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楊麗莎淡淡地笑了笑,“這就是問題所在。”
趙濤深吸了口氣,緩慢卻堅定地說:“你願意相信我嗎?”
楊麗莎轉向他,清澈明淨的眸子裏映襯出他略帶緊張的神色:“你……願意幫我嗎?”
趙濤鄭重地點了點頭:“願意!”
第二天,楊麗莎便按照約定去參加張新成父母舉辦的晚宴。
張新成是張新成家獨生女,自幼嬌寵長大,從未吃過苦頭,也沒受過挫折,所以養成了驕縱的脾氣。今天雖然是張新成家老爺子70大壽,但張新成婷依舊盛裝出席,挽著父親的胳膊,與眾多賓客寒暄。
楊麗莎跟隨著趙濤來到宴會廳時,張新成已經被幾個千金少爺圍繞起來,正與幾名闊太太攀談著。趙濤走過去,低聲說:“你在這兒等著,哪兒都別去。我去找一下張新成叔叔。”
楊麗莎微笑道:“你放心去吧。”
趙濤匆匆離開後,楊麗莎環視四侯。張新成的父母都非常忙碌,一個陪著千金少爺聊天,一個則和賓客聊天。楊麗莎站在人群裏,感覺有些無趣。她剛準備去旁邊找個椅子坐一會兒,忽然聽到背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張新成踩著十厘米的細高跟鞋,扭著水蛇般腰肢朝她迎麵走來。
楊麗莎微微蹙眉:“你幹嘛?”
張新成揚唇一笑:“喲,這不是張新成小姐嗎?你怎麽也來啦?”
楊麗莎淡淡一哂:“你都能來,我當然也能來。”
“我爸媽都不請你,你倒敢厚臉皮湊過來?”張新成冷哼一聲,“怎麽?趙先生不喜歡你了,你就跑來巴結我爸媽了?”
楊麗莎不理她,徑直越過她,往旁邊走去。張新成一把拉住她:“我警告你,你別動歪腦筋!我可告訴你,他們張新成家在s城根基很牢,你要是敢耍花招,小心趙濤甩了你!”
楊麗莎停下腳步,冷冷地盯住她。張新成莫名其妙地縮了縮脖子:“你瞪什麽瞪!我說的難道不是真話嗎?”
“是,你說的都是真的。”楊麗莎冷冷地說,“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靠男人上位嗎?”
張新成臉漲得通紅:“你胡說八道什麽!”
楊麗莎嗤笑一聲:“那你還不趕快把你手拿開?”
張新成看到楊麗莎眼睛裏迸射出冰冷的光芒,嚇得急忙鬆開了手。楊麗莎拍了拍袖子上沾染的灰塵,轉身走開。張新成惱羞成怒,抬腿追上來:“喂!你給我站住!你罵我什麽呢!”
楊麗莎轉過身,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耳朵聾了嗎?我說你是靠男人上位的,難道你聽不懂嗎?”
張新成一怔,臉頰迅速漲紅。她惡狠狠地盯著楊麗莎,咬牙切齒道:“你……你胡說八道!我才不靠男人!”
“是嗎?”楊麗莎輕蔑地撇了撇嘴,“那我勸還是收斂點,畢竟,男人都是用下半身考慮問題的動物。萬一你哪次不小心惹火了趙先生,說不,他就會像對付別的男人那樣對付你。”
“你——”張新成被噎得啞口無言,“你……你少在這裏挑撥離間!趙濤是我丈夫!”
“哦。是你丈夫啊。”楊麗莎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難怪你總愛纏著他。”
“我——”張新成的臉更紅了,“你閉嘴!”
“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楊麗莎懶洋洋地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就再提醒你一句,我這個最討厭被人威,尤其是別人拿她在乎的人來威脅。
“我現在打電話報警,就說張新成小姐糾纏趙濤。你猜他們會不會來抓你?”楊麗莎撥通110,衝著話筒說,“你們好,我是楊麗莎,我在xx酒店xxxx包遇見張新成糾纏趙濤,麻煩您派兩個民警過來解決一下。”
掛掉電話,楊麗莎衝張新成眨了眨眼睛:“了。”
張新成氣得七竅生煙,恨恨地說:“你敢報警試試看!”
楊麗莎聳肩一笑:“我又沒說謊,憑什麽不敢報警?”
“你——”張新成指著她的鼻子,氣得渾身發抖。
楊麗莎看著她的樣子,忍俊不禁。張新成從來不知道,原來楊麗莎也會露出這種表情。她的五官長得很精致漂亮,卻因為常年穿著樸素,所以顯得平庸了許多。但如果認真觀察,會發現她眼神堅毅而銳利,帶著股子不服輸的勁兒。
張新成自己就是個美女,所以對楊麗莎並不怎麽在意,隻是單純的嫉妒罷了。
她不相信楊麗莎真敢報警。
楊麗莎看穿了張新成的想法,冷笑道:“你以為我不敢嗎?”
張新成愣了愣,隨即譏諷地一笑:“你有證據嗎?我告訴你,今天在場的人都聽見了。”
“我沒有證據。”楊麗莎坦白道,“我也沒有必要向你展示證據。但是,你剛才的態度實在太囂張跋扈了,我覺得很難堪。”
張新成嗤之以鼻:“那你也要分人。我跟你親非故,你犯得著為我丟臉嗎?”
楊麗莎微微歎了口氣:“雖然你是我的同班室,但他們的關係並不算融洽。我和你鬧起來,隻會丟自己的臉。我隻希望他們兩清。”
張新成皺眉:“你什麽意思?”
楊麗莎看著她,語調平靜:“我隻想告訴你,他們兩個人,早晚都會鬧翻。如果他們將來真的鬧翻,你最好不要落井下石。”
“哼。”張新成揚起脖子,高傲地看著她,“你放心吧。他們不會鬧翻的。你不會有機會贏我。”
楊麗莎淡淡一笑,沒再理睬她。
張新成氣唿唿地瞪了楊麗莎一眼,憤憤地走開了。
等到張新成離開後,趙濤走過來,抱歉地對楊麗莎說:“對不起。”
“不用道歉,他們又沒有做錯什麽。”楊麗莎聳聳肩膀,“她是你妻子嘛,你當然護著她嘍。”
“你不要誤會。”趙濤連忙解釋道,“新成的脾氣很直爽,她從來沒有惡意的。”
“是啊,我從來不會去懷疑別人。”楊麗莎笑了笑,“不過你既然替她道歉,那就代表她的確有錯。”
“呃……我隻是……”趙濤猶豫片刻,緩緩吐出三個字,“我怕你受欺負。”
楊麗莎一怔。
這時,門鈴聲響了起來。楊麗莎跑過去開了門,隻見幾個民警站在門前。
“您是楊麗莎女士嗎?”
“是。”
“請你配合他們調查。”
楊麗莎點了點頭,把他們引進屋內。
趙濤也跟著他們進了屋。
一名女民警走上前,對趙濤做了個簡短的筆錄。
“你們倆有什麽矛盾嗎?”女民警問。
趙濤搖搖頭。
“那就是你妻子找你麻煩了。”女民警嚴肅地問,“你們吵架了嗎?”
“沒有。”趙濤答道,“她昨天喝醉了,今天還沒睡醒。”
“哦。”女民警點了點頭,轉向楊麗莎,“楊士,麻煩你把昨天晚上的事詳細說明一下。”
“好。”楊麗莎把昨天晚上張新成給她倒水的事說了一遍,末了道,“我記得她當時是想扶住我的。”
女民警點了點頭:“那麽你呢,趙先生?”
“我?”趙濤愣了愣,“我……我沒注意。”
“這就奇怪了。”女民警蹙起了眉,“如果張新成沒有撒謊的話,應該是你先推了她一把,才造成她摔倒的結果。可為什麽她說是你推了她?這是你的責任嗎?”
趙濤無言以對。
楊麗莎輕咳一聲,對女民警道:“或許張新成是因為酒喝得有些多,所以產生幻覺了。他們都知道她喝醉以後智商為零,根本不可能控製得了自己的行為。”
女民警看向楊麗莎:“那麽,我可以問你另外一個問題嗎?”
楊麗莎眨眨眼睛:“你問吧。”
“你為什麽會來參加這次活動呢?”女民警盯著楊麗莎的眼睛問道。
楊麗莎沉默了一陣,低聲答道:“因為我想見他。”
女民警立刻追問道:“哪位?”
“顧銘夕。”
女民警露出了恍惚的神情。
“你喜歡他?”她問。
“我……”楊麗莎欲言又止,“我不討厭他,甚至有點兒喜歡他。”
“那他喜歡你嗎?”
“我不知道……”
“你們認識多久了?”
楊麗莎抬頭看著她,眼神閃爍:“半年多吧,他比我高兩屆,他們算同齡人。”
“哦。”女民警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時,旁邊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我看未必。她肯定是騙你們的!”
楊麗莎猛然抬頭,隻見張新成怒視著自己。
“你憑什麽誣陷我!?”
“難道不是嗎?你敢對天發誓,你和顧銘夕之間清清白白,毫無瓜葛?”張新成指著楊麗莎的鼻尖質問道。
“我……”楊麗莎張嘴就要反駁,卻被趙濤打斷,“好了,新成,別說了。”
“怎麽?”張新成冷笑道,“怕她說真話嗎?她這種人,有什麽不敢說的?”
趙濤拉了拉她:“別說了,新成。”
“你別攔我!”張新成甩開趙濤的手,衝楊麗莎吼道,“你敢說你和顧銘夕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楊麗莎緊咬下唇,臉色漲紅,眼眶漸漸泛紅。
“怎麽,你不敢承認了?”張新成冷哼道,“虧我昨天還幫你說話!現在看來,全是裝模作樣!枉費我還信了你的邪!你就是嫉妒我長得比你漂亮!你嫉妒我比你優秀!你嫉妒我得到了趙濤的愛!”
趙濤皺起眉頭,斥道:“夠了新城!”
“夠什麽夠?”張新成瞪著他,“這是實話!是真相!你不用維護她!我早就看透她了!虛偽、狡詐、卑鄙!你竟然相信她?你真是瞎了眼了!”
趙濤歎了口氣,轉身望向楊麗莎。楊麗莎垂首站在那裏,肩膀微微顫抖著。
他心底一軟,上前摟住她的腰,柔聲勸慰道:“好了,新成。別再說了,你喝醉了。”
“我沒醉!我清楚得很!”張新成憤恨地瞪著楊麗莎,突然伸手朝她抓去,“你這個賤人!勾引我的男朋友,你還要不要臉了!?”
眾目睽睽之下,張新成撲到了趙濤懷裏,抱他的脖頸哭泣道:“趙濤……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
楊麗莎的雙腿仿佛灌滿了鉛,僵硬而緩慢地移動著,直到走出派出所的大門。她茫然四顧,卻發現周圍所有人都在盯著她看,有憐憫,也有嘲諷,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她的腦袋嗡嗡作響,腳步變得越來越遲鈍。忽然,有人拍了她一巴掌。
“喂,發什麽呆啊?傻了?”
她抬起頭,隻見一個男人蹲在她跟前,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她看著他,眼淚奪眶而出。
“別哭啦。”男人伸出手,將手帕遞給她,“擦擦。”
楊麗莎接過手帕,抹了抹臉頰,哽咽道:“謝。”
“不客氣。”男人從褲兜裏摸出一支煙叼進嘴裏,剛準備點火,似乎意識到楊麗莎不抽煙,便又收了迴去,“我叫孫偉。”
楊麗莎點了點頭。
“今天是咱倆第二次見麵。但這次我救了你一命,你欠我一份人情。記住了。”
“嗯。”楊麗莎輕應一聲。
孫偉吐出一團淡黃的煙霧,笑吟吟地看著她,“我救了你一命,你該怎麽感謝我?”
楊麗莎愣了一下。她沒想到這個孫偉會這麽坦誠,以至於她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應對。
她求助地看向旁邊的趙濤,希望他替自己解圍。
可是趙濤卻是把目光移開,假裝沒注意到她的表情。
“你覺得呢?”孫偉繼續問。
楊麗莎不說話,顯得很尷尬。
“你放心。”孫偉笑道,“我沒什麽壞心眼,就是想請你吃頓飯,聊表謝意。”
楊麗莎依舊保持沉默。
孫偉聳了聳肩,站起來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
說完,他便轉身離去。
楊麗莎趕忙叫住他:“等等。”
孫偉停了下來,扭頭笑道:“改變主意了?”
“不是。”楊麗莎搖頭道,“我是想……”她猶豫了片刻後說,“我能不能先去趟洗手間?”
“當然可以。”孫偉笑眯眯地說。
楊麗莎匆匆往衛生間跑去,背影看起來有些慌亂,像是落荒而逃。
“嗬嗬……”
孫偉低頭笑了起來,掏出手機撥了出去:“喂,老大,人帶來了,你快過來吧!”
趙濤看著他,問:“你做了什麽?”
“沒做什麽。”孫偉說,“我就告訴她,我喜歡她,要追她唄。”
趙濤無語:“你就不怕她報警嗎?”
“不怕。”孫偉說,“她沒膽子的。”
“為什麽?”
“因為,我告訴她,我爸爸是派出所所長。”偉神秘兮兮地湊近了些,壓低嗓音說,“他們家有錢!”
“哦?”趙濤挑眉,饒有興趣,“所以她就答應跟你約會了?”
“差不多吧。”孫偉笑嘻嘻地說,“她肯定是怕惹麻煩上身,才答應我的。”
趙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你說,她是不是挺缺錢的?”孫偉問。
趙濤搖了搖頭,沒說話。
張新成打車來到附近一家酒店。
她坐在房間內忐忑不安地等待著,期盼著。
不久,房門被敲響了。
“來了。”張新成深吸口氣,打開了房門。
孫偉提著兩瓶啤酒,衝她咧嘴一笑,“你猜我買了什麽?”
張新成微微一怔,“啤酒?”
孫偉點點頭,拎著啤酒擠了進去,順勢反鎖了房門。
張新成疑惑地望著他,“你幹嘛?”
“我餓了。咱們邊吃邊聊。”孫偉笑了笑,指著桌上的菜肴道,“這兒有牛排,鵝肝和魚子醬,你隨便吃。”
張新成環視一圈,驚訝道:“這都是你一個人做的?”
“是啊。怎麽樣?”
張新成點了點頭:“味道不錯。你也坐吧。”
兩人麵對麵坐下。張新成舉杯致謝,“謝謝你今晚幫了我。”
“不用客氣。”孫偉拿起刀叉切割了一塊牛肉,
送入口中咀嚼著。
“你今年多大?”張新成問。
“23。”孫偉含糊不清地說。
張新成微微皺起眉,“23歲就當上所長了?”
“還行。”孫偉夾起一塊烤羊腿,放進她盤子裏,“嚐嚐吧,味道真的不錯。”
“你家裏條件好嗎?”
