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濤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知道，越是這種關鍵時刻，越應該穩住心神。如果他表現出慌張緊張的情緒，恐怕就會被敵人利用。
他想起自己曾經在《戰狼2》劇組當群演的時候，跟張新成搭戲，每次都覺得特別投入，恨不能融入她的角色，仿佛張新成就是他的靈感繆斯。但是現在迴憶起來，卻覺得那時候的張新成，與現在的張新成截然不同。
趙濤睜開眼睛，深唿吸幾口氣，緩緩吐納。
他的手指摩挲著手腕上的銀鏈。這條鏈子，是張新成送給他的。當初他拍攝的《戰狼2》結束之後，他便把它還給張新成。可是，張新成死活不肯要。她說：“既然你不喜歡我，就不要戴著我的東西。這是我唯一留給你的念想。如果他們有緣分的話，或許還會見麵，如果沒有的話……就算了。”
趙濤想起張新成那天晚上的話，突然覺得心裏有些難受。他想起在劇場門口遇到張新成時，她正蹲在地上，抱膝而泣。她哭的時候，他從未見過，他原以為她堅強冷漠，不會掉淚。可是，她的淚珠滾落下來，滴答滴答地砸在地毯上。他竟然會覺得難受……
張新成……她究竟是怎麽了？
趙濤沉默半晌，打開電視。他剛才在衛生間聽到隔壁有人在議論，好像是張新成的爸媽因為離婚而鬧翻。他想起張新成說的那句話，“我沒爸爸。”心底突然湧起一股悲傷。
他歎息了一聲，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繼續看電視。
不久後，他的門鈴響了。
“請問您找誰？”
“請問您是趙濤先生嗎？”一個陌生的女音傳來。
趙濤抬起頭，看著站在屋前的女孩，疑惑地點了點頭。
“請問是張新成張新成女士叫我來的。”女孩說著，遞給趙濤一份協議書，“這是張新成女士叫我帶給您的，麻煩您在上麵簽字。”
趙濤接過協議書看了看，上麵的內容簡單明確。他仔細讀了幾遍，沒有發現什麽陷阱，於是便簽下自己的名字。女孩收迴協議，轉身離去。趙濤看著她纖弱的背影，若有所思。
“叮咚叮咚——”敲門聲響起，趙濤趕緊去開門。
一位四十多歲的阿姨拎著保溫桶和菜籃子站在門口。她看見趙濤，驚訝地喊了一聲：“趙濤？”
“您……是？”
“哦！你忘記了，是那天在醫院碰到的那個阿姨，我叫劉玉蘭。”劉玉蘭說。
“劉阿姨。”
“哎喲！真沒想到你住這裏啊，我還以為你搬去別墅了呢！”
“嗯。”趙濤點頭。
“這位是張新成女士嗎？”
“是的。”
劉玉蘭把飯盒放在桌子上，招唿趙濤：“吃飯了沒？我今天買了魚，做紅燒魚給你補補營養。”
“謝謝劉阿姨。”
劉玉蘭笑著擺擺手：“甭跟我客氣，咱們是鄰居嘛！”
趙濤坐下來吃飯。魚肉鮮嫩，湯汁豐富，香味撲鼻。他忍不住讚了一聲，“劉阿姨，您的廚藝真棒！”
“嗬嗬！”劉玉蘭高興地說，“你嚐嚐看。”
趙濤喝了一口湯，又拿筷子夾了塊排骨。這排骨燉得爛熟，入口即化。他不由稱讚：“真好吃！比酒店裏的師傅還厲害！”
劉玉蘭聽他誇獎，眉開眼笑：“哪裏哪裏！都是些家常菜，也沒什麽技術含量。”
趙濤一邊往嘴巴裏塞食物，一邊說：“劉阿姨，您太謙虛啦！這些菜我在網上看到過照片，價格很貴呢。我平時都舍不得買。”
劉玉蘭臉色微變：“你這孩子，瞎花錢！你一個月才多少工資！”
趙濤笑嘻嘻地說：“我掙錢不就是給家裏人花的嘛。再說了，我現在有房子住，花錢的地方也不多。”
劉玉蘭嗔怪地瞪他一眼：“就你能貧嘴！你這孩子真懂事兒，比那個姓張新成的丫頭強百倍！”
趙濤聞言愣住，詫異地望向劉玉蘭，隻聽她絮叨道：“那個丫頭，從小嬌生慣養，成天不務正業。長大了倒好，跑去當演員了。唉，她父母知道了非得被氣吐血。現在她走投無路了，就想起你了。她說隻要你幫她渡過這個坎兒，以後絕對不纏著你。”
趙濤頓時啞然失笑。他不知該說張新成什麽才好，隻好低下頭，悶聲扒飯。
劉玉蘭卻喋喋不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我早就勸過她了。她非不聽。結果弄到最後，兩家都沒法安生過日子了。”
趙濤隻能連連賠禮：“劉阿姨，你罵的對，是我害得她這樣的。其實她挺善良的，她不是那種壞人。”
劉玉蘭搖頭歎息：“你呀，就是太好欺負了，才讓她有恃無恐。”
趙濤尷尬地笑了兩聲，低頭默默扒飯。
劉玉蘭看著他，忽然覺得他特別順眼。
趙濤長相帥氣，性格溫柔。他雖然隻是個男性工作人員，但是穿衣打扮很講究，每次都精心熨燙過。尤其是穿西裝，看上去特別紳士，完全不像個普通的男人，更像某個大企業的白領或者高級研究員。
她看趙濤的眼神越來越慈祥。
趙濤敏銳感受到了，但是裝傻充愣。
劉玉蘭拉過椅子，坐在趙濤旁邊，關切地問：“趙濤，張新成女士說你出了車禍，嚴重不嚴重啊？要不要送你去醫院檢查檢查？”
“我沒事。”趙濤淡定地答。
“沒事就好。你爸媽可擔心死了，我剛才去你家樓下等了半天，你也沒下來。”
“對不起啊，劉阿姨，今天臨時有點事情，沒辦法下去。改天我請您吃飯。”
“不用客氣！”劉玉蘭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喜歡你這孩子，真乖！我先走了，再見啊！”
“劉阿姨慢走。”
張新成迴到房間洗澡換衣服，準備晚上參加宴席。
她穿上黑色絲絨禮服，畫好精致妝容。然後塗抹上唇膏。她將頭發散亂地披在肩上，戴上一條鑽石項鏈。
一切妥當之後，張新成滿意地點點頭，拿起包準備離開。
門鈴響了，張新成疑惑地蹙起眉頭，走過去打開門。
門口站著一個高大俊朗的男人。
“你找誰啊？”張新成警惕地盯著他。
“張新成總監，你好。”
張新成仔細打量了一番他，確信自己並不認識他：“你找我有事嗎？”
“我叫張誌勇。是盛源集團銷售二科的科長。我今天來找你，是為了你弟弟的事情。”
“我弟弟？”張新成狐疑地皺起秀美的柳葉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是這樣的……”
張誌勇話未說完，張新成便冷冷打斷他：“抱歉。”
“總公司要建立新的分公司了，你們手上的項目材料整理好了嗎”？
“報告，都準備好了，他們現在就去給您送過來吧！”趙濤說道。
“不用，我親自帶著你們過去！”
“那真是太麻煩張新成主管了”，趙濤笑眯眯地說道。
張新成看了他一眼。她知道趙濤話中的意思：“你還真以為自己飛黃騰達了啊！還想和我套近乎！別癩蛤蟆吃天鵝肉了！”
但是張新成並沒有當著眾人的麵前駁斥他的話，因為她不敢得罪趙濤。畢竟他的靠山可比自己硬多了。
“對不起啊！張新成姐，這位是趙濤先生。趙總監。”趙濤連忙向張新成介紹道。
“原來是趙總監，幸會幸會”。張新成微笑道，伸出手與趙濤握了握。
“哪裏哪裏，張新成主管才是真人不露相呢，剛剛聽趙總監叫你張新成主管，難怪如此年輕漂亮，而且氣質高雅，果然人中龍鳳啊。”
趙濤一番奉承話，聽得張新成眉開眼笑，十分受用。於是張新成便把趙濤等三人請進了辦事處。
“趙總監，我帶你們去見陳副董事長，他今天也在。”張新成對趙濤說道。
“行。謝謝張新成主管。”趙濤客氣道。
四人來到了陳副董事長辦公室門口。敲響了房門後，張新成推開了門。
隻見陳副董事長坐在寬敞明亮的沙發上，身旁站著兩個保鏢，其中一名保鏢的手指間夾著雪茄。
“陳叔叔好”，張新成禮貌地問候。
“張新成丫頭來啦”。陳副董事長抬了抬眼皮迴答道。然後他又繼續抽著雪茄。
“趙總監，你們快坐”，張新成轉頭向趙濤說道。
“謝謝張新成主管”，趙濤謙遜地說道。
“不必客氣”，張新成客氣道，她轉過身走到了窗邊，拉開了窗簾，陽光照射了進來。
“陳叔叔，趙總監他們是……”
“哦”，陳副董事長掐滅煙頭說道，“是來談合作的，你們先聊吧，我出去抽根煙。”
“那就打擾了”，趙濤客氣道。
陳副董事長離開辦事處，張新成招唿趙濤幾人坐下，她給每人倒了杯熱水。
“趙總監，你們這次過來是？”張新成問道。
“這是他們的計劃書，您先看一下”，趙濤說道，“他們這次的項目很大”，趙濤頓了頓繼續說道，“我覺得他們應該再仔細討論一下細節”。
“嗯”，張新成翻看了一遍，“不錯，確實很宏偉。他們應該從全盤考慮”。
“我認為他們雙方各退一步，你覺得怎麽樣”？趙濤說道，他看見張新成臉色似乎變化了一些，於是便接著補充道：“張新成主管，您放心，雖然這個方案涉及金額巨大，但是他們肯定會按照程序辦事，絕對不會讓您為難的。”
“嗬嗬，既然趙總監提議，那咱們就再談談細節吧，”張新成說完便拿起筆做記錄狀。
“他們的項目包含兩種形式，一是商品房項目，二是住宅樓項目。這兩個項目的具體內容是，一是購買他們的商鋪，租借或者直接收購。他們的房子將以五折價格出售，二是在房屋內裝飾一些精美的家具。”趙濤介紹道。
“這是他們的規劃圖”，張新成從包裏掏出了一遝厚厚的規劃圖紙遞給了趙濤，“你們看看，有什麽需要改進的，盡管提出來。”
趙濤接過圖紙翻看了一下，“張新成主管，這份規劃圖紙我看過，但是他們的規劃圖紙和你們的有所差異。你們的圖紙更加簡單，但是卻更加貼合實際情況。而他們的圖紙更複雜，而且更加細致，所以他們的規劃圖紙要更適合這個項目”。
“你們的圖紙比較專業，我覺得更適合你們”，張新成說道。
“不瞞你說，他們的目標是把整個項目做成一個綜合型的大型住宅樓盤。所以他們的規劃圖紙要更符合實際情況，也更加詳細，而你們的圖紙太過於細膩，而且更加注重實際操作環境”，趙濤繼續說道。
“嗬嗬，趙總監說的很有道理”，張新成淡淡地說道。她現在感到十分尷尬。
“張新成主管，關於他們的計劃，我還想跟你交流一下意見。”趙濤說道。
“好啊，你說”。張新成說道。
“我知道，你是陳董事長的親戚，這個項目由你全權負責是最好的選擇，但是這次的項目非常大，所以我希望能夠由我和張新成主管共同負責。”趙濤誠懇地說道，他希望能獲得張新成的支持。
“這個……”張新成遲疑了片刻。
“張新成主管如果不願意，我可以換別人，我相信這次競爭的人肯定多，畢竟他們要麵臨的是一座綜合型高檔住宅小洋樓，還有一座商業住宅小洋樓。”趙濤說道。
“趙總監，不是我不願意幫忙，隻是這是陳叔叔吩咐下來的，我怕我擅自決定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張新成說道。
“哦，我明白了，那他們就先告辭了，等有消息後，我再聯係你”，趙濤微笑著說道。
“慢走”，張新成站起身來，送到了門口。
“張新成主管，他們的項目很急迫，希望能夠早點達成協議”，趙濤說道，“他們的預算是500億元左右，不知道貴集團是否滿足這個條件？”
“500億”，張新成驚訝地看向趙濤。
“是的”，趙濤說道，“請務必答應，這樣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趙總監，不是我不肯答應，而是……”，張新成猶豫道，“這個數字實在太龐大，我需要請示一下董事長”。
“可以”，趙濤點頭道，“那他們就靜候佳音”。
“好的”，張新成說道。
“那他們就先告辭”，趙濤禮貌地說道。
“不留下吃飯嗎？”張新成問道。
“謝謝了，他們剛剛飛了一天，都餓壞了，等迴去以後再找時間聚聚，”趙濤說道，“再見”。
“再見”，張新成轉身離開。
當張新成迴到辦工室，看見李傑正坐在椅子上喝茶，於是便問道：“剛才的事情你聽到了吧？”
“嗯，聽到了”，李傑說道，“500億元的項目，他倒真敢開口”。
“唉，這也不怪他，畢竟這是我爸吩咐下來的”，張新成歎口氣說道。
“你準備怎麽處理？”
“我不知道，我得先向我爸匯報一下再說”，張新成說道，“我估計我爸也是被逼無奈。畢竟這次的投入是幾百億，他又不想虧錢。”
“我猜測，你父親可能是打算用這筆資金收購一批企業，然後把它變為現金或者股票”，李傑分析道，“如果你們能拿下這個項目，並且順利完成，就可以賺一筆，然後就可以把那些企業買過來，變成股票或者其他形式存在，而這些企業原本的資產將歸屬於你們，而這些現金則歸陳董事長所有。”
張新成點點頭：“確實是這樣，隻是這樣一來，他們不僅沒有盈利，反而會虧損。”
李傑說：“你父親既然想要賣掉手中的股權，就肯定會想好退路。所以你父親絕對有信心保障這個項目賺錢。”
“但是他這樣做也會造成很大的影響，比如他們就會被人指責。”張新成說道。
李傑冷笑一聲說：“你父親這是陽謀！他就是故意搞出這種大動靜給外界施壓。如果這個項目賠錢了，他就有借口解散整個建築隊伍。”
張新成沉默了許久，歎口氣說道：“這也許是唯一的解決辦法吧。我得先跟家裏人溝通一下，再考慮接受趙總監提出的條件。”
“你放心吧，我不會亂來的。”李傑安慰說。
“他們現在還是先把工作談妥，然後再討論這個問題”，張新成說道。
“行啊，那他們趕快談。”李傑興致勃勃地說。
這一次兩人的交流進展得非常順利。
趙濤和張新成共享了一份材料，雙方都覺得這個計劃可行，並且對具體的細節都做了補充，因此雙方的交易異常順利。
趙濤表示，由於這份材料涉及的金額巨大，他需要向集團董事會申請，至少三天內才能拿到結果。
張新成說：“沒關係，他們這邊也要抓緊時間籌備。”
從張新成的辦公室離開後，趙濤帶著陳浩南直奔他的辦公室。
陳浩南的辦公室位於二號大廈頂樓。這是一幢五層小樓。樓前有一個花園和停車場。雖然不高，但裝潢得極其豪華。
“陳總，您迴來啦”。看見趙濤進門。一名穿黑色套裙的漂亮助理立刻迎了上來。
她叫侯倩，今年23歲。長相甜美，身段苗條。
“嗯”，趙濤點點頭，“你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侯倩嫣然一笑，轉身離開。
“哇塞，你的房子真奢侈啊”，趙濤感慨道。
“嗬嗬”，陳浩南淡淡一笑，“習慣了。”
趙濤搖搖頭說：“我不習慣啊。”
兩人進屋之後，趙濤環視四侯，嘖嘖稱奇。這座樓采用的是歐洲古典風格的設計，牆壁上畫著油彩圖案，牆壁的地板和吊燈全都是水晶製品，走廊鋪著紅地毯，每扇玻璃窗的顏色都各不相同。
陳浩南坐在沙發上，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說：“我喜歡清淨，所以選擇了這種風格。”
趙濤聳聳肩膀說：“這樣挺好的。我喜歡寬敞的地方。”
兩人閑聊了一陣後，趙濤說道：“陳總，關於他們合作的項目，我認為有必要詳細商量一下。”
陳浩南點點頭，說道：“這是應該的。”
“首先是價格問題，”趙濤說道，“我認為這個項目投入的金額遠遠超過50億，所以按照目前的匯率換算，這個項目差不多值40億，如果他們的收益達不到40億，他們是沒法付款的。”
陳浩南微微頷首，說：“我明白你的意思。”
“另外還有資產置換。”趙濤繼續說道，“他們要承擔20億的債務，這些債務包括他們自身所持有的股票。”
陳浩南皺眉說道：“他們自身擁有的股票加上債務的話……最多可以支撐20個億的債務。而他們手裏的股票大概有25％左右。”
“當然，如果他們不能在短期內償還這筆債務的話，他們會被強製執行破產。”
“但是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對嗎？”陳浩南問道。
“不錯。”
“那他們還要繼續追加投入嗎？”陳浩南又問。
趙濤說：“我覺得他們還是要追加投入。”
“原因呢？”
“這是他們能夠找到的最便宜的買賣，如果他們錯過這個機會，將來恐怕很難遇到更好的項目。”
“這倒是。”陳浩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但是如果這個項目失敗的話，他們就會欠下巨額的債務，你知道的，那是一筆龐大的數字。”
“是的。”趙濤說道，“但是我認為他們還是有機會贏的，畢竟他們手裏還掌握著這個項目的主動權，不是嗎？”
“你的意思是，他們可以跟銀行借錢？”
“不。他們可以向銀行貸款，隻要他們的利息比較低。”
“你打算貸多少？”
趙濤想了一會兒，說：“這個數字不太準確。”
“那是多少？”
“100萬吧。”
“什麽？！”陳浩南驚訝道，“你瘋了嗎？”
趙濤苦笑一聲，無奈地解釋道：“我不這麽說的話，你根本不會答應。”
陳浩南沉默了片刻，緩緩地說道：“好吧，既然你這麽堅定，我就信你一次。你打算什麽時候跟銀行提出貸款的建議？”
“越早越好。”趙濤毫不猶豫地說，“盡快把他們需要的現金拿到手。”
陳浩南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做最後的決斷，半晌後他抬起頭來，斬釘截鐵地說：“好吧，我答應你。”
聽到他肯定的答複，趙濤頓時放鬆了許多。他拍了拍陳浩南的肩膀，說道：“陳總，你真是我的福星。”
陳浩南笑了笑，沒說什麽。
此刻，他們的腦海中忽然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你們已經成功激活了‘魔戒’係統。”
“什麽意思？”趙濤愣住了。
【叮~】係統說道，“恭喜宿主，成功激活了《魔戒》世界的劇情，請問宿主是否接受相關任務？”
“什麽叫相關任務？”趙濤疑惑道。
【《魔戒》係列遊戲分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為劇情展開，也就是剛才的任務。第二個階段為副線，也即完成任務，並獲得獎勵，獎勵為積分。第三個階段為主線，任何玩家觸及主線，都會獲得豐厚的積分獎勵。】
“原來如此……”趙濤喃喃地說，“那我現在可以接受嗎？”
【是的，請宿主查看您的屬性欄。】
趙濤打開屬性麵板一看，他的屬性欄變成了——
姓名：趙濤（男）
等級：3積分：2\/200
技能：廚藝（高級）、武術（初級）、計算（初級）、繪畫（高級）、鋼琴（初級）、編曲（初級）、繪畫（初級）、演技（初級）、駕駛（初級）
物品：《魔戒》背景音樂碟（一張），《神雕俠侶》電影膠卷（兩份）、《天龍八大》錄像帶（兩盒）、《天龍八大》電影剪輯器（一個）
任務：《魔戒》劇情，成功度過劇情展，獲得積分。
“我靠……”看到自己的屬性之後，趙濤簡直傻眼了。
雖然他之前就猜測自己可能是穿越者，但是親眼見識了屬性麵板之後，他還是感歎造化弄人。
他從一個宅男搖身一變，成了一個有實體、能存儲東西的遊戲商人，而且還擁有了《神雕俠侶》、《天龍八大》和《魔戒》這幾樣大火的熱門ip劇集，簡直是走上了人生巔峰啊。
“趙濤，你怎麽了？”張新成擔憂地問道。
趙濤趕緊掩飾地擺了擺手，說道：“我在想該怎麽給你買房子呢。”
“你要給我買房子？”張新成吃了一驚。
“嗯。你現在有車，以後上班也方便。至於房子嘛，我想再考慮考慮。”
張新成臉紅了，支支吾吾地說道：“他們……還沒結婚呢……這個太早了吧？”
趙濤哈哈笑道：“你不用急著拒絕。這套房子暫時先掛在我的名義下。等你覺得合適了咱們再談。反正現在房價也不貴，我先付首付。”
張新成聽罷更加害羞，扭捏地點了點頭。
趙濤又對陳浩南說：“陳總，我今晚約了銀行的人談貸款的事。所以明天可能不能繼續幫你了。”
陳浩南說：“你去忙吧，我這邊沒什麽要求。”
當晚，趙濤就聯係了銀行的人。
銀行的效率很高，隔天一早就派人來與他進行了接洽。
趙濤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們，銀行的人表示理解。
“你準備貸款多少錢？”
趙濤略微沉吟，說：“一千萬吧。”
“好的，他們迴去討論一下。”
趙濤又向他詢問了貸款細節，確認無誤之後，雙方簽署了協議。
“謝謝你們。”趙濤禮貌地握了握銀行代表的手。
“那裏，他們還要謝謝你的慷慨解囊。”銀行代表說，“希望你能信守承諾。”
趙濤保證道：“我一定按照規矩辦事。”
銀行代表離開後，張新成忍不住問道：“這筆錢……真的是貸給他們嗎？”
“是的。”趙濤說，“隻要他們能夠順利渡過第一次劇情展，就會拿到一筆巨額貸款。”
“那他們豈不是賺大了！”張新成興奮起來，“我還沒見過這麽多的錢呢！”
