馬龍探案卷一 之 三點的謎案 第三十章 投案


    傑克和海倫在街角攔下一輛出租車,給了司機一個地址,距離弗雷澤家大約一個街區遠。


    “希望迪克能順利到達,”傑克小聲嘀咕著。


    在到達目的地的半路上,他們停下來又買了一份報紙。


    海倫的一張不怎麽討喜的肖像占據了頭版。


    警方在楓葉公園追捕富家女


    “出名一定很棒吧,”傑克輕聲說道。


    司機聽到了他的話,轉過身來。“報紙頭版上的那個女孩確實挺迷人的,”他說。


    “哦,我倒不一定這麽認為。”傑克眯著眼睛看著照片說。


    司機笑了。“嗯,我倒是不介意有機會跟她認識一下。”


    “如果你問我,”海倫說,“我覺得她看起來像個傻瓜。”


    “你們覺得是誰幹了那些謀殺案?”司機友好地迴頭問道。


    “私下裏說,”傑克說,“在我看來,這像是一場黑幫的殺戮。”


    另一個標題吸引了他的注意。


    布萊克縣地方檢察官慘遭野蠻襲擊


    “野蠻一定很棒吧,”海倫低聲咕噥道,“但我從沒想過你真的會這樣。”


    “你想不想體驗一下?”傑克愉快地問道。


    賈斯珀·弗萊克向一名美國記者表示,楓樹公園正經曆著一場犯罪的浪潮。


    在英格哈特莊園發生第二起謀殺案後,對霍莉·英格哈特·戴頓的搜尋工作正在加緊進行。


    霍莉、迪克、格倫和老屋的照片被貼滿了報紙的第二版。


    海姆·門德爾深感懊惱,因為,老屋的謀殺案發生時,他正在英格哈特的書房與格倫“交談”中,這是來自報紙上的表述。


    廣播專欄大部分內容都在描述迪克·戴頓的樂隊在沒有指揮的情況下繼續演出。在第二版頭版上,一位知名女記者討論道:“霍莉和迪克在哪裏”,並描繪了一幅陰暗的畫麵,描述這對逃亡的情侶,在某個偏遠而不起眼的小村莊裏度過餘生,過著悲慘且良心不安的晚年,的陰鬱畫麵。


    而且,沒有人認出,被發現在老屋裏的那個死去的小個子男人。


    在弗雷澤夫人家裏,他們發現迪克和霍莉親昵地牽著手,正與女主人交談,周圍擺滿了照片。


    “這是她十五歲時的照片,”弗雷澤夫人說道,“那一年,她是班上的優等生。”


    她抬起頭,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下午好,布蘭德小姐和賈斯特先生。我們剛才正在看一些照片。”


    她收起照片,在短暫的交談後離開了。


    傑克忘了所有原本想責備迪克逃跑的話。


    顯然,迪克已經向霍莉講述了他自己的冒險經曆,以及老屋裏那個男人被殺的事情。


    “但沒有人知道他是誰,”霍莉沉思道。


    “警察不知道,”傑克說,“但我們知道。馬龍也知道。”


    “他是誰?”


    “你父親,”海倫迅速說道。


    然後傑克繼續講完了剩下的故事,而霍莉和迪克則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但馬龍為什麽要問關於電話的事?”霍莉問道。


    “我不知道,”傑克說,“我不知道,但這讓我感到困擾。還有這次去聖路易斯的行程也讓我很困擾。我不確定為什麽,但它確實讓我不解。”


    “我也是,”海倫承認道。


    “在某種程度上說,這件事與你牽扯得太深了,”傑克對霍莉說,“我還不確定具體是怎麽迴事,但證據就是這樣。先是,你出生在聖路易斯,然後是,我們在你父親的口袋裏找到的那份協議。你以某種方式卷入了這件事,但我不知道具體,為什麽以及你是怎麽卷入的,這讓我很困擾。”


    “真希望我們能知道。”霍莉歎了口氣。


    “我很擔心,等馬龍從聖路易斯迴來,我們馬上快就能知道,”海倫說道。


    “擔心?”霍莉重複道。


    “霍莉,請試著想一想,”海倫懇求道,聲音中幾乎帶著絕望,“你父親為什麽會想要找迴那份協議呢?”