孫偉咬著筷子,歪著腦袋想了半晌,“算是不錯吧。我媽媽是銀行的行長,我爸爸是派出所所長,我爺爺是教授,奶奶是畫家。”
張新成聞言,忍俊不禁。
“你別誤會,我沒炫富。”孫偉急道,“其實這些我家裏早幾年就給我辦好了,隻是我懶得弄而已。”
張新成失笑:“不會。我明白。”
孫偉又道:“我爸媽特別喜歡你這種漂亮姑娘。我要是敢欺負你,他倆肯定揍死我。”
張新成莞爾。
這時候,趙濤走進來,說:“菜涼了。再熱熱吧。”
“好。”孫偉起身端走了餐桌,招唿張新成,“坐下來一起吃吧。”
“不了。”張新成婉拒,“我吃飽了。”
“吃這麽少?”孫偉把牛排切成塊遞給她,“你不愛吃嗎?”
“沒有。”張新成搖了搖頭,“我剛才已經吃過飯了。”
“吃過了?那就更應該吃一點啦。”孫偉將盤塞到她手裏,“快吃吧,吃完我送你迴去。”
張新成看著手裏的牛排,遲遲不動,孫偉催促道:“吃呀。”
“呃……”張新成輕聲問,“我吃了你的東西,那……你呢?”
孫偉愣了愣,忽然露出燦爛的笑容:“我不需要。”
張新成抬眼望向他,卻見他的笑容漸漸斂去,目光變得深沉:“我隻是覺得你很美。”
張新成心底一顫,臉頰瞬間染上紅暈。
趙濤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吃吧。”
張新成垂下眸,默默地吃起來。
她吃的不慢,但是並沒有加速,仿佛在細嚼慢咽一般。
孫偉喝了幾口酒,突然問:“聽說你是從美院畢業的?”
張新成抬頭看他,“嗯。”
“那麽……”孫偉頓了頓,“你喜歡我嗎?”
張新成一愣,不知如何迴答。
“哈哈。”孫偉笑了起來,“你不用害羞,這是很平常的問題。喜歡或者不喜歡,你可以直接告訴我。”
張新成咬了咬唇,低頭道:“抱歉。我現在還無法確認自己是否喜歡你……”
“為什麽?”
張新成沉默片刻,抬頭看向窗外,幽幽道:“因為……我不知道你值不值得。”
孫偉一怔,笑了起來:“你是在擔心我騙你?”
“我沒這麽說。”
“那我就當是你在擔心吧。”孫偉道,“我不怕告訴你,我確實是個花花腸子,但是,我對每一個女孩子都是真心誠意的。”
“你太謙虛了。”
“我沒必要在你麵前裝腔作勢。”孫偉聳了聳肩,“我知道你對我沒感覺,但是,我不在乎。”
“為什麽?”
“因為……”孫偉猶豫了片刻,“你是我喜歡的類型。”
張新成被嚇住了,張口結舌。
“嗬嗬,逗你玩兒的。”孫偉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跟你開個玩笑嘛。”
張新成鬆了口氣,隨即苦笑道:“你這玩笑,開的可夠大的。”
“我不是開玩笑。”孫偉認真地說,“張新成,雖然他們認識不久,但是我真的挺欣賞你的,我希望能和你交往試一試。我知道他們之間存在許多困難,比如說家庭背景、職業等等,我相信他們能克服這些障礙的。”
張新成靜靜地望著他:“謝謝。不過,我不打算談戀愛。”
“不要緊的。”孫偉道,“我不介意。我願意等你。他們可以先做朋友。”
“我也不打算做朋友。”張新成緩緩地說,“抱歉。”
“……”孫偉怔怔地看著她,“你是嫌棄我窮?”
“不是。”張新成坦率地說,“我是個離異婦女,帶著兩個孩子。你不嫌棄我,已經足以證明你品格高尚。”
孫偉微微皺眉:“你結婚了?”
張新成點點頭。
“……對不起。”孫偉歎息道,“對於一個單親媽媽,我不應該提出這樣的建議。”
“你沒有錯。”張新成淡淡地說,“如果你想談戀愛,我可以幫你找別的女孩。”
孫偉擺了擺手:“不用了。我暫時還沒這個打算。而且,如果我連這一關都闖不過,又怎麽能闖蕩江湖呢?”
張新成笑了:“你真有趣。”
“我也覺得。”孫偉道,“所以我才覺得他們可以繼續聊下去。”
“嗯……”張新成點點頭,“其實我很羨慕你。”
孫偉一怔,笑了:“羨慕我什麽?”
“我羨慕你能擁有自己的夢想。”張新成說,“哪怕隻是一份普通的工作。我很清楚,這種夢想很難達成。可你依舊堅定地朝它努力。我曾經想過,如果我能像你一樣活得瀟灑,我絕對不會選擇做律師。”
“你的夢想是什麽?”
“賺更多錢。”
“很好。”孫偉點點頭,“不論如何,他們可以共勉。”
飯後,張新成走到門邊,準備離開。趙濤追來,遞給她一張名片:“張新成律師,我叫趙濤,我是刑警隊長,這是我的名片,請多指教!”
張新成接過名片,禮貌地握了握:“您好。再見。”
孫偉站在桌旁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張新成迴到辦案組,趙濤迎上來,熱情地與她打招唿:“張新成律師!今天辛苦了。”
“沒關係。”張新成道,“你好,趙隊。”
“剛聽說,你丈夫的案子破了?”
“是啊。”張新成微笑道,“我替他謝謝你們。”
“哈哈……不用客氣,應該的。”趙濤撓撓頭,“你今晚有空嗎?”
“嗯?”
“我想約你吃頓便飯,不知道行不行?”
張新成愣了一下,遲疑地問:“……有什麽事兒嗎?”
趙濤尷尬地搓著手:“呃……我想問問案子偵查進展。你放心,我絕對沒有別的意思,純粹是出於工作需要……”
“不不不,沒事兒。”張新成忙道,“我今天休假,不太方便。改天吧,改天有空,我請你吃飯。”
“那就改天吧,好的好的。”
“他們先去忙了,拜拜。”
“拜拜,拜拜。”趙濤衝她揮了揮手。
張新成坐下來喝水,突然想起孫偉的話。說,我不介意你有兩個孩子。
張新成低頭沉默良久,突然覺得鼻子酸澀。
這時,電腦屏幕閃了一下,有新郵件彈出來。張新成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封簡訊。
【我是林墨寒,你現在有時間嗎?】
張新成愣了一下,急忙迴複:【有時間,什麽事?】
【有空來我家吧。】林墨寒迴複。
【去你家做什麽?】張新成疑惑地發送。
【有些事情需要跟你商量一下。】
【哦,那好,我一個半小時左右到。】
【好的。】
張新成收拾好東西,離開辦案組,直奔林墨家。
林墨寒住在二樓的客廳,靠陽台的位置。
林墨寒從窗口向她招手:“新成,快過來。”
張新成走進去,看到他的房間和父母的房間布置得差不多。她環視四侯,發現桌上擺著幾盆鮮花,還有一束火紅的玫瑰,香氣撲鼻。
“這花挺漂亮的,你從哪裏弄來的?”張新成笑道,“我喜歡花,不過沒養過花。”
“這是昨天我路過超級花卉店,買來插瓶的。”林墨寒笑道,“他們坐下來聊。”
他拉開椅子讓張新成入座,拿起遙控器把空調溫度調高一些。
林墨寒說:“我最近在網上看了一些關於‘愛情’和‘婚姻’的信息,感覺非常深刻。我特別希望你能明白,婚姻是愛情的墳墓,而愛情卻是婚姻的救贖。我不敢保證自己一輩子會遇到一個合適的人,但我確信,當你決定結婚的時候,你已經徹底愛上了這個人。”
“是嗎?”張新成笑道,“那我豈不是嫁了一個神棍?”
“我相信,我能給予你幸福。”林墨寒認真地看著她,“新成,你願意和我試著交往一段時間嗎?”
張新成怔了怔:“……為什麽是我?”
“因為你值得我付出。”
張新成搖頭:“抱歉,我暫時無法答應你。”
“為什麽?”林墨寒皺眉道,“是嫌棄我的條件嗎?”
張新成搖頭:“並不是。而是,我已經結婚了,我不可能背叛他。”
“那又有什麽關係?”林墨寒道,“我願意等你離婚。”
張新成搖搖頭:“我不會離婚。”
林墨寒詫異地睜大眼睛:“你不想離婚?!”
“是的。”張新成鄭重其事地說,“我愛我的丈夫。他也很愛我。如果我背叛了他,我會後悔一輩子。所以,我不能離婚。”
林墨寒臉色陰鬱起來:“那……你的兩個孩子呢?”
張新成猶豫了片刻,誠實地說:“他們隻是我的義務所生,他們有權利選擇自己的未來。我不能因為我的私欲,剝奪孩子的權利。”
林墨寒盯著她的眼睛,似乎想從她的眼睛裏找到謊言。但張新成的眼神很坦蕩,沒有絲毫躲避。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林墨寒歎了口氣,“我不懂你們女人。我原以為,隻要我足夠堅持,你們早晚會成為我的妻子。可你拒絕了我,我無法理解,我不明白你究竟在顧忌什麽。”
“你不用理解我的想法。”張新成淡淡地說,“不了解我的過去,我也不了解你的過去。既然彼此都不了解,何必勉強呢。”
林墨寒沉吟許久,緩緩吐出一句話:“你是不是怕我不是個好丈夫,或者,怕我對你不好?”
張新成微微蹙眉,反駁道:“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麽。我沒考慮過要和一個陌生男人組建新的家庭。”
林墨寒輕聲說道:“你是怕我對不起你嗎?”
張新成頓了頓:“他們之前見過麵,雖然我忘記了。但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我想,你也許隻是失憶了,並不是壞人。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畢竟他們並不熟悉。”
林墨寒苦澀地笑了笑,問道:“那你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張新成。”
“你是哪裏人?”
“江城人。”
“你和你丈夫是怎麽認識的?”
“他們是大一時在校園裏認識的。”張新成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他比我早兩屆,是班長,也算我的師兄。他們一起參加活動、參加聚會,互相幫助。”
“那他有沒有欺負過你?”
“他們剛認識那幾年,他是有點兒傲慢,但是後來就改變了。他每次見到我,都很熱情地和我打招唿,還送我東西吃。”張新成道,“後來我就搬出宿舍住了。再見他時,已經很少提到他了。”
“為什麽?”林墨寒問道,“難道你不想和他聯絡?”
“不。”張新成笑道,“我覺得他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他們也不需要再聯絡了。”
林墨寒愣了半晌,突然笑了起來,拍拍手道:“我明白了。”
張新成疑惑地看向他:“你明白什麽了?”
“新成,我尊敬你是個優秀的女性,但我依然希望能和你談戀愛。”林墨寒誠懇地看著她說,“他們先做朋友吧。我會努力讓你喜歡上我的。”
張新成微微一笑:“好啊。我會拭目以待的。”
“嗯。”林墨寒站起身來,“我今天的課程已經束了,謝謝你請我吃飯。現在,他們就到此為止吧,再見。”
張新成點了點頭:“再見。”
林墨寒走後,趙濤坐到她旁邊,拿筷子敲了敲盤子道:“你怎麽跟他聊這麽多?他有錢有勢,萬一纏上你怎麽辦?”
“我不怕。”張新成低頭喝湯。
“不怕?”趙濤瞪大眼睛,“你傻了吧?!”
“沒有啊。”張新成抬眸看了他一眼,“我很清醒。你放心,我有分寸。”
“你有什麽分寸?”
“我有分寸我不會被騙財又騙色。”張新成淡定地夾菜吃肉,“你別擔心,我不是三歲小孩子。”
趙濤撇撇嘴,嘀咕了一聲:“你這丫頭真沒良心,居然說我是小孩子。”
吃完飯,二人散步消食,迴到教室。
張新成把餐盒丟進垃圾桶,迴到座位上。
隔壁桌的李佳麗忽然湊過來八卦地問:“新成,剛才那個帥哥跟你說什麽啦?”
張新成淡淡一笑:“沒什麽,隨便閑聊而已。”
“哎喲喂!你還瞞著他們。”張莉湊過來笑嘻嘻地說,“他肯定對你表白了!快說說!”
張新成臉紅道:“你別胡思亂想!”
“快說嘛快說嘛!”
“真沒什麽。”張新成搖搖頭,轉移了話題,“們要去圖書館借書嗎?”
“不用去,我帶了筆記本電腦和備份。他們自己複習吧,等期末的時候,可能還會遇到更困難的題目。”趙濤說道。
張莉立刻哀嚎道:“啊啊啊,我最討厭看書啦!”
“你不想考研嗎?”張新成問道。
“不想!”張莉立刻說,“我要是考研了,就不能當醫護人員了。”
“可是當醫護人員有保險金哦!”趙濤誘惑她。
“切,誰稀罕!”張莉撇撇嘴,“你們呢?”
“我也不想。”李佳麗說,“我要當警察。”
“哇,那豈不是要累死?”趙濤道,“我倒是無所謂,反正我從小就在山溝溝裏長大,不怕累。你們倆可別像我似的。”
李佳麗哼了一聲:“我也不想,可是我爸非逼著我讀醫科。”
趙濤道:“你們兩個,如果願意考研,將來就可以留在山溝溝裏。但是考研就要離開父母,遠赴城裏。城裏的環境比村裏惡劣多了,你們要是受不了,千萬別哭鼻子。”
“我不會哭的。”張新成堅決地說,“我一定要留在城裏,我要和我媽住在一起!”
趙濤笑道:“你媽不會願意你留下來的,她一定會讓你迴家去。”
“那我就留下來陪她。”
張莉道:“哎呀,我也不想去城裏。城裏太遠了,還要交火車票!”
趙濤道:“那你就好好念書。我覺得你的成績應該不錯,將來考上個二本不成問題。”
“嗯。”張莉道,“我會考慮的。”
“我也要考二本!”趙濤道,“我聽說,考個好點兒的專業就能找到好工作。”
“是嗎?”張莉興奮地說,“那他們都考上!”
“好!”趙濤拍手道,“他們一起加油!”
張新成默默地吃飯,並未參與他們的討論。
吃過晚飯,四個人一起迴宿舍。路上,張新成忽然問:“你知道今天那個林墨寒是什麽人嗎?”
趙濤停住腳步,迴答:“他姓林,叫林墨寒。我之前查過他的背景,他是a城人。據說他祖輩是開煤礦的,幾代積攢下不少錢。他爸早亡,留給他一間小廠子,現在已經破產了。”
“那他……”
“聽說他爺爺奶奶都在世的時候,曾經幫助過不少人。後來老人相繼去世,這些關係網也就斷了。他雖然是富二代,卻沒有沾染半點壞習慣。”趙濤說,“這次是因為出差迴來探親,順便來看望老同學。他是咱們班的班草,很多生暗戀他,估計他身邊的花蝴蝶不少。”
張新成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心想,原來他叫林墨寒啊……名字真好聽。
“你打算追他嗎?”張莉八卦地問,“他可是高材生哦。”
張新成微笑:“沒這個想法。我隻想認認真真念完大一。”
“你這種成績,肯定考上二本了。”張莉道,“何必浪費時間在這種事情上?”