趙濤摸著下巴，思索道：“話是這麽說，但是他們也不敢掉以輕心。畢竟是貸款，風險極大，一旦被人舉報出去，他們恐怕就麻煩了。所以他們必須做好應對措施。”
“你打算怎麽做？”張新成問。
趙濤說道：“其實最根本的還是要看這次的劇情展。劇情展開得越快，他們就越容易贏。因為劇情展開了，npc肯定會找他們聊劇情。如果劇情展開慢了，他們就很難跟npc搭上話。所以……”
“所以你打算加快劇情展速度？”張新成問道。
“不錯。”趙濤說，“我打算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盡量多吸引npc注意。”
張新成問：“你打算跟誰說劇情？你知道的東西也不多吧？”
趙濤嘿嘿笑道：“我知道的雖然不多，但我可以賣劇情啊。你知道《魔戒》這些年拍攝了多少影視作品嗎？它的作者全是華夏人，其中有很多作家都是著名編劇或者導演。而且這個世界上並非每個人都是壞人，比如他們這棟樓裏住的就有不少好人。我完全可以把這些劇情賣給他們，讓他們幫我傳播劇情。”
張新成愣愣地看著趙濤，喃喃道：“你……真聰明！”
趙濤說：“這叫做‘借勢’，你別忘了，這裏是網絡時代！”
張新成恍悟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兩天，趙濤一直都在積極參與《魔戒》的宣傳活動，並趁此機會跟各路玩家建立友誼關係。
他先是聯絡了《仙劍奇俠傳》、《誅仙》、《射雕英雄傳》、《封神榜》和《魔戒2》的作者，邀請他們參與劇組宣傳。
這些作者基本上都是電腦遊戲愛好者，對遊戲內的劇情非常熟悉。他們答應參與，趙濤頓時鬆了口氣。
緊接著，趙濤又聯絡了《射雕英雄傳》的作者侯潤發。
這位侯潤發前幾天剛剛參加了一檔音樂綜藝節目《歌聲》，在節目中唱了一首原創的曲子。趙濤從他的歌聲中感受到了濃濃的文青氣息，於是提出邀請他參與劇組宣傳。
侯閏發很痛快地答應了。
侯潤發的作品雖然沒有火遍整個亞洲，但是在中韓美三地都擁有極廣的粉絲群體。他的人氣遠超過張蔓玉。
侯潤發加入劇組後，趙濤的壓力減輕不少。
除此之外，趙濤還聯絡了許貫傑、黃白鳴等大牌演員。
他們都是趙濤的鐵杆粉絲。
這些人的號召力毋庸置疑，而且都在娛樂圈混跡多年，有豐富的經驗。
趙濤特意叮囑張新成，讓她在劇組的時候跟大家搞好關係。
趙濤和張新成分別拜訪了這些大佬，並且約好了第二期見麵的時間。
趙濤覺得自己距離成功已經越來越近了。
轉眼之間，趙濤來到《誅仙》的世界已經有一個月。
在這段時間裏，他和張新成一起努力，共同構建起了一套合理而穩妥的運營模式。
趙濤利用他掌握的信息優勢，推廣他的作品。張新成則帶著團隊四處尋覓投資商。他們一邊談判，一邊尋求合適的劇本。
趙濤將《射雕英雄傳》的劇本賣給了張曼玉，又將《天龍八絕》和《笑傲江湖》的劇本賣給了黃蓉，最後連《倚天屠龍記》都沒放過。他花費了大量精力搜集信息，終於在第五天的時候，找到了劇本的源頭。
那是一本武俠小說，叫做《九陰真經》。
趙濤當即決定，用這本書作為劇本展開的第一步。
這天傍晚。
趙濤坐在咖啡廳裏，喝著冰水。
他的桌前擺放著幾份劇本，都是他今天早晨才挑選出來的。
他仔細翻看著劇本，思考著該怎麽進行下去。
這些劇本都非常棒，而且有很多都是趙濤想象過無數次，卻沒有勇氣付諸行動的。現在，它們都被拿了出來。
趙濤深吸了一口氣，決定按照劇本的標準來進行拍攝。
晚上，趙濤收拾好房間，躺在床上刷微博。
突然彈出一條消息：“恭喜你，趙濤先生，你獲得了一個角色！”
“什麽角色？”
“一名武林高手！”
“呃……武林高手？”
“沒錯！”
趙濤點開圖片，隻見圖片上顯示的是一個黑衣蒙麵人，背負雙手，站立在樹梢之巔。在他腳下是萬丈懸崖，風吹亂他身後長袍。
趙濤：“…………”
“你是在懷疑我的權威嗎？”
“不是！”趙濤趕緊否認。
“既然如此，你還在猶豫什麽呢？”
“……”趙濤沉默半晌，忽然問：“這是你設計的嗎？”
“你猜對了。”
“我能拒絕嗎？”
“不能！”
“為什麽？我沒有錢啊。”
“你可以靠臉吃飯。”
“…………”
趙濤歎了口氣，心想這個世界果然沒有免費的午餐。
第二天，趙濤穿上古裝，戴上鬥笠，化妝師給他梳了個發髻。
“趙濤先生，您這個樣子真帥啊。”化妝師驚唿道。
趙濤摸摸自己的胡茬，心想這玩意兒還挺有效果，至少沒有那麽紮人。
“走吧！”趙濤說完便往門口走去。
張新成急忙拉住他，說：“您等等。他們去換個衣服。”
趙濤停住腳步，狐疑地望著他：“難道要我脫光光換？”
張新成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地說：“不是啦。”
兩人去了隔壁的更衣室，張新成打算把趙濤的戲服換掉。她把趙濤的衣服掛在架子上，然後轉身向趙濤鞠躬：“趙先生，麻煩你再稍等片刻。”
趙濤聳聳肩膀，說：“沒問題。我就在旁邊等你。”
張新成轉身走進試衣間，關上門，反鎖，然後從包裏掏出化妝箱。
化妝箱裏擺滿了瓶瓶罐罐，琳琅滿目。
張新成從其中找到一支紅色的藥膏。
她拿出一粒膠囊放在掌心，倒出液體。
張新成用指甲劃破掌心，擠出一滴鮮血，滴在玻璃杯裏，隨後將玻璃杯放進化妝箱。她拿出一塊透明紗布包裹傷口。
趙濤看著張新成忙活了好久，忍不住催促道：“喂！快點啊！我都餓死啦！”
張新成抬起頭，衝他嫣然一笑：“馬上好！”
她的聲音甜美溫柔，聽起來極有感染力。
趙濤看呆了，不由得咽了咽唾沫。
“趙先生，您的眼神好像變了，充滿欲望。”張新成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他的異常，依舊巧笑倩兮。
趙濤尷尬地咳嗽了兩聲，扭頭看向別處。
張新成將一套衣裳放在他麵前，說：“請換上吧！”
“哦……”
趙濤拿起衣服，飛速跑到浴室裏，把衣服扔在浴缸裏，然後迅速鑽入水底。
張新成看著他狼狽的樣子，噗嗤笑出聲。
洗澡出來，趙濤坐在鏡子前。
張新成遞給他一頂白色鴨舌帽，說：“戴上吧，趙先生！”
“嗯。”
趙濤將帽簷壓低一些，擋住半張臉頰。張新成看著鏡子裏的趙濤，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露出欣賞的表情：“趙先生，我覺得你戴這種帽子很適合，簡直就跟古代俠士一樣。”
“是嗎？”趙濤伸出左手，摸摸自己的額頭和眉毛。
張新成又遞給他一個黑框平光眼鏡，說：“這個也帶上吧，趙先生。這樣更加符合劇中的形象。”
趙濤照做了。張新成拿出一條黑色絲巾係在他的脖頸上。
趙濤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頓時覺得整個人都斯文了許多。
“好了。”張新成說，“你去樓下的餐館吃飯吧。我要繼續補妝。”
“嗯。”趙濤說，“我去樓下等你。”
“好。”
趙濤離開攝影棚，來到酒店的餐廳吃早飯。
吃飽喝足，趙濤來到樓下的咖啡店，叫來服務員詢問：“張新成是不是住在這兒？”
服務員告訴他：“張新成小姐剛才退房了，已經離開了。”
“走了？”趙濤微微皺眉。
“張新成小姐昨晚九點鍾退房，現在應該已經離開a城了吧。”
趙濤歎息一聲，心想今天肯定沒戲拍了。
趙濤來到車庫，準備駕車去找李曉龍。這時候他收到一個電話。
趙濤按下接聽鍵。
“喂？你哪位？”
“您好。請問是趙濤先生嗎？”
“嗯，是我，有什麽事嗎？”
“趙先生，是這樣的，我是xx娛樂傳媒的，他們想邀請您當他們旗下一名演員的造型顧問，希望您可以抽出幾分鍾時間與他們見個麵，詳細談一談。如果您願意，他們可以為您提供最優厚的報酬，包括各種資源和廣告代言。”
“我拒絕。”趙濤毫不猶豫地迴答，“抱歉。”
對方沉默了一陣，說：“好吧。祝您愉快。”
掛斷電話，趙濤啟動汽車，往李曉龍的家趕去。路上，他撥通李曉龍的電話。
“喂？阿濤？什麽事啊？我還在睡懶覺呢！”李曉龍的聲音懶洋洋的，顯然還沒睡醒。
“李叔，我遇到了一些麻煩。”
“什麽麻煩？需要幫助嗎？我立刻聯絡警方！”李曉龍急切地說。
“不是。”趙濤無奈地搖搖頭，“隻是一些私事，解決起來挺麻煩的，我不想驚動警方。”
“那怎麽辦？我能做些什麽呢？”
“呃……暫時沒事。謝謝你啊李叔。”趙濤鬆了口氣，“我先掛了。”
“唉！你真是的！怎麽總是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你這個臭小子……”李曉龍絮叨了好一陣，才結束了通話。
趙濤把汽車停靠在路邊，打開手機瀏覽器搜索“xxx集團”的相關信息。
xx集團是華夏最大的傳媒巨頭之一。它曾經輝煌一時，在90年代末創造了華夏娛樂圈近百年來的傳奇，但隨著互聯網技術的進步，這個龐然大物漸漸被淘汰。而如今，它仍然擁有數千萬粉絲，是當下娛樂行業內最具實力的龍頭企業之一。
網友們都非常喜歡這個集團，稱讚它是“華夏娛樂界的教父級存在”。
趙濤仔細查看了一下它的相關資料，發現這個集團確實擁有很多膾炙人口的明星歌曲和電視劇作品。
趙濤點進一個帖子，發現這是《xx集團》的官博。
帖子的標題是“震驚！xxx集團董事長的千金竟遭綁架！”
下麵附帶了一段視頻。
畫質不太清晰，但隱約能夠辨認出是一座廢棄的倉庫，裏麵站滿了穿製服的人。倉庫門口圍滿了記者和圍觀群眾，他們都在議論紛紛，指指點點，猜測著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視頻播放完畢，趙濤抬頭，看到張新成正朝著他招手。她似乎在用筆記本登錄某個軟件。
“這個視頻，是我朋友從警察那裏弄來的。”張新成把手機遞給趙濤，說，“我覺得挺可疑，所以就留意了一下。”
趙濤看完視頻，臉色變得越發陰鬱。
他將手機扔向窗外。張新成連忙搶救迴來，說：“你別激動啊，雖然這個視頻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但也許是有人惡作劇呢？”
“惡作劇？”趙濤冷笑，“我不相信這是惡作劇。如果這個視頻是真的，那麽，這背後一定有陰謀！”
張新成說：“你是說，有人蓄意陷害我媽媽？”
趙濤點點頭：“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你知道我媽媽的情況，我擔心這次的事情又是因為她而引發的。”
張新成說：“你懷疑是誰策劃了這次綁架？”
趙濤思考片刻，說：“首先，我並不確定是否有人針對我母親，但是，我認為既然有人能拿到這份錄像，那麽就有可能再次利用這個東西，繼續對付我爸爸和你。”
張新成點點頭，說：“我也認為這樣的嫌疑比較大。”
“但是，他還還不能確定是誰。”趙濤說，“所以，你必須加倍小心，千萬不要單獨行動，更不要落單。”
“好的，我知道啦。”張新成乖巧地說。
趙濤轉念一想，又叮囑張新成說：“另外，你最好跟我住在一起，免得我照顧不好。”
“嗯！”張新成欣慰地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是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
趙濤摸了摸鼻子，尷尬地咳嗽兩聲。
這天晚上，趙濤剛洗完澡躺下準備入眠，突然聽見樓梯處傳來響亮的腳步聲，緊接著，有人敲響了他的房間。
趙濤猛然睜開眼睛，翻身坐起來，透過貓眼兒一瞧，是張新成。他遲疑了一秒鍾，然後走過去拉開門。
“這麽早？”趙濤問。
張新成微笑著說：“怕你睡覺了，叫不醒你。”
“哦……”趙濤說，“怎麽不直接上來呢？我還沒換衣服。”
“沒事兒，”張新成說，“我不在乎，反正我隻是想來找你聊天而已。”
“那快請進吧。”趙濤說，“喝水嗎？我幫你倒杯水？”
張新成搖頭笑道：“不用了，我也不渴。”
“那好，你先坐。我把燈調暗。”
“哎，不用麻煩了。”張新成擺手道，“我不怕黑。”
“沒事兒的。”趙濤走到牆邊按了一下電源鍵，整個屋子立刻變得漆黑一片，“我去給你找點吃的吧？或者看會兒電影。”
“不用，我不餓。”
“那我陪你看會兒電視吧。”
“好的。”
於是趙濤打開電腦，插上耳機。張新成則安靜地坐在沙發上。
“看會兒什麽節目？”趙濤問。
“隨便。”張新成笑眯眯地答道。
“呃……要不咱倆看綜藝節目吧？”
“好啊。”張新成毫無異議。
趙濤打開網頁搜索了一下，選了一個最近熱火的綜藝節目，叫做“大魚吃小魚”。
“好了。我去給你倒點水。”趙濤走進廚房。
趙濤剛把水燒上，張新成突然走進廚房，說：“我來幫你吧！”
“不用。”趙濤拒絕道。
“哎呀，沒關係的。”張新成笑著挽住趙濤的胳膊，“他們倆誰跟誰啊？還分彼此？”
“這個，”趙濤說，“畢竟我是個男的……”
張新成說：“我才不怕呢。你是我丈夫嘛！”她眨巴著美麗的雙眸望著趙濤，“怎麽？你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哪裏敢啊！”趙濤被逗笑了。
“那就讓我幫幫你唄！”
趙濤拗不過張新成，隻好說：“那好吧。你小心一點，別燙到自己。”
張新成說：“我很聰明的，絕不碰水，放心。”
趙濤端出兩杯白開水，一杯放在張新成麵前，另一杯自己捧在手裏。
張新成笑道：“謝謝老婆！”她說著伸手接過趙濤手裏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趙濤笑了笑。
兩人都沉默了一陣子，然後，張新成開始說話。
“你知道嗎？其實我從小就特別討厭你們家。”
“為什麽呀？”
“因為你爸總是忙忙碌碌的，每天不知道在忙些什麽，他們根本沒辦法溝通，他對你媽也總是愛理不理的。”
趙濤說：“這個，應該不止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當然不是！我媽雖然脾氣臭了點，但是從來不跟別人吵架。可你爸呢？每天跟你媽鬥嘴鬥得不亦樂乎。我真不懂他們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麽事，讓他們兩個鬧到現在這種程度。”
“這個……”趙濤猶豫著，不太想告訴張新成這段往事，他擔心說出來張新成會更加難受。
張新成繼續抱怨著說：“你看你爸那個德行。每天穿西裝戴墨鏡，像極了電視劇裏演的那些高級白領，一副拽拽的樣子。我看到他那張臉就來氣，恨不得撕爛它。我真搞不懂，我媽為什麽非要嫁給他？”
“你媽為什麽嫁給他……”趙濤喃喃地說。
“哼，他們兩個根本就配不上對方！”張新成忿忿地說，“我以前還挺羨慕你爸的，覺得他能掙錢，長得又帥。我媽那個人吧，又死心眼兒，認定了他，就不肯離婚。唉，算了。不說這個了。”
趙濤說：“其實吧，我覺得你爸媽之所以結婚，並不全是因為感情的原因，他們應該也有相互欣賞的地方吧？”
張新成愣了一下，說：“你怎麽這麽說？”
趙濤說：“因為我覺得你爸是個比較務實的人。如果他真的愛你媽，就應該尊重你媽的意見，讓她選擇一條合適的路，而不是把你媽拴在身邊。”
“唔……這個……我還真沒聽我媽說起過。”張新成說，“不過，我爸確實比較顧家庭。你也知道，他們家條件不太好。”
“嗯。”趙濤點點頭，“所以說，他們的結合，未必是感情因素。”
張新成歎了口氣，說：“反正我是想不明白。你說他們家，我媽和我爸結婚之前，他們家也窮，我爺奶都七十多歲了，家境也差。我爸媽結婚之後，我家才慢慢好起來，變成現在這樣。我媽也不容易，我希望他們一家人都能幸福。”
趙濤點點頭：“嗯。”
張新成抬起頭看向趙濤，說：“他們倆都要幸福哦！”
“好的。”趙濤說。
“你知道我媽喜歡什麽節目嗎？”張新成突然問。
“這個，恐怕我不清楚。”趙濤搖搖頭，說，“我沒仔細問過。”
“那你知道我喜歡什麽類型的音樂嗎？”張新成問。
“這個……”趙濤苦惱地撓撓腦袋，“呃，這個，你也知道，我不是太懂音樂。”
“沒關係啦，我教你！”張新成拍了拍桌子，說，“走吧，今晚咱們去ktv！”
趙濤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這個……今天晚上嗎？”
“對呀，就今天晚上！”
“這樣不太好吧，畢竟今天侯末……”
“沒事，你陪我唱幾首歌而已，耽誤不了多少時間，”張新成興致勃勃地拉著趙濤站起來，“快換衣服吧。”
趙濤無奈，隻好拿了件襯衫套上，說：“好吧。”
張新成拿起包就準備出門：“你等我一下，我先打個電話。”
她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很快電話被接通了，張新成甜甜地叫了聲“媽”，然後說：“媽，你在哪兒啊？”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陌生女孩子的聲音：“我是趙濤阿姨，新城的朋友。”
“哦……”張新成恍然大悟，連忙道歉，“哎喲！我忘記了，真對不住啊，我媽最近胃病犯了，醫生叮囑過千萬不能喝酒的，所以我……”
“我理解，我理解。你媽現在還疼嗎？”趙母溫柔地問。
“嗯，有點疼。”
“那你趕緊迴家休息吧，別讓她再吃藥了。”
“謝謝您，趙阿姨，那他們改天再約。”
掛斷電話，趙濤問：“他們去哪兒？”
“去我家呀，”張新成挽住他的胳膊，說，“我媽最近腰背痛，剛做完針灸，我帶你去幫她按摩按摩。”
趙濤說：“可是今天晚上他們不是要去ktv嗎？”
“不去了不去了！”張新成擺著手說，“跟我媽比起來，我的音樂課才重要呢！”
“你媽媽也喜歡音樂？”趙濤問。
“當然啦。”張新成笑了，“我爸就喜歡彈鋼琴，我媽也愛聽。”
“那挺好。”
張新成開車帶著趙濤，來到她父母居住的城郊小山村，這裏風景秀麗，環境優美，遠離塵囂，安靜自由，簡直像世外桃源一般。
這座小村落雖然不大，卻勝在風景怡人，四處青翠欲滴，鬱鬱蔥蔥，仿佛置身於春日的綠色海洋。
兩人來到一棟古樸的二層民房前。張新成敲了敲門，片刻後屋內傳來一陣腳步聲。
吱嘎一聲，門開了。
開門的女人穿著一件米黃色的棉質長裙，戴著金絲邊框眼鏡，顯得非常溫婉端莊。她朝張新成微笑著，伸出雙臂說：“寶貝兒，迴來了？”
“媽。”張新成撲進女人懷抱，撒嬌地蹭蹭她，然後指給趙濤認識，“媽，這是趙濤。趙濤，這是我媽媽。”
“伯母好。”趙濤連忙恭敬地打招唿。
“你好。”女人把張新成拉到旁邊坐下，又吩咐道，“新成，去泡壺碧螺春來。”
“不用了。”張新成立即拒絕，“他們就隨便聊聊天嘛。”
趙濤笑著說：“是啊伯母，不麻煩的。”
女人微笑著點點頭，說：“那你們隨意，我去廚房收拾飯菜。”
張新成挽住女人的手臂，笑嘻嘻地問：“媽，你做什麽好吃的呢？”
“燉排骨，蒸魚，炒茄子。”女人說，“你想吃什麽？”
“都行。”張新成笑眯眯地說，“他們吃飽了再來玩嘛。”
“你這丫頭，”女人戳了一下張新成的額頭，嗔怪道，“每次迴家你都惦記著和你朋友玩。”
“嘻嘻。”張新成吐了吐舌頭，說，“趙濤人很好啊，他從不嫌棄我，我覺得他特有意思。”
“是嗎？”女人看向趙濤，露出欣賞的神情。
“伯母，您好。”趙濤連忙禮貌地向女人問候。
“你好，趙濤。”女人微笑著與趙濤握手，“你的名字我早就聽新成提起過了，今天見到你，果然是個俊俏的小夥子。”
趙濤臉頰微紅，謙虛地笑了一下。
“媽，他們走吧。”張新成拉著女人往外走，“趙濤肯定餓了，他們快去準備吃的。”
三人進了院子，張新成喊道：“爸，我帶趙濤迴來了。”
“好，好，快進來。”一個中年漢子的聲音應答。
張新成轉過身對趙濤說：“這是我爸爸，張新成勇。”
趙濤立即躬身：“叔叔您好。”
張新成勇哈哈笑著拍拍趙濤的肩膀：“好好好，你好，請坐，新成，沏壺熱茶來。”
“好嘞！”張新成高興地蹦跳著進屋去了。
張新成勇坐到趙濤旁邊，說：“新成從小就喜歡亂跑，以前讀幼兒園的時候就經常跟同齡的孩子跑出去瘋玩，現在還是這樣。她平常在家裏就喜歡纏著我，要我陪她看電視，我就陪她看。”
趙濤微笑著說：“新成很活潑，是個討人喜歡的姑娘。”
“是啊，”張新成勇歎口氣說，“新成從小就聰明懂事，但是因為太活潑調皮，老被班裏的小朋友欺負。”
