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張新成說，“我最喜歡小孩子了。”
“是嗎？”趙濤微笑。
“當然。”張新成說，“他們班就有一個女同桌帶著小孩兒，每次都把我羨慕死了。”
趙濤說：“我看你也快要結婚了吧？”
張新成臉頰微紅，輕聲說：“快了。”
趙濤笑道：“恭喜恭喜。”
張新成羞澀地低下頭，心想趙先生果然是風趣幽默，說起話來滴水不漏，又體貼入微。
趙濤又問：“你現在住在哪兒？我送你迴去吧。”
“不用了。”張新成趕緊搖頭拒絕。她雖然單純，但並非傻瓜。她不清楚趙濤和沈夕究竟什麽關係，貿然讓人家送她迴去，恐怕會招惹閑言碎語，畢竟沈夕才剛搬到他家。
“我住在……”張新成想了想，“我租房子在附近。你直接往前拐就行。”
趙濤點點頭。
張新成又問：“趙先生，你和沈夕……是什麽關係？”
“我是她老鄉。”趙濤解釋道，“今天恰巧路過，就順便幫她一把。”
張新成見他不願多談，也不再追問，便岔開了話題。
張新成家在城西，距離沈夕家並不遠，二十分鍾就到了。
她跟趙濤道了晚安，拎著包往家走。
走進樓洞裏，身邊突然冒出一道黑影，嚇得張新成差點叫起來。
張新成定睛一瞧，發現竟然是趙濤，不由鬆了口氣，說：“趙先生，你怎麽又來了？”
“你家住幾樓？”趙濤問，“我來幫你拿東西。”
“這……不太合適吧。”
“有什麽不合適的？你是客人嘛。”
“那好吧。謝謝啦。”張新成笑道。
趙濤將東西全都提到了張新成家門口，說：“這麽晚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你早點休息吧。我就先走了。”
“嗯嗯，路上慢點。”張新成站在原處看著他走遠。
直到看不見趙濤的背影，她這才收迴目光，伸手敲門。
“媽，開門，是我。”
“新成迴來啦！”門被打開，張新成母笑眯眯地迎女兒。
“嗯。”張新成拎著大包小包進屋，“媽，我買了些菜。”
“這些都是你買的？”
“對呀。”
“哎呦你看我眼拙，竟然沒認出來。這位是……”
“哦，我鄰居，趙濤。”
“您好，伯母。”趙濤朝張新成母鞠躬，“我姓趙，您叫我小濤就行。”
“你好，小濤。快進來坐吧，新成，快倒水！”
張新成給兩人倒了杯白水，然後說：“我給你們做飯吧。”
“不用不用，你累了一天肯定餓壞了，還是著吧。”張新成母說，“我給你炒倆菜。”
張新成想了想，說：“好吧。”
張新成母去廚房忙碌了。
張新成坐在沙發上，和趙濤聊了起來：“趙先生，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我？”趙濤想了想，說，“我現在還沒找到工作呢。”
“還沒找到工作？”張新成驚訝地瞪大眼睛，“你不是在總裁辦工作嗎？”
“呃……我辭職了。”趙濤說。
張新成愣住了，說：“為什麽啊？”
“因為……”趙濤頓了頓，“覺得自己能力不足。”
“你很謙虛啊。”張新成笑道，“我覺得你挺厲害的。”
趙濤笑了笑，沒說什麽。
張新成說：“趙先生，你家是哪裏的？你平時工作忙嗎？”
趙濤沉吟片刻，說：“其實我家在南京。我爸是教師。”
“南京啊……”張新成有些感慨，“好遙遠。”
“是的。所以你可千萬要注意身體，保持愉快的心情。”
“嗯！我知道的。”
趙濤從錢夾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你隨時聯絡我。”
“好！謝謝你！”
張新成雙手接過名片，鄭重地放進衣服兜裏。
“趙先生，你吃完飯了再走吧。”張新成熱情挽留。
“不了，太麻煩。”
“不會的，你是我的恩人，你留下來我會高興死的。”
“那好吧，謝謝你。”
張新成母炒了兩盤青椒土豆絲，燉了一鍋排骨湯。三菜一湯端上桌。張新成說：“趙先生，請坐。”
“嗯。”趙濤拉過椅子坐下。
三個人圍在餐桌旁吃飯。
張新成母一邊吃一邊說：“他們家新成最喜歡做飯了，每次都要親自動手做。”
趙濤說：“張新成小姐真棒。”
張新成抿嘴微笑。
飯間，趙濤向她詢問了一些關於電腦和網購的相關信息。張新成耐心地告訴他，並叮囑他不要把這些內容告訴別人。
飯畢，張新成母把碗筷洗了，然後送客，臨出門前，張新成母悄悄地塞給趙濤一疊錢：“小趙，這是他們家的傳統，隻要是幫過新成的朋友，就要拿錢報答。這點錢你別嫌少。”
趙濤推辭不過，隻好收下了。
張新成帶著趙濤迴到家中，趙濤便迫不及待地把錢交給了張新成。
張新成接過錢，數也沒數，就揣進了兜裏。她拍了拍胸口，長舒一口氣：“嚇死我了，幸虧我聰明，提前跟你說了，否則這麽多錢我真怕弄丟了。”
“你還說，這麽貴重的禮物我受之有愧，不收。”趙濤說。
“哎，別這麽說，咱倆既然認識了，就算是緣分。我又沒有別的辦法感激你。而且這也是應該的。你救過我幾次，我當然要表示一下我的誠意。”
“好吧。”趙濤說，“那你準備怎麽報答我？”
“你想要什麽報答？”
“我想……”趙濤思考著，突然臉色紅潤起來，“我想抱抱你。”
張新成聽了，羞澀地低下頭，輕輕咬了咬嘴唇。
趙濤見狀，立刻撲上去摟住了她。
兩人緊貼著，張新成的身子柔若無骨。趙濤忍不住把臉埋入她脖頸之中，貪婪地嗅著她散發
“你……”張新成睜開眼睛，“你想做什麽？”
趙濤喘息著說：“不做什麽。我就想……”他停頓片刻，用充滿磁性的嗓音緩慢地說，“想要你。”
“可是……”張新成猶豫著，似乎有些抗拒。
“我不會傷害你的。”趙濤說，“我會對你好。他們一定能成為夫妻的。”
“唔——”趙濤抬頭，望著張新成，“你很難受嗎？”
張新成搖搖頭：“沒有。”
趙濤輕輕歎了口氣，說：“新成，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張新成抬眸望著他，說：“為什麽？”
“因為……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你父母都希望你找個城裏的男孩嫁掉，而我卻……”
“不，你誤解了我的父母。”
“哦？”
“我父母雖然窮困，但絕不迂腐。我父親很愛他的工廠，他從未放棄過自己的夢想。我媽媽雖然是一名婦產科醫生，但她非常善良。他們都不是那種勢利眼的人。”
“原來如此……”
“他們都很清楚，他們是走不到一塊兒的，所以他們從來沒有勉強過彼此。”
“謝謝你。”
“其實我很早就喜歡你了。”張新成輕輕笑道，“但是我不敢告訴你。”
趙濤愣住了。
張新成繼續說：“那天你送我迴家，我就注意到你了，我知道你喜歡我，所以我不願意再欺騙自己。”
“我……”
“你是個好人。”張新成握住他的手，鄭重地說，“我很確信這一點。”
“我也相信。”
張新成仰起臉來，望著趙濤的眼睛，問道：“你喜歡我嗎？”
“喜歡。”趙濤毫不猶豫地迴答。
張新成的臉上綻放出美麗的笑容，她捧著趙濤的臉，說道：“那我也喜歡你。”
她說著，踮起腳尖，與趙濤深深擁抱在一起。
張新成伸手擋在胸前，說道：“還沒洗澡呢……髒死啦。”
“沒關係。”趙濤說著，又去拉張新成的胳膊。
張新成推開他，嗔怪道：“你別鬧了。你先去衝個澡，然後躺床上休息一下，晚飯我給你端過來。”
“不行。”趙濤摟住張新成的腰，迫使她靠近自己，低頭盯著她的臉龐，說，“我怕自己一會兒忍不住會碰疼你。”
張新成咬著嘴唇，說道：“可是你今天太累了，明天再做吧。”
“不行……”趙濤說。
“聽話嘛……你去洗澡，我幫你看著電腦……”
“不用看了，我保證今天肯定乖乖的，什麽都不做。”趙濤說完便將張新成攔腰抱了起來。張新成嚇了一跳，趕忙抓住趙濤胸前的襯衫。
張新成驚恐地看見趙濤的眼底泛紅，仿佛燃燒著熊熊火焰，他直勾勾地盯著張新成，眼神炙熱而瘋狂，仿佛一匹餓狼般撲向獵物。張新成害怕地閉上了眼睛，喃喃道：“不行啊……我不能讓你傷到腿……”
“沒事，我有分寸。”趙濤低頭含住了張新成的雙唇。張新成嚶嚀了一聲，像是一隻被征服的小綿羊一般。她的雙臂無力地垂落著，整個人幾乎癱軟在了趙濤懷裏。
趙濤抱著張新成往浴室走去，張新成的雙臂環住他的脖子，臉頰埋在他肩窩，不安地扭動著，輕輕哼唧。
“新城。”趙濤叫道，“我會溫柔的，你別怕。”
“唔……”張新成低聲呻\/吟著，身子微微顫抖著。
“我知道你難受，但是你要相信我，我絕對不會讓自己受傷的。我會盡量控製自己的。他們不做劇烈運動，我就抱著你，靜靜地待一會兒，好嗎？”趙濤溫柔地勸慰著。
“嗯……”張新成點點頭。
“我就坐在這兒陪你，你放鬆點兒。”
趙濤拿起毛巾，擦拭著張新成額頭的汗水，說道：“新成，我喜歡你。”
張新成愣了片刻，轉過頭來看著趙濤。
趙濤握住了張新成的手，鄭重其事地說：“我從很久之前就喜歡你了，那次在酒店，我偷看到了你的照片……那天晚上，我就決定，要娶你為妻。雖然我不能每天都在你身邊陪著你，但是我希望你幸福快樂。”
“嗯……我也喜歡你。”張新成笑著說，“你對我真好。”
“你也對我很好。”趙濤的語氣突然變得霸道起來，“你嫁給我吧，新成。”
張新成沒有答應，她低下頭，輕聲說：“我還需要時間考慮。”
“不急，你慢慢考慮。等你想清楚了，他們就結婚。”趙濤捧起張新成的臉，凝視著她美麗的瞳仁，認真地說道，“如果哪天，你覺得自己願意和我結婚了，隨時告訴我。”
“好。”
兩人擁抱在一起，溫存著。
“你剛才說，你喜歡我很久了？”張新成問。
“是啊。”
“那為什麽現在才跟我表白？”張新成疑惑道。
趙濤沉默了一下，說：“因為那段日子裏，你和別的男人交往，你根本不理我。”
“原來是這樣啊！”張新成說，“我那時候……”
“那時候怎麽了？”
“哎呀，反正就是那種心態啦！”張新成說，“我又沒有談戀愛過，當然搞不懂啦！”
“後來呢？”
“後來……就是你離開我之後，你的助理把我的手機號碼拉進黑名單裏了……”
“哦……”趙濤恍然大悟，他歎息道，“我當初就是因為你的手機號碼拉黑了，所以不敢找你。後來我在網上查過你的消息，你居然去了加州留洋，這些年一直沒迴來過，我就更不敢聯係你了……”
“怪不得，那時候你的手機關機了。”
“是啊，我以為……你已經忘了我了……”
“怎麽會？我記得你長什麽模樣呢。”
“那你為什麽一直躲著我？”
“唉，我當時太自卑了，而且也太害怕失去你了……”趙濤感慨地說道，“我擔心再見到你的時候，我會控製不住自己，傷害到你……”
“嗬嗬……”張新成笑起來，用手指輕輕戳了一下趙濤的胸膛，“我倒覺得你挺可愛的。”
“我可愛嗎？”趙濤驚訝地問，“我以為自己長得不帥呢。”
“嗯，很帥，你是我見過最英俊的男人。”
“哈哈……我還以為你會嫌棄我長得醜呢。”趙濤笑道。
“不會的，你長得很英俊，也很陽光，我非常喜歡你。”
“既然我這麽可愛，你為什麽不早點向我表白呢？”
張新成眨巴眨巴眼睛，狡黠地問：“我早點向你表白，你就會立即答應我的求婚嗎？”
“當然，隻要你肯，我立刻就娶你。”
“好啊，那他們今天就先領證吧。”張新成微笑著說。
趙濤怔了一下：“啊？這麽草率就要結婚嗎？”
“嗯……”張新成低下頭去，紅了臉頰，嬌羞地說，“他們確實應該趕緊把結婚證辦了，免得夜長夢多。萬一你有了別的女朋友或者未婚妻，我豈不是要哭死？”
“哈哈……”趙濤笑道，“傻瓜，你這麽漂亮，我怎麽舍得背叛你呢？我不知道有多愛你。”
“謝謝你的鼓勵。”張新成抬起頭來，深情款款地看著趙濤。
張新成穿了一條淺色連衣裙，肩膀寬鬆，露圓潤潔白的香肩。她烏黑柔順的秀發披散在腰際，襯托出她優雅高貴的氣質。她的嘴唇塗抹了淡粉色的唇膏，顯得格外誘人，尤其她此時含羞帶怯的模樣，簡直像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令人怦然心動。
趙濤看呆了，忍不住湊近張新成，親了一口她的臉蛋兒，笑眯眯地說：“你真好看。”
張新成被趙濤誇得滿臉緋紅，嗔怒道：“討厭……”
趙濤伸手攬住張新成的纖腰，將她摟入懷中，低聲說道：“新成，嫁給我吧。”
張新成靠在趙濤懷裏，輕輕推拒了一下，低聲說：“我現在還不想結婚。”
“為什麽？”
“我還沒做好準備呢……”張新成說。
“你要做什麽準備？”趙濤笑嘻嘻地說，“你是打算做好了嫁給我之後才結婚嗎？”
“哼！”張新成假裝生氣，瞪了趙濤一眼，“你別亂說話！”
“你不願意做好準備，我就不勉強你。但是，我會耐心等待的。”趙濤溫柔地對張新成說，“如果需要幫忙，盡管告訴我。”
張新成幸福地依偎在趙濤懷裏，兩人相擁著走向餐廳。
張新成坐下來，拿起菜譜認真看了一下，對服務員說：“這份鵝肝醬，給我換成牛排和鵝肝。”
“好的。”服務員點頭。
張新成抬起頭來，看著趙濤，甜蜜地問：“吃飽了嗎？”
“我已經吃撐了。”趙濤摸了摸肚子說，“這家酒店的飯菜太美味了。我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
“我也覺得特別好吃。”張新成說，“不過，我平時都是在外麵吃，很少到這種私密環境，這裏比較清淨。”
“你喜歡就行。”趙濤看了看時間，“快九點半了，他們還約了人。咱們得走了。”
張新成挽起趙濤的胳膊，跟他一起往門口走去。
剛走到樓梯口，迎麵碰上三四名身材魁梧的保安，他們攔住了二人，說：“請留步。”
趙濤皺眉說：“你們什麽意思？他們是受邀參加宴會的客人。”
一個保安說：“請您二位跟他們走一趟，調查一些事情。”
趙濤冷笑道：“什麽事？我又不是犯罪分子。”
另一名保安掏出警察證，說道：“不好意思，他們懷疑你涉嫌綁架勒索。”
張新成嚇了一跳，問道：“你們是警察？為什麽這麽說？”
“抱歉。請您配合調查。”
“他們憑什麽配合調查？”趙濤厲聲說道，“如果你們再阻攔，他們就報警了。”
“對不起，這是命令。”保安們態度堅決。
“你們不怕被抓進監獄嗎？”趙濤冷冷地問。
“請跟他們走一趟吧。”保安們再次催促道。
“你們到底要做什麽？”張新成問。
“對不起。他們隻是奉命行事。”
“你們是誰派來的？他們又惹了什麽禍？”趙濤追問道。
“你最好不要問這麽多，否則就是妨礙執法。”保安沉著臉，“如果你們非要硬闖的話，那可以試試。”
“你們不能隨便把他們帶走！這樣他們會報警！”趙濤喝道。
幾個保安交換了一個眼神，突然一齊衝過來，拉著趙濤就往電梯口拖。
張新成慌張失措，驚恐無助地叫道：“救命啊！”
“放開他！”趙濤一邊拚命掙紮，一邊吼道，“救命！來人呐！”
張新成聽見趙濤唿喊的聲音，急忙捂住趙濤的嘴巴，說道：“噓——你別亂叫，會壞了事的！”
趙濤使勁搖頭。
這時候，一群食客紛紛圍觀。
“你們幹嘛？光天化日之下搶劫嗎？”
“快放開他們！”
“我要報警啦！”
幾名保安並不理睬路人們的指責，繼續拖拽著趙濤和張新成。
這時，旁邊一個穿著黑色禮裙的高挑美女匆匆趕了過來，她扶住其中一個保安，用英文：“怎麽迴事？你們為什麽要抓人？”
“哦，小姐，請你不要插手此事。”保安頭目說。
“這位先生是我的朋友，”女士解釋道，“他們要送他去醫院檢查一下，麻煩你放手。”
保安頭目說：“對不起，他們必須按規矩辦事。如果你朋友有病，他們會提供藥品，但是，他們現在不適合去醫院。”
“什麽病？”女士焦急地問，“嚴不嚴重？”
保安頭目說：“不確定。他們兩個現在必須立刻離開，因為這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
女士猶豫著鬆開手，趙濤趁機推開他們，跑張新成身邊護住她，說道：“新成，他們快逃吧！”
“不要緊張。”張新成安慰著趙濤，“他們不敢傷害他們的。我打個電話。”
趙濤說：“我給爸媽打個電話。”
張新成撥通了父母的號碼，讓他們不要擔心自己，她今晚可能要晚點兒迴家，然後說：“我在外麵吃飯，遇到幾個流氓。你們不用擔心，我馬上打110。”
說完掛斷電話，轉向保安頭目，冷冷地說：“你們要是動手打人，就等著坐牢吧。”
“對不起，女士，他們也是執行命令。”保安頭目說，“希望您能夠諒解。”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張新成問。
保安頭目愣了一下，顯得有些遲疑。
趙濤忽然想起了張新成是誰，說道：“你是張新成總裁的女兒？”
保安頭目說：“你們認識就更好辦了。請你們配合他們調查，否則……”
“否則什麽？”趙濤打斷保安頭目的話，“難道你要拘捕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保安頭目說。
趙濤看著他，說：“如果他們拒絕配合呢？”
“那他們隻好采取強製手段了。”
“你們有這個膽子嗎？”趙濤反問，“你們是警察，卻當眾毆打受害者，你們還有良心嗎？”
保安頭目說：“你們最好配合一下。”
“我不配合，你準備怎樣？”趙濤冷笑著問道。
保安頭目說：“那麽你就別怪他們不客氣了。”
趙濤怒視著他，說：“那你倒是不客氣給我看看！”
兩名保安從腰間抽出警棍，對著張新成與趙濤揮舞幾下，威脅他們：“都別動，否則他們會不客氣的！”
趙濤冷哼一聲，絲毫不懼。張新成雖然被嚇呆了，卻依舊堅持站在趙濤身前，雙臂擋住他，似乎想幫他分攤壓力。
趙濤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他轉過身，對保安頭目說：“你不就是想要錢嗎？
我可以賠償你的損失。”
“我不要錢，”保安頭目說，“你們必須跟他們去派出所。”
“我不去！你們要是敢強迫我，我馬上就報警！”趙濤說，“你們要知道，我的律師團隊不是擺設！你們這次抓錯人了，他們可以告你們私闖民宅！你信不信？”
“我當然信。”保安頭目說，“不僅如此，我還會報複你。你們倆都得蹲監獄。”
“你敢！”趙濤說。
“試試就知道。”保安頭目說著，把警棍伸到趙濤眼前晃了一下。趙濤閉上了眼睛。
就在此時，酒樓門口傳來一陣騷亂，一輛黑轎車疾馳而入。
保安頭目見狀，連忙收起警棍。
張新成睜開眼睛，看清楚了這輛車，頓時喜上眉梢，激動地喊道：“爸！救我！”
趙濤也看到了車牌號，驚訝不已，隨即又露出欣慰的微笑，暗罵自己愚蠢，竟然忘了父親在警校教官的身份。
車子停穩，走下一位戴墨鏡的中年男子。男子長相英俊儒雅，神情肅穆，氣質沉穩厚重。張新成跑到男子麵前，叫了聲“爸”，撲進了他懷裏。
男子將張新成攬住，輕撫她的背脊。張新成指著保安頭目說：“爸，就是他帶人攔住了我和趙濤，要逼他們去派出所。”
張新成父順著張新成手指的方向望去，保安頭目趕緊低下頭。
“張新成先生，”一名警衛員恭敬地說，“這是他們領導。”
“哦……”張新成父略感詫異地說，“領導怎麽突然來這裏？”
“路過這裏。”男子淡淡地說，“聽聞張新成小姐在這裏遭遇不測，便特意趕過來。”
“謝謝領導關心。”張新成父說，“不過這是我家務事，實在勞煩領導跑這一趟，實在抱歉。”
“無妨。”男子看向張新成，“既然張新成先生在場，就由他來處理這件事情吧。”
“謝謝領導。”張新成說。
男子點了點頭，對保安頭目說：“我記得你，你是李副廳長的秘書？”
“領導好。”保安頭目立刻挺直腰杆，畢恭畢敬地答應了一聲。
男子抬了抬手，說：“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但凡涉及違法犯罪的，一定要嚴懲不貸。你放心，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多謝領導。”保安頭目鬆了口氣。
“你們先走吧。”張新成父說，“我會處理完善。”
張新成和趙濤離開了酒樓。趙濤說：“今天真是太危險了，幸虧有領導。”
張新成歎息著說：“我現在才明白，我的確是高估我爸爸了。”
趙濤說：“你爸爸也是為了你好，怕你受委屈。”
張新成說：“他的確擔心我受委屈，但更擔心我被欺辱。他是想盡辦法要替我撐腰，卻又怕我受傷。我覺得他真是一個矛盾體。”
趙濤想了想，認同地說：“是啊，他確實矛盾極了。”
“你也覺得他很矛盾吧？”張新成說，“其實我也是這麽覺得的。”
“那倒未必。”趙濤說，“你仔細想想，他這種行為並非隻因為矛盾，而是一種責任。”
張新成不解地問：“什麽責任？”
“父母的義務。”趙濤說，“比如他們剛剛吃飯，他突然打電話讓他們迴去，這說明了什麽呢？”
“他們不是早就決定好，明天再迴去嗎？”張新成說。
趙濤笑著搖了搖頭：“不，他們的計劃裏，沒有這條命令。也許你爸爸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已經商量好了，他之所以打電話，是因為突然有事耽誤了。他打電話給他們，是希望他們提前迴去。”
張新成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說他怎麽會這麽巧，偏偏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他們。原來是有急事啊。”
“他們是成年人了，應該自己照顧好自己。”趙濤說，“雖然我也不願意麻煩他，但我覺得，他們不能像孩子一樣，什麽事情都依賴別人。”
張新成點頭表示讚同，說：“你說得對，我爸爸從小對他們就很溺愛，我也習慣了他的寵愛，但我不喜歡依靠別人。”
趙濤笑了笑，問：“你餓不餓？”
張新成摸了摸肚子：“好像有點兒餓了。”
趙濤牽起張新成的手：“走吧，咱們找個地方吃飯。”
張新成笑著把手縮迴來：“還有人呢！”
“你不用擔心，”趙濤說，“他們兩個已經走遠了。”
張新成紅著臉瞪了他一眼，跟他走到門邊。
趙濤拉開門，說：“請進。”
張新成坐下來，問：“你要請我吃什麽？”
趙濤說：“吃牛排，好嗎？”
“好哇。”張新成說，“我最喜歡吃牛排了。”
趙濤招手喊服務員過來。
“我可以點菜。”張新成說。
趙濤說：“我幫你點，你告訴我喜歡吃什麽。”
張新成點了三道菜，一份沙拉，一份水果拚盤，一份甜品。等餐的功夫，趙濤問她：“這些菜夠你吃嗎？要不要加兩道？”
“夠了。”張新成拿出紙巾擦嘴巴。
趙濤遞給她一杯飲料，說：“我叫人把東西送來吧，免得你等。”
張新成擺了擺手，說：“我不喝飲料，你自己喝。”
“哦，好。”趙濤說，“你想要喝咖啡，我叫他們換成熱可可，或者奶昔都可以。”
張新成笑著搖了搖頭。
這時，門被推開了，一位穿著黑色製服的服務生端著托盤走進來，身後跟著四五名男侍者，每個人手裏捧著一個托盤。
張新成看到幾乎滿桌的美食，不由得驚訝：“這麽多……”
“是的，我聽你說喜歡吃牛肉，特意多做了一些。”趙濤說，“快趁熱嚐嚐合不合胃口。”
張新成看到滿滿當當的餐點，頓時感動壞了，說：“趙濤，你太破費了，我吃不完這麽多。”
趙濤笑道：“我不嫌棄你，你還嫌棄我？”
張新成說：“我沒有這個意思，我隻是不想浪費。”
趙濤說：“我不喜歡吃飯的時候聊天。快吃吧。”
張新成於是低頭吃起來。
吃完飯，趙濤帶張新成去看車。
“我想買輛轎車。”張新成說，“你幫我挑選一款合適的車型好不好？”
趙濤笑了笑：“你現在還需要車嗎？我記得你剛才說‘我爸爸’的時候挺理直氣壯的。”
張新成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那不一樣嘛。”
趙濤說：“不管怎樣，還是要按規矩辦事。”
張新成撇了撇嘴，說：“反正我又不懂汽車。”
“放心吧。”趙濤說，“我有駕駛執照，我會開車的。”
“真的？”張新成眼睛亮晶晶的。
趙濤點點頭：“當然是真的。不信我開給你看看？”
張新成立刻說：“好呀好呀！”
趙濤便掏出鑰匙打開車庫的門。
“這是什麽牌子的車？”張新成問。
趙濤笑而不語。
“奧迪a8l。”張新成說，“這麽好的車，我怎麽能開？”
趙濤說：“這車算不上什麽好車。”
“那……什麽車比較貴呀？”張新成問，“奔寶馬嗎？”
“你猜。”
“肯定不是奔馳寶馬。”張新成篤定地說，“那種車的價格我估計我奮鬥一輩子都賺不到。”
“那我告訴你答案吧。”趙濤說，“賓利。”
“賓利？”張新成睜大了眼睛，“賓利有這麽好的車嗎？”
趙濤笑了笑，說：“賓利有一輛，不是這輛。但是這輛車和別的車比起來也非常棒了，畢竟它是全球限量版，而且價值不菲。”
“為什麽？”張新成不解，“賓利有很多車呀。”
“因為這輛車隻屬於一個人。”趙濤指了指前方，“就是你眼前這輛奧迪a8l。這輛車是一個人的專屬座駕，所以它價格昂貴，並且獨此一輛，其他車再漂亮也無法與之媲美。”
“啊……我知道了，”張新成恍然大悟，“因為它的創始人姓張？”
趙濤點點頭：“對，就是張先生的。”
張新成笑嘻嘻地看著趙濤：“你真厲害，連創始人是誰都查出來了。”
趙濤說：“我是警察。他們從不怕犯罪分子隱藏身份，隻要敢犯罪，就要承受他們的嚴刑逼供。”
“哇，好酷！”張新成說，“我好崇拜你！”
趙濤說：“如果你想要的話，我送你一輛。”
“不用啦。我家裏條件還不錯，買輛車綽綽有餘。”張新成笑眯眯地說，“謝謝你請我吃飯，我今晚真的吃得超級飽呢！”
“你太瘦了。”趙濤認真地看著張新成，“要多吃點兒，長胖一點兒好看。”
張新成羞澀地垂下頭，臉紅紅的。
“他們去哪裏玩啊？”張新成興致勃勃地拉住趙濤的胳膊，“你陪我去玩好不好？”
趙濤看了看她，說：“可以呀，不過我不能保證能陪你玩盡興。我最近比較忙，要加班。”
“加班？”張新成疑惑地眨巴眨巴眼睛，“為什麽呀？你現在應該不用工作了呀。”
“這件案子牽涉到兩個重要人物，我必須二十四小時待命。”趙濤耐心地說，“等案子結束以後我就可以休息嘍。”
“哦，原來是這樣啊。”張新成若有所思，“不過我覺得你平時工作挺輕鬆的，為什麽要這麽拚命？”
趙濤沉默了片刻，說：“這個你暫時不明白。不過以後你會慢慢明白的。”
張新成笑起來，說：“好吧。那你要抓緊時間了，否則你就成了千古罪人啦！”
“嗯，我盡快把手邊的活兒交代一下。”趙濤說，“然後就可以跟你去玩了。”
“好耶！”張新成高興極了，“那咱們趕快走吧！”
張新成一口氣跑到街上，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了酒店名字。
“我要吃西餐。”張新成說，“要牛排，要黑胡椒汁。”
“好嘞。”司機師傅笑眯眯地說，“您坐穩了，準備開動啦。”
出租車駛離了城郊，向東行進，沿途風景優美，綠樹如茵。張新成趴在車窗旁欣賞著美麗的景色，心情舒暢。
“小姐，您喜歡這裏？”司機師傅笑著問。
“對呀。”張新成笑著迴答，“好清淨。”
“那就好。”司機師傅說，“這附近就有一家不錯的西餐廳。”
“我不愛西餐，我更愛中餐。”張新成笑嘻嘻地說，“我最喜歡中式的菜肴啦。”
“那就吃中餐！”司機師傅笑著說。
張新成說：“師父，您帶我來這兒做什麽？”
“你不是想吃西餐嗎？”司機師傅說，“既然你不愛西餐，那就換一家吧，反正離得也不遠。”
“我不是不想吃西餐。”張新成急切地辯駁，“我隻是……隻是想嚐試一下中餐。”
“這有什麽難的，我帶你過去不就得了嘛。”機師傅笑著說，“你看我也沒有什麽別的意思。他們中餐館有三百六十種烹飪方式，你隨便挑，不管什麽，隻要你喜歡，就能給你做。”
張新成想了想，說：“我要嚐嚐麻婆豆腐。”
“好咧。”
車停在一棟中式建築前，司機師傅下車幫張新成打開車門，說：“小姑娘，你先進去吧。”
張新成剛剛踏入店內，就聽見趙濤在喊：“新成！”
她轉身一看，趙濤和另一位穿著白襯衫的青年正站在廚房門口。
趙濤微笑著朝他揮了揮手，指了指自己身旁的青年說：“這是侯小林，侯小林，這是我女朋友張新成。”
張新成看了一眼趙濤，又看了看侯小林，笑盈盈地打招唿道：“侯先生好，你好。”
侯小林禮貌而疏淡地笑了笑：“你好。你們先聊吧，我去忙了。”
張新成點點頭：“再見。”
趙濤拉起張新成的手，往樓上走：“新成，他們去吃麻婆豆腐，你還記得嗎？”
張新成點點頭：“當然記得。”她抬頭望著趙濤，“趙濤，這裏是不是有什麽秘密？”
趙濤愣了一下，說：“你猜呢？”
“我猜，是不是你們的案子要破了？”張新成說，“你們都被調迴來了。”
趙濤笑了，說：“你怎麽知道的？”
張新成挽起趙濤的胳膊，笑吟吟地說：“因我很聰明唄！”
趙濤寵溺地摸了摸張新成的腦袋，說：“新成，謝謝你。”
“哎呀，你別亂摸！”張新成嬌嗔道，“被人看見怎麽辦？”
趙濤笑著攬住張新成的肩膀：“他們倆的關係早晚要曝光，早曝光不如晚曝光。”
“趙濤，”張新成低聲說，“我今天來找你，除了吃飯之外，還有別的事。”
趙濤詫異地說：“什麽事？你直說就好了。”
張新成猶豫了一陣，說：“其實……我是想告訴你……你的電話號碼……”
趙濤愣住了，半晌才緩過神來，笑著說：“傻丫頭，你不用擔心，我現在還有電話。”
“可是……我想讓你存在我的手機裏。”張新成鼓起勇氣說，“以後你要是遇到什麽解決不了的事，可以打給我。”
趙濤看著張新成認真的表情，忽然感動地將她抱進懷裏。
“傻瓜。”趙濤說，“你不怕我打擾到你工作？”
張新成靠在趙濤胸膛，輕聲說：“我希望你永遠都不會打擾到我。”
“傻丫頭。”趙濤撫摸著她柔軟順滑的秀發，深吸了一口氣，說，“新成，等我把所有的事全都處理完，我就娶你。”
“你不覺得太快了嗎？”張新成羞澀地問。
“我願意等，等你慢慢長大。”趙濤親了親張新成的額頭，笑著說，“我相信我有這份耐心，你也會給我時間。”
“嗯。”張新成乖巧地應了一聲。
趙濤放開她，說：“走吧，他們進去吃飯。”
張新成跟著趙濤走進飯店，坐在窗邊。
趙濤替她倒了杯飲料，溫柔地說：“新成，這裏的東西比較貴，你吃飽了再說吧。”
張新成搖頭說：“我不挑食，我喜歡吃什麽就吃什麽。”
兩人吃著麻辣燙，談著未來的規劃。
趙濤喝了口茶水，突然問張新成：“新成，你覺得他們現在怎麽樣？”
“挺好啊。”張新成答道，“他們現在有共同語言，你會陪我逛街，還會送我花。”
趙濤苦笑一下，說：“我是想問，你對我的印象怎麽樣？”
張新成眨巴眨巴眼睛，說：“我覺得你人挺好的，對人很熱情，也很善良。但是你對我不夠了解，你不知道……”她臉色泛紅，吞吞吐吐地說，“我喜歡的……是那種成熟穩重、待人誠懇的男士。”
趙濤失落地歎了口氣，低下頭，悶悶地吃著麻辣燙。
“趙濤……”張新成咬了咬嘴唇，輕聲叫道，“其實，我覺得你也不錯……隻是他們……你懂的。”
趙濤抬頭看向她，露出疑惑的眼神。
“我是說，他們兩個人差距太大了。”張新成低下頭，喃喃地說，“我配不上你。”
趙濤沉默片刻，說：“新成，我不許你這麽貶低自己。”
張新成搖搖頭：“趙濤，我沒有貶低自己，這是事實。”
趙濤歎了口氣，說：“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麽。但是，新成，你要相信我的誠意和決心。”
他端起酒杯，說：“我敬你一杯。”
張新成遲疑了一下，還是拿起酒杯與他碰杯。
兩個人都一飲而盡。
趙濤又給張新成添滿了，笑著說：“咱們再吃幾串，你就該迴去上班了。”
張新成點點頭，說：“嗯。你也早點迴去休息。”
趙濤點點頭：“那我先走了。你也別太累，照顧好自己。”
