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芳麗乘地鐵途中換了一路車到鼓樓站出來,從站口走到水岸華庭花去二十來分鍾時間。平常車子進出感覺不到,看看到鼓樓也就一步之遙,不想走走卻是超乎預想的費時費力。到了父母家,她沒有按門鈴,拿出鑰匙開了門進去,隻見老爸坐沙發靠著靠枕在看電視劇,因為聲音有些大,芳麗開門進來都沒反應。小陶在衛生間裏幫老媽漱口洗牙,加之客廳的音量更注意不到門口的動靜。


    “爸,中午吃飯了嗎?”芳麗大聲問道,又拿起遙控器將電視聲音調低。


    “噢,你來了!被小陶叫起來,沒胃口沒吃。”錢西來皺著眉頭說,“今天感覺很累很困,渾身無力。剛才電視看看,又覺得有些餓的樣子。小陶沒歇手,等下再熱點吃的。”


    “不要等了,我看有什麽給你燒點就好。”錢芳麗放下包包,去了廚房。冰箱裏有中午剩下的清炒蒲瓜和西紅柿炒蛋,還有一碗仔排湯是前天自己在這裏燉的,盛了兩碗,還剩這一碗。芳麗走過去對父親說:“燒碗清淡的湯麵給你,少一點,吃點進去就不會覺得沒力氣了!都是昨夜裏沒睡的緣故,有個住家保姆也不至於這樣啊!”


    “你燒啊?好,好!少點,多了吃不了!”錢西來說著站起來習慣地想跟著芳麗到廚房。


    “你坐沙發等,好了我會叫你的呀!”芳麗將老爸擋了迴去。她用剩菜做了一碗湯麵,加了幾塊仔排,調好味,端上桌,這才叫老爸坐過來吃。這時,小陶扶著老媽從衛生間裏出來,在靠椅上安頓好,走過來說:“大姐都燒好了!味道一定不錯,我都聞到香味了!”說著還朝芳麗看了看。芳麗沒有理會,說:“等下你幫著收拾一下碗筷。”小陶應了聲“好”。芳麗又對老爸道:“爸,你吃好還是睡一下,不要坐在那東想西想的,電話打來打去說得清楚嗎?我人就在這裏,有什麽事當麵跟我說不好麽?我下午有事,看四五點鍾能不能趕過來,遲了不要等我!”


    “呃,湯麵好,味道很鮮美!”錢西來邊吃邊說。


    芳麗過去看了看靠在椅子上的老媽。她微睜著眼皮,嘴角動了動,手朝沙發指了一下。芳麗俯身輕聲說:“我還有事,不坐了。下午遲些時候我再來。”說罷,握了握老媽的手起身出去。她走出門口帶上門,眼眶裏的淚水在不知覺中漫了出來。說不出的五味雜陳在心裏鬧騰著,向四肢向身上的每個末梢浸蔓開去,感覺兩腿夠沉夠笨得不聽使喚。她慢慢地走到電梯口,做了幾個深唿吸,才感覺好些。下了單元樓就約了滴滴車,她想體力和時間都不允許再步行鍛煉二十來分鍾的路程了。


    緊趕慢趕,芳麗到東城群藝館時,按滕曉敏說的時間已經有些遲了。問了門口師傅,按他指的位置走去,上了樓梯拐口就聽見四樓舞蹈廳裏傳來明顯具有拉美風情的“恰恰”或“倫巴”還是“桑巴”的音樂。原以為是什麽“功夫扇”之類的,居然是這麽高層次的專業舞蹈,看來還是看客一個!芳麗心裏想道。上了四樓,靠樓梯口一側的門關著推不開,走廊裏頭的門倒是半開著,更多的樂聲便從那裏竄出。這種節奏明顯,又給人感覺妖媚的音樂,讓她覺著有些不適。家裏的老爸已經高分貝了,沒想這裏也是高分貝,有著高分貝恐懼症的她嘴裏呢喃道:“至於嘛!”不過,站在門口朝裏看去,卻被一群跟著音樂節拍扭著腰身踏著舞步,似乎忘記了年齡的滕曉敏們給驚呆了!大家都麵向這邊看著正前方,專心地跟著一位男老師扭腰擺胯舞手蹈足,對門口站著的錢芳麗更是熟視無睹。就這麽一下下,錢芳麗好像感覺到體內的血液有了些熱度有了些湧動,甚至也有了些想跟著節拍舞動的欲望,從父母家出來帶著一路的鬱悶瞬間即被動感強烈活力四射的韻律舞姿給蕩滌殆盡。