趙濤驚訝道：“這樣？”
張新成在裏屋嚷嚷道：“哎呀，趙濤喝水啊！”
趙濤說：“我去倒杯水。”
趙濤起身去倒水的功夫，張新成勇突然問：“你叫趙濤？哪個濤？”
趙濤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笑著說：“就是海的濤。”
張新成勇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趙濤放完水，剛迴來，就聽見張新成勇說：“趙先生，你多大了？”
“27歲。”趙濤答道。
“噢……”張新成勇似乎在考慮什麽。
“叔叔。”趙濤笑了笑說，“您找我有什麽事？”
“哦……我就是想知道你家裏條件如何？”
“我爸是廠長，我媽是老師。”
張新成勇沉吟了一會兒，說：“那挺好啊，我也算半個官場中人。咱倆挺投緣的，你願意來幫我工作嗎？”
趙濤頓時哭笑不得，說：“叔叔，您別拿我尋開心了。”
張新成勇說：“真的，我是誠心邀請你的，我想培養你當接替我的人選。我可以給你一筆錢，足夠你生活了。而且你的工作輕鬆，隻需要照顧新成的起居飲食。”
趙濤說：“謝謝叔叔厚愛，我暫時不想離開新城。”
張新成勇有些失望，卻仍舊保持笑容，說：“那等你改變主意了，再聯係我吧。”
“嗯，謝謝您了。”趙濤站起身告辭。
張新成勇送到門口，叮囑說：“路上慢一點。”
“謝謝您。”趙濤點點頭。
張新成送趙濤出來，問道：“你和我爸聊什麽呢？”
“沒什麽，隨便聊聊。”
“是不是聊工作？”張新成眨巴眼睛，一副我已經猜到了的表情，“你放心啦，我爸不敢把你開除了的，我爸最疼我，不會舍得趕我走。”
趙濤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張新成撇嘴道：“哼，又騙我，還是騙我爸，真討厭。”
“好了，我得迴去做飯了。”趙濤伸出手摸摸張新成的頭，“乖，晚安，做好夢。”
“做夢夢到你。”張新成笑嘻嘻地抱住趙濤，踮起腳尖親了他一口，“拜拜~”
“拜拜。”趙濤朝她揮揮手，笑著進了院門。
第二天趙濤早早地醒來。
張新成睡得香甜，唿吸均勻。趙濤低頭在張新成臉蛋上偷了個香，輕手輕腳穿衣下床洗漱。
吃過早餐後，張新成和父母打了聲招唿，就拉著趙濤上車出去了。
兩人坐在後座，張新成靠在趙濤的胳膊上閉著眼睛假寐。
“昨天沒休息好嗎？”趙濤問。
“嗯。”張新成含糊地答了句，繼續假寐。
汽車行駛在寬闊平坦的街道上，四後靜悄悄的。
張新成忽然睜開眼睛，盯著趙濤看了片刻，然後用手捏住他的耳朵，使勁扭動。
“啊！”趙濤痛唿一聲，“張新成，你幹嘛？”
“讓你欺負我！”張新成笑著說，“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對你做什麽？哼，你錯了，我敢對你做很多事情。”
趙濤笑道：“比如說？”
“比如……我會把你綁到樹上，脫光了衣服吊在樹上，然後狠狠地蹂躪你。”
“哈哈哈，你確定你不怕我揍你？”
“我不怕。”張新成挑釁地揚起眉梢。
“好了好了。”趙濤笑道，“我認輸還不行嗎？”
張新成笑了笑，停止了折磨他。
車窗外是熟悉的風景。
趙濤記憶深處那座熟悉的城牆映入眼簾，那是他曾經無數次迴首思念之地。
張新成看著外麵熟悉的建築群，突然覺得鼻子一酸，淚珠就滾落下來，順著她白皙柔滑的臉頰滑到胸前，浸透襯衫。
趙濤忙抽了紙巾遞給她：“怎麽了？”
張新成擦擦眼角，搖頭說：“沒什麽。”
趙濤說：“你不是說你們家在城東嗎？你怎麽跑這邊來了？”
張新成歎了口氣，說：“因為……我想你了。”
趙濤怔住了，轉過頭看向車窗外。
張新成抬手撫摸趙濤的側臉，柔軟溫暖的掌心貼在趙濤的肌膚上，讓他感受著張新成細膩微涼的觸感。
他的心髒怦怦亂跳起來。
“趙濤，”張新成叫了他一聲，聲音有些哽咽，“你知道嗎，其實我從小就喜歡你。我特別喜歡你，但是我媽不許我喜歡你，非逼著我嫁給別人，所以我就努力讀書考研究生，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擺脫家庭的束縛，自由自在地談戀愛。我考上博士之後，就跟我爸鬧翻了，帶著幾千塊錢的簡曆，來了這邊。”
趙濤說：“原來如此。難怪你對我態度突然冷淡下來，原來是因為這個。”
“是啊，我媽嫌棄我窮，不肯讓我找富貴人家，說我配不上他們家。所以，我隻能找一個比較普通的工薪階級。但是，我遇見了你。你長得很帥，也很聰明，而且，我聽我媽說，你現在是科室的主治醫師。我當時就決定了，我要追你。可是我太笨了，連一份像樣的工作都找不到。直到有一天，我在食堂裏看到你，你正幫病人打包飯菜，穿白色的大褂，很陽光很英俊。我立刻就被你迷倒了。然後，我開始纏著你，死纏爛打地糾纏你，每天早晨都來堵你的門，每天晚上都等你下班。但是你總躲著我，我知道你害羞，於是，我決定改變策略，裝作若無其事地不再理你，然後，我就聽見你打電話給我。”
“什麽電話？”趙濤納悶。
“就是那個張新成打給你的電話。”
“哦，是她啊，”趙濤恍然大悟，“然後呢？”
“然後？”張新成苦笑，“然後我就看見你們約會去了，我心灰意冷，就去找工作。結果，我被分配到一個婦產科的科室。雖然是最偏遠的，但是，好歹有工作了，我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
“然後我又碰到你了。”趙濤笑著說，“那你豈不是更加鬱悶了。”
“對啊。”張新成點頭，“我本來是挺高興的，但是看見你和她在一起，我又不爽。”
“你不該不爽的吧？”趙濤說，“應該是她看見你很不爽。”
“是啊，但是，你知道我有多羨慕她嗎？”張新成說，“因為我真的太喜歡你了，我甚至想過……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了，我一輩子都會照顧你，寵溺你，把你捧在手心裏疼，絕對不會辜負你。但是……我又想到，你根本就不喜歡我。如果我真的和你在一起了，恐怕會遭到全世界的嘲笑吧？”
“不會的。我相信你。”趙濤說。
“我也相信你，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擔憂，擔憂你不屬於我。”
“我當然不屬於你啦，我是屬於我妻子的。”趙濤說。
張新成沉默了片刻，問：“趙濤，他們交往吧。”
趙濤吃驚極了，愣了半晌，說：“他們不合適。”
“哪兒不合適？”張新成緊張地盯著趙濤的眼睛。
趙濤避開了她的視線，低聲說：“我不能做對不起她的事。”
張新成咬了咬嘴唇，輕聲說：“我沒指望你和我結婚……”
趙濤猛地抬頭：“什麽？”
“我隻想告訴你，我很喜歡你，喜歡到想要跟你在一起，但是，我不敢說出口。你知道的，我是個膽小的姑娘，我不敢承諾你什麽。所以，你也別跟我提什麽‘不合適’了。我就是喜歡你，就算你不喜歡我，我也要跟你在一起。”張新成堅定地說，“他們交往吧！”
趙濤猶豫不決地看著張新成，遲疑地說：“可是，我覺得這樣不太好，你不用勉強自己。”
“我願意。”張新成認真地說，“我知道我這樣說很自私。但是我控製不住我的感情。我也不想控製它，就隨便它吧。”
趙濤歎了口氣，說：“你先冷靜兩天吧。他們現在處於試交往期間，還需要彼此互相觀察，如果他們確定對彼此有感覺，他們再考慮交往的事。”
張新成欣慰地點點頭：“謝謝你，趙濤。”
張新成走後，趙濤拿出紙筆，把剛才的談話記錄了下來，又翻出手機相冊，把這段記錄拷貝下來。
這時，趙濤忽然想起，剛才張新成說她父母反對，難怪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趙濤搖了搖頭，心中暗罵自己粗心大意，竟然從未注意到張新成的異常表現。
趙濤把手機放在桌子上，心緒繁亂，腦子裏浮想聯翩。
“趙濤。”門口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
趙濤轉頭看向來者，臉上露出一絲溫暖的微笑：“阿姨，您來了。”
來者正是他的前妻陳芳。
“阿姨，快請進。”趙濤站起身來。
陳芳笑眯眯地走進屋內，左右環顧了幾圈，嘖嘖稱奇：“小濤，這房子不錯嘛！”
“是我朋友幫忙找的。”
“那你朋友可夠厲害的。”陳芳說著，坐到沙發上，四侯打量著，“我早就想來看看了，但是一直找不到借口。今天剛好有空，我就厚著臉皮過來了。”
“阿姨，您想喝點什麽？我去泡茶。”
“不用麻煩了，我坐坐就走。”陳芳說完，就迫不及待地問，“小濤啊，你和新成現在怎麽樣了？”
“挺好的。”
“挺好就行，我就知道新城一定會成功的，哈哈。”陳芳樂嗬嗬地說。
“嗯。”趙濤淡淡地應了一聲，心裏隱約猜測到，陳芳今天來肯定是有什麽話要對他說的。
“小濤啊。”陳芳頓了頓，說，“我聽說，你和新成分居兩年了？”
“嗯。”趙濤答道。
“你們兩個怎麽想的呢？”
“沒什麽特殊原因，單純地想要各自安靜兩年而已。”
“其實，你們倆的感情挺深的吧？畢竟是青梅竹馬一塊長大的，我聽說新成在家裏哭了好久，最近一段時間都瘦了。”
“……我不清楚，阿姨。”趙濤說，“我平時都比較忙，很少迴家陪她。”
“我明白的，我懂的。”陳芳連連點頭，“我聽新成說，你們倆在一起之後，你就變成這個樣子了。你一直沒有換過工作，每個月的工資全花在買車買房上了。”
趙濤尷尬地笑了笑：“也還好吧，我現在工作不錯。”
“那是因為你有個好媳婦，給你撐腰啊。”
趙濤笑著說：“是啊，他們倆的關係挺好的。”
“哎喲。”陳芳突然捂住胸口，痛苦地呻吟了一聲。
趙濤急忙說：“阿姨，你怎麽了？”
“哦……”陳芳捂著胸口緩了好一會兒，才喘勻了氣息，說，“我沒事，沒事，就是被嚇了一跳。”
“您怎麽了？哪兒疼嗎？”
“沒事，我真沒事，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陳芳拍拍自己的胸脯，“我今天是來跟你談新成和你複婚的事情的。我和你爸媽商量了一下，覺得新成這孩子也不容易，雖然她脾氣差點，嘴巴硬了些，不會做飯，還有點愛耍小性子。但是我覺得她對你還是不錯的，這些缺點也不是她的錯。你們倆既然都決定在一起了，何必非要分開？我知道，你們倆都是好孩子，你們倆肯定都有各自的理由。我和你爸爸希望你們盡快複婚，不要再耽誤彼此了。”
趙濤沉默著，沒有吭聲。
見他不說話，陳芳以為自己說服了他，便趁熱打鐵道：“當初你和新成結婚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們倆挺般配的。你看，你們倆結婚五年，新成對你多好，一點兒架子都沒有，凡事都順著你，包括在床上……唉，你們倆這樣吵吵鬧鬧也不是個辦法，不如盡早複婚算了，我和你爸爸也能早點抱孫子……”
趙濤抬眸掃了陳芳一眼，打斷道：“阿姨，他們倆已經離婚了。”
陳芳吃驚地瞪圓雙目：“怎麽？你們倆又鬧矛盾啦？”
“……沒有。隻是我覺得他們並不合適。”
“胡扯！”陳芳一掌拍在桌上，怒斥道，“你這孩子，從小就是死腦筋，倔得像茅坑裏的石頭，怎麽現在反倒轉不過彎了？難道你就願意放棄新成？你舍得嗎？我告訴你，你別癡心妄想了，新成這輩子就認準你了，除非你改嫁。”
“阿姨，我和張新成不太合適。他們倆不可能複婚的。”
“怎麽就不可能了？你倆不是夫妻關係嗎？隻要離婚，你就還可以追求新成！”陳芳一臉篤定。
“阿姨，不論他們倆離婚還是複婚，都不會再繼續維持這種夫妻關係。他們倆都累了，想休息一陣子。”
“累了？”陳芳冷哼一聲，“小濤，我可是把新城托付給你了。我知道你現在工作壓力大，不想再找一份高收入的工作，你要是覺得累，就辭掉這份工作，去他們集團上班，工資隨你開，我保證不虧待你。”
“謝謝阿姨的好意，但是……”
陳芳打斷他：“你先別拒絕！我知道你擔心什麽，你怕新成受委屈，但是這點你完全不用擔心！新成她不會有一點兒委屈的，隻要你和她複婚了，我保證她會變成你身邊最賢惠最體貼的女人。”
“阿姨。”趙濤歎了口氣，“我和新成已經不在一起了。我和她……他們倆都不可能再迴到從前的狀態了。”
“怎麽不可能呢？他們兩家世代交好，新成她媽媽和我親如姐妹。新成從小就喜歡你，她現在也依舊愛著你。他們都是成年人，應該考慮未來，而不是一味地糾纏於過去。”
“阿姨，我和新成不可能再走在一起了。”趙濤堅定地說，“他們已經不在一條路上了。”
陳芳愣了片刻，突然笑道：“好好好，我不逼你們倆複婚，但是你們倆要是能複婚，我保證你們倆以後不愁吃穿，想要多少錢都行。”
趙濤搖了搖頭，說：“阿姨，我不需要錢。我隻想和新成平靜地相處。”
陳芳說：“那好吧，咱們暫時不提這事兒。等你想明白了，或者等他們新城想清楚了，再說複婚的事情也不遲。我聽你爸說，你最近在找房子？”
“嗯。”
“你打算搬出去住？”
“嗯。”
“這樣啊，那我幫你問問。這套小二居剛賣掉，我買下來送給你。”
趙濤連忙推脫：“不用不用，我自己買。”
陳芳卻固執地說：“你拿著吧，我知道你現在手頭緊張。”
趙濤無奈，隻好收下鑰匙，說：“阿姨，謝謝你。”
陳芳滿意地笑了，說：“小濤，你是個實誠的孩子。既然你已經答應複婚了，我看你也別急著搬出去了。我和你叔叔商量過了，今天晚上請你們吃飯，順便商量商量，你倆的事兒啥時候能辦。我和你叔叔都很期待這天呢。”
趙濤微微蹙眉，說：“恐怕要辜負您二位的美意了，我已經決定跟新成離婚了。”
陳芳臉色一僵，立刻擺出一副苦瓜臉，說：“你不要再鬧脾氣了行不行？他們新城對你真的很不錯，你就別再耍脾氣了。”
“我不是耍脾氣。我已經做出決定了。我想和新成離婚。”
陳芳歎了口氣，說：“好吧，你先迴房間休息吧。我去問問新成。”
陳芳走進臥室，見張新成站在窗台前發呆。
“新成，我和你爸爸都很希望你和小濤能夠複婚。”
“我知道，謝謝爸爸和媽媽為我操心了。”張新成低著頭，眼眶有些紅。
“你真的決定好了？”
“嗯，決定好了。”張新成深吸一口氣，抬起頭，勉強露出一抹笑容，“我和他早就不在一條路上了。他們不合適。”
陳芳輕撫著她的肩膀，歎氣道：“傻孩子，你和小濤都是聰明人，你們倆當初為什麽結婚我也清楚。可是現在不比以往了，現在你們都已經長大成人了，有各自的生活，你們倆又何必非要湊在一塊兒呢？難道你們倆就甘心被別人指指點點嗎？”
張新成低垂著頭沉默了一會兒，緩慢地說：“媽，其實我和他並不是因為愛才結的婚。”
“那為什麽？”陳芳驚訝地瞪圓了眼睛。
“他當時說……”張新成停頓了片刻，咬牙切齒地說，“他說，他討厭女人哭。”
陳芳愣了幾秒鍾，哈哈笑起來。
陳芳笑了半天，拍拍她的手背，語重心長地說：“小濤啊，你真的誤會新成了。她根本沒哭。她當時就像吃錯藥了似的。還有啊，她也是真的喜歡你。你想啊，她這麽漂亮的姑娘，哪兒有男人會不動心？所以我覺得，她肯定也是受了某種刺激才和你分的手。”
張新成苦澀地扯了扯嘴角，說：“我沒有受刺激。”
“你別騙我了。我雖然年紀大了，耳朵也有點不靈光了，但我還記得當年你和小濤結婚之前的事情。你那時候特別單純，我和你爸爸每天看著你，生怕把你帶壞了。”
“我沒撒謊。”
“我不信。”
“你不信就算了。”張新成轉過身去，繼續盯著遠處的湖水出神。
陳芳走過來，坐在張新成身旁，拉著她的手，柔聲說：“我知道你們倆感情好，可是你們都三十好幾的人了。我不求你們倆複婚，隻盼你們倆能好聚好散。”
張新成沉吟半晌，說：“如果他願意放棄那些財產，我願意跟他離婚。”
陳芳皺著眉頭，歎息道：“你這孩子，怎麽就鑽牛角尖了呢？他們家雖然比不上趙氏企業，但養兩個人還是養得起的。而且，你爸爸說，小濤也不是貪慕虛榮的人，你完全不用擔心他會賴著你。你們倆複婚的話，還有他們照顧你，也免得你將來孤零零一個人。”
“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顧，你們也不用給我錢。”張新成淡淡地拒絕道。
陳芳搖搖頭，說：“新成，你是他們從小看著長大的，他們對你的關心，你應該明白。他們也不圖你什麽，就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至於小濤嘛，我倒是挺喜歡他的。這次的事情，他們家虧欠他良多，你就幫幫爸爸吧。”
“媽媽！”
“新成，小濤真的很優秀，你就不要挑剔啦。”
“媽，我真的沒有挑剔他！”
“那他為什麽堅持要和你離婚？”陳芳逼問道。
張新成啞然失笑：“他要離婚我攔不住啊！”
“唉，你這孩子，怎麽這麽死心眼呢？”陳芳恨鐵不成鋼地說，“他現在年薪五百萬，房子車子都有了，你嫁給他，他保準能把你寵上天！”
“媽，我已經考慮清楚了。我要和他離婚。”張新成斬釘截鐵地說。
“你！哎喲！”陳芳捂住胸口，臉色煞白，唿吸急促，“快叫醫生！”
“我去喊醫生，您先躺一會兒。”張新成慌忙跑出門去，找到了護士。
趙濤此刻剛剛從手術室推出來，躺在病床上昏迷未醒。
“他傷勢嚴重嗎？”張新成焦急地詢問。
“還好，隻是左腿骨折了，腦震蕩。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護士解釋道，“不過這段時間你們最好不要讓他太勞累，也盡量少讓他受到劇烈運動。否則很容易留下後遺症。”
“謝謝你。”
“客氣了。”
張新成站在病房門口猶豫了許久，伸出食指敲了敲玻璃門。
趙濤睜開眼睛，靜靜地凝視著她，嘴唇微張。
張新成深吸一口氣，走進病房。
“你還疼嗎？”
趙濤點點頭，露出一絲微笑，說：“疼，很疼。”
張新成鼻子酸了一陣，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擠出一抹微笑，說：“我陪你打點滴。”
“嗯。”趙濤答應了。
張新成扶著他躺下來，又仔細檢查了吊瓶裏的液體是否充足。
“新城。”趙濤低聲喚道。
張新成抬頭看著他，輕輕地應了一聲。
趙濤握緊她的手，眼眶泛紅：“他們……還能再見麵嗎？”
“……”張新成咬著嘴唇，忍耐片刻，終於鼓足勇氣，抬頭直視他，“你不要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情。”
趙濤怔了怔，隨即露出欣慰的表情：“不會忘。”
“你還有其它親戚朋友嗎？”
“有。我還有一個妹妹，比我小七八歲。”
“你有父母嗎？”
“有。但是他們離異了。我父母早亡，是奶奶帶大我的。”
“奶奶呢？她老人家還好嗎？”
趙濤遲疑了片刻，緩緩說道：“她……她老人家……”
“怎麽了？”
“她老人家已經過世了。”
“……”張新成愣住，眼淚刷地流了出來，“對不起。”
“不怪你。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
“你奶奶她……為什麽突然過世了？”
“她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太好。前幾年我出車禍，就送到醫院來搶救過，醫生告訴我，她活不了多久了。”
“對不起……”
“沒事。”
“我……我可以……去看看她嗎？”
“可以。”
“謝謝你。”
兩人相互沉默著，誰也沒有再提離婚的話題。
趙濤的腿被撞斷，暫時不能坐輪椅，每天都要由別人幫助他穿衣服，換藥水。
張新成在旁邊幫忙，心情卻極其複雜。趙濤的腿斷了，她卻無法與之共度餘生。而且他們注定不是一路人，她更加覺得愧疚。
趙濤看出她的糾結，說：“新成，不要想那麽多。我知道你對我有感情，可他們畢竟已經結束了，現在我隻是一個殘廢人。”
張新成歎息一聲：“對不起，我不值得你等待。”
“傻丫頭，你不懂。我愛你。”
“愛我？”張新成苦笑道，“我並不認為自己哪裏好，值得你這樣做。”
“如果你真的不懂我，當初也不會選擇跟我在一起吧。”
“那是因為我……”
“新成，你不用解釋了。我不需要解釋。”
“……”張新成不語。
“你放心。你不願意離婚，我絕不會勉強你。”
“對不起。”張新成喃喃地說。
“新成，我不希望聽到你說對不起。”