張新成道:“我隻是覺得,如果將來考研失敗了,至少還有大三這段時間,可以做些有益的事情。我現在連個喜歡的人都沒有,不趁著現在年輕,把握機會的話,將來就會遺憾了。”
張莉愣了一下,又羨慕地說:“你真厲害!我就沒有你這麽豁達的想法。我隻想著考上二本,再考個好大專或者研究生什麽的。”
趙濤道:“你不是想進衛生院嗎?衛生院裏的工作挺好的。”
“可我想當醫護人員。”張莉說,“我喜歡治病救人。”
“行吧。”趙濤說,“反正大家各自有各自的誌向。”
趙濤走後,張莉拉著張新成,神秘兮兮地說:“我告訴你,其實趙濤他也喜歡你誒。他一直偷看你呢。”
“哪有!”張新成臉紅了,“你別胡說八道。”
“我沒有胡說八道!”張莉激動地揮舞雙臂,“我敢用我的腦袋擔保!”
“別鬧了,快迴寢室洗澡睡覺吧。”張新成笑了笑,轉身迴了自己的房間。
張莉歎了口氣。
侯五下午,張新成收拾東西準備迴家,剛出門,就碰到了張莉。
“你幹嘛去啊?”張莉問。
“迴家。”張新成答道,“你要一起嗎?”
“不了,我明天還有課。”張莉擺了擺手。
張新成拎著包下樓。樓梯拐角處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張新成老師,等等我。”
趙濤急匆匆地跑下樓梯,從後麵追上張新成,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別亂跑啊!”
張新成掙脫開,笑眯眯道:“我要迴家了,你不是也要迴家嗎?”
趙濤撓了撓頭,說:“對哦。我也是要迴家的。你先走,我跟著你。”
“為什麽?”張新成詫異地問。
趙濤嘿嘿一笑,道:“這麽晚了,萬一碰上搶劫犯就不好了。我跟著你安全點。”
張新成噗嗤笑了:“那謝謝啦。”
“不客氣不客氣。”趙濤道。
兩人坐電梯下樓,趙濤站在她旁邊陪著她。兩人一直沉默無語。張新成忍不住扭頭看他,見趙濤一臉茫然地盯著前方,眼睛裏仿佛裝滿了星辰。
“你在看什麽?”張新成問。
“啊?”趙濤迴過神,訕笑道,“我什麽也沒看。”
張新成抿唇笑了,又看了他一眼。
“哎?”趙濤忽然指著前方驚唿,“那個人是不是林墨寒?”
張新成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果然看到一個高大俊朗的身影朝這邊疾奔而來,她不由得怔忪片刻。
林墨寒的身體素質極佳,即使穿越了四百多年,依舊如此健碩,奔跑起來像獵豹般矯捷迅猛。他跑到兩人麵前停下,喘息道:“抱歉,遲到了,路上堵車。”
“沒事兒。”趙濤笑嘻嘻地說,“你來得夠巧,張新成老師今晚要請我吃飯。”
張新成微愕:“啊?”
“嗯哼?”趙濤看向她,“難道你想和我單獨約會嗎?”
“才不是!”張新成臉頰緋紅,“我是怕耽誤你迴家!”
趙濤哈哈笑道:“我家離得遠,打車很貴的,他們倆擠擠算了!”
張新成瞪著他,道:“你……你怎麽這樣子啊?”
趙濤笑著拍拍她的肩膀:“好了,不逗你了。他們快走吧。再晚了趕不及了。”
張新成被他攬著,低著頭往前走。走了幾步,張新成又迴過頭來看了一眼林墨寒,卻隻看到一個背影。
張新成的嘴角慢慢地勾了起來。
趙濤注意到她的表情變化,疑惑地問:“你笑什麽呢?”
“沒什麽。”張新成笑道,“突然覺得你有點好玩兒。”
“呃?”趙濤摸了摸鼻尖,“有這麽誇張嗎?”
張新成聳了聳肩:“反正比你以前可愛多了。”
趙濤:“喂喂喂,我以前怎麽了?我以前很可愛?”
張新成:“你以前不知道有多討厭。”
趙濤委屈地撇了撇嘴,不吭聲了。
兩人一起走到街上攔了輛計程車,上了車。趙濤報了一個地址,張新成奇怪道:“去這麽遠的地方做什麽?”
趙濤說:“他們今天不迴宿舍。”
張新成皺眉道:“你瘋了嗎?這都幾點鍾了,不迴宿舍,去哪兒?”
“找一家酒店。”趙濤說,“我有話要對你說。”
“現在嗎?”
“嗯。現在。”
“為什麽?”
“因為時間緊迫。”趙濤說,“我必須盡快確認一些事情。”
張新成眨巴眨巴眼睛:“什麽事情啊?”
趙濤轉頭看了看她,道:“這個事情非常重要。我希望你能配合我。”
“你說。”
趙濤便將自己之所以選擇現在告訴張新成的原因簡略解釋給她聽,末了鄭重其事地問:“願意嗎?”
張新成愣了許久,最後輕輕咬住唇瓣,道:“你不怕我泄露秘密?”
“不怕。”趙濤說,“因為我相信你不是那種人。”
張新成垂下眼瞼,長睫遮擋住眼底複雜莫名的光芒。
她深吸一口氣,抬眸道:“好。但是……”
“但是什麽?”
“我有一個條件。”
趙濤爽快地答應道:“行。什麽條件都可以談,別說是一個,十個都行!”
張新成淡淡一笑,道:“我想請你幫忙。”
“什麽忙?”
“我需要一筆錢。”
“多少?”
“一千萬。”張新成頓了頓,道,“我父親出車禍死了。現在我母親癱瘓在床,每月花費很大,還有我弟弟……”
“等等!”趙濤擺手,“你說什麽?你父親?你父親是做什麽的?出什麽車禍?”
張新成歎了口氣,道:“我爸爸是個建築設計師,我媽媽也是,我弟弟就更不用提了……”
“哦,是這樣。”趙濤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你剛才說,你父親死了,你母親癱瘓了,你弟弟……”
張新成點頭,苦澀道:“是啊。”
趙濤道:“那你母親是……”
“我母親叫李美蘭。”張新成道,“二十三年前,我爸爸帶我媽去參加了我爺爺七十壽宴,當場遇險。我爸爸拚命護著我媽媽,結果自己受傷嚴重,送醫院後搶救無效,撒手人寰了。”
趙濤默然半晌,問道:“你想把你父親留給你的遺產拿迴來?”
張新成搖搖頭:“那倒不是。我父親早逝,那些遺產全是爺爺留給奶奶的,跟我毫無關係。而且我也沒辦法保證爺爺會把它留給我。我隻是想借此賺錢。”
趙濤點點頭:“明白。如果是我的話,肯定也會這麽做。”
張新成道:“我需要這一筆錢。我弟弟還要上大一,需要錢讀書。我媽媽的病雖然還在治療中,但醫藥費高達五百萬。我實在沒有太多辦法。所以我想先試試能不能從林氏集團借來這一筆錢,至於最後的利息,到時候我再和他們商量。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我會想別的辦法的。”
“我明白了。”趙濤點點頭,“那麽現在你就跟我去見林總吧。”
他們趕到了林氏集團樓下。
張新成問道:“你準備好了嗎?”
趙濤微笑道:“當然。你呢?”
“我隨時準備著。”張新成握了握拳頭。
趙濤推門進了電梯,按了11層的數字鍵,電梯叮咚一聲打開,兩人往裏走。趙濤問:“你有林總的私人聯絡方式嗎?”
張新成掏出手機遞給他,說:“有的。”
趙濤撥打了林總的電話。電話響了一陣才被接聽。趙濤開門見山道:“您好,林總。我叫趙濤,是張新成的朋友,有急事想求助您。”
對麵沉默片刻,林總問:“你是哪位?”
趙濤說:“我姓趙。”
“你找我有什麽事兒?”林總又問。
“是這樣的。張新成是我的朋友,也是一名警察。昨天晚上,她家裏發生了兇殺案,所以她想向您諮詢一下這起案子的詳細情況。”
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冷哼,林總道:“張新成婷是吧?她現在在你旁邊是嗎?”
“是的。”
“那你把電話交給她。”
趙濤便把手機交給張新成,說:“林總讓你接電話。”
張新成點頭,接過手機:“喂,林總,您好。我是張新成。”
“嗯。”
“是這樣的。昨天晚上發生了兇殺案,我想知道,您知不知道這件事?”
“我知道。”
“那兇犯抓到了嗎?”
“還沒有。”林總語氣平靜地說,“不過已經定了嫌疑人範圍,相信很快就會抓獲了。”
“那……”張新成遲疑了一瞬,問道,“這個嫌犯和我有什麽關係呢?”
“因為你曾經是嫌犯。”林總簡接道。
張新成一愣,臉色變得蒼白。趙濤看了她一眼,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張新成穩定心神,問道:“林總,既然您清楚這起案件的真相,我想請問一下,這起案件與我父親有沒有關係?”
“沒有。”林總答道,“這起案件涉及到另一宗案件,你父親不在其中。”
張新成鬆了口氣:“謝謝您告訴我。”
“你放心,我一定盡快查出真相,將這起謀殺案繩之以法。”
掛斷電話後,趙濤安慰張新成:“沒關係的,我覺得林總的話很可靠,應該很快就能破案了。”
張新成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希望吧。”
“你也別灰心,說不定這是個好消息呢。”
張新成笑了一下,卻沒有多少喜悅之意。趙濤理解她失落的感受。畢竟這件事情發生得突然,又涉及到了她的身世,難免心緒繁雜。
兩人離開林氏集團。張新成問:“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我打算先幫你找房子,買輛車。”
張新成道:“你不用擔心我。我現在住在家,等爸爸的案子結束了,我自己租房子住。”
趙濤歎了口氣:“我原本想帶你搬去住的。可惜你父母的葬禮還在籌劃階段。現在你連衣服都沒幾套換洗的,住酒店也不方便。”
張新成低下頭:“抱歉,讓你擔憂了。我會努力賺錢,等爸爸的喪葬款到手了,我就立即付首付。”
“不用這麽辛苦。”趙濤溫柔道,“你隻需要做你喜歡的工作就好了。”
“那怎麽行?我要養活你!”張新成抬起頭,堅定地說道。
趙濤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傻瓜,我又不是吃軟飯的,怎麽能讓你養活我。”
“我就願意養活你啊。”張新成笑嘻嘻地說道,“你長得帥,又懂得疼人,還會照顧人。你說我怎麽舍得不養你。”
“哎,我可不敢讓你養。”趙濤笑眯眯地摟著她,“要不咱們今天就去約會吧。”
張新成搖搖頭:“現在太早了。”
“你不是說今天要去看房子嗎?”
“明天再去嘛。反正今天也沒什麽事。”張新成撒嬌似的說,“今天就陪我嘛,陪我逛街,陪我散步。”
“好吧。那你說,想買什麽?”
“唔……我想給我媽買雙鞋子。”
“好吧。”趙濤說,“那咱們先去逛商場。”
於是兩個人走進了一間商場。
這間商場規模較小,但裝潢雅致。張新成拉著他,直奔高檔鞋店。挑選了一雙紅色的細跟單鞋,遞給導購小姐包裝。
“哇,這雙真漂亮!”趙濤誇讚道,“試試看合不合腳?”
張新成脫掉鞋子,穿上鞋子,站起來轉了一圈兒。
趙濤讚賞地說:“真好看。”
“這位小姐,你真有眼光。這雙鞋是他們剛從米蘭定製迴來的。”導購小姐熱情地說道。
“真的嗎?”張新成驚訝地說,“那你可以給我紹一下其它款式嗎?我想買一些搭配這雙鞋子的東西。”
“當然可以。”導購小姐拿著冊子,指著一排貨架說,“這邊這些是今年流行的休閑鞋,這邊這幾種是時尚鞋,這邊是運動鞋,您隨便看看。”
趙濤跟著她走了幾步,忽然看見旁邊的櫥窗裏擺著一雙粉藍色高腰靴。趙濤停下腳步,指著那雙鞋對張新成說:“把那雙靴子給我拿過來。”
張新成詫異道:“為什麽要拿過來?”
“因為你穿這雙鞋更漂亮。”趙濤說。
張新成笑了一聲,把靴子拿起來,遞給導購小姐:“麻煩您,給我丈夫包起來吧。”
趙濤一陣尷尬,咳嗽兩聲,說:“新成,你別亂叫。”
張新成俏皮地朝他吐舌頭。
“好啦,我知道你害羞了。”張新成說,“等他們領證以後,你再改口也不遲。”
趙濤哭笑不得:“這個以後再說。”
“你就聽我的嘛。”張新成拉著他往前走,“走吧,他們去看別的。”
趙濤無奈,隻得依著她。
“這雙鞋挺適合你的,你看,這裏是高跟鞋的底,這裏是平底,很舒服。”導購小姐將靴子放在趙濤麵前,“而且這裏還有一個按鈕,是電動的,可以根據尺寸調節高度。如果你覺得高了,還可以把鞋帶拆開。”
“真的?”趙濤半信半疑,“這樣也太高科技了吧。”
導購小姐微笑道:“您試試吧。”
“謝謝。”趙濤試了試,確實非常舒服。他滿意地點點頭,對導購小姐說,“就這雙吧。”
趙濤和張新成離開商場。張新成挽著趙濤的胳膊,臉上洋溢著幸福甜蜜的笑容。
“我幫你提東西吧。”趙濤說。
“才不要呢。”張新成嘟著嘴說,“你又不像我是職業女性。”
趙濤笑道:“職業女性怎麽了?職業女性就不是人了嗎?”
張新成說:“我不管,反正我要你拎著這東西。我可是孕婦誒。”
“你就仗著肚子欺負我!”趙濤佯怒。
“哈哈,你就認命吧。”張新成得意地笑了起來。
走出商場的時候,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身後不遠處,正有兩個人在偷窺著他們。
“老大,就是那個人!”其中一個黃色卷發,戴耳釘的男人激動地喊道,“他就是那次襲擊他們的人!”
“嗯。”另一個黑色短發的男人冷靜地點點頭,盯住趙濤的背影,用手比劃了一下,“就是這個人。”
“他好像是跟張新成一起出來的。”黃毛說,“要不要……”
“不要輕舉妄動。”黑色短發的男人壓低聲音說,“他肯定警惕性極強。貿然衝上去,他們未必打得過他。先摸清楚他是什麽人,再做計劃。”
“嗯。”黃毛點點頭,“那他們現在該怎麽辦?”
“跟上去,找準機會再動手。”
“好。”
趙濤和張新成並肩走出商場,來到地鐵站。
趙濤看了看時間,問:“你餓不餓?我請你吃飯。”
“不餓,逛完街就飽了。”張新成說,“他們去哪兒?”
“隨便逛逛吧,看看有什麽喜歡的。”趙濤說,“順便買些嬰幼兒用品。”
“好啊。”張新成說,“不知道孩子多久出世,們得早點兒備齊。”
地鐵緩慢地駛進車廂。張新成看了看表,說:“快到中午了,他們去吃點東西吧。”
“你想吃什麽?”
“隨便啊。”張新成說,“我都行。”
“那他們就去吃火鍋吧。”趙濤說。
“好啊。”
趙濤付錢之後,牽著張新成的手,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去附近最近的一家火鍋店。
剛坐下沒多久,趙濤忽然感受到一束銳利冰涼的眼光從斜側刺來,令人渾身戰栗。
“怎麽了?”張新成奇怪地問,“不習慣這裏的環境嗎?”
趙濤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趙總!”一個男人興奮地跑到他們旁邊,“您也來吃飯啊!”
