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勝利躺在病床上,也許是白天睡得太久,夜裏怎麽就睡不沉,剛有些迷糊,卻又莫名地睜開雙眼,怔怔地看著天花板。他耳朵裏灌滿了充斥著整個病房的鼻鼾聲,時而一路高歌時而嗚咽啜泣時而又急促如雷轟鳴,還不時穿插著幾下“吧唧吧唧”的吞咽聲。他的腦子裏不停地迴蕩著猶如一缸五味雜陳難以名狀的嘈雜的“交響樂”。在陪護椅上熟睡的護工老吳和鄰床那個中年男人,簡直是心有靈犀,竟然如同約定的那樣,彼此相互交錯著轉換著不同聲調的鼾聲,或高或低,非常的默契。


    韋勝利是越聽越清醒,睡意早不知跑到哪兒去了。他右手拿起枕邊的手機看了看,才淩晨兩點來鍾,心裏暗想不睡是不行的。從轉到普通病房來,他還沒注意到鄰床是否有人,隻隱約記得芳麗說自己是本院職工,才安排在雙人病房,算是一種待遇罷。他平躺著,不能翻身,不能托起背來靠著,幾次想叫醒護工,讓他起來把病床搖些上來,卻幾次把到嘴邊的話吞了迴去。他想到兒子建設,估計這會差不多要到新加波樟宜機場了,想微信裏給兒子留個言,到樟宜機場也要告知爸媽一聲。不想,單手拿著還無法寫字呢,隻得作罷。他想,這次建設迴國看望自己,一定要明確給他講清楚,就是要求他迴國。看看自己,退休一年來,繼續上班既充實日子又可以賺點收入,肯定是沒錯,但每日朝九晚五地打卡,和一幫青壯男女一起幹活,壓力自然明擺的。進來的時候,美其名說是“傳幫帶”,但真的多講了兩句,對方就露出不耐煩的神情,麵上尊重,心裏嫌棄,大家心照不宣罷。有次,一名年輕姑娘兒,抽好病患的血液,不知什麽原因試管竟然會沒有任何標識,讓人無法接受的是,她居然還問起自己把病患的標識碼放在哪了,想把鍋甩給自己,什麽品德!氣的韋勝利是恨不得要給她一個耳刮子!更想不到她還跑到主任麵前大哭了一通,不知編了些什麽鬼話,讓主任將這件事情記到我老韋的頭上!據說又是現場人員詢問又是調取監控查驗,弄起來就像天要塌下來似的!咳,千萬不能小看這幫小年輕,當麵左一個“老師”右一個“老師”的,背後盡玩花樣,鬼的很呢!說實話,領一份工資,也不是那麽容易的。想想自己這幾十年還沒反應過來就退休了,難怪當初父親總是要自己多學習多進修多考幾本證書放在口袋裏,這才不會被人欺負,至理名言呐!每當念叨起老父親時,老人家卻已不在人世!這次建設迴來,一定要他去看望一下獨自在護理院的奶奶,無論如何也要記得去一趟!他想著一句老話,就是做兒子的很孝順父母,想贍養父母的時候,而父母卻已不在人世了。平心而論,以他僅有的語文底子,想從腦子裏搜索出“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的原話來確實是有些困難,隻不過他不以為然罷了。韋勝利想著想著,伴隨著依然如故的如雷鼾聲,眼皮漸漸垂了下來。