“知道啦。”張新成站起身朝趙濤揮揮手。
趙濤走出門，剛要轉彎去停車場，卻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尖利的刹車聲。
他迴頭一看，一輛黑色轎車從拐角處衝了出來，徑直撞向張新成的車子。
趙濤嚇得驚唿一聲，飛奔向張新成的車，猛地拉開駕駛室的門撲進去，將張新成壓在身下護住。
砰！
一聲巨響。
趙濤感覺腦袋嗡地一震，耳朵裏嗡嗡作響。
他緊張地睜開眼睛，卻發現張新成被自己壓在身下，毫發無傷。
“新城？”趙濤鬆了口氣，撐起上半身。
張新成揉了揉酸痛的胳膊，說：“我沒事。剛才多虧你及時推開我。”
“你沒事就好。”趙濤擦了擦頭上的汗水。
“幸虧你反應靈敏。”張新成讚賞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剛才不是你，我肯定就受傷了。”
“謝謝你，新成。”趙濤感激地說，“今天要不是你，我可能真的出大事了。”
“我不用你謝。”張新成微微皺眉，說，“你以前救過我。”
趙濤笑了，說：“那是因為我是醫生嘛，當然不能見死不救。”
“我記著呢。”張新成也笑了，“我不會忘的。”
趙濤握著張新成的肩膀，說：“走吧，我送你迴去。”
“好。”張新成點點頭。
兩人離開麻辣燙館，往路邊的出租車站走去。
這條街雖然是步行街，但周圍全都是商鋪。
趙濤走了兩分鍾，忽然聽見前方傳來一個女人的尖叫聲：“哎呦！”
他連忙加快腳步跑過去，隻見一個穿著藍裙子的年輕女孩摔倒在地上，捂著膝蓋呻吟著。她長相秀麗，五官精致，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充滿恐懼，正盯著前麵。趙濤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隻見一個穿白襯衫的高個兒年輕人，正站在前方一米遠的地方，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臉上帶著冷漠而傲慢的表情。
趙濤認識那個年輕人，他叫楊浩軒，是一名富二代，家庭背景非常深厚。他父親是某個集團的董事長。而他本人則在英德大廈擔任副總裁。據說他平時囂張跋扈慣了，惹了不少禍，但是仗著家世好，每次都是有驚無險地度過難關。最近他更是囂張到把主意打到了張新成的頭上。
此時此刻，楊浩軒正居高臨下地俯瞰著躺在地上的張新成，語氣中透著嘲弄，說：“美女，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撞你的，你趕緊爬起來吧。”
張新成扶著牆壁站起來，說：“沒事，沒事，不怪你。”
楊浩軒嗤笑一聲，說：“美女，別裝出一副善良的模樣了。”
張新成咬著嘴唇，不吭聲。
趙濤忍不住說：“楊先生，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說她裝。”楊浩軒說，“裝給我看的。”
“哦，我明白了。”趙濤恍然大悟地說，“原來是想釣金龜婿呀。”
“對！”楊浩軒說，“美女，別演戲了，你這種伎倆我見多了。”
趙濤指著旁邊的攝像機，問：“請問你這是哪家電視台的廣告牌？”
“廣告牌？哈哈哈哈……”楊浩軒誇張地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他抬手擦掉眼淚，說，“小子，你懂個屁。”
“我不懂。”趙濤聳聳肩膀，“不過，你懂嗎？”
“我當然懂。”楊浩軒說，“他們廣告牌可以拍攝廣告，也可以錄製視頻。美女，你要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就乖乖聽話，配合一下，不然你可能會吃苦頭哦。”
趙濤笑了笑，說：“你還真是不怕死啊。”
楊浩軒冷哼一聲，說：“我當然不怕死，可是我怕你死。”
“喲嗬，挺狂妄啊。”趙濤挑釁似的說。
張新成低聲勸道：“算了吧，趙濤。”
“算了？你傻呀？”趙濤瞪了張新成一眼，說，“他們好歹共患難過，你就這麽看著他欺負你？”
張新成歎息道：“算了，我不跟他計較了。”
“算你識趣。”楊浩軒洋洋自得地說，“既然這樣，咱們各退一步。”
趙濤說：“好，你說吧。”
楊浩軒露出了陰狠的表情，說：“我給你三秒鍾時間滾蛋。再不走，我就揍你。”
“揍我？”趙濤笑了，說，“你試試唄。”
楊浩軒活動了幾下脖頸和筋骨，朝趙濤逼近，說：“小子，知道我是做什麽的嗎？”
“不就是混社會的嘛。”趙濤淡淡地說。
“錯！”楊浩軒獰笑一聲，“我不僅是混社會的，還專門搞黑道。你敢跟我搶女人，今天晚上我就廢了你！”
“哦。”趙濤依舊雲淡風輕的樣子，說，“那你盡管試試，如果我受傷了，你肯定比我疼。”
“艸！找死！”楊浩軒揮拳向趙濤砸過去。
趙濤側身閃過。
張新成嚇得尖叫起來，躲在趙濤背後。
楊浩軒一擊落空，又是猛烈攻勢。他左勾拳右擺腿，速度飛快。趙濤卻遊刃有餘，始終沒有被打倒。反觀楊浩軒，越打越急躁，越急躁招式就亂，漸漸體力不支，額頭滲出汗水。
張新成偷偷從趙濤背後探出腦袋，看了一眼趙濤與楊浩軒的戰況。楊浩軒的進攻雖然淩厲，可惜破綻百出，很容易就能抓住破綻予以反擊。
張新成看到趙濤用雙手擋住楊浩軒的拳腳，並且借助巧勁化解攻勢。張新成暗讚趙濤反應靈敏，功夫紮實，便收迴了目光。
張新成轉念一想，不禁為趙濤捏了一把汗。
楊浩軒的確不是趙濤的對手，因為趙濤的身手極佳，而楊浩軒隻是個花架子。不過楊浩軒畢竟是在社會底層摸爬滾打過的，打鬥技巧遠勝於初入江湖的菜鳥。所以，楊浩軒一直占著優勢，沒有被趙濤壓倒。
張新成覺得差不多了，就提醒趙濤該反擊了。
趙濤一記直拳擊中楊浩軒胸口，楊浩軒捂著胸口踉蹌倒地。
“好！漂亮！”張新成激動萬分。
“謝謝誇獎。”趙濤微微一笑，“下次繼續加油。”
“嗯！嗯嗯！”張新成興奮得臉色漲紅。
楊浩軒從包裏掏出錢包，抽出兩千元塞給張新成，說：“辛苦費，拿著買藥。”
張新成連忙推辭：“不用不用，這是你贏的。”
趙濤硬塞給張新成，說：“收下吧，這錢你不要，就是嫌少。”
張新成猶豫了片刻，才收下，說：“謝謝，太謝謝了。”
“不客氣。”趙濤說，“我還有事兒，先走了。”
“哎，等一下。”張新成追出門，問道，“請問您貴姓啊？改天請你吃飯。”
“免貴姓趙。”趙濤笑眯眯地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
張新成握著趙濤的手搖晃了一下，笑嘻嘻地說：“趙先生，我叫張新成，您可以喊我新成。”
“你好，新成。”趙濤說。
“趙先生，我送您出去。”張新成笑盈盈地說。
“好。”
“趙先生，您的車鑰匙呢？”張新成問。
趙濤說：“忘帶了。”
“沒關係，我幫您拿著吧。”
“不用了，我坐地鐵就行。”
“沒關係的。”張新成拉著趙濤的胳膊往電梯走。
趙濤無奈，隻好由她去了。
張新成拉著趙濤走出辦公室，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騷動，原來是張明麗也跟著出來了。張新成停下腳步，尷尬地衝張明麗點頭示意。張明麗卻冷冰冰地哼了一聲。
趙濤注意到這個細節，問張新成：“你們倆之前有過矛盾嗎？”
“不是。”張新成說，“張明麗剛來的時候，對我有點敵視，後來她……她就喜歡纏著陳秘書，我跟她鬧過幾次別扭。”
“陳秘書？”
“嗯。他跟張明麗談戀愛呢。”張新成笑著說，“張明麗特別黏他，陳秘書都煩死了，但是張明麗還是不放棄。”
“哦。”趙濤點點頭，“那你和陳秘書熟嗎？”
“挺熟的。我是他的前同事，他是我的上司。”張新成說，“他平時挺照顧我的。”
“哦，挺好的。”趙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你去哪兒？我送你？”張新成熱情地說。
“不用了。你先去忙吧。我自己打輛車。”趙濤拒絕了張新成。
張新成也沒再堅持。
趙濤走到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麻煩您送我去‘金鼎廣場’。”趙濤說。
出租車司機答應了一聲，調轉車頭，將車駛向廣場的方向。
“金鼎廣場？”張新成驚唿出聲，“趙先生去那裏做什麽？”
“找朋友聊天兒啊。”趙濤隨口胡扯，“順便逛逛街。”
張新成恍然大悟：“噢！我懂了！您肯定是去那個酒店玩兒吧？”
“嗬嗬……”趙濤笑笑，“是呀，是呀。”
張新成露出豔羨的表情：“真羨慕您，可以隨便去玩。”
趙濤笑道：“其實，也不算隨便去玩，有些東西，必須得親自體驗過，才能更深切感受它的魅力。”
張新成讚歎道：“趙先生真是個睿智而又成功的人。難怪那麽多人想進入企業工作。”
“哈哈哈……”趙濤笑道，“我也隻是比別人運氣好一點罷了。”
“我相信您一定能夠創造奇跡。”
趙濤淡淡笑了笑，看向窗外，沒再說話。
張新成見趙濤不說話，以為是被自己誇得飄起來了，趕緊補充道：“我是說真的。”
“哦？你為什麽覺得我一定會創造奇跡？”趙濤饒有趣味地側頭看向張新成，眼角眉梢盡顯風流姿態。
張新成臉頰一燙，低下頭，喃喃地說：“我覺得你……你很厲害。”
“哦？”趙濤挑了挑眉，“你怎麽看出來的？”
“直覺。”
“直覺？”
“是呀，直覺告訴我，你是個很厲害的人。”張新成誠懇地說，“而且，如果不是你很厲害，陳秘書也不會對你這麽尊敬。”
趙濤笑了：“是麽？可能是因為陳秘書跟我爸有交情吧。”
“我猜肯定不止於此。”張新成說，“我爸爸也經常提起你。你現在這麽年輕，就做到了這麽大的單位，而且，陳秘書對你非常尊重，我覺得你一定不簡單。”
“是麽？我倒是沒看出來，我還以為他跟我爸有交情。”
“或許是吧。我不太清楚。”張新成抿嘴一笑，說，“反正我就是覺得，你很有潛質。”
趙濤說：“謝謝，謝謝張新成小姐的誇獎。不過我現在沒有這種念頭。”
“為什麽？”
“因為我不認識什麽厲害的人。”趙濤聳了聳肩膀，說，“我就是個打雜的。”
“不會呀。我覺得你很聰明呀，你肯定很厲害。”
“嗬嗬。謝謝你的誇獎，希望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趙濤說完，伸手按住了車門上的按鈕。
“哎，等一下……”張新成慌了神似的抓住趙濤的胳膊，急促地說，“你別急著走呀，你聽我把話說完。”
“抱歉，我今天約了人。”趙濤微微一笑，“改天他們再約時間吧。”
趙濤推開車門，準備跳下車，卻被張新成拉住了手臂。
張新成咬咬牙，鼓足勇氣，抬頭盯著趙濤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其實，我今天找你，除了工作之外，還有私事要求你幫忙。”
趙濤愣了一下，問道：“請講。”
“你能不能假扮我的男朋友？”張新成說完，滿懷期待地盯著趙濤。
趙濤沉默了兩秒鍾，問：“為什麽？”
張新成紅著臉，垂下頭，吞吞吐吐地說：“其實……我有喜歡的人了。我……我和他分手了。但是，我想給他一次機會，所以，我想試著和另一半交往一段時間。但是……我怕他誤會，所以就想請你……你當我的男朋友。這樣的話，就算他知道了，也不會誤會。”
“原來是這樣。”趙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吧，我答應你。”
張新成高興得差點蹦起來：“真的嗎？真的嗎？”
“嗯。”趙濤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我答應你。”
張新成激動地抱住了趙濤。趙濤順勢摟住了她纖細的腰肢，在她耳畔低語：“那他們去哪裏約會呢？”
“啊？”張新成羞澀地說，“隨便找家咖啡廳吧。我怕……他們太親密的話，他會誤會。”
“這倒是個好辦法。”趙濤微微一笑，攬著張新成的腰從車裏走出來，“那他們就去‘西湖之月’吧。我記得那裏環境挺優雅的。”
“好。”
張新成挽著趙濤的胳膊，甜蜜地依偎在他身邊。趙濤感受到她嬌嫩的肌膚與溫熱的體溫傳遞過來，不禁暗暗皺眉，心中冷笑，這些女孩子都是這樣不顧形象的麽？這樣的場景，真像是電影裏才能看到的。
兩個人走進西湖之月咖啡館，立刻引來無數人關注的視線。
這裏確實夠安靜，幽雅的裝飾，精致的布置，淡淡的香水味，還有優雅的音樂。
張新成坐下後，四處張望了片刻，見沒有熟悉的人，鬆口氣，說：“還好……還好今天沒帶我爸媽過來。”
趙濤端起桌上的檸檬水喝了一口，漫不經心地說：“他們不是已經結婚了嘛。”
“啊？”
“怎麽？你不知道嗎？”
“我……”張新成尷尬地笑了一聲，“我爸媽隻是先舉行了儀式，還沒有舉行婚禮。”
趙濤微笑著點點頭：“恭喜你們。”
“謝謝。”張新成輕聲說，“我今天找你來，是想……”
“想請我幫你假扮男朋友，對嗎？”
“嗯……”張新成的臉漲得通紅，“可以嗎？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服我爸媽。而且……”張新成咬咬嘴唇，“如果他知道的話，肯定不會同意。他對我特別嚴格。我怕我會惹惱他。”
趙濤想了想，說：“那他們換個說法，比如你需要我做什麽。我可以配合你演戲。”
“啊？”張新成睜大眼睛，“你願意？”
“為什麽不願意？我又沒吃虧。”趙濤說，“你也不吃虧，何況我長相英俊，你也漂亮。”
“哈哈！”張新成被逗笑了，“謝謝你誇我漂亮。”
趙濤笑笑，拿出手機打開相冊，翻出幾張自己的照片，遞給張新成。
張新成驚訝極了：“你居然還拍了這麽多照片。”
“因為我喜歡照相啊。”趙濤說，“每天早晨醒來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來欣賞，覺得世界都美好了。”
張新成仔細看了看照片，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照片拍得也太好了吧。”
“這叫ps。”趙濤說，“我最近剛弄的技術。”
“哇！”張新成露出讚歎的表情，“太厲害了！”
“不過，照片雖然拍得很清晰，但畢竟沒有現代化的攝像機拍出來效果好。”趙濤遺憾地說，“所以我一直沒舍得用。”
張新成羨慕地說：“你真幸福。”
趙濤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溫柔地說：“我會幫助你的，不管將來你遇到什麽困難。我都會助你的。”
張新成愣了愣，臉更加紅潤了，“我……”
趙濤笑眯眯地盯著她：“你不會拒絕吧？”
張新成猶豫了一會兒，低下頭，輕聲說：“謝謝你。”
趙濤滿意地收迴手，拿起杯子喝了口檸檬水。
張新成偷偷抬眼看了看他，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她鼓足勇氣，說：“昨晚我跟你說的那些話，其實並非全無根據。我父母曾經在我很小的時候離婚，我母親改嫁了。我從小跟著我外婆長大，她一直告訴我，我的父親是個花心的人，我的父親愛玩、貪圖享受，他根本就配不上我母親。”
趙濤詫異地看向她：“那你……還要認他當父親？”
張新成搖搖頭：“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希望你能夠尊重我的父母。”
“哦。”趙濤明白了，“這麽說，你和你父親之間沒有血緣關係？”
“當然沒有。我的母親姓張新成。我是張新成家唯一的獨生女。”張新成說，“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一直都是在姥爺身邊長大。所以，我對我母親的印象很深，我母親是個善良堅韌的女孩子。我一直都覺得她很偉大，所以，即使我父親做錯了再多的錯事，我依舊希望他得到原諒。”
趙濤沉默了一會兒，說：“這種感情，真是令人動容。你的母親真是位偉大的人，值得你為她鳴不平。”
“是的。”張新成點點頭，說，“我母親臨死前還一直擔憂我，擔憂我將來會被欺騙、傷害。她希望我能找到一個疼我愛我的男人，好好照顧我一輩子，不求富貴榮華，隻要兩人相愛，簡單快樂就好。”
趙濤聽了，心裏湧起一陣酸澀的暖流，仿佛胸腔裏塞進了棉絮。
“你……願意幫我嗎？”張新成問道。
趙濤點點頭，說：“我願意。”
張新成激動地握緊拳頭，“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趙濤摸了摸鼻尖，說：“不客氣，他們是互互惠嘛。”
張新成抿了抿嘴唇，說：“那……他們現在就走吧。”
趙濤說：“好。不過，我要先迴家一趟，準備點東西帶著。”
“你有什麽需要的盡管提。”
趙濤笑了笑：“好。”
迴家後，趙濤拿出手機給李曉娜打電話：“喂，曉娜。”
“怎麽了？”
“有點急事，可能今天要請假，你幫我批假行嗎？”
“好啊。什麽事？”
“就是我一個朋友……”趙濤頓了頓，“他想約我談戀愛。”
“啊？你有女朋友啦？”
“沒有啊。”趙濤趕忙解釋，“是我一個兄弟，他挺喜歡我的，所以……他們倆想處處試試。”
“哦。那行。”
掛了電話，趙濤又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喂，趙濤嗎？”
“嗯，是我。我有事兒想麻煩你，你能不能陪我去趟警察署。”
“警察署？”
“我想報案。”趙濤說，“我的好朋友張佳佳死於車禍。但是他們沒辦法證明她就是自殺。”
“好。你等我消息吧。”
趙濤鬆了口氣，又拿出手機，翻出夏冰薇的名字，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按下了撥號鍵。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sorry……”
夏冰薇的手機居然關機了。
趙濤歎了口氣，坐在沙發上，揉了揉眉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敲門聲響起。
趙濤站起身走到門前，剛拉開一條縫，門便被推開了。
“你在幹什麽呢？”李曉娜走進來，見趙濤穿著睡衣，疑惑地問道。
“我……”趙濤愣住了，“我……”
“你該不會還沒吃飯吧？”李曉娜皺起眉頭，“早餐也忘記買了？”
“額……”趙濤臉漲得通紅，支吾半天，才說，“那個……我有點事想請你幫忙，不知可不可以？”
李曉娜笑眯眯地說：“你說唄。”
“我想報警，我想請警察調查一下張佳佳的死因。”趙濤低下頭，“我不確定兇手究竟是誰，也許隻是個誤殺。”
“那你為什麽要請我幫忙呢？”李曉娜反問。
“你肯定能查清楚的。”趙濤誠懇地說，“而且我相信你，曉娜。”
李曉娜盯著趙濤看了幾秒鍾，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抬手輕撫著趙濤的腦袋，說：“你怎麽這麽傻啊？這麽多年過去了，如果有證據，我早就報警了。哪怕是個普通的交通肇事案子，警察也會立刻派去查探的，哪裏會輪到你來報案？”
“啊……”趙濤怔了怔，隨後懊惱地抓了抓頭發，說，“哎呀！我怎麽就這麽笨呢？”
李曉娜微微一笑，說：“其實，這也怪不了你。”
“為什麽？”
“因為你從來沒想過要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
李曉娜伸手攬住他的肩膀，拍了拍，安慰道：“別難受了。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咱們再去想別的事情，也沒用了。”
趙濤苦笑了一下，說：“對啊。現在想別的也沒有用了，還是先解決眼前的問題比較要緊。”
李曉娜說：“好吧。你打算怎麽做？”
趙濤沉吟片刻，說：“我覺得，張佳佳的死亡應該跟她的男友脫不開關係。如果張佳佳死之前和她男友在一起的話，我猜測張佳佳很有可能是被迫與她男友分手，並且失蹤了。”
李曉娜驚訝地說：“你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你是親眼見到張佳佳死了嗎？你有什麽根據？”
“因為，我曾聽別人提起過，張佳佳有精神病史，而且她患者的男友似乎有暴力傾向。”
李曉娜想了想，點了點頭，說：“我也覺得有些蹊蹺。不過……”她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張佳佳的死跟她男朋友有關係，但是我倒是認為，張佳佳是在某個特殊情況下被逼無奈和她男友分手，或者被她男友軟禁了。畢竟她有精神疾病，如果遇到危險，她很有可能會選擇自殘。如果真像你猜測的這樣，她是被迫與她男友分手，那麽他們隻要找到她男友，就可以知真相了。”
“你說的有道理。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恐怕他已經不在人世了吧？”趙濤皺眉道，“即使還活著，他又怎麽會願意承認當年是他害死了張佳佳呢？”
李曉娜笑了一下，說：“這個嘛，其實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什麽？”
“他們倆的感情破裂了。你知道，女人總是變的。”
趙濤恍惚間，想起了昨晚在酒店房間裏看到的照片。
“嗯……”趙濤尷尬地咳嗽一聲，“我隻是覺得有些惡心。”
李曉娜哈哈大笑起來，拍了拍趙濤的肩膀，
說：“放鬆點兒吧，小夥子。”
趙濤歎口氣，坐了下來，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我想起來了，我曾經看過張佳佳的資料。她父母雙亡，爺爺奶奶也離世了。她現在孤家寡人一個，無依無靠，除了她的男朋友，估計也沒人疼愛她了。”
“那……”趙濤說，“她男朋友現在在哪兒？”
“我記得她男朋友叫什麽‘阿東’，是個電子廠的銷售人員。”李曉娜說。
“阿東？”趙濤念叨著這個名字，說，“他有什麽背景嗎？”
“據說他爸爸以前是一家私企的經理，不過來辭職了，就在附近開了個電子廠。”李曉娜說，“他媽媽是個醫院護士。”
趙濤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我想，張佳佳應該是想要跟男朋友複合，才會答應做他女朋友的。但是他男朋友卻拒絕了她，然後就把她給逼瘋了。”
“有可能。”李曉娜點了點頭。
“你剛才提起過，張佳佳的男朋友是電子廠的銷售人員，那你知道他的電子廠在哪兒嗎？”
“呃……好像是叫‘東山電子廠’吧。”
“好！謝謝。”
李曉娜疑惑道：“你要去調查他？”
“嗯。”
李曉娜勸道：“這樣吧，你先不要衝動行事，
等我幫你調查清楚了再說。如果真的確定張佳佳是被阿東害死的，我就陪你走一趟。”
“謝謝。”
“你跟我這麽客氣幹嘛？”
“這次不論成敗，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趙濤由衷地說。
李曉娜露出一臉甜蜜幸福的微笑，輕輕握了一下趙濤的手。
“對了，你今天來我辦公室幹嘛？”趙濤突然問。
張新成笑著說：“我來找你啊！”
趙濤詫異地瞪圓了眼睛，看著張新成。
張新成掩嘴偷笑，說：“你別裝了，我都看穿你了。你肯定是想我了，來見我的！”
趙濤立刻紅了臉，結結巴巴道：“我……我沒有……”
“好啦。”張新成拉著趙濤的胳膊晃來晃去，撒嬌道，“人家都想死你了！”
“哎喲。”趙濤趕緊掙脫她的魔爪，說，“你別鬧了。我今天來找你，是為了工作的。”
“什麽工作呀？”
“我想讓你幫我打聽一個人。”
張新成挑高了眉梢：“誰？”
“張佳佳的男朋友。”
“張佳佳？”張新成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說，“哦，你是想替她報仇，對吧？”
趙濤點了點頭：“對。”
“這件事你交給我。”張新成胸有成竹地拍了自己的胸脯，“保證幫你打探清楚！”
“那就拜托你了！”趙濤鄭重地向張新成鞠了個躬。
“你不用這樣的，你放心好了，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你要多長時間才能搞清楚啊？”
“很快，明天早上我就給你消息。”
“好！”趙濤喜滋滋地站起身，說，“我還得趕緊迴去上班呢。”
“別急啊。”張新成拽住趙濤，“咱們倆難得聚在一起，聊幾句唄。”
趙濤猶豫片刻，說：“好。你想聊點什麽？”
張新成抿嘴笑了笑，說：“你想聊點什麽，就聊點什麽吧。”
趙濤撓了撓頭，說：“那好，我問你，你是怎麽認識李曉娜和侯洋的？”
“因為曉娜是我同班同學啊。”張新成說，“當初你還追求過曉娜呢。”
“是嗎？”
張新成白了趙濤一眼：“怎麽？你還忘了啊？”
“嗬嗬，”趙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怎麽會呢。我隻是……覺得挺奇怪的……”
“有什麽好奇怪的？”
“曉娜和侯洋，你更傾向於哪一種類型？”趙濤試探性地問道。
“你問這些幹什麽？”張新成說，“你是不是喜歡曉娜了？”
“不是不是！”趙濤連忙擺手。
“不是最好。”張新成冷哼一聲，“你要是敢喜歡曉娜，看我怎麽收拾你。”
“怎麽？”趙濤驚訝道，“你吃醋啦？”
張新成翻了翻眼皮，說：“你又瞎說。”
“我沒亂說啊。”趙濤說，“你是曉娜的閨蜜，也算是我半個妹妹吧。”
“呸！誰稀罕當你妹妹啊！”
“我說錯話了。”趙濤笑了笑，“那你到底喜歡誰啊？”
“我喜歡誰跟你沒關係。”張新成轉過頭，不理睬趙濤。
趙濤湊近了她，說：“其實……我倒覺得你比曉娜更適合做我媳婦兒。”
張新成猛地抬頭盯著趙濤，一字一頓地說：“你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撕爛你的臭嘴！”
“哈哈哈。”趙濤笑起來，“你怎麽跟小姑娘似的。”
“你才小姑娘！你全家都小姑娘！”張新成怒罵。
“好好好，我全家都是小姑娘。我是大叔。”
張新成被他逗樂了，噗嗤笑道：“你可拉倒吧，你今年才27。”
“27怎麽了，28我也是大叔！”趙濤滿不在乎地說。
張新成笑了兩聲，把臉繃住：“行了。你走吧。別惹我生氣。”
“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考慮你大爺！”張新成說完，便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朝門口扔出去。
水杯飛在半路，趙濤伸出右臂，穩穩地將水杯截了下來。他輕蔑地瞥了張新成一眼，說：“你脾氣太差，嫁不出去。”
“你混蛋！”張新成撲上來，雙手掐住他的脖子。
“咳咳咳咳……”趙濤漲紅了臉，拚命推開她，喘著粗氣，“你謀殺親夫啊！”
“誰叫你欺負我！”張新成叉腰說，“我就讓你嚐嚐厲害。”
趙濤抹了抹脖頸上被掐出的印記，無奈道：“我什麽時候欺負你了？”
“剛才你就欺負我。”張新成嘟囔道，“我告訴你，你休想娶我，除非我死了。”
“好好好，我不娶你。”趙濤舉起雙手，說，“那你總該告訴我，你到底喜歡誰吧。”
“誰知道呢，你愛娶誰就娶誰。”張新成轉過頭，背靠在沙發上，望著窗戶外的風景。
“唉。”趙濤歎了口氣，坐到旁邊的椅子上，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喜歡誰。我從來沒談過戀愛。”
“嗯？”張新成詫異地看向趙濤，“不像啊，你看著挺油腔滑調的，而且還很有錢嘛。”
“有錢就一定談過戀愛？”趙濤反問道，“那多少人都談過戀愛了？你見過哪個成功人士結婚後還單身的？”
“那倒是。”張新成說，“那你喜歡誰？”
趙濤沉默了片刻，說：“我現在腦子裏亂哄哄的，我自己也說不清楚我究竟是個什麽感情狀態。但是……我希望能找個溫柔賢惠的人，一輩子對我不離不棄，我不願意辜負她。”
“那你可就慘嘍。”張新成說，“你得先找到個溫柔賢惠的人。然後你們倆再慢慢培養感情唄。”
趙濤苦惱地說：“這不是難度太高了麽。”
“這不是還早麽。”張新成笑嘻嘻地說，“等你遇到真愛的時候，你就知道我為什麽討厭你追求曉娜了。”
趙濤笑了笑：“我覺得你應該給曉娜打個電話。”
張新成白了趙濤一眼：“你怎麽不說給曉娜打個電話？”
“我這不是怕她誤會麽。”趙濤說，“你要是想解釋一下，曉娜肯定相信。”
張新成撇撇嘴，說：“我不想跟她解釋。”
“為什麽啊？”
“因為……”張新成猶豫片刻，“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趙濤說，“你是不是又想多了？”
“不，我不是。”張新成認真地說，“我隻是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複雜的情緒。我不敢承諾，
也不想承諾，所以我選擇逃避。”
“那你就這麽拖著？”趙濤皺眉，“這不符合你的性格啊？你平時不是特別熱情爽朗嗎？”
“我就是特別熱情爽朗，所以才不知道該怎麽辦。”張新成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說，“我覺得我快瘋掉了。你知道我的世界有多麽簡單嗎？”
“簡單？”趙濤搖搖頭，“我不懂。”
“就像我每天都能見到曉娜一樣。”張新成說，“我每天都能和她見麵，甚至比你更早。可是我卻從來沒法兒了解她。”
“為什麽？”趙濤不解地問。
“因為她的世界比我更複雜。”張新成說，“我雖然不了解她，但她的世界很美好，充斥著良、陽光和幸福。這些東西，我都沒有。我不明白為什麽她要那麽努力，我也不明白為什麽她要做演員。”
“我覺得她並不缺錢。”趙濤說，“當初在電視台的時候，她的工資不低吧？”
“不算高，但是夠花。”張新成說，“她家庭條件也不錯，爸媽都很疼她。”
“她是不是有什麽壓力？”趙濤說，“畢業之前就做了演員。”
“或許吧。”張新成輕聲說，“我聽她提過，她媽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留下孤零零的她和弟弟兩個人，爸爸又不管她們。我聽說她爸爸還有其他的女朋友，有時候也帶迴家。”
趙濤沉默了一會兒，說：“你想多了。”
“我不是想多了。”張新成說，“我隻是突然想到，如果換成我，我大概也會走上她這樣的路吧。我沒法兒忍受一個不愛我的男人，把我放在一個冷冰冰的屋子裏，不聞不問，連孩子的撫養費都不交給我……”
趙濤拍了拍張新成的肩膀，安慰說：“你想多了。”
“我知道這不是我能控製的。”張新成無奈地說，“我隻是……隻是突然想起了這些事情，所以有些難受罷了。”
“你最近是不是休息不好？”趙濤關切地問。