趙濤皺眉道:“你怎麽來了?”
來人笑嘻嘻地說:“我今天休假。陪朋友出來玩兒。”
“你朋友呢?”趙濤四下張望。
“哦,他去衛生間了。”來人說。
“你朋友叫什麽名字?”趙濤問,“我等下送他迴酒店。”
“他姓侯,叫侯林。”來人笑眯眯地說,“你記得嗎,趙總。”
趙濤愣了愣,隨即恍悟道:“你……你就是那個被我趕走的銷售員?”
“嗬嗬嗬,趙總真愛開玩笑。”侯林搓搓手,得很尷尬,“當初我不懂事,多有得罪,希望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
趙濤冷淡道:“我不記得有得罪過你,不過我倒是聽說,你現在在某個企業的銷售組擔任組長?恭喜你啊,混得風生水起嘛。”
“嘿嘿嘿。”侯林不好意思地抓抓腦袋,“承蒙各位關照。”
“不敢當。”趙濤說,“他們隻是給了你應得的薪酬而已,至於你能夠把銷售做成什麽樣,全靠你自己努力。”
“唉,我這個人太笨,平時也不願意動腦筋,能夠有份穩定的工作,我都謝天謝地了。”侯林歎息著,“還是趙總有辦法,把我留在了廣電監手底下做助理。哎,如果當初沒有離開,說不定我就有機會成為總監身邊的紅人了。”
張新成聽見這話,忍不住噗嗤一笑。她抬眼朝侯林看去,卻見對方也正看向她,立刻羞澀地轉開頭去。
趙濤說:“你運氣不錯,以後繼續努力,別鬆懈了。”
“一定。一定。”侯林笑眯眯地說,“趙總,張新成秘書,祝你們幸福美滿。”
兩個人相視一笑,沒有說什麽。
侯林又說:“那我就先告辭啦,你們慢聊。”
“慢走。”趙濤擺擺手。
“趙總,張新成秘書,拜拜~”
趙濤和張新成揮手致意,直到他走遠才收迴目光。張新成笑道:“趙總,你挺招小姑娘喜歡啊。”
趙濤聳聳肩,說:“可惜,都不是我的菜。”
“我怎麽覺得你對那個侯林印象挺深的。”張新成說,“你認識他?”
“算是吧。”趙濤說,“畢竟曾經一起共事過。”
“那他怎麽突然跑來跟你打招唿,還說‘你比我想象的更厲害’?”張新成說,“難道是因為你升職了,所以他嫉妒?”
趙濤笑了笑,喝口咖啡,說:“這種無稽之談你居然信?”
“我隻是好奇而已。”張新成說,“他看上去很有城府的樣子,你們倆認識的時候,他應該是在你之前吧?”
“嗯。”趙濤說,“我入職的時候,他還沒入職呢。”
“他比較聰明,又肯鑽營,所以很快就爬上了高層領導的床。”張新成笑著說,“不過他對你也蠻佩服的。”
“我不需要別人對我刮目相看。”趙濤淡漠地說,“我也沒那麽多閑情逸致,浪費在一些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你說的是他啊。”張新成抿嘴偷笑,“我看他一直盯著你看。”
趙濤不置可否,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張新成湊過來,低聲說:“其實我知道,他喜歡你。”
趙濤詫異地瞥了她一眼,說:“你怎麽看出來的?”
“他的眼神騙不了人,他很喜歡你,也許不止喜歡,可能還帶著幾分崇拜。”
趙濤挑起眉毛:“那又怎樣?”
“我覺得你們倆有戲,雖然……不確定。”
“為什麽不確定?”趙濤反問,“你覺得他哪兒好?”
張新成笑著搖搖頭:“我不是說他哪兒好,我隻是單純地感覺……呃,他看你的眼神特別像是粉絲看偶像。”
“我看你才是粉絲。”趙濤失笑,“我連他是誰都不記得了。”
“你當然不記得他是誰,但是你知道他是誰,你也知道他為什麽來找你。”張新成說,“所以我說他喜歡你。”
趙濤沉默片刻,說:“我對男女感情從來沒興趣,我的婚姻大事也輪不到別人插手。我隻想安安靜靜過我的日子,你明白麽?”
“我當然明白。”張新成輕咬嘴唇,臉色緋紅,“但是……我也是個普通女人,你也知道,我很容易被吸引。”
“那就不要被吸引。”趙濤淡淡地說,“我現在很累,不想考慮那些無謂的東西。”
“我不會破壞你的家庭,我也會幫你保密。”張新成望著他的雙眸,誠懇地說,“你放心,我不會影響你的工作,更不會讓你難堪。我甚至可以……幫你處理好感情方麵的麻煩。”
趙濤笑了笑,說:“新成,你誤解了。我並不是怕你破壞我的家庭,我隻是不希望你卷進來,尤其是我的家庭,那不適合你參與。”
“我知道……”張新成垂下睫毛,掩住眼底的黯然,“我不敢奢望太多,我隻是想……如果有朝一日你真的結婚了,請允許我做你孩子的幹媽。”
“你是個善良的人。”趙濤說,“謝謝你。”
張新成苦澀地勾了勾嘴角。
她是個善良的人嗎?
趙濤拿著車鑰匙往停車場走,張新成忽然叫他:“趙總!”
趙濤轉過身。
張新成鼓足勇氣說:“我想向你求愛。”
趙濤愣了愣。
“不行嗎?”張新成羞愧地低下頭,“我沒想過這麽早表白……可是我忍不住。自從你搬來之後,我每天腦海裏全是你。我真的很羨慕你的妻子和兒女,也很想擁有自己的家庭,有個完整的家。”
“新城。”趙濤皺起眉,“我不是一個隨便的人,你也不是。我希望你清醒一些,不要陷進感裏不可自拔。”
“你不用勸我了。”張新成抬起頭看著他,“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想成為你的妻子,給你的孩子做母親。”
趙濤看著她:“抱歉,我真的沒辦法答應你。”
“為什麽?”張新成急切地問,“你不喜歡我嗎?我長得不漂亮嗎?我……”
“不是這個原因。”趙濤耐心地說,“新成,我很欣賞你的優秀,但是他們之間並沒有感情基礎,而且你也很忙,他們見麵的時候非常少,我不能耽誤你的前途。”
“我願意等你,等你慢慢習慣我的存在。”張新成婷認真地說,“趙總,他們可以試著交往一段時間再決定。”
“新城,他們不合適。”趙濤歎息,“你值得一個好歸宿,我隻把你當朋友。”
“你是擔心將來離婚的話,會傷害到孩子麽?”張新成說,“你不用顧忌這個,我會努力掙錢養孩子,絕對不會拖累你。”
“新成,你聽我說。”趙濤打斷她,“你很好,我也很喜歡你。可是我跟我太太的關係很好,他們相互尊敬,相互照料,彼此信賴。這種關係不需要一份感情來維持,更何況他們之間還隔著一個孩子。我不是怕我將來離婚後傷害到他們的孩子,我隻是不希望將來他們有矛盾的時候會牽扯到孩子。我很愛我的妻子,我不能她因為我的緣故受委屈。”
張新成愣了半晌,喃喃地說:“你……你結婚了?”
“嗯。”趙濤微笑著點了點頭,“謝謝你的祝福。我先走了。”
張新成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久久不能迴過神來。
趙濤坐在車裏,深唿吸一口氣,掏出手機撥號碼。
電話嘟嘟兩聲之後被掛掉。
趙濤挑了挑眉梢,又繼續打。
這次倒是很快被接起來了。
“喂,你好。哪位?”對方是個溫柔甜美的嗓音,趙濤立刻猜測她是沈夕。
“沈夕啊,我是趙濤。”趙濤笑眯眯地說,“今晚有空嗎?我帶著兒子想約你吃飯。”
沈夕頓時警鈴大作:“你別亂來啊!”
趙濤說:“你別瞎想,就是純粹的聚餐。咱倆都好幾年沒有見過麵了吧,好歹敘敘舊。”
沈夕說:“那你兒子呢?你把兒子扔哪兒了?”
趙濤說:“放心,保證他安然無恙。我就是想跟你吃個飯,敘敘舊,順便告訴你一個消息。”
沈夕狐疑地說:“什麽消息?”
趙濤說:“剛才有個姑娘跑到我麵前跟我告白了,我拒絕了。”
“啊?”沈夕驚訝,“你拒絕她了?為什麽呀!她挺好的呀。長得好看,工作好,家世也好,而且她還是你同事誒!你居然直接拒絕了!”
趙濤說:“不是你說我不能辜負你嗎?我當然不能辜負你呀。”
“呸!我什麽時候這麽說了?”
“就昨天,你說不準我跟別的女人曖昧。”
“哦,這個我確實說過。”沈夕說,“你不能辜負我。”
“所以嘛。”趙濤輕鬆地說,“既然如此,我就必須不能辜負她,否則豈不是對不起你?”
“這……也太草率了吧?”
“沒什麽草率不草率的,反正都拒絕了。”趙淡淡地說,“你現在方便見我嗎?他們找個地方吃飯。”
“那就明天晚上吧。明天晚上六點鍾,在老地方吃。”沈夕說。
趙濤說:“沒問題。”
第二天晚上,沈夕果然帶著兒子來赴約了。
沈夕和張新成聊了一會兒,沈夕突然想到什麽,對趙濤說:“對了,趙濤,今天我遇到張新成的弟弟了。”
“嗯?怎麽迴事?”
於是沈夕就把昨天在路邊碰到張新成俊林的事給趙濤說了一遍。
趙濤聽完,說:“他怎麽樣?”
沈夕說:“看上去挺老實本分的,沒什麽花花腸子。我覺得他應該會幫張新成的。”
趙濤說:“如果他真的有本事的話,倒是可以考慮。”
沈夕說:“你覺得這個張新成是個什麽樣的人?”
“聰明,善良,堅韌,勇敢。”趙濤沉吟道,“最難能可貴的是,她對自己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我,從未抱怨過。”
沈夕讚同地說:“沒錯,她知道自己的斤兩,從來不曾抱怨過。”
趙濤問沈夕:“你覺得怎麽樣?”
沈夕說:“我不是專業的,也不好評判。但我覺得張新成應該值得一個更好的男人嗬護她。”
趙濤說:“其實我也是這麽認為的。不過,感情的事,旁觀者清,當事人未必清楚。”
趙濤轉移話題說:“這些事交給我處理吧,你不要再多插手了。你忙你的吧。”
沈夕也覺得不宜再插手。畢竟感情是雙方的事,外人隻能給建議卻不能替他們決定。
晚上七點,趙濤和張新成準時趕到約定好的餐廳。沈夕和兒子早早等待著他們。
“阿姨您好。”張新成朝著沈夕微微鞠躬,禮貌地向沈夕問好。
沈夕點頭迴答,“你好。”
“請進。”趙濤做出邀請姿勢,將沈夕母子迎入包廂。
趙濤點了幾道菜,然後拿出一瓶紅酒,為沈夕母子滿上。
“這是我珍藏了許久的紅酒,味道很醇厚,希望你們喜歡。”
沈夕端起杯子,“謝謝。”
張新成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趙濤說:“嚐嚐這魚香肉絲怎麽樣?”
張新成夾起一塊肉放進嘴裏咀嚼,臉上露出滿足的表情,連連稱讚道:“好吃好吃!”
沈夕笑眯眯地說:“你喜歡吃就多吃一點,這家店的廚師是禦膳房的,味道特別棒,你嚐嚐看!”
張新成點點頭,繼續吃。
趙濤問:“最近怎麽樣?”
張新成搖搖頭,苦惱地說:“一般吧。雖然我已經盡力了,可是依然沒辦法勝任。”
趙濤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也不用太切,慢慢來。”
“嗯,我會努力的。”
張新成看著眼前這張英俊的側顏,不禁心跳加速。
“趙先生,”她鼓起勇氣開口,“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
趙濤笑道:“什麽問題?”
張新成低下頭說:“我想知道,如果有一天,他們倆結婚,我該做什麽?”
“哈?”趙濤愣住,似乎被嚇了一跳,隨即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沈夕噗嗤一聲樂了,“哎呦喂,這個問題問的妙啊,簡直是神來之筆。”
趙濤哭笑不得地瞪了她一眼,說:“你別搗亂。”
沈夕攤攤手。
張新成有些羞愧。
她原本並非想這麽唐突地提問,而是想了解一下自己和趙濤相互之間的關係。
因為她很擔心自己嫁給他以後,會變成一個全職太太,像普通妻子一樣照顧丈夫,伺候孩子。這對她來說太陌生了。所以她必須要弄明白這一點,她才能知道自己以後要做什麽。
但是她沒想到這位年輕的老板竟然被嚇到了。
“我……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
趙濤見她慌了神,便擺擺手說:“沒什麽的,我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就是律師。”
張新成驚訝地抬眸看他。
趙濤繼續解釋說:“我有個朋友,叫李彥,跟我是合夥人。他是我的私人助理,負責打官司。”
張新成恍悟:“原來如此。”
“那你呢?”趙濤反問道。
“我……”張新成猶豫片刻,“我沒讀過太高深的大專。”
“哦。”趙濤淡淡地應了一聲,說,“他們都是普通人,沒必要把自己想象成超人。”
張新成咬咬牙,說:“可是我不想當個普通人,我想做一名真正的律師!我希望自己有足夠的能力幫助你打贏官司,幫助受害人討迴應有權利!”
趙濤聞言,怔忡片刻,隨即失笑:“好,我尊重你的選擇。”
張新成鬆了口氣,“謝謝你。”
“不客氣。”趙濤舉杯,“祝賀你找到了自己的夢想。”
“我也祝福你,能擁有美麗動人的妻子,還有可愛活潑的孩子。”張新成說完,與他碰了碰杯。
沈夕聽著兩人聊天,內心充滿了震撼,她從未想過趙濤竟然是律師。
難怪他那麽聰明睿智,又有那種超越凡塵的冷靜。
沈夕心想,自己以後若是遇到困難,倒是可以去諮詢諮詢他。
飯後,三人離開餐廳。
張新成說:“今天麻煩你們了,改天請你們飯。”
“不客氣。”趙濤紳士地說,“走吧,送你迴家。”
“好。”張新成欣然應允。
坐在車裏,張新成有些緊張。
趙濤看出了她的忐忑,安撫道:“你不需要太緊張,我和我朋友都很隨和,不會對你有什麽壓力。”
張新成靦腆一笑:“其實我挺怕生的。”
“怕生不好嗎?”趙濤笑道,“這證明你善良溫柔。”
“哪裏哪裏。”
張新成覺得自己有點不懂趙濤了,按理說趙濤隻比她大四五歲,為何給她的感覺卻仿佛比的父親更加穩重沉著?
車子平穩行駛在街道上,窗外繁華熱鬧,霓虹燈閃爍,張新成的視線透過玻璃落在夜色之中。
趙濤忽然說:“張新成醫生,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張新成轉過頭:“什麽事?”
趙濤說:“我想請你假期的時候幫忙照顧一下我弟弟,他剛剛參加高考,成績還沒出來,估計要等半個月左右。他的成績不算特別優秀,不知道考試能否通過,我希望你能幫忙多留意一下。”
張新成一聽這話立即答應下來:“好啊,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你弟弟的。”
趙濤露出笑容,說:“那就麻煩了。”
趙濤深吸了口氣,緩慢卻堅定地說:“你願意相信我嗎?”