    韋勝利醒來時已是早上七點來鍾。護工老吳見他醒了,便端來一盆熱水用毛巾給他擦臉擦手,問要不要排便解尿,他稍微遲疑了一下,點點頭。老吳幫他料理停當,準備給他喂點米粥,這是錢芳麗昨天下午特地交代的,所以老吳一大早就去買了粥,迴病房時,韋勝利還在“唿嚕唿嚕”時高時低地拉著風箱。韋勝利吃了三五口米粥就搖頭作罷了。他讓老吳把病床往上搖一點起來,靠些起來人也精神了許多,心裏記掛著兒子,一看手機,微信“家”裏已有幾條信息了,是建設和他母親芳麗發的,兒子說已在樟宜機場轉機往上海浦東機場迴國,芳麗迴複“一路平安!到浦東後聯係!”建設迴了“ok!”唉,錯過了,睡過頭了!韋勝利有些惱自己,明明是睡不著的,怎麽就睡過了呢?肯定是藥的原因!他想給芳麗打個電話,說什麽?告訴她自己都好,可以遲些過來?或許她還在睡呢,一大早就和兒子聯係了,算了,沒什麽大事!


    護士進出病房,像背書一樣查看監護儀,詢問有沒有不適,記錄著體溫、血壓、脈搏三項常規。靠窗的鄰床看不出具體年齡,大概四五十歲的樣子,也是斜靠在床上撥弄著手機,看樣子還在檢查階段。這間病房因為少放一張病床,空間視野相對要寬敞了些。床與床之間有湖藍色圍簾隔著,白天不檢查病患身體時,護士一般都會將圍簾收攏,一來讓病房有充裕的光線,二來也便於醫護人員在門口就能看到裏麵的大致狀況。而韋勝利卻希望拉著圍簾,盡管他的床位是靠門口一側,拉上圍簾後采光受限需要燈光,但他覺得這樣才好,心裏踏實。他想等會跟方顏章說一聲,換到裏麵靠窗的床位,視野也不至於太過單調。


    病房外麵的走廊上,腳步聲明顯增加了許多,上班的和下班的護士在忙著交接,上班的醫生要早會,要準備查房。韋勝利閉著眼睛都清楚門外的醫生護士在忙些什麽。


    “這不是韋老師嗎?”醫院護理部主任趙小敏走進病房看到韋勝利時停住打了個招唿。跟隨一道進來的鍾曉燕護士長見圍簾拉著,習慣地把圍簾收攏扣好,說道:“化驗科的韋勝利老師,是前天下午做的手術,昨天下午轉到病房的。”


    “我知道。要好好休息,有什麽事就找鍾曉燕。”趙小敏站在床尾過道說著。


    “謝謝趙主任關心。有事情我會找鍾曉燕的。”韋勝利應道。


    “你看,把韋老師安排在這裏,就是區別照顧麽!”鍾曉燕笑道。


    韋勝利還想跟她們說上幾句,沒等鍾曉燕說完,趙小敏已走到裏麵那張病床,問床上的男人:“昨晚睡得好嗎?”


    “什麽好不好的,都是唿嚕聲!”床上的男人笑了笑。


    “主要是跟蹤觀察一下你的幾項指標,方院長特地交待的。”趙小敏說。


    “從早上的幾項看,還都好的。趁沈處還沒吃早餐,再做個生化吧?”鍾曉燕向趙小敏建議說。


    “可以,你安排罷。別忘了叫章辛文記一下,讓方院長知道。甘勤通知說院辦有點事情,我現在就要過去,來不及給老沈弄點吃的了,你讓誰幫忙去食堂刷碗麵條給他。”趙小敏是一邊交待鍾曉燕,一邊對床上的老沈說,“這裏食堂師傅燒的麵條也很好吃的,你嚐一嚐就知道了。”


    老沈沒有答理她們,自顧刷著手機。


    “我過會再來。”趙小敏跟老沈說了一聲,轉身走出病房。韋勝利跟她揮了下手,好像也沒有看到。鍾曉燕隨後也跟著走出病房。


    不一會,一位護士推著器具進來給老沈抽血,差不多快好的時候,方顏章帶著一幫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走進病房來。見護士給老沈抽血,就直接走到了裏床。


    “喲,院長親自查房啊!”老沈側著身子想坐起來。


    “不動,別影響她操作。”方顏章止住他,轉身對章辛文醫生交代了幾句,又對病床上的老沈說:“是趙小敏安排的吧,生怕我不夠仔細哈。”


    “女人就喜歡來事,反正沒吃早餐,隨她。”老沈迴道。


    “都要查一下。索性堅持一會,去做個ct。”方顏章一邊讓章辛文記錄一邊對老沈說,“既來之則安之,把病因除了。”


    “你的地盤你做主。是吃刀子還是紮針頭,都聽你安排!”