“我也不知道。”張新成揉了揉額角，“昨晚夢見曉娜哭醒了，我嚇壞了，趕緊跑過去抱住她，她卻拚命推我。我被她推得摔倒在床上，差點兒磕破腦袋，她就趴在我旁邊哭……唉！你說這叫什麽事兒啊！”
趙濤伸手摸了摸張新成的臉頰，張新成側過臉躲開了。
“對不起……”趙濤說，“我不該碰你……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沒關係。”張新成歎口氣，“隻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在想些什麽……”
“我能理解。”趙濤說，“他們都是一樣的人。”
“是啊。”張新成抬眸看著趙濤，微笑著說，“所以，我希望你也能理解我。我現在真的不想談戀愛。我想專注於事業，我希望以後有足的實力和金錢，站在曉娜身邊，讓她知道我配得上她。我想用我自己的雙腳，踏出屬於我自己的路，我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幫助曉娜擺脫現狀。”
“你的想法太幼稚了。”趙濤搖搖頭，“他們現在根本就不需要你來替她打基礎。我可以幫她完成你未盡的使命。”
“我……”張新成頓了頓，說，“我隻是希望曉娜過得幸福而已。”
“你的意思是讓我娶她？”趙濤似乎覺得這話有些荒唐，哈哈笑了幾聲，說，“別開玩笑了。”
“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你必須要這麽做。”張新成嚴肅地看著趙濤，“我知道你不願意這麽做，但是這是你的義務。你必須要照顧好曉娜，讓她感受到溫暖和嗬護，
才不枉費我今天跟你說這番話。”
“我……”趙濤皺眉，說，“你這是何苦呢？”
“你先考慮清楚再告訴我答複。”張新成說，“我不逼你，但是我要你認真考慮，不僅是我的要求。還有曉娜的。”
“我……”趙濤猶豫片刻，問張新成，“你覺得她會喜歡上我嗎？”
張新成愣了愣，隨即失笑：“你在擔心這個問題？”
趙濤點點頭。
“不會的。”張新成說，“她不可能喜歡上你。”
“為什麽？”
“她不喜歡任何人，包括我。”張新成笑著說，“他們倆從小到大都沒有吵過架，她不會因為別人和我鬧矛盾的。”
“那我更不可能娶她了。”趙濤聳了聳肩，說，“我不能禍害她。”
張新成抿嘴笑了笑：“這個嘛……不好說，你慢慢琢磨吧。”
“好吧。我盡快給你消息。”趙濤說，“你放心。”
“嗯。”
兩個月後，《美麗世界》首映禮在燕京舉行。
趙濤坐在台下，看著舞台上閃光燈下的夏曉娜，忽然感慨萬千。
她穿了一套白色長裙，黑色長發柔順地垂在肩上。燈光灑在她身上，將她的輪廓襯托得愈加清晰。
他看著夏曉娜，心裏湧出無數感激與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種無言的欣慰。
他的妻子是一位優秀的女企業家，她的名字將被記載在華爾街史冊上。她帶領全球500多億美元的資產走向繁榮昌盛，為中華民族開創了一個輝煌燦爛的時代。她不僅擁有令全體華裔驕傲的財富與智慧，還具備極高的素質和教育水平。
而如今，他的妻子卻為了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黯然神傷、鬱鬱寡歡，甚至患上抑鬱症。他很想告訴她，其實他並非一無是處，雖然他窮潦倒、家徒四壁，雖然他沒有一技之長、沒有經濟收入，但他仍然努力賺錢供養她和曉娜母女二人，哪怕是傾家蕩產。
可是他又能怎麽辦呢？這一切對夏曉娜毫無幫助，反而會讓她陷入更深沉的痛苦中。
趙濤歎了口氣，低下頭去看表演。
夏曉娜的歌唱得非常動聽，她用她的嗓音，唱出了每個人的心聲。
趙濤靜靜地聽著她唱歌，忽然有點恍惚，仿佛眼前的這個女孩子就是當初的夏曉娜，在他最落魄潦倒的那些年裏，陪伴在他的左右，為他鼓裏、為他支持，直到他走出陰霾、重獲新生。
她是他的救贖，她是他的信仰，她是他唯一的依靠。
“他們結婚吧！”趙濤突然喊了起來，“他們結婚吧！”
整個演播廳頓時炸開了鍋，所有人都驚訝地瞪圓了眼睛，紛紛朝這邊張望。
趙濤衝上舞台，抱住了夏曉娜，把臉埋在她的脖頸間。
“我愛你，曉娜，我愛你！”趙濤哭泣著喊道，“你也愛我，對不對？他們相互愛慕，互扶持，彼此陪伴，彼此成長，彼此變得更強大，然後他們組建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庭。曉娜，你嫁給我，好不好？”
夏曉娜怔怔地看著他，淚流滿麵。
她的腦袋嗡嗡作響，像有什麽東西堵塞在胸腔內，令她喘不過氣。
她緩緩抬起手來，輕撫著趙濤的頭發。
“曉娜！”張新成站在台下急得跺腳，“你瘋啦！”
“我要嫁給他。”夏曉娜含糊不清地說，“媽媽，我要嫁給他。”
“你胡說八道什麽！”張新成怒罵，“你不許這樣！你不準！你趕緊下來！否則我就……”
“媽媽，我不能嫁給他，我……我喜歡……喜歡他。我……我要嫁給他……”夏曉娜的語速越來越快，眼神迷茫。
“我要嫁給他……我要嫁給他……我不能嫁給他……”夏曉娜哭泣著搖晃著自己的身體，掙紮起來，“我不能，我不能……媽媽，我不能……”
“曉娜，你醒醒啊！你不要犯傻了！”張新成撲上來，死死按住了夏曉娜亂蹬的雙腿。
現場一片混亂，幾乎有人打起來了。
“我要嫁給他，我要嫁給他……”夏曉娜哭喊著，聲嘶力竭。
趙濤見狀，立刻脫下外套罩住夏曉娜，抱起她往後退了幾步，躲到安全範圍內。
“你不要再做傻事了，曉娜！”趙濤大叫著，“你冷靜一點兒。”
張新成追到跟前，抓住了夏曉娜的胳膊，使勁掐著：“曉娜，你清醒一點兒！”
夏曉娜猛地甩開她的手，歇斯底裏地吼道：“你放手！放開我！我要嫁給他！我要嫁給他！”
“夠了！”
人群中響起一陣嗬斥。夏曉娜愣住了，扭頭尋找聲音的來源。隻見一個穿著灰藍條紋襯衣的男士從人群中走出來，徑直走到張新成旁邊，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拖走了。
“媽媽！媽媽——”夏曉娜失控地大叫起來，“放開我媽媽！放開她！”
“別鬧了！”趙濤厲喝一聲。夏曉娜立刻安靜下來，呆滯地看著他。
他的臉頰上泛著薄紅，似乎有些窘迫，但還是堅定地盯著夏曉娜：“曉娜，我知道你現在受了刺激，但請你不要傷害你的父親母親。”
“趙先生，我希望你明白，你剛才那句話是違法的。”夏曉娜說道，“我的確很感謝你的照顧，我也承認我曾經對你存在過好感，但是……”
“夠了！”趙濤打斷她，“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夏曉娜愕然地看著他：“你知道？”
“是的。”趙濤坦率地點點頭，“其實我早就察覺到你對我有意思。我知道這樣的想法很齷齪，我應該拒絕你，或者保持距離。但是我做不到。我對你一見鍾情，如果錯過你，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你。我真誠地向你表達我的愛意，我願意娶你為妻，與你共度餘生。”
夏曉娜怔忡地看著他：“你是認真的嗎？你……你不嫌棄我嗎？”
“當然不會。”趙濤溫柔而深情地看著她，“你雖然比我小兩歲，但是卻非常聰慧，你很優秀。我欣賞你。我也希望他們能攜手共進，相互解和支撐。”
夏曉娜低垂著眉目，沉默不語。
趙濤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纖細冰涼的手指。
夏曉娜微微顫抖著，慢慢地抬起了頭，看向他深邃的眸子，仿佛被蠱惑般，緩緩點了點頭。
“曉娜，你答應了？”趙濤難以置信地問道。
夏曉娜的臉色緋紅，羞怯地垂下了頭。
張新成氣憤地說：“趙濤！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嗎？你這麽做不光丟了工作，連婚姻都可能搭上！”
“阿姨。”趙濤笑著說，“我知道您是為了曉娜好，但是，我是真心喜歡曉娜的。”
張新成瞪圓了眼睛，簡直無言以對：“我……我怎麽會攤上你這種……”
趙濤笑了笑，拉住夏曉娜的手，說：“阿姨，今天晚宴結束之後，我想帶曉娜去登記，順便把證領了。他們已經約定了時間，等曉娜情緒穩定些，就去民政廳。”
“你……”張新成的嘴唇哆嗦著，完全說不出話來。
夏曉娜低下頭，輕聲說：“媽媽，我願意嫁給他。”
“曉娜……”張新成淚流滿麵地看著夏曉娜，“你真的想好了嗎？”
夏曉娜鄭重地點點頭。
趙濤又補充道：“阿姨，我會對曉娜一心一意，我保證。”
“趙濤，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夏宇宙走上來拍著趙濤的肩膀說道，“你可要考慮清楚了。”
“我很清楚。”趙濤說道。
“好吧。”夏宇宙轉向夏曉娜，“曉娜，既然你決定了，爸爸不反對。但是，你要答應爸爸，以後不論遇到什麽困境，都一定要勇敢去麵對。不許逃避，懂嗎？”
“嗯。”夏曉娜點點頭。
夏宇宙歎息道：“趙濤啊，你是爸爸唯一的兒子，以後爸爸不在身邊，你多幫爸爸看著點曉娜。”
趙濤點點頭：“爸，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曉娜的。”
“他們走吧。”夏宇宙招唿夏曉娜。夏曉娜挽他的胳膊，跟著他走了幾步，忽然迴過頭來，對張新成說：“媽，您要注意身體，別太勞累了。”
“哎，曉娜。”張新成含淚說道，“你一定要幸福啊。”
夏曉娜點點頭，跟著夏宇宙離開了。
迴到家，張新成拿出紙巾擦拭眼角的淚水，夏宇宙坐到床沿，摟住她的腰說：“新成，別傷心了。”
張新成哽咽道：“宇宙，曉娜從小到大沒吃過苦，現在居然要……”
夏宇宙拍著她的背安慰道：“曉娜長大了，自然要選擇適合自己的人生。”
“可是趙濤他配不上曉娜！”張新成抹著眼淚說，“他哪兒比得上秦楓？秦楓是個英雄！曉娜跟著他，肯定會過得更好的。”
“新城。”夏宇宙皺著眉頭說，“咱們不提秦楓，行嗎？”
張新成咬牙切齒：“不行！我偏要提！”
“新成，秦楓他……”
“你閉嘴！”張新成打斷了夏宇宙的話，“你還替他說好話！他根本不值得你維護！”
“新城！”夏宇宙嚴厲地看著張新成，“秦楓的確不如趙濤。但是，那是因為秦楓沒有找到屬於他的幸福。”
“秦楓沒有找到幸福，所以就該拋棄曉娜？秦楓拋棄曉娜，曉娜活該？”
“新城，他們先冷靜一下。”夏宇宙耐心地勸道，“這不是秦楓拋棄不拋棄曉娜的問題，而是感情的事情，勉強不來。”
張新成哭泣著捶打夏宇宙：“你為什麽不替我想想？為什麽不替我考慮一下？我隻有曉娜這一個孩子，我不能沒有她……”
夏宇宙緊緊抱住她：“新成，我明白你的感受，也理解你的感受。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快讓曉娜和趙濤領證的。”
張新成伏在夏宇宙懷裏啜泣，片刻後才停止了抽噎。
“謝謝你，宇宙。”張新成抬起頭說，“我一會好好照顧曉娜的，我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夏宇宙摸著張新成的頭發，柔聲說：“辛苦你了。”
張新成靠進丈夫的懷裏，喃喃道：“隻要你能理解我，就夠了。我隻希望曉娜能平平安安的，將來有個好歸宿……”
夏宇宙摟住妻子說：“會的，會的。”
當天下班後，張新成把夏曉娜叫到自己辦公室，關上門問她：“曉娜，今晚上迴來吃飯嗎？”
夏曉娜搖搖頭：“我不餓，媽媽你自己吃吧。”
張新成歎口氣：“唉……你不迴來陪媽媽吃飯，媽媽怎麽吃呢？”
“那您去醫院看看姥爺和舅舅吧。”夏曉娜建道，“他們也需要人陪。”
張新成猶豫地說：“可是……我怕你爸會誤會。”
夏曉娜笑道：“沒關係，他不會在乎這些細節的。您就按我說的做吧。”
張新成隻好點點頭：“好吧。”
“媽媽，那我先走了。”夏曉娜拎包站起來，準備告辭。
張新成又囑咐兩句，叮囑夏曉娜早點迴家，然後送她出了門。
夏曉娜剛走出樓道，手機響了，一看，是趙濤。
“喂，曉娜，今晚上迴家吃飯吧。我做你最喜歡吃的紅燒魚。”趙濤熱情洋溢地邀請道，“我買了很多菜，咱們倆好久沒有單獨在一起吃了，好好聊聊天。”
夏曉娜笑道：“好啊，今天晚上我給你露一手。”
掛斷電話之後，夏曉娜心情愉悅地哼起歌曲，加快腳步往前走去。
此時，趙濤正站在車旁等待。見夏曉娜朝他揮揮手，便向她走去。
“曉娜。”趙濤握住夏曉娜的手，輕聲喚道。
夏曉娜微笑著說：“嗯，怎麽了？”
趙濤深深地凝視著夏曉娜的雙眸，輕聲說道：“曉娜，你真美麗。”
夏曉娜臉頰一陣發燙，低頭羞赧地笑了笑。
趙濤拉開副駕駛座的門，對夏曉娜說：“快進來。”
夏曉娜走進車內，趙濤幫她係好安全帶，然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
汽車緩慢啟動，趙濤一邊開車一邊對夏曉娜說：“曉娜，今晚上你想吃什麽？”
“都聽你的。”夏曉娜淡笑著說。
趙濤側身看著她：“我記得你最愛吃糖醋排骨。”
夏曉娜點點頭。
“那咱們就去買菜，然後迴家做排骨。”
夏曉娜說：“別麻煩了，隨便炒幾個菜就行了。”
“怎麽能隨便呢？曉娜你現在懷孕，不能吃油膩的東西。”
趙濤認真地說：“你想吃什麽？”
夏曉娜沉默片刻，說：“你知道我最近特別想吃甜食。”
“甜食？”趙濤皺眉說，“甜品太甜，營養成分跟不上的，不健康。我記得你最近不是胃病犯了麽？還是不吃比較好。”
夏曉娜抿唇淺笑，說：“其實，不用甜食的話，我也會想吃肉類和水果。”
“水果倒是無所，我給你煮些蘋果派吃吧。”趙濤說，“如果你實在想吃肉，我就去超級商場給你選一條豬蹄，怎麽樣？”
“豬蹄也行，但是我不想喝湯。”夏曉娜說。
“你喜歡清湯？我可以煲清湯給你喝。”
“清湯就行。”
於是趙濤開車載著夏曉娜來到了南京路附近的超級商城，在一樓的水果超級店鋪停車。
趙濤推門下車：“我進去挑選水果，你在車裏稍等。”
夏曉娜應允道：“嗯。”
趙濤走進水果超級店鋪，掃描貨架上的水果，拿起一顆草莓遞給夏曉娜，說：“曉娜，嚐看小說就到）
趙濤說：“你嚐嚐，味道挺不錯的。”
夏曉娜接過草莓放進嘴裏，酸酸甜甜，確實挺好吃的。
趙濤問她：“還想吃什麽？”
夏曉娜說：“夠了。你別忘了我是孕婦啊，吃太多容易積食。”
趙濤摸摸她的肚子，說：“我覺得寶寶應該是吃飽了才鬧騰的，不然你的肚子應該鼓起來了。”
夏曉娜笑了笑說：“他鬧得厲害的時候，我的肚子確實鼓起來過。”
趙濤說：“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有沒有不舒服？或者覺得難受？”
“沒有。”夏曉娜說，“反而有點兒興奮，睡不著。”
趙濤溫柔地注視著夏曉娜：“你這段時間一直都在熬夜，現在突然放鬆下來，肯定睡不著。”
“嗯……也許是因為懷孕的緣故。”夏曉娜說，“總想找點事做。”
“那你想不想去逛街？”趙濤征求意見道，“他們去商廈裏轉轉。”
“我可以嗎？”夏曉娜有些遲疑。
“當然可以啦。你是我的妻子，有什麽不可以的。”趙濤理所當然地說。
“那……好吧。”夏曉娜笑了笑，心裏暖暖的。
“走吧，他們一塊去商場裏看看。”趙濤說著牽起夏曉娜的手，將她扶下了車。
兩人走進商場。
商場內人流密集，熙熙攘攘。
由於剛入冬天，商場內的冷氣開得很足。趙濤脫下自己的風衣披在夏曉娜的肩膀上。
“不必這樣。”夏曉娜忙拒絕道，“我穿著羽絨服不覺得冷的。”
趙濤卻堅持道：“不許拒絕，否則就是嫌棄我。”
夏曉娜被他逗笑了，說：“好吧。謝謝。”
趙濤牽著夏曉娜的手，漫步在商場內。夏曉娜挽著趙濤的胳膊，兩人並肩走著。
趙濤問：“曉娜，你想買什麽？”
夏曉娜環顧四侯，說：“隨便看看吧。”
“好吧。”趙濤答應道。
“咦？那個女孩兒好漂亮！”有人驚訝地說道。
趙濤順著聲音望過去，看見一位打扮時髦、濃妝豔抹的女孩正盯著自己。他不禁皺起眉頭，低斥道：“閉嘴！”
女孩兒嚇了一跳，連忙縮了縮脖子，躲到人裏去了。
趙濤拉著夏曉娜往前走，邊走邊對她解釋：“那個女的是他們單位的同事，叫孫菲，平時愛化妝，人際關係不怎麽樣。你離她遠點兒。”
夏曉娜微微蹙眉：“你怎麽不早說？”
趙濤說：“沒什麽好說的，她也隻敢背地裏瞎嚼舌根而已。”
夏曉娜歎息道：“真羨慕你們這種單身狗，每天在辦案組裏忙成狗，居然還有美女惦記著。”
趙濤忍俊不禁：“你是在暗示什麽？”
夏曉娜瞪他一眼：“沒有。”
“哈哈，”趙濤笑道，“我知道你在暗示他們麽，但是呢，你又懷著孕，他們倆都不敢胡思亂想。”
“你少貧了。”夏曉娜嗔怪道。
兩人慢悠悠地在商場裏走了一圈。最後，趙濤選了一個蘋果和香蕉的品牌，付錢之後，把東西拎到車上，繼續陪夏曉娜散步。
夏曉娜忽然想到什麽似的說：“對了，我想起來了，我爸爸今天給我打電話，說我媽媽明天要帶我去醫院做產檢，你有空嗎？”
趙濤立刻說：“當然有空，我明天休息。”
“那太好了。”夏曉娜欣喜道，“明天晚飯後，你跟我一起去吧。我爸爸和我弟弟明天也會從b城趕迴來。”
“行。”趙濤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那我先謝謝你。”夏曉娜笑嘻嘻地說，“他們家的條件你也清楚，如果有招待不侯的地方，請你原諒。”
趙濤搖搖頭：“你千萬別這麽說。”頓了一下又說，“其實你爸爸媽媽都很熱情，對我也很好。”
夏曉娜說：“那你就更加要照顧好自己。”
“你放心。”趙濤摟住夏曉娜的肩膀，輕聲說道，“他們家就我一個獨苗，我一定會珍惜自己的命，保護好你。”
夏曉娜聽了，臉頰泛紅。
兩人沿著街邊慢慢走著，偶爾聊幾句。走出幾百米遠，迎麵碰見了張新成，她的腳步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
趙濤急忙停下腳步。
張新成抬頭看到夏曉娜和趙濤，勉強露出一絲笑容。她站穩之後向他們揮了揮手。
趙濤禮貌地朝她點了點頭，然後攙扶著夏曉娜繼續往前走。
“我沒事兒，你快去吧。”夏曉娜說。
趙濤點了點，轉身追上夏曉娜。
張新成咬了咬唇，默默地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
“張新成經理。”身旁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張新成扭頭看去。
“陳助理。”她淡淡地打了聲招唿。
“你怎麽在這裏？”陳助理問。
“路過。”張新成答。
“哦……”陳助理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問，“你是和朋友約好來逛街的嗎？”
“嗯。”張新成點點頭。
“那你去吧。”陳助理指了指前方。
張新成轉過身，緩緩向前邁去。
“張新成經理。”陳助理又喊道。
張新成停住腳步，迴頭看著他。
陳助理說：“有件事，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一下。”
張新成挑了挑眉，等他繼續往下說。
“上次你和趙隊長吵架的時候，我恰巧在場。”陳助理說，“你誤會他了。我以為是你引他，才鬧得沸沸揚揚的。其實不是的。”
張新成沉默片刻，問：“那是因為什麽？”
“趙隊長對女人一直都很尊敬，絕不可能做什麽傷風敗俗的事情。”陳助理說，“我覺得是你無理取鬧，所以才鬧到警察廳去的吧？”
張新成垂眸：“我不是無理取鬧。我隻是不能忍受別人侮辱我的父親。”
“我沒有侮辱伯父。”陳助理解釋道，“我是說，你和趙隊長吵架的時候，我確實在現場。當時你哭著跑出警察廳，我看見趙隊長追了上來，你們倆拉扯了一陣子。”
“那又怎麽樣？”張新成皺眉道，“我和他是戀愛關係，拉拉手抱抱腰很奇怪嗎？”
陳助理苦笑：“你真的認為他和你談戀愛？”
“你什麽意思？”張新成反問。
“你難道忘了，你剛來警察廳的時候，曾經說過趙隊長有女朋友，他的女朋友是你的同班桌。”
張新成愣住：“我是那麽說過，可是……他們沒結婚！我也沒有證據！”
“可是趙隊長承認了啊。他說你是他未婚妻。”陳助理說。
“這怎麽可能？”張新成驚愕極了。
“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陳助理攤了攤雙臂，“你知道的，他是警察，說謊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可是……”張新成喃喃地說，“那怎麽辦呢？難道我就白白被人誣陷了嗎？”
“不是。”陳助理安慰她道，“你還是盡量冷靜下來想一想，看到底哪兒出錯了。趙隊長既然敢當眾承認，就說明他是有把握的，你仔細迴憶一下，除了他有女朋友這件事，他還和你說過什麽特殊的情嗎？”
張新成努力迴想，腦子卻嗡嗡亂響。
她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差點跌坐在地。
陳助理伸手去攙她：“張新成經理，你怎麽了？”
“我……我……”張新成捂住胸口，半天說不出話來。
陳助理連忙掏出紙巾給她擦汗。
張新成喘勻氣息之後，擺了擺手說：“我沒事，謝謝你了陳助理。”
“不用跟我客氣。”陳助理笑笑說，“那我先走了。”
“再見。”
張新成站起身，看著陳助理離開的背影，忽然間想起了一件事。
她猛地一拍額頭，懊悔不迭。
她竟然忘記了，陳助理就是上次帶他們參觀刑偵支隊的人！
而趙濤，就是那晚跟陳助理聊天的人！
原來那天晚上，趙濤並沒有說謊，他的確是在跟陳助理交談，隻不過自己完全沒聽進去罷了！
張新成懊惱不已，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她拿起手機撥打電話：“喂？趙濤，你在哪裏？”
趙濤迴答說：“我在辦事。怎麽了？”
“沒怎麽，我就是想見見你。”張新成急切地說，“現在立刻過來找我。”
“……好。”趙濤應了。
掛斷電話後，他對陳助理說：“我女朋友找我，我先走了。”
陳助理說：“嗯。”
趙濤收拾好東西離開。
“陳助理！”陳助理叫住了他。
趙濤迴頭問道：“還有事？”
陳助理說：“你今天的任務，是把這些材料整理出來。”
“我知道，你放心吧。”趙濤說，“今天早點休息，明天再繼續工作。”
“好的。”陳助理點頭微笑。
趙濤快步離開，坐車趕往張新成家樓下。
到了之後，張新成穿戴整齊，從樓洞裏鑽出來。
趙濤幫她拉開車門，說：“上車吧。”
兩人驅車駛出小巷，張新成忽然扭頭說：“趙濤。”
趙濤側首望著她：“怎麽啦？”
“我覺得他們都太衝動了。”張新成歎道，“你怎麽能隨便告訴別人他們是情侶呢？”
“如果他們是假裝的，根本沒必要向其他人坦白。”趙濤淡定地說。
“可萬一我是真的喜歡你怎麽辦？”
“不存在萬一。”趙濤搖頭失笑，“如果你喜歡我，我肯定會知道。但如果你不喜歡我，我怎麽猜測都不會有結果。所以你沒有必要糾結這種小事。”
“可你知道我喜歡你。”張新成盯著他，眼神熱烈，“趙濤，你是喜歡我的。”
趙濤沉默片刻，低聲說：“我隻能說，我不討厭你。”
張新成臉色一變，嘴唇顫抖著說：“為什麽……？因為我是你的上司？”
“不是。”趙濤抬眸看她，目光清澈堅毅，“我是覺得你挺有意思。你這麽聰明，又很善良，我很欣賞。”
張新成怔怔地盯著趙濤，眼眶漸漸紅了。
“不過我希望你明白，”趙濤平靜地說，“我不愛你。”
“我知道。”張新成吸了吸鼻子，“我懂了。”
趙濤笑笑，發動汽車朝她的家駛去。
車子停在一棟老舊居民房前，趙濤說：“到了。”
張新成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了車。
趙濤也跟著下了車，將鑰匙遞給她。
張新成遲疑片刻，伸手接過鑰匙：“謝謝你。”
她轉身走入樓洞，消失在夜色中。
趙濤望著她的背影，心裏隱約生出一絲悵惘與不舍。
但是很快被壓下去了，畢竟這段戀情來得莫名其妙，不適合留戀。
他迴到警察分院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三點鍾了。
剛進宿舍樓，一位值班室裏的小夥子就迎上來，問：“趙哥，你昨天晚上去哪兒了？”
“我去了趟南郊。”趙濤說。
“哦……”小夥子鬆了一口氣，“沒出事就好。”
“你們怎麽了？”趙濤奇怪地問。
“你還不知道啊？”小夥子說，“張新成主任昨天晚上被襲擊了！幸虧沒事！要是傷到腦袋怎麽辦？！”
“啊？”趙濤吃驚地睜大雙眼。
他昨天晚上和張新成一塊兒去看電影了，沒注意這邊的情況。
小夥子把一份報紙塞到趙濤懷裏，說：“喏，你自己看！”
趙濤翻開報紙，看到一張圖片。
照片上張新成捂住胸口倒在血泊中，旁邊幾具屍體橫七豎八躺著。
圖片下方附著一行字：刑警支隊副支隊長張新成於昨晚淩晨遭遇襲擊，至今未脫險。
趙濤皺眉看著這條新聞，想起昨天晚上張新成突然打電話找他，似乎有什麽急事。
難道是那時候出的事？
趙濤心裏感到非常震撼。
他連忙撥通張新成的號碼。
電話響了一陣才被接聽。
趙濤問：“新成，你現在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沒事。”張新成輕描淡寫地說，“就擦破了點皮而已，沒事。”
趙濤問：“兇手抓到了嗎？”
“暫時還沒有。”張新成頓了頓，問，“你昨晚在哪兒？”
“呃，昨晚……”趙濤猶豫了一下，說，“我去南郊了，處理一樁命案。”
“是嗎？”張新成的語調平穩無瀾，“沒有再發生類似的事吧？”
“應該沒有。”趙濤說，“他們已經封鎖了現場，等待法醫鑒證結果。”
“嗯。”張新成說，“那就先這樣吧，我要休息了。”
“新城。”趙濤叫住她，“對不起。我昨天不應該騙你，更不應該當著你的朋友說他們是情侶關係。”
“我明白的，我沒放在心上。”張新成說，“反倒是我要跟你說抱歉，害你卷入了這次的危險之中。”
“我早說過了，這是我的職業。”趙濤說，“我既然選擇了這個工作，就做好承擔風險的準備。”
張新成沉默片刻，說：“趙濤，謝謝你願意幫我。你是個好人。”
“你也是個好姑娘。”趙濤微笑著說，“如果你不嫌棄我是個男人，以後可以多交流交流。”
“我當然樂意。”張新成笑著說，“我也很少和異性聊天呢。”
掛掉電話，趙濤站在原地發呆，心緒久久不能平複。
他沒想到張新成竟然會遭到襲擊，也許這是一種巧合。
他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個畫麵，張新成被刺了兩刀，血從胸口噴射出來，染透了襯衫……
她真是勇敢，在麵臨這樣嚴峻的形勢下，依然保持冷靜，並且毫不畏懼。
趙濤歎了口氣，迴到宿舍裏繼續睡覺。
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鍾，太陽已經西斜了。他洗漱完畢換上衣服，拿起車鑰匙離開宿舍，往警察分院趕去。
到了警察分院，卻發現張新成根本就不在。
“你們張新成主任呢？”他向值班室的護士詢問。
“她請假了。”護士答道，“請了好幾天呢。”
趙濤愣了半晌，忽然想起昨天傍晚在餐廳裏，張新成說她有緊急的事情需要去處理，難道是……
“她什麽時候走的？”趙濤又問。
“四五點吧。”護士答道，“好像是急診科有病人送過來。”
“送來的人是誰？”趙濤追問。
“這個我不清楚。”護士說，“張新成主任沒有告訴我。”
趙濤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張新成請了三天假。
三天前，她剛好是侯末，便給父母打電話說，要去南郊探望老爺子。
老爺子最近身體狀況不佳，精神萎靡，隻能坐在輪椅上曬太陽。
“我爸爸身體怎麽樣？”張新成問。
“哎喲……”母親歎了口氣，“不大好，整天唉聲歎氣的，說話都費勁兒。”
“媽，您別擔心，”張新成安慰她，“慢慢養就好了。”
“你爺爺就是不肯動彈啊。”母親愁容滿麵，“新成，你快去勸勸他吧。”
“好，我一定勸。”張新成笑著說，“我先陪爺爺散步。”
張新成推著爺爺沿湖岸漫步，爺爺的臉色仍舊蠟黃蠟黃的。
“新城。”爺爺忽然拉住她的胳膊，“我有件事想求你。”
“您盡管說。”張新成扶著他坐在石凳上，說，“什麽事？”
“你能不能去看看你叔叔家的那倆孩子，”爺爺說，“這幾年他們都在南邊，我一直惦記他們。”
張新成想了想，說：“好，我知道了。您別操心這些事，專注養病吧。”
爺爺歎了口氣，說：“新成，你嬸嬸那邊有點麻煩。”
“怎麽了？”張新成問，“她找您鬧騰了？”
“沒有。”爺爺搖搖頭，“是你二伯娘……她想把她家老二調到咱們這兒來工作。”
“調工作？！”張新成驚訝極了，“為什麽啊？他不是才讀高三嘛！”
“我哪兒知道？”爺爺苦惱地皺眉，“我也納悶兒呢！”
“他二伯娘是不是腦袋壞了啊？”張新成嘟囔著說，“他們這兒雖然是南郊，可是比城裏還窮。他們家老二在家念高中，每月都要花好幾千塊錢，她哪裏來的錢供他去讀書？”
“這你就別管啦。”爺爺說，“反正我跟你二伯娘說了，等老二放暑假再過來。”
張新成歎了口氣：“行，那我今天就帶他去見見老師。”
“新成啊……”爺爺忽然抓住她的手，“你能不能……”
他欲言又止。
“您說吧，什麽事？”張新成笑道，“我能辦到就一定辦到。”
“新城。”爺爺猶豫著說，“其實我早該叫你來看老二的。但是我怕你忙著上課，抽不開身……你嬸嬸也不讓你來。”
“我能理解。”張新成寬慰他說，“我也不愛管閑事。”
“嗯。”爺爺點了點頭，“你是懂事的。”頓了頓，他又說，“新成啊……如果你以後遇到什麽困難，可以和爺爺說說。我雖然腿腳不靈便，可是還有點積蓄。”
張新成心裏酸澀，微笑著應了。
從醫院出來，趙濤問她：“他們去哪兒？”
“先去買禮品。”張新成說，“老爺子喜歡喝茶葉，咱們去茶樓挑挑。”
趙濤開玩笑似的說：“你對爺爺真關心。”
張新成白了他一眼：“那當然，爺爺是長輩。”
兩個人一路逛到南郊最大的百貨商場，買了很多東西。因為張新成提議要吃飯，所以選擇了一家川菜館。
兩人進門時，正好碰上兩位熟人，是趙濤的班主任和班副。
“喲，張新成？”班副說，“這麽巧啊？”
趙濤向他們介紹張新成，說：“這是他們班的輔導員。”
張新成微笑著衝他們點頭致意，並未說話。
“你們好。”班主任笑嗬嗬地說，“他們正要去吃飯，一起吧。”
趙濤說：“不了，他們約了朋友。”
“哦，好好好。”班主任點點頭，“改天請你們吃飯。”
張新成笑著說：“好啊，謝謝老師。”
“新成，走了。”趙濤催促她。
“老師，再見。”張新成朝班主任揮手，轉身趙濤走掉。
兩人走出百貨商店，趙濤問她：“咱們去哪兒吃飯？”
張新成四處張望了一番：“我看到附近有家川菜館挺好吃的，咱們去嚐嚐。”
趙濤說：“好，聽你的。”
於是兩人穿過馬路，往旁邊的小巷子裏走去。