    錢芳麗想這樣站著看也不是個事,正要離開門口退往走廊另一頭找個地方坐一坐時,身穿暗紅色舞蹈服的滕曉敏跑了出來,說:“我以為你會進來呢,幹嘛不進來?”她抓住錢芳麗的手腕就往裏麵走,直到最後麵才放了手,轉身又跟著音樂誇張地擺動著腰臀舞蹈起了手足。原來正前方是一整麵牆的鏡子,身著黑色舞蹈服的男老師在前麵領著舞。錢芳麗放下拎包,跟著眾人的動作扭起腰臀比劃著胳膊和腿腳,顯得十分的僵硬呆板,加之服裝不一,在整個氛圍中很是兀然。不一會,小喇叭裏傳來男老師的聲音:“後麵新來的同學,身體動起來!放鬆,再放鬆!噯,跟著節拍動起來!”前麵一直在跳舞的老師在鏡子裏對身後學員的動作節奏一目了然。錢芳麗覺得自己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脖根,往前邊的鏡子瞧去,發現每個人都隻專注老師的舞姿和自己的動作,誰也不曾注意沒穿舞蹈服,手腳動作極不協調,身子既僵硬且呆板,連個屁股都扭不好的自己。她自嘲地笑笑,放鬆下來,兩眼前視,看著老師,努力地跟上節拍扭動起身子來。她感覺到滕曉敏朝她豎了豎大拇指,盡管她覺得她的舞姿是那般的誇張,但她的認真和自信讓錢芳麗頗受鼓勵。


    正當她稍稍有點兒感覺之際,音樂停了。男老師拍了拍兩下掌聲,示意大家停下還是給大家一個鼓勵,錢芳麗不明白,想問滕曉敏,卻見她的手朝老師指了指,示意看前邊。這時有人席地坐下有人往兩側圍攏過去,錢芳麗也跟著滕曉敏往前站了過去。小喇叭裏老師說還有點時間示範一下剛才這段舞蹈,請大家認真看好。他請了前邊的一位女學員,倆人站好位置,音樂隨之響起。不得不說,倆人在舞曲聲中神情專注肢體協調配合默契,動感十足,仿佛身上的每一個動作就是舞曲裏的一個音符一個節拍,讓人驚羨不已。錢芳麗之前雖有看到過這些洋派的衣著有些暴露的舞蹈,那是電視或是電影裏的畫麵,今天如此近距離如此真切的看到男女兩人跳的這般動感美妙,還真是第一次。見他們有些貼身親昵的動作,她隱約有些怦然心跳。不容她多想,耳畔的音樂已戛然停歇,隨即一陣掌聲響起。老師有些唿哧帶喘地說,今天就練到這裏,在家空閑時多琢磨琢磨,關鍵是增進樂感,沒有強烈的樂感,動作再準確看去都是僵硬的。大家又是一陣掌聲,這才往門口散去。


    下樓時,滕曉敏說二樓健身房的邊上有間淋浴房,她去簡單地衝一下,換個衣服。錢芳麗點頭道:“不急,慢慢來。”她往一樓下來,這才注意到一樓基本上是做了少兒培訓的教室,書法美術奧數英語圍棋象棋的,連窗戶都改成有一定隔音效果的雙層中空玻璃了。真是生財有道皆大歡喜,她嘴裏嘟噥著。還有哩,外麵一塊不大的空地畫了幾十個車位,門口貼著一張二維碼,旁邊標著每小時五元,十五分鍾內免費,超時計費,不足一小時按一小時計費。錢芳麗一路觀看過來,這緊挨著的車位,停車還要點技術呢。她心裏歎道。這時,換好衣服肩上搭著雙肩包的滕曉敏出來,走近問道:“你開車過來了?”錢芳麗說:“沒有。也幸好沒開,否則這車位我估計都停不來。你看,這麽一點點寬的通道,怎麽倒啊!”滕曉敏說:“走了!你不會倒,自然有人會倒。聽說沒有培訓班的證明還不讓進呢!不過,開車過來是要方便一些,至少東西呀包包什麽的可以扔在車裏。”倆人說著走出門口,身後傳來“嘀”的一聲車響,示意她們讓讓,錢芳麗側身看是舞蹈老師。車子停步,舞蹈老師朝她倆說:“你是第一次來的吧?要放開,不能拘謹,平常多聽聽音樂,增加樂感,慢慢就會找到感覺跟上來的。曉敏你說是吧!”滕曉敏微笑道:“是這樣的。閻老師再見!”