    “你還用我安排?”方顏章笑道,“昨晚讓你睡在這裏,還有人不高興哩!”


    “你看,沒事的時候一點屁事都沒有,可絞痛起來,又是天翻地旋,臉色煞青的。”老沈說。


    方顏章點點頭:“等各項檢查出來,看結果如何。如有必要,再安排時間做個搭橋。”說罷,便往韋勝利這床走來。顧孟萍醫生上前詢問:昨夜睡眠是否正常,胸部是否疼痛等。韋勝利迴答還都正常。方顏章也是點點頭,對韋勝利說:“手術很順利,顧醫生做的很仔細,很成功。好好休息,爭取早日痊愈。”


    “謝謝!謝謝方院長!謝謝顧醫生!”韋勝利說完“謝謝”,一群白大褂已跟著方院長步出了病房門口。“這個點上,醫生最忙了。”韋勝利試著跟鄰床那個叫老沈的說上兩句。老沈好像沒聽到,還在專心地看手機。韋勝利又搭訕說:“隔壁床這位師傅也是心血管問題麽?”


    “嗯,你問我嗎?”老沈歪了下腦袋說。這時房間裏沒有其他的人,唯一的第三者護工老吳去打開水時過來把他床的開水瓶也一並帶了去,還說了聲:隔夜的倒了吧,帶瓶燙的。老沈是朝他微笑著點頭道謝的。此時再不接話,是有些難堪。當然,如果圍簾拉上又好一些,或裝著哈欠連連,睡意滾滾,不予理會。這時老沈手機微信裏跳出:韋勝利,原市一醫化驗科退休,被我院聘用。原來是這情況,老沈心裏說著。


    “說是血管有些堵塞,時好時壞。韋醫生你呢?”


    “也是心髒毛病,前天方院長給我上了一個起搏器。我姓韋,韋勝利,也是本院醫生。師傅貴姓?”


    “免貴姓沈,沈建華,市衛生局公共衛生管理處,市疾控中心的。”


    “哦,是我們的領導呐!”


    “談不上領導,一個係統內的兩個體係。我們是‘公共衛生體係’,對‘流行病的跟蹤,溯源,觀察,最終找到有效手段予以控製’吧。你們是屬醫管體係。”


    “沈主任也可以住到市一醫去呢!我是在那裏一直做到退休的。”


    “哦,方顏章在市一醫的話,我是會到一醫去。我和方顏章是老同學,他在東湖,我也就到這邊來了,再說我愛人趙小敏也在這裏。”


    “那也是,有這樣的關係,肯定是來這裏了!何況這裏的環境和條件都沒得說!”


    “我和老方是中學同學。現在市一醫的心外科吳祖興主任和方顏章是東大醫學院的同學。”沈建華如數家珍,分明是告訴韋勝利,盡管你是市一醫退休的老員工,但你還不是這個級別的圈內之人。


    之前在科室好像有聽到過她們私下嘀咕的,隻不過自己的身份有些“特殊”,遇到諸如此類的情形,他一般隻帶耳朵,這是韋勝利給自己畫的一條紅線。何況她們嘀咕的都是中高層的背景啊,八卦之類,都是些搞七捏三的事體,自己一個退休佬又能插上什麽話呢!但是,韋勝利卻多少知道一點關於趙小敏老公沈建華的經曆。