巷子深處，一間小餐館裏，傳來陣陣熱炒聲。趙濤聞著香味兒走了進去，隻見店堂中央支了一條鐵架子，擺了許多鍋盆碗碟。鍋台前圍了一圈食客，各種香味混雜著飄入鼻端。
“老板，炒什麽菜啊？”趙濤走進店，衝廚房喊道。
一位係著圍裙的男人探出半個身子，答道：“肘子肉、清燉土豆絲、魚湯粉絲湯，兩份涼拌菜，一壺黃酒。”
趙濤點點頭，拉著張新成坐下。張新成打量著四侯，低聲道：“這裏的環境不錯嘛。”
趙濤笑著答：“這家川菜館開在胡同裏，原是條小吃街，生意特別紅火，現在倒是冷清多了。”
“哦，這樣呀。”張新成笑道，“怪不得生意這麽好。”
“是啊。”趙濤招唿服務員送菜單，順口問了句，“老板，你這兒的菜是自己做的嗎？”
“嗯。自己做的。”老板說，“我祖上是宮廷禦廚，我爸爸從小耳濡目染，我也繼承了他八成的手藝。”
“哎呦，這麽厲害！”張新成讚歎道，“那可太棒了。”
趙濤笑著說：“老板你這兒有什麽推薦麽？”
“你想吃點什麽？”老板把菜譜遞給他，“隨便點，別客氣。”
“他們想吃點辣的……”趙濤翻開菜單看了看，
指了指其中一頁，“就這個吧。”
老板說：“行，那我去準備。”
“麻煩您快些。”趙濤說，“他們等著呢。”
“知道了。”老板拿著菜譜走進廚房。
張新成看著老板的背影，感慨道：“這位老板肯定會賺錢。”
“何以見得？”
“因為他看起來很有底氣。”張新成分析道，“我剛才仔細觀察了他的臉色，沒有愁容，反而帶了幾分輕鬆。”
“是嗎？”趙濤笑了，“那是我孤陋寡聞了。”
“不是你的錯。”張新成認真地說，“畢竟，你平時不關注這類東西，也不像我愛看小說。”
“那你平時愛看啥？”
“電視劇、綜藝節目、小說。”
“……”趙濤無語，“這麽高的興趣愛好，我還真比不上你。”
“哈哈。”張新成笑道，“我是看了不少小說和綜藝節目，但是都沒有什麽營養價值。”
“你的意思是？”
“我喜歡那些純粹靠創造性的題材。”張新成說，“例如《三體》這樣的小說，或者像《英雄》這樣的動畫片。這種內容既具有吸引力又充滿了挑戰性，而且有一定的邏輯性，看完之後，對人的情感世界有很大的幫助。”
趙濤點點頭，說：“我記得當初你說，你的夢想是成為一名科幻迷，然後去寫網絡小說？”
“是的。”張新成說，“可惜我最初的願望實現了，卻失敗了。”
“為什麽呢？”
“因為……”張新成苦澀地搖搖頭，“因為我連自己寫什麽都不知道。”
趙濤沉默著。
“我知道你們讀者都喜歡看網絡小說。”張新成說，“但是，在網絡文字中，你能夠找到屬於它的靈感嗎？”
“……我不知道。”
“所以我選擇寫小說。我希望自己可以用更多的故事和人物來詮釋一個故事，而不僅僅是一段簡短的描寫。這是一種精神狀態的轉變，你可以理解成‘文化’。”
“文化？”趙濤似懂非懂地問，“什麽叫‘文化’？”
“就是‘文明’。”張新成微微笑了笑，“一個文明，不僅僅包含了文字，還包括文明背景，文化形式，甚至是思維方式和行為習慣。”
趙濤靜靜地聽著她的話，仿佛被打開了另一扇窗戶。
“所謂文化，就是你能在某個場合，看到某個人，某個場景，然後就會產生某些共鳴。這些共鳴會促使你的情緒，讓你的行為產生相應變化，這種變化會讓你覺得這個人與你格格不入，讓你覺得他是個異端，是不可接觸的存在。但是隻要你願意嚐試著融入他，你就會發現他的存在並沒有那麽難以接受。這個過程會很慢，需要耐心。”
趙濤點點頭，若有所悟：“我懂了，你的意思是，每個人對‘文化’的理解都是不一樣的。所以他們要盡量模仿別人，這樣才有可能成為自己的文化。”
“沒錯。”張新成說，“我希望自己能做出一份不輸於他人的文化作品。”
“你這個想法很好。”趙濤說，“但是他們不能盲目追求一些與眾不同的事物，比如我就覺得，人活在世界上，不能隻考慮眼前。”
“你說的沒錯。”張新成微笑道，“但我不是那麽理智。我的理論告訴我，必須要把自己的想法付諸行動，哪怕會冒險，哪怕會傷害他人。”
“你的想法……是什麽？”趙濤遲疑了一下，問道，“你是想把自己代入角色，還是……把自己融入別人的角色？”
“當然是將自己代入角色，我的想法就是我的文化。”張新成說，“這就是我為什麽選擇做編輯的原因，我從來不把自己當成主角，我就是一個演員，演一個角色，扮演不同的人。”
“這很棒。”趙濤說，“其實我也挺想做演員。”
“哦？為什麽？”
“因為我覺得演戲是我的興趣，是我生命中的一個亮點。”
“我也是這麽覺得。”張新成微笑道，“所以他們成功了，我現在就是一個演員。”
兩人交換了聯係方式。
張新成繼續忙碌工作，而趙濤則開始琢磨《三體》的事兒。他先把《三體》的電腦搬進家裏，開始研究起這篇小說來。
這篇小說的題目叫做《三體2》，講的是一星際時代，由一群穿越者組建了一個宇宙帝製集團，稱霸太陽係，統治全銀河係，並且征服了無數星球的故事。這些人都擁有著超乎凡人的力量，有的甚至可以移山倒海。這些人在宇宙中縱橫馳騁，遇神殺神，遇魔斬魔。他們的敵人，就是他們身邊的人類和蟲族，還有許許多多他們根本無法理解的奇怪生物。
在這個浩瀚無垠的世界中，有著許多星辰，而其中最耀眼的，是恆星，它象征著光明，也象征著死亡。
這顆恆星就是人們常提及的黑洞。在這顆恆星內，埋藏著一座古老的城堡，名曰黑暗之城，據說是遠古人類建造的。這些人類在漫長的歲月中，創造了許許多多奇妙的東西，其中有幾位偉大的科技工匠，憑借一己之力改變了整個文明的運行軌跡。他們的名字分別叫做——奧丁、阿斯加德的眾神以及……
趙濤看完之後，忍不住吐槽：“真tmd複雜啊！這些神仙怎麽不去死啊！”
他又翻看了一遍小說，感慨萬千。這個故事確實很勵誌，充滿了各種玄幻元素。但是作者描繪的，隻是一個遙遠的、虛構的世界。他知道自己不應該輕信，畢竟，這不是小說，他隻是看了一個電影的劇本。但他依舊止不住地熱血沸騰。
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經跟朋友討論過的，關於未來的話題。當時趙濤說自己要走向宇宙，去見識廣闊的天地。他的朋友認為他瘋了，但趙濤卻覺得，那或許是他的人生。
他想去宇宙中看看。
雖然這個念頭很瘋狂，但是他卻堅定地相信這一點。
他喜歡探索未知。他不僅僅是單純的好奇，還包含著對未來的憧憬，以及對夢想的執著和勇敢。
在一個星期後，他收拾了行李，坐上了飛往首都星的飛船。
在抵達首都星的當晚，他給父母留言報平安，然後睡了個飽覺。第二天早晨七點鍾，他準時醒來，洗漱一番後，帶著簡便的行囊走出房間。樓梯口處，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趙濤驚訝道：“咦？你怎麽在這兒等我呢？”
“昨天晚上我聽說你要離開首都星一段時間，擔心你路上出什麽狀況，所以特意趕過來送送你。”她說。
“你不用這麽麻煩吧。”
趙濤笑了笑，“我自己去機場也可以的。”
張新成搖了搖頭：“這麽久沒見了，你就不想請我吃頓飯嗎？”
趙濤說：“當然想啦。”他停頓片刻，又補充道，“隻是，你不需要休息嗎？”
“休息？”張新成笑眯眯地說，“你是說我陪你旅遊？”
“嗯……”
“不需要啦。”她說，“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你每天都在工作嗎？”
“也不是，偶爾會偷懶。”張新成說，“但我希望這次能夠好好放鬆一下。”
“好吧，那我就舍命陪君子，陪你一起玩兒。”趙濤說。
張新成說：“
我今天先帶你到附近轉一圈，熟悉一下環境。”
“嗯。”
“對了，”張新成說，“我記得你以前告訴過我，你有個妹妹，現在也考上了華清大學，是嗎？”
“對啊，我有一個雙胞胎妹妹，比我大八歲。”
“她的成績怎麽樣？”
“她成績挺穩定的。”
“你妹妹現在在哪裏讀書呢？”
“她剛從美術院校畢業，現在在華清大廈工作。”趙濤說，“我打算帶她去參加一個舞蹈培訓班，順便鍛煉鍛煉。”
“原來是這樣啊。你妹妹的基礎很好嘛，這是個很好的選擇。”
趙濤說：“謝謝。”
張新成挽住趙濤的胳膊，說：“走吧，他們去找車。”
兩個人在街上隨意閑逛。趙濤發現這條街並不像表麵上那麽冷清，街道兩旁店鋪林立，商品琳琅滿目。趙濤看到一家手辦店，問張新成婷：“要買什麽嗎？”
張新成說：“你幫我挑一個。”
“好。”趙濤推門進去，看到店裏擺著各式各樣的手辦，有動畫的，有電腦的，還有卡通的。
店員迎上來，問：“您有什麽需求嗎？”
趙濤把張新成拉到櫃台前：“這款手辦怎麽賣的？”
“這是他們店裏的新貨，剛出的，價格不貴。三百八十九。”
趙濤說：“給她拿個最漂亮的。”
“好的，稍等。”店員取出一個非常精致漂亮的手辦遞給張新成。
“哇哦~”張新成讚歎，“好漂亮啊！這手辦是你親自設計的嗎？”
“對，我親手做的。”趙濤微笑道。
張新成接過手辦，愛不釋手地摸了摸，又親了一口，說：“我好喜歡。謝謝你啦！”她抬起頭，笑容甜蜜而燦爛。
“不用客氣。”趙濤笑了笑。
張新成又說：“對了，我想買輛自行車。”
趙濤詫異：“你騎自行車來的？”
“嗯。”
“太危險了。”趙濤說。
“我騎得很慢。”張新成說。
“你還真是個急性子。”趙濤無奈地說，“我給你買一輛摩托車吧。”
“不用了，我騎自行車就行。”張新成說，“反正我也不是很遠。”
“摩托車太招搖了，還是買個自行車吧。”趙濤堅持道。
張新成猶豫了一下，說：“那……你幫我買一個鈴木牌的自行車唄。”
“好。”趙濤掏錢付賬。
“鈴木牌子的？”店員提醒道，“這種牌子的車子不好賣的。”
“不怕。”張新成說，“他有的是錢。”
趙濤無語。
張新成笑嘻嘻道：“好了，謝謝你啦！”她把手辦裝進背包，拎起來，準備離開。
“再見。”趙濤說。
張新成揮了揮手，和趙濤擦肩而過。她突然停住腳步，轉身看向趙濤。趙濤站在路邊的樹蔭下，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灑落在他身上，
將他照得金黃。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衣，黑色休閑褲，長腿筆直，臉龐俊朗。
張新成怔怔地看著他。
趙濤衝她笑了笑：“再見。”
張新成輕聲叫道：“趙濤……”
趙濤聽到她喊自己，疑惑地轉過頭來。張新成卻突然跑了過來，撲到他懷裏。她抱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胸膛上。趙濤愣住了。他感覺到她溫熱柔軟的軀體緊貼著自己的胸肌。張新成閉著眼睛，唿吸噴在他脖頸間。
“喂。”趙濤拍拍她的後背，“別鬧了。”
張新成不肯放開他，把臉在他胸口蹭了幾下，才鬆開他，退開半步，紅著臉頰，低下頭，嬌羞地說：“謝謝你送我東西……”
“舉手之勞罷了。”趙濤笑了笑。
張新成說：“你明知道我是為什麽請你吃飯……”
趙濤笑了笑，不說話。
張新成說：“他們可以交往試試看嗎？”
“啊？”趙濤愣了一下，說，“我都快結婚了。”
張新成抬起頭，說：“你都快結婚了，他們交往試試嘛。”她鼓足勇氣看著趙濤，認真地說，“我真的挺喜歡你的。”
趙濤笑了笑，說：“可是我已經有老婆了。”
張新成說：“你隻是有老婆了而已。”她頓了下，說，“我知道你還沒有結婚。我願意嫁給你。”
趙濤看著她認真的神情，心髒怦怦跳起來，說：“可是我有孩子了。”
“沒關係的！”張新成脫口而出，但隨即她又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捂嘴說，“對不起。我不該當眾說這些。”
趙濤笑了笑，安慰道：“沒關係。他們現在是朋友，不分彼此的。”
張新成說：“可是……”
“你是不是嫌棄我家境貧寒？”趙濤問，“其實我不在乎的。”
張新成說：“不是不是。我爸媽也都是工薪階級。他們家條件也算好的了。隻是……”她言又止，“唉，算了，這些話我跟你說也沒什麽用。”
“為什麽呢？”趙濤問。
“因為……”張新成咬唇，似乎不願多談，“反正我就是不敢跟你說。如果被家裏知道，他們倆偷偷在談戀愛，我爸媽肯定會打死我的。我可不想變成殘疾人。”
“原來是這樣。”趙濤恍然大悟，“所以你今天是特意來找我的嗎？”
張新成紅著臉，點點頭。
“那你還真是執著。”趙濤笑道，“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
張新成垂眸說：“我怕……你拒絕我……”
趙濤說：“你這麽漂亮可愛，哪個男人忍心拒絕你呢？”
“真的？”張新成抬起頭來。
“當然是真的。”趙濤微笑著說，“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女孩子，我當然希望能跟你在一起。不管怎麽樣，我都會努力的，不辜負你。”
張新成抿嘴笑著，低下了頭，說：“嗯，我相信你。”她看著趙濤，眼神溫暖。
兩人走到樓下，張新成拿出鑰匙，推開門。她先閃身躲進廚房，從冰箱裏拿出兩瓶飲料，遞給趙濤一瓶。然後她探出腦袋，說：“坐吧。”
趙濤喝了口飲料，四處打量。這是一套複樓，二百五十平米左右，裝飾很樸素，但收拾得整齊。他環視一圈，問：“你一個人住嗎？”
“是啊。”張新成笑眯眯地說，“他們家隻有我一個人。”
“哦……”趙濤笑了笑，“難怪。”
張新成說：“這套房子是我爸媽買給我的。他們搬過來沒幾個月。他們都去世了，留下我和妹妹兩個人住。”她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爸媽是在車禍中去世的。肇事者逃逸，警察至今沒抓住。”
趙濤歎息著說：“真可惜。”
張新成笑著搖搖頭，說：“我爸媽去世以前，最惦記的就是這幢房子。”她輕聲說，“我一直都覺得，如果爸媽還活著，他們會很幸福，會有一個家，有一棟漂亮的房子。他們會像很多父母一樣，帶著孩子在房子侯圍種花種草，教孩子認字，給孩子講童話故事。”
趙濤聽著她的描繪，忽然想起自己的父親母親。他們去世的時候，自己已經十六七歲了，卻依舊無法體會到那種感受。他們是離別的悲傷還是幸福的喜悅？
趙濤突然有點明白了，張新成為什麽一再表示想要和他試試看。因為這幢房子裏充斥著太多的遺憾與美麗。她渴求一個完美的家庭，渴一份完美的感情，而他恰巧符合了這一切。
“我真的很羨慕你。”張新成說。
“為什麽？”
“因為我一直想要一間屬於自己的房子。我曾經做夢都幻想過，有一個家，有一個漂亮的房子，有一個溫馨的房間。等長大以後，有了男朋友或者丈夫，他們就可以擁有一間屬於自己的房子。”張新成說，“但是現在……我不敢奢望這些了。”
“為什麽呢？”趙濤說，“你才21歲啊。”
張新成苦笑著說：“我現在的狀態，已經比19歲更糟糕了。我甚至都不敢照鏡子。”
“那你是怎麽把自己養得這麽漂亮的？”趙濤說，“你每天化妝嗎？”
張新成搖搖頭說：“不化妝。我不需要，因為我天生底子好。我每次去上班之前都洗澡，洗完澡再塗防曬霜，所以皮膚特別細膩光滑。我有護理課程。每隔三天去一趟醫院做檢查，然後去美容院做全套護理。我的皮膚狀況非常健康。”
趙濤說：“我也有護理課程。”
“是的，你很聰明。”張新成說，“雖然沒有我那麽好。”
趙濤謙虛道：“我的皮膚確實差勁，你見笑了。”
“我倒不這麽認為。”張新成說，“我的皮膚狀況也算不錯啦，隻是比你稍微黑點兒。”
趙濤摸摸自己的臉頰。其實他並不習慣用化妝品，隻是偶爾擦抹一下護手霜和潤膚露。
張新成轉移話題說：“吃飯吧。”
張新成做菜水準高超，色香味俱全。趙濤吃得津津有味，連連稱讚。張新成笑吟吟地說：“好吃嗎？”
“好吃！”趙濤放下筷子，鄭重其事地說，“你真的很厲害！”
“謝謝。”
兩人邊吃邊聊，不知不覺竟然聊了快兩個小時。趙濤看看鍾表，說：“哎呀，都九點半了，該睡覺了。”
張新成笑著說：“你是怕我對你使壞嗎？”
趙濤趕緊站起來，擺擺手，說：“不行不行，我得迴去睡覺了。”
張新成說：“那你慢走。”
“嗯。晚安。”趙濤朝她揮揮手，關上門走了。
趙濤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久久難眠。
張新成的家庭狀況令人唏噓，他忍不住聯想到自己的家庭。張新成的爸媽死於車禍，他們是獨子。他的家庭也曾出現類似的問題，但他從未向任何人訴諸煩惱，他不希望自己的事情影響到別人。即便他有時會懷疑，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被拋棄的那個。但他從來不肯深入思考，他告誡自己，這些都跟我沒關係。
趙濤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夜。
早晨醒來，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臥室。
趙濤打了個哈欠，爬坐起來，伸展了一下四肢，然後掀開被子下床，走到窗前拉開窗簾。
窗台上的盆景鬱鬱蔥蔥，枝葉繁茂。
他推開窗戶，讓清涼的空氣流淌進屋內，吹動他額前的碎發。
他抬起頭，看到樓頂上掛著一條彩繩，繩子的另一端拴在一顆椰棗樹上，果子紅豔如火，掛在樹梢上，仿佛鮮血滴落下來。
趙濤摘了一顆椰棗塞進嘴裏。果肉酸澀又甜蜜，汁液飽滿，迴甘極佳。
這是一顆很好吃的椰棗，它是用椰子殼製成的，椰汁也是用椰漿熬煮的，口感爽脆。趙濤記得張新成說過，這種椰棗叫做‘椰絲椰’。
趙濤走到廚房，拿出一瓶礦泉水喝了兩口。然後拿起一張紙巾擦幹淨嘴巴，走出餐廳，往外麵走去。
趙濤穿過院子，沿著石板路走出去，繞過山腳，登上山丘。在山丘上有一塊巨大的岩石，形狀像一座山。
“哇哦，”趙濤仰頭看著這座山丘，感歎道，“原來這就是山丘。”
山丘上的風景格外秀麗，山巒疊嶂，綠意盎然，還能遠眺幾百米外的大海。趙濤沿著山向上走了一段距離，看到一片綠油油的草場，上麵還有一圈籬笆，裏麵有一棟木質結構的房子。趙濤走近籬笆牆，敲敲門，說：“你在嗎？我可以進來嗎？”
一個聲音從屋裏傳出來，帶著一點慵懶：“請進。”
趙濤推門而入，看到一個女孩靠在沙發上睡覺，身上蓋著毯子。趙濤輕咳一聲，說：“嗨，早上好。”
女孩睜開眼睛，看見趙濤愣了一下，隨即站起來鞠躬道：“早上好，請問您找誰？”
趙濤指指自己，說：“我是張新成的朋友，姓趙，你叫我趙先生或者趙大哥就好。”
女孩鬆了口氣，笑道：“太好了，原來你就是新成經常提到的趙大哥啊。我還以為是哪位呢。”
趙濤笑了笑：“你剛才在睡覺，我不敢吵醒你，就在旁邊等了一會兒。”
女孩赧顏地說：“抱歉，最近幾天太累了，昨晚睡得比較沉。”
趙濤打量著女孩。女孩大約二十多歲，長相漂亮。她留著短發，臉型圓潤白皙，眉毛細細彎彎，鼻梁挺直，嘴唇略薄。
趙濤說：“我聽張新成說，你是她特別信任的助理。”
女孩謙虛地說：“隻是一份工作，談不上什麽特別信任和特別信任。”
趙濤點點頭：“不管怎麽說，你確實盡到了助理的職責。”
女孩微微一笑：“我是新成的助理之一，平時都由我幫她處理文件。”
趙濤問：“你今年多大了？”
女孩答道：“22侯歲。”
趙濤說：“22侯歲啊。我今年28了。”
女孩驚訝地問：“你是……”
趙濤解釋說：“我是張新成的同事，也是她的上司。”
女孩忙說：“對不起，我不知道您是我的上司。我真不應該……”
趙濤擺擺手，示意無所謂：“沒關係，你不必放在心上。其實我並非嚴苛的領導，你也許誤會了什麽。”
女孩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您誤會了。我是說……我應該早一點認出您來。”
趙濤笑了笑：“你叫什麽名字？”
“李曉玲。”
“好吧，李小玲。”趙濤說，“你是個非常優秀的姑娘，你一定能勝任這份工作的。”
李曉玲靦腆地低下頭，說：“謝謝你，趙先生，但是……我不一定能勝任，畢竟我還沒有畢業。”
趙濤說：“那就慢慢努力。他們現在來聊聊這次的工作。”
“嗯。”
趙濤坐在椅子上，把雙腿翹起來搭在辦桌，雙臂交叉撐住腦袋，說：“你跟張新成合作過幾次，有些經驗，我想讓你擔任張新成的秘書兼助理，負責協調她的工作。”
“當然，沒問題！”李曉玲立刻表態，“請問，我需要做些什麽呢？”
趙濤說：“暫時還沒什麽具體的事情，你就按照你自己的習慣做吧。不過……”趙濤頓了頓，說，“如果有時間，我希望你能多陪陪她。你應該知道，她很孤獨，她缺乏安全感。”
李曉玲點點頭：“我懂。他們每隔兩三侯，都會抽出半天的時間來陪她散步。”
趙濤點點頭：“這樣就好。張新成是一個內向的姑娘，你們倆相互熟悉，溝通起來比較容易。另外，張新成不喜歡吃零食，尤其不喜歡甜品。”
李曉玲說：“我知道，因為新成的胃不太好。”
“沒錯，所以她的飲食習慣一般很清淡。但是偶爾也有例外，比如心情不好，又愛喝酒，就會忍不住吃一點零食。”趙濤停頓了一下，“但是她的酒量不太好。所以千萬要注意不要勸酒，更不要讓她碰煙酒。”
李曉玲連忙說：“明白了！”
趙濤笑著搖了搖頭：“我這樣說你可能會覺得囉嗦，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張新成這個人很敏感，有些話不適合當麵告訴她。她很倔強，旦鑽牛角尖就不肯出來。”
李曉玲笑道：“您真了解新成。她是個堅強而固執的姑娘。”
趙濤說：“是嗎？我倒不這麽認為，我反而覺得她是個很溫柔善良的姑娘。”
李曉玲眨巴眨巴眼睛：“哦？您是這麽認識她的嗎？”
趙濤說：“我見證了她從一個懵懂的小丫頭變成如今這副模樣，我看著她從一個小姑娘長成現在的少婦，我當然對她比較了解。”
李曉玲若有所思地說：“原來如此……”
張新成站在門口咳嗽了一聲，打斷他們的對話。
李曉玲抬起頭，對著張新成燦爛地笑：“新成，我來給你送咖啡啦！”
趙濤轉身，朝張新成走去。
張新成說：“趙濤你找李曉玲有什麽事兒嗎？”
趙濤說：“剛才忘記和她交代一下工作了，這不，正要再補充幾句。”
張新成皺起眉頭：“你不用跟她交待什麽，她能行的。”
趙濤說：“那哪行呢，我既然決定讓她當你的秘書，我就得對她負責啊。”
張新成說：“你這算不算是濫用職權？”
趙濤說：“這叫信任。”
張新成歎了口氣，說：“隨便你。”
趙濤轉臉對李曉玲說：“好了，李曉玲，我跟張新成說完了，你先去忙吧。”
“好的。”李曉玲說，“那……我先走了。”
“再見。”
李曉玲離開後，趙濤繼續跟張新成談論工作的細節，順帶把張新成最近的一些狀況也簡單地跟她說了說。
張新成聽著聽著，忽然問道：“對了趙濤，你覺得……他們是不是應該換個秘書？”
趙濤愣了愣：“換個秘書？”
“嗯。”張新成說，“我之前跟你提過，我想換個女秘書。”
“為什麽？”
張新成苦惱地揉揉額頭，說：“我不太想讓別人看見我家裏的那些私密東西，包括我爸媽的間。”
“哦……”趙濤若有所思，“那你為什麽不直接找你爸媽談呢？”
張新成說：“我爸媽的脾氣你也知道，他們不會答應的。”
“我知道。”趙濤微笑著說，“他們都是特別傳統保守的人。”
張新成沉默了片刻，說：“趙濤，謝謝你這段時間以來對我的幫助。我想辭職了。”
“辭職？”趙濤驚訝地看著張新成，“為什麽突然想辭職？是因為壓力太大，還是……”
“不，我隻是覺得我應該找份輕鬆一點的工作。”張新成誠懇地說，“這些天來，你給了我太大的幫助，讓我非常感激。我知道你是一好意，
但是我確實需要換份輕鬆一點的工作，緩解一下我緊張的精神。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工作，絕對不辜負你的期望。”
趙濤猶豫片刻，說：“新成，其實……我也想換個秘書。”
張新成愣了一下，說：“為什麽呢？”
趙濤低頭沉吟片刻，說：“我想換個漂亮的秘書。”
張新成噗嗤一笑，說：“你可真夠花心的。”
“哎呦，你可冤枉死我了！”趙濤無奈地說，“這種事情怎麽能怪我呢？難道美女秘書是大街上撿來的嗎？”
張新成說：“你要是喜歡，我可以介紹一個給你，她是他們辦事處的老員工，做了兩年多了，
業務能力相當強，而且非常年輕漂亮。”
“那就這麽說定了。”趙濤說，“我等會兒把她電話號碼發給你，你幫我聯係一下。”
“好嘞！”張新成滿口答應下來，“那我走啦。”
“慢走。”
張新成走後，趙濤坐在椅子上喝了半杯水，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電話響了三四聲被接了起來。
趙濤說：“喂，是我，趙濤。”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輕快的音樂，像是某個ktv包廂裏傳出來的聲音。
“嗯，是我。”趙濤頓了頓，又說，“你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吧，咱倆聊聊。”
“行。”電話那頭的女孩爽快地答應，“你在哪兒？”
“你在哪兒？”趙濤反問。
“我剛下班。”女孩說，“你過來找我吧。”
“行，我馬上過去。”
張新成在附近買了點菜，拎著迴家，路過一家奶茶店，進去買了兩杯咖啡。
奶茶店內的沙發背後擺了幾張台球桌，幾個男人正在打台球。
張新成端著咖啡從他們身邊走過，他們卻紛紛抬眼瞧她。
“誒，新成！”其中一個戴眼鏡的瘦高個喊住了她，“今晚上你值班？”
“是啊。”張新成禮貌地衝他笑笑。
另一個胖墩墩的矮個子笑嘻嘻地搭話說：“我說新成，你每次下班都不忘記給自己買咖啡啊？”
張新成搖搖頭：“不是的，我是給我朋友買的。”
“喲，是男朋友嗎？”那個矮個子八卦地問。
張新成臉紅了，忙說：“不是的，不是的，你誤會了。”
趙濤站在門口，笑眯眯地看著她和這群人說話，並未插嘴。
張新成很少和陌生人這樣閑扯，此時被眾人調侃，臉蛋兒更加紅撲撲的。
“你朋友是誰啊？”瘦高個追問道。
“他們科室新來的醫生。”張新成說，“他叫趙濤。”
“趙濤？”一個穿白襯衫的男人挑眉笑道，“名字倒挺好聽的。你朋友長得帥嗎？”
張新成抿唇微笑，說：“挺帥的。”
“哈哈，挺帥的！”胖墩墩的矮個子拍著大腿笑起來，“我說新成，你這麽害羞的性格，肯定沒談過戀愛吧？”
“我……”張新成的臉色變得通紅，急忙轉移話題說，“不跟你們瞎胡鬧了，我先走了。”
“哎哎，新成你別急呀！”矮個子追上來攔住她，“我就是隨便說說嘛，這年頭，誰談戀愛能不害臊啊！你朋友是哪個醫院的啊？我認識幾個人脈廣的，改天介紹你們認識！”
張新成連忙說：“真的不用了，我朋友不是醫生。”
“哦，是這樣啊！”矮個子遺憾地咂咂嘴巴，“既然不是醫生，那你就別帶來玩兒了。他們幾個也不喜歡看病人。”
張新成尷尬地笑了笑，趕緊走開了。
趙濤站在門口看了好久，才邁步走向張新成。張新成見他朝自己走來，立即迎上前，笑道：“趙濤，你怎麽才來？”
趙濤笑笑，說：“剛才在洗手間碰到陳副院長，耽擱了點時間。”
張新成說：“那就走吧，去我家。”
“好。”趙濤說，“你家離這兒遠嗎？”
“不太遠。”張新成說，“就是要繞過前麵那棟樓，走五分鍾左右就到了。”
趙濤抬頭看了一眼，笑道：“還蠻高的。”
張新成解釋道：“那棟樓隻蓋了六層，他們家住二樓，不算高的。”
趙濤問她：“現在有空嗎？他們出去逛逛街？”
“現在嗎？”張新成想了想，“可以，但是你不用陪我，你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吧。”
“我現在沒事做。”趙濤說，“正好陪你出去散散心。”
張新成猶豫片刻，答應了。
兩人沿街漫無目的地逛著，趙濤問：“你平時都是怎麽打發時間的？”
張新成說：“上網看看視頻，或者刷刷劇。”
趙濤問：“看什麽電影呢？”
張新成說：“《他們結婚吧》，看了很多遍，特別搞笑。”
趙濤笑著點頭說：“那就好。”
張新成突然又問：“趙濤，你喜歡看什麽類型的電影？”
“我？”趙濤笑了笑，“都行。”
“我喜歡恐怖片。”張新成說，“最近剛上映了一個《黑夜傳奇》。”
“嗯。”趙濤點點頭，“挺好看。”
張新成忽而想起什麽，扭頭說：“對了，你喜歡吃西餐嗎？”
“西餐？”趙濤疑惑道，“為什麽問這個？”
張新成解釋說：“因為他們家附近的西餐廳，味道都很不錯。我媽媽喜歡吃。”
趙濤笑道：“那當然好。不如就去你們家旁邊的那個西餐廳吧？”
張新成想了想，說：“好。”
兩人走進西餐廳，找了個位置坐下，趙濤要了一份牛排和咖啡，張新成卻點了意式濃湯。趙濤皺眉道：“這個時候喝濃湯對身體不好。”
“我知道。”張新成說，“所以點了這個。”
“你……”趙濤似乎想問些什麽，但是欲言又止，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說，“那我再幫你要一份意式濃湯吧。”
“不用麻煩了。”張新成笑了笑，低聲說，“你喜歡喝就夠了。”
趙濤怔了怔，輕咳了一聲，掩飾住略顯尷尬的神情，拿起菜單翻了翻，又放下，問張新成：“你想吃什麽？”
張新成笑道：“我不挑食。”
“那就隨便點一個吧。”趙濤說，“我也不太挑食。”
“嗯，好。”張新成說完，對服務員說，“給我一份法式焗蝸牛。”
“好的。請稍等。”服務員微微躬身退下了。
“我記得你爸爸媽媽好像都在美利堅工作，你爸爸媽媽是做什麽的？”趙濤問。
“我爸爸是一名商人。我媽媽是一名律師。”張新成說，“我爸爸很早就過世了，我媽媽一直把我拉扯成人。她今年三十七歲了，我從小跟著她念書，後來考入美術院校，畢業後在紐約的一家設計室工作。”
“我還真沒聽說過張新成主任。”
張新成笑道：“因為我媽媽不喜歡被別人談論她的職業。”
趙濤說：“你媽媽肯定是個很優秀的人。”
“是啊。”張新成說，“她很厲害。”
趙濤點點頭：“你也很厲害。”
張新成抿嘴笑了，說：“謝謝。”
“你們母女倆都很厲害。”趙濤說，“我很佩服。”
“我覺得你才是最厲害的。”張新成說，“你的醫療費比我爸爸少多了。”
趙濤謙遜地搖搖頭，笑著說：“其實是我運氣好，遇到一位非常厲害的老先生，我才免了這筆錢的。”
“老先生？哪位老先生？”張新成問，“我認識他嗎？”
趙濤說：“一個姓白的老教授，具體是哪位，
我忘了，但是他確實救了我的命。”
“哦。”張新成點點頭，說，“我倒是有印象，他在美利堅開了家孤兒院，收養了很多孩子，其中有幾個很聰明伶俐，也很懂禮貌，我偶爾會送點東西過去看望他們。”
“是嗎？”趙濤笑了笑，說，“我隻聽過他的名字，見過一次。”
兩人聊天時，服務員將餐點送了上來。
趙濤問她：“要加奶嗎？”
張新成搖了搖頭，說：“不加，我喝咖啡。”
“那就好。”趙濤說，“你現在是孕婦，飲食上要注意點。”
張新成低聲笑了笑：“你還記得這個呢。”
“我當然記得。”趙濤說，“因為是第一次見麵嘛。”
“那你記得我長什麽樣嗎？”
趙濤頓了頓，說：“我隻記得你穿衣服的風格和妝容，你臉上化著精致的妝，看上去很清爽，眼睛特別亮。”
張新成噗嗤一聲笑出來：“哈哈哈哈，原來你是根據這個判斷我的長相的啊！”
趙濤愣了一下，笑道：“難道不是嗎？我隻記得你的長相和妝容。”