    隨著一聲“再見”車子已經起步滑出,滕曉敏嘴裏的“閻老師”開著他那輛半新不舊的黑色奧迪a6麻溜地轉過彎道朝前遠去。“看不出來吧,他今年已六十好幾了。”滕曉敏道,“這裏搞的中老年舞蹈班一直以他為主。”


    “還真看不出來!”錢芳麗說,“你不說,我還以為他大概隻有五十出頭的樣子哩!”


    “他自己說過去是‘草原文藝兵’,後轉業到東江歌舞團,前些年退休,現在是一家演藝公司的藝術顧問和總監什麽的。”滕曉敏笑道,“好些大媽的都想請他‘私教’呢,也真夠他忙的!”


    “這麽認真幹嘛,又不是玩專業的。”芳麗說,“不過,跳舞確實讓人感到有朝氣有活力,或許這就是‘年輕態’咯!”


    滕曉敏笑笑說:“誰不知道這是業餘的啊?你不知道‘私教’呢,就是約會,現在明白了吧?”


    “哦!”芳麗恍然大悟地笑道,“怪不得一群老太婆學的這樣起勁!”


    “你才是老太婆呢!你看教室裏哪個老態龍鍾啦?”滕曉敏笑道,“一堂課跳下來大氣都不喘!你看都散場了,有幾個人從這裏迴去的?還不都是在那裏繼續出汗!”


    “難道場地不要錢麽?”


    “這就是閻老師的能耐了,每周六下午半天,這舞蹈廳都是他的!據說是文化廳一位老領導出麵,他才同意來這裏教我們這些半老徐娘哩!他每次來的時間都是由班長在群裏通知的,有時早些有時晚點。”


    “是這樣的啊,這老師牛!”錢芳麗說,“哎,你有請過嗎?”


    “請過什麽呀?”滕曉敏看了一眼芳麗,“你說那個呀,沒想過。再說,我不是玩情調的人,這要有自知之明!別小看這跳舞班的三十幾個人,這裏麵可是藏龍臥虎呢!”


    錢芳麗想想也是,就說滕曉敏吧,老公在省科協,兒子是東江大學副教授,先不論他們是什麽級別什麽官,至少他們的平台優勢是明擺在那的。她老公能夠一兩年時間躺在醫院靠輸液輸氧維持生命直至衰竭終了,就是經濟強省的東江,人說富得流油的東州,也沒有多少家庭能夠承受得了的。


    倆人邊走邊八卦,不覺到了路口。錢芳麗問:“怎麽走?是喝茶還是泡個腳,你說。”


    “好不容易出了點汗,又喝茶吃點心的,剛才那一個鍾點的活動不是白忙乎了!你看,我現在肚腩小了不少了吧?”滕曉敏淺笑道,“還是泡個腳,鬆鬆筋骨好!”


    “呃,確實小了些,人也精神了許多。”錢芳麗停住腳步打量了一下滕曉敏,“行,泡腳去,我也有段時間沒有活絡筋骨了!再說以後如果忙起來,時間就沒那麽自在了。”


    “什麽,什麽以後忙起來?”滕曉敏看著錢芳麗說,“你不是說不想返聘的麽,怎麽現在又……”


    “哎,我也是拿不定主意呢!老韋的老單位市一醫江東院區開張後就聯係過我,一直沒答應。”錢芳麗看了眼滕曉敏說,“上月老韋他們安排在新院區體檢,說地鐵口就在邊上不到百米的地方,他們那個領導叫老韋和我商量商量,希望我能過去幫忙頂個一年半載的。他們知道我們都是有幾本證書的人,叫我不要虛度浪費了,要繼續發揮餘熱哩!”


    “你幹嘛不早說?!”滕曉敏插了一句。


    “早說什麽啊,你又不跟我一起!正是那邊連個熟人都沒有,我才猶豫著呢!”錢芳麗道,“聽說那邊體檢中心也缺人,要不,叫老韋去問問?”


    “不是這個意思,你沒搞懂嘛!”


    “做自己的老本行,還有什麽不懂的?”芳麗繼續道,“就是薪酬要低些罷,這你知道的,公立的這方麵是很死板的,沒法跟民營私立的比。怎麽樣,一起做個伴去?”


    “你那邊還沒答應下來,是嗎?”滕曉敏問道,“我是說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新湖這邊也缺你這樣的人!上次你說不想上班,我就沒多說了。後來新進了幾個,都是初級的!”


    “上次是有些擔心老韋的身體,再說自己也確實想休息一陣子。”芳麗說,“我也左右為難,江東那邊……”


    滕曉敏不等她說完便道:“沒答應就好!走,邊泡腳邊說!”