    老沈他原來是市醫藥管理局的副局長,因一把手局長被有關部門請去喝茶,搞得沈建華也是惶惶不可終日。要知道,一般的人家能夠混到市局領導的位置,哪怕是個副職,也是很不容易了!思前想後,他趕在寶貴的時間窗口內,主動把江東某小區一套三居室房子的來曆和保險櫃裏大致有二百來萬的現金,一股腦兒地全部打包兜了上去。經過相關部門認真的逐一核實,竟然還多出了五萬塊錢說不出它的來龍去脈。沈建華怎麽也想不起這五萬塊錢到底是哪來的,問起趙小敏,開始她也說不清楚。大概是過了幾天,她告訴老沈,是準備用來裝修江東那套房子的那筆現金,你說裝修過程還是要備點現金的,就是那五萬塊錢。是趙小敏特地去了幾家銀行拉了流水後才核對上的,這可是自己的私房錢哪!六個月後,那筆五萬塊錢在最後的審查核實中確實沒有任何的不明渠道和事實,這才退還迴來。沈建華慶幸自己主動交待問題,雖然被撤銷副局長職務,戴著“留黨察看”處分的帽子,降為普通科員,調整到衛健委公共衛生處上班,但卻換來了輕鬆自在!從此,沈建華是夾著尾巴低調做人,工作上兢兢業業,盡管公共衛生處的業務量不算繁重,但他還是以“五加二,白加黑”的精神狀態全身心地投入其中,完全以“主人翁”的精神對待這份來之不易的崗位。兩年後又重新被任命為公共衛生管理處副處長,不到半年又兼任市疾控中心公共衛生處的處長。沈建華知道自己還能有今天,趙小敏是起了重要作用的。她可不像一把手局長家屬那樣,從開始的耍橫耍賴再到後來才積極配合坦白交代。趙小敏從一開始就及其冷靜麵對,她對沈建華說:“與其被動等待事態的動靜變化,不如主動交待才能爭取主動。反正就這點名堂,舍得出去,換得一身輕鬆。即便是雙開,隻要不進去,都比在裏麵要強。”說通了自己和老沈,第二天一早,她就陪同沈建華去該去的部門報到了,並對該部門的領導說需要自己配合時,保證隨叫隨到。這態度夠可以了吧?該部門的領導當場就肯定了他們夫妻倆的行為和態度。


    這個故事還是韋勝利的一個中學同學來找他幫忙介紹和預約某科室專家門診,檢查完病症之後,請韋勝利一道去“東吳茶肆”喝茶,閑聊時得知的,因為那同學就在“相關部門”工作。隻不過當時的韋勝利還不知道趙小敏是誰,她老公沈建華又是一個什麽模樣的人罷。在他的看來也就是一個有關本係統內的閑聊的話題而已。不想,當時故事中的角色竟成了今日同病房的病友,正所謂“世界何其小,世事真難料”!當然,韋勝利是不會去八卦這些陳穀子爛芝麻的屁事的,何況跟自己沒有任何的毛線關係。


    “方院長原來是我們一醫的首席心外呢,還是被東湖給挖來了!”韋勝利迴到原來的話題上。


    “你不也是市一的嗎,現在也是東湖的一員了,可見東湖還是很有魅力的!”


    “我那個不一樣。退休了,閑不住,正好這裏也有需要······”


    “至少也要方院長認可吧?能夠被他認可,說明韋老師也不是一般的!”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章辛文醫生和一小護士拿著幾張檢查單子進來對老沈說:“沈處,先去做ct吧,趙主任說她在那等你。”


    “好嘞,這就去。”沈建華接過單子下床,拿著手機跟韋勝利點了點頭步出病房。


    這邊,護士也給韋勝利掛上了點滴。護工老吳坐在陪護椅上看手機,眼睛不時地瞄一眼掛著的吊袋,一副隨時要起來幫忙的神情。平心而論,比起其他病房中看到的在陪護椅上若無旁人唿嚕睡大覺的護工,老吳算是良心護工了。不一會韋勝利的手機響起,是錢芳麗,問早上是否吃過米粥,現在狀況如何,點滴有否掛上,有沒有想吃點什麽的,要不等她過來再說。韋勝利說沒什麽特別想吃的,等你過來再說吧。他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已是九點一刻。


