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芳麗趕迴到水岸華庭已是六點來鍾。幸好有小陶在廚房擺弄起飯菜,已有兩三樣炒菜上桌。老韋在沙發和老丈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麵前的電視依舊是高分貝音量依舊是老人喜歡的抗戰神劇。見芳麗迴來,都說:“就等你了,準備吃飯。”芳麗顧不上洗手就拿起遙控器將音量調至二十來分貝,說句“重度汙染!”放下包包去衛生間。


    韋勝利見芳麗是洗手便走了過去,站門口問道:“情況如何,她答應了嗎?”


    芳麗說:“目標是達成了,可是這裏呢?”


    老韋聽了默然不語,退迴客廳看著電視。不一會芳麗擦著手出來在老韋耳邊說了句:“叫我明後天就去體檢。”老韋知道,單位要返聘退休人員,和招聘用人差不多一個流程,一般都會要求做個體檢,看是否存在健康隱患,當時自己去東湖時也是這樣,隻是心血管沒引起注意。“你也夠可以的,足足和她逛了一個下午。”老韋說,“具體的迴家再說,先準備吃飯吧!你這樣跑下來不餓嗎?”


    “還好,感覺不到很餓的樣子,看小陶忙得怎樣了。”錢芳麗說著去了廚房。


    “大姐迴來剛好準備吃飯。”小陶說,“蒸鍋裏還有魚和仔排燉藕片熱著哩!”


    “今天確實事多,否則也早些過來了!”錢芳麗一邊說著一邊將蒸鍋裏的菜端出來擺好,見有水滴瀝著,又將桌麵抹了一下,放好碗筷餐具,過去攙扶著母親慢慢到餐桌這邊坐好。老爸錢西來習慣地拿著玻璃杯子給自己倒了一大半杯子的白酒放在麵前。錢芳麗看了過去端起老爸麵前的酒杯準備倒掉一些。錢西來倏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麵碗筷小勺菜湯四下作亂,薛芮文手中的筷子也被嚇得失手掉落在地。錢芳麗二話不說,將酒杯重新放在老爸麵前,轉身去母親旁邊坐下,說道:“我們吃飯!”薛芮文有些緊張略帶顫抖地說:“還,還可以吃嗎?”她微微抖動的手指了指對麵的錢西來,“你不給他喝酒,他就打桌子!”錢芳麗沒接母親的話,見她筷子掉了便移步俯身拾起放到廚房水槽中,再重新拿雙幹淨的筷子過來遞給母親。


    “爸,芳麗不是不讓你喝,是覺得你倒的多了些。”韋勝利想緩和一下氛圍,“這裏有二兩多了,你身體不好……”


    “我就搞不懂,喝點酒都不自在!”錢西來皺眉蹙眼地說道,“過去七八兩酒基本沒事,現在歲數大了,三兩酒量還是有的。你韋勝利不大喝酒或說就是不喝酒,也沒見得你身體就好到哪裏去嘛!”


    “問題是智男他們不在家,夜間又無人照看老媽,萬一你喝……”


    不等韋勝利說完,錢西來便擺擺手叫他別再說了。他端起酒杯看了看,隨即喝了一口,板著臉,很嚴肅地壓著嗓門說:“這樣不就沒有二兩了麽!”邊說邊拿起筷子夾了口菜到嘴裏,“嗯,今天這個藕片燉仔排味道很好,又鮮又甜。小陶今天辛苦,早早就在廚房忙這忙那了!”


    桌底下,錢芳麗輕輕碰了老韋一腳,示意他別說了,管自己吃飯。老韋看了眼芳麗,端起飯碗用大勺子舀些仔排湯到碗裏,又夾起兩塊藕片,夾了些豆角,低頭扒拉起碗裏的飯菜。


    芳麗一直照料著母親吃飯,看小碗米飯幾乎見底,又舀了些仔排湯給母親喝下,這才起身將母親扶起慢慢往衛生間挪去,給她漱口,清洗假牙,洗臉。接著,再攙扶著母親挪迴到客廳的椅子上坐好,料理停當,芳麗拿上包包走到餐桌旁,對還在吃飯的老爸說:“下周開始,我重新去醫院上班!”


    錢西來抬頭問道:“誰上班啊?”


    錢芳麗提高嗓門道:“我,下周要去醫院上班了!”


    “你不是退休了嗎,幹嘛還上班?”錢西來問,“上次韋勝利上班上出個毛病來,你不要把自己搞得太累了!”


