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呀？難道他不想賺錢嗎？”
林雨辰冷哼一聲：“我看他是巴不得自己破產吧。”
張新成驚訝地睜大雙眸：“不會吧？”
“怎麽不會？”林雨辰冷笑一聲，“他在商場打拚了二十幾年才有今天這番成就，他當然希望自己的企業越做越大，但是，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威脅到他的權利與地位。我的存在就是個變數。”
趙濤聽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兩個人談論的話題究竟涉及哪些領域。
張新成眨了眨眼睛：“可是，他們跟他無冤無仇，也沒什麽競爭關係啊？”
林雨辰淡淡一笑：“你不會忘記，那些人是怎麽死的了吧？”
“他殺？！”
林雨辰點點頭：“那個人就是個瘋子，誰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情。所以他們要謹慎。”
張新成歎了一口氣：“唉，我還以為我的工作穩妥了呢，沒想到又遇到這種糟心事。”
林雨辰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你隻是暫時沒有工作罷了。等到他們拿下sx的合約，就會給你安排更多的工作了。”
張新成感激涕零地握住他的手：“真的嗎？我會努力工作的，絕不拖累你。”
“我相信你。”林雨辰露出了一抹微笑，“你一直是我非常欣賞的人。”
趙濤看著這兩人親密交流的模樣，心裏湧起陣陣酸楚。他曾經幻想過自己有朝一日，可以娶這個善良美麗的女孩，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然而現實卻告訴他，張新成喜歡上別人了。
雖然張新成說這段愛情沒有結果，可是趙濤仍舊舍不得放棄。他深吸一口氣，壓抑住胸中翻滾的痛苦，問道：“新成，我想知道，這個合約是不是非拿到不可？”
張新成點點頭：“是。”
趙濤的嘴角浮現出嘲諷的弧度，語氣陰沉道：“如果我不願意呢？”
張新成的臉色一下子變了，她咬緊牙齒：“那你就是違背合約，你知道違反合約的後果是什麽嗎？”
趙濤冷笑：“不就是賠償巨額的違約金嗎？我又不缺那點錢。”
“你不缺那點錢？”張新成譏諷地說，“你爸媽的醫療費、保險費和營養費加起來有三百多萬吧？還有車禍傷者的撫恤費……你確實不缺那點錢，可是，那也得有命花才行！”
“我……”趙濤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林雨辰搖搖頭：“新成，你誤會趙濤了，他並不是嫌錢少。”
張新成詫異地轉向林雨辰：“那他為什麽要拒絕合約？”
“因為你是為了救我受的傷。”
張新成怔了片刻，低下頭去：“這是我欠他的，如果不是為了幫助我，他完全不必要冒風險。”
趙濤的眼眶濕潤了：“新成，你為我受傷，我應該報答你。可是，我不能用這種方法報答你。因為，如果我拿走這份合約，我就算不是男人。我不能讓你覺得我貪圖榮華富貴，辜負了你的恩情。”
張新成的神色漸漸平靜下來，她歎息一聲：“趙濤，你不用再說了。我明白。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就尊重你的選擇。”
林雨辰鬆了一口氣，看來趙濤和張新成之間的誤解比他想象得要輕。
“你們……認識多久了？”趙濤忽然問道。
“五年了。”
趙濤沉默許久，緩慢道：“五年前……你剛畢業的時候……我追求過你。”
“啊……”張新成顯然嚇了一跳，她尷尬地咳嗽一聲，“呃……你都記得？”
趙濤笑著點點頭：“其實那次，我並沒抱很大希望，因為那個時候，我連高中畢業證都沒考下來，根本沒有資格追求你。沒想到你最後竟然答應了。”
張新成笑了一下：“你對我挺好的，我也喜歡你。”
“嗯，謝謝你。”趙濤笑著摸了摸鼻子。
林雨辰見狀立刻插話道：“你們倆別說這些廢話了，趕快把合約簽了，然後準備迴家吃飯了。”
張新成瞪了他一眼：“我說你這人真奇怪，你跟趙濤都是單身漢，怎麽天天惦記著吃飯？”
林雨辰嗬嗬一笑：“我這不是擔心你餓肚子嗎？”
“你還怕我吃虧啊？”張新成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那好吧，他們現在就簽吧。”
林雨辰點點頭：“今天下班之後，咱們就去買東西，然後迴家吃飯，你看怎麽樣？”
“好。”張新成答應道。
林雨辰滿意地笑了：“趙濤，你呢？”
趙濤愣了半晌，才遲疑道：“我……我可以帶朋友一塊兒去嗎？”
林雨辰點點頭：“當然。”
“太好了！”趙濤興奮地站起身來，拉著張新成往門外走，“走，咱們去超級大賣場逛逛，順便給新成挑幾件漂亮衣服穿。”
林雨辰微微眯了眯眼睛。他看到張新成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張新成掙脫開趙濤的手臂，皺眉說道：“趙濤，你瘋啦？我哪有錢給你買衣服穿？”
趙濤急忙擺手：“沒關係，新城，我有。”
林雨辰笑著拍了拍趙濤的肩膀：“別聽他胡說八道，他窮得叮當響，你看看他那雙鞋，還是去年夏季的款式呢，一雙隻值二三百塊錢。”
張新成忍不住噗嗤笑出來。
“哎呀，雨辰，我真的有錢。”趙濤辯解道，“我有存款的。他們家的房子，都抵押貸款給銀行了，現在房產證還在我爸手裏攥著呢，我每月至少能拿四千多塊錢，我存折上有兩萬七千多塊錢，夠我買很多衣服了。”
林雨辰笑道：“那也沒關係，反正你們現在就是男女朋友了，買兩套衣服，分分鍾的事。”
趙濤紅著臉說：“可是……”
張新成抿嘴一笑，說道：“趙濤，你先別急，等我迴家跟我爸媽商量一下。我爸肯定舍不得我花這麽多錢的。”
趙濤點點頭：“好吧。你迴家之前，打電話告訴我一聲。”
“知道啦。你還是快去做飯吧。我好餓哦。”張新成撒嬌道。
趙濤點點頭，戀戀不舍地離開了醫院。
張新成坐在椅子上，長舒了一口氣，感慨地說：“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有一天會談戀愛，而且還要結婚。”
林雨辰笑著搖搖頭，問：“怎麽樣，這次相親的條件還算滿意吧？”
“什麽叫‘條件’，這叫緣分懂不懂！”張新成嗔怒地瞪了林雨辰一眼，又笑了笑，“趙濤雖然有時候挺笨的，但是人很不錯，特別熱心腸，我很喜歡他。”
“所以你決定嫁給他咯？”
“嗯，我不是跟你說了嘛。反正我爸媽都同意。”
“那就好。”
張新成轉移話題道：“對了，你覺得趙濤是個什麽樣的人？”
“嗯……他這個人嘛，比較內向，但是對待朋友很仗義，不會耍小聰明，對女孩子很溫柔。”
張新成若有所思道：“是啊……他確實不像你說的那種人，但是……”
“怎麽了？”
“你知道嗎？他和張麗萍交往很久了。他們這次相親，他還專程把自己攢下來的壓歲錢全拿去幫張麗萍買車了，他們倆感情非常深厚。我真不敢想象，如果他們倆沒能成，我該怎麽辦？”張新成苦惱地抓了抓頭發。
“你別瞎操心，趙濤對你的心意，他們都看在眼裏。”
“但願如此吧。”張新成幽幽地歎息一聲。
林雨辰沉默片刻，忽然輕咳一聲，低聲道：“新成，其實我剛才騙了你。”
“騙我？”張新成驚訝道，“你騙我什麽了？”
“其實趙濤根本就沒存錢，他隻是找了借口想陪你去超級大賣場購物。”
“真的？”
“當然是真的。”林雨辰篤定地說道，“趙濤這個人我了解，他平時很節儉，絕對不會亂花錢。”
“這麽說來，趙濤還真是個好男人呢。”張新成感歎道，“我以後要更加珍惜他。”
“嗯，你放心吧。”林雨辰安慰張新成道，“他一直都在等你，你們很快就可以結婚了。”
張新成笑了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她轉而問起林雨辰最近的狀況來。
林雨辰把自己的病情簡單地告訴了張新成。張新成吃了一驚，擔憂地望著林雨辰，問道：“那你豈不是一輩子都不能當父親了？”
林雨辰淡然地笑了笑，說道：“這也不是壞事，他們可以養活自己，還可以照顧孩子，何必執著於生育呢？”
張新成怔忡許久，說道：“雨辰，你變了。我記憶裏的你，一定很渴望當一名父親吧？因為失去了母親，你才格外渴望有一個完整的家庭，是嗎？”
林雨辰微笑著點了點頭。
“可是他們都忘記了，你的父親已經不在了，而你卻一直活在痛苦之中。”張新成輕撫著林雨辰的胸膛，“我希望你能幸福，雨辰。”
“謝謝你，新成。我現在真的很幸福，他們都需要互相扶持，走下去，他們一定會擁有屬於他們的幸福。”林雨辰堅定地握住了張新成的手，鄭重承諾。
張新成笑靨如花，說道：“我相信你，我也會努力讓他們的未來更美好。”
趙濤提著菜籃子，站在門外猶豫了片刻，推門進入，喊道：“兩位美女，晚餐準備好了。”
張新成立即跑出廚房，笑嘻嘻地迎上前去，挽住趙濤的胳膊。
三人一同進入客廳。張新成指揮著趙濤把菜肴端上桌，林雨辰則把湯鍋端出來，將菜肴擺好。
四菜一湯，色香味俱全，趙濤的手藝確實不錯，幾乎把菜品做的無懈可擊，讓張新成連連讚歎：“趙濤，你的手藝越來越棒了，難怪張麗萍那麽迷戀你。”
“我哪兒有那麽厲害，新成你太誇張了。”
“是真的，我不騙你。”張新成認真地說道，“你的廚藝已經遠勝於我了，以後肯定會成為一代名廚的！”
趙濤被張新成逗樂了，哈哈大笑起來，張新成臉頰緋紅，羞澀地瞪了他一眼。
飯後，張新成收拾碗筷，趙濤去洗碗。張新成把碗碟送進水槽，趙濤從身後抱住了她，低喃道：“新成，我愛你。”
張新成臉蛋緋紅，嬌嗔道：“討厭啦，別這樣。”
“我喜歡這樣，這樣你就不會離開我了。”
張新成靠在他懷裏，靜靜享受這一刻的甜蜜。
晚上睡覺之前，趙濤突然拉著張新成的手，說道：“新成，今天我跟你說個秘密吧。”
“什麽秘密？”張新成抬起頭，疑惑地看向趙濤。
趙濤湊到她耳邊，小聲地嘀咕了兩句。張新成臉頰泛紅，輕捶了他一拳，嗔怒道：“你胡扯什麽啊。”
趙濤摟著張新成，說道：“新成，他們明天早晨去民證所登記結婚吧。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這麽急？”張新成詫異地睜大雙眸。
“不行嗎？”
“當然可以。隻是……”
“隻是什麽？”
“我怕張麗萍知道了……”
趙濤微微蹙眉，思索半晌，說道：“不管她了，我先給你買套結婚用的禮服，然後他們明天去登記。”
“嗯。”張新成乖巧地點頭應允。
第二天清晨，趙濤帶著張新成出門去民證處。兩人坐在車內，聊著昨天晚上商量的細節。
“他們登記結婚了，是不是就可以搬到一起去住了？”張新成眨巴著漂亮的眼睛，興奮地問道。
“嗯。”趙濤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發，“不過他們暫時不能同居。”
“為什麽？”
“因為我怕她知道了會傷心。”
“那他們什麽時候可以同居啊？”
“快了。”
趙濤和張新成抵達民證處的時間還算早，但是民證處依舊有人排隊登記，他們便在旁邊的休息室等待。
“哎呦！”
張新成忽然捂著肚子蹲了下去，秀眉緊鎖。
“新成，你怎麽了？”趙濤焦急地扶起張新成，關切地詢問道。
“我，我肚子疼……”張新成痛苦地呻吟起來。
“怎麽了？”趙濤趕緊把張新成放平，按摩她的腹腔，希望能幫助緩解痛楚。
張新成咬著嘴唇，忍耐著劇烈的疼痛，淚眼婆娑。
“怎麽辦？”趙濤慌了神，不知該如何是好，“醫院呢？醫院在哪裏？”
張新成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說：“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趙濤急道：“怎麽能夠沒事呢？我送你去醫院吧。”
“不，不用去醫院，我自己調整一下就好。”張新成艱難地說道。
趙濤看她臉色蒼白，汗珠滾落，心裏萬分擔憂，卻又束手無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新成，你堅持住，我現在就打120。”趙濤掏出電話撥號碼。
“不用，我自己來。”張新成阻止他報警。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顧及那些做什麽？”
“我，我不能連累你……”
趙濤見張新成如此倔強，便把電話掛掉，轉而打電話給張麗萍。
“喂，阿姨，我是趙濤。”
張麗萍驚訝道：“是小濤啊，怎麽了？”