趙濤的話令張新成心裏難受得厲害。
“新成，”趙濤柔聲安撫她，“你知道嗎？你是唯一一個在我最困難的時候肯跟我在一起的人。我知道你一直喜歡我，可是你從沒說過你喜歡我。我很高興能和你結婚，我也非常珍惜這份婚姻。可是他們都知道，這份婚姻並不牢固，他們的心都不穩固。”
“所以……”
“所以我想和你在一起。”
“……”張新成沉默著，半晌才說，“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什麽都不必說。我知道我現在的狀況配不上你，我不想拖累你。”
“不，我不怕。”張新成連忙說，“趙濤，我喜歡你，我願意嫁給你。”
趙濤笑了，說：“你看，你根本不需要說些什麽。我明白，我全都明白。”
“……”
“我現在什麽都不求，隻希望你幸福快樂就行。”
張新成含著淚說：“謝謝你，趙濤，我會努力的。”
“不要說謝字，新成，我希望你幸福快樂。”
“嗯！”
趙濤微笑著摸摸她的頭發，問：“肚子餓不餓？想吃什麽？”
“我不餓。”
“不餓也要吃一點，你都瘦了。”
張新成搖搖頭：“不想吃。”
趙濤把她拉到床上靠著，溫言勸道：“你乖，多少吃一點。我想你。”
張新成低下頭去，臉頰緋紅：“嗯。”
趙濤拿了筷子喂她：“來，張嘴。”
“你喂我？”
“嗯。”
張新成便張口吞咽了下去，隨即又吐掉，說：“太鹹了。”
“好。”
趙濤把飯盒收拾好，打算拿進廚房洗。張新成伸手阻攔他：“我來吧。你先休息。”
“沒關係。我不累。”
張新成拗不過他，隻得鬆了手。
趙濤端著碗進廚房清洗，張新成則站在客廳沙發後，盯著電視屏幕看新聞。忽然間電視劇中插播一條緊急新聞：某地發生爆炸事故，死傷慘重。
張新成嚇了一跳，趕忙跑去廚房找趙濤：“怎麽辦？發生火災了？”
“不是，是煤氣罐爆炸。”
“啊！”
“別擔心。”趙濤走出來拍拍她的肩膀，“應該是煤氣泄露，燒壞了閥門。”
“哦。”張新成仍舊憂心忡忡，“你還沒吃早餐呢。要不先吃點兒東西墊墊肚子吧。”
“好。”趙濤擦擦手，“我煮點粥，你陪我喝一點兒。”
“嗯。”
“你喜歡吃香菇肉末粥還是青菜肉絲？”
“都可以。”
趙濤轉身走向冰箱。
張新成倚在廚房的門框上，看見趙濤熟稔地將香菇肉末粥盛進碗裏，又將青菜肉絲切成片裝盤。
“趙濤，”張新成叫住他，“我來吧。”
“沒關係，我習慣自己動手。”趙濤衝她笑了笑。
張新成卻堅持道：“我來吧。”
“不用。”趙濤說，“我自己來就可以。”
“讓我來吧，我很久沒下過廚了。”張新成說。
“沒關係的，”趙濤說，“反正今天也不用上班。”
張新成無奈地歎了口氣，說：“好吧。”
趙濤笑著把勺子遞給她，兩人分食了一碗粥。
“趙濤，我想請幾天假。”張新成忽然說。
“嗯？”
“我爸媽突然失蹤，我想去找他們。”
“這是好事。”趙濤說，“你爸媽是旅遊散心去了，他們沒事兒。但是你現在懷孕，千萬不能亂跑，更不能吹風淋雨，我建議你最好等孩子生下來再說。”
“我不放心。”張新成輕聲說，“我擔心他們遇到危險，而且我現在特殊時期，我不敢一個人離家。”
“那就跟我一塊兒去。”趙濤說，“如果你實在不放心，我幫你報警。”
“不要。”張新成說，“我不敢冒險。我想親眼確定他們平安無恙之後再告訴警察。”
“那好吧，我陪你去。”趙濤思索片刻說，“不過我要提前申請探親假。”
“為什麽？”
“因為我想去美帝看看。”
“你真的決定了嗎？”
趙濤點點頭：“當初我在美帝待了六年。雖然我從來沒和父母聯絡過，但我知道他們對我非常掛念，甚至比對我自己的孩子都要掛心。所以我想去美帝看看，順便拜訪一些朋友，了解他們的狀況。”
“好吧。”張新成說，“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趙濤笑了起來：“傻丫頭，我又不是去玩兒。”
張新成也笑：“那我也跟你去，咱倆去做情侶。”
“我覺得不錯。”趙濤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尖。
吃完飯後，趙濤便和張新成商量了一番行程計劃。張新成聽說趙濤打算帶她去美帝，激動得直搓手，連聲感慨：“哇，好浪漫呀！”
趙濤被她逗樂了：“哪兒有這麽誇張？”
“真的。”張新成認真地望著他，“我一定要跟你去。”
趙濤沉吟片刻：“其實你要是願意，他們可以先去英吉利。”
“英吉利？”張新成驚訝極了。
“嗯。英格蘭是世界第二大城邦。”趙濤耐心解釋，“英吉利首府巴黎，位於英倫三島南端。巴黎是全球著名的金融中心和娛樂中心，它擁有數百座大型購物中心、大量的酒店和高檔餐飲場所。我記得你很愛逛街。”
“是啊，我每周四晚上七點鍾必須逛商場買衣服，這是我多年養成的規律。”張新成摸著自己的肚子說，“這是我最寶貴的財富。”
趙濤問她：“那你還喜歡什麽？”
“嗯……”張新成略微思考了一下，“我想去逛商場，還想去遊樂園坐摩天輪。”
“好，就這些。”趙濤說，“他們明天出發。”
張新成抱著趙濤的脖頸，在他臉頰上狠狠親了一口：“我太愛你啦！”
“哎喲，快鬆開。”趙濤笑著推開她，“被人看到多不好。”
張新成笑道：“你害羞什麽呀。”
趙濤搖搖頭，繼續刷鍋洗碗。
張新成走過來，靠在他背上：“趙濤，你知道麽？我以前最煩去超級商場買東西了，尤其是鞋子，恨不得一雙都不穿。可是現在，我卻想去逛逛，因為我希望你能陪我，我想跟你一起逛。”
“那他們就去唄。”趙濤擦抹著鍋台，淡淡笑道。
張新成說：“我想去英格蘭，想去遊樂場，想去迪士尼，還想去巴黎看花燈……”
趙濤停下手中的活兒，轉身看著她：“那就一樣樣都去。”
“嗯，你答應我的哦。”張新成笑眯眯地說。
趙濤伸出一隻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腮幫子：“你真可愛。”
“哼，你才可愛呢！”張新成瞪他一眼。
趙濤笑了笑。
兩人收拾妥當後，趙濤將鑰匙交給張新成，叮囑她早點休息，明天早晨八點出發。
張新成點點頭，忽閃著一對漂亮的杏核眼：“我會乖乖在家等你迴來。”
趙濤點點頭，轉身進廚房洗碗。
張新成把包扔在沙發上，脫掉拖鞋，盤腿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翻了半天。趙濤剛把碗洗幹淨，扭頭見她神色古怪地盯著屏幕。他隨口問道：“在看什麽？”
“哦，沒什麽，沒什麽。”張新成慌忙把手機揣兜裏，衝他擺擺手，“我先睡了哈。”說完鑽進臥室。
趙濤納悶地撓撓腦袋。
隔壁的房間傳來一陣輕盈悅耳的歌聲，似乎是張新成在放電影或者播音劇之類的東西。趙濤關了煤氣燈，走進浴室。
他站在淋浴蓬頭底下衝澡時，隱約聽見門鈴響了一聲。趙濤皺眉嘀咕：“這麽晚了誰還來？”
他圍著浴巾，走到貓眼往外看了看，竟然是孫曉夢！
孫曉夢穿著一條長裙，腳踩高跟鞋，戴著墨鏡，披散著頭發，站在門外。
“你找誰？”趙濤問。
孫曉夢摘下墨鏡，用一種無奈而幽怨的語氣說：“我來找你。”
趙濤歎口氣：“這麽晚了，你來找我幹嘛？”
孫曉夢說：“我今天遇到了一點麻煩，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什麽麻煩？”
“我被一群流氓堵住，他們非要逼我陪他們喝酒。”孫曉夢說著，抬腕看表，“我也不確定他們到底什麽時候會再過來。如果我被他們灌醉了，就沒法兒向他們賠償損失了。所以，你能不能幫我把他們趕走。”
“我？”趙濤覺得莫名其妙，“你是說我嗎？”
孫曉夢咬咬牙，又把手腕舉高了幾分：“就是你。你能不能幫我把那些壞蛋趕走？”
“不能。”趙濤說，“我憑什麽幫你？”
“喂！”孫曉夢急道，“你是不是男人！連這點忙都不肯幫？我告訴你，我今天如果被那群混蛋占便宜了，我絕不饒你！”
趙濤聳聳肩膀：“那祝你好運吧。”
“你！”孫曉夢跺了跺腳，轉身離開，“你給我等著瞧！”
趙濤把門帶上，迴到廚房洗漱睡覺。
次日清晨六點鍾，張新成就爬起床，跑到樓下去敲趙濤的房門。
趙濤打著嗬欠，從房間出來，揉著惺忪的睡眼看著她：“做賊呢？”
張新成白了他一眼：“我要去英格蘭！我今天不吃飯了，餓死算了！”
趙濤一邊扣襯衫紐扣，一邊走進衛生間：“行啊，反正我也不餓。”
張新成氣鼓鼓地站在原地，看著趙濤刷牙，忍了半天，憋出一句話來：“你怎麽一點憐香惜玉的心思都沒有！”
趙濤刷牙的動作停頓了一瞬，然後若無其事地說：“我不喜歡女人，更何況還是你。”
張新成瞪圓了美眸：“你……”
趙濤含糊不清地說：“我不喜歡比我小的女人。我媽說了，我三十多歲了還娶不到媳婦，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太挑剔。”
“你……你媽……”張新成張著嘴，結結巴巴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趙濤吐掉嘴裏的泡沫，淡淡說：“不要誤會，我媽和我爸都不知道我還有你這麽一個前女友。我現在單身。”
張新成臉紅脖子粗地吼：“誰稀罕跟你複合？我恨不得殺了你！你別忘記了，你害得我在警校待不下去，還騙光了我的錢！我恨死你了！”
“我騙你什麽了？”趙濤漫不經心地說。
“你……你……”張新成漲紅著臉，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好啦，你走吧。我真的不能送你。你這樣子，像是準備跟蹤我似的。”趙濤擦擦臉，朝她揮揮手。
張新成憤怒地指著他：“你……你簡直不可理喻！我詛咒你……我詛咒你這輩子都娶不到媳婦！”
“隨便你咯。”趙濤笑著攤攤手。
張新成咬牙切齒地盯著他看了好久，最終狠狠跺了跺腳，轉身走了。
趙濤鬆了口氣。
早飯後，兩輛車駛入南城街。趙濤坐在副駕駛座位上，對著窗外繁華熱鬧的城景感慨萬千。
自從他搬到這棟小洋房以後，這還是他第二次來這裏。
第一次來是五年前，他剛搬來，租住在這片小平房。那時候他還很窮，隻能每月交八塊錢房租，每月四百五十元。而且房租還特別貴，一個月兩千五百塊，比他當保安拿的薪水還高。
但是，他還是堅持每個月按期繳納房租。因為他答應了母親，一定要把這套房子買下來，讓它成為自己的家。
張新成說，這裏是個老舊小巷，沒有電梯，隻有一條狹窄陰暗的樓梯通往頂樓。她曾經試圖從陽台跳下去，結果摔斷了腿。她還勸趙濤放棄這個念頭。因為，除非他們能飛簷走壁，否則根本逃不出這個小巷。但是，他們都不相信自己能夠辦到，於是繼續住在這裏。
趙濤一直覺得張新成在吹牛。他覺得，她就是想要他留在這裏陪她。
但是這一次，他沒有這麽想了。
因為，他真的看見有人從樓頂跳下來了。
張新成的腿傷好之後，她又來找過趙濤一次。
她問趙濤：“你願意和我談戀愛嗎？”
“抱歉。”趙濤拒絕了她。
雖然他沒有明確說出自己的目標，但是，張新成依然很難過。
她說：“我知道你是為了我的錢才答應跟我假裝交往。但是，你不用擔心，我會盡快掙錢還你的。”
她還說：“他們的關係先暫時不要透露給別人，等我賺到錢再說吧。”
“我沒有要你還錢。”
“那你……”
“你不是說過嗎？隻要你不離開我，不管你想做什麽，我都會幫助你的。”趙濤看著她，微微一笑。
張新成愣怔許久，忽然撲到他懷裏，哭起來。
張新成的父母都是教師，工資並不高，但是，他們都對孩子很寵溺。張新成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專院校，畢業後就被分配到了一所醫院裏工作。她長得漂亮，性情活潑善良，很受護士和實習生歡迎。她工作幾個月後，醫院給她調了個崗位，調到了急診科，她很滿足，並認真努力地工作。
這些年，趙濤偶爾會去醫院探望她，她每次都會帶給他很多驚喜。她喜歡收集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有時候是個小擺件，有時候是個小飾品。還有時候是一顆閃爍著璀璨光芒的鑽石，或者是某些精致的小掛件。但凡她收藏的東西，都很美，也很精致。
張新成很愛打扮。她有一雙漂亮的眼睛，睫毛長而卷翹，鼻梁挺直，唇瓣飽滿。如果她穿裙子，就更加顯得亭亭玉立。
趙濤很少見她化妝。即使化妝，她畫得也不濃。
她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林若曦。
林若曦從小就喜歡穿白色連衣裙，她甚至會在自己身上噴香水。趙濤記得，有一次他無意間聞到了一股淡雅的香水味。
林若曦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她從來不在外麵吃飯。即便是和朋友聚餐，也會提前半天預約。
趙濤很佩服她，覺得她真的很懂得維護自己的儀態。
有一天晚上，林若曦邀請他參觀自己的臥室。
“這是我今年的新床單。”林若曦說，“我昨晚才換下來的。你喜歡嗎？”
趙濤點點頭。林若曦說：“你可以睡旁邊的床鋪哦。”
“謝謝。我就睡這張床。”
林若曦微微一笑，走進浴室洗澡。
等她洗完澡出來，發現趙濤站在窗戶旁邊抽煙。
“你怎麽抽煙啊！”
林若曦趕緊跑過去搶走他手裏的煙頭。
“你怎麽能抽煙呢？”
“你忘啦。我媽教過我，抽煙有害健康。”
趙濤笑了笑，說：“我知道啊，所以我沒有在外麵吸。”
林若曦歎息一聲，坐到沙發上。她輕輕撫摸著自己柔軟潔白的裙子，臉頰紅潤，眼神嫵媚，看起來格外嬌豔動人。
“趙濤。你為什麽要來a城？”
趙濤沉默了一陣，說：“我想在這邊找份工作，攢點錢給我爸治病。”
“你爸怎麽了？”
“癌症。”
林若曦的表情黯然下來。她咬著嘴唇，欲言又止，最後隻能說：“我知道了。”
“謝謝你。”
林若曦搖搖頭：“不用謝我。你能來，說明他們的緣分沒有盡。他們還是可以做朋友的。”
趙濤說：“他們還是做朋友吧。”
他不敢把話挑破。
趙濤其實很怕死，尤其是當他知道了自己的病後。但是，他卻無法向張新成吐露。因為，他的心底深處，隱藏著一個秘密。
有一天早晨，趙濤醒過來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旁邊是熟悉的林若曦。趙濤嚇壞了，以為自己變成厲靈，殺人了。但是，當他看見床頭櫃上的手機時，放下心來。林若曦在電話裏告訴他：“你昨晚暈倒了，我送你迴家之後累極了就睡著了。你放心，我沒有占你便宜，我睡在隔壁房間，我沒有碰你。”
趙濤鬆了口氣。但是，林若曦的話卻引起了他的疑惑。
“你睡隔壁房間？”
“嗯。”
“為什麽？”
“因為我怕你晚上半夜會突然醒過來，我陪你睡比較安全。”
趙濤笑了：“傻丫頭，你太誇張了。”
“不信拉倒。反正我說了，你不能隨便碰我。否則我報警抓你！”
趙濤失笑：“行，不碰你。”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趙濤突然想起來，他還沒問她：“那個，昨天晚上……”
林若曦打斷了他：“別問啦，我知道你想問什麽。”
“哦……”
林若曦低著頭，小聲說：“我……我也不清楚，就是感覺好像被人抱住了。”
趙濤一愣，問：“什麽叫‘好像’？”
“就是我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發生什麽，但是我確定自己應該有感覺，但是我又不能確定是不是錯覺，所以我也不太清楚。”
“那你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難道就不擔心嗎？”
林若曦苦惱地皺起眉頭：“哎呀，我也不知道怎麽辦啦……”
“你是個姑娘，如果發生了什麽對你影響不好，你就直說嘛。”
林若曦說：“我……我就覺得好像有人抱了我一下，然後，我好像有點奇怪的感覺，但是，那種感覺非常短暫，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那你以後都會這樣嗎？”
“唔……”林若曦認真地思考，“如果我沒有結婚，也許我會嚐試著跟別的男人交往。”
趙濤說：“那萬一有一天，你遇到更合適的男人了呢？”
林若曦說：“那我也隻能選擇原諒他啦。畢竟……畢竟是我先招惹他的。而且……他們還沒有確立關係呢。”
“呃……”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好啦好啦。我理解你，這些煩心事就別再提了，好嗎？”
“我不是煩心事，我是迷茫。”
“那我陪你聊聊吧。”
“你有什麽值得我傾聽的嗎？”
“我喜歡你。”趙濤坦率地說。
“啊？”
“我喜歡你啊，林若曦。”
林若曦驚訝極了，捂住嘴巴，眼睛睜得圓溜溜的。
趙濤說：“你相信愛情嗎？”
“嗯？”林若曦眨眨眼睛，“我……”
趙濤看著林若曦：“從前我不懂什麽是愛情，現在我有點懂了。我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希望你開心，快樂。你幸福了，我也會高興。我想和你在一起，想保護你。”
林若曦臉紅了。趙濤繼續說：“我想和你在一起，想照顧你。我不是在追求你，隻是單純地喜歡。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或許我根本不需要理由。”
“我……”
“我知道你很漂亮，身材很好，性格很討人喜歡。你還特別善良。你簡直完美到了極致。”
林若曦低下頭。
趙濤說：“可是我不知道，我究竟有哪一點吸引了你，讓你喜歡我。或者，你喜歡的隻是我的錢。”
“你……你為什麽這麽想？”
“你的表白太平淡了。”
“我……”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因為害羞才這樣做的，我想你肯定是喜歡我的，否則你絕對不會這樣。”
林若曦咬緊牙齒：“我……我承認。我確實挺喜歡你的，雖然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什麽。”
“謝謝你給我答複。”
“我……我也是剛剛意識到的……”林若曦有點尷尬地低下頭去，“其實……我也不太確定，我也不敢肯定。”
“既然喜歡，就勇敢地向彼此表達，他們一起努力，把它變成現實好嗎？”
林若曦用力地點點頭：“好！”
兩個人吃完早飯，各忙各的，林若曦走出門口時，忍不住迴頭看了一眼趙濤，心想：這個男孩子真的很帥氣呢。
張新成坐在沙發上翻雜誌，見林若曦進屋，放下手上的東西，笑著對她揮揮手：“早。”
林若曦也朝她露出微笑：“早。”
張新成拿起桌子上的蘋果，邊削邊問：“你們倆今天怎麽樣？”
“挺好的啊。”
“你們談戀愛了？”
“算是吧。”
“什麽叫算是？”
“我不知道啊。”
張新成抬頭看她，說：“林若曦，我不反對你戀愛。我隻希望你找一個愛你的人，而不是找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
“我知道。”
張新成又說：“趙濤很帥氣。”
林若曦點點頭，說：“是的，他長得很帥氣。”
張新成歎息道：“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喜歡他。”
“為什麽？”
“你喜歡他嗎？”
林若曦猶豫了一下：“我不知道。”
“這麽說，你喜歡他，隻是因為他長得帥。”
“嗯。”
“所以你並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喜歡他。”
林若曦沉默了片刻，說：“我也不確定我是不是喜歡他，但是……”
“但是什麽？”
“但是，我覺得他很好。”
張新成愣了一下，說：“那是因為他很適合你。如果換另一個人，你恐怕就不會這樣想了。”
林若曦不置可否。
張新成將削好的蘋果遞給林若曦，說：“吃水果吧，你今天都沒有吃什麽。”
“嗯。”
吃了一半後，林若曦突然想到：“新成。他們去逛街吧，好久沒買衣服了。”
“我倒是無所謂，可你昨晚穿的裙子都髒了，你還能穿嗎？”
“不穿就扔掉嘛。”
“好啊。你等著，我先把電腦打開。”