    “就跟你說一聲,知道一下。”芳麗說,“家裏還有些事,我們走了。”說罷換鞋準備出門。


    “等等!”錢西來喊了一聲,“你們都上班去,你媽身邊不是沒人啦,你們想過了沒有?”


    “怎麽會沒人的,你不是在家嗎?再說,我又不是去外地,總有下班和休息時間的麽!”


    錢西來放下筷子說:“一上起班來,時間就不自由了。拿人工資,聽人安排呢!”


    見韋勝利已經站門外,錢芳麗跟小陶招唿說:“剛才我已經幫我媽刷過牙洗過臉了,等下你走之前問她一下,要不要上廁所。”


    “好的。”小陶應道,“你飯不吃就走了?”


    “不餓呢!碗裏沒動過……”


    隻聽“啪”的一聲,錢西來將筷子用力地拍在桌上,站起來一聲不吭地走進衛生間。


    還在吃飯的小陶端著碗一時定格在那呆著。錢芳麗笑笑說:“你慢慢吃,我們走了。”


    小陶迴過神來,也笑道:“這裏沒事,你們慢去!”


    在車裏,錢芳麗將下午的情況大致跟老韋說了一說,講一醫江東院區要人,自己遲遲沒答應下來,想找滕曉敏一道過去,兩人有個伴,迴家讓你幫忙問問,結果給她擋了。她說新湖比江東要城裏一些,那裏是正在開發的鄉下,不等城市功能上來,也許就不用退休佬頂班了!估計她是給新湖的哪個頭頭發了微信,我們還沒有在塞納咖啡坐下來,她就告訴我說下周體檢的事了。當時,我還笑她說大話哩,她說有九成把握介紹我去新湖。“之前還真沒發現她有多少社交能耐呢!”錢芳麗感歎道,“沒想到,她現在一人生活反而活絡了許多!”


    “最初也不是她自己聯係的。你忘了?她說是兒子給她找的麽!”韋勝利說,“說到兒子,你沒看建設的微信吧?他說聯係了兩家單位,一家是英國利物浦大學在甬州合資搞的甬州利物浦高等職業學校,一家是東州的一家律所,說是一位加拿大留學迴來的法學博士開的。”


    “真的呀?還沒看呢!”錢芳麗高興地說,“這可是好消息哩!你幹嘛不早說?”


    “你看,你迴來到現在,哪有時間靜下來說自家的事?”老韋說,“就到了,迴家慢慢看也不遲呢!”


    “也是,別影響開車了。”或許是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錢芳麗不由地微笑道,“嘿,不管怎麽說,也是雙喜臨門呢!”


    韋勝利頷首點頭道:“建設也學會不聲不響做事了!我想學校總比私人律所要牢靠些吧,再說甬州是單列市,和東州相比,各方麵都不會差的!”


    “甬州當然好嘍!距離東州又不遠,高速公路高鐵都很方便。”芳麗說,“看那邊的房價如何,我們跟過去在甬州才好哩!”


    “這也要等建設迴來落定後再考慮。”韋勝利說,“他確定下來,我們就靈活機動了!”


    兩人一路說著,不知覺中到了西街府邸。芳麗說:“要不去對麵吃碗點心再上去吧,我看你是很快就扒完了碗裏的飯菜,晚上遲早要吃點墊肚子的。”韋勝利道:“我也正想車子停好後問你要不要吃點呢!你這裏下來,等我停好車子過去。”錢芳麗依言下車,看眼時間,八點都沒到,對麵的廣場還是兩三撥的大媽在跳著,音箱裏的歌聲比老爸的電視聲音還要響,用震耳欲聾響徹雲霄來說它也絲毫不過分。她點開兒子建設的微信,除了老韋起先講到的,兒子又告訴說甬州利物浦高職學校的崗位是“教務文檔和招生助理”,具體怎樣還要迴國麵試再說,相對來說東州海燕律師事務所要求會寬一些,但要出差,崗位是“見習律師,助理幫辦”。他說年薪是律所要高一點,打算月底前迴國麵試。“到底懂事了!”芳麗心裏感慨著。她迴複一個“很好!”,又加上一個大大的“讚!”


    “走了。”身後老韋走近說,“等下記得帶幾斤水果迴去,家裏沒了。”錢芳麗說:“剛剛看了建設的微信,說月底迴國參加麵試。既然打算迴國了,我看索性叫他那邊的房子、車子都退了。否則,留點尾巴在那,又要一來一去的兩趟機票,幾塊錢都給了航空公司了!”