“阿姨，您現在忙嗎？”趙濤語氣很恭敬，“我有個朋友突然胃病犯了，您能來一趟嗎？”
“你朋友叫什麽名字？我現在有事走不開。”
趙濤聽出張麗萍似乎不願意來。
“阿姨，我朋友叫張新成。”
“新成？你確定？”張麗萍提高了音量。
“我確定。”
“哦，原來是新成啊。”張麗萍冷哼了一聲，說道，“我不去了，我最近挺忙的，也沒精力照顧病人。”
趙濤心中頓感失望，他沉默片刻，說道：“那好吧，麻煩您了。”
張麗萍“嗯”了一聲，隨即掛斷了電話。
張新成看著趙濤，說：“對不起，讓你白跑一趟。”
趙濤搖了搖頭，說：“沒事。我再找別人吧。”
趙濤開車載著張新成往家駛去。路上，張新成突然開口問道：“你剛才說張麗萍是你阿姨？你認識她嗎？”
“認識。我媽媽和她是閨蜜。”
“哦……”
迴到家，張新成躺在床上休息。
趙濤坐在沙發上，靜靜地注視著張新成熟睡的容顏。
這是他第三次見到張新成了。第一次是在酒店包廂裏，那個時候他喝多了酒，稀裏糊塗地占了張新成的便宜。第二次則是在賓館房間裏，張新成被幾個醉漢圍堵，趙濤英雄救美，將她從狼窩虎穴中拯救出來，順勢摟在懷裏，占了不少便宜，直到離開酒店的時候，張新成身上都布滿了趙濤留下的曖昧痕跡。
今天，是他們第三次見麵。
張新成長得真漂亮，像是畫中仙子般美貌脫俗，讓人看了不由怦然心動。隻是，他覺得她太單純了，完全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情緒，想到什麽表情就是什麽表情，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裏充斥著懵懂與羞澀，簡直比小鹿還要單純。
趙濤不禁在心底暗歎：這樣一個單純善良的姑娘，竟然有人狠毒到害死她，實在是天理難容。
張新成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間裏，嚇得立刻彈跳起來，抓著被子遮擋著胸前，驚恐地喊道：“你是誰？！你要幹嘛！”
趙濤聞言，抬頭朝張新成看去，發現她穿著寬鬆的浴袍，頭發淩亂披散，一張俏臉緋紅，顯得格外誘惑。
趙濤不禁咽了咽喉水，說：“你醒啦？”
張新成這才看清楚趙濤的模樣，原來他是那晚救了自己的男孩，不禁鬆了一口氣。
趙濤尷尬地咳嗽兩聲，說：“你昨晚吃壞東西，暈倒在街角，幸虧我碰巧遇上了。”
張新成這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在賓館房間，不過她仍有些疑惑，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吃壞肚子了？”
“那個……我當時剛好從這兒經過，見你昏倒在街角……”趙濤說，“所以我扶了你一把。”
張新成恍然大悟，心裏更是感激，但她嘴上卻說：“謝謝你，可是，為什麽我會暈倒在街角？”
趙濤說：“我也不知道。可能你昨晚吹風受涼了。”
張新成說：“那你幫我叫個護士來吧。”
趙濤點點頭，拿起座機電話撥號，等待電話接通後，他按照張新成的指示說了句：“護士，請幫我找一位姓張新成的醫生……”
“喂，趙濤？你找誰？”
“啊？哦，是張新成主任，不好意思。”
“怎麽了？”
“是這樣的，我朋友突然腹痛難忍，我擔心她會有危險，所以……”
“這樣啊……”
“我能進來嗎？”
“進來吧。”
趙濤推門走入，張新成坐在床上，手裏捏著手帕捂住腹中絞痛的地方，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她緊咬著牙關，臉色慘白，顯然非常痛苦。
趙濤趕快走到床邊，說：“張新成主任，你堅持住，我帶你去醫院。”
張新成艱難地擺了擺手，喘息著說：“我……我不想去醫院……我……我想……”
“你想什麽？”趙濤皺眉問道。
“我想……我想……”
“想什麽？”
張新成咬緊牙關，半晌說道：“我想……做一下那個。”
趙濤聽罷，先是愣了片刻，旋即明白了張新成的意思，他急忙點頭，說道：“行，你別慌，我這就去買。”
趙濤飛奔下樓，打了輛出租車，趕到一家藥店門口，買了盒偉哥，又急匆匆返迴病房。張新成已經解下衣服褲子，平放在床上，露出一具潔白光滑的胴體，雪肌玉骨，曲線玲瓏。
張新成疼得渾身顫抖，連話都說不利索，趙濤趕緊給她注射了止痛針和止瀉藥，然後把張新成抱在懷裏。
張新成趴在他肩膀上，輕聲啜泣，喃喃道：“對不起，我……我太痛了……”
趙濤拍著她的背，安慰道：“沒事兒，沒事兒，馬上就好了。”
他抱著張新成走出病房，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向張新成所說的酒店駛去。
趙濤一夜未睡，在車上補眠。
他靠在椅背上，腦袋沉甸甸的，困得睜不開眼睛。迷迷糊糊之際，聽到耳畔響起熟悉而甜美的聲音：“師傅，麻煩再開快點，我快憋不住了……”
趙濤猛然清醒，扭過頭，隻見張新成正閉著眼睛，臉頰微紅，雙腿並攏，一隻手緊貼在腹側，另一隻手則用力按壓，似乎在緩解疼痛。
趙濤心疼極了，伸出手掌覆蓋在張新成的柔軟的小腹處，輕輕揉動著，說：“還很痛嗎？”
張新成搖了搖頭，笑嘻嘻地望著趙濤，問道：“你……你怎麽來啦？”
“我來陪陪你。”趙濤低頭，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張新成的秀眸。
張新成羞澀地避開他的目光，說：“他們去酒店吧。”
趙濤將她抱在懷裏，輕聲說：“好。”
“嗯？為什麽跟我說對不起呢？”
“是我害你長了痘。”
“嗬嗬，這些痘都是小時候長的，沒事的。”張新成握住趙濤的手指，放在唇邊輕輕吹了幾下，說，“你以前也長過痘嗎？”
“沒有。”趙濤說完，低頭親了一下張新成。
“哦！”張新成驚訝地瞪大眼睛，隨後笑道，“那我可真幸運啊！”
趙濤看著她的笑容，突然有種異樣的衝動，他湊近她的臉龐，慢慢地親著。張新成的睫毛顫動著，像蝴蝶扇動翅膀，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從眼角落下來。
“怎麽哭了？”趙濤輕輕拭去張新成臉上的淚水。
張新成搖了搖頭，說：“我沒哭，我高興。”
趙濤輕輕地笑了笑，低聲說：“你的臉蛋好涼。”他說完，低頭親了一下張新成的額頭。
張新成輕笑道：“你剛才親哪兒呢？”
趙濤輕笑道：“當然是親你的臉蛋了。”
張新成撅著嘴，不悅道：“你騙我，你肯定親別的地方了。”
趙濤哈哈大笑：“我騙你幹嘛？”
張新成說：“你肯定是偷偷地親別人去了，不然怎麽不敢告訴我？”
趙濤一愣：“我偷偷地親誰了？”
張新成狡黠一笑：“你親過誰，你自己最清楚。”
趙濤恍然大悟，說：“你說的該不會是你爸爸吧？”
“討厭！你怎麽又提他！”張新成惱怒地捶打了一下趙濤的肩膀。
趙濤笑道：“不提就不提唄。你不喜歡他，我不提他就行了。”
張新成坐直身體，仰麵躺倒在床上，說：“算了。反正他也不待見我。我不想和他扯上關係。”
趙濤說：“他那個人就是那個德性。別理他。”
張新成歎了口氣：“唉，反正我也習慣了，早晚都要離婚的。”
趙濤安慰道：“等把孩子生下來再說吧。”
張新成苦笑道：“恐怕沒那麽簡單。”
“怎麽了？”
“我媽媽和他的母親都不讚成他們結婚，但是他們必須結婚。”
趙濤皺眉問：“為什麽？”
張新成無奈地笑了笑：“因為他父親是個賭徒。欠下一屁股債，我家雖然不窮，但是也供不起這筆巨款，而我弟弟讀書需要錢，所以……”
“原來如此，怪不得伯父對我這麽好。”趙濤點點頭。
張新成說：“我弟弟還太小，我爸爸隻有我一個獨女，他不想斷後，所以他們必須結婚。我爸爸和我媽媽都很疼愛我，所以即使我不願意，他們也不會勉強我。但是，我實在不希望他們之間存在一段名存實亡的婚姻，所以他們必須離婚。”
趙濤說：“我理解。但是……這個孩子呢？”
張新成沉默許久，說：“這個孩子我也不想留下來。我想盡快把它打掉。”
趙濤說：“你想好了？萬一……”
“沒有萬一。”張新成堅定地搖了搖頭，說：“我決定了。”
趙濤猶豫了半晌，終於鼓足勇氣，抬起頭凝視著張新成，輕輕地說：“新成，我有話要告訴你。”
張新成微笑道：“你說吧。”
趙濤緩緩開口：“其實，我並不愛你，這次來找你，也是為了借錢。”
“借錢？你借錢做什麽？難道你還想繼續賭博嗎？”張新成立刻變了臉色。
趙濤連忙擺手說：“不是，不是，我沒有賭。我隻是……我隻是想幫你。”
“幫我？怎麽幫？你有多少錢？”
趙濤咬牙說道：“你知道我是孤兒院出身，我現在每月有四百塊零花錢。”
張新成聽完，忍不住笑了出來，說：“我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麵，你拿著兩百元給我買糖吃。”
“我……我那時候不知道你是女孩子……我隻是覺得你挺漂亮的。”趙濤撓撓頭，尷尬地笑道。
“我不需要你幫我。”張新成冷冰冰地說，“你走吧。”
“新成，求你別趕我走。”趙濤哀求道，“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張新成閉上眼睛，深吸了幾口氣，說：“你走吧，從今天開始我不想再看到你。”
“新成……”
“滾啊！”張新成尖叫道，“滾！”
趙濤站在門口，遲疑片刻，轉過身，慢吞吞地往外挪去。
“你等一下。”
趙濤猛地轉過頭來。
張新成說：“你跟我進來。”
趙濤愣了一下，隨即露出驚喜的神情，趕緊邁步跟上。
“新成，你先洗澡吧，我……”
張新成迴過頭，瞪著他說：“你在外麵待著。”
趙濤愣了一下，說：“哦。”
張新成把門鎖死，走向浴室，邊脫衣服邊嘀咕：“我才不信你敢偷窺我！”
張新成剛踏進浴缸，忽然聽見“啪嗒”一聲，她急忙伸手抓住防狼噴霧劑，朝後看去，卻沒看到任何東西，心裏不由得有些慌亂，低聲罵道：“哪個臭流氓躲在後麵耍陰招？有種出來，老娘非閹了你不可！”
浴室的門被推開了。趙濤探進腦袋，笑嘻嘻地說：“你要閹了我？我就怕你閹了我，也沒法報警。”
“趙濤？”張新成詫異地喊道，隨即鬆了口氣，將手裏的防狼噴霧劑扔到一旁，“你嚇死我了！”
“你怎麽這麽膽小？”趙濤說，“你不是要閹了我嘛。”
“呸！”張新成嬌嗔地罵道，“我是怕萬一傷著你，讓我賠錢！”
“那算了。我可舍不得讓你賠錢。”趙濤壞笑著關上門。
張新成衝洗著，心髒跳得飛快，一直在琢磨：“他剛剛在外麵，是不是把全程看見了？”
想到這裏，張新成羞紅了臉，恨恨地咒罵道：“這混蛋肯定看見了，還裝傻！哼！”
趙濤躺在床上，心潮澎湃。他翻來覆去睡不著，又不敢開燈，怕張新成察覺到異樣。
張新成的聲音突然在他耳畔響起，趙濤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心虛地問道：“新成，你怎麽啦？”
張新成的聲音很平靜：“沒什麽。隻是想起小時候的一些事而已。”
趙濤歎了口氣，心想：“都怪我太猴急了。”
第二天早晨，張新成收拾整齊出門去醫院。趙濤一夜未眠，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忽然手機響了起來。
是張新成峰打來的。
“喂，爸，你找我？”
“嗯。”張新成峰問，“昨晚睡得好嗎？”
趙濤猶豫了一下，說：“其實也沒睡好。”
“怎麽啦？”張新成峰皺眉道，“是不是遇到麻煩了？”
趙濤猶豫片刻，決定實話實說：“我和張新成分手了。”
“為什麽？”張新成峰急切地說，“你倆不是談得好好的嗎？新成那丫頭雖然脾氣差點，但她是個好姑娘啊，你不要辜負她。”
“爸，他們之間不適合。”
“你們是因為我的原因吵架的嗎？”張新成峰焦慮地問，“是因為我的病嗎？如果是因為這個，你告訴爸爸，我可以治療！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
“不是。”趙濤連忙說，“您放心，新成不嫌棄您，您也不用擔心。”
“那是因為什麽？”張新成峰問。
“他們不太合適。”趙濤斟酌著措辭，說，“他們認識的時間太短了，而且新成她，她不愛我。”
“胡扯！”張新成峰怒喝道，“新成是我從小養大的女兒，她愛不愛你，我比你更清楚！我告訴你，這輩子你休想甩掉新成！”
“爸爸，您聽我解釋……”
“行了，這件事我會處理的，我現在就給新成打電話，你等我消息。”
“別！”趙濤急忙阻攔。
張新成峰沉默半晌，說：“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是，請你記住，你是我唯一的兒子。”
“嗯。”趙濤答應著掛斷了電話。