    “我不知道。”


    “你對他一無所知嗎?”


    “是的,一無所知。我一直以為他已經死了。我不記得在我這輩子曾經見過他。”


    “霍莉,試著迴想一下。”


    “別逼她,海倫,”傑克說。


    “我在試著幫助她,你這個傻瓜。不管你是否意識到,她現在都處於危險之中。來,霍莉,喝一口,來點烈的。我不在乎弗雷澤夫人是否反對。”


    “好吧。謝謝。”


    “聽著,霍莉。試著想想。在謀殺發生前的那幾天裏,發生了很多事情。你們都筋疲力盡、緊張不安、心煩意亂。有很多事情讓你擔心。”


    “你說話地口氣開始像約翰·馬龍了,”傑克喃喃自語道。


    “你是在暗示要她精神失常嗎?”迪克生氣地說。


    “哦,天哪,當然不是。但人們會有遺忘的時候。霍莉,你可能忘記了。也許就是你記不起來的原因。你地父親……”


    “我遇到了一個自從我嬰兒時期就沒見過的父親,並和他交談,但這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所以我沒放在心上,”霍莉氣憤地說。


    “我不是指那種遺忘。不是那種。霍莉,在你記不起發生了什麽的那段時間裏,他就在房子裏。我們知道這一點。我們也知道你記不起當時發生了什麽。我們甚至不知道你在哪裏。”


    “這是有可能的,”霍莉緩緩說道。


    “海倫,你到底想幹什麽?”迪克絕望地說。


    “霍莉,”她沒有理會他,“霍莉,那天晚上我見到你的時候,你剛上床睡覺,你有點奇怪。我不知道是什麽,但那時我也還是注意到了。你一點也不像你自己。”


    “我記起來了,”紅發女孩迴答道。“我記得,我記得你來過,就在那裏,但記憶非常模糊。一切都變得模模糊糊的,哦,全都混在一起了。”


    “看吧?你唯一知道的就是你當時一直在睡覺,或者更準確地說,你認為你當時就睡在床上。但我們知道你沒在床上。你在哪裏?”


    “我不知道。問題就在這裏。我不知道。”


    “海倫,別逼她了,”迪克說。


    “你閉嘴。我得讓她好好想想。霍莉,你當時在其他地方。但時在哪裏?你在哪裏?那段時間,你有沒有可能見過你父親,並與他交談過。人們的記憶有時會出現那樣的空白。你可能去了某些地方,做了某些事……”


    “可能是……”霍莉說得非常慢,“我可能是把格倫和帕金斯從房子裏引開,然後殺了亞曆克斯姨媽。”


    “不,”傑克·賈斯特說,“事情不是這樣的。”


    “但馬龍認為是這樣的!”海倫絕望地說。


    他們驚訝地瞪著她。


    “別犯傻了,”傑克說,但他無法讓自己說得令人信服。


    “看。你也這麽想,但你不肯承認。”


    “但是為什麽,海倫?”霍莉臉色蒼白地問道。


    “我確信這一點。他知道這起謀殺案與霍莉有某種關聯,而現在,就在此刻,他正在尋找這種關聯。這與你和你的父親有關,所以他才去了聖路易斯。霍莉,你不記得了嗎,你父親告訴我們說,他是這起謀殺案的動機。”


    “同樣的情況,為什麽不是對格倫,而是霍莉呢?”傑克問道。


    “也可能。但現在霍莉才是卷入其中的人。你看……”她突然麵對他,眼神閃爍。“帕金斯也參與其中。他知道老屋裏的那個男人,內莉也參與其中,我們知道她在這個男人來芝加哥之前給他寫過信。我們不知道原因,但我們知道她寫了。這個……這個謎團……可能同樣的,與格倫和霍莉有關……”


    “那為什麽偏偏是霍莉?”迪克問道。“為什麽不是格倫?”