    韋勝利說:“迴家一項項把它理出來,給建設自己看。我想也是,既然是打算迴國,就不要留戀,理理清爽迴來。”


    兩人走至東湖廣場,一下子就被南北兩大撥不同調的高分貝廣場舞和中間一前一後兩小撥的太極功夫扇所包圍,仿佛整個人都要被這震耳的噪雜的喧囂聲給吞噬了。老韋拉上老婆芳麗的胳膊趕忙往大門走去,大聲說:“耳朵受不了不說,長時間這樣玩下去要發神經毛病的!”一進了自動旋轉門的大廈裏麵,耳根倒是一下子清淨了下來,盡管大樓內也有各種各樣的聲音,和外麵廣場相比還是高天平地涇渭分明。


    這時,錢芳麗才聽見包裏的手機在響,拿出來看是老爸的微信視頻。這裏怎麽打視頻呢,跟他又要七解釋八說明的,她便關了微信,重新打了電話過去,卻是忙音中。不一會進來一個微信電話,是芳晴的,她接了過來,正待問她巴城那邊收尾怎麽樣了,準備幾時迴東州,手機裏卻先傳來芳晴的聲音:“姐,你要迴醫院上班了?剛才老爸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說我們都不管生病的母親了,她吃的藥也快要沒了,從明天開始他就要自己去醫院給媽媽配藥去。講我們姐妹倆忙的忙,在外地的在外地,一有急事誰都叫不應的,說打你電話你也不接。”芳麗“嗬嗬”了兩聲,說道:“我在東湖廣場,老爸打來視頻,我掛了隨即再迴過去,他那頭又忙音中,估計是向你‘訴苦’了。上班的事情還沒正式定下來,單位說了幾次,我一直拖著,下周去看看再說。不過,我就搞不懂老爸對我迴醫院上班幹嘛就這麽反感呢!你們不都是在上班麽?好像爸媽養老的事情全是我一人的事一樣!智男呢,他幹嘛不說兒子就說你我?”芳晴說:“我也這樣說啊,有事情誰方便誰來做都無所謂,但不能就說全是我們的事。我告訴老爸說,拿主意的肯定是智男的事。之前說的要請全天保姆,我們說了好幾次,不如智男小玲一句話,老爸就沒話說了。他很怕智男會講他兇他,隻好向你我來嘮叨了!這樣也好,可以借這個機會讓智男他們迴來把全天保姆敲定下來,否則,我倆都無法輕身下來。”芳麗說:“老爸有時候很矯情的。晚飯時,我看他酒杯裏的酒有些多了,想給他倒掉一點,他就非常不高興,還說自己酒量怎麽好。老韋勸他兩句,他就說老韋的不是。我告訴他要去上班,他就‘啪’地一下摔了筷子,站起來就走開。小陶就在邊上吃飯呢,幸好前前後後她都清楚,否則還真的以為我們有多不好咧!”芳晴道:“先讓他發一陣子脾氣再說。等下我再打個電話過去,問一下媽媽睡了沒有,也叫他早點睡覺。我和老徐下周迴來,不過還要去西州的。”芳麗說:“去西州也沒辦法啊,不打工哪來的錢呢!這個月底建設也要迴來,老韋身體不好,我再不出去上班,哪來的錢幫他買房首付啊!講到這些,我們都沒法和智男比,海川的房子他們說賣了就賣了,也沒見老爸說一句什麽!我估計等下老爸還會有電話的,先這樣吧。”電話那頭芳晴說了句“先這樣,等下看老爸怎麽說,有事的話再講。”說罷就掛了電話。


    “電話又打到芳晴那裏去了!”前邊走著的老韋迴頭說,“老爸這個人,越是在他身邊,天天看見的就越不好;離他遠遠的,一個月難得見到一次,甚至都沒有的反而更好!爸媽的藥什麽時候要他自己去操心了?每次不都是我們給配好帶去的!”


    芳麗說:“別理會,他就這脾氣!說了那麽多,還真的餓了!”