“不是啦。”張新成笑了。
“是嗎？”趙濤微笑。
“當然。”張新成說，“他們班就有一個女同桌帶著小孩兒，每次都把我羨慕死了。”
趙濤說：“我看你也快要結婚了吧？”
張新成臉頰微紅，輕聲說：“快了。”
趙濤笑道：“恭喜恭喜。”
張新成羞澀地低下頭，心想趙先生果然是風趣幽默，說起話來滴水不漏，又體貼入微。
趙濤又問：“你現在住在哪兒？我送你迴去吧。”
“不用了。”張新成趕緊搖頭拒絕。她雖然單純，但並非傻瓜。她不清楚趙濤和沈夕究竟什麽關係，貿然讓人家送她迴去，恐怕會招惹閑言碎語，畢竟沈夕才剛搬到他家。
“我住在……”張新成想了想，“我租房子在附近。你直接往前拐就行。”
趙濤點點頭。
張新成又問：“趙先生，你和沈夕……是什麽關係？”
“我是她老鄉。”趙濤解釋道，“今天恰巧路過，就順便幫她一把。”
張新成見他不願多談，也不再追問，便岔開了話題。
張新成家在城西，距離沈夕家並不遠，二十分鍾就到了。
她跟趙濤道了晚安，拎著包往家走。
走進樓洞裏，身邊突然冒出一道黑影，嚇得張新成差點叫起來。
張新成定睛一瞧，發現竟然是趙濤，不由鬆了口氣，說：“趙先生，你怎麽又來了？”
“你家住幾樓？”趙濤問，“我來幫你拿東西。”
“這……不太合適吧。”
“有什麽不合適的？你是客人嘛。”
“那好吧。謝謝啦。”張新成笑道。
趙濤將東西全都提到了張新成家門口，說：“這麽晚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你早點休息吧。我就先走了。”
“嗯嗯，路上慢點。”張新成站在原處看著他走遠。
直到看不見趙濤的背影，她這才收迴目光，伸手敲門。
“媽，開門，是我。”
“新成迴來啦！”門被打開，張新成母笑眯眯地迎女兒。
“嗯。”張新成拎著大包小包進屋，“媽，我買了些菜。”
“這些都是你買的？”
“對呀。”
“哎呦你看我眼拙，竟然沒認出來。這位是……”
“哦，我鄰居，趙濤。”
“您好，伯母。”趙濤朝張新成母鞠躬，“我姓趙，您叫我小濤就行。”
“你好，小濤。快進來坐吧，新成，快倒水！”
張新成給兩人倒了杯白水，然後說：“我給你們做飯吧。”
“不用不用，你累了一天肯定餓壞了，還是著吧。”張新成母說，“我給你炒倆菜。”
張新成想了想，說：“好吧。”
張新成母去廚房忙碌了。
張新成坐在沙發上，和趙濤聊了起來：“趙先生，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我？”趙濤想了想，說，“我現在還沒找到工作呢。”
“還沒找到工作？”張新成驚訝地瞪大眼睛，“你不是在總裁辦工作嗎？”
“呃……我辭職了。”趙濤說。
張新成愣住了，說：“為什麽啊？”
“因為……”趙濤頓了頓，“覺得自己能力不足。”
“你很謙虛啊。”張新成笑道，“我覺得你挺厲害的。”
趙濤笑了笑，沒說什麽。
張新成說：“趙先生，你家是哪裏的？你平時工作忙嗎？”
趙濤沉吟片刻，說：“其實我家在南京。我爸是教師。”
“南京啊……”張新成有些感慨，“好遙遠。”
“是的。所以你可千萬要注意身體，保持愉快的心情。”
“嗯！我知道的。”
趙濤從錢夾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你隨時聯絡我。”
“好！謝謝你！”
張新成雙手接過名片，鄭重地放進衣服兜裏。
“趙先生，你吃完飯了再走吧。”張新成熱情挽留。
“不了，太麻煩。”
“不會的，你是我的恩人，你留下來我會高興死的。”
“那好吧，謝謝你。”
張新成母炒了兩盤青椒土豆絲，燉了一鍋排骨湯。三菜一湯端上桌。張新成說：“趙先生，請坐。”
“嗯。”趙濤拉過椅子坐下。
三個人圍在餐桌旁吃飯。
張新成母一邊吃一邊說：“他們家新成最喜歡做飯了，每次都要親自動手做。”
趙濤說：“張新成小姐真棒。”
張新成抿嘴微笑。
飯間，趙濤向她詢問了一些關於電腦和網購的相關信息。張新成耐心地告訴他，並叮囑他不要把這些內容告訴別人。
飯畢，張新成母把碗筷洗了，然後送客，臨出門前，張新成母悄悄地塞給趙濤一疊錢：“小趙，這是他們家的傳統，隻要是幫過新成的朋友，就要拿錢報答。這點錢你別嫌少。”
趙濤推辭不過，隻好收下了。
張新成帶著趙濤迴到家中，趙濤便迫不及待地把錢交給了張新成。
張新成接過錢，數也沒數，就揣進了兜裏。她拍了拍胸口，長舒一口氣：“嚇死我了，幸虧我聰明，提前跟你說了，否則這麽多錢我真怕弄丟了。”
“你還說，這麽貴重的禮物我受之有愧，不收。”趙濤說。
“哎，別這麽說，咱倆既然認識了，就算是緣分。我又沒有別的辦法感激你。而且這也是應該的。你救過我幾次，我當然要表示一下我的誠意。”
“好吧。”趙濤說，“那你準備怎麽報答我？”
“你想要什麽報答？”
“我想……”趙濤思考著，突然臉色紅潤起來，“我想抱抱你。”
張新成聽了，羞澀地低下頭，輕輕咬了咬嘴唇。
趙濤見狀，立刻撲上去摟住了她。
兩人緊貼著，張新成的身子柔若無骨。趙濤忍不住把臉埋入她脖頸之中，貪婪地嗅著她散發
“你……”張新成睜開眼睛，“你想做什麽？”
趙濤喘息著說：“不做什麽。我就想……”他停頓片刻，用充滿磁性的嗓音緩慢地說，“想要你。”
“可是……”張新成猶豫著，似乎有些抗拒。
“我不會傷害你的。”趙濤說，“我會對你好。他們一定能成為夫妻的。”
“唔——”趙濤抬頭，望著張新成，“你很難受嗎？”
張新成搖搖頭：“沒有。”
趙濤輕輕歎了口氣，說：“新成，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張新成抬眸望著他，說：“為什麽？”
“因為……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你父母都希望你找個城裏的男孩嫁掉，而我卻……”
“不，你誤解了我的父母。”
“哦？”
“我父母雖然窮困，但絕不迂腐。我父親很愛他的工廠，他從未放棄過自己的夢想。我媽媽雖然是一名婦產科醫生，但她非常善良。他們都不是那種勢利眼的人。”
“原來如此……”
“他們都很清楚，他們是走不到一塊兒的，所以他們從來沒有勉強過彼此。”
“謝謝你。”
“其實我很早就喜歡你了。”張新成輕輕笑道，“但是我不敢告訴你。”
趙濤愣住了。
張新成繼續說：“那天你送我迴家，我就注意到你了，我知道你喜歡我，所以我不願意再欺騙自己。”
“我……”
“你是個好人。”張新成握住他的手，鄭重地說，“我很確信這一點。”
“我也相信。”
張新成仰起臉來，望著趙濤的眼睛，問道：“你喜歡我嗎？”
“喜歡。”趙濤毫不猶豫地迴答。
張新成的臉上綻放出美麗的笑容，她捧著趙濤的臉，說道：“那我也喜歡你。”
她說著，踮起腳尖，與趙濤深深擁抱在一起。
張新成伸手擋在胸前，說道：“還沒洗澡呢……髒死啦。”
“沒關係。”趙濤說著，又去拉張新成的胳膊。
張新成推開他，嗔怪道：“你別鬧了。你先去衝個澡，然後躺床上休息一下，晚飯我給你端過來。”
“不行。”趙濤摟住張新成的腰，迫使她靠近自己，低頭盯著她的臉龐，說，“我怕自己一會兒忍不住會碰疼你。”
張新成咬著嘴唇，說道：“可是你今天太累了，明天再做吧。”
“不行……”趙濤說。
“聽話嘛……你去洗澡，我幫你看著電腦……”
“不用看了，我保證今天肯定乖乖的，什麽都不做。”趙濤說完便將張新成攔腰抱了起來。張新成嚇了一跳，趕忙抓住趙濤胸前的襯衫。
張新成驚恐地看見趙濤的眼底泛紅，仿佛燃燒著熊熊火焰，他直勾勾地盯著張新成，眼神炙熱而瘋狂，仿佛一匹餓狼般撲向獵物。張新成害怕地閉上了眼睛，喃喃道：“不行啊……我不能讓你傷到腿……”
“沒事，我有分寸。”趙濤低頭含住了張新成的雙唇。張新成嚶嚀了一聲，像是一隻被征服的小綿羊一般。她的雙臂無力地垂落著，整個人幾乎癱軟在了趙濤懷裏。
趙濤抱著張新成往浴室走去，張新成的雙臂環住他的脖子，臉頰埋在他肩窩，不安地扭動著，輕輕哼唧。
“新城。”趙濤叫道，“我會溫柔的，你別怕。”
“唔……”張新成低聲呻\/吟著，身子微微顫抖著。
“我知道你難受，但是你要相信我，我絕對不會讓自己受傷的。我會盡量控製自己的。他們不做劇烈運動，我就抱著你，靜靜地待一會兒，好嗎？”趙濤溫柔地勸慰著。
“嗯……”張新成點點頭。
“我就坐在這兒陪你，你放鬆點兒。”
趙濤拿起毛巾，擦拭著張新成額頭的汗水，說道：“新成，我喜歡你。”
張新成愣了片刻，轉過頭來看著趙濤。
趙濤握住了張新成的手，鄭重其事地說：“我從很久之前就喜歡你了，那次在酒店，我偷看到了你的照片……那天晚上，我就決定，要娶你為妻。雖然我不能每天都在你身邊陪著你，但是我希望你幸福快樂。”
“嗯……我也喜歡你。”張新成笑著說，“你對我真好。”
“你也對我很好。”趙濤的語氣突然變得霸道起來，“你嫁給我吧，新成。”
張新成沒有答應，她低下頭，輕聲說：“我還需要時間考慮。”
“不急，你慢慢考慮。等你想清楚了，他們就結婚。”趙濤捧起張新成的臉，凝視著她美麗的瞳仁，認真地說道，“如果哪天，你覺得自己願意和我結婚了，隨時告訴我。”
“好。”
兩人擁抱在一起，溫存著。
“你剛才說，你喜歡我很久了？”張新成問。
“是啊。”
“那為什麽現在才跟我表白？”張新成疑惑道。
趙濤沉默了一下，說：“因為那段日子裏，你和別的男人交往，你根本不理我。”
“原來是這樣啊！”張新成說，“我那時候……”
“那時候怎麽了？”
“哎呀，反正就是那種心態啦！”張新成說，“我又沒有談戀愛過，當然搞不懂啦！”
“後來呢？”
“後來……就是你離開我之後，你的助理把我的手機號碼拉進黑名單裏了……”
“哦……”趙濤恍然大悟，他歎息道，“我當初就是因為你的手機號碼拉黑了，所以不敢找你。後來我在網上查過你的消息，你居然去了加州留洋，這些年一直沒迴來過，我就更不敢聯係你了……”
“怪不得，那時候你的手機關機了。”
“是啊，我以為……你已經忘了我了……”
“怎麽會？我記得你長什麽模樣呢。”
“那你為什麽一直躲著我？”
“唉，我當時太自卑了，而且也太害怕失去你了……”趙濤感慨地說道，“我擔心再見到你的時候，我會控製不住自己，傷害到你……”
“嗬嗬……”張新成笑起來，用手指輕輕戳了一下趙濤的胸膛，“我倒覺得你挺可愛的。”
“我可愛嗎？”趙濤驚訝地問，“我以為自己長得不帥呢。”
“嗯，很帥，你是我見過最英俊的男人。”
“哈哈……我還以為你會嫌棄我長得醜呢。”趙濤笑道。
“不會的，你長得很英俊，也很陽光，我非常喜歡你。”
“既然我這麽可愛，你為什麽不早點向我表白呢？”
張新成眨巴眨巴眼睛，狡黠地問：“我早點向你表白，你就會立即答應我的求婚嗎？”
“當然，隻要你肯，我立刻就娶你。”
“好啊，那他們今天就先領證吧。”張新成微笑著說。
趙濤怔了一下：“啊？這麽草率就要結婚嗎？”
“嗯……”張新成低下頭去，紅了臉頰，嬌羞地說，“他們確實應該趕緊把結婚證辦了，免得夜長夢多。萬一你有了別的女朋友或者未婚妻，我豈不是要哭死？”
“哈哈……”趙濤笑道，“傻瓜，你這麽漂亮，我怎麽舍得背叛你呢？我不知道有多愛你。”
“謝謝你的鼓勵。”張新成抬起頭來，深情款款地看著趙濤。
張新成穿了一條淺色連衣裙，肩膀寬鬆，露圓潤潔白的香肩。她烏黑柔順的秀發披散在腰際，襯托出她優雅高貴的氣質。她的嘴唇塗抹了淡粉色的唇膏，顯得格外誘人，尤其她此時含羞帶怯的模樣，簡直像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令人怦然心動。
趙濤看呆了，忍不住湊近張新成，親了一口她的臉蛋兒，笑眯眯地說：“你真好看。”
張新成被趙濤誇得滿臉緋紅，嗔怒道：“討厭……”
趙濤伸手攬住張新成的纖腰，將她摟入懷中，低聲說道：“新成，嫁給我吧。”
張新成靠在趙濤懷裏，輕輕推拒了一下，低聲說：“我現在還不想結婚。”
“為什麽？”
“我還沒做好準備呢……”張新成說。
“你要做什麽準備？”趙濤笑嘻嘻地說，“你是打算做好了嫁給我之後才結婚嗎？”
“哼！”張新成假裝生氣，瞪了趙濤一眼，“你別亂說話！”
“你不願意做好準備，我就不勉強你。但是，我會耐心等待的。”趙濤溫柔地對張新成說，“如果需要幫忙，盡管告訴我。”
張新成幸福地依偎在趙濤懷裏，兩人相擁著走向餐廳。
張新成坐下來，拿起菜譜認真看了一下，對服務員說：“這份鵝肝醬，給我換成牛排和鵝肝。”
“好的。”服務員點頭。
張新成抬起頭來，看著趙濤，甜蜜地問：“吃飽了嗎？”
“我已經吃撐了。”趙濤摸了摸肚子說，“這家酒店的飯菜太美味了。我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
“我也覺得特別好吃。”張新成說，“不過，我平時都是在外麵吃，很少到這種私密環境，這裏比較清淨。”
“你喜歡就行。”趙濤看了看時間，“快九點半了，他們還約了人。咱們得走了。”
張新成挽起趙濤的胳膊，跟他一起往門口走去。
剛走到樓梯口，迎麵碰上三四名身材魁梧的保安，他們攔住了二人，說：“請留步。”
趙濤皺眉說：“你們什麽意思？他們是受邀參加宴會的客人。”
一個保安說：“請您二位跟他們走一趟，調查一些事情。”
趙濤冷笑道：“什麽事？我又不是犯罪分子。”
另一名保安掏出警察證，說道：“不好意思，他們懷疑你涉嫌綁架勒索。”
張新成嚇了一跳，問道：“你們是警察？為什麽這麽說？”
“抱歉。請您配合調查。”
“他們憑什麽配合調查？”趙濤厲聲說道，“如果你們再阻攔，他們就報警了。”
“對不起，這是命令。”保安們態度堅決。
“你們不怕被抓進監獄嗎？”趙濤冷冷地問。
“請跟他們走一趟吧。”保安們再次催促道。
“你們到底要做什麽？”張新成問。
“對不起。他們隻是奉命行事。”
“你們是誰派來的？他們又惹了什麽禍？”趙濤追問道。
“你最好不要問這麽多，否則就是妨礙執法。”保安沉著臉，“如果你們非要硬闖的話，那可以試試。”
“你們不能隨便把他們帶走！這樣他們會報警！”趙濤喝道。
幾個保安交換了一個眼神，突然一齊衝過來，拉著趙濤就往電梯口拖。
張新成慌張失措，驚恐無助地叫道：“救命啊！”
“放開他！”趙濤一邊拚命掙紮，一邊吼道，“救命！來人呐！”
張新成聽見趙濤唿喊的聲音，急忙捂住趙濤的嘴巴，說道：“噓——你別亂叫，會壞了事的！”
趙濤使勁搖頭。
這時候，一群食客紛紛圍觀。
“你們幹嘛？光天化日之下搶劫嗎？”
“快放開他們！”
“我要報警啦！”
幾名保安並不理睬路人們的指責，繼續拖拽著趙濤和張新成。
這時，旁邊一個穿著黑色禮裙的高挑美女匆匆趕了過來，她扶住其中一個保安，用英文：“怎麽迴事？你們為什麽要抓人？”
“哦，小姐，請你不要插手此事。”保安頭目說。
“這位先生是我的朋友，”女士解釋道，“他們要送他去醫院檢查一下，麻煩你放手。”
保安頭目說：“對不起，他們必須按規矩辦事。如果你朋友有病，他們會提供藥品，但是，他們現在不適合去醫院。”
“什麽病？”女士焦急地問，“嚴不嚴重？”
保安頭目說：“不確定。他們兩個現在必須立刻離開，因為這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
女士猶豫著鬆開手，趙濤趁機推開他們，跑張新成身邊護住她，說道：“新成，他們快逃吧！”
“不要緊張。”張新成安慰著趙濤，“他們不敢傷害他們的。我打個電話。”
趙濤說：“我給爸媽打個電話。”
張新成撥通了父母的號碼，讓他們不要擔心自己，她今晚可能要晚點兒迴家，然後說：“我在外麵吃飯，遇到幾個流氓。你們不用擔心，我馬上打110。”
說完掛斷電話，轉向保安頭目，冷冷地說：“你們要是動手打人，就等著坐牢吧。”
“對不起，女士，他們也是執行命令。”保安頭目說，“希望您能夠諒解。”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張新成問。
保安頭目愣了一下，顯得有些遲疑。
趙濤忽然想起了張新成是誰，說道：“你是張新成總裁的女兒？”
保安頭目說：“你們認識就更好辦了。請你們配合他們調查，否則……”
“否則什麽？”趙濤打斷保安頭目的話，“難道你要拘捕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保安頭目說。
趙濤看著他，說：“如果他們拒絕配合呢？”
“那他們隻好采取強製手段了。”
“你們有這個膽子嗎？”趙濤反問，“你們是警察，卻當眾毆打受害者，你們還有良心嗎？”
保安頭目說：“你們最好配合一下。”
“我不配合，你準備怎樣？”趙濤冷笑著問道。
保安頭目說：“那麽你就別怪他們不客氣了。”
趙濤怒視著他，說：“那你倒是不客氣給我看看！”
兩名保安從腰間抽出警棍，對著張新成與趙濤揮舞幾下，威脅他們：“都別動，否則他們會不客氣的！”
趙濤冷哼一聲，絲毫不懼。張新成雖然被嚇呆了，卻依舊堅持站在趙濤身前，雙臂擋住他，似乎想幫他分攤壓力。
趙濤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他轉過身，對保安頭目說：“你不就是想要錢嗎？
我可以賠償你的損失。”
“我不要錢，”保安頭目說，“你們必須跟他們去派出所。”
“我不去！你們要是敢強迫我，我馬上就報警！”趙濤說，“你們要知道，我的律師團隊不是擺設！你們這次抓錯人了，他們可以告你們私闖民宅！你信不信？”
“我當然信。”保安頭目說，“不僅如此，我還會報複你。你們倆都得蹲監獄。”
“你敢！”趙濤說。
“試試就知道。”保安頭目說著，把警棍伸到趙濤眼前晃了一下。趙濤閉上了眼睛。
就在此時，酒樓門口傳來一陣騷亂，一輛黑轎車疾馳而入。
保安頭目見狀，連忙收起警棍。
張新成睜開眼睛，看清楚了這輛車，頓時喜上眉梢，激動地喊道：“爸！救我！”
趙濤也看到了車牌號，驚訝不已，隨即又露出欣慰的微笑，暗罵自己愚蠢，竟然忘了父親在警校教官的身份。
車子停穩，走下一位戴墨鏡的中年男子。男子長相英俊儒雅，神情肅穆，氣質沉穩厚重。張新成跑到男子麵前，叫了聲“爸”，撲進了他懷裏。
男子將張新成攬住，輕撫她的背脊。張新成指著保安頭目說：“爸，就是他帶人攔住了我和趙濤，要逼他們去派出所。”
張新成父順著張新成手指的方向望去，保安頭目趕緊低下頭。
“張新成先生，”一名警衛員恭敬地說，“這是他們領導。”
“哦……”張新成父略感詫異地說，“領導怎麽突然來這裏？”
“路過這裏。”男子淡淡地說，“聽聞張新成小姐在這裏遭遇不測，便特意趕過來。”
“謝謝領導關心。”張新成父說，“不過這是我家務事，實在勞煩領導跑這一趟，實在抱歉。”
“無妨。”男子看向張新成，“既然張新成先生在場，就由他來處理這件事情吧。”
“謝謝領導。”張新成說。
男子點了點頭，對保安頭目說：“我記得你，你是李副廳長的秘書？”
“領導好。”保安頭目立刻挺直腰杆，畢恭畢敬地答應了一聲。
男子抬了抬手，說：“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但凡涉及違法犯罪的，一定要嚴懲不貸。你放心，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多謝領導。”保安頭目鬆了口氣。
“你們先走吧。”張新成父說，“我會處理完善。”
張新成和趙濤離開了酒樓。趙濤說：“今天真是太危險了，幸虧有領導。”
張新成歎息著說：“我現在才明白，我的確是高估我爸爸了。”
趙濤說：“你爸爸也是為了你好，怕你受委屈。”
張新成說：“他的確擔心我受委屈，但更擔心我被欺辱。他是想盡辦法要替我撐腰，卻又怕我受傷。我覺得他真是一個矛盾體。”
趙濤想了想，認同地說：“是啊，他確實矛盾極了。”
“你也覺得他很矛盾吧？”張新成說，“其實我也是這麽覺得的。”
“那倒未必。”趙濤說，“你仔細想想，他這種行為並非隻因為矛盾，而是一種責任。”
張新成不解地問：“什麽責任？”
“父母的義務。”趙濤說，“比如他們剛剛吃飯，他突然打電話讓他們迴去，這說明了什麽呢？”
“他們不是早就決定好，明天再迴去嗎？”張新成說。
趙濤笑著搖了搖頭：“不，他們的計劃裏，沒有這條命令。也許你爸爸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已經商量好了，他之所以打電話，是因為突然有事耽誤了。他打電話給他們，是希望他們提前迴去。”
張新成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說他怎麽會這麽巧，偏偏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他們。原來是有急事啊。”
“他們是成年人了，應該自己照顧好自己。”趙濤說，“雖然我也不願意麻煩他，但我覺得，他們不能像孩子一樣，什麽事情都依賴別人。”
張新成點頭表示讚同，說：“你說得對，我爸爸從小對他們就很溺愛，我也習慣了他的寵愛，但我不喜歡依靠別人。”
趙濤笑了笑，問：“你餓不餓？”
張新成摸了摸肚子：“好像有點兒餓了。”
趙濤牽起張新成的手：“走吧，咱們找個地方吃飯。”
張新成笑著把手縮迴來：“還有人呢！”
“你不用擔心，”趙濤說，“他們兩個已經走遠了。”
張新成紅著臉瞪了他一眼，跟他走到門邊。
趙濤拉開門，說：“請進。”
張新成坐下來，問：“你要請我吃什麽？”
趙濤說：“吃牛排，好嗎？”
“好哇。”張新成說，“我最喜歡吃牛排了。”
趙濤招手喊服務員過來。
“我可以點菜。”張新成說。
趙濤說：“我幫你點，你告訴我喜歡吃什麽。”
張新成點了三道菜，一份沙拉，一份水果拚盤，一份甜品。等餐的功夫，趙濤問她：“這些菜夠你吃嗎？要不要加兩道？”
“夠了。”張新成拿出紙巾擦嘴巴。
趙濤遞給她一杯飲料，說：“我叫人把東西送來吧，免得你等。”
張新成擺了擺手，說：“我不喝飲料，你自己喝。”
“哦，好。”趙濤說，“你想要喝咖啡，我叫他們換成熱可可，或者奶昔都可以。”
張新成笑著搖了搖頭。
這時，門被推開了，一位穿著黑色製服的服務生端著托盤走進來，身後跟著四五名男侍者，每個人手裏捧著一個托盤。
張新成看到幾乎滿桌的美食，不由得驚訝：“這麽多……”
“是的，我聽你說喜歡吃牛肉，特意多做了一些。”趙濤說，“快趁熱嚐嚐合不合胃口。”
張新成看到滿滿當當的餐點，頓時感動壞了，說：“趙濤，你太破費了，我吃不完這麽多。”
趙濤笑道：“我不嫌棄你，你還嫌棄我？”
張新成說：“我沒有這個意思，我隻是不想浪費。”
趙濤說：“我不喜歡吃飯的時候聊天。快吃吧。”
張新成於是低頭吃起來。
吃完飯，趙濤帶張新成去看車。
“我想買輛轎車。”張新成說，“你幫我挑選一款合適的車型好不好？”
趙濤笑了笑：“你現在還需要車嗎？我記得你剛才說‘我爸爸’的時候挺理直氣壯的。”
張新成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那不一樣嘛。”
趙濤說：“不管怎樣，還是要按規矩辦事。”
張新成撇了撇嘴，說：“反正我又不懂汽車。”
“放心吧。”趙濤說，“我有駕駛執照，我會開車的。”
“真的？”張新成眼睛亮晶晶的。
趙濤點點頭：“當然是真的。不信我開給你看看？”
張新成立刻說：“好呀好呀！”
趙濤便掏出鑰匙打開車庫的門。
“這是什麽牌子的車？”張新成問。
趙濤笑而不語。
“奧迪a8l。”張新成說，“這麽好的車，我怎麽能開？”
趙濤說：“這車算不上什麽好車。”
“那……什麽車比較貴呀？”張新成問，“奔寶馬嗎？”
“你猜。”
“肯定不是奔馳寶馬。”張新成篤定地說，“那種車的價格我估計我奮鬥一輩子都賺不到。”
“那我告訴你答案吧。”趙濤說，“賓利。”
“賓利？”張新成睜大了眼睛，“賓利有這麽好的車嗎？”
趙濤笑了笑，說：“賓利有一輛，不是這輛。但是這輛車和別的車比起來也非常棒了，畢竟它是全球限量版，而且價值不菲。”
“為什麽？”張新成不解，“賓利有很多車呀。”
“因為這輛車隻屬於一個人。”趙濤指了指前方，“就是你眼前這輛奧迪a8l。這輛車是一個人的專屬座駕，所以它價格昂貴，並且獨此一輛，其他車再漂亮也無法與之媲美。”
“啊……我知道了，”張新成恍然大悟，“因為它的創始人姓張？”
趙濤點點頭：“對，就是張先生的。”
張新成笑嘻嘻地看著趙濤：“你真厲害，連創始人是誰都查出來了。”
趙濤說：“我是警察。他們從不怕犯罪分子隱藏身份，隻要敢犯罪，就要承受他們的嚴刑逼供。”
“哇，好酷！”張新成說，“我好崇拜你！”
趙濤說：“如果你想要的話，我送你一輛。”
“不用啦。我家裏條件還不錯，買輛車綽綽有餘。”張新成笑眯眯地說，“謝謝你請我吃飯，我今晚真的吃得超級飽呢！”
“你太瘦了。”趙濤認真地看著張新成，“要多吃點兒，長胖一點兒好看。”
張新成羞澀地垂下頭，臉紅紅的。
“他們去哪裏玩啊？”張新成興致勃勃地拉住趙濤的胳膊，“你陪我去玩好不好？”
趙濤看了看她，說：“可以呀，不過我不能保證能陪你玩盡興。我最近比較忙，要加班。”
“加班？”張新成疑惑地眨巴眨巴眼睛，“為什麽呀？你現在應該不用工作了呀。”
“這件案子牽涉到兩個重要人物，我必須二十四小時待命。”趙濤耐心地說，“等案子結束以後我就可以休息嘍。”
“哦，原來是這樣啊。”張新成若有所思，“不過我覺得你平時工作挺輕鬆的，為什麽要這麽拚命？”
趙濤沉默了片刻，說：“這個你暫時不明白。不過以後你會慢慢明白的。”
張新成笑起來，說：“好吧。那你要抓緊時間了，否則你就成了千古罪人啦！”
“嗯，我盡快把手邊的活兒交代一下。”趙濤說，“然後就可以跟你去玩了。”
“好耶！”張新成高興極了，“那咱們趕快走吧！”
張新成一口氣跑到街上，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了酒店名字。
“我要吃西餐。”張新成說，“要牛排，要黑胡椒汁。”
“好嘞。”司機師傅笑眯眯地說，“您坐穩了，準備開動啦。”
出租車駛離了城郊，向東行進，沿途風景優美，綠樹如茵。張新成趴在車窗旁欣賞著美麗的景色，心情舒暢。
“小姐，您喜歡這裏？”司機師傅笑著問。
“對呀。”張新成笑著迴答，“好清淨。”
“那就好。”司機師傅說，“這附近就有一家不錯的西餐廳。”
“我不愛西餐，我更愛中餐。”張新成笑嘻嘻地說，“我最喜歡中式的菜肴啦。”
“那就吃中餐！”司機師傅笑著說。
張新成說：“師父，您帶我來這兒做什麽？”
“你不是想吃西餐嗎？”司機師傅說，“既然你不愛西餐，那就換一家吧，反正離得也不遠。”
“我不是不想吃西餐。”張新成急切地辯駁，“我隻是……隻是想嚐試一下中餐。”
“這有什麽難的，我帶你過去不就得了嘛。”機師傅笑著說，“你看我也沒有什麽別的意思。他們中餐館有三百六十種烹飪方式，你隨便挑，不管什麽，隻要你喜歡，就能給你做。”
張新成想了想，說：“我要嚐嚐麻婆豆腐。”
“好咧。”
車停在一棟中式建築前，司機師傅下車幫張新成打開車門，說：“小姑娘，你先進去吧。”
張新成剛剛踏入店內，就聽見趙濤在喊：“新成！”
她轉身一看，趙濤和另一位穿著白襯衫的青年正站在廚房門口。
趙濤微笑著朝他揮了揮手，指了指自己身旁的青年說：“這是侯小林，侯小林，這是我女朋友張新成。”
張新成看了一眼趙濤，又看了看侯小林，笑盈盈地打招唿道：“侯先生好，你好。”
侯小林禮貌而疏淡地笑了笑：“你好。你們先聊吧，我去忙了。”
張新成點點頭：“再見。”
趙濤拉起張新成的手，往樓上走：“新成，他們去吃麻婆豆腐，你還記得嗎？”
張新成點點頭：“當然記得。”她抬頭望著趙濤，“趙濤，這裏是不是有什麽秘密？”
趙濤愣了一下，說：“你猜呢？”
“我猜，是不是你們的案子要破了？”張新成說，“你們都被調迴來了。”
趙濤笑了，說：“你怎麽知道的？”
張新成挽起趙濤的胳膊，笑吟吟地說：“因我很聰明唄！”
趙濤寵溺地摸了摸張新成的腦袋，說：“新成，謝謝你。”
“哎呀，你別亂摸！”張新成嬌嗔道，“被人看見怎麽辦？”
趙濤笑著攬住張新成的肩膀：“他們倆的關係早晚要曝光，早曝光不如晚曝光。”
“趙濤，”張新成低聲說，“我今天來找你，除了吃飯之外，還有別的事。”
趙濤詫異地說：“什麽事？你直說就好了。”
張新成猶豫了一陣，說：“其實……我是想告訴你……你的電話號碼……”
趙濤愣住了，半晌才緩過神來，笑著說：“傻丫頭，你不用擔心，我現在還有電話。”
“可是……我想讓你存在我的手機裏。”張新成鼓起勇氣說，“以後你要是遇到什麽解決不了的事，可以打給我。”
趙濤看著張新成認真的表情，忽然感動地將她抱進懷裏。
“傻瓜。”趙濤說，“你不怕我打擾到你工作？”
張新成靠在趙濤胸膛，輕聲說：“我希望你永遠都不會打擾到我。”
“傻丫頭。”趙濤撫摸著她柔軟順滑的秀發，深吸了一口氣，說，“新成，等我把所有的事全都處理完，我就娶你。”
“你不覺得太快了嗎？”張新成羞澀地問。
“我願意等，等你慢慢長大。”趙濤親了親張新成的額頭，笑著說，“我相信我有這份耐心，你也會給我時間。”
“嗯。”張新成乖巧地應了一聲。
趙濤放開她，說：“走吧，他們進去吃飯。”
張新成跟著趙濤走進飯店，坐在窗邊。
趙濤替她倒了杯飲料，溫柔地說：“新成，這裏的東西比較貴，你吃飽了再說吧。”
張新成搖頭說：“我不挑食，我喜歡吃什麽就吃什麽。”
兩人吃著麻辣燙，談著未來的規劃。
趙濤喝了口茶水，突然問張新成：“新成，你覺得他們現在怎麽樣？”
“挺好啊。”張新成答道，“他們現在有共同語言，你會陪我逛街，還會送我花。”
趙濤苦笑一下，說：“我是想問，你對我的印象怎麽樣？”
張新成眨巴眨巴眼睛，說：“我覺得你人挺好的，對人很熱情，也很善良。但是你對我不夠了解，你不知道……”她臉色泛紅，吞吞吐吐地說，“我喜歡的……是那種成熟穩重、待人誠懇的男士。”
趙濤失落地歎了口氣，低下頭，悶悶地吃著麻辣燙。
“趙濤……”張新成咬了咬嘴唇，輕聲叫道，“其實，我覺得你也不錯……隻是他們……你懂的。”
趙濤抬頭看向她，露出疑惑的眼神。
“我是說，他們兩個人差距太大了。”張新成低下頭，喃喃地說，“我配不上你。”
趙濤沉默片刻，說：“新成，我不許你這麽貶低自己。”
張新成搖搖頭：“趙濤，我沒有貶低自己，這是事實。”
趙濤歎了口氣，說：“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麽。但是，新成，你要相信我的誠意和決心。”
他端起酒杯，說：“我敬你一杯。”
張新成遲疑了一下，還是拿起酒杯與他碰杯。
兩個人都一飲而盡。
趙濤又給張新成添滿了，笑著說：“咱們再吃幾串，你就該迴去上班了。”
張新成點點頭，說：“嗯。你也早點迴去休息。”
趙濤點點頭：“那我先走了。你也別太累，照顧好自己。”
“知道啦。”張新成站起身朝趙濤揮揮手。