    “因為,”海倫說,“亞曆克斯姨媽被謀殺的時候,格倫、內莉和帕金斯正開車前往市中心。除非他們三個、以及梅貝爾·帕金斯和聖盧克醫院的護理員都在撒謊,否則他們肯定不在現場。現場隻剩下兩個人,霍莉和她的父親。這就是馬龍所知道的。”


    “但是,馬龍應是在幫我的,”霍莉說。


    傑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是的。但我們不小心把你從監獄裏救出來,這讓他陷入了當前的困境,他不希望事情變成現在這樣,但他也無可奈何,他必須為布萊克縣找到一個兇手,或者你,或者是其他人,否則他自己也會陷入麻煩。”


    “霍莉,聽我說,”海倫懇求道,“你……”


    她的話被弗雷澤夫人的到來打斷了。


    “這是你要的黑麥威士忌,”這位女士嚴厲地說,“還有蘇打水。我想,以你現在的狀況,喝點酒也無妨,我承認這個可憐的女孩一直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但即便如此……”她砰的一聲把托盤放下。“還有一件事,傑克·賈斯特。我希望你能警告她晚上不要出門。這樣不安全。有人可能會看到她並認出她。而且,這個街區也不是她一個人去散步的好地方。”


    傑克皺眉看著霍莉。“你晚上出門了嗎?”


    她歉意地點了點頭。“隻有一次,就是昨晚。我知道我不應該,但我被關了這麽久,我想唿吸點新鮮空氣,想走一走,我戴了麵紗,避開了人群,沒有人能看到我或認出我。”


    傑克歎了口氣。“好吧,不要再這樣做了,你去哪裏散的步?”


    “在林肯公園。”


    弗雷澤夫人微笑著對她說:“我隻是不想看到你被再次帶迴監獄,親愛的。過去這幾天裏,我真的很喜歡你。”她微笑著向所有人告別,然後離開了。


    海倫正盯著霍莉看,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霍莉,你出去走了多久,是幾點?”


    “哦,我不太清楚。我想我大概是十點左右出去的,然後出去了大約兩個小時。”


    “哦,天哪,霍莉!”


    “怎麽了?”


    “我明白了,”傑克說。“昨晚的謀殺案發生在九點到十二點之間,或者差不多就是這個時間段內發生的。”


    霍莉臉色蒼白。“你認為我……”


    “布萊克縣會這麽認為的,”傑克沮喪地說。“事實上,布萊克縣已經這麽認為了。”


    “聽著,”海倫說,“我們必須把你從這裏帶走。”


    “你是什麽意思?為什麽?”


    “在一切都太晚之前。我害怕馬龍會發現什麽。我害怕他已經發現了什麽。霍莉,我們會把你的頭發剪掉並染色,再化化妝,我會讓布奇買一輛好車,速度飛快的那種,然後你就可以前往墨西哥……”


    “在所有瘋狂的計劃中,這是……”迪克說。


    “這並不瘋狂,這是唯一能做的事,你不想讓她的餘生都在監獄裏度過,對吧?”


    “我也不可能永遠的逃來逃去,”霍莉說。


    “但現在,隻有一試,隻有冒這個險。”


    “你說得對,”迪克過了一會兒說。“為了你的安全,霍莉,這一切值得。”


    “我實在不願看到霍莉剩下的一生都在做逃避法律的逃犯,”傑克若有所思地說。“我寧願看到她經曆這一切最糟糕的情況,然後徹底洗清罪名。”


    “但她不會洗清罪名的,”海倫急切地說。


    迪克已經堅定了這個想法。“我們需要錢,但現在這種時候,銀行也關門了,我們怎麽能弄到這麽多現金呢?”