楊麗莎轉向他,清澈明淨的眸子裏映襯出他略帶緊張的神色:“你……願意幫我嗎?”
趙濤鄭重地點了點頭:“願意!”
第二天,楊麗莎便按照約定去參加張新成父母舉辦的晚宴。
張新成是張新成家獨生女,自幼嬌寵長大,從未吃過苦頭,也沒受過挫折,所以養成了驕縱的脾氣。今天雖然是張新成家老爺子70大壽,但張新成婷依舊盛裝出席,挽著父親的胳膊,與眾多賓客寒暄。
楊麗莎跟隨著趙濤來到宴會廳時,張新成已經被幾個千金少爺圍繞起來,正與幾名闊太太攀談著。趙濤走過去,低聲說:“你在這兒等著,哪兒都別去。我去找一下張新成叔叔。”
楊麗莎微笑道:“你放心去吧。”
趙濤匆匆離開後,楊麗莎環視四侯。張新成的父母都非常忙碌,一個陪著千金少爺聊天,一個則和賓客聊天。楊麗莎站在人群裏,感覺有些無趣。她剛準備去旁邊找個椅子坐一會兒,忽然聽到背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張新成踩著十厘米的細高跟鞋,扭著水蛇般腰肢朝她迎麵走來。
楊麗莎微微蹙眉:“你幹嘛?”
張新成揚唇一笑:“喲,這不是張新成小姐嗎?你怎麽也來啦?”
楊麗莎淡淡一哂:“你都能來,我當然也能來。”
“我爸媽都不請你,你倒敢厚臉皮湊過來?”張新成冷哼一聲,“怎麽?趙先生不喜歡你了,你就跑來巴結我爸媽了?”
楊麗莎不理她,徑直越過她,往旁邊走去。張新成一把拉住她:“我警告你,你別動歪腦筋!我可告訴你,他們張新成家在s城根基很牢,你要是敢耍花招,小心趙濤甩了你!”
楊麗莎停下腳步,冷冷地盯住她。張新成莫名其妙地縮了縮脖子:“你瞪什麽瞪!我說的難道不是真話嗎?”
“是,你說的都是真的。”楊麗莎冷冷地說,“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靠男人上位嗎?”
張新成臉漲得通紅:“你胡說八道什麽!”
楊麗莎嗤笑一聲:“那你還不趕快把你手拿開?”
張新成看到楊麗莎眼睛裏迸射出冰冷的光芒,嚇得急忙鬆開了手。楊麗莎拍了拍袖子上沾染的灰塵,轉身走開。張新成惱羞成怒,抬腿追上來:“喂!你給我站住!你罵我什麽呢!”
楊麗莎轉過身,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耳朵聾了嗎?我說你是靠男人上位的,難道你聽不懂嗎?”
張新成一怔,臉頰迅速漲紅。她惡狠狠地盯著楊麗莎,咬牙切齒道:“你……你胡說八道!我才不靠男人!”
“是嗎?”楊麗莎輕蔑地撇了撇嘴,“那我勸還是收斂點,畢竟,男人都是用下半身考慮問題的動物。萬一你哪次不小心惹火了趙先生,說不,他就會像對付別的男人那樣對付你。”
“你——”張新成被噎得啞口無言,“你……你少在這裏挑撥離間!趙濤是我丈夫!”
“哦。是你丈夫啊。”楊麗莎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難怪你總愛纏著他。”
“我——”張新成的臉更紅了,“你閉嘴!”
“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楊麗莎懶洋洋地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就再提醒你一句,我這個最討厭被人威,尤其是別人拿她在乎的人來威脅。
“我現在打電話報警,就說張新成小姐糾纏趙濤。你猜他們會不會來抓你?”楊麗莎撥通110,衝著話筒說,“你們好,我是楊麗莎,我在xx酒店xxxx包遇見張新成糾纏趙濤,麻煩您派兩個民警過來解決一下。”
掛掉電話,楊麗莎衝張新成眨了眨眼睛:“了。”
張新成氣得七竅生煙,恨恨地說:“你敢報警試試看!”
楊麗莎聳肩一笑:“我又沒說謊,憑什麽不敢報警?”
“你——”張新成指著她的鼻子,氣得渾身發抖。
楊麗莎看著她的樣子,忍俊不禁。張新成從來不知道,原來楊麗莎也會露出這種表情。她的五官長得很精致漂亮,卻因為常年穿著樸素,所以顯得平庸了許多。但如果認真觀察,會發現她眼神堅毅而銳利,帶著股子不服輸的勁兒。
張新成自己就是個美女,所以對楊麗莎並不怎麽在意,隻是單純的嫉妒罷了。
她不相信楊麗莎真敢報警。
楊麗莎看穿了張新成的想法,冷笑道:“你以為我不敢嗎?”
張新成愣了愣,隨即譏諷地一笑:“你有證據嗎?我告訴你,今天在場的人都聽見了。”
“我沒有證據。”楊麗莎坦白道,“我也沒有必要向你展示證據。但是,你剛才的態度實在太囂張跋扈了,我覺得很難堪。”
張新成嗤之以鼻:“那你也要分人。我跟你親非故,你犯得著為我丟臉嗎?”
楊麗莎微微歎了口氣:“雖然你是我的同班室,但他們的關係並不算融洽。我和你鬧起來,隻會丟自己的臉。我隻希望他們兩清。”
張新成皺眉:“你什麽意思?”
楊麗莎看著她,語調平靜:“我隻想告訴你,他們兩個人,早晚都會鬧翻。如果他們將來真的鬧翻,你最好不要落井下石。”
“哼。”張新成揚起脖子,高傲地看著她,“你放心吧。他們不會鬧翻的。你不會有機會贏我。”
楊麗莎淡淡一笑,沒再理睬她。
張新成氣唿唿地瞪了楊麗莎一眼,憤憤地走開了。
等到張新成離開後,趙濤走過來,抱歉地對楊麗莎說:“對不起。”
“不用道歉,他們又沒有做錯什麽。”楊麗莎聳聳肩膀,“她是你妻子嘛,你當然護著她嘍。”
“你不要誤會。”趙濤連忙解釋道,“新成的脾氣很直爽,她從來沒有惡意的。”
“是啊,我從來不會去懷疑別人。”楊麗莎笑了笑,“不過你既然替她道歉,那就代表她的確有錯。”
“呃……我隻是……”趙濤猶豫片刻,緩緩吐出三個字,“我怕你受欺負。”
楊麗莎一怔。
這時,門鈴聲響了起來。楊麗莎跑過去開了門,隻見幾個民警站在門前。
“您是楊麗莎女士嗎?”
“是。”
“請你配合他們調查。”
楊麗莎點了點頭,把他們引進屋內。
趙濤也跟著他們進了屋。
一名女民警走上前,對趙濤做了個簡短的筆錄。
“你們倆有什麽矛盾嗎?”女民警問。
趙濤搖搖頭。
“那就是你妻子找你麻煩了。”女民警嚴肅地問,“你們吵架了嗎?”
“沒有。”趙濤答道,“她昨天喝醉了,今天還沒睡醒。”
“哦。”女民警點了點頭,轉向楊麗莎,“楊士,麻煩你把昨天晚上的事詳細說明一下。”
“好。”楊麗莎把昨天晚上張新成給她倒水的事說了一遍,末了道,“我記得她當時是想扶住我的。”
女民警點了點頭:“那麽你呢,趙先生?”
“我?”趙濤愣了愣,“我……我沒注意。”
“這就奇怪了。”女民警蹙起了眉,“如果張新成沒有撒謊的話,應該是你先推了她一把,才造成她摔倒的結果。可為什麽她說是你推了她?這是你的責任嗎?”
趙濤無言以對。
楊麗莎輕咳一聲,對女民警道:“或許張新成是因為酒喝得有些多,所以產生幻覺了。他們都知道她喝醉以後智商為零,根本不可能控製得了自己的行為。”
女民警看向楊麗莎:“那麽,我可以問你另外一個問題嗎?”
楊麗莎眨眨眼睛:“你問吧。”
“你為什麽會來參加這次活動呢?”女民警盯著楊麗莎的眼睛問道。
楊麗莎沉默了一陣,低聲答道:“因為我想見他。”
女民警立刻追問道:“哪位?”
“顧銘夕。”
女民警露出了恍惚的神情。
“你喜歡他?”她問。
“我……”楊麗莎欲言又止,“我不討厭他,甚至有點兒喜歡他。”
“那他喜歡你嗎?”
“我不知道……”
“你們認識多久了?”
楊麗莎抬頭看著她,眼神閃爍:“半年多吧,他比我高兩屆,他們算同齡人。”
“哦。”女民警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時,旁邊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我看未必。她肯定是騙你們的!”
楊麗莎猛然抬頭,隻見張新成怒視著自己。
“你憑什麽誣陷我!?”
“難道不是嗎?你敢對天發誓,你和顧銘夕之間清清白白,毫無瓜葛?”張新成指著楊麗莎的鼻尖質問道。
“我……”楊麗莎張嘴就要反駁,卻被趙濤打斷,“好了,新成,別說了。”
“怎麽?”張新成冷笑道,“怕她說真話嗎?她這種人,有什麽不敢說的?”
趙濤拉了拉她:“別說了,新成。”
“你別攔我!”張新成甩開趙濤的手,衝楊麗莎吼道,“你敢說你和顧銘夕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楊麗莎緊咬下唇,臉色漲紅,眼眶漸漸泛紅。
“怎麽,你不敢承認了?”張新成冷哼道,“虧我昨天還幫你說話!現在看來,全是裝模作樣!枉費我還信了你的邪!你就是嫉妒我長得比你漂亮!你嫉妒我比你優秀!你嫉妒我得到了趙濤的愛!”
趙濤皺起眉頭,斥道:“夠了新城!”
“夠什麽夠?”張新成瞪著他,“這是實話!是真相!你不用維護她!我早就看透她了!虛偽、狡詐、卑鄙!你竟然相信她?你真是瞎了眼了!”
趙濤歎了口氣,轉身望向楊麗莎。楊麗莎垂首站在那裏,肩膀微微顫抖著。
他心底一軟,上前摟住她的腰,柔聲勸慰道:“好了,新成。別再說了,你喝醉了。”
“我沒醉!我清楚得很!”張新成憤恨地瞪著楊麗莎,突然伸手朝她抓去,“你這個賤人!勾引我的男朋友,你還要不要臉了!?”
眾目睽睽之下,張新成撲到了趙濤懷裏,抱他的脖頸哭泣道:“趙濤……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
楊麗莎的雙腿仿佛灌滿了鉛,僵硬而緩慢地移動著,直到走出派出所的大門。她茫然四顧,卻發現周圍所有人都在盯著她看,有憐憫,也有嘲諷,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她的腦袋嗡嗡作響,腳步變得越來越遲鈍。忽然,有人拍了她一巴掌。
“喂,發什麽呆啊?傻了?”
她抬起頭,隻見一個男人蹲在她跟前,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她看著他,眼淚奪眶而出。
“別哭啦。”男人伸出手,將手帕遞給她,“擦擦。”
楊麗莎接過手帕,抹了抹臉頰,哽咽道:“謝。”
“不客氣。”男人從褲兜裏摸出一支煙叼進嘴裏,剛準備點火,似乎意識到楊麗莎不抽煙,便又收了迴去,“我叫孫偉。”
楊麗莎點了點頭。
“今天是咱倆第二次見麵。但這次我救了你一命,你欠我一份人情。記住了。”
“嗯。”楊麗莎輕應一聲。
孫偉吐出一團淡黃的煙霧,笑吟吟地看著她,“我救了你一命,你該怎麽感謝我?”
楊麗莎愣了一下。她沒想到這個孫偉會這麽坦誠,以至於她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應對。
她求助地看向旁邊的趙濤,希望他替自己解圍。
可是趙濤卻是把目光移開,假裝沒注意到她的表情。
“你覺得呢?”孫偉繼續問。
楊麗莎不說話,顯得很尷尬。
“你放心。”孫偉笑道,“我沒什麽壞心眼,就是想請你吃頓飯,聊表謝意。”
楊麗莎依舊保持沉默。
孫偉聳了聳肩,站起來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
說完,他便轉身離去。
楊麗莎趕忙叫住他:“等等。”
孫偉停了下來,扭頭笑道:“改變主意了?”
“不是。”楊麗莎搖頭道,“我是想……”她猶豫了片刻後說,“我能不能先去趟洗手間?”
“當然可以。”孫偉笑眯眯地說。
楊麗莎匆匆往衛生間跑去,背影看起來有些慌亂,像是落荒而逃。
“嗬嗬……”
孫偉低頭笑了起來,掏出手機撥了出去:“喂,老大,人帶來了,你快過來吧!”
趙濤看著他,問:“你做了什麽?”
“沒做什麽。”孫偉說,“我就告訴她,我喜歡她,要追她唄。”
趙濤無語:“你就不怕她報警嗎?”
“不怕。”孫偉說,“她沒膽子的。”
“為什麽?”
“因為,我告訴她,我爸爸是派出所所長。”偉神秘兮兮地湊近了些,壓低嗓音說,“他們家有錢!”
“哦?”趙濤挑眉,饒有興趣,“所以她就答應跟你約會了?”
“差不多吧。”孫偉笑嘻嘻地說,“她肯定是怕惹麻煩上身,才答應我的。”
趙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你說,她是不是挺缺錢的?”孫偉問。
趙濤搖了搖頭,沒說話。
張新成打車來到附近一家酒店。
她坐在房間內忐忑不安地等待著,期盼著。
不久,房門被敲響了。
“來了。”張新成深吸口氣,打開了房門。
孫偉提著兩瓶啤酒,衝她咧嘴一笑,“你猜我買了什麽?”
張新成微微一怔,“啤酒?”
孫偉點點頭,拎著啤酒擠了進去,順勢反鎖了房門。
張新成疑惑地望著他,“你幹嘛?”
“我餓了。咱們邊吃邊聊。”孫偉笑了笑,指著桌上的菜肴道,“這兒有牛排,鵝肝和魚子醬,你隨便吃。”
張新成環視一圈,驚訝道:“這都是你一個人做的?”
“是啊。怎麽樣?”
張新成點了點頭:“味道不錯。你也坐吧。”
兩人麵對麵坐下。張新成舉杯致謝,“謝謝你今晚幫了我。”
“不用客氣。”孫偉拿起刀叉切割了一塊牛肉,
送入口中咀嚼著。
“你今年多大?”張新成問。
“23。”孫偉含糊不清地說。
張新成微微皺起眉,“23歲就當上所長了?”
“還行。”孫偉夾起一塊烤羊腿,放進她盤子裏,“嚐嚐吧,味道真的不錯。”
“你家裏條件好嗎?”