趙濤走出門，剛要轉彎去停車場，卻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尖利的刹車聲。
他迴頭一看，一輛黑色轎車從拐角處衝了出來，徑直撞向張新成的車子。
趙濤嚇得驚唿一聲，飛奔向張新成的車，猛地拉開駕駛室的門撲進去，將張新成壓在身下護住。
砰！
一聲巨響。
趙濤感覺腦袋嗡地一震，耳朵裏嗡嗡作響。
他緊張地睜開眼睛，卻發現張新成被自己壓在身下，毫發無傷。
“新城？”趙濤鬆了口氣，撐起上半身。
張新成揉了揉酸痛的胳膊，說：“我沒事。剛才多虧你及時推開我。”
“你沒事就好。”趙濤擦了擦頭上的汗水。
“幸虧你反應靈敏。”張新成讚賞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剛才不是你，我肯定就受傷了。”
“謝謝你，新成。”趙濤感激地說，“今天要不是你，我可能真的出大事了。”
“我不用你謝。”張新成微微皺眉，說，“你以前救過我。”
趙濤笑了，說：“那是因為我是醫生嘛，當然不能見死不救。”
“我記著呢。”張新成也笑了，“我不會忘的。”
趙濤握著張新成的肩膀，說：“走吧，我送你迴去。”
“好。”張新成點點頭。
兩人離開麻辣燙館，往路邊的出租車站走去。
這條街雖然是步行街，但周圍全都是商鋪。
趙濤走了兩分鍾，忽然聽見前方傳來一個女人的尖叫聲：“哎呦！”
他連忙加快腳步跑過去，隻見一個穿著藍裙子的年輕女孩摔倒在地上，捂著膝蓋呻吟著。她長相秀麗，五官精致，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充滿恐懼，正盯著前麵。趙濤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隻見一個穿白襯衫的高個兒年輕人，正站在前方一米遠的地方，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臉上帶著冷漠而傲慢的表情。
趙濤認識那個年輕人，他叫楊浩軒，是一名富二代，家庭背景非常深厚。他父親是某個集團的董事長。而他本人則在英德大廈擔任副總裁。據說他平時囂張跋扈慣了，惹了不少禍，但是仗著家世好，每次都是有驚無險地度過難關。最近他更是囂張到把主意打到了張新成的頭上。
此時此刻，楊浩軒正居高臨下地俯瞰著躺在地上的張新成，語氣中透著嘲弄，說：“美女，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撞你的，你趕緊爬起來吧。”
張新成扶著牆壁站起來，說：“沒事，沒事，不怪你。”
楊浩軒嗤笑一聲，說：“美女，別裝出一副善良的模樣了。”
張新成咬著嘴唇，不吭聲。
趙濤忍不住說：“楊先生，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說她裝。”楊浩軒說，“裝給我看的。”
“哦，我明白了。”趙濤恍然大悟地說，“原來是想釣金龜婿呀。”
“對！”楊浩軒說，“美女，別演戲了，你這種伎倆我見多了。”
趙濤指著旁邊的攝像機，問：“請問你這是哪家電視台的廣告牌？”
“廣告牌？哈哈哈哈……”楊浩軒誇張地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他抬手擦掉眼淚，說，“小子，你懂個屁。”
“我不懂。”趙濤聳聳肩膀，“不過，你懂嗎？”
“我當然懂。”楊浩軒說，“他們廣告牌可以拍攝廣告，也可以錄製視頻。美女，你要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就乖乖聽話，配合一下，不然你可能會吃苦頭哦。”
趙濤笑了笑，說：“你還真是不怕死啊。”
楊浩軒冷哼一聲，說：“我當然不怕死，可是我怕你死。”
“喲嗬，挺狂妄啊。”趙濤挑釁似的說。
張新成低聲勸道：“算了吧，趙濤。”
“算了？你傻呀？”趙濤瞪了張新成一眼，說，“他們好歹共患難過，你就這麽看著他欺負你？”
張新成歎息道：“算了，我不跟他計較了。”
“算你識趣。”楊浩軒洋洋自得地說，“既然這樣，咱們各退一步。”
趙濤說：“好，你說吧。”
楊浩軒露出了陰狠的表情，說：“我給你三秒鍾時間滾蛋。再不走，我就揍你。”
“揍我？”趙濤笑了，說，“你試試唄。”
楊浩軒活動了幾下脖頸和筋骨，朝趙濤逼近，說：“小子，知道我是做什麽的嗎？”
“不就是混社會的嘛。”趙濤淡淡地說。
“錯！”楊浩軒獰笑一聲，“我不僅是混社會的，還專門搞黑道。你敢跟我搶女人，今天晚上我就廢了你！”
“哦。”趙濤依舊雲淡風輕的樣子，說，“那你盡管試試，如果我受傷了，你肯定比我疼。”
“艸！找死！”楊浩軒揮拳向趙濤砸過去。
趙濤側身閃過。
張新成嚇得尖叫起來，躲在趙濤背後。
楊浩軒一擊落空，又是猛烈攻勢。他左勾拳右擺腿，速度飛快。趙濤卻遊刃有餘，始終沒有被打倒。反觀楊浩軒，越打越急躁，越急躁招式就亂，漸漸體力不支，額頭滲出汗水。
張新成偷偷從趙濤背後探出腦袋，看了一眼趙濤與楊浩軒的戰況。楊浩軒的進攻雖然淩厲，可惜破綻百出，很容易就能抓住破綻予以反擊。
張新成看到趙濤用雙手擋住楊浩軒的拳腳，並且借助巧勁化解攻勢。張新成暗讚趙濤反應靈敏，功夫紮實，便收迴了目光。
張新成轉念一想，不禁為趙濤捏了一把汗。
楊浩軒的確不是趙濤的對手，因為趙濤的身手極佳，而楊浩軒隻是個花架子。不過楊浩軒畢竟是在社會底層摸爬滾打過的，打鬥技巧遠勝於初入江湖的菜鳥。所以，楊浩軒一直占著優勢，沒有被趙濤壓倒。
張新成覺得差不多了，就提醒趙濤該反擊了。
趙濤一記直拳擊中楊浩軒胸口，楊浩軒捂著胸口踉蹌倒地。
“好！漂亮！”張新成激動萬分。
“謝謝誇獎。”趙濤微微一笑，“下次繼續加油。”
“嗯！嗯嗯！”張新成興奮得臉色漲紅。
楊浩軒從包裏掏出錢包，抽出兩千元塞給張新成，說：“辛苦費，拿著買藥。”
張新成連忙推辭：“不用不用，這是你贏的。”
趙濤硬塞給張新成，說：“收下吧，這錢你不要，就是嫌少。”
張新成猶豫了片刻，才收下，說：“謝謝，太謝謝了。”
“不客氣。”趙濤說，“我還有事兒，先走了。”
“哎，等一下。”張新成追出門，問道，“請問您貴姓啊？改天請你吃飯。”
“免貴姓趙。”趙濤笑眯眯地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
張新成握著趙濤的手搖晃了一下，笑嘻嘻地說：“趙先生，我叫張新成，您可以喊我新成。”
“你好，新成。”趙濤說。
“趙先生，我送您出去。”張新成笑盈盈地說。
“好。”
“趙先生，您的車鑰匙呢？”張新成問。
趙濤說：“忘帶了。”
“沒關係，我幫您拿著吧。”
“不用了，我坐地鐵就行。”
“沒關係的。”張新成拉著趙濤的胳膊往電梯走。
趙濤無奈，隻好由她去了。
張新成拉著趙濤走出辦公室，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騷動，原來是張明麗也跟著出來了。張新成停下腳步，尷尬地衝張明麗點頭示意。張明麗卻冷冰冰地哼了一聲。
趙濤注意到這個細節，問張新成：“你們倆之前有過矛盾嗎？”
“不是。”張新成說，“張明麗剛來的時候，對我有點敵視，後來她……她就喜歡纏著陳秘書，我跟她鬧過幾次別扭。”
“陳秘書？”
“嗯。他跟張明麗談戀愛呢。”張新成笑著說，“張明麗特別黏他，陳秘書都煩死了，但是張明麗還是不放棄。”
“哦。”趙濤點點頭，“那你和陳秘書熟嗎？”
“挺熟的。我是他的前同事，他是我的上司。”張新成說，“他平時挺照顧我的。”
“哦，挺好的。”趙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你去哪兒？我送你？”張新成熱情地說。
“不用了。你先去忙吧。我自己打輛車。”趙濤拒絕了張新成。
張新成也沒再堅持。
趙濤走到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麻煩您送我去‘金鼎廣場’。”趙濤說。
出租車司機答應了一聲，調轉車頭，將車駛向廣場的方向。
“金鼎廣場？”張新成驚唿出聲，“趙先生去那裏做什麽？”
“找朋友聊天兒啊。”趙濤隨口胡扯，“順便逛逛街。”
張新成恍然大悟：“噢！我懂了！您肯定是去那個酒店玩兒吧？”
“嗬嗬……”趙濤笑笑，“是呀，是呀。”
張新成露出豔羨的表情：“真羨慕您，可以隨便去玩。”
趙濤笑道：“其實，也不算隨便去玩，有些東西，必須得親自體驗過，才能更深切感受它的魅力。”
張新成讚歎道：“趙先生真是個睿智而又成功的人。難怪那麽多人想進入企業工作。”
“哈哈哈……”趙濤笑道，“我也隻是比別人運氣好一點罷了。”
“我相信您一定能夠創造奇跡。”
趙濤淡淡笑了笑，看向窗外，沒再說話。
張新成見趙濤不說話，以為是被自己誇得飄起來了，趕緊補充道：“我是說真的。”
“哦？你為什麽覺得我一定會創造奇跡？”趙濤饒有趣味地側頭看向張新成，眼角眉梢盡顯風流姿態。
張新成臉頰一燙，低下頭，喃喃地說：“我覺得你……你很厲害。”
“哦？”趙濤挑了挑眉，“你怎麽看出來的？”
“直覺。”
“直覺？”
“是呀，直覺告訴我，你是個很厲害的人。”張新成誠懇地說，“而且，如果不是你很厲害，陳秘書也不會對你這麽尊敬。”
趙濤笑了：“是麽？可能是因為陳秘書跟我爸有交情吧。”
“我猜肯定不止於此。”張新成說，“我爸爸也經常提起你。你現在這麽年輕，就做到了這麽大的單位，而且，陳秘書對你非常尊重，我覺得你一定不簡單。”
“是麽？我倒是沒看出來，我還以為他跟我爸有交情。”
“或許是吧。我不太清楚。”張新成抿嘴一笑，說，“反正我就是覺得，你很有潛質。”
趙濤說：“謝謝，謝謝張新成小姐的誇獎。不過我現在沒有這種念頭。”
“為什麽？”
“因為我不認識什麽厲害的人。”趙濤聳了聳肩膀，說，“我就是個打雜的。”
“不會呀。我覺得你很聰明呀，你肯定很厲害。”
“嗬嗬。謝謝你的誇獎，希望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趙濤說完，伸手按住了車門上的按鈕。
“哎，等一下……”張新成慌了神似的抓住趙濤的胳膊，急促地說，“你別急著走呀，你聽我把話說完。”
“抱歉，我今天約了人。”趙濤微微一笑，“改天他們再約時間吧。”
趙濤推開車門，準備跳下車，卻被張新成拉住了手臂。
張新成咬咬牙，鼓足勇氣，抬頭盯著趙濤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其實，我今天找你，除了工作之外，還有私事要求你幫忙。”
趙濤愣了一下，問道：“請講。”
“你能不能假扮我的男朋友？”張新成說完，滿懷期待地盯著趙濤。
趙濤沉默了兩秒鍾，問：“為什麽？”
張新成紅著臉，垂下頭，吞吞吐吐地說：“其實……我有喜歡的人了。我……我和他分手了。但是，我想給他一次機會，所以，我想試著和另一半交往一段時間。但是……我怕他誤會，所以就想請你……你當我的男朋友。這樣的話，就算他知道了，也不會誤會。”
“原來是這樣。”趙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吧，我答應你。”
張新成高興得差點蹦起來：“真的嗎？真的嗎？”
“嗯。”趙濤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我答應你。”
張新成激動地抱住了趙濤。趙濤順勢摟住了她纖細的腰肢，在她耳畔低語：“那他們去哪裏約會呢？”
“啊？”張新成羞澀地說，“隨便找家咖啡廳吧。我怕……他們太親密的話，他會誤會。”
“這倒是個好辦法。”趙濤微微一笑，攬著張新成的腰從車裏走出來，“那他們就去‘西湖之月’吧。我記得那裏環境挺優雅的。”
“好。”
張新成挽著趙濤的胳膊，甜蜜地依偎在他身邊。趙濤感受到她嬌嫩的肌膚與溫熱的體溫傳遞過來，不禁暗暗皺眉，心中冷笑，這些女孩子都是這樣不顧形象的麽？這樣的場景，真像是電影裏才能看到的。
兩個人走進西湖之月咖啡館，立刻引來無數人關注的視線。
這裏確實夠安靜，幽雅的裝飾，精致的布置，淡淡的香水味，還有優雅的音樂。
張新成坐下後，四處張望了片刻，見沒有熟悉的人，鬆口氣，說：“還好……還好今天沒帶我爸媽過來。”
趙濤端起桌上的檸檬水喝了一口，漫不經心地說：“他們不是已經結婚了嘛。”
“啊？”
“怎麽？你不知道嗎？”
“我……”張新成尷尬地笑了一聲，“我爸媽隻是先舉行了儀式，還沒有舉行婚禮。”
趙濤微笑著點點頭：“恭喜你們。”
“謝謝。”張新成輕聲說，“我今天找你來，是想……”
“想請我幫你假扮男朋友，對嗎？”
“嗯……”張新成的臉漲得通紅，“可以嗎？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服我爸媽。而且……”張新成咬咬嘴唇，“如果他知道的話，肯定不會同意。他對我特別嚴格。我怕我會惹惱他。”
趙濤想了想，說：“那他們換個說法，比如你需要我做什麽。我可以配合你演戲。”
“啊？”張新成睜大眼睛，“你願意？”
“為什麽不願意？我又沒吃虧。”趙濤說，“你也不吃虧，何況我長相英俊，你也漂亮。”
“哈哈！”張新成被逗笑了，“謝謝你誇我漂亮。”
趙濤笑笑，拿出手機打開相冊，翻出幾張自己的照片，遞給張新成。
張新成驚訝極了：“你居然還拍了這麽多照片。”
“因為我喜歡照相啊。”趙濤說，“每天早晨醒來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來欣賞，覺得世界都美好了。”
張新成仔細看了看照片，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照片拍得也太好了吧。”
“這叫ps。”趙濤說，“我最近剛弄的技術。”
“哇！”張新成露出讚歎的表情，“太厲害了！”
“不過，照片雖然拍得很清晰，但畢竟沒有現代化的攝像機拍出來效果好。”趙濤遺憾地說，“所以我一直沒舍得用。”
張新成羨慕地說：“你真幸福。”
趙濤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溫柔地說：“我會幫助你的，不管將來你遇到什麽困難。我都會助你的。”
張新成愣了愣，臉更加紅潤了，“我……”
趙濤笑眯眯地盯著她：“你不會拒絕吧？”
張新成猶豫了一會兒，低下頭，輕聲說：“謝謝你。”
趙濤滿意地收迴手，拿起杯子喝了口檸檬水。
張新成偷偷抬眼看了看他，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她鼓足勇氣，說：“昨晚我跟你說的那些話，其實並非全無根據。我父母曾經在我很小的時候離婚，我母親改嫁了。我從小跟著我外婆長大，她一直告訴我，我的父親是個花心的人，我的父親愛玩、貪圖享受，他根本就配不上我母親。”
趙濤詫異地看向她：“那你……還要認他當父親？”
張新成搖搖頭：“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希望你能夠尊重我的父母。”
“哦。”趙濤明白了，“這麽說，你和你父親之間沒有血緣關係？”
“當然沒有。我的母親姓張新成。我是張新成家唯一的獨生女。”張新成說，“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一直都是在姥爺身邊長大。所以，我對我母親的印象很深，我母親是個善良堅韌的女孩子。我一直都覺得她很偉大，所以，即使我父親做錯了再多的錯事，我依舊希望他得到原諒。”
趙濤沉默了一會兒，說：“這種感情，真是令人動容。你的母親真是位偉大的人，值得你為她鳴不平。”
“是的。”張新成點點頭，說，“我母親臨死前還一直擔憂我，擔憂我將來會被欺騙、傷害。她希望我能找到一個疼我愛我的男人，好好照顧我一輩子，不求富貴榮華，隻要兩人相愛，簡單快樂就好。”
趙濤聽了，心裏湧起一陣酸澀的暖流，仿佛胸腔裏塞進了棉絮。
“你……願意幫我嗎？”張新成問道。
趙濤點點頭，說：“我願意。”
張新成激動地握緊拳頭，“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趙濤摸了摸鼻尖，說：“不客氣，他們是互互惠嘛。”
張新成抿了抿嘴唇，說：“那……他們現在就走吧。”
趙濤說：“好。不過，我要先迴家一趟，準備點東西帶著。”
“你有什麽需要的盡管提。”
趙濤笑了笑：“好。”
迴家後，趙濤拿出手機給李曉娜打電話：“喂，曉娜。”
“怎麽了？”
“有點急事，可能今天要請假，你幫我批假行嗎？”
“好啊。什麽事？”
“就是我一個朋友……”趙濤頓了頓，“他想約我談戀愛。”
“啊？你有女朋友啦？”
“沒有啊。”趙濤趕忙解釋，“是我一個兄弟，他挺喜歡我的，所以……他們倆想處處試試。”
“哦。那行。”
掛了電話，趙濤又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喂，趙濤嗎？”
“嗯，是我。我有事兒想麻煩你，你能不能陪我去趟警察署。”
“警察署？”
“我想報案。”趙濤說，“我的好朋友張佳佳死於車禍。但是他們沒辦法證明她就是自殺。”
“好。你等我消息吧。”
趙濤鬆了口氣，又拿出手機，翻出夏冰薇的名字，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按下了撥號鍵。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sorry……”
夏冰薇的手機居然關機了。
趙濤歎了口氣，坐在沙發上，揉了揉眉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敲門聲響起。
趙濤站起身走到門前，剛拉開一條縫，門便被推開了。
“你在幹什麽呢？”李曉娜走進來，見趙濤穿著睡衣，疑惑地問道。
“我……”趙濤愣住了，“我……”
“你該不會還沒吃飯吧？”李曉娜皺起眉頭，“早餐也忘記買了？”
“額……”趙濤臉漲得通紅，支吾半天，才說，“那個……我有點事想請你幫忙，不知可不可以？”
李曉娜笑眯眯地說：“你說唄。”
“我想報警，我想請警察調查一下張佳佳的死因。”趙濤低下頭，“我不確定兇手究竟是誰，也許隻是個誤殺。”
“那你為什麽要請我幫忙呢？”李曉娜反問。
“你肯定能查清楚的。”趙濤誠懇地說，“而且我相信你，曉娜。”
李曉娜盯著趙濤看了幾秒鍾，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抬手輕撫著趙濤的腦袋，說：“你怎麽這麽傻啊？這麽多年過去了，如果有證據，我早就報警了。哪怕是個普通的交通肇事案子，警察也會立刻派去查探的，哪裏會輪到你來報案？”
“啊……”趙濤怔了怔，隨後懊惱地抓了抓頭發，說，“哎呀！我怎麽就這麽笨呢？”
李曉娜微微一笑，說：“其實，這也怪不了你。”
“為什麽？”
“因為你從來沒想過要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
李曉娜伸手攬住他的肩膀，拍了拍，安慰道：“別難受了。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咱們再去想別的事情，也沒用了。”
趙濤苦笑了一下，說：“對啊。現在想別的也沒有用了，還是先解決眼前的問題比較要緊。”
李曉娜說：“好吧。你打算怎麽做？”
趙濤沉吟片刻，說：“我覺得，張佳佳的死亡應該跟她的男友脫不開關係。如果張佳佳死之前和她男友在一起的話，我猜測張佳佳很有可能是被迫與她男友分手，並且失蹤了。”
李曉娜驚訝地說：“你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你是親眼見到張佳佳死了嗎？你有什麽根據？”
“因為，我曾聽別人提起過，張佳佳有精神病史，而且她患者的男友似乎有暴力傾向。”
李曉娜想了想，點了點頭，說：“我也覺得有些蹊蹺。不過……”她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張佳佳的死跟她男朋友有關係，但是我倒是認為，張佳佳是在某個特殊情況下被逼無奈和她男友分手，或者被她男友軟禁了。畢竟她有精神疾病，如果遇到危險，她很有可能會選擇自殘。如果真像你猜測的這樣，她是被迫與她男友分手，那麽他們隻要找到她男友，就可以知真相了。”
“你說的有道理。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恐怕他已經不在人世了吧？”趙濤皺眉道，“即使還活著，他又怎麽會願意承認當年是他害死了張佳佳呢？”
李曉娜笑了一下，說：“這個嘛，其實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什麽？”
“他們倆的感情破裂了。你知道，女人總是變的。”
趙濤恍惚間，想起了昨晚在酒店房間裏看到的照片。
“嗯……”趙濤尷尬地咳嗽一聲，“我隻是覺得有些惡心。”
李曉娜哈哈大笑起來，拍了拍趙濤的肩膀，
說：“放鬆點兒吧，小夥子。”
趙濤歎口氣，坐了下來，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我想起來了，我曾經看過張佳佳的資料。她父母雙亡，爺爺奶奶也離世了。她現在孤家寡人一個，無依無靠，除了她的男朋友，估計也沒人疼愛她了。”
“那……”趙濤說，“她男朋友現在在哪兒？”
“我記得她男朋友叫什麽‘阿東’，是個電子廠的銷售人員。”李曉娜說。
“阿東？”趙濤念叨著這個名字，說，“他有什麽背景嗎？”
“據說他爸爸以前是一家私企的經理，不過來辭職了，就在附近開了個電子廠。”李曉娜說，“他媽媽是個醫院護士。”
趙濤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我想，張佳佳應該是想要跟男朋友複合，才會答應做他女朋友的。但是他男朋友卻拒絕了她，然後就把她給逼瘋了。”
“有可能。”李曉娜點了點頭。
“你剛才提起過，張佳佳的男朋友是電子廠的銷售人員，那你知道他的電子廠在哪兒嗎？”
“呃……好像是叫‘東山電子廠’吧。”
“好！謝謝。”
李曉娜疑惑道：“你要去調查他？”
“嗯。”
李曉娜勸道：“這樣吧，你先不要衝動行事，
等我幫你調查清楚了再說。如果真的確定張佳佳是被阿東害死的，我就陪你走一趟。”
“謝謝。”
“你跟我這麽客氣幹嘛？”
“這次不論成敗，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趙濤由衷地說。
李曉娜露出一臉甜蜜幸福的微笑，輕輕握了一下趙濤的手。
“對了，你今天來我辦公室幹嘛？”趙濤突然問。
張新成笑著說：“我來找你啊！”
趙濤詫異地瞪圓了眼睛，看著張新成。
張新成掩嘴偷笑，說：“你別裝了，我都看穿你了。你肯定是想我了，來見我的！”
趙濤立刻紅了臉，結結巴巴道：“我……我沒有……”
“好啦。”張新成拉著趙濤的胳膊晃來晃去，撒嬌道，“人家都想死你了！”
“哎喲。”趙濤趕緊掙脫她的魔爪，說，“你別鬧了。我今天來找你，是為了工作的。”
“什麽工作呀？”
“我想讓你幫我打聽一個人。”
張新成挑高了眉梢：“誰？”
“張佳佳的男朋友。”
“張佳佳？”張新成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說，“哦，你是想替她報仇，對吧？”
趙濤點了點頭：“對。”
“這件事你交給我。”張新成胸有成竹地拍了自己的胸脯，“保證幫你打探清楚！”
“那就拜托你了！”趙濤鄭重地向張新成鞠了個躬。
“你不用這樣的，你放心好了，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你要多長時間才能搞清楚啊？”
“很快，明天早上我就給你消息。”
“好！”趙濤喜滋滋地站起身，說，“我還得趕緊迴去上班呢。”
“別急啊。”張新成拽住趙濤，“咱們倆難得聚在一起，聊幾句唄。”
趙濤猶豫片刻，說：“好。你想聊點什麽？”
張新成抿嘴笑了笑，說：“你想聊點什麽，就聊點什麽吧。”
趙濤撓了撓頭，說：“那好，我問你，你是怎麽認識李曉娜和侯洋的？”
“因為曉娜是我同班同學啊。”張新成說，“當初你還追求過曉娜呢。”
“是嗎？”
張新成白了趙濤一眼：“怎麽？你還忘了啊？”
“嗬嗬，”趙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怎麽會呢。我隻是……覺得挺奇怪的……”
“有什麽好奇怪的？”
“曉娜和侯洋，你更傾向於哪一種類型？”趙濤試探性地問道。
“你問這些幹什麽？”張新成說，“你是不是喜歡曉娜了？”
“不是不是！”趙濤連忙擺手。
“不是最好。”張新成冷哼一聲，“你要是敢喜歡曉娜，看我怎麽收拾你。”
“怎麽？”趙濤驚訝道，“你吃醋啦？”
張新成翻了翻眼皮，說：“你又瞎說。”
“我沒亂說啊。”趙濤說，“你是曉娜的閨蜜，也算是我半個妹妹吧。”
“呸！誰稀罕當你妹妹啊！”
“我說錯話了。”趙濤笑了笑，“那你到底喜歡誰啊？”
“我喜歡誰跟你沒關係。”張新成轉過頭，不理睬趙濤。
趙濤湊近了她，說：“其實……我倒覺得你比曉娜更適合做我媳婦兒。”
張新成猛地抬頭盯著趙濤，一字一頓地說：“你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撕爛你的臭嘴！”
“哈哈哈。”趙濤笑起來，“你怎麽跟小姑娘似的。”
“你才小姑娘！你全家都小姑娘！”張新成怒罵。
“好好好，我全家都是小姑娘。我是大叔。”
張新成被他逗樂了，噗嗤笑道：“你可拉倒吧，你今年才27。”
“27怎麽了，28我也是大叔！”趙濤滿不在乎地說。
張新成笑了兩聲，把臉繃住：“行了。你走吧。別惹我生氣。”
“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考慮你大爺！”張新成說完，便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朝門口扔出去。
水杯飛在半路，趙濤伸出右臂，穩穩地將水杯截了下來。他輕蔑地瞥了張新成一眼，說：“你脾氣太差，嫁不出去。”
“你混蛋！”張新成撲上來，雙手掐住他的脖子。
“咳咳咳咳……”趙濤漲紅了臉，拚命推開她，喘著粗氣，“你謀殺親夫啊！”
“誰叫你欺負我！”張新成叉腰說，“我就讓你嚐嚐厲害。”
趙濤抹了抹脖頸上被掐出的印記，無奈道：“我什麽時候欺負你了？”
“剛才你就欺負我。”張新成嘟囔道，“我告訴你，你休想娶我，除非我死了。”
“好好好，我不娶你。”趙濤舉起雙手，說，“那你總該告訴我，你到底喜歡誰吧。”
“誰知道呢，你愛娶誰就娶誰。”張新成轉過頭，背靠在沙發上，望著窗戶外的風景。
“唉。”趙濤歎了口氣，坐到旁邊的椅子上，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喜歡誰。我從來沒談過戀愛。”
“嗯？”張新成詫異地看向趙濤，“不像啊，你看著挺油腔滑調的，而且還很有錢嘛。”
“有錢就一定談過戀愛？”趙濤反問道，“那多少人都談過戀愛了？你見過哪個成功人士結婚後還單身的？”
“那倒是。”張新成說，“那你喜歡誰？”
趙濤沉默了片刻，說：“我現在腦子裏亂哄哄的，我自己也說不清楚我究竟是個什麽感情狀態。但是……我希望能找個溫柔賢惠的人，一輩子對我不離不棄，我不願意辜負她。”
“那你可就慘嘍。”張新成說，“你得先找到個溫柔賢惠的人。然後你們倆再慢慢培養感情唄。”
趙濤苦惱地說：“這不是難度太高了麽。”
“這不是還早麽。”張新成笑嘻嘻地說，“等你遇到真愛的時候，你就知道我為什麽討厭你追求曉娜了。”
趙濤笑了笑：“我覺得你應該給曉娜打個電話。”
張新成白了趙濤一眼：“你怎麽不說給曉娜打個電話？”
“我這不是怕她誤會麽。”趙濤說，“你要是想解釋一下，曉娜肯定相信。”
張新成撇撇嘴，說：“我不想跟她解釋。”
“為什麽啊？”
“因為……”張新成猶豫片刻，“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趙濤說，“你是不是又想多了？”
“不，我不是。”張新成認真地說，“我隻是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複雜的情緒。我不敢承諾，
也不想承諾，所以我選擇逃避。”
“那你就這麽拖著？”趙濤皺眉，“這不符合你的性格啊？你平時不是特別熱情爽朗嗎？”
“我就是特別熱情爽朗，所以才不知道該怎麽辦。”張新成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說，“我覺得我快瘋掉了。你知道我的世界有多麽簡單嗎？”
“簡單？”趙濤搖搖頭，“我不懂。”
“就像我每天都能見到曉娜一樣。”張新成說，“我每天都能和她見麵，甚至比你更早。可是我卻從來沒法兒了解她。”
“為什麽？”趙濤不解地問。
“因為她的世界比我更複雜。”張新成說，“我雖然不了解她，但她的世界很美好，充斥著良、陽光和幸福。這些東西，我都沒有。我不明白為什麽她要那麽努力，我也不明白為什麽她要做演員。”
“我覺得她並不缺錢。”趙濤說，“當初在電視台的時候，她的工資不低吧？”
“不算高，但是夠花。”張新成說，“她家庭條件也不錯，爸媽都很疼她。”
“她是不是有什麽壓力？”趙濤說，“畢業之前就做了演員。”
“或許吧。”張新成輕聲說，“我聽她提過，她媽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留下孤零零的她和弟弟兩個人，爸爸又不管她們。我聽說她爸爸還有其他的女朋友，有時候也帶迴家。”
趙濤沉默了一會兒，說：“你想多了。”
“我不是想多了。”張新成說，“我隻是突然想到，如果換成我，我大概也會走上她這樣的路吧。我沒法兒忍受一個不愛我的男人，把我放在一個冷冰冰的屋子裏，不聞不問，連孩子的撫養費都不交給我……”
趙濤拍了拍張新成的肩膀，安慰說：“你想多了。”
“我知道這不是我能控製的。”張新成無奈地說，“我隻是……隻是突然想起了這些事情，所以有些難受罷了。”
“你最近是不是休息不好？”趙濤關切地問。
“我也不知道。”張新成揉了揉額角，“昨晚夢見曉娜哭醒了，我嚇壞了，趕緊跑過去抱住她，她卻拚命推我。我被她推得摔倒在床上，差點兒磕破腦袋，她就趴在我旁邊哭……唉！你說這叫什麽事兒啊！”