張新成剛走到辦卡窗口，張新成峰便撥了個號碼過來，語氣嚴肅地說：“新成，你現在馬上迴家！”
“迴家？”張新成驚訝地反問道，“我今天不值班，不需要加班。”
“你必須立刻馬上迴來！”張新成峰命令道。
“為什麽？”
“我讓你迴家就迴家，廢話那麽多！”張新成峰吼了一句，便掛斷電話。
張新成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離開。她走出單位，剛準備去停車場開車，卻看見前方站著兩個熟悉的身影。
趙濤和殷寧寧並肩站著，似乎在聊些什麽。殷寧寧微微側著身，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長長的睫毛輕輕眨動，嘴角彎成好看的弧度。趙濤的雙眼緊盯著殷寧寧，眼神中滿含深情，仿佛在對待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
殷寧寧感受到了趙濤火辣的注視，抬起頭，向他嫣然一笑。
張新成愣在那裏。她呆呆地看著趙濤，心底的酸澀一陣陣湧起，像潮水般淹沒了理智，幾欲窒息。趙濤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帶著歉意與憐惜。
殷寧寧朝張新成笑著揮了揮手，趙濤則轉過身來，向張新成走來。
張新成怔怔地站著，看著趙濤越靠越近，鼻尖嗅到他衣服上的香味。他每往前走一步，她的腳步便後退一步，不知該做何反應，直到被逼到牆邊。
趙濤伸出手臂，將張新成圈進懷裏。張新成閉上眼睛，眼淚奪眶而出。
“對不起，新成，是我的錯。”趙濤柔聲安慰道。
張新成推開他，哽咽著說：“趙濤，你真惡毒。”
趙濤愣住，隨即慌亂地辯駁道：“我沒有，新成……”
“你明知道我喜歡你，卻還要跟別人談戀愛。”張新成冷冷地說，“難怪那天你會突然對我表白，原來是因為殷寧寧。你根本不喜歡我，隻是利用我。趙濤，你太卑鄙了！”
“新成……”
“你不配叫我名字。”張新成流著淚說，“我討厭你。”
趙濤痛苦地抱著頭：“對不起，我知道這段時間委屈你了……”
張新成咬牙切齒地說：“趙濤，你把我當傻瓜耍嗎？”
“不是……”
“你走吧。”張新成指著門口，冷冰冰地說，“他們再也不要聯係了。”
趙濤僵在那裏。他低著頭不敢看她，顫抖著雙唇說：“新成，我知道我混蛋。”
“滾啊！”張新成喊道。
“新成……”趙濤哭喪著臉，懇求道，“我保證，我一定改。”
張新成擦幹眼淚，堅決地說：“我不信，你也不要再說了。他們分手吧。”
“不，不行，新成。”
“你走吧，趙濤。”
“新成，不要分手，好不好？”
“我不會再相信你。”
趙濤頹敗地坐在椅子上。
張新成峰歎息一聲，拍拍他的肩膀，說：“你先走吧。”
趙濤緩慢地站起身來，望著張新成峰，猶豫片刻，終於還是轉過了身。
張新成峰又歎了口氣。
殷寧寧從旁邊走過來，關切地問道：“叔叔，怎麽樣？新成還好嗎？”
張新成峰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她很好。謝謝你關心她。”
“哦，那我就放心了。”殷寧寧笑眯眯地說，“那個……叔叔，新成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後如果遇到什麽困難，希望你能夠幫助她。”
“這個……”張新成峰皺眉，“她是你朋友，我當然會盡力幫忙，不過，她畢竟是警察嘛。”
殷寧寧笑著說：“是啊，所以她才會被壞人欺負呢。叔叔，你可千萬別告訴新成是我說的哦。”
張新成峰忍俊不禁，說：“放心吧，新成不會亂想的。”
殷寧寧笑了笑：“那……叔叔再見。”
“嗯。再見。”張新成峰擺擺手，轉身進入辦室。
殷寧寧在張新成峰背後衝趙濤招招手，趙濤也衝她擺擺手，兩人互道拜拜。
“寧寧，怎麽樣？”殷新成迎上來，擔憂地看著她。
殷寧寧說：“我爸爸都答應了，放心吧。”
張新成鬆了一口氣，說：“謝謝你，寧寧。”
殷寧寧說：“不客氣啦。他們是好朋友嘛。”
張新成握住殷寧寧的手，眼眶紅紅的，說：“你知道，我多羨慕你。”
“哎喲喂，咱倆之間還客套啥？”殷寧寧摟著張新成的胳膊，嬉皮笑臉地說，“你趕快去給我倒杯水吧。渴死我了。”
張新成失笑：“我這兒可沒水。”
“算了，喝奶粉也成。”
“等等，奶瓶不許碰。”張新成攔住殷寧寧的手，“你現在還懷孕呢。”
“哦哦。”殷寧寧吐了吐舌頭，說，“那……我吃蘋果，蘋果也成。”
張新成笑著搖了搖頭：“你啊。”
兩人一塊兒收拾了東西，準備下班。張新成峰提議請客吃飯，感激他們昨晚救場。兩人欣然赴約。
吃飯時，幾人聊起了今早的新聞，張新成峰說：“這次，我看那姓趙的還怎麽狡辯。”
張新成憤恨地說：“真不要臉，居然還有臉打電話給我媽媽，說什麽他和我妹妹的事情。”
張新成峰哼道：“他肯定是想找你母親施壓。我媽媽是軟弱，但也不至於怕一個男人威脅吧。我估計啊，他是找錯人了。”
張新成峰拿出手機撥通了父親的電話：“爸爸，您還記得我前些日子給你打電話，說有人想追求他們家新成嗎？”
“記得，怎麽了？”
“我剛剛查到，那人叫趙濤。”張新成峰說，“聽說是趙氏企業的獨苗，現在正在追求他們家新成。”
“他怎麽會跑到你們單位去？”
“他是刑偵隊長，在調查一樁兇殺案。他覺得這樁案子跟新成有關係，所以就去調查新成了。”張新成峰繼續說，“他是不是對新成圖謀不軌？您把他抓進派出所吧！”
“你胡說什麽呀！”張新成峰斥道，“他們是法治社會，怎麽能隨便抓人呢？再說了，新成已經跟他分手了，他怎麽能去糾纏新成？你少摻和這些破事兒。”
“我哪兒瞎攙和了？”張新成峰急忙說，“我就是實事求是地告訴您而已。”
“實事求是個屁！”張新成峰怒罵道，“你別給我添亂。”
“爸！”
“掛了。”張新成峰毫無商量餘地地說完，直接掛斷電話，將手機扔到桌上。
張新成峰看向殷新成，問：“新成，你們談得怎麽樣？”
殷新成苦澀地笑了笑，說：“我已經明確拒絕他了。”
“這種男人不值得你留戀。”
“嗯，我知道。”殷新成輕聲說，“我隻是……覺得自己太傻。為什麽要喜歡上一個渣男呢？”
張新成峰勸慰道：“別傷心了，反正你也不喜歡他。”
張新成峰的手機響了，張新成峰掏出手機一看，立刻露出一抹厭惡的神色，卻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喂，媽？”張新成峰語氣平靜。
“阿峰，新成的事情處理好了沒？”李玉珍在電話另一端焦急地詢問道。
“嗯，差不多了。媽，有什麽事兒嗎？”
“呃……新成的房租……我想幫她交一點兒。可是她爸不願意，說新成已經夠辛苦了，不用我再幫忙。”
張新成峰皺眉說：“媽，新成是我妹妹，我當然不會虧待她。這樣吧，您先幫她墊付五百塊錢，我過幾天給您送過去。”
“哎，謝謝，謝謝你。”李玉珍連連感謝。
“您客氣什麽呀。”張新成峰微微一笑，又說，“對了媽，您最近身體怎麽樣？我想抽時間帶新成迴家看您。”
“挺好的，你們忙吧，不用惦念我。”
張新成峰放下電話，看見殷新成一臉疑惑地盯著他。
“怎麽啦？”張新成峰笑著問。
殷新成猶豫半晌，才低聲說道：“你……為什麽突然要帶我迴家？”
張新成峰愣了愣，旋即哈哈大笑：“原來你擔心我是騙婚？”
“你是警察，萬一騙我怎麽辦？”殷新成咬了咬嘴唇，“我雖然窮，但我不會做犯罪的事情。”
“傻瓜。我是認真的，不是玩笑。”張新成峰走到殷新成麵前，握住她的肩膀，柔聲說，“其實，我從小就很仰慕你，特別想娶你做妻子。”
殷新成怔怔地望著張新成峰，眼圈漸紅。
張新成峰溫和地撫摸著殷新成的頭發，鄭重地說：“新成，答應我吧。嫁給我。”
“嫁給他。”趙濤冷不防冒出來，“嫁給我。”
殷新成嚇得一哆嗦，往旁邊躲開，驚惶失措地喊道：“趙濤，你幹什麽？”
“我是認真的。”趙濤堅決地說，“我要娶你。”
張新成峰不屑地嗤之以鼻：“你是不是瘋了？你是一名警察，難道你想毀掉你的職業前途嗎？”
“職業前途算什麽？我要娶你，我要娶你。”趙濤固執地看著殷新成，一字一頓地說。
“趙濤，你清醒一點，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張新成峰厲聲喝道。
“我當然知道。”趙濤倔強地抬起下巴，與張新成峰針鋒相對，“我喜歡她，想娶她做老婆。”
“你……”張新成峰瞪圓了眼睛，指著趙濤，氣得渾身顫抖，“你簡直混賬！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混蛋兒子！”
張新成峰憤恨地轉過身，快步離開了餐廳，留下趙濤站在那裏，滿臉羞愧，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新成……”趙濤哽咽著叫了一句。
殷新成看著趙濤，張了張口，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更不忍心拒絕他。
“你不用說了。”趙濤擦幹眼角的淚水，“你不用因為我而改變你自己的想法。我會繼續努力的，直到我配得上你。”
“趙濤，我不希望你這樣……”殷新成喃喃道。
“新成，別說了。我會等到你接受我的那一天。”趙濤衝殷新成笑了笑，然後轉身離去。
“唉……”殷新成歎息一聲，坐在椅子上，呆滯地望著窗外。
“張新成峰，你別怪新成，她並不是不愛你。”陳偉林忽然說道，“你也別逼她。新成現在很痛苦，他們都能理解。”
“你懂什麽？”張新成峰憤怒地吼道。
“張新成峰，我不需要你理解。但是請求你尊重一下新成的選擇。她現在還小，或許將來她會遇到比你更合適的。”陳偉林淡淡地說。
“她隻能跟我結婚。除此之外，我誰都不會考慮。”張新成峰冷冷地說。
陳偉林搖搖頭，“我覺得你太霸道。”
“哼！我不會放棄她。”張新成峰丟下這句話，徑直走向門口。
“我不允許你傷害她！”陳偉林追上兩步攔住張新成峰，“新成很單純善良，不像你。”
張新成峰毫不示弱地迎視陳偉林，冷笑道：“我也告訴你，別惹惱我。”
陳偉林沉默片刻，緩緩退開，“既然如此，那他們拭目以待。”
“你們在吵架？”趙濤關切地問殷新成，“因為我嗎？”
“不，不是。”殷新成勉強露出一抹笑容，“沒什麽。”
“新成，你不要怕他。”趙濤勸說道，“他們倆一起努力，爭取早點把爸爸救出來。”
殷新成點了點頭，“謝謝你，趙濤，我會努力的。”
晚上迴到家裏，殷新成一言不發地洗漱睡覺。
趙濤看著殷新成略顯憔悴的神色，有些心疼。
這幾天，趙濤一直陪在殷新成身邊。可是殷新成卻明顯有意無意地避開他。
趙濤知道殷新成心裏有疙瘩，但他仍舊想盡辦法地討好殷新成。他每天都親手熬粥，做飯，送菜，幫忙收拾屋子。他想要讓殷新成感受到自己的誠意。
趙濤把一碗熱騰騰的燕窩粥端到床頭櫃上，輕聲喚道：“新成，吃點東西吧。”
殷新成沒有搭理他，側臥著身體背對著他。
“新成。”趙濤再次喚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脊背，“別賭氣啦，我保證以後不再提這件事情了，行不行？我發誓。”
殷新成依然沒有反應，似乎根本就沒聽見。
趙濤歎了口氣，“你餓壞了吧？先把東西吃了再休息。”說完，他把勺子遞到殷新成嘴邊，哄她說：“乖啊，聽話。”
殷新成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趙濤試探地喂了一勺，她還是沒有張開口。
“你再不吃東西就真的不餓了。我給你買了牛肉餡餅和蝦仁餛飩。你不餓我倒先餓了。”趙濤故意裝作很餓的樣子說道，“我肚子都咕嚕咕嚕響了呢。”
“你不吃我就吃掉了哦。”趙濤威脅道。
殷新成睜開雙眼，看著趙濤，眼裏噙著淚光，委屈得楚楚可憐。
趙濤立刻投降，舉手投降道：“好，我不吃了。”
“嗯。”殷新成抽泣了一聲，把腦袋埋進枕頭裏。
“傻丫頭，哭什麽嘛。”趙濤把勺子拿開，“快起來吃飯，你不餓我都餓了。”
殷新成慢吞吞地爬起來，坐在床邊，接過勺子，低聲說道：“謝謝你，趙濤。”
趙濤揉了揉殷新成柔順的黑發，微微一笑，“他們是夫妻嘛，你跟我說什麽謝謝。”
“嗯。”殷新成含羞答應道，“他們是夫妻，不需要說‘謝’字。”
“哈哈，你真可愛。”趙濤捏了捏殷新成的臉頰，“趕緊吃吧，不然都涼了。”
“嗯。”殷新成乖巧地點點頭，舀了勺粥，吹涼了喂進趙濤嘴裏。
“唔……”殷新成推搡著趙濤，嬌嗔道，“別鬧了，趙濤……”
“好了好了。”趙濤鬆開殷新成，“我錯了。”
趙濤看著殷新成緋紅的臉蛋，心猿意馬，又湊上去啄了一口。
殷新成連忙躲閃，嬌聲道：“趙濤，你別這樣。”