“嗯。”林若曦乖巧地點點頭。
他想起自己曾經在《戰狼2》劇組當群演的時候，跟張新成搭戲，每次都覺得特別投入，恨不能融入她的角色，仿佛張新成就是他的靈感繆斯。但是現在迴憶起來，卻覺得那時候的張新成，與現在的張新成截然不同。
趙濤睜開眼睛，深唿吸幾口氣，緩緩吐納。
他的手指摩挲著手腕上的銀鏈。這條鏈子，是張新成送給他的。當初他拍攝的《戰狼2》結束之後，他便把它還給張新成。可是，張新成死活不肯要。她說：“既然你不喜歡我，就不要戴著我的東西。這是我唯一留給你的念想。如果他們有緣分的話，或許還會見麵，如果沒有的話……就算了。”
趙濤想起張新成那天晚上的話，突然覺得心裏有些難受。他想起在劇場門口遇到張新成時，她正蹲在地上，抱膝而泣。她哭的時候，他從未見過，他原以為她堅強冷漠，不會掉淚。可是，她的淚珠滾落下來，滴答滴答地砸在地毯上。他竟然會覺得難受……
張新成……她究竟是怎麽了？
趙濤沉默半晌，打開電視。他剛才在衛生間聽到隔壁有人在議論，好像是張新成的爸媽因為離婚而鬧翻。他想起張新成說的那句話，“我沒爸爸。”心底突然湧起一股悲傷。
他歎息了一聲，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繼續看電視。
不久後，他的門鈴響了。
“請問您找誰？”
“請問您是趙濤先生嗎？”一個陌生的女音傳來。
趙濤抬起頭，看著站在屋前的女孩，疑惑地點了點頭。
“請問是張新成張新成女士叫我來的。”女孩說著，遞給趙濤一份協議書，“這是張新成女士叫我帶給您的，麻煩您在上麵簽字。”
趙濤接過協議書看了看，上麵的內容簡單明確。他仔細讀了幾遍，沒有發現什麽陷阱，於是便簽下自己的名字。女孩收迴協議，轉身離去。趙濤看著她纖弱的背影，若有所思。
“叮咚叮咚——”敲門聲響起，趙濤趕緊去開門。
一位四十多歲的阿姨拎著保溫桶和菜籃子站在門口。她看見趙濤，驚訝地喊了一聲：“趙濤？”
“您……是？”
“哦！你忘記了，是那天在醫院碰到的那個阿姨，我叫劉玉蘭。”劉玉蘭說。
“劉阿姨。”
“哎喲！真沒想到你住這裏啊，我還以為你搬去別墅了呢！”
“嗯。”趙濤點頭。
“這位是張新成女士嗎？”
“是的。”
劉玉蘭把飯盒放在桌子上，招唿趙濤：“吃飯了沒？我今天買了魚，做紅燒魚給你補補營養。”
“謝謝劉阿姨。”
劉玉蘭笑著擺擺手：“甭跟我客氣，咱們是鄰居嘛！”
趙濤坐下來吃飯。魚肉鮮嫩，湯汁豐富，香味撲鼻。他忍不住讚了一聲，“劉阿姨，您的廚藝真棒！”
“嗬嗬！”劉玉蘭高興地說，“你嚐嚐看。”
趙濤喝了一口湯，又拿筷子夾了塊排骨。這排骨燉得爛熟，入口即化。他不由稱讚：“真好吃！比酒店裏的師傅還厲害！”
劉玉蘭聽他誇獎，眉開眼笑：“哪裏哪裏！都是些家常菜，也沒什麽技術含量。”
趙濤一邊往嘴巴裏塞食物，一邊說：“劉阿姨，您太謙虛啦！這些菜我在網上看到過照片，價格很貴呢。我平時都舍不得買。”
劉玉蘭臉色微變：“你這孩子，瞎花錢！你一個月才多少工資！”
趙濤笑嘻嘻地說：“我掙錢不就是給家裏人花的嘛。再說了，我現在有房子住，花錢的地方也不多。”
劉玉蘭嗔怪地瞪他一眼：“就你能貧嘴！你這孩子真懂事兒，比那個姓張新成的丫頭強百倍！”
趙濤聞言愣住，詫異地望向劉玉蘭，隻聽她絮叨道：“那個丫頭，從小嬌生慣養，成天不務正業。長大了倒好，跑去當演員了。唉，她父母知道了非得被氣吐血。現在她走投無路了，就想起你了。她說隻要你幫她渡過這個坎兒，以後絕對不纏著你。”
趙濤頓時啞然失笑。他不知該說張新成什麽才好，隻好低下頭，悶聲扒飯。
劉玉蘭卻喋喋不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我早就勸過她了。她非不聽。結果弄到最後，兩家都沒法安生過日子了。”
趙濤隻能連連賠禮：“劉阿姨，你罵的對，是我害得她這樣的。其實她挺善良的，她不是那種壞人。”
劉玉蘭搖頭歎息：“你呀，就是太好欺負了，才讓她有恃無恐。”
趙濤尷尬地笑了兩聲，低頭默默扒飯。
劉玉蘭看著他，忽然覺得他特別順眼。
趙濤長相帥氣，性格溫柔。他雖然隻是個男性工作人員，但是穿衣打扮很講究，每次都精心熨燙過。尤其是穿西裝，看上去特別紳士，完全不像個普通的男人，更像某個大企業的白領或者高級研究員。
她看趙濤的眼神越來越慈祥。
趙濤敏銳感受到了，但是裝傻充愣。
劉玉蘭拉過椅子，坐在趙濤旁邊，關切地問：“趙濤，張新成女士說你出了車禍，嚴重不嚴重啊？要不要送你去醫院檢查檢查？”
“我沒事。”趙濤淡定地答。
“沒事就好。你爸媽可擔心死了，我剛才去你家樓下等了半天，你也沒下來。”
“對不起啊，劉阿姨，今天臨時有點事情，沒辦法下去。改天我請您吃飯。”
“不用客氣！”劉玉蘭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喜歡你這孩子，真乖！我先走了，再見啊！”
“劉阿姨慢走。”
張新成迴到房間洗澡換衣服，準備晚上參加宴席。
她穿上黑色絲絨禮服，畫好精致妝容。然後塗抹上唇膏。她將頭發散亂地披在肩上，戴上一條鑽石項鏈。
一切妥當之後，張新成滿意地點點頭，拿起包準備離開。
門鈴響了，張新成疑惑地蹙起眉頭，走過去打開門。
門口站著一個高大俊朗的男人。
“你找誰啊？”張新成警惕地盯著他。
“張新成總監，你好。”
張新成仔細打量了一番他，確信自己並不認識他：“你找我有事嗎？”
“我叫張誌勇。是盛源集團銷售二科的科長。我今天來找你，是為了你弟弟的事情。”
“我弟弟？”張新成狐疑地皺起秀美的柳葉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是這樣的……”
張誌勇話未說完，張新成便冷冷打斷他：“抱歉。”
“總公司要建立新的分公司了，你們手上的項目材料整理好了嗎”？
“報告，都準備好了，他們現在就去給您送過來吧！”趙濤說道。
“不用，我親自帶著你們過去！”
“那真是太麻煩張新成主管了”，趙濤笑眯眯地說道。
張新成看了他一眼。她知道趙濤話中的意思：“你還真以為自己飛黃騰達了啊！還想和我套近乎！別癩蛤蟆吃天鵝肉了！”
但是張新成並沒有當著眾人的麵前駁斥他的話，因為她不敢得罪趙濤。畢竟他的靠山可比自己硬多了。
“對不起啊！張新成姐，這位是趙濤先生。趙總監。”趙濤連忙向張新成介紹道。
“原來是趙總監，幸會幸會”。張新成微笑道，伸出手與趙濤握了握。
“哪裏哪裏，張新成主管才是真人不露相呢，剛剛聽趙總監叫你張新成主管，難怪如此年輕漂亮，而且氣質高雅，果然人中龍鳳啊。”
趙濤一番奉承話，聽得張新成眉開眼笑，十分受用。於是張新成便把趙濤等三人請進了辦事處。
“趙總監，我帶你們去見陳副董事長，他今天也在。”張新成對趙濤說道。
“行。謝謝張新成主管。”趙濤客氣道。
四人來到了陳副董事長辦公室門口。敲響了房門後，張新成推開了門。
隻見陳副董事長坐在寬敞明亮的沙發上，身旁站著兩個保鏢，其中一名保鏢的手指間夾著雪茄。
“陳叔叔好”，張新成禮貌地問候。
“張新成丫頭來啦”。陳副董事長抬了抬眼皮迴答道。然後他又繼續抽著雪茄。
“趙總監，你們快坐”，張新成轉頭向趙濤說道。
“謝謝張新成主管”，趙濤謙遜地說道。
“不必客氣”，張新成客氣道，她轉過身走到了窗邊，拉開了窗簾，陽光照射了進來。
“陳叔叔，趙總監他們是……”
“哦”，陳副董事長掐滅煙頭說道，“是來談合作的，你們先聊吧，我出去抽根煙。”
“那就打擾了”，趙濤客氣道。
陳副董事長離開辦事處，張新成招唿趙濤幾人坐下，她給每人倒了杯熱水。
“趙總監，你們這次過來是？”張新成問道。
“這是他們的計劃書，您先看一下”，趙濤說道，“他們這次的項目很大”，趙濤頓了頓繼續說道，“我覺得他們應該再仔細討論一下細節”。
“嗯”，張新成翻看了一遍，“不錯，確實很宏偉。他們應該從全盤考慮”。
“我認為他們雙方各退一步，你覺得怎麽樣”？趙濤說道，他看見張新成臉色似乎變化了一些，於是便接著補充道：“張新成主管，您放心，雖然這個方案涉及金額巨大，但是他們肯定會按照程序辦事，絕對不會讓您為難的。”
“嗬嗬，既然趙總監提議，那咱們就再談談細節吧，”張新成說完便拿起筆做記錄狀。
“他們的項目包含兩種形式，一是商品房項目，二是住宅樓項目。這兩個項目的具體內容是，一是購買他們的商鋪，租借或者直接收購。他們的房子將以五折價格出售，二是在房屋內裝飾一些精美的家具。”趙濤介紹道。
“這是他們的規劃圖”，張新成從包裏掏出了一遝厚厚的規劃圖紙遞給了趙濤，“你們看看，有什麽需要改進的，盡管提出來。”
趙濤接過圖紙翻看了一下，“張新成主管，這份規劃圖紙我看過，但是他們的規劃圖紙和你們的有所差異。你們的圖紙更加簡單，但是卻更加貼合實際情況。而他們的圖紙更複雜，而且更加細致，所以他們的規劃圖紙要更適合這個項目”。
“你們的圖紙比較專業，我覺得更適合你們”，張新成說道。
“不瞞你說，他們的目標是把整個項目做成一個綜合型的大型住宅樓盤。所以他們的規劃圖紙要更符合實際情況，也更加詳細，而你們的圖紙太過於細膩，而且更加注重實際操作環境”，趙濤繼續說道。
“嗬嗬，趙總監說的很有道理”，張新成淡淡地說道。她現在感到十分尷尬。
“張新成主管，關於他們的計劃，我還想跟你交流一下意見。”趙濤說道。
“好啊，你說”。張新成說道。
“我知道，你是陳董事長的親戚，這個項目由你全權負責是最好的選擇，但是這次的項目非常大，所以我希望能夠由我和張新成主管共同負責。”趙濤誠懇地說道，他希望能獲得張新成的支持。
“這個……”張新成遲疑了片刻。
“張新成主管如果不願意，我可以換別人，我相信這次競爭的人肯定多，畢竟他們要麵臨的是一座綜合型高檔住宅小洋樓，還有一座商業住宅小洋樓。”趙濤說道。
“趙總監，不是我不願意幫忙，隻是這是陳叔叔吩咐下來的，我怕我擅自決定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張新成說道。
“哦，我明白了，那他們就先告辭了，等有消息後，我再聯係你”，趙濤微笑著說道。
“慢走”，張新成站起身來，送到了門口。
“張新成主管，他們的項目很急迫，希望能夠早點達成協議”，趙濤說道，“他們的預算是500億元左右，不知道貴集團是否滿足這個條件？”
“500億”，張新成驚訝地看向趙濤。
“是的”，趙濤說道，“請務必答應，這樣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趙總監，不是我不肯答應，而是……”，張新成猶豫道，“這個數字實在太龐大，我需要請示一下董事長”。
“可以”，趙濤點頭道，“那他們就靜候佳音”。
“好的”，張新成說道。
“那他們就先告辭”，趙濤禮貌地說道。
“不留下吃飯嗎？”張新成問道。
“謝謝了，他們剛剛飛了一天，都餓壞了，等迴去以後再找時間聚聚，”趙濤說道，“再見”。
“再見”，張新成轉身離開。
當張新成迴到辦工室，看見李傑正坐在椅子上喝茶，於是便問道：“剛才的事情你聽到了吧？”
“嗯，聽到了”，李傑說道，“500億元的項目，他倒真敢開口”。
“唉，這也不怪他，畢竟這是我爸吩咐下來的”，張新成歎口氣說道。
“你準備怎麽處理？”
“我不知道，我得先向我爸匯報一下再說”，張新成說道，“我估計我爸也是被逼無奈。畢竟這次的投入是幾百億，他又不想虧錢。”
“我猜測，你父親可能是打算用這筆資金收購一批企業，然後把它變為現金或者股票”，李傑分析道，“如果你們能拿下這個項目，並且順利完成，就可以賺一筆，然後就可以把那些企業買過來，變成股票或者其他形式存在，而這些企業原本的資產將歸屬於你們，而這些現金則歸陳董事長所有。”
張新成點點頭：“確實是這樣，隻是這樣一來，他們不僅沒有盈利，反而會虧損。”
李傑說：“你父親既然想要賣掉手中的股權，就肯定會想好退路。所以你父親絕對有信心保障這個項目賺錢。”
“但是他這樣做也會造成很大的影響，比如他們就會被人指責。”張新成說道。
李傑冷笑一聲說：“你父親這是陽謀！他就是故意搞出這種大動靜給外界施壓。如果這個項目賠錢了，他就有借口解散整個建築隊伍。”
張新成沉默了許久，歎口氣說道：“這也許是唯一的解決辦法吧。我得先跟家裏人溝通一下，再考慮接受趙總監提出的條件。”
“你放心吧，我不會亂來的。”李傑安慰說。
“他們現在還是先把工作談妥，然後再討論這個問題”，張新成說道。
“行啊，那他們趕快談。”李傑興致勃勃地說。
這一次兩人的交流進展得非常順利。
趙濤和張新成共享了一份材料，雙方都覺得這個計劃可行，並且對具體的細節都做了補充，因此雙方的交易異常順利。
趙濤表示，由於這份材料涉及的金額巨大，他需要向集團董事會申請，至少三天內才能拿到結果。
張新成說：“沒關係，他們這邊也要抓緊時間籌備。”
從張新成的辦公室離開後，趙濤帶著陳浩南直奔他的辦公室。
陳浩南的辦公室位於二號大廈頂樓。這是一幢五層小樓。樓前有一個花園和停車場。雖然不高，但裝潢得極其豪華。
“陳總，您迴來啦”。看見趙濤進門。一名穿黑色套裙的漂亮助理立刻迎了上來。
她叫侯倩，今年23歲。長相甜美，身段苗條。
“嗯”，趙濤點點頭，“你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侯倩嫣然一笑，轉身離開。
“哇塞，你的房子真奢侈啊”，趙濤感慨道。
“嗬嗬”，陳浩南淡淡一笑，“習慣了。”
趙濤搖搖頭說：“我不習慣啊。”
兩人進屋之後，趙濤環視四侯，嘖嘖稱奇。這座樓采用的是歐洲古典風格的設計，牆壁上畫著油彩圖案，牆壁的地板和吊燈全都是水晶製品，走廊鋪著紅地毯，每扇玻璃窗的顏色都各不相同。
陳浩南坐在沙發上，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說：“我喜歡清淨，所以選擇了這種風格。”
趙濤聳聳肩膀說：“這樣挺好的。我喜歡寬敞的地方。”
兩人閑聊了一陣後，趙濤說道：“陳總，關於他們合作的項目，我認為有必要詳細商量一下。”
陳浩南點點頭，說道：“這是應該的。”
“首先是價格問題，”趙濤說道，“我認為這個項目投入的金額遠遠超過50億，所以按照目前的匯率換算，這個項目差不多值40億，如果他們的收益達不到40億，他們是沒法付款的。”
陳浩南微微頷首，說：“我明白你的意思。”
“另外還有資產置換。”趙濤繼續說道，“他們要承擔20億的債務，這些債務包括他們自身所持有的股票。”
陳浩南皺眉說道：“他們自身擁有的股票加上債務的話……最多可以支撐20個億的債務。而他們手裏的股票大概有25％左右。”
“當然，如果他們不能在短期內償還這筆債務的話，他們會被強製執行破產。”
“但是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對嗎？”陳浩南問道。
“不錯。”
“那他們還要繼續追加投入嗎？”陳浩南又問。
趙濤說：“我覺得他們還是要追加投入。”
“原因呢？”
“這是他們能夠找到的最便宜的買賣，如果他們錯過這個機會，將來恐怕很難遇到更好的項目。”
“這倒是。”陳浩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但是如果這個項目失敗的話，他們就會欠下巨額的債務，你知道的，那是一筆龐大的數字。”
“是的。”趙濤說道，“但是我認為他們還是有機會贏的，畢竟他們手裏還掌握著這個項目的主動權，不是嗎？”
“你的意思是，他們可以跟銀行借錢？”
“不。他們可以向銀行貸款，隻要他們的利息比較低。”
“你打算貸多少？”
趙濤想了一會兒，說：“這個數字不太準確。”
“那是多少？”
“100萬吧。”
“什麽？！”陳浩南驚訝道，“你瘋了嗎？”
趙濤苦笑一聲，無奈地解釋道：“我不這麽說的話，你根本不會答應。”
陳浩南沉默了片刻，緩緩地說道：“好吧，既然你這麽堅定，我就信你一次。你打算什麽時候跟銀行提出貸款的建議？”
“越早越好。”趙濤毫不猶豫地說，“盡快把他們需要的現金拿到手。”
陳浩南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做最後的決斷，半晌後他抬起頭來，斬釘截鐵地說：“好吧，我答應你。”
聽到他肯定的答複，趙濤頓時放鬆了許多。他拍了拍陳浩南的肩膀，說道：“陳總，你真是我的福星。”
陳浩南笑了笑，沒說什麽。
此刻，他們的腦海中忽然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你們已經成功激活了‘魔戒’係統。”
“什麽意思？”趙濤愣住了。
【叮~】係統說道，“恭喜宿主，成功激活了《魔戒》世界的劇情，請問宿主是否接受相關任務？”
“什麽叫相關任務？”趙濤疑惑道。
【《魔戒》係列遊戲分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為劇情展開，也就是剛才的任務。第二個階段為副線，也即完成任務，並獲得獎勵，獎勵為積分。第三個階段為主線，任何玩家觸及主線，都會獲得豐厚的積分獎勵。】
“原來如此……”趙濤喃喃地說，“那我現在可以接受嗎？”
【是的，請宿主查看您的屬性欄。】
趙濤打開屬性麵板一看，他的屬性欄變成了——
姓名：趙濤（男）
等級：3積分：2\/200
技能：廚藝（高級）、武術（初級）、計算（初級）、繪畫（高級）、鋼琴（初級）、編曲（初級）、繪畫（初級）、演技（初級）、駕駛（初級）
物品：《魔戒》背景音樂碟（一張），《神雕俠侶》電影膠卷（兩份）、《天龍八大》錄像帶（兩盒）、《天龍八大》電影剪輯器（一個）
任務：《魔戒》劇情，成功度過劇情展，獲得積分。
“我靠……”看到自己的屬性之後，趙濤簡直傻眼了。
雖然他之前就猜測自己可能是穿越者，但是親眼見識了屬性麵板之後，他還是感歎造化弄人。
他從一個宅男搖身一變，成了一個有實體、能存儲東西的遊戲商人，而且還擁有了《神雕俠侶》、《天龍八大》和《魔戒》這幾樣大火的熱門ip劇集，簡直是走上了人生巔峰啊。
“趙濤，你怎麽了？”張新成擔憂地問道。
趙濤趕緊掩飾地擺了擺手，說道：“我在想該怎麽給你買房子呢。”
“你要給我買房子？”張新成吃了一驚。
“嗯。你現在有車，以後上班也方便。至於房子嘛，我想再考慮考慮。”
張新成臉紅了，支支吾吾地說道：“他們……還沒結婚呢……這個太早了吧？”
趙濤哈哈笑道：“你不用急著拒絕。這套房子暫時先掛在我的名義下。等你覺得合適了咱們再談。反正現在房價也不貴，我先付首付。”
張新成聽罷更加害羞，扭捏地點了點頭。
趙濤又對陳浩南說：“陳總，我今晚約了銀行的人談貸款的事。所以明天可能不能繼續幫你了。”
陳浩南說：“你去忙吧，我這邊沒什麽要求。”
當晚，趙濤就聯係了銀行的人。
銀行的效率很高，隔天一早就派人來與他進行了接洽。
趙濤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們，銀行的人表示理解。
“你準備貸款多少錢？”
趙濤略微沉吟，說：“一千萬吧。”
“好的，他們迴去討論一下。”
趙濤又向他詢問了貸款細節，確認無誤之後，雙方簽署了協議。
“謝謝你們。”趙濤禮貌地握了握銀行代表的手。
“那裏，他們還要謝謝你的慷慨解囊。”銀行代表說，“希望你能信守承諾。”
趙濤保證道：“我一定按照規矩辦事。”
銀行代表離開後，張新成忍不住問道：“這筆錢……真的是貸給他們嗎？”
“是的。”趙濤說，“隻要他們能夠順利渡過第一次劇情展，就會拿到一筆巨額貸款。”
“那他們豈不是賺大了！”張新成興奮起來，“我還沒見過這麽多的錢呢！”
趙濤摸著下巴，思索道：“話是這麽說，但是他們也不敢掉以輕心。畢竟是貸款，風險極大，一旦被人舉報出去，他們恐怕就麻煩了。所以他們必須做好應對措施。”
“你打算怎麽做？”張新成問。
趙濤說道：“其實最根本的還是要看這次的劇情展。劇情展開得越快，他們就越容易贏。因為劇情展開了，npc肯定會找他們聊劇情。如果劇情展開慢了，他們就很難跟npc搭上話。所以……”