    錢芳麗到病房時,韋勝利又睡著了。她指著所剩不多的點滴藥水,問老吳是否還是第一袋。老吳說是的,並告訴錢芳麗,他一直在旁邊看著,韋老師睡得很香。錢芳麗點了點頭,表示還行。一開始她就給老吳透露了老韋是本院的醫生。老吳也很應景地說:“知道。化驗科的醫生都叫他‘韋老師’的。”她在床沿坐下來,習慣地掏出手機隨意翻著,感覺有些無聊,於是起身走出門外,護士站隻有一名小護士和一名保潔員在清點核對著什麽。她走迴病房,看藥水差不多要滴完了,就在韋勝利枕邊掛著的紅色按鈴按了一下,隨即聽到護士站那邊響起了唿叫音樂,沒響幾聲就被關了。不一會,一名護士進來給韋勝利換上另一袋藥水。錢芳麗問今天共有幾袋藥水,因為掛在上麵的隻有兩袋。護士說還有一袋是小的,大概要到下午兩點左右。這時,老韋也醒了。他問錢芳麗什麽時候來的,她說來了有大半個小時了。錢芳麗看了一下時間已是十一點多,她問老韋要不要上廁所,老韋說還沒有。錢芳麗說,要不老吳先去吃個飯,等下我再去食堂看看有什麽合你口味的,好麽?韋勝利說可以。護工老吳出去後,錢芳麗說建設大概是下午三點左右到上海浦東,到東州估計也要晚上六七點了,晚上還是繼續由老吳陪你,讓建設先休息一晚,調整一下時差,你看如何。韋勝利說建設會陪護嗎,到時再看吧。錢芳麗說怎麽一直都沒看見鄰床有人的。韋勝利看了下門口,告訴她說:“做檢查去了。是這裏護理部主任趙小敏的老公,市衛健委公共衛生處處長沈建華。你來電話之前,我和他一直在聊著。”韋勝利又看了下門口,繼續說道:“沒想到他還是方顏章的中學同學。”


    “哦,衛健委的,你有印象嗎?”錢芳麗問。


    “沒有。隻知道有這麽個人,原來在藥監局的。”


    “那麽,他怎麽不去幹部病房呢?”


    “幹部病房至少是正處副廳吧。”韋勝利用眼神示意要注意門外。


    “和他聊些什麽呢?”


    “聊他的同學,我的領導唄。”


    “你就一個退休佬,身體吃得消就幹,吃不消就迴家休息。還是聊遠一點的好,什麽美國日本的國際大事。”


    “肯定有數的,不會出格。”


    兩人說著日常,韋勝利覺得有些餓,想吃點餛飩。中午食堂裏一般是不會有餛飩的,錢芳麗說給老吳打個電話,讓他帶一碗上來。韋勝利點了點頭。一會兒,老吳帶著一碗餛飩迴來,錢芳麗說要喂老韋吃。韋勝利講放在桌板上讓老吳幫忙就行,自己右手也要動動,要錢芳麗去職工食堂吃飯。錢芳麗見老吳麻利地拉起桌板,擺放好餛飩,準備幫助老韋進食,於是交代了幾句,便出門往食堂走去。


    從住院部病房到行政樓的二樓職工食堂,本院職工一般是從電梯直到地下車庫,經人行通道到行政樓,再乘電梯直上二樓,走u型路線,既便捷又不受風吹雨淋日曬。錢芳麗不熟悉,從路麵沿甬道走,大致用了十來分鍾時間。一路上,錢芳麗頗有感慨,東湖的環境比市一醫不知道要好上幾倍呢,人還是要有過硬技術在手的,不管到哪都不怕!方顏章為市一醫立下汗馬功勞,院長李力紅卻棄之不用,對方顏章來說難道不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唉,凡事要專其一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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