“我哪樣？”趙濤挑眉問道。
“就……你別逗我。”殷新成嗔怪地瞪了趙濤一眼。
“我哪有逗你？”趙濤曖昧地靠近殷新成，用鼻尖蹭著殷新成的臉頰，“難道不是你在撩撥我嗎？”
“胡說八道，才沒有。”殷新成臉更紅了。
趙濤笑了笑，轉而問道：“新成，你打算怎麽處理這件事情？”
殷新成愣了愣，說道：“等爸爸醒了再說吧。”
“也隻能這樣了。”趙濤歎了口氣，“希望爸爸能夠早點醒來。”
“嗯。”殷新成點點頭，忽然問道，“趙濤，你恨我嗎？”
“恨你？”趙濤怔忡了一秒鍾，隨即搖了搖頭，“我當然不恨你。”
殷新成咬著嘴唇，“其實……其實我並非你想象中的那種女孩兒。”
“我知道。”趙濤淡然一笑，“我從來沒懷疑過你。”
“趙濤……”殷新成握住趙濤的手，鄭重其事地說道，“我喜歡你。”
“啊？！”趙濤愣住了。
“你願意娶我嗎？”殷新成認真地看著趙濤，“如果你願意，他們就結婚。”
趙濤遲疑了片刻，緩緩地搖了搖頭，“新成，不瞞你說，我有喜歡的人。”
“那你為什麽不肯跟我結婚？”殷新成皺著眉頭。
“因為我覺得……”趙濤欲言又止。
“因為什麽？”殷新成追問道。
“我配不上你。”趙濤說出了心裏的話，“我家境貧寒，沒錢沒勢，除了有幾分蠻力之外，其他方麵一無所長。你父母是高級白領，教養良好，談吐優雅，氣質高貴，我配不上你。”
殷新成輕輕地哼了一聲，“那你就能配得上她嗎？”
“我和她是不可能的。”趙濤坦誠地說，“我根本沒辦法像她一樣幫助你，甚至可以說我是拖累你。你嫁給我，將來一定會被人說閑話的。”
“你就那麽怕我被人說閑話？”殷新成冷笑一聲，反問道，“你就那麽害怕我會離開你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趙濤急切道，“新成，我沒有害怕你會離開我，我隻是怕自己沒辦法保護你。”
“趙濤，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殷新成神色黯然，“原來你還是在乎別人對我的看法，我還是不值得你托付終身。”
“新成，我不是這個意思。”趙濤急急辯解道，“我沒有嫌棄你，隻是我……我沒有辦法給你幸福……”
殷新成站起身，擦了擦眼淚，“趙濤，謝謝你照顧我一整天。我該走了。”
“新成……”趙濤伸手拉住殷新成的胳膊，“他們談一談，行嗎？”
“你想談什麽呢？”殷新成抬起頭，“你剛才說你喜歡她，但是卻不敢跟她表白，是因為你害怕失敗嗎？”
“新成，我沒有這樣想過。”趙濤慌亂地說，“我隻是覺得，他們不合適。”
“哪裏不合適？”殷新成直視著趙濤的雙眼，“你不愛我，所以擔心你們的關係曝光？他們相互扶持，努力工作，一起奮鬥，不就足夠證明你們很合適了嗎？為什麽不試一試？”
“我……”趙濤低垂著眸子，不安地絞動著衣擺，“他們之間……隔著太多東西。”
“我知道。”殷新成微微頷首，“所以你害怕你們最後都做不成戀人，是嗎？”
“新成，我……”
“我理解你的感受。”殷新成打斷趙濤，“你現在或許不懂我的心情，但你一定會明白我今晚跟你聊了這些話之後，我會有多痛苦。”
趙濤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
“所以，他們暫時放下這件事，先把工作做好。”殷新成繼續勸慰道，“他們一起努力，一起變得強大，一起擁抱未來。好不好？”
“新成，我知道了。”趙濤睜開眼睛，看向殷新成，“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去改變，盡快達到能和你匹配的程度。”
“那你會答應和我交往嗎？”殷新成期待地看著趙濤。
趙濤沉默了片刻，緩緩點了點頭。
“真的嗎？”殷新成露出驚喜的表情。
“嗯。”
“太棒啦。”殷新成興奮地跳起來，摟住趙濤的脖子，在他臉頰上印了一個熱烈而充滿希望的親|密|接|觸，“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趙濤被親|昵的舉動弄得有些尷尬：“你……你別這樣……”
“我怎麽樣了？”殷新成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難道你覺得我這樣很丟人？”
“沒有……我……”趙濤張了張嘴，“我隻是覺得他們倆……畢竟還沒有熟悉到那個程度……”
“他們不是已經約會了三次了嗎？”殷新成笑眯眯地說，“雖然他們的確算不上很熟悉，不過慢慢也會習慣的吧？”
“呃……”
殷新成又親|昵地蹭了蹭趙濤的鼻尖：“傻瓜，不要再猶豫啦，我等著你的好消息哦~”
說完，殷新成轉身朝電梯跑去。
趙濤愣在當場。
殷新成進入電梯後，按下了關門鍵，從鏡子裏看到了趙濤呆滯的表情，忍不住抿唇偷笑，心裏美滋滋的。
電梯緩緩關上了門，殷新成聽見自己的心髒砰砰狂跳，臉頰燒紅。
雖然她平時在人前總是一副清純無辜的模樣，其實骨子裏非常奔放活潑。
尤其是對趙濤這種類型的帥哥，她更加毫無抵抗力。
殷新成覺得自己可以說是閱人無數，可是遇到趙濤這樣的，卻像初涉愛河的少女，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甚至不惜用出這種極端的方式。
不過，趙濤並不知道殷新成內心深處的豐富想象，他隻是有些忐忑地坐在椅子上發呆。
殷新成說的沒錯，他和殷新成認識的時間短，兩人根本不是特別熟。
而他也沒辦法給予殷新成承諾和保障。
這種關係，真的可以長久嗎？
趙濤陷入了深深的迷惘。
這時，桌麵上的手機響了起來，趙濤拿起手機，屏幕顯示是一條短信，他點開來看。
【謝謝你昨天晚上送我迴家】
發短信的是殷新成。
趙濤看著手機屏幕愣了幾秒鍾，突然笑了，他將手機塞迴兜裏，繼續埋頭工作。
他決定順其自然。
下班的時候，張新成走到趙濤旁邊，敲了敲他的桌子，“趙助理。”
趙濤抬頭看向張新成。
“晚上我請你吃飯，怎麽樣？”張新成笑吟吟地問。
趙濤想起昨晚的事，不由得有些赧顏。
“晚上我有事。”趙濤拒絕了張新成的邀請。
“是嗎？”張新成有些遺憾地說，“那我自己吃嘍~你記得吃飯啊。拜托拜托~”說罷，衝他揮揮手，踩著高跟鞋走遠了。
下班的時候，殷寧寧收拾東西離開。
剛才張新成的短信，她已經聽到了。
不過她並沒有什麽反應，因為她早就預料到，趙濤肯定會選擇張新成。
她已經做好準備了。
迴家路上，殷寧寧撥通了父母的電話，告訴他們自己要搬出去住。
殷爸爸和殷媽媽都嚇了一跳：“怎麽好端端的忽然要搬出去住呢？”
“我……”殷寧寧遲疑了一下，“我打算搬出去單獨租房子，免得每次侯末迴家的時候都不能跟您二位團聚。”
殷媽媽頓時心疼了：“怎麽會這樣呢？好孩子，是不是有什麽困難，你直接告訴他們，千萬別逞強啊！”
“沒什麽的，真的沒什麽。”殷寧寧忙安慰她，“我現在已經找到工作了，所以打算先去找房子，如果不合適的話，我就再換。”
“唉……”殷媽媽歎口氣，“那行吧。你有什麽需要，隨時給我打電話。”
殷寧寧掛斷電話，心裏感慨萬千。
雖然爸爸和媽媽一直對自己百依百順，但是這種“兒行千裏母擔憂”的感受，卻是從未體驗過的。
她輕聲念叨：“媽媽，你們不必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這句話剛念完，手機鈴聲就響了。
殷寧寧一驚，連忙掏出手機，發現來電顯示居然是殷新成，她趕緊按下了接聽鍵。
“喂，寧寧。”殷新成的語調帶著一絲興奮，“我剛剛給趙濤發了微博，他答應明天晚上和我一塊兒吃飯了，你要不要來？”
“嗯……”殷寧寧沉默片刻，說道，“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明天晚上我就不去了。”
“好吧……”殷新成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隨即恢複了正常的語氣，笑道，“那咱們改天再聯絡。”
“嗯，再見。”殷寧寧匆匆結束了和殷新成的聊天，掛掉了電話。
她的表情有些茫然，眼神閃爍。
趙濤答應跟殷新成約會，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他們之間的距離越拉越近了。
殷寧寧很害怕，又很期待，她甚至忍不住幻想，假如有一天她成功追求到了趙濤，她的父親母親會有多高興？
然而，她的這些幻想，最後都被殘酷的現實擊碎了。
趙濤在和殷新成交往之後的第三天，就把她甩了，還說要分手。
殷寧寧當場崩潰，痛哭流涕，不敢相信這個消息。
可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她不信。
“趙濤，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殷寧寧跪倒在趙濤麵前，哀求道，“為什麽？我哪裏比不上殷新成？我喜歡了你這麽多年，難道隻值一頓飯錢嗎？”
趙濤坐在沙發上，冷漠地看著她：“我不知道你對我的執念這麽深，但是抱歉，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你說謊！”殷寧寧尖叫起來，“除非是瞎子，否則怎麽會看不出來你根本就不愛殷新成！你隻不過是貪圖她的美色，覺得她漂亮溫柔善解人意而已！”
“我是覺得她漂亮，可那又怎樣呢？”趙濤嗤笑道，“這世界上漂亮的人太多了，但是我偏偏隻喜歡她一個人。”
“嗬嗬嗬嗬。”殷寧寧淒慘地笑起來，“好，好……既然如此，我也無話可說了。我祝福你們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謝謝。”趙濤站起身，朝門口走去，“希望你能夠找到更好的歸宿。”
“趙濤！”殷寧寧歇斯底裏地喊道，“我會等你的！我一輩子等你！”
趙濤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她，淡淡說道：“我不會迴頭。”
“我不用你迴頭，我隻想讓你看清楚殷新成的真麵目！”殷寧寧嘶吼道，“她隻會利用自己的美貌欺騙你！她根本就配不上你！”
趙濤似乎有些不耐煩，皺眉說道：“我早就跟你說過，新成是個優秀的女性，她很快就會變得更加優秀，你不要妄自菲薄，這對你並沒有好處。”
“我才沒有妄自菲薄，我隻是說實話罷了！”殷寧寧憤怒地瞪視著趙濤，“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如果你繼續跟殷新成糾纏在一起，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趙濤搖搖頭，不願再理她，徑直離開了。
殷寧寧跌坐在地上，捂臉慟哭。
她不想放棄，可是又不能拿自己的尊嚴和未來做賭注。
殷新成已經有了新的男友，她如果死咬著不放，將來隻會丟盡顏麵。
殷寧寧在網上查詢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合適的男朋友。
畢竟她長得這麽漂亮，又是總裁助理，平時穿的衣服和首飾，都不會是便宜貨，所以想和她戀愛的男生還挺少的。
殷寧寧苦思冥想，決定先暫時不談戀愛了，免得耽誤了別人。
她打算先找份兼職，攢點錢，再慢慢考慮找個合適的男人。
侯六，殷寧寧收拾好東西，準備去找個兼職。
昨天下班的時候，她遇見了趙濤，趙濤邀請她參加他和殷新成的婚禮，還問她有沒有時間。
殷寧寧婉言拒絕了，因為她覺得自己配不上趙濤。
雖然她的家境並不差，但是趙濤從小含著金湯匙出生，而且從小受到精英教育，肯定有許多名牌包包和奢侈品，她根本不知道該送給趙濤什麽禮物。
她想了一整晚，決定送趙濤一條圍巾，當作賀禮。
侯六上午九點左右，殷寧寧提著一個袋子來到商業街，找了家專賣店，選了一款質量還算不錯的紅色圍巾，付完賬後走出商店。
她剛走幾步，忽然聽見旁邊的店鋪傳來兩個熟悉的聲音。
“哎呀！新成你看，這不是殷小姐嘛！”一個略顯尖細的女聲響起。
“你認識她？”殷新成微蹙雙眉。
“何止是認識啊！”那女聲誇張地感歎，“簡直是太熟悉了！”
殷寧寧聞言抬眸掃了過去，果然看見兩個高挑靚麗的女孩站在一家珠寶店門口。
她們穿著時尚的套裝裙，妝容精致，看起來像模特兒一樣，應該是明星或者網絡紅人吧。
其中一個女生挽住另一個女生的胳膊，低聲說：“這個殷新成可真夠囂張的，居然敢搶咱們新成的男朋友。”
“噓——小聲點，這裏人多耳雜。”那個被稱作“新成的男朋友”的女孩警告道，“我可不想成為全校女生攻擊的焦點。”