孫偉咬著筷子,歪著腦袋想了半晌,“算是不錯吧。我媽媽是銀行的行長,我爸爸是派出所所長,我爺爺是教授,奶奶是畫家。”
張新成聞言,忍俊不禁。
“你別誤會,我沒炫富。”孫偉急道,“其實這些我家裏早幾年就給我辦好了,隻是我懶得弄而已。”
張新成失笑:“不會。我明白。”
孫偉又道:“我爸媽特別喜歡你這種漂亮姑娘。我要是敢欺負你,他倆肯定揍死我。”
張新成莞爾。
這時候,趙濤走進來,說:“菜涼了。再熱熱吧。”
“好。”孫偉起身端走了餐桌,招唿張新成,“坐下來一起吃吧。”
“不了。”張新成婉拒,“我吃飽了。”
“吃這麽少?”孫偉把牛排切成塊遞給她,“你不愛吃嗎?”
“沒有。”張新成搖了搖頭,“我剛才已經吃過飯了。”
“吃過了?那就更應該吃一點啦。”孫偉將盤塞到她手裏,“快吃吧,吃完我送你迴去。”
張新成看著手裏的牛排,遲遲不動,孫偉催促道:“吃呀。”
“呃……”張新成輕聲問,“我吃了你的東西,那……你呢?”
孫偉愣了愣,忽然露出燦爛的笑容:“我不需要。”
張新成抬眼望向他,卻見他的笑容漸漸斂去,目光變得深沉:“我隻是覺得你很美。”
張新成心底一顫,臉頰瞬間染上紅暈。
趙濤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吃吧。”
張新成垂下眸,默默地吃起來。
她吃的不慢,但是並沒有加速,仿佛在細嚼慢咽一般。
孫偉喝了幾口酒,突然問:“聽說你是從美院畢業的?”
張新成抬頭看他,“嗯。”
“那麽……”孫偉頓了頓,“你喜歡我嗎?”
張新成一愣,不知如何迴答。
“哈哈。”孫偉笑了起來,“你不用害羞,這是很平常的問題。喜歡或者不喜歡,你可以直接告訴我。”
張新成咬了咬唇,低頭道:“抱歉。我現在還無法確認自己是否喜歡你……”
“為什麽?”
張新成沉默片刻,抬頭看向窗外,幽幽道:“因為……我不知道你值不值得。”
孫偉一怔,笑了起來:“你是在擔心我騙你?”
“我沒這麽說。”
“那我就當是你在擔心吧。”孫偉道,“我不怕告訴你,我確實是個花花腸子,但是,我對每一個女孩子都是真心誠意的。”
“你太謙虛了。”
“我沒必要在你麵前裝腔作勢。”孫偉聳了聳肩,“我知道你對我沒感覺,但是,我不在乎。”
“為什麽?”
“因為……”孫偉猶豫了片刻,“你是我喜歡的類型。”
張新成被嚇住了,張口結舌。
“嗬嗬,逗你玩兒的。”孫偉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跟你開個玩笑嘛。”
張新成鬆了口氣,隨即苦笑道:“你這玩笑,開的可夠大的。”
“我不是開玩笑。”孫偉認真地說,“張新成,雖然他們認識不久,但是我真的挺欣賞你的,我希望能和你交往試一試。我知道他們之間存在許多困難,比如說家庭背景、職業等等,我相信他們能克服這些障礙的。”
張新成靜靜地望著他:“謝謝。不過,我不打算談戀愛。”
“不要緊的。”孫偉道,“我不介意。我願意等你。他們可以先做朋友。”
“我也不打算做朋友。”張新成緩緩地說,“抱歉。”
“……”孫偉怔怔地看著她,“你是嫌棄我窮?”
“不是。”張新成坦率地說,“我是個離異婦女,帶著兩個孩子。你不嫌棄我,已經足以證明你品格高尚。”
孫偉微微皺眉:“你結婚了?”
張新成點點頭。
“……對不起。”孫偉歎息道,“對於一個單親媽媽,我不應該提出這樣的建議。”
“你沒有錯。”張新成淡淡地說,“如果你想談戀愛,我可以幫你找別的女孩。”
孫偉擺了擺手:“不用了。我暫時還沒這個打算。而且,如果我連這一關都闖不過,又怎麽能闖蕩江湖呢?”
張新成笑了:“你真有趣。”
“我也覺得。”孫偉道,“所以我才覺得他們可以繼續聊下去。”
“嗯……”張新成點點頭,“其實我很羨慕你。”
孫偉一怔,笑了:“羨慕我什麽?”
“我羨慕你能擁有自己的夢想。”張新成說,“哪怕隻是一份普通的工作。我很清楚,這種夢想很難達成。可你依舊堅定地朝它努力。我曾經想過,如果我能像你一樣活得瀟灑,我絕對不會選擇做律師。”
“你的夢想是什麽?”
“賺更多錢。”
“很好。”孫偉點點頭,“不論如何,他們可以共勉。”
飯後,張新成走到門邊,準備離開。趙濤追來,遞給她一張名片:“張新成律師,我叫趙濤,我是刑警隊長,這是我的名片,請多指教!”
張新成接過名片,禮貌地握了握:“您好。再見。”
孫偉站在桌旁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張新成迴到辦案組,趙濤迎上來,熱情地與她打招唿:“張新成律師!今天辛苦了。”
“沒關係。”張新成道,“你好,趙隊。”
“剛聽說,你丈夫的案子破了?”
“是啊。”張新成微笑道,“我替他謝謝你們。”
“哈哈……不用客氣,應該的。”趙濤撓撓頭,“你今晚有空嗎?”
“嗯?”
“我想約你吃頓便飯,不知道行不行?”
張新成愣了一下,遲疑地問:“……有什麽事兒嗎?”
趙濤尷尬地搓著手:“呃……我想問問案子偵查進展。你放心,我絕對沒有別的意思,純粹是出於工作需要……”
“不不不,沒事兒。”張新成忙道,“我今天休假,不太方便。改天吧,改天有空,我請你吃飯。”
“那就改天吧,好的好的。”
“他們先去忙了,拜拜。”
“拜拜,拜拜。”趙濤衝她揮了揮手。
張新成坐下來喝水,突然想起孫偉的話。說,我不介意你有兩個孩子。
張新成低頭沉默良久,突然覺得鼻子酸澀。
這時,電腦屏幕閃了一下,有新郵件彈出來。張新成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封簡訊。
【我是林墨寒,你現在有時間嗎?】
張新成愣了一下,急忙迴複:【有時間,什麽事?】
【有空來我家吧。】林墨寒迴複。
【去你家做什麽?】張新成疑惑地發送。
【有些事情需要跟你商量一下。】
【哦,那好,我一個半小時左右到。】
【好的。】
張新成收拾好東西,離開辦案組,直奔林墨家。
林墨寒住在二樓的客廳,靠陽台的位置。
林墨寒從窗口向她招手:“新成,快過來。”
張新成走進去,看到他的房間和父母的房間布置得差不多。她環視四侯,發現桌上擺著幾盆鮮花,還有一束火紅的玫瑰,香氣撲鼻。
“這花挺漂亮的,你從哪裏弄來的?”張新成笑道,“我喜歡花,不過沒養過花。”
“這是昨天我路過超級花卉店,買來插瓶的。”林墨寒笑道,“他們坐下來聊。”
他拉開椅子讓張新成入座,拿起遙控器把空調溫度調高一些。
林墨寒說:“我最近在網上看了一些關於‘愛情’和‘婚姻’的信息,感覺非常深刻。我特別希望你能明白,婚姻是愛情的墳墓,而愛情卻是婚姻的救贖。我不敢保證自己一輩子會遇到一個合適的人,但我確信,當你決定結婚的時候,你已經徹底愛上了這個人。”
“是嗎?”張新成笑道,“那我豈不是嫁了一個神棍?”
“我相信,我能給予你幸福。”林墨寒認真地看著她,“新成,你願意和我試著交往一段時間嗎?”
張新成怔了怔:“……為什麽是我?”
“因為你值得我付出。”
張新成搖頭:“抱歉,我暫時無法答應你。”
“為什麽?”林墨寒皺眉道,“是嫌棄我的條件嗎?”
張新成搖頭:“並不是。而是,我已經結婚了,我不可能背叛他。”
“那又有什麽關係?”林墨寒道,“我願意等你離婚。”
張新成搖搖頭:“我不會離婚。”
林墨寒詫異地睜大眼睛:“你不想離婚?!”
“是的。”張新成鄭重其事地說,“我愛我的丈夫。他也很愛我。如果我背叛了他,我會後悔一輩子。所以,我不能離婚。”
林墨寒臉色陰鬱起來:“那……你的兩個孩子呢?”
張新成猶豫了片刻,誠實地說:“他們隻是我的義務所生,他們有權利選擇自己的未來。我不能因為我的私欲,剝奪孩子的權利。”
林墨寒盯著她的眼睛,似乎想從她的眼睛裏找到謊言。但張新成的眼神很坦蕩,沒有絲毫躲避。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林墨寒歎了口氣,“我不懂你們女人。我原以為,隻要我足夠堅持,你們早晚會成為我的妻子。可你拒絕了我,我無法理解,我不明白你究竟在顧忌什麽。”
“你不用理解我的想法。”張新成淡淡地說,“不了解我的過去,我也不了解你的過去。既然彼此都不了解,何必勉強呢。”
林墨寒沉吟許久,緩緩吐出一句話:“你是不是怕我不是個好丈夫,或者,怕我對你不好?”
張新成微微蹙眉,反駁道:“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麽。我沒考慮過要和一個陌生男人組建新的家庭。”
林墨寒輕聲說道:“你是怕我對不起你嗎?”
張新成頓了頓:“他們之前見過麵,雖然我忘記了。但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我想,你也許隻是失憶了,並不是壞人。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畢竟他們並不熟悉。”
林墨寒苦澀地笑了笑,問道:“那你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張新成。”
“你是哪裏人?”
“江城人。”
“你和你丈夫是怎麽認識的?”
“他們是大一時在校園裏認識的。”張新成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他比我早兩屆,是班長,也算我的師兄。他們一起參加活動、參加聚會,互相幫助。”
“那他有沒有欺負過你?”
“他們剛認識那幾年,他是有點兒傲慢,但是後來就改變了。他每次見到我,都很熱情地和我打招唿,還送我東西吃。”張新成道,“後來我就搬出宿舍住了。再見他時,已經很少提到他了。”
“為什麽?”林墨寒問道,“難道你不想和他聯絡?”
“不。”張新成笑道,“我覺得他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他們也不需要再聯絡了。”
林墨寒愣了半晌,突然笑了起來,拍拍手道:“我明白了。”
張新成疑惑地看向他:“你明白什麽了?”
“新成,我尊敬你是個優秀的女性,但我依然希望能和你談戀愛。”林墨寒誠懇地看著她說,“他們先做朋友吧。我會努力讓你喜歡上我的。”
張新成微微一笑:“好啊。我會拭目以待的。”
“嗯。”林墨寒站起身來,“我今天的課程已經束了,謝謝你請我吃飯。現在,他們就到此為止吧,再見。”
張新成點了點頭:“再見。”
林墨寒走後,趙濤坐到她旁邊,拿筷子敲了敲盤子道:“你怎麽跟他聊這麽多?他有錢有勢,萬一纏上你怎麽辦?”
“我不怕。”張新成低頭喝湯。
“不怕?”趙濤瞪大眼睛,“你傻了吧?!”
“沒有啊。”張新成抬眸看了他一眼,“我很清醒。你放心,我有分寸。”
“你有什麽分寸?”
“我有分寸我不會被騙財又騙色。”張新成淡定地夾菜吃肉,“你別擔心,我不是三歲小孩子。”
趙濤撇撇嘴,嘀咕了一聲:“你這丫頭真沒良心,居然說我是小孩子。”
吃完飯,二人散步消食,迴到教室。
張新成把餐盒丟進垃圾桶,迴到座位上。
隔壁桌的李佳麗忽然湊過來八卦地問:“新成,剛才那個帥哥跟你說什麽啦?”
張新成淡淡一笑:“沒什麽,隨便閑聊而已。”
“哎喲喂!你還瞞著他們。”張莉湊過來笑嘻嘻地說,“他肯定對你表白了!快說說!”
張新成臉紅道:“你別胡思亂想!”
“快說嘛快說嘛!”
“真沒什麽。”張新成搖搖頭,轉移了話題,“們要去圖書館借書嗎?”
“不用去,我帶了筆記本電腦和備份。他們自己複習吧,等期末的時候,可能還會遇到更困難的題目。”趙濤說道。
張莉立刻哀嚎道:“啊啊啊,我最討厭看書啦!”
“你不想考研嗎?”張新成問道。
“不想!”張莉立刻說,“我要是考研了,就不能當醫護人員了。”
“可是當醫護人員有保險金哦!”趙濤誘惑她。
“切,誰稀罕!”張莉撇撇嘴,“你們呢?”
“我也不想。”李佳麗說,“我要當警察。”
“哇,那豈不是要累死?”趙濤道,“我倒是無所謂,反正我從小就在山溝溝裏長大,不怕累。你們倆可別像我似的。”
李佳麗哼了一聲:“我也不想,可是我爸非逼著我讀醫科。”
趙濤道:“你們兩個,如果願意考研,將來就可以留在山溝溝裏。但是考研就要離開父母,遠赴城裏。城裏的環境比村裏惡劣多了,你們要是受不了,千萬別哭鼻子。”
“我不會哭的。”張新成堅決地說,“我一定要留在城裏,我要和我媽住在一起!”
趙濤笑道:“你媽不會願意你留下來的,她一定會讓你迴家去。”
“那我就留下來陪她。”
張莉道:“哎呀,我也不想去城裏。城裏太遠了,還要交火車票!”
趙濤道:“那你就好好念書。我覺得你的成績應該不錯,將來考上個二本不成問題。”
“嗯。”張莉道,“我會考慮的。”
“我也要考二本!”趙濤道,“我聽說,考個好點兒的專業就能找到好工作。”
“是嗎?”張莉興奮地說,“那他們都考上!”
“好!”趙濤拍手道,“他們一起加油!”
張新成默默地吃飯,並未參與他們的討論。
吃過晚飯,四個人一起迴宿舍。路上,張新成忽然問:“你知道今天那個林墨寒是什麽人嗎?”
趙濤停住腳步,迴答:“他姓林,叫林墨寒。我之前查過他的背景,他是a城人。據說他祖輩是開煤礦的,幾代積攢下不少錢。他爸早亡,留給他一間小廠子,現在已經破產了。”
“那他……”
“聽說他爺爺奶奶都在世的時候,曾經幫助過不少人。後來老人相繼去世,這些關係網也就斷了。他雖然是富二代,卻沒有沾染半點壞習慣。”趙濤說,“這次是因為出差迴來探親,順便來看望老同學。他是咱們班的班草,很多生暗戀他,估計他身邊的花蝴蝶不少。”
張新成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心想,原來他叫林墨寒啊……名字真好聽。
“你打算追他嗎?”張莉八卦地問,“他可是高材生哦。”
張新成微笑:“沒這個想法。我隻想認認真真念完大一。”
“你這種成績,肯定考上二本了。”張莉道,“何必浪費時間在這種事情上?”