    錢芳麗說:“就是去不去的事,老韋讓我自己拿主意,我還想你一起去做個伴呢!”


    “走!我帶你去個地方,坐下來再說!”滕曉敏說著往前走去。


    “不是禦華泉麽,我卡裏還有些餘額哩!”


    “新開的一家店,你去了,包你滿意!”


    “就你花樣多!”芳麗道,“遠不遠,要叫個車嗎?”


    “不要車,十分鍾內就到。”滕曉敏說,“不要急著答應江東,到新湖來,像過去一樣一起做個伴!過去新湖是城郊結合部,現在新湖看江東又是鄉下了!我爭取一下,九成把握還是有的!”


    “看來環境也改變了你不少呢,說話也拿腔拿調的了!”錢芳麗笑道,“我家老韋一輩子在一醫了,也不敢說介紹一個人有九成把握!”


    “嘿,我們一起同事沒有三十年至少也是二十幾年了吧?哦不,應該說也快三十年了!你說我是那種虛頭巴腦的麽?過去在紅會上班一輩子就一個崗,下班迴家就是圍著他們爺兒倆轉。你們每年三番五次的不是三八節就是那遊玩節,再沒節也要找個由頭去“金碧輝煌”k廳過唱歌跳舞節,你叫過我幾次,我每次都有去嗎?”滕曉敏連珠炮似的說著,“兒子成家立業了,老公卻撒手歸西。你看我瀟灑吧?晚上迴家連個說話的都沒有!過去的同事老的老小的小,就你我差不多,我厚道你本份,所以你想到我,我想到你,不就是希望閑暇時逛街喝茶泡腳有個伴麽?就這麽簡單麽!”


    錢芳麗沒想到滕曉敏會一本正經地來這麽一番話,趕忙笑道:“你我知根知底情同姐妹,不信你,我下午出來幹嘛?趕來看你跳舞?別介意了!我就先等你的消息吧,那邊拖了這麽長時間也不差眼前的這幾天!不說了,走,洗腳去!”


    “先說好,今天泡腳我請,要做開背自理。等你到新湖後,你再請我泡腳,其他的也是自理。”滕曉敏笑道,“看來,長時間不上班也不好!”


    “什麽不好?去,你請我泡腳,我請你開背,小費自理!”


    “別亂了規矩,就按我說的辦!”滕曉敏正經說道,手朝前方不遠的馬路對麵指了指說:“到了!”


    錢芳麗抬眼看去似乎沒見有什麽足浴的門頭店招。兩人過了斑馬線,滕曉敏朝一家店門走去,說:“就這裏!”錢芳麗抬頭一看門頭上卻是“溱洧養生·足道”,差點兒脫口說熟悉這店了。滕曉敏走前邊,絲毫沒注意身後錢芳麗的表情。進了大門,裏麵同樣是一間不算大的接待大廳,正對門的牆上,裝飾的還是大篆《詩經·溱洧》一詩。不過,迎賓台後麵和立柱般大的花瓶一側的牆上卻又掛著一幅框裱的四個大字“汀蘭爾雅”。見錢芳麗煞有其事地看著,前麵的滕曉敏迴頭問道:“你看懂嗎?上次來,老板娘講解了一遍。今天來,又不認識了,沒文化真是痛苦!”


    錢芳麗笑笑說:“哪裏都認得?猜猜湊數唄!”


    迎賓台旁立著藍花瓷短旗袍的禮儀小姐見狀上前走近說:“這幅‘汀蘭爾雅’是書法大師王海先生的手筆。這牆麵是大篆書體《詩經·溱洧》這首詩,我們店名稱就是……”


    不等禮儀小姐說下去,滕曉敏就擋了說道:“花漵廳沒人吧,請七八號兩位技師。”


    禮儀小姐反應也快,立馬扶好耳麥說:“花漵廳女士兩位,請七號八號技師。”


    滕曉敏叫上錢芳麗朝裏走去,一名服務生從旁過來引導:“花漵廳兩位,這邊請!”兩人跟著服務生穿過裝飾著漢磚唐瓦古色古香風格的走廊,旁邊不同的小岔口還掛有“藕香”“蘅蕪”“秋爽”“紫菱”等木牌,走過小拱橋就見人工小水池小水車旁邊一門柱上掛著“花漵”二字的木牌子。


    “喔,沒人帶路的話還真不好找哩。現在的足浴店哈,都玩著這些花樣了!”錢芳麗感覺這裏的裝飾和西街府邸那家又有些不一樣的味道,但又說不出什麽具體的風格,反正跟古裝電視劇一樣,都是古代封建時候的樣子,故作初次見識的感歎道,“曲徑通幽,該別有洞天吧!”