“切！怕什麽？她們又沒有證據！”
“萬一被人拍照po到網上，就麻煩了。”
“哦……對哦！還是新成想得侯到。”
殷寧寧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倆人腦殘嗎？
她們以為自己在聊天？她又沒聾，聽得一清二楚。
殷寧寧索性懶得理會，往前走去。
她今天是來買圍巾的，現在買好了，就可以迴家了。
那倆人見狀立刻追了上來，攔住殷寧寧的路。
“殷小姐，你好。”那個女生熱情洋溢地向殷寧寧打招唿。
殷寧寧愣了一下，仔細端詳這倆人。
她記得她們。
她們就是殷新成和吳雅莉。
殷新成曾經帶著這倆人來找過殷寧寧的麻煩。
殷寧寧還記得殷新成趾高氣昂的語氣，她以為殷寧寧是個窩囊廢，不僅不敢反抗，還把自己的手機號碼都交給她們了。
“嗬嗬，你們好。”殷寧寧笑了笑，隨意敷衍道。
“殷小姐，你是不是對他們有誤會啊？”吳雅莉滿臉堆笑，“他們新成人很好的，她隻是不懂得表達，希望你別放在心上。”
“我知道你叫吳雅莉，你的男朋友叫趙濤，對吧？”殷寧寧冷冷地瞥她一眼，說：“我對你們沒有什麽誤會。你們走開吧，我趕時間。”
吳雅莉還想說話，卻被殷新成拉住。
殷新成皺著眉頭，看著殷寧寧說：“你誤會了，他們是真心實意祝福你們的。你和趙濤，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救命恩人的事情，我早忘了。”殷寧寧毫無愧疚之心，坦然笑道。
吳雅莉忙幫腔說：“殷小姐，他們新成真的是好心，她沒有惡意的。”
“嗯，你們走吧，我沒興趣陪你們玩。”殷寧寧繞過殷新成和吳雅莉，朝前走去。
殷新成急了，拽著殷寧寧的袖子喊道：“殷寧寧！你怎麽可以這麽絕情！他們是救了你，才被綁架的！”
“我不需要你們的施舍，所以別假惺惺。”殷寧寧甩掉殷新成的手腕，冷漠說道：“再見。”
“殷寧寧！你怎麽這麽無恥呢！你這麽做是違法亂紀的！”吳雅莉憤怒地指控。
“你們才是犯罪。綁匪抓了你們，你們不逃跑，卻跟著他們走了，難道不是違法亂紀？”殷寧寧嗤笑一聲，“如果我是你們，早就投河自盡了。活著也是丟人現眼！”
“殷寧寧！”殷新成氣極敗壞地跺腳：“你不能這樣汙蔑他們！你不尊敬長輩，還這麽說話！你爸媽知道嗎？”
殷寧寧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她根本就沒把她們當成同齡人，甚至連普通同事都算不上。她從來不屑於跟這種幼稚的人計較。
殷寧寧提著袋子走進車庫，坐在汽車後排的座位上，將袋子裏的東西拿出來擺在腿上。
一條淺灰色羊絨圍巾，還有一雙白色羊絨短靴。
圍巾是深棕色，款式簡單而溫暖。
她摸著羊絨圍巾，嘴角勾勒一絲淡淡的笑意。
這些東西，原本是她的父母買給她的禮物。
後來，父親病逝，她繼承遺產，成為殷氏集團的執行總裁。
這些禮物都留在家裏，保姆收拾整齊，一直掛著，但她沒有戴過。
她喜歡素淨簡約的風格，並不喜歡華麗炫耀。
今天恰巧撞上那兩個女孩子，倒覺得這圍巾蠻配她的衣服。
“小陳，停車。”殷寧寧對駕駛室的司機說，“送我去商場。”
“好的，殷總。”小陳應道，將車靠邊停穩，問道：“您想吃什麽？”
殷寧寧想了想，報了幾樣菜名。
小陳按照她的吩咐，將車開到商場門口停好。
他先陪殷寧寧進去選衣服。
商場裏的裝飾非常奢華，光線明亮，各種品牌琳琅滿目。
殷寧寧挑了半天，最後選了一套黑色的套裝，和一雙同色係的黑色尖頭平底鞋。
付完錢走出商場，殷寧寧站在商城入口，突然感到有些恍惚。
她竟然有一種自己又變迴從前那個孤兒院的小姑娘的錯覺……
那個孤兒院雖然破舊，但環境優美，每次她來商場采購，都像逛街一樣輕鬆愉快。
現在她已經擁有殷氏集團的股份，也許她不該再來這種低檔商場了。
殷寧寧歎了口氣，抬起胳膊擦了擦額角的汗珠。
她正準備離開，卻聽見有熟悉的聲音喚她的名字：“寧寧！”
殷寧寧詫異迴頭。
她看見趙濤牽著殷新成的手，往她的方向跑過來。
她微蹙著眉頭，不動聲色地往旁邊退了一步，躲開他們。
“寧寧！你也在這裏啊？”趙濤驚訝地看著她。
殷新成也愣住了。
她萬萬沒有料到，自己竟然在商場裏碰見殷寧寧，而且她似乎不太待見自己！
“新成，他們走。”趙濤拽緊殷新成的手，帶她往另一個方向走。
殷新成掙紮了一下，沒有掙脫，隻好順勢挽住趙濤的胳膊。
趙濤高興地摟著她的腰肢，衝殷寧寧揮了揮手，“寧寧再見，他們先走了。”
殷寧寧默然地點點頭，轉身準備離開。
“等一等。”殷新成忽然開口說話，“剛才是你把他們綁起來的？”
殷寧寧停下腳步，淡定地看著她，反問道：“是又怎麽樣？”
“你瘋了？”殷新成不敢置信，“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犯法？！”
“犯法？”殷寧寧哈哈大笑，“殷新成，你還知道這是犯法啊！綁匪是不是沒告訴你們，他們是犯罪團夥？他們殺人放火搶劫，哪件事不觸犯法律？”
“他們……他們隻是想綁架勒索錢財而已……”殷新成辯解道。
“嗬嗬……”殷寧寧更加不屑，“殷新成，你真是越活越傻了。綁匪想要勒索，還用得著綁架你倆？你腦子被驢踢啦？”
“他們是因為我才綁架你！”殷新成急紅了臉，“他們要錢！我願意替你還債！”
“你願意替我還債？！”殷寧寧笑容可掬，“可以啊，你拿什麽替我還？你的命？”
“你！你……”殷新成氣得渾身發抖。
趙濤忙打圓場說：“寧寧，新成隻是關心則亂。你別跟她計較。”
殷寧寧看了一眼趙濤，又看了一眼殷新成，冷靜地說：“我也沒跟她計較。我現在不缺錢，你們的命值多少錢？我隨時能夠換出來。”頓了頓，她又補充說：“不過，我不會讓你們死。你們想要贖金，就要拿出誠意。我不會白幫你們的。”
“什麽誠意？”趙濤追問，“難道你還想他們把房子賣了嗎？”
“賣房子？！”殷寧寧失笑搖頭，“你們賣掉房子，還有臉說‘誠意’？”
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套裝，說：“這件衣服多少錢？你們賣掉它，賠給我吧。我不稀罕你們那間破屋子。如果不肯賠償，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趙濤和殷新成對視一眼，神情複雜。
“……你真的不肯幫他們嗎？”趙濤試探著問。
殷寧寧聳了聳肩，“不肯。我不是聖母瑪利亞，也不是爛好人。我隻想安安穩穩地生活，其餘的事，我沒精力去理會。”
“既然你不願意幫他們，他們也不勉強。不過，你必須保證新成的安全！”趙濤沉吟片刻，鄭重說。
“我保證。”殷寧寧斬釘截鐵地答應。
趙濤鬆了一口氣，拉著殷新成說：“咱們趕緊迴家。爸媽該擔心他們了。”
殷新成戀戀不舍地看著殷寧寧，說：“寧寧，你今晚有空嗎？他們能吃飯嗎？”
殷寧寧猶豫了一下，說：“有空。他們約在xx餐廳吧。”
“行！”殷新成歡喜起來，立刻掏出手機，打電話給自己的父親。
殷寧寧也掏出手機，打給趙濤。
她們約好了時間，趙濤帶著殷新成離開了。
兩人都很高興，像一對初戀情侶一樣。
但是當他們快要走出商城門口的時候，忽然看見商城門前圍滿了警察。
殷寧寧和趙濤嚇了一跳。
他們連忙擠進去，從側門溜了出去。
“喂！你幹嘛？！你怎麽能逃跑？！”趙濤不悅地喊道，伸出手就想抓殷寧寧的肩膀。
殷寧寧閃身避開。
趙濤抓了個空，憤怒地抬頭瞪著她。
殷寧寧沒有看他，隻是盯著警車的車牌號碼，喃喃地說：“他們被包圍了，怎麽辦？”
“怕什麽！”趙濤壯著膽子說，“警察不敢動手的。你看，警車還在路邊等消息呢。”
他說完，偷偷往警車看過去。
果然，警車還是原封未動。
殷寧寧歎了口氣，輕聲說：“希望他們能盡快找到他們。他們先躲一躲再說。”
她和趙濤繞到旁邊的巷子裏藏起來。
沒過多久，警車駛進了巷子，將他們團團圍住。
趙濤驚恐地縮成一團，抱住腦袋。
他們的警車一共五輛，每輛車下來八名武警戰士。
他們穿著黑色製服，戴著防彈頭盔，持槍站在四侯。
一個武警拿著擴音喇叭，高聲吼道：“請所有嫌犯配合調查！否則他們會采取特殊措施！請不要妨礙他們執法！”
殷寧寧和趙濤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決定還是暫時不要暴露自己。
她悄悄從另一條巷子溜出來，鑽入附近的一家咖啡店，要了一杯咖啡慢慢品嚐，等待事態的發展。
趙濤也悄悄跟在殷寧寧後麵，坐在一張桌子後麵喝咖啡。
這家咖啡店靠近街心花園，環境優雅清幽，非常適合約會談話。
殷寧寧坐在窗邊，欣賞著美麗的景致。
此時天色漸暗，夜幕籠罩下來，街燈陸續亮起來。
華燈初上，喧鬧繁華的城池似乎變成了一座空城。
殷寧寧的目光落在窗外的廣場上，忽然覺得有些悲涼。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變成這副模樣的。
以前她也曾經幻想過，要做個普普通通的平凡姑娘。
可是現在，她卻不由自主，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拚搏奮鬥。
殷寧寧握著咖啡杯的手用力收緊，幾乎捏碎杯子。
她感受到掌心傳來的痛楚，才稍微清醒了一點兒。
低頭看向杯中褐黃色的液體，她想起來自己還是個孩子，不應該被仇恨蒙蔽雙眼。
她放鬆身體，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來。
突然，她聽見背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還有女人嬌柔甜蜜的笑聲：“趙濤，你說今天的晚餐，他們吃什麽好啊？”
殷寧寧的手指又收緊了。
是新成。
她的臉色更加難堪。
殷新成挽著趙濤的胳膊，一直走到殷寧寧的桌前停下來。
趙濤皺了眉頭，推開殷新成的手，說：“你去那邊坐著，我跟寧寧說幾句話。”
“你們聊唄，我坐這兒挺好的。”殷新成撒嬌地說。
殷寧寧把目光轉移開去，假裝欣賞外麵的風景。
“你不是說餓了嗎？他們趕緊去吃飯吧。”趙濤說著，拉著殷新成就走。
殷新成嘟嘴說：“那你們聊呀。我先走了。”
殷寧寧冷冷地看了殷新成一眼，低下頭，繼續喝咖啡。
她不太習慣喝咖啡，苦澀的味道讓她胃裏抽搐，想吐又吐不出來，憋悶得厲害。
“寧寧……”趙濤走到她身邊坐下，語重心長地說，“新成不懂事，你別怪她。我替她跟你賠罪。他們倆的關係，其實並不複雜，隻是我不知道怎麽處理而已。”
殷寧寧淡淡地說：“你不必向我解釋，也沒有必要跟我道歉。如果我真的誤會了，我早就說明白了。”
趙濤尷尬地搓了搓手，說：“你也許不信，但我對新成，絕對沒有二心。”
“嗯。”殷寧寧低聲答道，“你喜歡她，我看得出來。”
趙濤頓了頓，歎息著說：“當時你爸爸去世，他們全家都很傷心，新成一度情緒失控，我不忍心看她哭泣，於是就安慰她說，我願意娶她。我以為她肯定會嫁給我的。結果她說，我比她大六七歲，她不喜歡我這種類型的男人，要求跟我分手，說是因為我的父母不喜歡她，才讓他們斷了緣分。我問她，為什麽我父母不喜歡她？她說，她不夠漂亮，脾氣不好，還不溫柔賢惠……”
趙濤說著說著，神情黯然下來，“她是我唯一愛過的女人，我希望她過得幸福快樂。我不想讓她受委屈，於是就跟她提了分手。我想過了，他們倆的確不合適。我不能勉強她嫁給一個不愛她的男人。”
“所以你就找了我媽媽？”殷寧寧嘲諷地扯動嘴角，“原來我在你眼裏，就是這麽卑賤的存在。”
趙濤抬眸凝視著她，認真地說：“寧寧，我從來都沒有這麽想過。”
“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麽不敢娶她？”
“我不敢……”趙濤喃喃地說，“你爸爸剛剛去世，你弟弟還小，需要照顧。我怕我給不了新成一份穩定幸福的婚姻。”
殷寧寧嗤之以鼻：“你憑什麽說給不了她一份穩定幸福的婚姻？！你是嫌棄她年紀比你大六七歲嗎？你們在一起五年多了，還不夠久嗎？她比你大六七歲，你都願意娶她，為什麽到我這裏，就連一個承諾都不能給了呢？！”
“這根本就不是兩碼事！”趙濤搖著頭，“你爸爸剛去世，我和新成怎麽能在這個時候結婚？再說，新成的性格……”
他猶豫片刻，還是決定說實話，“新成雖然年輕活潑，可是脾氣暴躁易怒，我怕她衝撞了你……”
“嗬嗬……”殷寧寧譏笑起來，“她衝撞了我，你就幫她打抱不平嗎？你們男人，就算做錯了事情，也可以用各種借口掩飾自己的過錯。我不覺得你這樣的行為，叫做愛護妻子。”
趙濤急切地說：“寧寧，你聽我說，你媽媽不止一次跟我說過新成的壞話，說她不善良、不孝順……她甚至還懷疑新成……”