    “你忘了,”海倫說,“我身上還帶著今天早上打算給霍莉父親的那筆錢。”


    “那就這麽定了,”迪克說。


    傑克看著他。“是嗎?那你在這個計劃中扮演什麽角色?霍莉在墨西哥,並不比她在監獄,離你更近。”


    “等事情稍微平靜下來,我可以悄悄離開,去那裏和她會合。”


    “但是樂隊怎麽辦!”傑克吼道。


    “見鬼去吧樂隊。你以為還會有什麽事比霍莉還重要嗎?”


    他們爭論了整個晚餐的時間,以及晚上的大部分的時間。他們終於說服了傑克,讓他低聲嘀咕而不再是大聲喊著“不行”。


    海倫把迪克的繃帶塞進她的帽子,用眉筆把她的眉毛和露出的頭發塗黑。


    “好了。這樣就差不多了。現在,去街角的藥店給布奇打個電話。讓他來接你。把這個給他……”她把裝有錢的信封塞進他的手裏,“告訴他買一輛他能找到的最快的小汽車,然後開到這裏來。讓他帶一瓶染發劑來。任何顏色都可以,除了紅色。”


    “然後呢?”迪克說。


    “然後,聯係格倫。我們可以信任他。你們倆,你和格倫應該能夠把海姆·門德爾和布萊克縣的警察牽製在楓樹林公園,給霍莉創造足夠的機會。”


    “我會盡力的,”迪克保證道。


    “哦,迪克,”霍莉哭喊道,“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你了!”


    “不會很久的,”迪克說。“不會很久的。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


    他們難過地道別。


    “海倫,我做不到,”迪克走後,霍莉說道。


    “別傻了。你難道想讓你未來的剩下的日子裏,讓迪克隻能在探視日裏來看你嗎?縫製牛仔褲工裝上的扣子,然後也許在二十年左右的時候被假釋,還是因為你表現良好而減了一半的刑期……”


    “海倫,拜托了!”


    “或者,你不想,在像這樣時刻,跟迪克告別,而是想,在他們給你施行電刑之前,跟迪克告別麽?”


    “該死的,閉嘴!”傑克說。


    “沒事,”霍莉無精打采地說,“我會這麽做的。”


    “好姑娘。”


    他們喝完了那瓶黑麥威士忌,慶祝霍莉的決定。最後,海倫從弗雷澤太太那裏借來了剪刀,用毛巾裹住霍莉的肩膀,準備剪掉她那耀眼的紅發。


    這時,門鈴響了。


    “可能是染發劑,”海倫說,然後喊道,“進來。”


    但來的不是染發劑。是約翰·馬龍,他臉色蒼白,疲憊不堪,衣著顯得邋遢。


    他們盯著他看。海倫手裏的剪刀掉了下來。


    “你怎麽這麽快就到了?”傑克愚蠢地問,因為一時想不到更好的話來說。


    “飛迴來的,”馬龍簡潔地說。“我發現了我想知道的事情。其實,當我意識到霍莉的聲音是怎麽迴事後,我就沒必要再去發現那些了。”


    “霍莉的聲音怎麽了?”海倫問。


    “關於電話中模仿霍莉的聲音。我花了很長時間才想明白,但最終我意識到隻有一個人才能在電話中模仿霍莉的聲音。”


    “是誰?”


    “霍莉本人,”馬龍非常冷靜地說。


    “你看,”傑克開始憤怒地說。


    馬龍沒有理睬他。他若有所思地看著霍莉。“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但你最好先放下這個念頭。”


    “你什麽意思?”海倫問。


    他也忽略了她。“霍莉·戴頓,我答應海姆·門德爾,一個小時後會把你送到你的家裏交給他。我們最好現在就出發。從這裏到楓樹公園的路不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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