    “還是老麵館吧,我喜歡帶餛飩的魚片麵。你呢?”老韋問。


    “嗯,還是他家的好。”芳麗說,“今晚我也來碗魚片的。”


    倆人順著電動扶梯上三樓往d區的美食城走去,找到“西街麵館”點了單坐了下來。原來空位置也不多,這個點上還有這樣的上座率,再加線上的,其一天下來的生意可想而知。當然,這樣的店一般是不會僅此一家的。


    且說錢芳晴在宿舍房間和她姐姐芳麗通過話後,準備先洗個澡再給老爸打過去,問一下老媽的情況。因徐文彬下周就要離開項目,今天老板林興華剛好從省會蓉城過來,便約徐文彬去談一下幾個人事上的事。徐文彬按點去了老板辦公室還沒有迴來,不過即使迴來他也不會就到宿舍,沒個半夜時分是不會迴房間的,他要在辦公室“備好課”呆過癮了才作罷。應該說這是他的長處,每晚把今天的事情小結一下,把明天的寫好擺在桌頭,把後天甚至一周的對照月度計劃一一畫上,常規的按部就班,這樣白天才有精力應付突如其來的五花八門的瑣事雜事甚至臨時通知的開會或應酬等。他常說,當老師的有一項規矩很值得學習,那就是提前備好功課,遇事就不會手腳慌亂。對老徐的這些習慣錢芳晴早已習以為常,就是“不備課”迴宿舍,也要在對麵的房間臨上一迴趙孟頫才肯罷休。


    員工宿舍區的中間放了條長長的兩米寬的通道,房間分隔成南北兩排,都是四米見寬,朝南的深至六米呈長方形狀,有二十四平方,北向的正方形十六平方。像賓館標間,每個房間都帶了衛生間,普通員工則兩人一間大的,工程部技術人員、工程師、部門副職和經理層級的一人一間小的,總工和副總以上才是一人一間大的。但大房間也不是都像徐文彬那樣有洗衣機電視機單線網絡藤椅茶幾寫字台等簡單家具配置。林興華說,林陽負責開發公司,徐文彬負責經營管理,市場搞不好,房子蓋起來賣不出去,不如不蓋。“隻有市場熱鬧,人氣上來,才能帶動後麵的銷售。所以,這第一炮的建材市場成功不成功,很重要也很關鍵!”這是徐文彬剛到巴城不久,林興華在正式宣布徐文彬任職的會上說的話。他說從這天起商管公司才算正式成立,並開玩笑說,以後市場這塊地盤就徐總做主了。徐文彬聽過也隻是笑笑。


    宿舍這棟樓是項目一期六棟臨街商用大樓中的五號樓,六棟樓統一四層樓高,一二層展廳的層高都是五米六,三四層也在四米二之上,加上樓頂的女兒牆及裝飾牆,看去遠不止四層樓高的房子。正大門在三號和四號樓之間,兩樓十來米的間距,頂上連接著將近三米寬的橫梁,正前方鑲嵌著“西部商貿城”五個紅色大塊字,加上夜間的射燈和一整排的亮化燈帶,不管白天還是夜晚,都異常的亮麗醒目,在巴城人的眼裏商貿城也逐漸地替代了“梨樹溝”這個老地名。六棟樓麵向巴城大道,全用海藍玻璃幕牆,所以南向房間是整幅的落地窗戶,當時綜合部幾個女的還算老道,用的窗簾是那種厚的,既防曬又遮光。一三年十月徐文彬來的時候,項目還沒開業,正準備開始動員商家進場裝修。徐文彬向老板建議,負責市場運營的商管公司最好跟開發公司分開,根據項目進度,距離二三期永久物業的落成還需幾年時間,考慮辦公、食堂、宿舍的實際需要,這才將這棟大樓的三四兩層返租過來,三樓大半用作辦公,其餘小半做宿舍,四樓一半做宿舍,一半做食堂和餐廳。整層麵積夠大,食堂和餐廳也將近有五百平方,足夠一二百號人就餐。隔出來的房間也有二三十間,加上三樓的共有四十多個房間,除去本地員工,真正需要宿舍的也就三十來號人,還可以留幾間用作活動室,也就是兩張乒乓球台和幾副啞鈴的事。辦公區又可以分隔出總監控室和一間大會議室來,這些功能以後少不了都會派上用場。須知,“生產隊裏開大會”是何樣的情景?市場隻會有過之而無不及。徐文彬根據構思畫了一張圖紙給老板,開會時,老板讓徐文彬講解一下,大家看過也說就那樣,提不出個丁卯來,老板同意了,即著工程部按徐文彬意見進行裝修才整出現在這個樣子來。不覺中轉眼過去了兩年多的時間,原來荒涼的梨樹溝在一期十二萬方商貿城建材市場成功開業的帶動下,眼下二期單體六萬方的小商品家電市場也進入了開業前的準備階段。林興華的意思是想徐文彬等小商品開業運營幾個月後再走,徐文彬則說準備工作基本就緒,就差一個開業儀式,企劃部已經有全套詳案了,到時隻需按部就班即可。林興華聽了給徐文彬留下一句話,他說:“這裏的門向你開著”。