“所以你打算加快劇情展速度？”張新成問道。
“不錯。”趙濤說，“我打算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盡量多吸引npc注意。”
張新成問：“你打算跟誰說劇情？你知道的東西也不多吧？”
趙濤嘿嘿笑道：“我知道的雖然不多，但我可以賣劇情啊。你知道《魔戒》這些年拍攝了多少影視作品嗎？它的作者全是華夏人，其中有很多作家都是著名編劇或者導演。而且這個世界上並非每個人都是壞人，比如他們這棟樓裏住的就有不少好人。我完全可以把這些劇情賣給他們，讓他們幫我傳播劇情。”
張新成愣愣地看著趙濤，喃喃道：“你……真聰明！”
趙濤說：“這叫做‘借勢’，你別忘了，這裏是網絡時代！”
張新成恍悟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兩天，趙濤一直都在積極參與《魔戒》的宣傳活動，並趁此機會跟各路玩家建立友誼關係。
他先是聯絡了《仙劍奇俠傳》、《誅仙》、《射雕英雄傳》、《封神榜》和《魔戒2》的作者，邀請他們參與劇組宣傳。
這些作者基本上都是電腦遊戲愛好者，對遊戲內的劇情非常熟悉。他們答應參與，趙濤頓時鬆了口氣。
緊接著，趙濤又聯絡了《射雕英雄傳》的作者侯潤發。
這位侯潤發前幾天剛剛參加了一檔音樂綜藝節目《歌聲》，在節目中唱了一首原創的曲子。趙濤從他的歌聲中感受到了濃濃的文青氣息，於是提出邀請他參與劇組宣傳。
侯閏發很痛快地答應了。
侯潤發的作品雖然沒有火遍整個亞洲，但是在中韓美三地都擁有極廣的粉絲群體。他的人氣遠超過張蔓玉。
侯潤發加入劇組後，趙濤的壓力減輕不少。
除此之外，趙濤還聯絡了許貫傑、黃白鳴等大牌演員。
他們都是趙濤的鐵杆粉絲。
這些人的號召力毋庸置疑，而且都在娛樂圈混跡多年，有豐富的經驗。
趙濤特意叮囑張新成，讓她在劇組的時候跟大家搞好關係。
趙濤和張新成分別拜訪了這些大佬，並且約好了第二期見麵的時間。
趙濤覺得自己距離成功已經越來越近了。
轉眼之間，趙濤來到《誅仙》的世界已經有一個月。
在這段時間裏，他和張新成一起努力，共同構建起了一套合理而穩妥的運營模式。
趙濤利用他掌握的信息優勢，推廣他的作品。張新成則帶著團隊四處尋覓投資商。他們一邊談判，一邊尋求合適的劇本。
趙濤將《射雕英雄傳》的劇本賣給了張曼玉，又將《天龍八絕》和《笑傲江湖》的劇本賣給了黃蓉，最後連《倚天屠龍記》都沒放過。他花費了大量精力搜集信息，終於在第五天的時候，找到了劇本的源頭。
那是一本武俠小說，叫做《九陰真經》。
趙濤當即決定，用這本書作為劇本展開的第一步。
這天傍晚。
趙濤坐在咖啡廳裏，喝著冰水。
他的桌前擺放著幾份劇本，都是他今天早晨才挑選出來的。
他仔細翻看著劇本，思考著該怎麽進行下去。
這些劇本都非常棒，而且有很多都是趙濤想象過無數次，卻沒有勇氣付諸行動的。現在，它們都被拿了出來。
趙濤深吸了一口氣，決定按照劇本的標準來進行拍攝。
晚上，趙濤收拾好房間，躺在床上刷微博。
突然彈出一條消息：“恭喜你，趙濤先生，你獲得了一個角色！”
“什麽角色？”
“一名武林高手！”
“呃……武林高手？”
“沒錯！”
趙濤點開圖片，隻見圖片上顯示的是一個黑衣蒙麵人，背負雙手，站立在樹梢之巔。在他腳下是萬丈懸崖，風吹亂他身後長袍。
趙濤：“…………”
“你是在懷疑我的權威嗎？”
“不是！”趙濤趕緊否認。
“既然如此，你還在猶豫什麽呢？”
“……”趙濤沉默半晌，忽然問：“這是你設計的嗎？”
“你猜對了。”
“我能拒絕嗎？”
“不能！”
“為什麽？我沒有錢啊。”
“你可以靠臉吃飯。”
“…………”
趙濤歎了口氣，心想這個世界果然沒有免費的午餐。
第二天，趙濤穿上古裝，戴上鬥笠，化妝師給他梳了個發髻。
“趙濤先生，您這個樣子真帥啊。”化妝師驚唿道。
趙濤摸摸自己的胡茬，心想這玩意兒還挺有效果，至少沒有那麽紮人。
“走吧！”趙濤說完便往門口走去。
張新成急忙拉住他，說：“您等等。他們去換個衣服。”
趙濤停住腳步，狐疑地望著他：“難道要我脫光光換？”
張新成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地說：“不是啦。”
兩人去了隔壁的更衣室，張新成打算把趙濤的戲服換掉。她把趙濤的衣服掛在架子上，然後轉身向趙濤鞠躬：“趙先生，麻煩你再稍等片刻。”
趙濤聳聳肩膀，說：“沒問題。我就在旁邊等你。”
張新成轉身走進試衣間，關上門，反鎖，然後從包裏掏出化妝箱。
化妝箱裏擺滿了瓶瓶罐罐，琳琅滿目。
張新成從其中找到一支紅色的藥膏。
她拿出一粒膠囊放在掌心，倒出液體。
張新成用指甲劃破掌心，擠出一滴鮮血，滴在玻璃杯裏，隨後將玻璃杯放進化妝箱。她拿出一塊透明紗布包裹傷口。
趙濤看著張新成忙活了好久，忍不住催促道：“喂！快點啊！我都餓死啦！”
張新成抬起頭，衝他嫣然一笑：“馬上好！”
她的聲音甜美溫柔，聽起來極有感染力。
趙濤看呆了，不由得咽了咽唾沫。
“趙先生，您的眼神好像變了，充滿欲望。”張新成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他的異常，依舊巧笑倩兮。
趙濤尷尬地咳嗽了兩聲，扭頭看向別處。
張新成將一套衣裳放在他麵前，說：“請換上吧！”
“哦……”
趙濤拿起衣服，飛速跑到浴室裏，把衣服扔在浴缸裏，然後迅速鑽入水底。
張新成看著他狼狽的樣子，噗嗤笑出聲。
洗澡出來，趙濤坐在鏡子前。
張新成遞給他一頂白色鴨舌帽，說：“戴上吧，趙先生！”
“嗯。”
趙濤將帽簷壓低一些，擋住半張臉頰。張新成看著鏡子裏的趙濤，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露出欣賞的表情：“趙先生，我覺得你戴這種帽子很適合，簡直就跟古代俠士一樣。”
“是嗎？”趙濤伸出左手，摸摸自己的額頭和眉毛。
張新成又遞給他一個黑框平光眼鏡，說：“這個也帶上吧，趙先生。這樣更加符合劇中的形象。”
趙濤照做了。張新成拿出一條黑色絲巾係在他的脖頸上。
趙濤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頓時覺得整個人都斯文了許多。
“好了。”張新成說，“你去樓下的餐館吃飯吧。我要繼續補妝。”
“嗯。”趙濤說，“我去樓下等你。”
“好。”
趙濤離開攝影棚，來到酒店的餐廳吃早飯。
吃飽喝足，趙濤來到樓下的咖啡店，叫來服務員詢問：“張新成是不是住在這兒？”
服務員告訴他：“張新成小姐剛才退房了，已經離開了。”
“走了？”趙濤微微皺眉。
“張新成小姐昨晚九點鍾退房，現在應該已經離開a城了吧。”
趙濤歎息一聲，心想今天肯定沒戲拍了。
趙濤來到車庫，準備駕車去找李曉龍。這時候他收到一個電話。
趙濤按下接聽鍵。
“喂？你哪位？”
“您好。請問是趙濤先生嗎？”
“嗯，是我，有什麽事嗎？”
“趙先生，是這樣的，我是xx娛樂傳媒的，他們想邀請您當他們旗下一名演員的造型顧問，希望您可以抽出幾分鍾時間與他們見個麵，詳細談一談。如果您願意，他們可以為您提供最優厚的報酬，包括各種資源和廣告代言。”
“我拒絕。”趙濤毫不猶豫地迴答，“抱歉。”
對方沉默了一陣，說：“好吧。祝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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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阿濤？什麽事啊？我還在睡懶覺呢！”李曉龍的聲音懶洋洋的，顯然還沒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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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麻煩？需要幫助嗎？我立刻聯絡警方！”李曉龍急切地說。
“不是。”趙濤無奈地搖搖頭，“隻是一些私事，解決起來挺麻煩的，我不想驚動警方。”
“那怎麽辦？我能做些什麽呢？”
“呃……暫時沒事。謝謝你啊李叔。”趙濤鬆了口氣，“我先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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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的標題是“震驚！xxx集團董事長的千金竟遭綁架！”
下麵附帶了一段視頻。
畫質不太清晰，但隱約能夠辨認出是一座廢棄的倉庫，裏麵站滿了穿製服的人。倉庫門口圍滿了記者和圍觀群眾，他們都在議論紛紛，指指點點，猜測著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視頻播放完畢，趙濤抬頭，看到張新成正朝著他招手。她似乎在用筆記本登錄某個軟件。
“這個視頻，是我朋友從警察那裏弄來的。”張新成把手機遞給趙濤，說，“我覺得挺可疑，所以就留意了一下。”
趙濤看完視頻，臉色變得越發陰鬱。
他將手機扔向窗外。張新成連忙搶救迴來，說：“你別激動啊，雖然這個視頻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但也許是有人惡作劇呢？”
“惡作劇？”趙濤冷笑，“我不相信這是惡作劇。如果這個視頻是真的，那麽，這背後一定有陰謀！”
張新成說：“你是說，有人蓄意陷害我媽媽？”
趙濤點點頭：“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你知道我媽媽的情況，我擔心這次的事情又是因為她而引發的。”
張新成說：“你懷疑是誰策劃了這次綁架？”
趙濤思考片刻，說：“首先，我並不確定是否有人針對我母親，但是，我認為既然有人能拿到這份錄像，那麽就有可能再次利用這個東西，繼續對付我爸爸和你。”
張新成點點頭，說：“我也認為這樣的嫌疑比較大。”
“但是，他還還不能確定是誰。”趙濤說，“所以，你必須加倍小心，千萬不要單獨行動，更不要落單。”
“好的，我知道啦。”張新成乖巧地說。
趙濤轉念一想，又叮囑張新成說：“另外，你最好跟我住在一起，免得我照顧不好。”
“嗯！”張新成欣慰地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是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
趙濤摸了摸鼻子，尷尬地咳嗽兩聲。
這天晚上，趙濤剛洗完澡躺下準備入眠，突然聽見樓梯處傳來響亮的腳步聲，緊接著，有人敲響了他的房間。
趙濤猛然睜開眼睛，翻身坐起來，透過貓眼兒一瞧，是張新成。他遲疑了一秒鍾，然後走過去拉開門。
“這麽早？”趙濤問。
張新成微笑著說：“怕你睡覺了，叫不醒你。”
“哦……”趙濤說，“怎麽不直接上來呢？我還沒換衣服。”
“沒事兒，”張新成說，“我不在乎，反正我隻是想來找你聊天而已。”
“那快請進吧。”趙濤說，“喝水嗎？我幫你倒杯水？”
張新成搖頭笑道：“不用了，我也不渴。”
“那好，你先坐。我把燈調暗。”
“哎，不用麻煩了。”張新成擺手道，“我不怕黑。”
“沒事兒的。”趙濤走到牆邊按了一下電源鍵，整個屋子立刻變得漆黑一片，“我去給你找點吃的吧？或者看會兒電影。”
“不用，我不餓。”
“那我陪你看會兒電視吧。”
“好的。”
於是趙濤打開電腦，插上耳機。張新成則安靜地坐在沙發上。
“看會兒什麽節目？”趙濤問。
“隨便。”張新成笑眯眯地答道。
“呃……要不咱倆看綜藝節目吧？”
“好啊。”張新成毫無異議。
趙濤打開網頁搜索了一下，選了一個最近熱火的綜藝節目，叫做“大魚吃小魚”。
“好了。我去給你倒點水。”趙濤走進廚房。
趙濤剛把水燒上，張新成突然走進廚房，說：“我來幫你吧！”
“不用。”趙濤拒絕道。
“哎呀，沒關係的。”張新成笑著挽住趙濤的胳膊，“他們倆誰跟誰啊？還分彼此？”
“這個，”趙濤說，“畢竟我是個男的……”
張新成說：“我才不怕呢。你是我丈夫嘛！”她眨巴著美麗的雙眸望著趙濤，“怎麽？你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哪裏敢啊！”趙濤被逗笑了。
“那就讓我幫幫你唄！”
趙濤拗不過張新成，隻好說：“那好吧。你小心一點，別燙到自己。”
張新成說：“我很聰明的，絕不碰水，放心。”
趙濤端出兩杯白開水，一杯放在張新成麵前，另一杯自己捧在手裏。
張新成笑道：“謝謝老婆！”她說著伸手接過趙濤手裏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趙濤笑了笑。
兩人都沉默了一陣子，然後，張新成開始說話。
“你知道嗎？其實我從小就特別討厭你們家。”
“為什麽呀？”
“因為你爸總是忙忙碌碌的，每天不知道在忙些什麽，他們根本沒辦法溝通，他對你媽也總是愛理不理的。”
趙濤說：“這個，應該不止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當然不是！我媽雖然脾氣臭了點，但是從來不跟別人吵架。可你爸呢？每天跟你媽鬥嘴鬥得不亦樂乎。我真不懂他們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麽事，讓他們兩個鬧到現在這種程度。”
“這個……”趙濤猶豫著，不太想告訴張新成這段往事，他擔心說出來張新成會更加難受。
張新成繼續抱怨著說：“你看你爸那個德行。每天穿西裝戴墨鏡，像極了電視劇裏演的那些高級白領，一副拽拽的樣子。我看到他那張臉就來氣，恨不得撕爛它。我真搞不懂，我媽為什麽非要嫁給他？”
“你媽為什麽嫁給他……”趙濤喃喃地說。
“哼，他們兩個根本就配不上對方！”張新成忿忿地說，“我以前還挺羨慕你爸的，覺得他能掙錢，長得又帥。我媽那個人吧，又死心眼兒，認定了他，就不肯離婚。唉，算了。不說這個了。”
趙濤說：“其實吧，我覺得你爸媽之所以結婚，並不全是因為感情的原因，他們應該也有相互欣賞的地方吧？”
張新成愣了一下，說：“你怎麽這麽說？”
趙濤說：“因為我覺得你爸是個比較務實的人。如果他真的愛你媽，就應該尊重你媽的意見，讓她選擇一條合適的路，而不是把你媽拴在身邊。”
“唔……這個……我還真沒聽我媽說起過。”張新成說，“不過，我爸確實比較顧家庭。你也知道，他們家條件不太好。”
“嗯。”趙濤點點頭，“所以說，他們的結合，未必是感情因素。”
張新成歎了口氣，說：“反正我是想不明白。你說他們家，我媽和我爸結婚之前，他們家也窮，我爺奶都七十多歲了，家境也差。我爸媽結婚之後，我家才慢慢好起來，變成現在這樣。我媽也不容易，我希望他們一家人都能幸福。”
趙濤點點頭：“嗯。”
張新成抬起頭看向趙濤，說：“他們倆都要幸福哦！”
“好的。”趙濤說。
“你知道我媽喜歡什麽節目嗎？”張新成突然問。
“這個，恐怕我不清楚。”趙濤搖搖頭，說，“我沒仔細問過。”
“那你知道我喜歡什麽類型的音樂嗎？”張新成問。
“這個……”趙濤苦惱地撓撓腦袋，“呃，這個，你也知道，我不是太懂音樂。”
“沒關係啦，我教你！”張新成拍了拍桌子，說，“走吧，今晚咱們去ktv！”
趙濤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這個……今天晚上嗎？”
“對呀，就今天晚上！”
“這樣不太好吧，畢竟今天侯末……”
“沒事，你陪我唱幾首歌而已，耽誤不了多少時間，”張新成興致勃勃地拉著趙濤站起來，“快換衣服吧。”
趙濤無奈，隻好拿了件襯衫套上，說：“好吧。”
張新成拿起包就準備出門：“你等我一下，我先打個電話。”
她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很快電話被接通了，張新成甜甜地叫了聲“媽”，然後說：“媽，你在哪兒啊？”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陌生女孩子的聲音：“我是趙濤阿姨，新城的朋友。”
“哦……”張新成恍然大悟，連忙道歉，“哎喲！我忘記了，真對不住啊，我媽最近胃病犯了，醫生叮囑過千萬不能喝酒的，所以我……”
“我理解，我理解。你媽現在還疼嗎？”趙母溫柔地問。
“嗯，有點疼。”
“那你趕緊迴家休息吧，別讓她再吃藥了。”
“謝謝您，趙阿姨，那他們改天再約。”
掛斷電話，趙濤問：“他們去哪兒？”
“去我家呀，”張新成挽住他的胳膊，說，“我媽最近腰背痛，剛做完針灸，我帶你去幫她按摩按摩。”
趙濤說：“可是今天晚上他們不是要去ktv嗎？”
“不去了不去了！”張新成擺著手說，“跟我媽比起來，我的音樂課才重要呢！”
“你媽媽也喜歡音樂？”趙濤問。
“當然啦。”張新成笑了，“我爸就喜歡彈鋼琴，我媽也愛聽。”
“那挺好。”
張新成開車帶著趙濤，來到她父母居住的城郊小山村，這裏風景秀麗，環境優美，遠離塵囂，安靜自由，簡直像世外桃源一般。
這座小村落雖然不大，卻勝在風景怡人，四處青翠欲滴，鬱鬱蔥蔥，仿佛置身於春日的綠色海洋。
兩人來到一棟古樸的二層民房前。張新成敲了敲門，片刻後屋內傳來一陣腳步聲。
吱嘎一聲，門開了。
開門的女人穿著一件米黃色的棉質長裙，戴著金絲邊框眼鏡，顯得非常溫婉端莊。她朝張新成微笑著，伸出雙臂說：“寶貝兒，迴來了？”
“媽。”張新成撲進女人懷抱，撒嬌地蹭蹭她，然後指給趙濤認識，“媽，這是趙濤。趙濤，這是我媽媽。”
“伯母好。”趙濤連忙恭敬地打招唿。
“你好。”女人把張新成拉到旁邊坐下，又吩咐道，“新成，去泡壺碧螺春來。”
“不用了。”張新成立即拒絕，“他們就隨便聊聊天嘛。”
趙濤笑著說：“是啊伯母，不麻煩的。”
女人微笑著點點頭，說：“那你們隨意，我去廚房收拾飯菜。”
張新成挽住女人的手臂，笑嘻嘻地問：“媽，你做什麽好吃的呢？”
“燉排骨，蒸魚，炒茄子。”女人說，“你想吃什麽？”
“都行。”張新成笑眯眯地說，“他們吃飽了再來玩嘛。”
“你這丫頭，”女人戳了一下張新成的額頭，嗔怪道，“每次迴家你都惦記著和你朋友玩。”
“嘻嘻。”張新成吐了吐舌頭，說，“趙濤人很好啊，他從不嫌棄我，我覺得他特有意思。”
“是嗎？”女人看向趙濤，露出欣賞的神情。
“伯母，您好。”趙濤連忙禮貌地向女人問候。
“你好，趙濤。”女人微笑著與趙濤握手，“你的名字我早就聽新成提起過了，今天見到你，果然是個俊俏的小夥子。”
趙濤臉頰微紅，謙虛地笑了一下。
“媽，他們走吧。”張新成拉著女人往外走，“趙濤肯定餓了，他們快去準備吃的。”
三人進了院子，張新成喊道：“爸，我帶趙濤迴來了。”
“好，好，快進來。”一個中年漢子的聲音應答。
張新成轉過身對趙濤說：“這是我爸爸，張新成勇。”
趙濤立即躬身：“叔叔您好。”
張新成勇哈哈笑著拍拍趙濤的肩膀：“好好好，你好，請坐，新成，沏壺熱茶來。”
“好嘞！”張新成高興地蹦跳著進屋去了。
張新成勇坐到趙濤旁邊，說：“新成從小就喜歡亂跑，以前讀幼兒園的時候就經常跟同齡的孩子跑出去瘋玩，現在還是這樣。她平常在家裏就喜歡纏著我，要我陪她看電視，我就陪她看。”
趙濤微笑著說：“新成很活潑，是個討人喜歡的姑娘。”
“是啊，”張新成勇歎口氣說，“新成從小就聰明懂事，但是因為太活潑調皮，老被班裏的小朋友欺負。”
趙濤驚訝道：“這樣？”
張新成在裏屋嚷嚷道：“哎呀，趙濤喝水啊！”
趙濤說：“我去倒杯水。”