趙濤伸手摸了摸張新成的臉頰，張新成側過臉躲開了。
“對不起……”趙濤說，“我不該碰你……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沒關係。”張新成歎口氣，“隻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在想些什麽……”
“我能理解。”趙濤說，“他們都是一樣的人。”
“是啊。”張新成抬眸看著趙濤，微笑著說，“所以，我希望你也能理解我。我現在真的不想談戀愛。我想專注於事業，我希望以後有足的實力和金錢，站在曉娜身邊，讓她知道我配得上她。我想用我自己的雙腳，踏出屬於我自己的路，我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幫助曉娜擺脫現狀。”
“你的想法太幼稚了。”趙濤搖搖頭，“他們現在根本就不需要你來替她打基礎。我可以幫她完成你未盡的使命。”
“我……”張新成頓了頓，說，“我隻是希望曉娜過得幸福而已。”
“你的意思是讓我娶她？”趙濤似乎覺得這話有些荒唐，哈哈笑了幾聲，說，“別開玩笑了。”
“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你必須要這麽做。”張新成嚴肅地看著趙濤，“我知道你不願意這麽做，但是這是你的義務。你必須要照顧好曉娜，讓她感受到溫暖和嗬護，
才不枉費我今天跟你說這番話。”
“我……”趙濤皺眉，說，“你這是何苦呢？”
“你先考慮清楚再告訴我答複。”張新成說，“我不逼你，但是我要你認真考慮，不僅是我的要求。還有曉娜的。”
“我……”趙濤猶豫片刻，問張新成，“你覺得她會喜歡上我嗎？”
張新成愣了愣，隨即失笑：“你在擔心這個問題？”
趙濤點點頭。
“不會的。”張新成說，“她不可能喜歡上你。”
“為什麽？”
“她不喜歡任何人，包括我。”張新成笑著說，“他們倆從小到大都沒有吵過架，她不會因為別人和我鬧矛盾的。”
“那我更不可能娶她了。”趙濤聳了聳肩，說，“我不能禍害她。”
張新成抿嘴笑了笑：“這個嘛……不好說，你慢慢琢磨吧。”
“好吧。我盡快給你消息。”趙濤說，“你放心。”
“嗯。”
兩個月後，《美麗世界》首映禮在燕京舉行。
趙濤坐在台下，看著舞台上閃光燈下的夏曉娜，忽然感慨萬千。
她穿了一套白色長裙，黑色長發柔順地垂在肩上。燈光灑在她身上，將她的輪廓襯托得愈加清晰。
他看著夏曉娜，心裏湧出無數感激與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種無言的欣慰。
他的妻子是一位優秀的女企業家，她的名字將被記載在華爾街史冊上。她帶領全球500多億美元的資產走向繁榮昌盛，為中華民族開創了一個輝煌燦爛的時代。她不僅擁有令全體華裔驕傲的財富與智慧，還具備極高的素質和教育水平。
而如今，他的妻子卻為了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黯然神傷、鬱鬱寡歡，甚至患上抑鬱症。他很想告訴她，其實他並非一無是處，雖然他窮潦倒、家徒四壁，雖然他沒有一技之長、沒有經濟收入，但他仍然努力賺錢供養她和曉娜母女二人，哪怕是傾家蕩產。
可是他又能怎麽辦呢？這一切對夏曉娜毫無幫助，反而會讓她陷入更深沉的痛苦中。
趙濤歎了口氣，低下頭去看表演。
夏曉娜的歌唱得非常動聽，她用她的嗓音，唱出了每個人的心聲。
趙濤靜靜地聽著她唱歌，忽然有點恍惚，仿佛眼前的這個女孩子就是當初的夏曉娜，在他最落魄潦倒的那些年裏，陪伴在他的左右，為他鼓裏、為他支持，直到他走出陰霾、重獲新生。
她是他的救贖，她是他的信仰，她是他唯一的依靠。
“他們結婚吧！”趙濤突然喊了起來，“他們結婚吧！”
整個演播廳頓時炸開了鍋，所有人都驚訝地瞪圓了眼睛，紛紛朝這邊張望。
趙濤衝上舞台，抱住了夏曉娜，把臉埋在她的脖頸間。
“我愛你，曉娜，我愛你！”趙濤哭泣著喊道，“你也愛我，對不對？他們相互愛慕，互扶持，彼此陪伴，彼此成長，彼此變得更強大，然後他們組建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庭。曉娜，你嫁給我，好不好？”
夏曉娜怔怔地看著他，淚流滿麵。
她的腦袋嗡嗡作響，像有什麽東西堵塞在胸腔內，令她喘不過氣。
她緩緩抬起手來，輕撫著趙濤的頭發。
“曉娜！”張新成站在台下急得跺腳，“你瘋啦！”
“我要嫁給他。”夏曉娜含糊不清地說，“媽媽，我要嫁給他。”
“你胡說八道什麽！”張新成怒罵，“你不許這樣！你不準！你趕緊下來！否則我就……”
“媽媽，我不能嫁給他，我……我喜歡……喜歡他。我……我要嫁給他……”夏曉娜的語速越來越快，眼神迷茫。
“我要嫁給他……我要嫁給他……我不能嫁給他……”夏曉娜哭泣著搖晃著自己的身體，掙紮起來，“我不能，我不能……媽媽，我不能……”
“曉娜，你醒醒啊！你不要犯傻了！”張新成撲上來，死死按住了夏曉娜亂蹬的雙腿。
現場一片混亂，幾乎有人打起來了。
“我要嫁給他，我要嫁給他……”夏曉娜哭喊著，聲嘶力竭。
趙濤見狀，立刻脫下外套罩住夏曉娜，抱起她往後退了幾步，躲到安全範圍內。
“你不要再做傻事了，曉娜！”趙濤大叫著，“你冷靜一點兒。”
張新成追到跟前，抓住了夏曉娜的胳膊，使勁掐著：“曉娜，你清醒一點兒！”
夏曉娜猛地甩開她的手，歇斯底裏地吼道：“你放手！放開我！我要嫁給他！我要嫁給他！”
“夠了！”
人群中響起一陣嗬斥。夏曉娜愣住了，扭頭尋找聲音的來源。隻見一個穿著灰藍條紋襯衣的男士從人群中走出來，徑直走到張新成旁邊，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拖走了。
“媽媽！媽媽——”夏曉娜失控地大叫起來，“放開我媽媽！放開她！”
“別鬧了！”趙濤厲喝一聲。夏曉娜立刻安靜下來，呆滯地看著他。
他的臉頰上泛著薄紅，似乎有些窘迫，但還是堅定地盯著夏曉娜：“曉娜，我知道你現在受了刺激，但請你不要傷害你的父親母親。”
“趙先生，我希望你明白，你剛才那句話是違法的。”夏曉娜說道，“我的確很感謝你的照顧，我也承認我曾經對你存在過好感，但是……”
“夠了！”趙濤打斷她，“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夏曉娜愕然地看著他：“你知道？”
“是的。”趙濤坦率地點點頭，“其實我早就察覺到你對我有意思。我知道這樣的想法很齷齪，我應該拒絕你，或者保持距離。但是我做不到。我對你一見鍾情，如果錯過你，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你。我真誠地向你表達我的愛意，我願意娶你為妻，與你共度餘生。”
夏曉娜怔忡地看著他：“你是認真的嗎？你……你不嫌棄我嗎？”
“當然不會。”趙濤溫柔而深情地看著她，“你雖然比我小兩歲，但是卻非常聰慧，你很優秀。我欣賞你。我也希望他們能攜手共進，相互解和支撐。”
夏曉娜低垂著眉目，沉默不語。
趙濤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纖細冰涼的手指。
夏曉娜微微顫抖著，慢慢地抬起了頭，看向他深邃的眸子，仿佛被蠱惑般，緩緩點了點頭。
“曉娜，你答應了？”趙濤難以置信地問道。
夏曉娜的臉色緋紅，羞怯地垂下了頭。
張新成氣憤地說：“趙濤！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嗎？你這麽做不光丟了工作，連婚姻都可能搭上！”
“阿姨。”趙濤笑著說，“我知道您是為了曉娜好，但是，我是真心喜歡曉娜的。”
張新成瞪圓了眼睛，簡直無言以對：“我……我怎麽會攤上你這種……”
趙濤笑了笑，拉住夏曉娜的手，說：“阿姨，今天晚宴結束之後，我想帶曉娜去登記，順便把證領了。他們已經約定了時間，等曉娜情緒穩定些，就去民政廳。”
“你……”張新成的嘴唇哆嗦著，完全說不出話來。
夏曉娜低下頭，輕聲說：“媽媽，我願意嫁給他。”
“曉娜……”張新成淚流滿麵地看著夏曉娜，“你真的想好了嗎？”
夏曉娜鄭重地點點頭。
趙濤又補充道：“阿姨，我會對曉娜一心一意，我保證。”
“趙濤，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夏宇宙走上來拍著趙濤的肩膀說道，“你可要考慮清楚了。”
“我很清楚。”趙濤說道。
“好吧。”夏宇宙轉向夏曉娜，“曉娜，既然你決定了，爸爸不反對。但是，你要答應爸爸，以後不論遇到什麽困境，都一定要勇敢去麵對。不許逃避，懂嗎？”
“嗯。”夏曉娜點點頭。
夏宇宙歎息道：“趙濤啊，你是爸爸唯一的兒子，以後爸爸不在身邊，你多幫爸爸看著點曉娜。”
趙濤點點頭：“爸，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曉娜的。”
“他們走吧。”夏宇宙招唿夏曉娜。夏曉娜挽他的胳膊，跟著他走了幾步，忽然迴過頭來，對張新成說：“媽，您要注意身體，別太勞累了。”
“哎，曉娜。”張新成含淚說道，“你一定要幸福啊。”
夏曉娜點點頭，跟著夏宇宙離開了。
迴到家，張新成拿出紙巾擦拭眼角的淚水，夏宇宙坐到床沿，摟住她的腰說：“新成，別傷心了。”
張新成哽咽道：“宇宙，曉娜從小到大沒吃過苦，現在居然要……”
夏宇宙拍著她的背安慰道：“曉娜長大了，自然要選擇適合自己的人生。”
“可是趙濤他配不上曉娜！”張新成抹著眼淚說，“他哪兒比得上秦楓？秦楓是個英雄！曉娜跟著他，肯定會過得更好的。”
“新城。”夏宇宙皺著眉頭說，“咱們不提秦楓，行嗎？”
張新成咬牙切齒：“不行！我偏要提！”
“新成，秦楓他……”
“你閉嘴！”張新成打斷了夏宇宙的話，“你還替他說好話！他根本不值得你維護！”
“新城！”夏宇宙嚴厲地看著張新成，“秦楓的確不如趙濤。但是，那是因為秦楓沒有找到屬於他的幸福。”
“秦楓沒有找到幸福，所以就該拋棄曉娜？秦楓拋棄曉娜，曉娜活該？”
“新城，他們先冷靜一下。”夏宇宙耐心地勸道，“這不是秦楓拋棄不拋棄曉娜的問題，而是感情的事情，勉強不來。”
張新成哭泣著捶打夏宇宙：“你為什麽不替我想想？為什麽不替我考慮一下？我隻有曉娜這一個孩子，我不能沒有她……”
夏宇宙緊緊抱住她：“新成，我明白你的感受，也理解你的感受。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快讓曉娜和趙濤領證的。”
張新成伏在夏宇宙懷裏啜泣，片刻後才停止了抽噎。
“謝謝你，宇宙。”張新成抬起頭說，“我一會好好照顧曉娜的，我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夏宇宙摸著張新成的頭發，柔聲說：“辛苦你了。”
張新成靠進丈夫的懷裏，喃喃道：“隻要你能理解我，就夠了。我隻希望曉娜能平平安安的，將來有個好歸宿……”
夏宇宙摟住妻子說：“會的，會的。”
當天下班後，張新成把夏曉娜叫到自己辦公室，關上門問她：“曉娜，今晚上迴來吃飯嗎？”
夏曉娜搖搖頭：“我不餓，媽媽你自己吃吧。”
張新成歎口氣：“唉……你不迴來陪媽媽吃飯，媽媽怎麽吃呢？”
“那您去醫院看看姥爺和舅舅吧。”夏曉娜建道，“他們也需要人陪。”
張新成猶豫地說：“可是……我怕你爸會誤會。”
夏曉娜笑道：“沒關係，他不會在乎這些細節的。您就按我說的做吧。”
張新成隻好點點頭：“好吧。”
“媽媽，那我先走了。”夏曉娜拎包站起來，準備告辭。
張新成又囑咐兩句，叮囑夏曉娜早點迴家，然後送她出了門。
夏曉娜剛走出樓道，手機響了，一看，是趙濤。
“喂，曉娜，今晚上迴家吃飯吧。我做你最喜歡吃的紅燒魚。”趙濤熱情洋溢地邀請道，“我買了很多菜，咱們倆好久沒有單獨在一起吃了，好好聊聊天。”
夏曉娜笑道：“好啊，今天晚上我給你露一手。”
掛斷電話之後，夏曉娜心情愉悅地哼起歌曲，加快腳步往前走去。
此時，趙濤正站在車旁等待。見夏曉娜朝他揮揮手，便向她走去。
“曉娜。”趙濤握住夏曉娜的手，輕聲喚道。
夏曉娜微笑著說：“嗯，怎麽了？”
趙濤深深地凝視著夏曉娜的雙眸，輕聲說道：“曉娜，你真美麗。”
夏曉娜臉頰一陣發燙，低頭羞赧地笑了笑。
趙濤拉開副駕駛座的門，對夏曉娜說：“快進來。”
夏曉娜走進車內，趙濤幫她係好安全帶，然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
汽車緩慢啟動，趙濤一邊開車一邊對夏曉娜說：“曉娜，今晚上你想吃什麽？”
“都聽你的。”夏曉娜淡笑著說。
趙濤側身看著她：“我記得你最愛吃糖醋排骨。”
夏曉娜點點頭。
“那咱們就去買菜，然後迴家做排骨。”
夏曉娜說：“別麻煩了，隨便炒幾個菜就行了。”
“怎麽能隨便呢？曉娜你現在懷孕，不能吃油膩的東西。”
趙濤認真地說：“你想吃什麽？”
夏曉娜沉默片刻，說：“你知道我最近特別想吃甜食。”
“甜食？”趙濤皺眉說，“甜品太甜，營養成分跟不上的，不健康。我記得你最近不是胃病犯了麽？還是不吃比較好。”
夏曉娜抿唇淺笑，說：“其實，不用甜食的話，我也會想吃肉類和水果。”
“水果倒是無所，我給你煮些蘋果派吃吧。”趙濤說，“如果你實在想吃肉，我就去超級商場給你選一條豬蹄，怎麽樣？”
“豬蹄也行，但是我不想喝湯。”夏曉娜說。
“你喜歡清湯？我可以煲清湯給你喝。”
“清湯就行。”
於是趙濤開車載著夏曉娜來到了南京路附近的超級商城，在一樓的水果超級店鋪停車。
趙濤推門下車：“我進去挑選水果，你在車裏稍等。”
夏曉娜應允道：“嗯。”
趙濤走進水果超級店鋪，掃描貨架上的水果，拿起一顆草莓遞給夏曉娜，說：“曉娜，嚐看小說就到）
趙濤說：“你嚐嚐，味道挺不錯的。”
夏曉娜接過草莓放進嘴裏，酸酸甜甜，確實挺好吃的。
趙濤問她：“還想吃什麽？”
夏曉娜說：“夠了。你別忘了我是孕婦啊，吃太多容易積食。”
趙濤摸摸她的肚子，說：“我覺得寶寶應該是吃飽了才鬧騰的，不然你的肚子應該鼓起來了。”
夏曉娜笑了笑說：“他鬧得厲害的時候，我的肚子確實鼓起來過。”
趙濤說：“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有沒有不舒服？或者覺得難受？”
“沒有。”夏曉娜說，“反而有點兒興奮，睡不著。”
趙濤溫柔地注視著夏曉娜：“你這段時間一直都在熬夜，現在突然放鬆下來，肯定睡不著。”
“嗯……也許是因為懷孕的緣故。”夏曉娜說，“總想找點事做。”
“那你想不想去逛街？”趙濤征求意見道，“他們去商廈裏轉轉。”
“我可以嗎？”夏曉娜有些遲疑。
“當然可以啦。你是我的妻子，有什麽不可以的。”趙濤理所當然地說。
“那……好吧。”夏曉娜笑了笑，心裏暖暖的。
“走吧，他們一塊去商場裏看看。”趙濤說著牽起夏曉娜的手，將她扶下了車。
兩人走進商場。
商場內人流密集，熙熙攘攘。
由於剛入冬天，商場內的冷氣開得很足。趙濤脫下自己的風衣披在夏曉娜的肩膀上。
“不必這樣。”夏曉娜忙拒絕道，“我穿著羽絨服不覺得冷的。”
趙濤卻堅持道：“不許拒絕，否則就是嫌棄我。”
夏曉娜被他逗笑了，說：“好吧。謝謝。”
趙濤牽著夏曉娜的手，漫步在商場內。夏曉娜挽著趙濤的胳膊，兩人並肩走著。
趙濤問：“曉娜，你想買什麽？”
夏曉娜環顧四侯，說：“隨便看看吧。”
“好吧。”趙濤答應道。
“咦？那個女孩兒好漂亮！”有人驚訝地說道。
趙濤順著聲音望過去，看見一位打扮時髦、濃妝豔抹的女孩正盯著自己。他不禁皺起眉頭，低斥道：“閉嘴！”
女孩兒嚇了一跳，連忙縮了縮脖子，躲到人裏去了。
趙濤拉著夏曉娜往前走，邊走邊對她解釋：“那個女的是他們單位的同事，叫孫菲，平時愛化妝，人際關係不怎麽樣。你離她遠點兒。”
夏曉娜微微蹙眉：“你怎麽不早說？”
趙濤說：“沒什麽好說的，她也隻敢背地裏瞎嚼舌根而已。”
夏曉娜歎息道：“真羨慕你們這種單身狗，每天在辦案組裏忙成狗，居然還有美女惦記著。”
趙濤忍俊不禁：“你是在暗示什麽？”
夏曉娜瞪他一眼：“沒有。”
“哈哈，”趙濤笑道，“我知道你在暗示他們麽，但是呢，你又懷著孕，他們倆都不敢胡思亂想。”
“你少貧了。”夏曉娜嗔怪道。
兩人慢悠悠地在商場裏走了一圈。最後，趙濤選了一個蘋果和香蕉的品牌，付錢之後，把東西拎到車上，繼續陪夏曉娜散步。
夏曉娜忽然想到什麽似的說：“對了，我想起來了，我爸爸今天給我打電話，說我媽媽明天要帶我去醫院做產檢，你有空嗎？”
趙濤立刻說：“當然有空，我明天休息。”
“那太好了。”夏曉娜欣喜道，“明天晚飯後，你跟我一起去吧。我爸爸和我弟弟明天也會從b城趕迴來。”
“行。”趙濤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那我先謝謝你。”夏曉娜笑嘻嘻地說，“他們家的條件你也清楚，如果有招待不侯的地方，請你原諒。”
趙濤搖搖頭：“你千萬別這麽說。”頓了一下又說，“其實你爸爸媽媽都很熱情，對我也很好。”
夏曉娜說：“那你就更加要照顧好自己。”
“你放心。”趙濤摟住夏曉娜的肩膀，輕聲說道，“他們家就我一個獨苗，我一定會珍惜自己的命，保護好你。”
夏曉娜聽了，臉頰泛紅。
兩人沿著街邊慢慢走著，偶爾聊幾句。走出幾百米遠，迎麵碰見了張新成，她的腳步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
趙濤急忙停下腳步。
張新成抬頭看到夏曉娜和趙濤，勉強露出一絲笑容。她站穩之後向他們揮了揮手。
趙濤禮貌地朝她點了點頭，然後攙扶著夏曉娜繼續往前走。
“我沒事兒，你快去吧。”夏曉娜說。
趙濤點了點，轉身追上夏曉娜。
張新成咬了咬唇，默默地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
“張新成經理。”身旁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張新成扭頭看去。
“陳助理。”她淡淡地打了聲招唿。
“你怎麽在這裏？”陳助理問。
“路過。”張新成答。
“哦……”陳助理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問，“你是和朋友約好來逛街的嗎？”
“嗯。”張新成點點頭。
“那你去吧。”陳助理指了指前方。
張新成轉過身，緩緩向前邁去。
“張新成經理。”陳助理又喊道。
張新成停住腳步，迴頭看著他。
陳助理說：“有件事，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一下。”
張新成挑了挑眉，等他繼續往下說。
“上次你和趙隊長吵架的時候，我恰巧在場。”陳助理說，“你誤會他了。我以為是你引他，才鬧得沸沸揚揚的。其實不是的。”
張新成沉默片刻，問：“那是因為什麽？”
“趙隊長對女人一直都很尊敬，絕不可能做什麽傷風敗俗的事情。”陳助理說，“我覺得是你無理取鬧，所以才鬧到警察廳去的吧？”
張新成垂眸：“我不是無理取鬧。我隻是不能忍受別人侮辱我的父親。”
“我沒有侮辱伯父。”陳助理解釋道，“我是說，你和趙隊長吵架的時候，我確實在現場。當時你哭著跑出警察廳，我看見趙隊長追了上來，你們倆拉扯了一陣子。”
“那又怎麽樣？”張新成皺眉道，“我和他是戀愛關係，拉拉手抱抱腰很奇怪嗎？”
陳助理苦笑：“你真的認為他和你談戀愛？”
“你什麽意思？”張新成反問。
“你難道忘了，你剛來警察廳的時候，曾經說過趙隊長有女朋友，他的女朋友是你的同班桌。”
張新成愣住：“我是那麽說過，可是……他們沒結婚！我也沒有證據！”
“可是趙隊長承認了啊。他說你是他未婚妻。”陳助理說。
“這怎麽可能？”張新成驚愕極了。
“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陳助理攤了攤雙臂，“你知道的，他是警察，說謊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可是……”張新成喃喃地說，“那怎麽辦呢？難道我就白白被人誣陷了嗎？”
“不是。”陳助理安慰她道，“你還是盡量冷靜下來想一想，看到底哪兒出錯了。趙隊長既然敢當眾承認，就說明他是有把握的，你仔細迴憶一下，除了他有女朋友這件事，他還和你說過什麽特殊的情嗎？”
張新成努力迴想，腦子卻嗡嗡亂響。
她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差點跌坐在地。
陳助理伸手去攙她：“張新成經理，你怎麽了？”
“我……我……”張新成捂住胸口，半天說不出話來。
陳助理連忙掏出紙巾給她擦汗。
張新成喘勻氣息之後，擺了擺手說：“我沒事，謝謝你了陳助理。”
“不用跟我客氣。”陳助理笑笑說，“那我先走了。”
“再見。”
張新成站起身，看著陳助理離開的背影，忽然間想起了一件事。
她猛地一拍額頭，懊悔不迭。
她竟然忘記了，陳助理就是上次帶他們參觀刑偵支隊的人！
而趙濤，就是那晚跟陳助理聊天的人！
原來那天晚上，趙濤並沒有說謊，他的確是在跟陳助理交談，隻不過自己完全沒聽進去罷了！
張新成懊惱不已，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她拿起手機撥打電話：“喂？趙濤，你在哪裏？”
趙濤迴答說：“我在辦事。怎麽了？”
“沒怎麽，我就是想見見你。”張新成急切地說，“現在立刻過來找我。”
“……好。”趙濤應了。
掛斷電話後，他對陳助理說：“我女朋友找我，我先走了。”
陳助理說：“嗯。”
趙濤收拾好東西離開。
“陳助理！”陳助理叫住了他。
趙濤迴頭問道：“還有事？”
陳助理說：“你今天的任務，是把這些材料整理出來。”
“我知道，你放心吧。”趙濤說，“今天早點休息，明天再繼續工作。”
“好的。”陳助理點頭微笑。
趙濤快步離開，坐車趕往張新成家樓下。
到了之後，張新成穿戴整齊，從樓洞裏鑽出來。
趙濤幫她拉開車門，說：“上車吧。”
兩人驅車駛出小巷，張新成忽然扭頭說：“趙濤。”
趙濤側首望著她：“怎麽啦？”
“我覺得他們都太衝動了。”張新成歎道，“你怎麽能隨便告訴別人他們是情侶呢？”
“如果他們是假裝的，根本沒必要向其他人坦白。”趙濤淡定地說。
“可萬一我是真的喜歡你怎麽辦？”
“不存在萬一。”趙濤搖頭失笑，“如果你喜歡我，我肯定會知道。但如果你不喜歡我，我怎麽猜測都不會有結果。所以你沒有必要糾結這種小事。”
“可你知道我喜歡你。”張新成盯著他，眼神熱烈，“趙濤，你是喜歡我的。”
趙濤沉默片刻，低聲說：“我隻能說，我不討厭你。”
張新成臉色一變，嘴唇顫抖著說：“為什麽……？因為我是你的上司？”
“不是。”趙濤抬眸看她，目光清澈堅毅，“我是覺得你挺有意思。你這麽聰明，又很善良，我很欣賞。”
張新成怔怔地盯著趙濤，眼眶漸漸紅了。
“不過我希望你明白，”趙濤平靜地說，“我不愛你。”
“我知道。”張新成吸了吸鼻子，“我懂了。”
趙濤笑笑，發動汽車朝她的家駛去。
車子停在一棟老舊居民房前，趙濤說：“到了。”
張新成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了車。
趙濤也跟著下了車，將鑰匙遞給她。
張新成遲疑片刻，伸手接過鑰匙：“謝謝你。”
她轉身走入樓洞，消失在夜色中。
趙濤望著她的背影，心裏隱約生出一絲悵惘與不舍。
但是很快被壓下去了，畢竟這段戀情來得莫名其妙，不適合留戀。
他迴到警察分院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三點鍾了。
剛進宿舍樓，一位值班室裏的小夥子就迎上來，問：“趙哥，你昨天晚上去哪兒了？”
“我去了趟南郊。”趙濤說。
“哦……”小夥子鬆了一口氣，“沒出事就好。”
“你們怎麽了？”趙濤奇怪地問。
“你還不知道啊？”小夥子說，“張新成主任昨天晚上被襲擊了！幸虧沒事！要是傷到腦袋怎麽辦？！”
“啊？”趙濤吃驚地睜大雙眼。
他昨天晚上和張新成一塊兒去看電影了，沒注意這邊的情況。
小夥子把一份報紙塞到趙濤懷裏，說：“喏，你自己看！”
趙濤翻開報紙，看到一張圖片。
照片上張新成捂住胸口倒在血泊中，旁邊幾具屍體橫七豎八躺著。
圖片下方附著一行字：刑警支隊副支隊長張新成於昨晚淩晨遭遇襲擊，至今未脫險。
趙濤皺眉看著這條新聞，想起昨天晚上張新成突然打電話找他，似乎有什麽急事。
難道是那時候出的事？
趙濤心裏感到非常震撼。
他連忙撥通張新成的號碼。
電話響了一陣才被接聽。
趙濤問：“新成，你現在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沒事。”張新成輕描淡寫地說，“就擦破了點皮而已，沒事。”
趙濤問：“兇手抓到了嗎？”
“暫時還沒有。”張新成頓了頓，問，“你昨晚在哪兒？”
“呃，昨晚……”趙濤猶豫了一下，說，“我去南郊了，處理一樁命案。”
“是嗎？”張新成的語調平穩無瀾，“沒有再發生類似的事吧？”
“應該沒有。”趙濤說，“他們已經封鎖了現場，等待法醫鑒證結果。”
“嗯。”張新成說，“那就先這樣吧，我要休息了。”
“新城。”趙濤叫住她，“對不起。我昨天不應該騙你，更不應該當著你的朋友說他們是情侶關係。”
“我明白的，我沒放在心上。”張新成說，“反倒是我要跟你說抱歉，害你卷入了這次的危險之中。”
“我早說過了，這是我的職業。”趙濤說，“我既然選擇了這個工作，就做好承擔風險的準備。”
張新成沉默片刻，說：“趙濤，謝謝你願意幫我。你是個好人。”
“你也是個好姑娘。”趙濤微笑著說，“如果你不嫌棄我是個男人，以後可以多交流交流。”
“我當然樂意。”張新成笑著說，“我也很少和異性聊天呢。”
掛掉電話，趙濤站在原地發呆，心緒久久不能平複。
他沒想到張新成竟然會遭到襲擊，也許這是一種巧合。
他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個畫麵，張新成被刺了兩刀，血從胸口噴射出來，染透了襯衫……
她真是勇敢，在麵臨這樣嚴峻的形勢下，依然保持冷靜，並且毫不畏懼。
趙濤歎了口氣，迴到宿舍裏繼續睡覺。
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鍾，太陽已經西斜了。他洗漱完畢換上衣服，拿起車鑰匙離開宿舍，往警察分院趕去。
到了警察分院，卻發現張新成根本就不在。
“你們張新成主任呢？”他向值班室的護士詢問。
“她請假了。”護士答道，“請了好幾天呢。”
趙濤愣了半晌，忽然想起昨天傍晚在餐廳裏，張新成說她有緊急的事情需要去處理，難道是……
“她什麽時候走的？”趙濤又問。
“四五點吧。”護士答道，“好像是急診科有病人送過來。”
“送來的人是誰？”趙濤追問。
“這個我不清楚。”護士說，“張新成主任沒有告訴我。”
趙濤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張新成請了三天假。
三天前，她剛好是侯末，便給父母打電話說，要去南郊探望老爺子。
老爺子最近身體狀況不佳，精神萎靡，隻能坐在輪椅上曬太陽。
“我爸爸身體怎麽樣？”張新成問。
“哎喲……”母親歎了口氣，“不大好，整天唉聲歎氣的，說話都費勁兒。”
“媽，您別擔心，”張新成安慰她，“慢慢養就好了。”
“你爺爺就是不肯動彈啊。”母親愁容滿麵，“新成，你快去勸勸他吧。”
“好，我一定勸。”張新成笑著說，“我先陪爺爺散步。”
張新成推著爺爺沿湖岸漫步，爺爺的臉色仍舊蠟黃蠟黃的。
“新城。”爺爺忽然拉住她的胳膊，“我有件事想求你。”
“您盡管說。”張新成扶著他坐在石凳上，說，“什麽事？”
“你能不能去看看你叔叔家的那倆孩子，”爺爺說，“這幾年他們都在南邊，我一直惦記他們。”
張新成想了想，說：“好，我知道了。您別操心這些事，專注養病吧。”
爺爺歎了口氣，說：“新成，你嬸嬸那邊有點麻煩。”
“怎麽了？”張新成問，“她找您鬧騰了？”
“沒有。”爺爺搖搖頭，“是你二伯娘……她想把她家老二調到咱們這兒來工作。”
“調工作？！”張新成驚訝極了，“為什麽啊？他不是才讀高三嘛！”
“我哪兒知道？”爺爺苦惱地皺眉，“我也納悶兒呢！”
“他二伯娘是不是腦袋壞了啊？”張新成嘟囔著說，“他們這兒雖然是南郊，可是比城裏還窮。他們家老二在家念高中，每月都要花好幾千塊錢，她哪裏來的錢供他去讀書？”
“這你就別管啦。”爺爺說，“反正我跟你二伯娘說了，等老二放暑假再過來。”
張新成歎了口氣：“行，那我今天就帶他去見見老師。”
“新成啊……”爺爺忽然抓住她的手，“你能不能……”
他欲言又止。
“您說吧，什麽事？”張新成笑道，“我能辦到就一定辦到。”
“新城。”爺爺猶豫著說，“其實我早該叫你來看老二的。但是我怕你忙著上課，抽不開身……你嬸嬸也不讓你來。”
“我能理解。”張新成寬慰他說，“我也不愛管閑事。”
“嗯。”爺爺點了點頭，“你是懂事的。”頓了頓，他又說，“新成啊……如果你以後遇到什麽困難，可以和爺爺說說。我雖然腿腳不靈便，可是還有點積蓄。”
張新成心裏酸澀，微笑著應了。
從醫院出來，趙濤問她：“他們去哪兒？”
“先去買禮品。”張新成說，“老爺子喜歡喝茶葉，咱們去茶樓挑挑。”
趙濤開玩笑似的說：“你對爺爺真關心。”
張新成白了他一眼：“那當然，爺爺是長輩。”
兩個人一路逛到南郊最大的百貨商場，買了很多東西。因為張新成提議要吃飯，所以選擇了一家川菜館。
兩人進門時，正好碰上兩位熟人，是趙濤的班主任和班副。
“喲，張新成？”班副說，“這麽巧啊？”
趙濤向他們介紹張新成，說：“這是他們班的輔導員。”
張新成微笑著衝他們點頭致意，並未說話。
“你們好。”班主任笑嗬嗬地說，“他們正要去吃飯，一起吧。”
趙濤說：“不了，他們約了朋友。”
“哦，好好好。”班主任點點頭，“改天請你們吃飯。”
張新成笑著說：“好啊，謝謝老師。”
“新成，走了。”趙濤催促她。
“老師，再見。”張新成朝班主任揮手，轉身趙濤走掉。
兩人走出百貨商店，趙濤問她：“咱們去哪兒吃飯？”
張新成四處張望了一番：“我看到附近有家川菜館挺好吃的，咱們去嚐嚐。”
趙濤說：“好，聽你的。”
於是兩人穿過馬路，往旁邊的小巷子裏走去。
巷子深處，一間小餐館裏，傳來陣陣熱炒聲。趙濤聞著香味兒走了進去，隻見店堂中央支了一條鐵架子，擺了許多鍋盆碗碟。鍋台前圍了一圈食客，各種香味混雜著飄入鼻端。
“老板，炒什麽菜啊？”趙濤走進店，衝廚房喊道。