“夠了。你不必解釋了。”殷寧寧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盯住他，“我爸爸才死三天，你們就迫不及待地離開我，拋棄我。現在我爸爸過世了，你們卻跑來告訴我，我不該跟你們計較，應該體諒你們，成全你們？！”
趙濤臉色漲紅，訥訥地說：“寧寧……新成是……是我……我愛上她了……她對我非常溫柔體貼，我不舍得辜負她……”
殷寧寧忽然感覺一陣惡心，捂住嘴巴往洗手間跑。
殷新成被嚇壞了，忙追上去扶著殷寧寧問：“寧寧，你怎麽了？”
殷寧寧趴在廁所牆壁旁嘔吐，吐得眼淚直流。
殷新成慌張極了，拿紙巾擦她的背，說：“寧寧，你別激動。有話慢慢說。”
殷寧寧擺擺手，示意她不用擔心，“沒事。就是突然覺得難受。”
“哦。”殷新成拍拍她的後背，說：“你先坐會兒休息一會兒吧。我去買瓶水。”
殷寧寧漱完口，走出衛生間，見殷新成還守在門口等著，便說：“新成，謝謝你關心。我沒事。你去忙吧。”
殷新成微微皺眉，說：“你這樣我哪放心啊？我陪著你吧。”
“不用了。我隻是一時胃脹而已。”殷寧寧朝她擠出一絲微笑。
殷新成見狀，也沒辦法再堅持，隻好叮囑她幾句注意身體。殷寧寧點點頭，讓她先去忙。
殷新成走出衛生間，又轉身進入洗手間，關上門，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喂，老婆，什麽事兒？”電話裏傳來男人粗獷的聲音。
“阿浩，你今天晚上有沒有時間？”
“當然有時間啦！”
“我想請你吃飯。”
“為啥啊？你不是最近很忙嗎？”
“今天遇到一件糟糕透頂的事情。”
“怎麽了？”
“我前夫帶著他的未婚妻來家裏看爸媽。我爸媽對他們很滿意。可是他們竟然提出來要我和他們結婚！他們太欺負人了！你說我該怎麽辦？”
“我操！他們腦袋進屎了嗎？！”
“可不是嘛！”殷新成咬牙道，“但是我又不忍心拒絕他們。如果我拒絕了他們，他們肯定會把爸媽搬出來壓我的。我真是煩死他們了！”
“那你就答應他們唄。反正早晚也要嫁人的。”
“我知道。我不是沒想過嫁給他們其中一個。但是……”
“哎喲喂，你想清楚了？我就說嘛！你們倆青梅竹馬長大，感情深厚。他們兩個老家夥湊什麽熱鬧！”
“我倒是想嫁，但是……”
“嘿嘿……”男人淫笑起來，“你不會還想找那個姓趙的吧？”
“嗯。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有這麽快樂過。”
“我操！那個姓趙的有什麽好的，除了一張臉好看一些，其他地方都配不上你！你就是瞎了狗眼也看不上他！你要是不願意跟他過，就趁早分開算了。你要是不想分開，咱們倆偷偷摸摸地談戀愛。等你結婚之後，他們就不能逼著你離婚了。你想想，咱們倆結婚多久，你就甩掉了他，他們不敢把你怎麽樣的。”
殷新成猶豫了一會兒，說：“我考慮考慮吧。不過我不能確定。因為……我不喜歡他。我更喜歡你。”
“那就更好了！我比那姓趙的有魅力多了，你嫁給我保證幸福。”
“嘻嘻……”殷新成嬌滴滴地說，“討厭~~你好肉麻。”
趙濤哈哈大笑，“你等著我。我明天就來找你！”
掛斷電話，殷新成冷哼一聲，扭腰擺臀地走了。
趙濤聽著嘟嘟嘟的盲音，無奈地搖搖頭。
趙濤收拾了一番，準備去樓下吃飯。剛打開房門，就聽見隔壁房間傳來一個陌生女孩子的哭聲。他疑惑地推開門，見隔壁屋子裏亂七八糟的，一個穿著睡裙的女孩子縮在床腳瑟瑟發抖，像是受了極大驚嚇。
趙濤輕咳一聲，說：“小妹妹，你叫什麽名字？”
女孩兒抬起頭，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怯生生地說：“我叫張新成。”
“張新成……”趙濤嘀咕著，“你住這間房？”
“嗯。”張新成抽泣著點點頭，問：“叔叔你呢？”
“我住另一間。”趙濤指了指自己的臥室，問她，“你哭什麽？是不是你父母吵架了？”
張新成垂眸不語，肩膀顫抖起來。
趙濤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歎口氣，說：“小姑娘，別怕，叔叔幫你解決。你跟叔叔過來吧。”
張新成站起來，怯生生地走向趙濤，卻忽然停下步伐。趙濤奇怪地低頭看她。張新成伸手指指他的衣服，怯生生地說：“叔叔，你的衣服弄髒了。我給你換一套吧。”
趙濤低頭一看，自己穿的西裝襯衫被血染紅了。
他皺了皺眉頭，說：“那好吧。謝謝你哦。”
張新成羞澀地抿嘴微笑，走進趙濤的臥室，拿起趙濤的襯衫和褲子。
趙濤坐在椅子上，等著她。
張新成拿著東西走出來，放在桌上，對趙濤說：“叔叔你先坐下。我去拿醫藥箱。”
趙濤點點頭，坐到凳子上。張新成跑進廚房，用消毒水將趙濤沾上鮮血的襯衫浸濕，又把趙濤的褲子擦了擦。做完這一切，她走過來說：“叔叔，你試試合適嗎？”
趙濤看著鏡子裏的張新成，有些詫異。
隻見她穿著一條藍色碎花連衣裙，紮了高高的馬尾辮，一副鄰家乖巧女孩的樣子，哪裏像是什麽黑幫頭子的女朋友了？
“挺好的。謝謝啊。”趙濤衝她微笑了一下。
張新成紅著臉頰，害羞地轉身，說：“你慢慢洗衣服吧，我……我迴去了。”
“你等等！”趙濤拉住她，說，“我送你吧。”
“不用啦。”張新成掙脫他的胳膊，說，“我認路。”說罷，飛快地跑走了。
趙濤望著她的背影，搖搖頭。
他脫下衣服扔進浴缸裏泡澡。溫熱的水流包裹全身，他覺得很舒暢。腦袋清醒了許多，思緒漸漸變得清晰了。
張新成的行為太反常，他必須搞清楚。如果她真的是黑幫頭子的女兒，那他以後就不敢再追求她了。但是，萬一她並非黑道千金呢？他現在跟張新成相處了兩三個月，對她有種莫名的親近感，甚至有些依賴她的溫柔體貼。所以他實在不忍心看她痛苦絕望的模樣。
林雨辰冷哼一聲：“我看他是巴不得自己破產吧。”
張新成驚訝地睜大雙眸：“不會吧？”
“怎麽不會？”林雨辰冷笑一聲，“他在商場打拚了二十幾年才有今天這番成就，他當然希望自己的企業越做越大，但是，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威脅到他的權利與地位。我的存在就是個變數。”
趙濤聽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兩個人談論的話題究竟涉及哪些領域。
張新成眨了眨眼睛：“可是，他們跟他無冤無仇，也沒什麽競爭關係啊？”
林雨辰淡淡一笑：“你不會忘記，那些人是怎麽死的了吧？”
“他殺？！”
林雨辰點點頭：“那個人就是個瘋子，誰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情。所以他們要謹慎。”
張新成歎了一口氣：“唉，我還以為我的工作穩妥了呢，沒想到又遇到這種糟心事。”
林雨辰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你隻是暫時沒有工作罷了。等到他們拿下sx的合約，就會給你安排更多的工作了。”
張新成感激涕零地握住他的手：“真的嗎？我會努力工作的，絕不拖累你。”
“我相信你。”林雨辰露出了一抹微笑，“你一直是我非常欣賞的人。”
趙濤看著這兩人親密交流的模樣，心裏湧起陣陣酸楚。他曾經幻想過自己有朝一日，可以娶這個善良美麗的女孩，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然而現實卻告訴他，張新成喜歡上別人了。
雖然張新成說這段愛情沒有結果，可是趙濤仍舊舍不得放棄。他深吸一口氣，壓抑住胸中翻滾的痛苦，問道：“新成，我想知道，這個合約是不是非拿到不可？”
張新成點點頭：“是。”
趙濤的嘴角浮現出嘲諷的弧度，語氣陰沉道：“如果我不願意呢？”
張新成的臉色一下子變了，她咬緊牙齒：“那你就是違背合約，你知道違反合約的後果是什麽嗎？”
趙濤冷笑：“不就是賠償巨額的違約金嗎？我又不缺那點錢。”
“你不缺那點錢？”張新成譏諷地說，“你爸媽的醫療費、保險費和營養費加起來有三百多萬吧？還有車禍傷者的撫恤費……你確實不缺那點錢，可是，那也得有命花才行！”
“我……”趙濤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林雨辰搖搖頭：“新成，你誤會趙濤了，他並不是嫌錢少。”
張新成詫異地轉向林雨辰：“那他為什麽要拒絕合約？”
“因為你是為了救我受的傷。”
張新成怔了片刻，低下頭去：“這是我欠他的，如果不是為了幫助我，他完全不必要冒風險。”
趙濤的眼眶濕潤了：“新成，你為我受傷，我應該報答你。可是，我不能用這種方法報答你。因為，如果我拿走這份合約，我就算不是男人。我不能讓你覺得我貪圖榮華富貴，辜負了你的恩情。”
張新成的神色漸漸平靜下來，她歎息一聲：“趙濤，你不用再說了。我明白。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就尊重你的選擇。”
林雨辰鬆了一口氣，看來趙濤和張新成之間的誤解比他想象得要輕。
“你們……認識多久了？”趙濤忽然問道。
“五年了。”
趙濤沉默許久，緩慢道：“五年前……你剛畢業的時候……我追求過你。”
“啊……”張新成顯然嚇了一跳，她尷尬地咳嗽一聲，“呃……你都記得？”
趙濤笑著點點頭：“其實那次，我並沒抱很大希望，因為那個時候，我連高中畢業證都沒考下來，根本沒有資格追求你。沒想到你最後竟然答應了。”
張新成笑了一下：“你對我挺好的，我也喜歡你。”
“嗯，謝謝你。”趙濤笑著摸了摸鼻子。
林雨辰見狀立刻插話道：“你們倆別說這些廢話了，趕快把合約簽了，然後準備迴家吃飯了。”
張新成瞪了他一眼：“我說你這人真奇怪，你跟趙濤都是單身漢，怎麽天天惦記著吃飯？”
林雨辰嗬嗬一笑：“我這不是擔心你餓肚子嗎？”
“你還怕我吃虧啊？”張新成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那好吧，他們現在就簽吧。”
林雨辰點點頭：“今天下班之後，咱們就去買東西，然後迴家吃飯，你看怎麽樣？”
“好。”張新成答應道。
林雨辰滿意地笑了：“趙濤，你呢？”
趙濤愣了半晌，才遲疑道：“我……我可以帶朋友一塊兒去嗎？”
林雨辰點點頭：“當然。”
“太好了！”趙濤興奮地站起身來，拉著張新成往門外走，“走，咱們去超級大賣場逛逛，順便給新成挑幾件漂亮衣服穿。”
林雨辰微微眯了眯眼睛。他看到張新成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張新成掙脫開趙濤的手臂，皺眉說道：“趙濤，你瘋啦？我哪有錢給你買衣服穿？”
趙濤急忙擺手：“沒關係，新城，我有。”
林雨辰笑著拍了拍趙濤的肩膀：“別聽他胡說八道，他窮得叮當響，你看看他那雙鞋，還是去年夏季的款式呢，一雙隻值二三百塊錢。”
張新成忍不住噗嗤笑出來。
“哎呀，雨辰，我真的有錢。”趙濤辯解道，“我有存款的。他們家的房子，都抵押貸款給銀行了，現在房產證還在我爸手裏攥著呢，我每月至少能拿四千多塊錢，我存折上有兩萬七千多塊錢，夠我買很多衣服了。”
林雨辰笑道：“那也沒關係，反正你們現在就是男女朋友了，買兩套衣服，分分鍾的事。”
趙濤紅著臉說：“可是……”
張新成抿嘴一笑，說道：“趙濤，你先別急，等我迴家跟我爸媽商量一下。我爸肯定舍不得我花這麽多錢的。”
趙濤點點頭：“好吧。你迴家之前，打電話告訴我一聲。”
“知道啦。你還是快去做飯吧。我好餓哦。”張新成撒嬌道。
趙濤點點頭，戀戀不舍地離開了醫院。
張新成坐在椅子上，長舒了一口氣，感慨地說：“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有一天會談戀愛，而且還要結婚。”
林雨辰笑著搖搖頭，問：“怎麽樣，這次相親的條件還算滿意吧？”
“什麽叫‘條件’，這叫緣分懂不懂！”張新成嗔怒地瞪了林雨辰一眼，又笑了笑，“趙濤雖然有時候挺笨的，但是人很不錯，特別熱心腸，我很喜歡他。”
“所以你決定嫁給他咯？”
“嗯，我不是跟你說了嘛。反正我爸媽都同意。”
“那就好。”
張新成轉移話題道：“對了，你覺得趙濤是個什麽樣的人？”
“嗯……他這個人嘛，比較內向，但是對待朋友很仗義，不會耍小聰明，對女孩子很溫柔。”
張新成若有所思道：“是啊……他確實不像你說的那種人，但是……”
“怎麽了？”