趙濤起身去倒水的功夫，張新成勇突然問：“你叫趙濤？哪個濤？”
趙濤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笑著說：“就是海的濤。”
張新成勇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趙濤放完水，剛迴來，就聽見張新成勇說：“趙先生，你多大了？”
“27歲。”趙濤答道。
“噢……”張新成勇似乎在考慮什麽。
“叔叔。”趙濤笑了笑說，“您找我有什麽事？”
“哦……我就是想知道你家裏條件如何？”
“我爸是廠長，我媽是老師。”
張新成勇沉吟了一會兒，說：“那挺好啊，我也算半個官場中人。咱倆挺投緣的，你願意來幫我工作嗎？”
趙濤頓時哭笑不得，說：“叔叔，您別拿我尋開心了。”
張新成勇說：“真的，我是誠心邀請你的，我想培養你當接替我的人選。我可以給你一筆錢，足夠你生活了。而且你的工作輕鬆，隻需要照顧新成的起居飲食。”
趙濤說：“謝謝叔叔厚愛，我暫時不想離開新城。”
張新成勇有些失望，卻仍舊保持笑容，說：“那等你改變主意了，再聯係我吧。”
“嗯，謝謝您了。”趙濤站起身告辭。
張新成勇送到門口，叮囑說：“路上慢一點。”
“謝謝您。”趙濤點點頭。
張新成送趙濤出來，問道：“你和我爸聊什麽呢？”
“沒什麽，隨便聊聊。”
“是不是聊工作？”張新成眨巴眼睛，一副我已經猜到了的表情，“你放心啦，我爸不敢把你開除了的，我爸最疼我，不會舍得趕我走。”
趙濤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張新成撇嘴道：“哼，又騙我，還是騙我爸，真討厭。”
“好了，我得迴去做飯了。”趙濤伸出手摸摸張新成的頭，“乖，晚安，做好夢。”
“做夢夢到你。”張新成笑嘻嘻地抱住趙濤，踮起腳尖親了他一口，“拜拜~”
“拜拜。”趙濤朝她揮揮手，笑著進了院門。
第二天趙濤早早地醒來。
張新成睡得香甜，唿吸均勻。趙濤低頭在張新成臉蛋上偷了個香，輕手輕腳穿衣下床洗漱。
吃過早餐後，張新成和父母打了聲招唿，就拉著趙濤上車出去了。
兩人坐在後座，張新成靠在趙濤的胳膊上閉著眼睛假寐。
“昨天沒休息好嗎？”趙濤問。
“嗯。”張新成含糊地答了句，繼續假寐。
汽車行駛在寬闊平坦的街道上，四後靜悄悄的。
張新成忽然睜開眼睛，盯著趙濤看了片刻，然後用手捏住他的耳朵，使勁扭動。
“啊！”趙濤痛唿一聲，“張新成，你幹嘛？”
“讓你欺負我！”張新成笑著說，“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對你做什麽？哼，你錯了，我敢對你做很多事情。”
趙濤笑道：“比如說？”
“比如……我會把你綁到樹上，脫光了衣服吊在樹上，然後狠狠地蹂躪你。”
“哈哈哈，你確定你不怕我揍你？”
“我不怕。”張新成挑釁地揚起眉梢。
“好了好了。”趙濤笑道，“我認輸還不行嗎？”
張新成笑了笑，停止了折磨他。
車窗外是熟悉的風景。
趙濤記憶深處那座熟悉的城牆映入眼簾，那是他曾經無數次迴首思念之地。
張新成看著外麵熟悉的建築群，突然覺得鼻子一酸，淚珠就滾落下來，順著她白皙柔滑的臉頰滑到胸前，浸透襯衫。
趙濤忙抽了紙巾遞給她：“怎麽了？”
張新成擦擦眼角，搖頭說：“沒什麽。”
趙濤說：“你不是說你們家在城東嗎？你怎麽跑這邊來了？”
張新成歎了口氣，說：“因為……我想你了。”
趙濤怔住了，轉過頭看向車窗外。
張新成抬手撫摸趙濤的側臉，柔軟溫暖的掌心貼在趙濤的肌膚上，讓他感受著張新成細膩微涼的觸感。
他的心髒怦怦亂跳起來。
“趙濤，”張新成叫了他一聲，聲音有些哽咽，“你知道嗎，其實我從小就喜歡你。我特別喜歡你，但是我媽不許我喜歡你，非逼著我嫁給別人，所以我就努力讀書考研究生，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擺脫家庭的束縛，自由自在地談戀愛。我考上博士之後，就跟我爸鬧翻了，帶著幾千塊錢的簡曆，來了這邊。”
趙濤說：“原來如此。難怪你對我態度突然冷淡下來，原來是因為這個。”
“是啊，我媽嫌棄我窮，不肯讓我找富貴人家，說我配不上他們家。所以，我隻能找一個比較普通的工薪階級。但是，我遇見了你。你長得很帥，也很聰明，而且，我聽我媽說，你現在是科室的主治醫師。我當時就決定了，我要追你。可是我太笨了，連一份像樣的工作都找不到。直到有一天，我在食堂裏看到你，你正幫病人打包飯菜，穿白色的大褂，很陽光很英俊。我立刻就被你迷倒了。然後，我開始纏著你，死纏爛打地糾纏你，每天早晨都來堵你的門，每天晚上都等你下班。但是你總躲著我，我知道你害羞，於是，我決定改變策略，裝作若無其事地不再理你，然後，我就聽見你打電話給我。”
“什麽電話？”趙濤納悶。
“就是那個張新成打給你的電話。”
“哦，是她啊，”趙濤恍然大悟，“然後呢？”
“然後？”張新成苦笑，“然後我就看見你們約會去了，我心灰意冷，就去找工作。結果，我被分配到一個婦產科的科室。雖然是最偏遠的，但是，好歹有工作了，我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
“然後我又碰到你了。”趙濤笑著說，“那你豈不是更加鬱悶了。”
“對啊。”張新成點頭，“我本來是挺高興的，但是看見你和她在一起，我又不爽。”
“你不該不爽的吧？”趙濤說，“應該是她看見你很不爽。”
“是啊，但是，你知道我有多羨慕她嗎？”張新成說，“因為我真的太喜歡你了，我甚至想過……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了，我一輩子都會照顧你，寵溺你，把你捧在手心裏疼，絕對不會辜負你。但是……我又想到，你根本就不喜歡我。如果我真的和你在一起了，恐怕會遭到全世界的嘲笑吧？”
“不會的。我相信你。”趙濤說。
“我也相信你，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擔憂，擔憂你不屬於我。”
“我當然不屬於你啦，我是屬於我妻子的。”趙濤說。
張新成沉默了片刻，問：“趙濤，他們交往吧。”
趙濤吃驚極了，愣了半晌，說：“他們不合適。”
“哪兒不合適？”張新成緊張地盯著趙濤的眼睛。
趙濤避開了她的視線，低聲說：“我不能做對不起她的事。”
張新成咬了咬嘴唇，輕聲說：“我沒指望你和我結婚……”
趙濤猛地抬頭：“什麽？”
“我隻想告訴你，我很喜歡你，喜歡到想要跟你在一起，但是，我不敢說出口。你知道的，我是個膽小的姑娘，我不敢承諾你什麽。所以，你也別跟我提什麽‘不合適’了。我就是喜歡你，就算你不喜歡我，我也要跟你在一起。”張新成堅定地說，“他們交往吧！”
趙濤猶豫不決地看著張新成，遲疑地說：“可是，我覺得這樣不太好，你不用勉強自己。”
“我願意。”張新成認真地說，“我知道我這樣說很自私。但是我控製不住我的感情。我也不想控製它，就隨便它吧。”
趙濤歎了口氣，說：“你先冷靜兩天吧。他們現在處於試交往期間，還需要彼此互相觀察，如果他們確定對彼此有感覺，他們再考慮交往的事。”
張新成欣慰地點點頭：“謝謝你，趙濤。”
張新成走後，趙濤拿出紙筆，把剛才的談話記錄了下來，又翻出手機相冊，把這段記錄拷貝下來。
這時，趙濤忽然想起，剛才張新成說她父母反對，難怪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趙濤搖了搖頭，心中暗罵自己粗心大意，竟然從未注意到張新成的異常表現。
趙濤把手機放在桌子上，心緒繁亂，腦子裏浮想聯翩。
“趙濤。”門口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
趙濤轉頭看向來者，臉上露出一絲溫暖的微笑：“阿姨，您來了。”
來者正是他的前妻陳芳。
“阿姨，快請進。”趙濤站起身來。
陳芳笑眯眯地走進屋內，左右環顧了幾圈，嘖嘖稱奇：“小濤，這房子不錯嘛！”
“是我朋友幫忙找的。”
“那你朋友可夠厲害的。”陳芳說著，坐到沙發上，四侯打量著，“我早就想來看看了，但是一直找不到借口。今天剛好有空，我就厚著臉皮過來了。”
“阿姨，您想喝點什麽？我去泡茶。”
“不用麻煩了，我坐坐就走。”陳芳說完，就迫不及待地問，“小濤啊，你和新成現在怎麽樣了？”
“挺好的。”
“挺好就行，我就知道新城一定會成功的，哈哈。”陳芳樂嗬嗬地說。
“嗯。”趙濤淡淡地應了一聲，心裏隱約猜測到，陳芳今天來肯定是有什麽話要對他說的。
“小濤啊。”陳芳頓了頓，說，“我聽說，你和新成分居兩年了？”
“嗯。”趙濤答道。
“你們兩個怎麽想的呢？”
“沒什麽特殊原因，單純地想要各自安靜兩年而已。”
“其實，你們倆的感情挺深的吧？畢竟是青梅竹馬一塊長大的，我聽說新成在家裏哭了好久，最近一段時間都瘦了。”
“……我不清楚，阿姨。”趙濤說，“我平時都比較忙，很少迴家陪她。”
“我明白的，我懂的。”陳芳連連點頭，“我聽新成說，你們倆在一起之後，你就變成這個樣子了。你一直沒有換過工作，每個月的工資全花在買車買房上了。”
趙濤尷尬地笑了笑：“也還好吧，我現在工作不錯。”
“那是因為你有個好媳婦，給你撐腰啊。”
趙濤笑著說：“是啊，他們倆的關係挺好的。”
“哎喲。”陳芳突然捂住胸口，痛苦地呻吟了一聲。
趙濤急忙說：“阿姨，你怎麽了？”
“哦……”陳芳捂著胸口緩了好一會兒，才喘勻了氣息，說，“我沒事，沒事，就是被嚇了一跳。”
“您怎麽了？哪兒疼嗎？”
“沒事，我真沒事，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陳芳拍拍自己的胸脯，“我今天是來跟你談新成和你複婚的事情的。我和你爸媽商量了一下，覺得新成這孩子也不容易，雖然她脾氣差點，嘴巴硬了些，不會做飯，還有點愛耍小性子。但是我覺得她對你還是不錯的，這些缺點也不是她的錯。你們倆既然都決定在一起了，何必非要分開？我知道，你們倆都是好孩子，你們倆肯定都有各自的理由。我和你爸爸希望你們盡快複婚，不要再耽誤彼此了。”
趙濤沉默著，沒有吭聲。
見他不說話，陳芳以為自己說服了他，便趁熱打鐵道：“當初你和新成結婚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們倆挺般配的。你看，你們倆結婚五年，新成對你多好，一點兒架子都沒有，凡事都順著你，包括在床上……唉，你們倆這樣吵吵鬧鬧也不是個辦法，不如盡早複婚算了，我和你爸爸也能早點抱孫子……”
趙濤抬眸掃了陳芳一眼，打斷道：“阿姨，他們倆已經離婚了。”
陳芳吃驚地瞪圓雙目：“怎麽？你們倆又鬧矛盾啦？”
“……沒有。隻是我覺得他們並不合適。”
“胡扯！”陳芳一掌拍在桌上，怒斥道，“你這孩子，從小就是死腦筋，倔得像茅坑裏的石頭，怎麽現在反倒轉不過彎了？難道你就願意放棄新成？你舍得嗎？我告訴你，你別癡心妄想了，新成這輩子就認準你了，除非你改嫁。”
“阿姨，我和張新成不太合適。他們倆不可能複婚的。”
“怎麽就不可能了？你倆不是夫妻關係嗎？隻要離婚，你就還可以追求新成！”陳芳一臉篤定。
“阿姨，不論他們倆離婚還是複婚，都不會再繼續維持這種夫妻關係。他們倆都累了，想休息一陣子。”
“累了？”陳芳冷哼一聲，“小濤，我可是把新城托付給你了。我知道你現在工作壓力大，不想再找一份高收入的工作，你要是覺得累，就辭掉這份工作，去他們集團上班，工資隨你開，我保證不虧待你。”
“謝謝阿姨的好意，但是……”
陳芳打斷他：“你先別拒絕！我知道你擔心什麽，你怕新成受委屈，但是這點你完全不用擔心！新成她不會有一點兒委屈的，隻要你和她複婚了，我保證她會變成你身邊最賢惠最體貼的女人。”
“阿姨。”趙濤歎了口氣，“我和新成已經不在一起了。我和她……他們倆都不可能再迴到從前的狀態了。”
“怎麽不可能呢？他們兩家世代交好，新成她媽媽和我親如姐妹。新成從小就喜歡你，她現在也依舊愛著你。他們都是成年人，應該考慮未來，而不是一味地糾纏於過去。”
“阿姨，我和新成不可能再走在一起了。”趙濤堅定地說，“他們已經不在一條路上了。”
陳芳愣了片刻，突然笑道：“好好好，我不逼你們倆複婚，但是你們倆要是能複婚，我保證你們倆以後不愁吃穿，想要多少錢都行。”
趙濤搖了搖頭，說：“阿姨，我不需要錢。我隻想和新成平靜地相處。”
陳芳說：“那好吧，咱們暫時不提這事兒。等你想明白了，或者等他們新城想清楚了，再說複婚的事情也不遲。我聽你爸說，你最近在找房子？”
“嗯。”
“你打算搬出去住？”
“嗯。”
“這樣啊，那我幫你問問。這套小二居剛賣掉，我買下來送給你。”
趙濤連忙推脫：“不用不用，我自己買。”
陳芳卻固執地說：“你拿著吧，我知道你現在手頭緊張。”
趙濤無奈，隻好收下鑰匙，說：“阿姨，謝謝你。”
陳芳滿意地笑了，說：“小濤，你是個實誠的孩子。既然你已經答應複婚了，我看你也別急著搬出去了。我和你叔叔商量過了，今天晚上請你們吃飯，順便商量商量，你倆的事兒啥時候能辦。我和你叔叔都很期待這天呢。”
趙濤微微蹙眉，說：“恐怕要辜負您二位的美意了，我已經決定跟新成離婚了。”
陳芳臉色一僵，立刻擺出一副苦瓜臉，說：“你不要再鬧脾氣了行不行？他們新城對你真的很不錯，你就別再耍脾氣了。”
“我不是耍脾氣。我已經做出決定了。我想和新成離婚。”
陳芳歎了口氣，說：“好吧，你先迴房間休息吧。我去問問新成。”
陳芳走進臥室，見張新成站在窗台前發呆。
“新成，我和你爸爸都很希望你和小濤能夠複婚。”
“我知道，謝謝爸爸和媽媽為我操心了。”張新成低著頭，眼眶有些紅。
“你真的決定好了？”
“嗯，決定好了。”張新成深吸一口氣，抬起頭，勉強露出一抹笑容，“我和他早就不在一條路上了。他們不合適。”
陳芳輕撫著她的肩膀，歎氣道：“傻孩子，你和小濤都是聰明人，你們倆當初為什麽結婚我也清楚。可是現在不比以往了，現在你們都已經長大成人了，有各自的生活，你們倆又何必非要湊在一塊兒呢？難道你們倆就甘心被別人指指點點嗎？”
張新成低垂著頭沉默了一會兒，緩慢地說：“媽，其實我和他並不是因為愛才結的婚。”
“那為什麽？”陳芳驚訝地瞪圓了眼睛。
“他當時說……”張新成停頓了片刻，咬牙切齒地說，“他說，他討厭女人哭。”
陳芳愣了幾秒鍾，哈哈笑起來。
陳芳笑了半天，拍拍她的手背，語重心長地說：“小濤啊，你真的誤會新成了。她根本沒哭。她當時就像吃錯藥了似的。還有啊，她也是真的喜歡你。你想啊，她這麽漂亮的姑娘，哪兒有男人會不動心？所以我覺得，她肯定也是受了某種刺激才和你分的手。”
張新成苦澀地扯了扯嘴角，說：“我沒有受刺激。”
“你別騙我了。我雖然年紀大了，耳朵也有點不靈光了，但我還記得當年你和小濤結婚之前的事情。你那時候特別單純，我和你爸爸每天看著你，生怕把你帶壞了。”
“我沒撒謊。”
“我不信。”
“你不信就算了。”張新成轉過身去，繼續盯著遠處的湖水出神。
陳芳走過來，坐在張新成身旁，拉著她的手，柔聲說：“我知道你們倆感情好，可是你們都三十好幾的人了。我不求你們倆複婚，隻盼你們倆能好聚好散。”
張新成沉吟半晌，說：“如果他願意放棄那些財產，我願意跟他離婚。”
陳芳皺著眉頭，歎息道：“你這孩子，怎麽就鑽牛角尖了呢？他們家雖然比不上趙氏企業，但養兩個人還是養得起的。而且，你爸爸說，小濤也不是貪慕虛榮的人，你完全不用擔心他會賴著你。你們倆複婚的話，還有他們照顧你，也免得你將來孤零零一個人。”
“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顧，你們也不用給我錢。”張新成淡淡地拒絕道。
陳芳搖搖頭，說：“新成，你是他們從小看著長大的，他們對你的關心，你應該明白。他們也不圖你什麽，就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至於小濤嘛，我倒是挺喜歡他的。這次的事情，他們家虧欠他良多，你就幫幫爸爸吧。”
“媽媽！”
“新成，小濤真的很優秀，你就不要挑剔啦。”
“媽，我真的沒有挑剔他！”
“那他為什麽堅持要和你離婚？”陳芳逼問道。
張新成啞然失笑：“他要離婚我攔不住啊！”
“唉，你這孩子，怎麽這麽死心眼呢？”陳芳恨鐵不成鋼地說，“他現在年薪五百萬，房子車子都有了，你嫁給他，他保準能把你寵上天！”
“媽，我已經考慮清楚了。我要和他離婚。”張新成斬釘截鐵地說。
“你！哎喲！”陳芳捂住胸口，臉色煞白，唿吸急促，“快叫醫生！”
“我去喊醫生，您先躺一會兒。”張新成慌忙跑出門去，找到了護士。
趙濤此刻剛剛從手術室推出來，躺在病床上昏迷未醒。
“他傷勢嚴重嗎？”張新成焦急地詢問。
“還好，隻是左腿骨折了，腦震蕩。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護士解釋道，“不過這段時間你們最好不要讓他太勞累，也盡量少讓他受到劇烈運動。否則很容易留下後遺症。”
“謝謝你。”
“客氣了。”
張新成站在病房門口猶豫了許久，伸出食指敲了敲玻璃門。
趙濤睜開眼睛，靜靜地凝視著她，嘴唇微張。
張新成深吸一口氣，走進病房。
“你還疼嗎？”
趙濤點點頭，露出一絲微笑，說：“疼，很疼。”
張新成鼻子酸了一陣，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擠出一抹微笑，說：“我陪你打點滴。”
“嗯。”趙濤答應了。
張新成扶著他躺下來，又仔細檢查了吊瓶裏的液體是否充足。
“新城。”趙濤低聲喚道。
張新成抬頭看著他，輕輕地應了一聲。
趙濤握緊她的手，眼眶泛紅：“他們……還能再見麵嗎？”
“……”張新成咬著嘴唇，忍耐片刻，終於鼓足勇氣，抬頭直視他，“你不要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情。”
趙濤怔了怔，隨即露出欣慰的表情：“不會忘。”
“你還有其它親戚朋友嗎？”
“有。我還有一個妹妹，比我小七八歲。”
“你有父母嗎？”
“有。但是他們離異了。我父母早亡，是奶奶帶大我的。”
“奶奶呢？她老人家還好嗎？”
趙濤遲疑了片刻，緩緩說道：“她……她老人家……”
“怎麽了？”
“她老人家已經過世了。”
“……”張新成愣住，眼淚刷地流了出來，“對不起。”
“不怪你。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
“你奶奶她……為什麽突然過世了？”
“她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太好。前幾年我出車禍，就送到醫院來搶救過，醫生告訴我，她活不了多久了。”
“對不起……”
“沒事。”
“我……我可以……去看看她嗎？”
“可以。”
“謝謝你。”
兩人相互沉默著，誰也沒有再提離婚的話題。
趙濤的腿被撞斷，暫時不能坐輪椅，每天都要由別人幫助他穿衣服，換藥水。
張新成在旁邊幫忙，心情卻極其複雜。趙濤的腿斷了，她卻無法與之共度餘生。而且他們注定不是一路人，她更加覺得愧疚。
趙濤看出她的糾結，說：“新成，不要想那麽多。我知道你對我有感情，可他們畢竟已經結束了，現在我隻是一個殘廢人。”
張新成歎息一聲：“對不起，我不值得你等待。”
“傻丫頭，你不懂。我愛你。”
“愛我？”張新成苦笑道，“我並不認為自己哪裏好，值得你這樣做。”
“如果你真的不懂我，當初也不會選擇跟我在一起吧。”
“那是因為我……”
“新成，你不用解釋了。我不需要解釋。”
“……”張新成不語。
“你放心。你不願意離婚，我絕不會勉強你。”
“對不起。”張新成喃喃地說。
“新成，我不希望聽到你說對不起。”
趙濤的話令張新成心裏難受得厲害。