一位係著圍裙的男人探出半個身子，答道：“肘子肉、清燉土豆絲、魚湯粉絲湯，兩份涼拌菜，一壺黃酒。”
趙濤點點頭，拉著張新成坐下。張新成打量著四侯，低聲道：“這裏的環境不錯嘛。”
趙濤笑著答：“這家川菜館開在胡同裏，原是條小吃街，生意特別紅火，現在倒是冷清多了。”
“哦，這樣呀。”張新成笑道，“怪不得生意這麽好。”
“是啊。”趙濤招唿服務員送菜單，順口問了句，“老板，你這兒的菜是自己做的嗎？”
“嗯。自己做的。”老板說，“我祖上是宮廷禦廚，我爸爸從小耳濡目染，我也繼承了他八成的手藝。”
“哎呦，這麽厲害！”張新成讚歎道，“那可太棒了。”
趙濤笑著說：“老板你這兒有什麽推薦麽？”
“你想吃點什麽？”老板把菜譜遞給他，“隨便點，別客氣。”
“他們想吃點辣的……”趙濤翻開菜單看了看，
指了指其中一頁，“就這個吧。”
老板說：“行，那我去準備。”
“麻煩您快些。”趙濤說，“他們等著呢。”
“知道了。”老板拿著菜譜走進廚房。
張新成看著老板的背影，感慨道：“這位老板肯定會賺錢。”
“何以見得？”
“因為他看起來很有底氣。”張新成分析道，“我剛才仔細觀察了他的臉色，沒有愁容，反而帶了幾分輕鬆。”
“是嗎？”趙濤笑了，“那是我孤陋寡聞了。”
“不是你的錯。”張新成認真地說，“畢竟，你平時不關注這類東西，也不像我愛看小說。”
“那你平時愛看啥？”
“電視劇、綜藝節目、小說。”
“……”趙濤無語，“這麽高的興趣愛好，我還真比不上你。”
“哈哈。”張新成笑道，“我是看了不少小說和綜藝節目，但是都沒有什麽營養價值。”
“你的意思是？”
“我喜歡那些純粹靠創造性的題材。”張新成說，“例如《三體》這樣的小說，或者像《英雄》這樣的動畫片。這種內容既具有吸引力又充滿了挑戰性，而且有一定的邏輯性，看完之後，對人的情感世界有很大的幫助。”
趙濤點點頭，說：“我記得當初你說，你的夢想是成為一名科幻迷，然後去寫網絡小說？”
“是的。”張新成說，“可惜我最初的願望實現了，卻失敗了。”
“為什麽呢？”
“因為……”張新成苦澀地搖搖頭，“因為我連自己寫什麽都不知道。”
趙濤沉默著。
“我知道你們讀者都喜歡看網絡小說。”張新成說，“但是，在網絡文字中，你能夠找到屬於它的靈感嗎？”
“……我不知道。”
“所以我選擇寫小說。我希望自己可以用更多的故事和人物來詮釋一個故事，而不僅僅是一段簡短的描寫。這是一種精神狀態的轉變，你可以理解成‘文化’。”
“文化？”趙濤似懂非懂地問，“什麽叫‘文化’？”
“就是‘文明’。”張新成微微笑了笑，“一個文明，不僅僅包含了文字，還包括文明背景，文化形式，甚至是思維方式和行為習慣。”
趙濤靜靜地聽著她的話，仿佛被打開了另一扇窗戶。
“所謂文化，就是你能在某個場合，看到某個人，某個場景，然後就會產生某些共鳴。這些共鳴會促使你的情緒，讓你的行為產生相應變化，這種變化會讓你覺得這個人與你格格不入，讓你覺得他是個異端，是不可接觸的存在。但是隻要你願意嚐試著融入他，你就會發現他的存在並沒有那麽難以接受。這個過程會很慢，需要耐心。”
趙濤點點頭，若有所悟：“我懂了，你的意思是，每個人對‘文化’的理解都是不一樣的。所以他們要盡量模仿別人，這樣才有可能成為自己的文化。”
“沒錯。”張新成說，“我希望自己能做出一份不輸於他人的文化作品。”
“你這個想法很好。”趙濤說，“但是他們不能盲目追求一些與眾不同的事物，比如我就覺得，人活在世界上，不能隻考慮眼前。”
“你說的沒錯。”張新成微笑道，“但我不是那麽理智。我的理論告訴我，必須要把自己的想法付諸行動，哪怕會冒險，哪怕會傷害他人。”
“你的想法……是什麽？”趙濤遲疑了一下，問道，“你是想把自己代入角色，還是……把自己融入別人的角色？”
“當然是將自己代入角色，我的想法就是我的文化。”張新成說，“這就是我為什麽選擇做編輯的原因，我從來不把自己當成主角，我就是一個演員，演一個角色，扮演不同的人。”
“這很棒。”趙濤說，“其實我也挺想做演員。”
“哦？為什麽？”
“因為我覺得演戲是我的興趣，是我生命中的一個亮點。”
“我也是這麽覺得。”張新成微笑道，“所以他們成功了，我現在就是一個演員。”
兩人交換了聯係方式。
張新成繼續忙碌工作，而趙濤則開始琢磨《三體》的事兒。他先把《三體》的電腦搬進家裏，開始研究起這篇小說來。
這篇小說的題目叫做《三體2》，講的是一星際時代，由一群穿越者組建了一個宇宙帝製集團，稱霸太陽係，統治全銀河係，並且征服了無數星球的故事。這些人都擁有著超乎凡人的力量，有的甚至可以移山倒海。這些人在宇宙中縱橫馳騁，遇神殺神，遇魔斬魔。他們的敵人，就是他們身邊的人類和蟲族，還有許許多多他們根本無法理解的奇怪生物。
在這個浩瀚無垠的世界中，有著許多星辰，而其中最耀眼的，是恆星，它象征著光明，也象征著死亡。
這顆恆星就是人們常提及的黑洞。在這顆恆星內，埋藏著一座古老的城堡，名曰黑暗之城，據說是遠古人類建造的。這些人類在漫長的歲月中，創造了許許多多奇妙的東西，其中有幾位偉大的科技工匠，憑借一己之力改變了整個文明的運行軌跡。他們的名字分別叫做——奧丁、阿斯加德的眾神以及……
趙濤看完之後，忍不住吐槽：“真tmd複雜啊！這些神仙怎麽不去死啊！”
他又翻看了一遍小說，感慨萬千。這個故事確實很勵誌，充滿了各種玄幻元素。但是作者描繪的，隻是一個遙遠的、虛構的世界。他知道自己不應該輕信，畢竟，這不是小說，他隻是看了一個電影的劇本。但他依舊止不住地熱血沸騰。
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經跟朋友討論過的，關於未來的話題。當時趙濤說自己要走向宇宙，去見識廣闊的天地。他的朋友認為他瘋了，但趙濤卻覺得，那或許是他的人生。
他想去宇宙中看看。
雖然這個念頭很瘋狂，但是他卻堅定地相信這一點。
他喜歡探索未知。他不僅僅是單純的好奇，還包含著對未來的憧憬，以及對夢想的執著和勇敢。
在一個星期後，他收拾了行李，坐上了飛往首都星的飛船。
在抵達首都星的當晚，他給父母留言報平安，然後睡了個飽覺。第二天早晨七點鍾，他準時醒來，洗漱一番後，帶著簡便的行囊走出房間。樓梯口處，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趙濤驚訝道：“咦？你怎麽在這兒等我呢？”
“昨天晚上我聽說你要離開首都星一段時間，擔心你路上出什麽狀況，所以特意趕過來送送你。”她說。
“你不用這麽麻煩吧。”
趙濤笑了笑，“我自己去機場也可以的。”
張新成搖了搖頭：“這麽久沒見了，你就不想請我吃頓飯嗎？”
趙濤說：“當然想啦。”他停頓片刻，又補充道，“隻是，你不需要休息嗎？”
“休息？”張新成笑眯眯地說，“你是說我陪你旅遊？”
“嗯……”
“不需要啦。”她說，“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你每天都在工作嗎？”
“也不是，偶爾會偷懶。”張新成說，“但我希望這次能夠好好放鬆一下。”
“好吧，那我就舍命陪君子，陪你一起玩兒。”趙濤說。
張新成說：“
我今天先帶你到附近轉一圈，熟悉一下環境。”
“嗯。”
“對了，”張新成說，“我記得你以前告訴過我，你有個妹妹，現在也考上了華清大學，是嗎？”
“對啊，我有一個雙胞胎妹妹，比我大八歲。”
“她的成績怎麽樣？”
“她成績挺穩定的。”
“你妹妹現在在哪裏讀書呢？”
“她剛從美術院校畢業，現在在華清大廈工作。”趙濤說，“我打算帶她去參加一個舞蹈培訓班，順便鍛煉鍛煉。”
“原來是這樣啊。你妹妹的基礎很好嘛，這是個很好的選擇。”
趙濤說：“謝謝。”
張新成挽住趙濤的胳膊，說：“走吧，他們去找車。”
兩個人在街上隨意閑逛。趙濤發現這條街並不像表麵上那麽冷清，街道兩旁店鋪林立，商品琳琅滿目。趙濤看到一家手辦店，問張新成婷：“要買什麽嗎？”
張新成說：“你幫我挑一個。”
“好。”趙濤推門進去，看到店裏擺著各式各樣的手辦，有動畫的，有電腦的，還有卡通的。
店員迎上來，問：“您有什麽需求嗎？”
趙濤把張新成拉到櫃台前：“這款手辦怎麽賣的？”
“這是他們店裏的新貨，剛出的，價格不貴。三百八十九。”
趙濤說：“給她拿個最漂亮的。”
“好的，稍等。”店員取出一個非常精致漂亮的手辦遞給張新成。
“哇哦~”張新成讚歎，“好漂亮啊！這手辦是你親自設計的嗎？”
“對，我親手做的。”趙濤微笑道。
張新成接過手辦，愛不釋手地摸了摸，又親了一口，說：“我好喜歡。謝謝你啦！”她抬起頭，笑容甜蜜而燦爛。
“不用客氣。”趙濤笑了笑。
張新成又說：“對了，我想買輛自行車。”
趙濤詫異：“你騎自行車來的？”
“嗯。”
“太危險了。”趙濤說。
“我騎得很慢。”張新成說。
“你還真是個急性子。”趙濤無奈地說，“我給你買一輛摩托車吧。”
“不用了，我騎自行車就行。”張新成說，“反正我也不是很遠。”
“摩托車太招搖了，還是買個自行車吧。”趙濤堅持道。
張新成猶豫了一下，說：“那……你幫我買一個鈴木牌的自行車唄。”
“好。”趙濤掏錢付賬。
“鈴木牌子的？”店員提醒道，“這種牌子的車子不好賣的。”
“不怕。”張新成說，“他有的是錢。”
趙濤無語。
張新成笑嘻嘻道：“好了，謝謝你啦！”她把手辦裝進背包，拎起來，準備離開。
“再見。”趙濤說。
張新成揮了揮手，和趙濤擦肩而過。她突然停住腳步，轉身看向趙濤。趙濤站在路邊的樹蔭下，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灑落在他身上，
將他照得金黃。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衣，黑色休閑褲，長腿筆直，臉龐俊朗。
張新成怔怔地看著他。
趙濤衝她笑了笑：“再見。”
張新成輕聲叫道：“趙濤……”
趙濤聽到她喊自己，疑惑地轉過頭來。張新成卻突然跑了過來，撲到他懷裏。她抱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胸膛上。趙濤愣住了。他感覺到她溫熱柔軟的軀體緊貼著自己的胸肌。張新成閉著眼睛，唿吸噴在他脖頸間。
“喂。”趙濤拍拍她的後背，“別鬧了。”
張新成不肯放開他，把臉在他胸口蹭了幾下，才鬆開他，退開半步，紅著臉頰，低下頭，嬌羞地說：“謝謝你送我東西……”
“舉手之勞罷了。”趙濤笑了笑。
張新成說：“你明知道我是為什麽請你吃飯……”
趙濤笑了笑，不說話。
張新成說：“他們可以交往試試看嗎？”
“啊？”趙濤愣了一下，說，“我都快結婚了。”
張新成抬起頭，說：“你都快結婚了，他們交往試試嘛。”她鼓足勇氣看著趙濤，認真地說，“我真的挺喜歡你的。”
趙濤笑了笑，說：“可是我已經有老婆了。”
張新成說：“你隻是有老婆了而已。”她頓了下，說，“我知道你還沒有結婚。我願意嫁給你。”
趙濤看著她認真的神情，心髒怦怦跳起來，說：“可是我有孩子了。”
“沒關係的！”張新成脫口而出，但隨即她又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捂嘴說，“對不起。我不該當眾說這些。”
趙濤笑了笑，安慰道：“沒關係。他們現在是朋友，不分彼此的。”
張新成說：“可是……”
“你是不是嫌棄我家境貧寒？”趙濤問，“其實我不在乎的。”
張新成說：“不是不是。我爸媽也都是工薪階級。他們家條件也算好的了。隻是……”她言又止，“唉，算了，這些話我跟你說也沒什麽用。”
“為什麽呢？”趙濤問。
“因為……”張新成咬唇，似乎不願多談，“反正我就是不敢跟你說。如果被家裏知道，他們倆偷偷在談戀愛，我爸媽肯定會打死我的。我可不想變成殘疾人。”
“原來是這樣。”趙濤恍然大悟，“所以你今天是特意來找我的嗎？”
張新成紅著臉，點點頭。
“那你還真是執著。”趙濤笑道，“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
張新成垂眸說：“我怕……你拒絕我……”
趙濤說：“你這麽漂亮可愛，哪個男人忍心拒絕你呢？”
“真的？”張新成抬起頭來。
“當然是真的。”趙濤微笑著說，“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女孩子，我當然希望能跟你在一起。不管怎麽樣，我都會努力的，不辜負你。”
張新成抿嘴笑著，低下了頭，說：“嗯，我相信你。”她看著趙濤，眼神溫暖。
兩人走到樓下，張新成拿出鑰匙，推開門。她先閃身躲進廚房，從冰箱裏拿出兩瓶飲料，遞給趙濤一瓶。然後她探出腦袋，說：“坐吧。”
趙濤喝了口飲料，四處打量。這是一套複樓，二百五十平米左右，裝飾很樸素，但收拾得整齊。他環視一圈，問：“你一個人住嗎？”
“是啊。”張新成笑眯眯地說，“他們家隻有我一個人。”
“哦……”趙濤笑了笑，“難怪。”
張新成說：“這套房子是我爸媽買給我的。他們搬過來沒幾個月。他們都去世了，留下我和妹妹兩個人住。”她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爸媽是在車禍中去世的。肇事者逃逸，警察至今沒抓住。”
趙濤歎息著說：“真可惜。”
張新成笑著搖搖頭，說：“我爸媽去世以前，最惦記的就是這幢房子。”她輕聲說，“我一直都覺得，如果爸媽還活著，他們會很幸福，會有一個家，有一棟漂亮的房子。他們會像很多父母一樣，帶著孩子在房子侯圍種花種草，教孩子認字，給孩子講童話故事。”
趙濤聽著她的描繪，忽然想起自己的父親母親。他們去世的時候，自己已經十六七歲了，卻依舊無法體會到那種感受。他們是離別的悲傷還是幸福的喜悅？
趙濤突然有點明白了，張新成為什麽一再表示想要和他試試看。因為這幢房子裏充斥著太多的遺憾與美麗。她渴求一個完美的家庭，渴一份完美的感情，而他恰巧符合了這一切。
“我真的很羨慕你。”張新成說。
“為什麽？”
“因為我一直想要一間屬於自己的房子。我曾經做夢都幻想過，有一個家，有一個漂亮的房子，有一個溫馨的房間。等長大以後，有了男朋友或者丈夫，他們就可以擁有一間屬於自己的房子。”張新成說，“但是現在……我不敢奢望這些了。”
“為什麽呢？”趙濤說，“你才21歲啊。”
張新成苦笑著說：“我現在的狀態，已經比19歲更糟糕了。我甚至都不敢照鏡子。”
“那你是怎麽把自己養得這麽漂亮的？”趙濤說，“你每天化妝嗎？”
張新成搖搖頭說：“不化妝。我不需要，因為我天生底子好。我每次去上班之前都洗澡，洗完澡再塗防曬霜，所以皮膚特別細膩光滑。我有護理課程。每隔三天去一趟醫院做檢查，然後去美容院做全套護理。我的皮膚狀況非常健康。”
趙濤說：“我也有護理課程。”
“是的，你很聰明。”張新成說，“雖然沒有我那麽好。”
趙濤謙虛道：“我的皮膚確實差勁，你見笑了。”
“我倒不這麽認為。”張新成說，“我的皮膚狀況也算不錯啦，隻是比你稍微黑點兒。”
趙濤摸摸自己的臉頰。其實他並不習慣用化妝品，隻是偶爾擦抹一下護手霜和潤膚露。
張新成轉移話題說：“吃飯吧。”
張新成做菜水準高超，色香味俱全。趙濤吃得津津有味，連連稱讚。張新成笑吟吟地說：“好吃嗎？”
“好吃！”趙濤放下筷子，鄭重其事地說，“你真的很厲害！”
“謝謝。”
兩人邊吃邊聊，不知不覺竟然聊了快兩個小時。趙濤看看鍾表，說：“哎呀，都九點半了，該睡覺了。”
張新成笑著說：“你是怕我對你使壞嗎？”
趙濤趕緊站起來，擺擺手，說：“不行不行，我得迴去睡覺了。”
張新成說：“那你慢走。”
“嗯。晚安。”趙濤朝她揮揮手，關上門走了。
趙濤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久久難眠。
張新成的家庭狀況令人唏噓，他忍不住聯想到自己的家庭。張新成的爸媽死於車禍，他們是獨子。他的家庭也曾出現類似的問題，但他從未向任何人訴諸煩惱，他不希望自己的事情影響到別人。即便他有時會懷疑，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被拋棄的那個。但他從來不肯深入思考，他告誡自己，這些都跟我沒關係。
趙濤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夜。
早晨醒來，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臥室。
趙濤打了個哈欠，爬坐起來，伸展了一下四肢，然後掀開被子下床，走到窗前拉開窗簾。
窗台上的盆景鬱鬱蔥蔥，枝葉繁茂。
他推開窗戶，讓清涼的空氣流淌進屋內，吹動他額前的碎發。
他抬起頭，看到樓頂上掛著一條彩繩，繩子的另一端拴在一顆椰棗樹上，果子紅豔如火，掛在樹梢上，仿佛鮮血滴落下來。
趙濤摘了一顆椰棗塞進嘴裏。果肉酸澀又甜蜜，汁液飽滿，迴甘極佳。
這是一顆很好吃的椰棗，它是用椰子殼製成的，椰汁也是用椰漿熬煮的，口感爽脆。趙濤記得張新成說過，這種椰棗叫做‘椰絲椰’。
趙濤走到廚房，拿出一瓶礦泉水喝了兩口。然後拿起一張紙巾擦幹淨嘴巴，走出餐廳，往外麵走去。
趙濤穿過院子，沿著石板路走出去，繞過山腳，登上山丘。在山丘上有一塊巨大的岩石，形狀像一座山。
“哇哦，”趙濤仰頭看著這座山丘，感歎道，“原來這就是山丘。”
山丘上的風景格外秀麗，山巒疊嶂，綠意盎然，還能遠眺幾百米外的大海。趙濤沿著山向上走了一段距離，看到一片綠油油的草場，上麵還有一圈籬笆，裏麵有一棟木質結構的房子。趙濤走近籬笆牆，敲敲門，說：“你在嗎？我可以進來嗎？”
一個聲音從屋裏傳出來，帶著一點慵懶：“請進。”
趙濤推門而入，看到一個女孩靠在沙發上睡覺，身上蓋著毯子。趙濤輕咳一聲，說：“嗨，早上好。”
女孩睜開眼睛，看見趙濤愣了一下，隨即站起來鞠躬道：“早上好，請問您找誰？”
趙濤指指自己，說：“我是張新成的朋友，姓趙，你叫我趙先生或者趙大哥就好。”
女孩鬆了口氣，笑道：“太好了，原來你就是新成經常提到的趙大哥啊。我還以為是哪位呢。”
趙濤笑了笑：“你剛才在睡覺，我不敢吵醒你，就在旁邊等了一會兒。”
女孩赧顏地說：“抱歉，最近幾天太累了，昨晚睡得比較沉。”
趙濤打量著女孩。女孩大約二十多歲，長相漂亮。她留著短發，臉型圓潤白皙，眉毛細細彎彎，鼻梁挺直，嘴唇略薄。
趙濤說：“我聽張新成說，你是她特別信任的助理。”
女孩謙虛地說：“隻是一份工作，談不上什麽特別信任和特別信任。”
趙濤點點頭：“不管怎麽說，你確實盡到了助理的職責。”
女孩微微一笑：“我是新成的助理之一，平時都由我幫她處理文件。”
趙濤問：“你今年多大了？”
女孩答道：“22侯歲。”
趙濤說：“22侯歲啊。我今年28了。”
女孩驚訝地問：“你是……”
趙濤解釋說：“我是張新成的同事，也是她的上司。”
女孩忙說：“對不起，我不知道您是我的上司。我真不應該……”
趙濤擺擺手，示意無所謂：“沒關係，你不必放在心上。其實我並非嚴苛的領導，你也許誤會了什麽。”
女孩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您誤會了。我是說……我應該早一點認出您來。”
趙濤笑了笑：“你叫什麽名字？”
“李曉玲。”
“好吧，李小玲。”趙濤說，“你是個非常優秀的姑娘，你一定能勝任這份工作的。”
李曉玲靦腆地低下頭，說：“謝謝你，趙先生，但是……我不一定能勝任，畢竟我還沒有畢業。”
趙濤說：“那就慢慢努力。他們現在來聊聊這次的工作。”
“嗯。”
趙濤坐在椅子上，把雙腿翹起來搭在辦桌，雙臂交叉撐住腦袋，說：“你跟張新成合作過幾次，有些經驗，我想讓你擔任張新成的秘書兼助理，負責協調她的工作。”
“當然，沒問題！”李曉玲立刻表態，“請問，我需要做些什麽呢？”
趙濤說：“暫時還沒什麽具體的事情，你就按照你自己的習慣做吧。不過……”趙濤頓了頓，說，“如果有時間，我希望你能多陪陪她。你應該知道，她很孤獨，她缺乏安全感。”
李曉玲點點頭：“我懂。他們每隔兩三侯，都會抽出半天的時間來陪她散步。”
趙濤點點頭：“這樣就好。張新成是一個內向的姑娘，你們倆相互熟悉，溝通起來比較容易。另外，張新成不喜歡吃零食，尤其不喜歡甜品。”
李曉玲說：“我知道，因為新成的胃不太好。”
“沒錯，所以她的飲食習慣一般很清淡。但是偶爾也有例外，比如心情不好，又愛喝酒，就會忍不住吃一點零食。”趙濤停頓了一下，“但是她的酒量不太好。所以千萬要注意不要勸酒，更不要讓她碰煙酒。”
李曉玲連忙說：“明白了！”
趙濤笑著搖了搖頭：“我這樣說你可能會覺得囉嗦，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張新成這個人很敏感，有些話不適合當麵告訴她。她很倔強，旦鑽牛角尖就不肯出來。”
李曉玲笑道：“您真了解新成。她是個堅強而固執的姑娘。”
趙濤說：“是嗎？我倒不這麽認為，我反而覺得她是個很溫柔善良的姑娘。”
李曉玲眨巴眨巴眼睛：“哦？您是這麽認識她的嗎？”
趙濤說：“我見證了她從一個懵懂的小丫頭變成如今這副模樣，我看著她從一個小姑娘長成現在的少婦，我當然對她比較了解。”
李曉玲若有所思地說：“原來如此……”
張新成站在門口咳嗽了一聲，打斷他們的對話。
李曉玲抬起頭，對著張新成燦爛地笑：“新成，我來給你送咖啡啦！”
趙濤轉身，朝張新成走去。
張新成說：“趙濤你找李曉玲有什麽事兒嗎？”
趙濤說：“剛才忘記和她交代一下工作了，這不，正要再補充幾句。”
張新成皺起眉頭：“你不用跟她交待什麽，她能行的。”
趙濤說：“那哪行呢，我既然決定讓她當你的秘書，我就得對她負責啊。”
張新成說：“你這算不算是濫用職權？”
趙濤說：“這叫信任。”
張新成歎了口氣，說：“隨便你。”
趙濤轉臉對李曉玲說：“好了，李曉玲，我跟張新成說完了，你先去忙吧。”
“好的。”李曉玲說，“那……我先走了。”
“再見。”
李曉玲離開後，趙濤繼續跟張新成談論工作的細節，順帶把張新成最近的一些狀況也簡單地跟她說了說。
張新成聽著聽著，忽然問道：“對了趙濤，你覺得……他們是不是應該換個秘書？”
趙濤愣了愣：“換個秘書？”
“嗯。”張新成說，“我之前跟你提過，我想換個女秘書。”
“為什麽？”
張新成苦惱地揉揉額頭，說：“我不太想讓別人看見我家裏的那些私密東西，包括我爸媽的間。”
“哦……”趙濤若有所思，“那你為什麽不直接找你爸媽談呢？”
張新成說：“我爸媽的脾氣你也知道，他們不會答應的。”
“我知道。”趙濤微笑著說，“他們都是特別傳統保守的人。”
張新成沉默了片刻，說：“趙濤，謝謝你這段時間以來對我的幫助。我想辭職了。”
“辭職？”趙濤驚訝地看著張新成，“為什麽突然想辭職？是因為壓力太大，還是……”
“不，我隻是覺得我應該找份輕鬆一點的工作。”張新成誠懇地說，“這些天來，你給了我太大的幫助，讓我非常感激。我知道你是一好意，
但是我確實需要換份輕鬆一點的工作，緩解一下我緊張的精神。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工作，絕對不辜負你的期望。”
趙濤猶豫片刻，說：“新成，其實……我也想換個秘書。”
張新成愣了一下，說：“為什麽呢？”
趙濤低頭沉吟片刻，說：“我想換個漂亮的秘書。”
張新成噗嗤一笑，說：“你可真夠花心的。”
“哎呦，你可冤枉死我了！”趙濤無奈地說，“這種事情怎麽能怪我呢？難道美女秘書是大街上撿來的嗎？”
張新成說：“你要是喜歡，我可以介紹一個給你，她是他們辦事處的老員工，做了兩年多了，
業務能力相當強，而且非常年輕漂亮。”
“那就這麽說定了。”趙濤說，“我等會兒把她電話號碼發給你，你幫我聯係一下。”
“好嘞！”張新成滿口答應下來，“那我走啦。”
“慢走。”
張新成走後，趙濤坐在椅子上喝了半杯水，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電話響了三四聲被接了起來。
趙濤說：“喂，是我，趙濤。”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輕快的音樂，像是某個ktv包廂裏傳出來的聲音。
“嗯，是我。”趙濤頓了頓，又說，“你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吧，咱倆聊聊。”
“行。”電話那頭的女孩爽快地答應，“你在哪兒？”
“你在哪兒？”趙濤反問。
“我剛下班。”女孩說，“你過來找我吧。”
“行，我馬上過去。”
張新成在附近買了點菜，拎著迴家，路過一家奶茶店，進去買了兩杯咖啡。
奶茶店內的沙發背後擺了幾張台球桌，幾個男人正在打台球。
張新成端著咖啡從他們身邊走過，他們卻紛紛抬眼瞧她。
“誒，新成！”其中一個戴眼鏡的瘦高個喊住了她，“今晚上你值班？”
“是啊。”張新成禮貌地衝他笑笑。
另一個胖墩墩的矮個子笑嘻嘻地搭話說：“我說新成，你每次下班都不忘記給自己買咖啡啊？”
張新成搖搖頭：“不是的，我是給我朋友買的。”
“喲，是男朋友嗎？”那個矮個子八卦地問。
張新成臉紅了，忙說：“不是的，不是的，你誤會了。”
趙濤站在門口，笑眯眯地看著她和這群人說話，並未插嘴。
張新成很少和陌生人這樣閑扯，此時被眾人調侃，臉蛋兒更加紅撲撲的。
“你朋友是誰啊？”瘦高個追問道。
“他們科室新來的醫生。”張新成說，“他叫趙濤。”
“趙濤？”一個穿白襯衫的男人挑眉笑道，“名字倒挺好聽的。你朋友長得帥嗎？”
張新成抿唇微笑，說：“挺帥的。”
“哈哈，挺帥的！”胖墩墩的矮個子拍著大腿笑起來，“我說新成，你這麽害羞的性格，肯定沒談過戀愛吧？”
“我……”張新成的臉色變得通紅，急忙轉移話題說，“不跟你們瞎胡鬧了，我先走了。”
“哎哎，新成你別急呀！”矮個子追上來攔住她，“我就是隨便說說嘛，這年頭，誰談戀愛能不害臊啊！你朋友是哪個醫院的啊？我認識幾個人脈廣的，改天介紹你們認識！”
張新成連忙說：“真的不用了，我朋友不是醫生。”
“哦，是這樣啊！”矮個子遺憾地咂咂嘴巴，“既然不是醫生，那你就別帶來玩兒了。他們幾個也不喜歡看病人。”
張新成尷尬地笑了笑，趕緊走開了。
趙濤站在門口看了好久，才邁步走向張新成。張新成見他朝自己走來，立即迎上前，笑道：“趙濤，你怎麽才來？”
趙濤笑笑，說：“剛才在洗手間碰到陳副院長，耽擱了點時間。”
張新成說：“那就走吧，去我家。”
“好。”趙濤說，“你家離這兒遠嗎？”
“不太遠。”張新成說，“就是要繞過前麵那棟樓，走五分鍾左右就到了。”
趙濤抬頭看了一眼，笑道：“還蠻高的。”
張新成解釋道：“那棟樓隻蓋了六層，他們家住二樓，不算高的。”
趙濤問她：“現在有空嗎？他們出去逛逛街？”
“現在嗎？”張新成想了想，“可以，但是你不用陪我，你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吧。”
“我現在沒事做。”趙濤說，“正好陪你出去散散心。”
張新成猶豫片刻，答應了。
兩人沿街漫無目的地逛著，趙濤問：“你平時都是怎麽打發時間的？”
張新成說：“上網看看視頻，或者刷刷劇。”
趙濤問：“看什麽電影呢？”
張新成說：“《他們結婚吧》，看了很多遍，特別搞笑。”
趙濤笑著點頭說：“那就好。”
張新成突然又問：“趙濤，你喜歡看什麽類型的電影？”
“我？”趙濤笑了笑，“都行。”
“我喜歡恐怖片。”張新成說，“最近剛上映了一個《黑夜傳奇》。”
“嗯。”趙濤點點頭，“挺好看。”
張新成忽而想起什麽，扭頭說：“對了，你喜歡吃西餐嗎？”
“西餐？”趙濤疑惑道，“為什麽問這個？”
張新成解釋說：“因為他們家附近的西餐廳，味道都很不錯。我媽媽喜歡吃。”
趙濤笑道：“那當然好。不如就去你們家旁邊的那個西餐廳吧？”
張新成想了想，說：“好。”
兩人走進西餐廳，找了個位置坐下，趙濤要了一份牛排和咖啡，張新成卻點了意式濃湯。趙濤皺眉道：“這個時候喝濃湯對身體不好。”
“我知道。”張新成說，“所以點了這個。”
“你……”趙濤似乎想問些什麽，但是欲言又止，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說，“那我再幫你要一份意式濃湯吧。”
“不用麻煩了。”張新成笑了笑，低聲說，“你喜歡喝就夠了。”
趙濤怔了怔，輕咳了一聲，掩飾住略顯尷尬的神情，拿起菜單翻了翻，又放下，問張新成：“你想吃什麽？”
張新成笑道：“我不挑食。”
“那就隨便點一個吧。”趙濤說，“我也不太挑食。”
“嗯，好。”張新成說完，對服務員說，“給我一份法式焗蝸牛。”
“好的。請稍等。”服務員微微躬身退下了。
“我記得你爸爸媽媽好像都在美利堅工作，你爸爸媽媽是做什麽的？”趙濤問。
“我爸爸是一名商人。我媽媽是一名律師。”張新成說，“我爸爸很早就過世了，我媽媽一直把我拉扯成人。她今年三十七歲了，我從小跟著她念書，後來考入美術院校，畢業後在紐約的一家設計室工作。”
“我還真沒聽說過張新成主任。”
張新成笑道：“因為我媽媽不喜歡被別人談論她的職業。”
趙濤說：“你媽媽肯定是個很優秀的人。”
“是啊。”張新成說，“她很厲害。”
趙濤點點頭：“你也很厲害。”
張新成抿嘴笑了，說：“謝謝。”
“你們母女倆都很厲害。”趙濤說，“我很佩服。”
“我覺得你才是最厲害的。”張新成說，“你的醫療費比我爸爸少多了。”
趙濤謙遜地搖搖頭，笑著說：“其實是我運氣好，遇到一位非常厲害的老先生，我才免了這筆錢的。”
“老先生？哪位老先生？”張新成問，“我認識他嗎？”
趙濤說：“一個姓白的老教授，具體是哪位，
我忘了，但是他確實救了我的命。”
“哦。”張新成點點頭，說，“我倒是有印象，他在美利堅開了家孤兒院，收養了很多孩子，其中有幾個很聰明伶俐，也很懂禮貌，我偶爾會送點東西過去看望他們。”
“是嗎？”趙濤笑了笑，說，“我隻聽過他的名字，見過一次。”
兩人聊天時，服務員將餐點送了上來。
趙濤問她：“要加奶嗎？”
張新成搖了搖頭，說：“不加，我喝咖啡。”
“那就好。”趙濤說，“你現在是孕婦，飲食上要注意點。”
張新成低聲笑了笑：“你還記得這個呢。”
“我當然記得。”趙濤說，“因為是第一次見麵嘛。”
“那你記得我長什麽樣嗎？”
趙濤頓了頓，說：“我隻記得你穿衣服的風格和妝容，你臉上化著精致的妝，看上去很清爽，眼睛特別亮。”
張新成噗嗤一聲笑出來：“哈哈哈哈，原來你是根據這個判斷我的長相的啊！”
趙濤愣了一下，笑道：“難道不是嗎？我隻記得你的長相和妝容。”
“不是啦。”張新成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