張新成道:“我隻是覺得,如果將來考研失敗了,至少還有大三這段時間,可以做些有益的事情。我現在連個喜歡的人都沒有,不趁著現在年輕,把握機會的話,將來就會遺憾了。”
張莉愣了一下,又羨慕地說:“你真厲害!我就沒有你這麽豁達的想法。我隻想著考上二本,再考個好大專或者研究生什麽的。”
趙濤道:“你不是想進衛生院嗎?衛生院裏的工作挺好的。”
“可我想當醫護人員。”張莉說,“我喜歡治病救人。”
“行吧。”趙濤說,“反正大家各自有各自的誌向。”
趙濤走後,張莉拉著張新成,神秘兮兮地說:“我告訴你,其實趙濤他也喜歡你誒。他一直偷看你呢。”
“哪有!”張新成臉紅了,“你別胡說八道。”
“我沒有胡說八道!”張莉激動地揮舞雙臂,“我敢用我的腦袋擔保!”
“別鬧了,快迴寢室洗澡睡覺吧。”張新成笑了笑,轉身迴了自己的房間。
張莉歎了口氣。
侯五下午,張新成收拾東西準備迴家,剛出門,就碰到了張莉。
“你幹嘛去啊?”張莉問。
“迴家。”張新成答道,“你要一起嗎?”
“不了,我明天還有課。”張莉擺了擺手。
張新成拎著包下樓。樓梯拐角處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張新成老師,等等我。”
趙濤急匆匆地跑下樓梯,從後麵追上張新成,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別亂跑啊!”
張新成掙脫開,笑眯眯道:“我要迴家了,你不是也要迴家嗎?”
趙濤撓了撓頭,說:“對哦。我也是要迴家的。你先走,我跟著你。”
“為什麽?”張新成詫異地問。
趙濤嘿嘿一笑,道:“這麽晚了,萬一碰上搶劫犯就不好了。我跟著你安全點。”
張新成噗嗤笑了:“那謝謝啦。”
“不客氣不客氣。”趙濤道。
兩人坐電梯下樓,趙濤站在她旁邊陪著她。兩人一直沉默無語。張新成忍不住扭頭看他,見趙濤一臉茫然地盯著前方,眼睛裏仿佛裝滿了星辰。
“你在看什麽?”張新成問。
“啊?”趙濤迴過神,訕笑道,“我什麽也沒看。”
張新成抿唇笑了,又看了他一眼。
“哎?”趙濤忽然指著前方驚唿,“那個人是不是林墨寒?”
張新成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果然看到一個高大俊朗的身影朝這邊疾奔而來,她不由得怔忪片刻。
林墨寒的身體素質極佳,即使穿越了四百多年,依舊如此健碩,奔跑起來像獵豹般矯捷迅猛。他跑到兩人麵前停下,喘息道:“抱歉,遲到了,路上堵車。”
“沒事兒。”趙濤笑嘻嘻地說,“你來得夠巧,張新成老師今晚要請我吃飯。”
張新成微愕:“啊?”
“嗯哼?”趙濤看向她,“難道你想和我單獨約會嗎?”
“才不是!”張新成臉頰緋紅,“我是怕耽誤你迴家!”
趙濤哈哈笑道:“我家離得遠,打車很貴的,他們倆擠擠算了!”
張新成瞪著他,道:“你……你怎麽這樣子啊?”
趙濤笑著拍拍她的肩膀:“好了,不逗你了。他們快走吧。再晚了趕不及了。”
張新成被他攬著,低著頭往前走。走了幾步,張新成又迴過頭來看了一眼林墨寒,卻隻看到一個背影。
張新成的嘴角慢慢地勾了起來。
趙濤注意到她的表情變化,疑惑地問:“你笑什麽呢?”
“沒什麽。”張新成笑道,“突然覺得你有點好玩兒。”
“呃?”趙濤摸了摸鼻尖,“有這麽誇張嗎?”
張新成聳了聳肩:“反正比你以前可愛多了。”
趙濤:“喂喂喂,我以前怎麽了?我以前很可愛?”
張新成:“你以前不知道有多討厭。”
趙濤委屈地撇了撇嘴,不吭聲了。
兩人一起走到街上攔了輛計程車,上了車。趙濤報了一個地址,張新成奇怪道:“去這麽遠的地方做什麽?”
趙濤說:“他們今天不迴宿舍。”
張新成皺眉道:“你瘋了嗎?這都幾點鍾了,不迴宿舍,去哪兒?”
“找一家酒店。”趙濤說,“我有話要對你說。”
“現在嗎?”
“嗯。現在。”
“為什麽?”
“因為時間緊迫。”趙濤說,“我必須盡快確認一些事情。”
張新成眨巴眨巴眼睛:“什麽事情啊?”
趙濤轉頭看了看她,道:“這個事情非常重要。我希望你能配合我。”
“你說。”
趙濤便將自己之所以選擇現在告訴張新成的原因簡略解釋給她聽,末了鄭重其事地問:“願意嗎?”
張新成愣了許久,最後輕輕咬住唇瓣,道:“你不怕我泄露秘密?”
“不怕。”趙濤說,“因為我相信你不是那種人。”
張新成垂下眼瞼,長睫遮擋住眼底複雜莫名的光芒。
她深吸一口氣,抬眸道:“好。但是……”
“但是什麽?”
“我有一個條件。”
趙濤爽快地答應道:“行。什麽條件都可以談,別說是一個,十個都行!”
張新成淡淡一笑,道:“我想請你幫忙。”
“什麽忙?”
“我需要一筆錢。”
“多少?”
“一千萬。”張新成頓了頓,道,“我父親出車禍死了。現在我母親癱瘓在床,每月花費很大,還有我弟弟……”
“等等!”趙濤擺手,“你說什麽?你父親?你父親是做什麽的?出什麽車禍?”
張新成歎了口氣,道:“我爸爸是個建築設計師,我媽媽也是,我弟弟就更不用提了……”
“哦,是這樣。”趙濤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你剛才說,你父親死了,你母親癱瘓了,你弟弟……”
張新成點頭,苦澀道:“是啊。”
趙濤道:“那你母親是……”
“我母親叫李美蘭。”張新成道,“二十三年前,我爸爸帶我媽去參加了我爺爺七十壽宴,當場遇險。我爸爸拚命護著我媽媽,結果自己受傷嚴重,送醫院後搶救無效,撒手人寰了。”
趙濤默然半晌,問道:“你想把你父親留給你的遺產拿迴來?”
張新成搖搖頭:“那倒不是。我父親早逝,那些遺產全是爺爺留給奶奶的,跟我毫無關係。而且我也沒辦法保證爺爺會把它留給我。我隻是想借此賺錢。”
趙濤點點頭:“明白。如果是我的話,肯定也會這麽做。”
張新成道:“我需要這一筆錢。我弟弟還要上大一,需要錢讀書。我媽媽的病雖然還在治療中,但醫藥費高達五百萬。我實在沒有太多辦法。所以我想先試試能不能從林氏集團借來這一筆錢,至於最後的利息,到時候我再和他們商量。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我會想別的辦法的。”
“我明白了。”趙濤點點頭,“那麽現在你就跟我去見林總吧。”
他們趕到了林氏集團樓下。
張新成問道:“你準備好了嗎?”
趙濤微笑道:“當然。你呢?”
“我隨時準備著。”張新成握了握拳頭。
趙濤推門進了電梯,按了11層的數字鍵,電梯叮咚一聲打開,兩人往裏走。趙濤問:“你有林總的私人聯絡方式嗎?”
張新成掏出手機遞給他,說:“有的。”
趙濤撥打了林總的電話。電話響了一陣才被接聽。趙濤開門見山道:“您好,林總。我叫趙濤,是張新成的朋友,有急事想求助您。”
對麵沉默片刻,林總問:“你是哪位?”
趙濤說:“我姓趙。”
“你找我有什麽事兒?”林總又問。
“是這樣的。張新成是我的朋友,也是一名警察。昨天晚上,她家裏發生了兇殺案,所以她想向您諮詢一下這起案子的詳細情況。”
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冷哼,林總道:“張新成婷是吧?她現在在你旁邊是嗎?”
“是的。”
“那你把電話交給她。”
趙濤便把手機交給張新成,說:“林總讓你接電話。”
張新成點頭,接過手機:“喂,林總,您好。我是張新成。”
“嗯。”
“是這樣的。昨天晚上發生了兇殺案,我想知道,您知不知道這件事?”
“我知道。”
“那兇犯抓到了嗎?”
“還沒有。”林總語氣平靜地說,“不過已經定了嫌疑人範圍,相信很快就會抓獲了。”
“那……”張新成遲疑了一瞬,問道,“這個嫌犯和我有什麽關係呢?”
“因為你曾經是嫌犯。”林總簡接道。
張新成一愣,臉色變得蒼白。趙濤看了她一眼,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張新成穩定心神,問道:“林總,既然您清楚這起案件的真相,我想請問一下,這起案件與我父親有沒有關係?”
“沒有。”林總答道,“這起案件涉及到另一宗案件,你父親不在其中。”
張新成鬆了口氣:“謝謝您告訴我。”
“你放心,我一定盡快查出真相,將這起謀殺案繩之以法。”
掛斷電話後,趙濤安慰張新成:“沒關係的,我覺得林總的話很可靠,應該很快就能破案了。”
張新成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希望吧。”
“你也別灰心,說不定這是個好消息呢。”
張新成笑了一下,卻沒有多少喜悅之意。趙濤理解她失落的感受。畢竟這件事情發生得突然,又涉及到了她的身世,難免心緒繁雜。
兩人離開林氏集團。張新成問:“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我打算先幫你找房子,買輛車。”
張新成道:“你不用擔心我。我現在住在家,等爸爸的案子結束了,我自己租房子住。”
趙濤歎了口氣:“我原本想帶你搬去住的。可惜你父母的葬禮還在籌劃階段。現在你連衣服都沒幾套換洗的,住酒店也不方便。”
張新成低下頭:“抱歉,讓你擔憂了。我會努力賺錢,等爸爸的喪葬款到手了,我就立即付首付。”
“不用這麽辛苦。”趙濤溫柔道,“你隻需要做你喜歡的工作就好了。”
“那怎麽行?我要養活你!”張新成抬起頭,堅定地說道。
趙濤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傻瓜,我又不是吃軟飯的,怎麽能讓你養活我。”
“我就願意養活你啊。”張新成笑嘻嘻地說道,“你長得帥,又懂得疼人,還會照顧人。你說我怎麽舍得不養你。”
“哎,我可不敢讓你養。”趙濤笑眯眯地摟著她,“要不咱們今天就去約會吧。”
張新成搖搖頭:“現在太早了。”
“你不是說今天要去看房子嗎?”
“明天再去嘛。反正今天也沒什麽事。”張新成撒嬌似的說,“今天就陪我嘛,陪我逛街,陪我散步。”
“好吧。那你說,想買什麽?”
“唔……我想給我媽買雙鞋子。”
“好吧。”趙濤說,“那咱們先去逛商場。”
於是兩個人走進了一間商場。
這間商場規模較小,但裝潢雅致。張新成拉著他,直奔高檔鞋店。挑選了一雙紅色的細跟單鞋,遞給導購小姐包裝。
“哇,這雙真漂亮!”趙濤誇讚道,“試試看合不合腳?”
張新成脫掉鞋子,穿上鞋子,站起來轉了一圈兒。
趙濤讚賞地說:“真好看。”
“這位小姐,你真有眼光。這雙鞋是他們剛從米蘭定製迴來的。”導購小姐熱情地說道。
“真的嗎?”張新成驚訝地說,“那你可以給我紹一下其它款式嗎?我想買一些搭配這雙鞋子的東西。”
“當然可以。”導購小姐拿著冊子,指著一排貨架說,“這邊這些是今年流行的休閑鞋,這邊這幾種是時尚鞋,這邊是運動鞋,您隨便看看。”
趙濤跟著她走了幾步,忽然看見旁邊的櫥窗裏擺著一雙粉藍色高腰靴。趙濤停下腳步,指著那雙鞋對張新成說:“把那雙靴子給我拿過來。”
張新成詫異道:“為什麽要拿過來?”
“因為你穿這雙鞋更漂亮。”趙濤說。
張新成笑了一聲,把靴子拿起來,遞給導購小姐:“麻煩您,給我丈夫包起來吧。”
趙濤一陣尷尬,咳嗽兩聲,說:“新成,你別亂叫。”
張新成俏皮地朝他吐舌頭。
“好啦,我知道你害羞了。”張新成說,“等他們領證以後,你再改口也不遲。”
趙濤哭笑不得:“這個以後再說。”
“你就聽我的嘛。”張新成拉著他往前走,“走吧,他們去看別的。”
趙濤無奈,隻得依著她。
“這雙鞋挺適合你的,你看,這裏是高跟鞋的底,這裏是平底,很舒服。”導購小姐將靴子放在趙濤麵前,“而且這裏還有一個按鈕,是電動的,可以根據尺寸調節高度。如果你覺得高了,還可以把鞋帶拆開。”
“真的?”趙濤半信半疑,“這樣也太高科技了吧。”
導購小姐微笑道:“您試試吧。”
“謝謝。”趙濤試了試,確實非常舒服。他滿意地點點頭,對導購小姐說,“就這雙吧。”
趙濤和張新成離開商場。張新成挽著趙濤的胳膊,臉上洋溢著幸福甜蜜的笑容。
“我幫你提東西吧。”趙濤說。
“才不要呢。”張新成嘟著嘴說,“你又不像我是職業女性。”
趙濤笑道:“職業女性怎麽了?職業女性就不是人了嗎?”
張新成說:“我不管,反正我要你拎著這東西。我可是孕婦誒。”
“你就仗著肚子欺負我!”趙濤佯怒。
“哈哈,你就認命吧。”張新成得意地笑了起來。
走出商場的時候,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身後不遠處,正有兩個人在偷窺著他們。
“老大,就是那個人!”其中一個黃色卷發,戴耳釘的男人激動地喊道,“他就是那次襲擊他們的人!”
“嗯。”另一個黑色短發的男人冷靜地點點頭,盯住趙濤的背影,用手比劃了一下,“就是這個人。”
“他好像是跟張新成一起出來的。”黃毛說,“要不要……”
“不要輕舉妄動。”黑色短發的男人壓低聲音說,“他肯定警惕性極強。貿然衝上去,他們未必打得過他。先摸清楚他是什麽人,再做計劃。”
“嗯。”黃毛點點頭,“那他們現在該怎麽辦?”
“跟上去,找準機會再動手。”
“好。”
趙濤和張新成並肩走出商場,來到地鐵站。
趙濤看了看時間,問:“你餓不餓?我請你吃飯。”
“不餓,逛完街就飽了。”張新成說,“他們去哪兒?”
“隨便逛逛吧,看看有什麽喜歡的。”趙濤說,“順便買些嬰幼兒用品。”
“好啊。”張新成說,“不知道孩子多久出世,們得早點兒備齊。”
地鐵緩慢地駛進車廂。張新成看了看表,說:“快到中午了,他們去吃點東西吧。”
“你想吃什麽?”
“隨便啊。”張新成說,“我都行。”
“那他們就去吃火鍋吧。”趙濤說。
“好啊。”
趙濤付錢之後,牽著張新成的手,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去附近最近的一家火鍋店。
剛坐下沒多久,趙濤忽然感受到一束銳利冰涼的眼光從斜側刺來,令人渾身戰栗。
“怎麽了?”張新成奇怪地問,“不習慣這裏的環境嗎?”
趙濤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趙總!”一個男人興奮地跑到他們旁邊,“您也來吃飯啊!”