“你知道嗎？他和張麗萍交往很久了。他們這次相親，他還專程把自己攢下來的壓歲錢全拿去幫張麗萍買車了，他們倆感情非常深厚。我真不敢想象，如果他們倆沒能成，我該怎麽辦？”張新成苦惱地抓了抓頭發。
“你別瞎操心，趙濤對你的心意，他們都看在眼裏。”
“但願如此吧。”張新成幽幽地歎息一聲。
林雨辰沉默片刻，忽然輕咳一聲，低聲道：“新成，其實我剛才騙了你。”
“騙我？”張新成驚訝道，“你騙我什麽了？”
“其實趙濤根本就沒存錢，他隻是找了借口想陪你去超級大賣場購物。”
“真的？”
“當然是真的。”林雨辰篤定地說道，“趙濤這個人我了解，他平時很節儉，絕對不會亂花錢。”
“這麽說來，趙濤還真是個好男人呢。”張新成感歎道，“我以後要更加珍惜他。”
“嗯，你放心吧。”林雨辰安慰張新成道，“他一直都在等你，你們很快就可以結婚了。”
張新成笑了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她轉而問起林雨辰最近的狀況來。
林雨辰把自己的病情簡單地告訴了張新成。張新成吃了一驚，擔憂地望著林雨辰，問道：“那你豈不是一輩子都不能當父親了？”
林雨辰淡然地笑了笑，說道：“這也不是壞事，他們可以養活自己，還可以照顧孩子，何必執著於生育呢？”
張新成怔忡許久，說道：“雨辰，你變了。我記憶裏的你，一定很渴望當一名父親吧？因為失去了母親，你才格外渴望有一個完整的家庭，是嗎？”
林雨辰微笑著點了點頭。
“可是他們都忘記了，你的父親已經不在了，而你卻一直活在痛苦之中。”張新成輕撫著林雨辰的胸膛，“我希望你能幸福，雨辰。”
“謝謝你，新成。我現在真的很幸福，他們都需要互相扶持，走下去，他們一定會擁有屬於他們的幸福。”林雨辰堅定地握住了張新成的手，鄭重承諾。
張新成笑靨如花，說道：“我相信你，我也會努力讓他們的未來更美好。”
趙濤提著菜籃子，站在門外猶豫了片刻，推門進入，喊道：“兩位美女，晚餐準備好了。”
張新成立即跑出廚房，笑嘻嘻地迎上前去，挽住趙濤的胳膊。
三人一同進入客廳。張新成指揮著趙濤把菜肴端上桌，林雨辰則把湯鍋端出來，將菜肴擺好。
四菜一湯，色香味俱全，趙濤的手藝確實不錯，幾乎把菜品做的無懈可擊，讓張新成連連讚歎：“趙濤，你的手藝越來越棒了，難怪張麗萍那麽迷戀你。”
“我哪兒有那麽厲害，新成你太誇張了。”
“是真的，我不騙你。”張新成認真地說道，“你的廚藝已經遠勝於我了，以後肯定會成為一代名廚的！”
趙濤被張新成逗樂了，哈哈大笑起來，張新成臉頰緋紅，羞澀地瞪了他一眼。
飯後，張新成收拾碗筷，趙濤去洗碗。張新成把碗碟送進水槽，趙濤從身後抱住了她，低喃道：“新成，我愛你。”
張新成臉蛋緋紅，嬌嗔道：“討厭啦，別這樣。”
“我喜歡這樣，這樣你就不會離開我了。”
張新成靠在他懷裏，靜靜享受這一刻的甜蜜。
晚上睡覺之前，趙濤突然拉著張新成的手，說道：“新成，今天我跟你說個秘密吧。”
“什麽秘密？”張新成抬起頭，疑惑地看向趙濤。
趙濤湊到她耳邊，小聲地嘀咕了兩句。張新成臉頰泛紅，輕捶了他一拳，嗔怒道：“你胡扯什麽啊。”
趙濤摟著張新成，說道：“新成，他們明天早晨去民證所登記結婚吧。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這麽急？”張新成詫異地睜大雙眸。
“不行嗎？”
“當然可以。隻是……”
“隻是什麽？”
“我怕張麗萍知道了……”
趙濤微微蹙眉，思索半晌，說道：“不管她了，我先給你買套結婚用的禮服，然後他們明天去登記。”
“嗯。”張新成乖巧地點頭應允。
第二天清晨，趙濤帶著張新成出門去民證處。兩人坐在車內，聊著昨天晚上商量的細節。
“他們登記結婚了，是不是就可以搬到一起去住了？”張新成眨巴著漂亮的眼睛，興奮地問道。
“嗯。”趙濤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發，“不過他們暫時不能同居。”
“為什麽？”
“因為我怕她知道了會傷心。”
“那他們什麽時候可以同居啊？”
“快了。”
趙濤和張新成抵達民證處的時間還算早，但是民證處依舊有人排隊登記，他們便在旁邊的休息室等待。
“哎呦！”
張新成忽然捂著肚子蹲了下去，秀眉緊鎖。
“新成，你怎麽了？”趙濤焦急地扶起張新成，關切地詢問道。
“我，我肚子疼……”張新成痛苦地呻吟起來。
“怎麽了？”趙濤趕緊把張新成放平，按摩她的腹腔，希望能幫助緩解痛楚。
張新成咬著嘴唇，忍耐著劇烈的疼痛，淚眼婆娑。
“怎麽辦？”趙濤慌了神，不知該如何是好，“醫院呢？醫院在哪裏？”
張新成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說：“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趙濤急道：“怎麽能夠沒事呢？我送你去醫院吧。”
“不，不用去醫院，我自己調整一下就好。”張新成艱難地說道。
趙濤看她臉色蒼白，汗珠滾落，心裏萬分擔憂，卻又束手無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新成，你堅持住，我現在就打120。”趙濤掏出電話撥號碼。
“不用，我自己來。”張新成阻止他報警。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顧及那些做什麽？”
“我，我不能連累你……”
趙濤見張新成如此倔強，便把電話掛掉，轉而打電話給張麗萍。
“喂，阿姨，我是趙濤。”
張麗萍驚訝道：“是小濤啊，怎麽了？”
“阿姨，您現在忙嗎？”趙濤語氣很恭敬，“我有個朋友突然胃病犯了，您能來一趟嗎？”
“你朋友叫什麽名字？我現在有事走不開。”
趙濤聽出張麗萍似乎不願意來。
“阿姨，我朋友叫張新成。”
“新成？你確定？”張麗萍提高了音量。
“我確定。”
“哦，原來是新成啊。”張麗萍冷哼了一聲，說道，“我不去了，我最近挺忙的，也沒精力照顧病人。”
趙濤心中頓感失望，他沉默片刻，說道：“那好吧，麻煩您了。”
張麗萍“嗯”了一聲，隨即掛斷了電話。
張新成看著趙濤，說：“對不起，讓你白跑一趟。”
趙濤搖了搖頭，說：“沒事。我再找別人吧。”
趙濤開車載著張新成往家駛去。路上，張新成突然開口問道：“你剛才說張麗萍是你阿姨？你認識她嗎？”
“認識。我媽媽和她是閨蜜。”
“哦……”
迴到家，張新成躺在床上休息。
趙濤坐在沙發上，靜靜地注視著張新成熟睡的容顏。
這是他第三次見到張新成了。第一次是在酒店包廂裏，那個時候他喝多了酒，稀裏糊塗地占了張新成的便宜。第二次則是在賓館房間裏，張新成被幾個醉漢圍堵，趙濤英雄救美，將她從狼窩虎穴中拯救出來，順勢摟在懷裏，占了不少便宜，直到離開酒店的時候，張新成身上都布滿了趙濤留下的曖昧痕跡。
今天，是他們第三次見麵。
張新成長得真漂亮，像是畫中仙子般美貌脫俗，讓人看了不由怦然心動。隻是，他覺得她太單純了，完全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情緒，想到什麽表情就是什麽表情，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裏充斥著懵懂與羞澀，簡直比小鹿還要單純。
趙濤不禁在心底暗歎：這樣一個單純善良的姑娘，竟然有人狠毒到害死她，實在是天理難容。
張新成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間裏，嚇得立刻彈跳起來，抓著被子遮擋著胸前，驚恐地喊道：“你是誰？！你要幹嘛！”
趙濤聞言，抬頭朝張新成看去，發現她穿著寬鬆的浴袍，頭發淩亂披散，一張俏臉緋紅，顯得格外誘惑。
趙濤不禁咽了咽喉水，說：“你醒啦？”
張新成這才看清楚趙濤的模樣，原來他是那晚救了自己的男孩，不禁鬆了一口氣。
趙濤尷尬地咳嗽兩聲，說：“你昨晚吃壞東西，暈倒在街角，幸虧我碰巧遇上了。”
張新成這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在賓館房間，不過她仍有些疑惑，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吃壞肚子了？”
“那個……我當時剛好從這兒經過，見你昏倒在街角……”趙濤說，“所以我扶了你一把。”
張新成恍然大悟，心裏更是感激，但她嘴上卻說：“謝謝你，可是，為什麽我會暈倒在街角？”
趙濤說：“我也不知道。可能你昨晚吹風受涼了。”
張新成說：“那你幫我叫個護士來吧。”
趙濤點點頭，拿起座機電話撥號，等待電話接通後，他按照張新成的指示說了句：“護士，請幫我找一位姓張新成的醫生……”
“喂，趙濤？你找誰？”
“啊？哦，是張新成主任，不好意思。”
“怎麽了？”
“是這樣的，我朋友突然腹痛難忍，我擔心她會有危險，所以……”
“這樣啊……”
“我能進來嗎？”
“進來吧。”
趙濤推門走入，張新成坐在床上，手裏捏著手帕捂住腹中絞痛的地方，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她緊咬著牙關，臉色慘白，顯然非常痛苦。
趙濤趕快走到床邊，說：“張新成主任，你堅持住，我帶你去醫院。”
張新成艱難地擺了擺手，喘息著說：“我……我不想去醫院……我……我想……”
“你想什麽？”趙濤皺眉問道。
“我想……我想……”
“想什麽？”
張新成咬緊牙關，半晌說道：“我想……做一下那個。”
趙濤聽罷，先是愣了片刻，旋即明白了張新成的意思，他急忙點頭，說道：“行，你別慌，我這就去買。”
趙濤飛奔下樓，打了輛出租車，趕到一家藥店門口，買了盒偉哥，又急匆匆返迴病房。張新成已經解下衣服褲子，平放在床上，露出一具潔白光滑的胴體，雪肌玉骨，曲線玲瓏。
張新成疼得渾身顫抖，連話都說不利索，趙濤趕緊給她注射了止痛針和止瀉藥，然後把張新成抱在懷裏。
張新成趴在他肩膀上，輕聲啜泣，喃喃道：“對不起，我……我太痛了……”
趙濤拍著她的背，安慰道：“沒事兒，沒事兒，馬上就好了。”
他抱著張新成走出病房，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向張新成所說的酒店駛去。
趙濤一夜未睡，在車上補眠。
他靠在椅背上，腦袋沉甸甸的，困得睜不開眼睛。迷迷糊糊之際，聽到耳畔響起熟悉而甜美的聲音：“師傅，麻煩再開快點，我快憋不住了……”
趙濤猛然清醒，扭過頭，隻見張新成正閉著眼睛，臉頰微紅，雙腿並攏，一隻手緊貼在腹側，另一隻手則用力按壓，似乎在緩解疼痛。
趙濤心疼極了，伸出手掌覆蓋在張新成的柔軟的小腹處，輕輕揉動著，說：“還很痛嗎？”
張新成搖了搖頭，笑嘻嘻地望著趙濤，問道：“你……你怎麽來啦？”
“我來陪陪你。”趙濤低頭，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張新成的秀眸。
張新成羞澀地避開他的目光，說：“他們去酒店吧。”
趙濤將她抱在懷裏，輕聲說：“好。”
“嗯？為什麽跟我說對不起呢？”
“是我害你長了痘。”
“嗬嗬，這些痘都是小時候長的，沒事的。”張新成握住趙濤的手指，放在唇邊輕輕吹了幾下，說，“你以前也長過痘嗎？”
“沒有。”趙濤說完，低頭親了一下張新成。
“哦！”張新成驚訝地瞪大眼睛，隨後笑道，“那我可真幸運啊！”
趙濤看著她的笑容，突然有種異樣的衝動，他湊近她的臉龐，慢慢地親著。張新成的睫毛顫動著，像蝴蝶扇動翅膀，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從眼角落下來。
“怎麽哭了？”趙濤輕輕拭去張新成臉上的淚水。
張新成搖了搖頭，說：“我沒哭，我高興。”
趙濤輕輕地笑了笑，低聲說：“你的臉蛋好涼。”他說完，低頭親了一下張新成的額頭。
張新成輕笑道：“你剛才親哪兒呢？”
趙濤輕笑道：“當然是親你的臉蛋了。”
張新成撅著嘴，不悅道：“你騙我，你肯定親別的地方了。”
趙濤哈哈大笑：“我騙你幹嘛？”
張新成說：“你肯定是偷偷地親別人去了，不然怎麽不敢告訴我？”
趙濤一愣：“我偷偷地親誰了？”
張新成狡黠一笑：“你親過誰，你自己最清楚。”
趙濤恍然大悟，說：“你說的該不會是你爸爸吧？”
“討厭！你怎麽又提他！”張新成惱怒地捶打了一下趙濤的肩膀。
趙濤笑道：“不提就不提唄。你不喜歡他，我不提他就行了。”
張新成坐直身體，仰麵躺倒在床上，說：“算了。反正他也不待見我。我不想和他扯上關係。”