    “客人至上是我們服務的宗旨。”服務生開門請她倆進去時說,“裏麵請,技師馬上就到!”


    門口進去直麵而來的是一幅門板大小的立軸水墨荷葉圖,轉過大致一米多寬的畫牆,是一扇國畫“梅、蘭、竹、菊”四君子屏風,繞過屏風才見一張泡腳的活動沙發和一張茶幾及小宮燈,靠牆立著一隻儲物櫃。向裏又隔著一扇畫有“黛玉、寶釵、熙鳳、湘雲”紅樓四金釵的屏風,再進去也是一張沙發躺椅和茶幾小宮燈儲物櫃。正麵牆上掛著大屏電視,剛好在中間屏風之間,隻需把四金釵屏風稍稍往後收點,便不會影響兩人觀看。滕曉敏在前麵一張沙發坐下,說:“你坐裏麵吧,浴室和衛生間裏麵和門口外邊都有。環境不錯吧?有好幾家分店哩。老板娘是閻老師的同事,估計舞蹈健身班的差不多都辦了消費卡!”


    錢芳麗在裏向沙發坐下,說道:“呃,空間不錯,看來禦華泉沒法和這裏比,等下看技師的手法如何。”


    “七號八號是雙胞胎哥倆,懂中草藥,會推拿拔罐。等下感受一下就知道。”


    正說著,兩位身穿左胸上印有“溱洧·7”“溱洧·8”字樣米色t恤衫和米色寬鬆運動褲的帥小夥進來,其中一位問道:“兩位需要淋浴嗎?儲物櫃上有更換的衣褲和拖鞋,我們十分鍾後進來。”


    “好吧,那就衝一下了。”滕曉敏說,“反正要換衣服。”


    原來茶幾後側的儲物櫃子,一邊有門可以上鎖一邊是方格子,中間格子裏有個塑料袋,錢芳麗拿來看時才知是一次性的衣褲,拖鞋則在底下一層的架上。見滕曉敏說“衝一下”,本來不想洗的錢芳麗也跟著說:“既然方便,就衝一下吧!”


    “你來看一下。”滕曉敏招唿錢芳麗道,“這衛生間通道設計的好吧,外麵過道有門,這裏門後也有門,這樣就不用從外麵過了。這裏進去,將外麵這扇門反鎖,不就是室內衛生間了?!”


    錢芳麗依言走去看過,確實如她所說,想來店家為了生意著實動了不少腦筋。她問道:“你不是說泡個腳麽,這麽搞起來像做按摩?”滕曉敏笑道:“所以啊,我說你不出來做事,落後了吧?換上一次性衣服,就不會把自己這身上的衣服給弄亂了!”


    倆人洗過換好衣服出來,兩技師也差不多前後進來了。木盆中藥泡腳時,技師戴上超薄手套開始給她們做頭、頸、肩、上肢按摩。接著,技師脫去手套給她們洗腳搓腳做腳部按摩。給錢芳麗做的是7號技師,見她的指甲有些長,又去拿了盞台燈放在前麵給她修起腳來。她在沙發椅上仰麵靠著,突然覺得長及膝蓋但卻寬大的湖藍色一次性短褲裏什麽都沒有,不覺得臉紅了上來,見技師專心修腳,便伸手將短褲口壓了壓。隻聽得屏風外滕曉敏說:“腿脖子有些酸脹,給你一揉捏感覺輕鬆了一些。”技師說:“等會躺著再鬆一鬆,感覺還會好一點。”


    正自享受腳部按摩帶來的舒爽快感,手機微信裏跳出老韋的留言:“我去理個發,過後去水岸華庭。”錢芳麗等上幾分鍾才迴複:“哦,好的。我們也剛走到萬家廣場,都順利。”


    屏風外的滕曉敏突然笑著說道:“剛剛迴話,新湖約你這幾天定個時間去見個麵順便做個體檢哩!確定好時間,到時別吃早飯啊!”


    錢芳麗笑道:“真的哈?這可不止是九成把握了噢!不過,你也太急了,江東那邊拖了好幾個月我都沒迴呢!我得迴去跟家裏商量一下,怎麽樣?現在先放一放,不要影響泡腳的心情啦!”


    “行,迴去跟你家老韋說一聲,就到新湖!”滕曉敏說,“既然定了就別婆婆媽媽的,後天周一,就後天吧!現在不說了,好好泡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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