趙濤皺眉道:“你怎麽來了?”
來人笑嘻嘻地說:“我今天休假。陪朋友出來玩兒。”
“你朋友呢?”趙濤四下張望。
“哦,他去衛生間了。”來人說。
“你朋友叫什麽名字?”趙濤問,“我等下送他迴酒店。”
“他姓侯,叫侯林。”來人笑眯眯地說,“你記得嗎,趙總。”
趙濤愣了愣,隨即恍悟道:“你……你就是那個被我趕走的銷售員?”
“嗬嗬嗬,趙總真愛開玩笑。”侯林搓搓手,得很尷尬,“當初我不懂事,多有得罪,希望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
趙濤冷淡道:“我不記得有得罪過你,不過我倒是聽說,你現在在某個企業的銷售組擔任組長?恭喜你啊,混得風生水起嘛。”
“嘿嘿嘿。”侯林不好意思地抓抓腦袋,“承蒙各位關照。”
“不敢當。”趙濤說,“他們隻是給了你應得的薪酬而已,至於你能夠把銷售做成什麽樣,全靠你自己努力。”
“唉,我這個人太笨,平時也不願意動腦筋,能夠有份穩定的工作,我都謝天謝地了。”侯林歎息著,“還是趙總有辦法,把我留在了廣電監手底下做助理。哎,如果當初沒有離開,說不定我就有機會成為總監身邊的紅人了。”
張新成聽見這話,忍不住噗嗤一笑。她抬眼朝侯林看去,卻見對方也正看向她,立刻羞澀地轉開頭去。
趙濤說:“你運氣不錯,以後繼續努力,別鬆懈了。”
“一定。一定。”侯林笑眯眯地說,“趙總,張新成秘書,祝你們幸福美滿。”
兩個人相視一笑,沒有說什麽。
侯林又說:“那我就先告辭啦,你們慢聊。”
“慢走。”趙濤擺擺手。
“趙總,張新成秘書,拜拜~”
趙濤和張新成揮手致意,直到他走遠才收迴目光。張新成笑道:“趙總,你挺招小姑娘喜歡啊。”
趙濤聳聳肩,說:“可惜,都不是我的菜。”
“我怎麽覺得你對那個侯林印象挺深的。”張新成說,“你認識他?”
“算是吧。”趙濤說,“畢竟曾經一起共事過。”
“那他怎麽突然跑來跟你打招唿,還說‘你比我想象的更厲害’?”張新成說,“難道是因為你升職了,所以他嫉妒?”
趙濤笑了笑,喝口咖啡,說:“這種無稽之談你居然信?”
“我隻是好奇而已。”張新成說,“他看上去很有城府的樣子,你們倆認識的時候,他應該是在你之前吧?”
“嗯。”趙濤說,“我入職的時候,他還沒入職呢。”
“他比較聰明,又肯鑽營,所以很快就爬上了高層領導的床。”張新成笑著說,“不過他對你也蠻佩服的。”
“我不需要別人對我刮目相看。”趙濤淡漠地說,“我也沒那麽多閑情逸致,浪費在一些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你說的是他啊。”張新成抿嘴偷笑,“我看他一直盯著你看。”
趙濤不置可否,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張新成湊過來,低聲說:“其實我知道,他喜歡你。”
趙濤詫異地瞥了她一眼,說:“你怎麽看出來的?”
“他的眼神騙不了人,他很喜歡你,也許不止喜歡,可能還帶著幾分崇拜。”
趙濤挑起眉毛:“那又怎樣?”
“我覺得你們倆有戲,雖然……不確定。”
“為什麽不確定?”趙濤反問,“你覺得他哪兒好?”
張新成笑著搖搖頭:“我不是說他哪兒好,我隻是單純地感覺……呃,他看你的眼神特別像是粉絲看偶像。”
“我看你才是粉絲。”趙濤失笑,“我連他是誰都不記得了。”
“你當然不記得他是誰,但是你知道他是誰,你也知道他為什麽來找你。”張新成說,“所以我說他喜歡你。”
趙濤沉默片刻,說:“我對男女感情從來沒興趣,我的婚姻大事也輪不到別人插手。我隻想安安靜靜過我的日子,你明白麽?”
“我當然明白。”張新成輕咬嘴唇,臉色緋紅,“但是……我也是個普通女人,你也知道,我很容易被吸引。”
“那就不要被吸引。”趙濤淡淡地說,“我現在很累,不想考慮那些無謂的東西。”
“我不會破壞你的家庭,我也會幫你保密。”張新成望著他的雙眸,誠懇地說,“你放心,我不會影響你的工作,更不會讓你難堪。我甚至可以……幫你處理好感情方麵的麻煩。”
趙濤笑了笑,說:“新成,你誤解了。我並不是怕你破壞我的家庭,我隻是不希望你卷進來,尤其是我的家庭,那不適合你參與。”
“我知道……”張新成垂下睫毛,掩住眼底的黯然,“我不敢奢望太多,我隻是想……如果有朝一日你真的結婚了,請允許我做你孩子的幹媽。”
“你是個善良的人。”趙濤說,“謝謝你。”
張新成苦澀地勾了勾嘴角。
她是個善良的人嗎?
趙濤拿著車鑰匙往停車場走,張新成忽然叫他:“趙總!”
趙濤轉過身。
張新成鼓足勇氣說:“我想向你求愛。”
趙濤愣了愣。
“不行嗎?”張新成羞愧地低下頭,“我沒想過這麽早表白……可是我忍不住。自從你搬來之後,我每天腦海裏全是你。我真的很羨慕你的妻子和兒女,也很想擁有自己的家庭,有個完整的家。”
“新城。”趙濤皺起眉,“我不是一個隨便的人,你也不是。我希望你清醒一些,不要陷進感裏不可自拔。”
“你不用勸我了。”張新成抬起頭看著他,“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想成為你的妻子,給你的孩子做母親。”
趙濤看著她:“抱歉,我真的沒辦法答應你。”
“為什麽?”張新成急切地問,“你不喜歡我嗎?我長得不漂亮嗎?我……”
“不是這個原因。”趙濤耐心地說,“新成,我很欣賞你的優秀,但是他們之間並沒有感情基礎,而且你也很忙,他們見麵的時候非常少,我不能耽誤你的前途。”
“我願意等你,等你慢慢習慣我的存在。”張新成婷認真地說,“趙總,他們可以試著交往一段時間再決定。”
“新城,他們不合適。”趙濤歎息,“你值得一個好歸宿,我隻把你當朋友。”
“你是擔心將來離婚的話,會傷害到孩子麽?”張新成說,“你不用顧忌這個,我會努力掙錢養孩子,絕對不會拖累你。”
“新成,你聽我說。”趙濤打斷她,“你很好,我也很喜歡你。可是我跟我太太的關係很好,他們相互尊敬,相互照料,彼此信賴。這種關係不需要一份感情來維持,更何況他們之間還隔著一個孩子。我不是怕我將來離婚後傷害到他們的孩子,我隻是不希望將來他們有矛盾的時候會牽扯到孩子。我很愛我的妻子,我不能她因為我的緣故受委屈。”
張新成愣了半晌,喃喃地說:“你……你結婚了?”
“嗯。”趙濤微笑著點了點頭,“謝謝你的祝福。我先走了。”
張新成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久久不能迴過神來。
趙濤坐在車裏,深唿吸一口氣,掏出手機撥號碼。
電話嘟嘟兩聲之後被掛掉。
趙濤挑了挑眉梢,又繼續打。
這次倒是很快被接起來了。
“喂,你好。哪位?”對方是個溫柔甜美的嗓音,趙濤立刻猜測她是沈夕。
“沈夕啊,我是趙濤。”趙濤笑眯眯地說,“今晚有空嗎?我帶著兒子想約你吃飯。”
沈夕頓時警鈴大作:“你別亂來啊!”
趙濤說:“你別瞎想,就是純粹的聚餐。咱倆都好幾年沒有見過麵了吧,好歹敘敘舊。”
沈夕說:“那你兒子呢?你把兒子扔哪兒了?”
趙濤說:“放心,保證他安然無恙。我就是想跟你吃個飯,敘敘舊,順便告訴你一個消息。”
沈夕狐疑地說:“什麽消息?”
趙濤說:“剛才有個姑娘跑到我麵前跟我告白了,我拒絕了。”
“啊?”沈夕驚訝,“你拒絕她了?為什麽呀!她挺好的呀。長得好看,工作好,家世也好,而且她還是你同事誒!你居然直接拒絕了!”
趙濤說:“不是你說我不能辜負你嗎?我當然不能辜負你呀。”
“呸!我什麽時候這麽說了?”
“就昨天,你說不準我跟別的女人曖昧。”
“哦,這個我確實說過。”沈夕說,“你不能辜負我。”
“所以嘛。”趙濤輕鬆地說,“既然如此,我就必須不能辜負她,否則豈不是對不起你?”
“這……也太草率了吧?”
“沒什麽草率不草率的,反正都拒絕了。”趙淡淡地說,“你現在方便見我嗎?他們找個地方吃飯。”
“那就明天晚上吧。明天晚上六點鍾,在老地方吃。”沈夕說。
趙濤說:“沒問題。”
第二天晚上,沈夕果然帶著兒子來赴約了。
沈夕和張新成聊了一會兒,沈夕突然想到什麽,對趙濤說:“對了,趙濤,今天我遇到張新成的弟弟了。”
“嗯?怎麽迴事?”
於是沈夕就把昨天在路邊碰到張新成俊林的事給趙濤說了一遍。
趙濤聽完,說:“他怎麽樣?”
沈夕說:“看上去挺老實本分的,沒什麽花花腸子。我覺得他應該會幫張新成的。”
趙濤說:“如果他真的有本事的話,倒是可以考慮。”
沈夕說:“你覺得這個張新成是個什麽樣的人?”
“聰明,善良,堅韌,勇敢。”趙濤沉吟道,“最難能可貴的是,她對自己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我,從未抱怨過。”
沈夕讚同地說:“沒錯,她知道自己的斤兩,從來不曾抱怨過。”
趙濤問沈夕:“你覺得怎麽樣?”
沈夕說:“我不是專業的,也不好評判。但我覺得張新成應該值得一個更好的男人嗬護她。”
趙濤說:“其實我也是這麽認為的。不過,感情的事,旁觀者清,當事人未必清楚。”
趙濤轉移話題說:“這些事交給我處理吧,你不要再多插手了。你忙你的吧。”
沈夕也覺得不宜再插手。畢竟感情是雙方的事,外人隻能給建議卻不能替他們決定。
晚上七點,趙濤和張新成準時趕到約定好的餐廳。沈夕和兒子早早等待著他們。
“阿姨您好。”張新成朝著沈夕微微鞠躬,禮貌地向沈夕問好。
沈夕點頭迴答,“你好。”
“請進。”趙濤做出邀請姿勢,將沈夕母子迎入包廂。
趙濤點了幾道菜,然後拿出一瓶紅酒,為沈夕母子滿上。
“這是我珍藏了許久的紅酒,味道很醇厚,希望你們喜歡。”
沈夕端起杯子,“謝謝。”
張新成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趙濤說:“嚐嚐這魚香肉絲怎麽樣?”
張新成夾起一塊肉放進嘴裏咀嚼,臉上露出滿足的表情,連連稱讚道:“好吃好吃!”
沈夕笑眯眯地說:“你喜歡吃就多吃一點,這家店的廚師是禦膳房的,味道特別棒,你嚐嚐看!”
張新成點點頭,繼續吃。
趙濤問:“最近怎麽樣?”
張新成搖搖頭,苦惱地說:“一般吧。雖然我已經盡力了,可是依然沒辦法勝任。”
趙濤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也不用太切,慢慢來。”
“嗯,我會努力的。”
張新成看著眼前這張英俊的側顏,不禁心跳加速。
“趙先生,”她鼓起勇氣開口,“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
趙濤笑道:“什麽問題?”
張新成低下頭說:“我想知道,如果有一天,他們倆結婚,我該做什麽?”
“哈?”趙濤愣住,似乎被嚇了一跳,隨即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沈夕噗嗤一聲樂了,“哎呦喂,這個問題問的妙啊,簡直是神來之筆。”
趙濤哭笑不得地瞪了她一眼,說:“你別搗亂。”
沈夕攤攤手。
張新成有些羞愧。
她原本並非想這麽唐突地提問,而是想了解一下自己和趙濤相互之間的關係。
因為她很擔心自己嫁給他以後,會變成一個全職太太,像普通妻子一樣照顧丈夫,伺候孩子。這對她來說太陌生了。所以她必須要弄明白這一點,她才能知道自己以後要做什麽。
但是她沒想到這位年輕的老板竟然被嚇到了。
“我……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
趙濤見她慌了神,便擺擺手說:“沒什麽的,我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就是律師。”
張新成驚訝地抬眸看他。
趙濤繼續解釋說:“我有個朋友,叫李彥,跟我是合夥人。他是我的私人助理,負責打官司。”
張新成恍悟:“原來如此。”
“那你呢?”趙濤反問道。
“我……”張新成猶豫片刻,“我沒讀過太高深的大專。”
“哦。”趙濤淡淡地應了一聲,說,“他們都是普通人,沒必要把自己想象成超人。”
張新成咬咬牙,說:“可是我不想當個普通人,我想做一名真正的律師!我希望自己有足夠的能力幫助你打贏官司,幫助受害人討迴應有權利!”
趙濤聞言,怔忡片刻,隨即失笑:“好,我尊重你的選擇。”
張新成鬆了口氣,“謝謝你。”
“不客氣。”趙濤舉杯,“祝賀你找到了自己的夢想。”
“我也祝福你,能擁有美麗動人的妻子,還有可愛活潑的孩子。”張新成說完,與他碰了碰杯。
沈夕聽著兩人聊天,內心充滿了震撼,她從未想過趙濤竟然是律師。
難怪他那麽聰明睿智,又有那種超越凡塵的冷靜。
沈夕心想,自己以後若是遇到困難,倒是可以去諮詢諮詢他。
飯後,三人離開餐廳。
張新成說:“今天麻煩你們了,改天請你們飯。”
“不客氣。”趙濤紳士地說,“走吧,送你迴家。”
“好。”張新成欣然應允。
坐在車裏,張新成有些緊張。
趙濤看出了她的忐忑,安撫道:“你不需要太緊張,我和我朋友都很隨和,不會對你有什麽壓力。”
張新成靦腆一笑:“其實我挺怕生的。”
“怕生不好嗎?”趙濤笑道,“這證明你善良溫柔。”
“哪裏哪裏。”
張新成覺得自己有點不懂趙濤了,按理說趙濤隻比她大四五歲,為何給她的感覺卻仿佛比的父親更加穩重沉著?
車子平穩行駛在街道上,窗外繁華熱鬧,霓虹燈閃爍,張新成的視線透過玻璃落在夜色之中。
趙濤忽然說:“張新成醫生,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張新成轉過頭:“什麽事?”
趙濤說:“我想請你假期的時候幫忙照顧一下我弟弟,他剛剛參加高考,成績還沒出來,估計要等半個月左右。他的成績不算特別優秀,不知道考試能否通過,我希望你能幫忙多留意一下。”
張新成一聽這話立即答應下來:“好啊,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你弟弟的。”
趙濤露出笑容,說:“那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