“新成，”趙濤柔聲安撫她，“你知道嗎？你是唯一一個在我最困難的時候肯跟我在一起的人。我知道你一直喜歡我，可是你從沒說過你喜歡我。我很高興能和你結婚，我也非常珍惜這份婚姻。可是他們都知道，這份婚姻並不牢固，他們的心都不穩固。”
“所以……”
“所以我想和你在一起。”
“……”張新成沉默著，半晌才說，“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什麽都不必說。我知道我現在的狀況配不上你，我不想拖累你。”
“不，我不怕。”張新成連忙說，“趙濤，我喜歡你，我願意嫁給你。”
趙濤笑了，說：“你看，你根本不需要說些什麽。我明白，我全都明白。”
“……”
“我現在什麽都不求，隻希望你幸福快樂就行。”
張新成含著淚說：“謝謝你，趙濤，我會努力的。”
“不要說謝字，新成，我希望你幸福快樂。”
“嗯！”
趙濤微笑著摸摸她的頭發，問：“肚子餓不餓？想吃什麽？”
“我不餓。”
“不餓也要吃一點，你都瘦了。”
張新成搖搖頭：“不想吃。”
趙濤把她拉到床上靠著，溫言勸道：“你乖，多少吃一點。我想你。”
張新成低下頭去，臉頰緋紅：“嗯。”
趙濤拿了筷子喂她：“來，張嘴。”
“你喂我？”
“嗯。”
張新成便張口吞咽了下去，隨即又吐掉，說：“太鹹了。”
“好。”
趙濤把飯盒收拾好，打算拿進廚房洗。張新成伸手阻攔他：“我來吧。你先休息。”
“沒關係。我不累。”
張新成拗不過他，隻得鬆了手。
趙濤端著碗進廚房清洗，張新成則站在客廳沙發後，盯著電視屏幕看新聞。忽然間電視劇中插播一條緊急新聞：某地發生爆炸事故，死傷慘重。
張新成嚇了一跳，趕忙跑去廚房找趙濤：“怎麽辦？發生火災了？”
“不是，是煤氣罐爆炸。”
“啊！”
“別擔心。”趙濤走出來拍拍她的肩膀，“應該是煤氣泄露，燒壞了閥門。”
“哦。”張新成仍舊憂心忡忡，“你還沒吃早餐呢。要不先吃點兒東西墊墊肚子吧。”
“好。”趙濤擦擦手，“我煮點粥，你陪我喝一點兒。”
“嗯。”
“你喜歡吃香菇肉末粥還是青菜肉絲？”
“都可以。”
趙濤轉身走向冰箱。
張新成倚在廚房的門框上，看見趙濤熟稔地將香菇肉末粥盛進碗裏，又將青菜肉絲切成片裝盤。
“趙濤，”張新成叫住他，“我來吧。”
“沒關係，我習慣自己動手。”趙濤衝她笑了笑。
張新成卻堅持道：“我來吧。”
“不用。”趙濤說，“我自己來就可以。”
“讓我來吧，我很久沒下過廚了。”張新成說。
“沒關係的，”趙濤說，“反正今天也不用上班。”
張新成無奈地歎了口氣，說：“好吧。”
趙濤笑著把勺子遞給她，兩人分食了一碗粥。
“趙濤，我想請幾天假。”張新成忽然說。
“嗯？”
“我爸媽突然失蹤，我想去找他們。”
“這是好事。”趙濤說，“你爸媽是旅遊散心去了，他們沒事兒。但是你現在懷孕，千萬不能亂跑，更不能吹風淋雨，我建議你最好等孩子生下來再說。”
“我不放心。”張新成輕聲說，“我擔心他們遇到危險，而且我現在特殊時期，我不敢一個人離家。”
“那就跟我一塊兒去。”趙濤說，“如果你實在不放心，我幫你報警。”
“不要。”張新成說，“我不敢冒險。我想親眼確定他們平安無恙之後再告訴警察。”
“那好吧，我陪你去。”趙濤思索片刻說，“不過我要提前申請探親假。”
“為什麽？”
“因為我想去美帝看看。”
“你真的決定了嗎？”
趙濤點點頭：“當初我在美帝待了六年。雖然我從來沒和父母聯絡過，但我知道他們對我非常掛念，甚至比對我自己的孩子都要掛心。所以我想去美帝看看，順便拜訪一些朋友，了解他們的狀況。”
“好吧。”張新成說，“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趙濤笑了起來：“傻丫頭，我又不是去玩兒。”
張新成也笑：“那我也跟你去，咱倆去做情侶。”
“我覺得不錯。”趙濤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尖。
吃完飯後，趙濤便和張新成商量了一番行程計劃。張新成聽說趙濤打算帶她去美帝，激動得直搓手，連聲感慨：“哇，好浪漫呀！”
趙濤被她逗樂了：“哪兒有這麽誇張？”
“真的。”張新成認真地望著他，“我一定要跟你去。”
趙濤沉吟片刻：“其實你要是願意，他們可以先去英吉利。”
“英吉利？”張新成驚訝極了。
“嗯。英格蘭是世界第二大城邦。”趙濤耐心解釋，“英吉利首府巴黎，位於英倫三島南端。巴黎是全球著名的金融中心和娛樂中心，它擁有數百座大型購物中心、大量的酒店和高檔餐飲場所。我記得你很愛逛街。”
“是啊，我每周四晚上七點鍾必須逛商場買衣服，這是我多年養成的規律。”張新成摸著自己的肚子說，“這是我最寶貴的財富。”
趙濤問她：“那你還喜歡什麽？”
“嗯……”張新成略微思考了一下，“我想去逛商場，還想去遊樂園坐摩天輪。”
“好，就這些。”趙濤說，“他們明天出發。”
張新成抱著趙濤的脖頸，在他臉頰上狠狠親了一口：“我太愛你啦！”
“哎喲，快鬆開。”趙濤笑著推開她，“被人看到多不好。”
張新成笑道：“你害羞什麽呀。”
趙濤搖搖頭，繼續刷鍋洗碗。
張新成走過來，靠在他背上：“趙濤，你知道麽？我以前最煩去超級商場買東西了，尤其是鞋子，恨不得一雙都不穿。可是現在，我卻想去逛逛，因為我希望你能陪我，我想跟你一起逛。”
“那他們就去唄。”趙濤擦抹著鍋台，淡淡笑道。
張新成說：“我想去英格蘭，想去遊樂場，想去迪士尼，還想去巴黎看花燈……”
趙濤停下手中的活兒，轉身看著她：“那就一樣樣都去。”
“嗯，你答應我的哦。”張新成笑眯眯地說。
趙濤伸出一隻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腮幫子：“你真可愛。”
“哼，你才可愛呢！”張新成瞪他一眼。
趙濤笑了笑。
兩人收拾妥當後，趙濤將鑰匙交給張新成，叮囑她早點休息，明天早晨八點出發。
張新成點點頭，忽閃著一對漂亮的杏核眼：“我會乖乖在家等你迴來。”
趙濤點點頭，轉身進廚房洗碗。
張新成把包扔在沙發上，脫掉拖鞋，盤腿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翻了半天。趙濤剛把碗洗幹淨，扭頭見她神色古怪地盯著屏幕。他隨口問道：“在看什麽？”
“哦，沒什麽，沒什麽。”張新成慌忙把手機揣兜裏，衝他擺擺手，“我先睡了哈。”說完鑽進臥室。
趙濤納悶地撓撓腦袋。
隔壁的房間傳來一陣輕盈悅耳的歌聲，似乎是張新成在放電影或者播音劇之類的東西。趙濤關了煤氣燈，走進浴室。
他站在淋浴蓬頭底下衝澡時，隱約聽見門鈴響了一聲。趙濤皺眉嘀咕：“這麽晚了誰還來？”
他圍著浴巾，走到貓眼往外看了看，竟然是孫曉夢！
孫曉夢穿著一條長裙，腳踩高跟鞋，戴著墨鏡，披散著頭發，站在門外。
“你找誰？”趙濤問。
孫曉夢摘下墨鏡，用一種無奈而幽怨的語氣說：“我來找你。”
趙濤歎口氣：“這麽晚了，你來找我幹嘛？”
孫曉夢說：“我今天遇到了一點麻煩，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什麽麻煩？”
“我被一群流氓堵住，他們非要逼我陪他們喝酒。”孫曉夢說著，抬腕看表，“我也不確定他們到底什麽時候會再過來。如果我被他們灌醉了，就沒法兒向他們賠償損失了。所以，你能不能幫我把他們趕走。”
“我？”趙濤覺得莫名其妙，“你是說我嗎？”
孫曉夢咬咬牙，又把手腕舉高了幾分：“就是你。你能不能幫我把那些壞蛋趕走？”
“不能。”趙濤說，“我憑什麽幫你？”
“喂！”孫曉夢急道，“你是不是男人！連這點忙都不肯幫？我告訴你，我今天如果被那群混蛋占便宜了，我絕不饒你！”
趙濤聳聳肩膀：“那祝你好運吧。”
“你！”孫曉夢跺了跺腳，轉身離開，“你給我等著瞧！”
趙濤把門帶上，迴到廚房洗漱睡覺。
次日清晨六點鍾，張新成就爬起床，跑到樓下去敲趙濤的房門。
趙濤打著嗬欠，從房間出來，揉著惺忪的睡眼看著她：“做賊呢？”
張新成白了他一眼：“我要去英格蘭！我今天不吃飯了，餓死算了！”
趙濤一邊扣襯衫紐扣，一邊走進衛生間：“行啊，反正我也不餓。”
張新成氣鼓鼓地站在原地，看著趙濤刷牙，忍了半天，憋出一句話來：“你怎麽一點憐香惜玉的心思都沒有！”
趙濤刷牙的動作停頓了一瞬，然後若無其事地說：“我不喜歡女人，更何況還是你。”
張新成瞪圓了美眸：“你……”
趙濤含糊不清地說：“我不喜歡比我小的女人。我媽說了，我三十多歲了還娶不到媳婦，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太挑剔。”
“你……你媽……”張新成張著嘴，結結巴巴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趙濤吐掉嘴裏的泡沫，淡淡說：“不要誤會，我媽和我爸都不知道我還有你這麽一個前女友。我現在單身。”
張新成臉紅脖子粗地吼：“誰稀罕跟你複合？我恨不得殺了你！你別忘記了，你害得我在警校待不下去，還騙光了我的錢！我恨死你了！”
“我騙你什麽了？”趙濤漫不經心地說。
“你……你……”張新成漲紅著臉，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好啦，你走吧。我真的不能送你。你這樣子，像是準備跟蹤我似的。”趙濤擦擦臉，朝她揮揮手。
張新成憤怒地指著他：“你……你簡直不可理喻！我詛咒你……我詛咒你這輩子都娶不到媳婦！”
“隨便你咯。”趙濤笑著攤攤手。
張新成咬牙切齒地盯著他看了好久，最終狠狠跺了跺腳，轉身走了。
趙濤鬆了口氣。
早飯後，兩輛車駛入南城街。趙濤坐在副駕駛座位上，對著窗外繁華熱鬧的城景感慨萬千。
自從他搬到這棟小洋房以後，這還是他第二次來這裏。
第一次來是五年前，他剛搬來，租住在這片小平房。那時候他還很窮，隻能每月交八塊錢房租，每月四百五十元。而且房租還特別貴，一個月兩千五百塊，比他當保安拿的薪水還高。
但是，他還是堅持每個月按期繳納房租。因為他答應了母親，一定要把這套房子買下來，讓它成為自己的家。
張新成說，這裏是個老舊小巷，沒有電梯，隻有一條狹窄陰暗的樓梯通往頂樓。她曾經試圖從陽台跳下去，結果摔斷了腿。她還勸趙濤放棄這個念頭。因為，除非他們能飛簷走壁，否則根本逃不出這個小巷。但是，他們都不相信自己能夠辦到，於是繼續住在這裏。
趙濤一直覺得張新成在吹牛。他覺得，她就是想要他留在這裏陪她。
但是這一次，他沒有這麽想了。
因為，他真的看見有人從樓頂跳下來了。
張新成的腿傷好之後，她又來找過趙濤一次。
她問趙濤：“你願意和我談戀愛嗎？”
“抱歉。”趙濤拒絕了她。
雖然他沒有明確說出自己的目標，但是，張新成依然很難過。
她說：“我知道你是為了我的錢才答應跟我假裝交往。但是，你不用擔心，我會盡快掙錢還你的。”
她還說：“他們的關係先暫時不要透露給別人，等我賺到錢再說吧。”
“我沒有要你還錢。”
“那你……”
“你不是說過嗎？隻要你不離開我，不管你想做什麽，我都會幫助你的。”趙濤看著她，微微一笑。
張新成愣怔許久，忽然撲到他懷裏，哭起來。
張新成的父母都是教師，工資並不高，但是，他們都對孩子很寵溺。張新成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專院校，畢業後就被分配到了一所醫院裏工作。她長得漂亮，性情活潑善良，很受護士和實習生歡迎。她工作幾個月後，醫院給她調了個崗位，調到了急診科，她很滿足，並認真努力地工作。
這些年，趙濤偶爾會去醫院探望她，她每次都會帶給他很多驚喜。她喜歡收集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有時候是個小擺件，有時候是個小飾品。還有時候是一顆閃爍著璀璨光芒的鑽石，或者是某些精致的小掛件。但凡她收藏的東西，都很美，也很精致。
張新成很愛打扮。她有一雙漂亮的眼睛，睫毛長而卷翹，鼻梁挺直，唇瓣飽滿。如果她穿裙子，就更加顯得亭亭玉立。
趙濤很少見她化妝。即使化妝，她畫得也不濃。
她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林若曦。
林若曦從小就喜歡穿白色連衣裙，她甚至會在自己身上噴香水。趙濤記得，有一次他無意間聞到了一股淡雅的香水味。
林若曦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她從來不在外麵吃飯。即便是和朋友聚餐，也會提前半天預約。
趙濤很佩服她，覺得她真的很懂得維護自己的儀態。
有一天晚上，林若曦邀請他參觀自己的臥室。
“這是我今年的新床單。”林若曦說，“我昨晚才換下來的。你喜歡嗎？”
趙濤點點頭。林若曦說：“你可以睡旁邊的床鋪哦。”
“謝謝。我就睡這張床。”
林若曦微微一笑，走進浴室洗澡。
等她洗完澡出來，發現趙濤站在窗戶旁邊抽煙。
“你怎麽抽煙啊！”
林若曦趕緊跑過去搶走他手裏的煙頭。
“你怎麽能抽煙呢？”
“你忘啦。我媽教過我，抽煙有害健康。”
趙濤笑了笑，說：“我知道啊，所以我沒有在外麵吸。”
林若曦歎息一聲，坐到沙發上。她輕輕撫摸著自己柔軟潔白的裙子，臉頰紅潤，眼神嫵媚，看起來格外嬌豔動人。
“趙濤。你為什麽要來a城？”
趙濤沉默了一陣，說：“我想在這邊找份工作，攢點錢給我爸治病。”
“你爸怎麽了？”
“癌症。”
林若曦的表情黯然下來。她咬著嘴唇，欲言又止，最後隻能說：“我知道了。”
“謝謝你。”
林若曦搖搖頭：“不用謝我。你能來，說明他們的緣分沒有盡。他們還是可以做朋友的。”
趙濤說：“他們還是做朋友吧。”
他不敢把話挑破。
趙濤其實很怕死，尤其是當他知道了自己的病後。但是，他卻無法向張新成吐露。因為，他的心底深處，隱藏著一個秘密。
有一天早晨，趙濤醒過來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旁邊是熟悉的林若曦。趙濤嚇壞了，以為自己變成厲靈，殺人了。但是，當他看見床頭櫃上的手機時，放下心來。林若曦在電話裏告訴他：“你昨晚暈倒了，我送你迴家之後累極了就睡著了。你放心，我沒有占你便宜，我睡在隔壁房間，我沒有碰你。”
趙濤鬆了口氣。但是，林若曦的話卻引起了他的疑惑。
“你睡隔壁房間？”
“嗯。”
“為什麽？”
“因為我怕你晚上半夜會突然醒過來，我陪你睡比較安全。”
趙濤笑了：“傻丫頭，你太誇張了。”
“不信拉倒。反正我說了，你不能隨便碰我。否則我報警抓你！”
趙濤失笑：“行，不碰你。”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趙濤突然想起來，他還沒問她：“那個，昨天晚上……”
林若曦打斷了他：“別問啦，我知道你想問什麽。”
“哦……”
林若曦低著頭，小聲說：“我……我也不清楚，就是感覺好像被人抱住了。”
趙濤一愣，問：“什麽叫‘好像’？”
“就是我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發生什麽，但是我確定自己應該有感覺，但是我又不能確定是不是錯覺，所以我也不太清楚。”
“那你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難道就不擔心嗎？”
林若曦苦惱地皺起眉頭：“哎呀，我也不知道怎麽辦啦……”
“你是個姑娘，如果發生了什麽對你影響不好，你就直說嘛。”
林若曦說：“我……我就覺得好像有人抱了我一下，然後，我好像有點奇怪的感覺，但是，那種感覺非常短暫，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那你以後都會這樣嗎？”
“唔……”林若曦認真地思考，“如果我沒有結婚，也許我會嚐試著跟別的男人交往。”
趙濤說：“那萬一有一天，你遇到更合適的男人了呢？”
林若曦說：“那我也隻能選擇原諒他啦。畢竟……畢竟是我先招惹他的。而且……他們還沒有確立關係呢。”
“呃……”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好啦好啦。我理解你，這些煩心事就別再提了，好嗎？”
“我不是煩心事，我是迷茫。”
“那我陪你聊聊吧。”
“你有什麽值得我傾聽的嗎？”
“我喜歡你。”趙濤坦率地說。
“啊？”
“我喜歡你啊，林若曦。”
林若曦驚訝極了，捂住嘴巴，眼睛睜得圓溜溜的。
趙濤說：“你相信愛情嗎？”
“嗯？”林若曦眨眨眼睛，“我……”
趙濤看著林若曦：“從前我不懂什麽是愛情，現在我有點懂了。我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希望你開心，快樂。你幸福了，我也會高興。我想和你在一起，想保護你。”
林若曦臉紅了。趙濤繼續說：“我想和你在一起，想照顧你。我不是在追求你，隻是單純地喜歡。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或許我根本不需要理由。”
“我……”
“我知道你很漂亮，身材很好，性格很討人喜歡。你還特別善良。你簡直完美到了極致。”
林若曦低下頭。
趙濤說：“可是我不知道，我究竟有哪一點吸引了你，讓你喜歡我。或者，你喜歡的隻是我的錢。”
“你……你為什麽這麽想？”
“你的表白太平淡了。”
“我……”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因為害羞才這樣做的，我想你肯定是喜歡我的，否則你絕對不會這樣。”
林若曦咬緊牙齒：“我……我承認。我確實挺喜歡你的，雖然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什麽。”
“謝謝你給我答複。”
“我……我也是剛剛意識到的……”林若曦有點尷尬地低下頭去，“其實……我也不太確定，我也不敢肯定。”
“既然喜歡，就勇敢地向彼此表達，他們一起努力，把它變成現實好嗎？”
林若曦用力地點點頭：“好！”
兩個人吃完早飯，各忙各的，林若曦走出門口時，忍不住迴頭看了一眼趙濤，心想：這個男孩子真的很帥氣呢。
張新成坐在沙發上翻雜誌，見林若曦進屋，放下手上的東西，笑著對她揮揮手：“早。”
林若曦也朝她露出微笑：“早。”
張新成拿起桌子上的蘋果，邊削邊問：“你們倆今天怎麽樣？”
“挺好的啊。”
“你們談戀愛了？”
“算是吧。”
“什麽叫算是？”
“我不知道啊。”
張新成抬頭看她，說：“林若曦，我不反對你戀愛。我隻希望你找一個愛你的人，而不是找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
“我知道。”
張新成又說：“趙濤很帥氣。”
林若曦點點頭，說：“是的，他長得很帥氣。”
張新成歎息道：“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喜歡他。”
“為什麽？”
“你喜歡他嗎？”
林若曦猶豫了一下：“我不知道。”
“這麽說，你喜歡他，隻是因為他長得帥。”
“嗯。”
“所以你並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喜歡他。”
林若曦沉默了片刻，說：“我也不確定我是不是喜歡他，但是……”
“但是什麽？”
“但是，我覺得他很好。”
張新成愣了一下，說：“那是因為他很適合你。如果換另一個人，你恐怕就不會這樣想了。”
林若曦不置可否。
張新成將削好的蘋果遞給林若曦，說：“吃水果吧，你今天都沒有吃什麽。”
“嗯。”
吃了一半後，林若曦突然想到：“新成。他們去逛街吧，好久沒買衣服了。”
“我倒是無所謂，可你昨晚穿的裙子都髒了，你還能穿嗎？”
“不穿就扔掉嘛。”
“好啊。你等著，我先把電腦打開。”
“嗯。”林若曦乖巧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