    市場距離城區有段路,雖然白天車水馬龍喧鬧噪雜,入夜後又是一番情景,不見得就清靜到哪去。一些生意做好做大的商家往往利用夜間進貨,特別是做板材和瓷磚的,運輸的都是大“陝汽”,“三超”是他們的家常便飯。經常是轄區交警開罰單,第二天商家找市場,到最後是徐文彬出麵找交警隊長坐下來該喝茶喝茶該喝酒喝酒。不過,徐文彬心裏清楚,這一切都以安全二字為底線。值班保安還要時刻注意他們不得隨意占道卸貨,否則第二天一早篤定鬧聲一片。除了固定崗位值守的保安,還有兩個機動小組按路線交叉巡邏。徐文彬隔三岔五也會獨自溜達一圈,一來散步二來查崗。常言道“防火、防盜”,還有一防哩,自從韓國鬧出個閨蜜幹政,於是“防閨蜜”上了順口溜。老徐沒有三防,還是緊看住防火防盜,尤其是一防的火,那必須是“階級鬥爭天天講”!看來倉儲區要盡快趕工出來,才能緩解這“二防”壓力。一開始徐文彬就提出倉儲要與市場同步,但還是滯後了,沒有老板的首肯,你就是喊破嗓子人家都當你是放屁。倉儲是物流集散地的保障,沒有倉儲的市場充其量隻是零售門店。幸好後來林興華也看到了這點,在後山上劃出六十餘畝地搞了將近三萬方的倉儲區,雖說小了點,但對老板來說已經算是“大手筆”了。


    看市場一切如常,和保安隊長聊過幾句,徐文彬便轉身往四樓的宿舍走去。開門進去,隻見芳晴才洗好澡出來,身上裹著浴巾,去拿電吹風。徐文彬關上門,問道:“今晚怎麽現在才洗的?頭發不幹,明早又要喊頭痛!”


    芳晴說:“起先早就準備洗了,剛進浴室,小玲打來電話,隻好接了。說了一大通芳麗上班的事,說她和智男過兩天趕迴東州,安排好保姆和老人就去華城。又問我們什麽時候迴去,我說暫定是下周,說你還沒有敲定機票的時間,不好說準確日子。當然,我也告訴她,我們迴東州後也要去西州,說那邊急著等你到崗。沒想到她說西州距離近,有事的話買張高鐵票一小時就到家了。”


    “讀書時,數學不見得都好,但是都不影響算盤打得隨心精妙。”徐文彬邊換鞋邊說,“芳麗幹嘛上班了?唔,這樣問不對!上不上班是她的自由,誰也管不著的。你沒問吧?”


    “問了!”芳晴拿著電吹風走進衛生間時說,“她說建設月底迴國,要談女朋友要買房首付,老韋身體不好,她自己再不去上班掙幾塊錢,誰會來幫她?”


    “這倒是實話。”徐文彬進衛生間洗手,“我們倆也是如此!不過,你上麵的兩個都比我強。不比了,會氣死人的!”


    “這有什麽好比的!芳麗會沒錢嗎?她跟勝利倆在醫院工作了一輩子,說沒錢誰信她的話!”芳晴吹著頭發說道,“再說他倆的退休金又不差,難怪小玲說她不知足。”芳晴停下電吹風,把晚上迴宿舍後,老爸來的電話,她給芳麗的電話和小玲打來的電話,大致上都說了一下,說道:“老爸急得不得了,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好像日子都沒法過了!小玲說她安慰了一番,老爸才穩定下來。”


    “看來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實事求是說,在東州啊,還好有芳麗他們一家在呢!”徐文彬說道,“別光顧說話,注意上麵有水,電吹風不能亂放的。別說了,快點收拾好上你的床吧。”徐文彬指了指擱在台盆架上的電吹風,順手把它放到洗衣機的蓋板上,拍拍芳晴的屁股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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