趙濤說：“他那個人就是那個德性。別理他。”
張新成歎了口氣：“唉，反正我也習慣了，早晚都要離婚的。”
趙濤安慰道：“等把孩子生下來再說吧。”
張新成苦笑道：“恐怕沒那麽簡單。”
“怎麽了？”
“我媽媽和他的母親都不讚成他們結婚，但是他們必須結婚。”
趙濤皺眉問：“為什麽？”
張新成無奈地笑了笑：“因為他父親是個賭徒。欠下一屁股債，我家雖然不窮，但是也供不起這筆巨款，而我弟弟讀書需要錢，所以……”
“原來如此，怪不得伯父對我這麽好。”趙濤點點頭。
張新成說：“我弟弟還太小，我爸爸隻有我一個獨女，他不想斷後，所以他們必須結婚。我爸爸和我媽媽都很疼愛我，所以即使我不願意，他們也不會勉強我。但是，我實在不希望他們之間存在一段名存實亡的婚姻，所以他們必須離婚。”
趙濤說：“我理解。但是……這個孩子呢？”
張新成沉默許久，說：“這個孩子我也不想留下來。我想盡快把它打掉。”
趙濤說：“你想好了？萬一……”
“沒有萬一。”張新成堅定地搖了搖頭，說：“我決定了。”
趙濤猶豫了半晌，終於鼓足勇氣，抬起頭凝視著張新成，輕輕地說：“新成，我有話要告訴你。”
張新成微笑道：“你說吧。”
趙濤緩緩開口：“其實，我並不愛你，這次來找你，也是為了借錢。”
“借錢？你借錢做什麽？難道你還想繼續賭博嗎？”張新成立刻變了臉色。
趙濤連忙擺手說：“不是，不是，我沒有賭。我隻是……我隻是想幫你。”
“幫我？怎麽幫？你有多少錢？”
趙濤咬牙說道：“你知道我是孤兒院出身，我現在每月有四百塊零花錢。”
張新成聽完，忍不住笑了出來，說：“我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麵，你拿著兩百元給我買糖吃。”
“我……我那時候不知道你是女孩子……我隻是覺得你挺漂亮的。”趙濤撓撓頭，尷尬地笑道。
“我不需要你幫我。”張新成冷冰冰地說，“你走吧。”
“新成，求你別趕我走。”趙濤哀求道，“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張新成閉上眼睛，深吸了幾口氣，說：“你走吧，從今天開始我不想再看到你。”
“新成……”
“滾啊！”張新成尖叫道，“滾！”
趙濤站在門口，遲疑片刻，轉過身，慢吞吞地往外挪去。
“你等一下。”
趙濤猛地轉過頭來。
張新成說：“你跟我進來。”
趙濤愣了一下，隨即露出驚喜的神情，趕緊邁步跟上。
“新成，你先洗澡吧，我……”
張新成迴過頭，瞪著他說：“你在外麵待著。”
趙濤愣了一下，說：“哦。”
張新成把門鎖死，走向浴室，邊脫衣服邊嘀咕：“我才不信你敢偷窺我！”
張新成剛踏進浴缸，忽然聽見“啪嗒”一聲，她急忙伸手抓住防狼噴霧劑，朝後看去，卻沒看到任何東西，心裏不由得有些慌亂，低聲罵道：“哪個臭流氓躲在後麵耍陰招？有種出來，老娘非閹了你不可！”
浴室的門被推開了。趙濤探進腦袋，笑嘻嘻地說：“你要閹了我？我就怕你閹了我，也沒法報警。”
“趙濤？”張新成詫異地喊道，隨即鬆了口氣，將手裏的防狼噴霧劑扔到一旁，“你嚇死我了！”
“你怎麽這麽膽小？”趙濤說，“你不是要閹了我嘛。”
“呸！”張新成嬌嗔地罵道，“我是怕萬一傷著你，讓我賠錢！”
“那算了。我可舍不得讓你賠錢。”趙濤壞笑著關上門。
張新成衝洗著，心髒跳得飛快，一直在琢磨：“他剛剛在外麵，是不是把全程看見了？”
想到這裏，張新成羞紅了臉，恨恨地咒罵道：“這混蛋肯定看見了，還裝傻！哼！”
趙濤躺在床上，心潮澎湃。他翻來覆去睡不著，又不敢開燈，怕張新成察覺到異樣。
張新成的聲音突然在他耳畔響起，趙濤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心虛地問道：“新成，你怎麽啦？”
張新成的聲音很平靜：“沒什麽。隻是想起小時候的一些事而已。”
趙濤歎了口氣，心想：“都怪我太猴急了。”
第二天早晨，張新成收拾整齊出門去醫院。趙濤一夜未眠，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忽然手機響了起來。
是張新成峰打來的。
“喂，爸，你找我？”
“嗯。”張新成峰問，“昨晚睡得好嗎？”
趙濤猶豫了一下，說：“其實也沒睡好。”
“怎麽啦？”張新成峰皺眉道，“是不是遇到麻煩了？”
趙濤猶豫片刻，決定實話實說：“我和張新成分手了。”
“為什麽？”張新成峰急切地說，“你倆不是談得好好的嗎？新成那丫頭雖然脾氣差點，但她是個好姑娘啊，你不要辜負她。”
“爸，他們之間不適合。”
“你們是因為我的原因吵架的嗎？”張新成峰焦慮地問，“是因為我的病嗎？如果是因為這個，你告訴爸爸，我可以治療！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
“不是。”趙濤連忙說，“您放心，新成不嫌棄您，您也不用擔心。”
“那是因為什麽？”張新成峰問。
“他們不太合適。”趙濤斟酌著措辭，說，“他們認識的時間太短了，而且新成她，她不愛我。”
“胡扯！”張新成峰怒喝道，“新成是我從小養大的女兒，她愛不愛你，我比你更清楚！我告訴你，這輩子你休想甩掉新成！”
“爸爸，您聽我解釋……”
“行了，這件事我會處理的，我現在就給新成打電話，你等我消息。”
“別！”趙濤急忙阻攔。
張新成峰沉默半晌，說：“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是，請你記住，你是我唯一的兒子。”
“嗯。”趙濤答應著掛斷了電話。
張新成剛走到辦卡窗口，張新成峰便撥了個號碼過來，語氣嚴肅地說：“新成，你現在馬上迴家！”
“迴家？”張新成驚訝地反問道，“我今天不值班，不需要加班。”
“你必須立刻馬上迴來！”張新成峰命令道。
“為什麽？”
“我讓你迴家就迴家，廢話那麽多！”張新成峰吼了一句，便掛斷電話。
張新成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離開。她走出單位，剛準備去停車場開車，卻看見前方站著兩個熟悉的身影。
趙濤和殷寧寧並肩站著，似乎在聊些什麽。殷寧寧微微側著身，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長長的睫毛輕輕眨動，嘴角彎成好看的弧度。趙濤的雙眼緊盯著殷寧寧，眼神中滿含深情，仿佛在對待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
殷寧寧感受到了趙濤火辣的注視，抬起頭，向他嫣然一笑。
張新成愣在那裏。她呆呆地看著趙濤，心底的酸澀一陣陣湧起，像潮水般淹沒了理智，幾欲窒息。趙濤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帶著歉意與憐惜。
殷寧寧朝張新成笑著揮了揮手，趙濤則轉過身來，向張新成走來。
張新成怔怔地站著，看著趙濤越靠越近，鼻尖嗅到他衣服上的香味。他每往前走一步，她的腳步便後退一步，不知該做何反應，直到被逼到牆邊。
趙濤伸出手臂，將張新成圈進懷裏。張新成閉上眼睛，眼淚奪眶而出。
“對不起，新成，是我的錯。”趙濤柔聲安慰道。
張新成推開他，哽咽著說：“趙濤，你真惡毒。”
趙濤愣住，隨即慌亂地辯駁道：“我沒有，新成……”
“你明知道我喜歡你，卻還要跟別人談戀愛。”張新成冷冷地說，“難怪那天你會突然對我表白，原來是因為殷寧寧。你根本不喜歡我，隻是利用我。趙濤，你太卑鄙了！”
“新成……”
“你不配叫我名字。”張新成流著淚說，“我討厭你。”
趙濤痛苦地抱著頭：“對不起，我知道這段時間委屈你了……”
張新成咬牙切齒地說：“趙濤，你把我當傻瓜耍嗎？”
“不是……”
“你走吧。”張新成指著門口，冷冰冰地說，“他們再也不要聯係了。”
趙濤僵在那裏。他低著頭不敢看她，顫抖著雙唇說：“新成，我知道我混蛋。”
“滾啊！”張新成喊道。
“新成……”趙濤哭喪著臉，懇求道，“我保證，我一定改。”
張新成擦幹眼淚，堅決地說：“我不信，你也不要再說了。他們分手吧。”
“不，不行，新成。”
“你走吧，趙濤。”
“新成，不要分手，好不好？”
“我不會再相信你。”
趙濤頹敗地坐在椅子上。
張新成峰歎息一聲，拍拍他的肩膀，說：“你先走吧。”
趙濤緩慢地站起身來，望著張新成峰，猶豫片刻，終於還是轉過了身。
張新成峰又歎了口氣。
殷寧寧從旁邊走過來，關切地問道：“叔叔，怎麽樣？新成還好嗎？”
張新成峰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她很好。謝謝你關心她。”
“哦，那我就放心了。”殷寧寧笑眯眯地說，“那個……叔叔，新成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後如果遇到什麽困難，希望你能夠幫助她。”
“這個……”張新成峰皺眉，“她是你朋友，我當然會盡力幫忙，不過，她畢竟是警察嘛。”
殷寧寧笑著說：“是啊，所以她才會被壞人欺負呢。叔叔，你可千萬別告訴新成是我說的哦。”
張新成峰忍俊不禁，說：“放心吧，新成不會亂想的。”
殷寧寧笑了笑：“那……叔叔再見。”
“嗯。再見。”張新成峰擺擺手，轉身進入辦室。
殷寧寧在張新成峰背後衝趙濤招招手，趙濤也衝她擺擺手，兩人互道拜拜。
“寧寧，怎麽樣？”殷新成迎上來，擔憂地看著她。
殷寧寧說：“我爸爸都答應了，放心吧。”
張新成鬆了一口氣，說：“謝謝你，寧寧。”
殷寧寧說：“不客氣啦。他們是好朋友嘛。”
張新成握住殷寧寧的手，眼眶紅紅的，說：“你知道，我多羨慕你。”
“哎喲喂，咱倆之間還客套啥？”殷寧寧摟著張新成的胳膊，嬉皮笑臉地說，“你趕快去給我倒杯水吧。渴死我了。”
張新成失笑：“我這兒可沒水。”
“算了，喝奶粉也成。”
“等等，奶瓶不許碰。”張新成攔住殷寧寧的手，“你現在還懷孕呢。”
“哦哦。”殷寧寧吐了吐舌頭，說，“那……我吃蘋果，蘋果也成。”
張新成笑著搖了搖頭：“你啊。”
兩人一塊兒收拾了東西，準備下班。張新成峰提議請客吃飯，感激他們昨晚救場。兩人欣然赴約。
吃飯時，幾人聊起了今早的新聞，張新成峰說：“這次，我看那姓趙的還怎麽狡辯。”
張新成憤恨地說：“真不要臉，居然還有臉打電話給我媽媽，說什麽他和我妹妹的事情。”
張新成峰哼道：“他肯定是想找你母親施壓。我媽媽是軟弱，但也不至於怕一個男人威脅吧。我估計啊，他是找錯人了。”
張新成峰拿出手機撥通了父親的電話：“爸爸，您還記得我前些日子給你打電話，說有人想追求他們家新成嗎？”
“記得，怎麽了？”
“我剛剛查到，那人叫趙濤。”張新成峰說，“聽說是趙氏企業的獨苗，現在正在追求他們家新成。”
“他怎麽會跑到你們單位去？”
“他是刑偵隊長，在調查一樁兇殺案。他覺得這樁案子跟新成有關係，所以就去調查新成了。”張新成峰繼續說，“他是不是對新成圖謀不軌？您把他抓進派出所吧！”
“你胡說什麽呀！”張新成峰斥道，“他們是法治社會，怎麽能隨便抓人呢？再說了，新成已經跟他分手了，他怎麽能去糾纏新成？你少摻和這些破事兒。”
“我哪兒瞎攙和了？”張新成峰急忙說，“我就是實事求是地告訴您而已。”
“實事求是個屁！”張新成峰怒罵道，“你別給我添亂。”
“爸！”
“掛了。”張新成峰毫無商量餘地地說完，直接掛斷電話，將手機扔到桌上。
張新成峰看向殷新成，問：“新成，你們談得怎麽樣？”
殷新成苦澀地笑了笑，說：“我已經明確拒絕他了。”
“這種男人不值得你留戀。”
“嗯，我知道。”殷新成輕聲說，“我隻是……覺得自己太傻。為什麽要喜歡上一個渣男呢？”
張新成峰勸慰道：“別傷心了，反正你也不喜歡他。”
張新成峰的手機響了，張新成峰掏出手機一看，立刻露出一抹厭惡的神色，卻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喂，媽？”張新成峰語氣平靜。
“阿峰，新成的事情處理好了沒？”李玉珍在電話另一端焦急地詢問道。
“嗯，差不多了。媽，有什麽事兒嗎？”
“呃……新成的房租……我想幫她交一點兒。可是她爸不願意，說新成已經夠辛苦了，不用我再幫忙。”
張新成峰皺眉說：“媽，新成是我妹妹，我當然不會虧待她。這樣吧，您先幫她墊付五百塊錢，我過幾天給您送過去。”
“哎，謝謝，謝謝你。”李玉珍連連感謝。
“您客氣什麽呀。”張新成峰微微一笑，又說，“對了媽，您最近身體怎麽樣？我想抽時間帶新成迴家看您。”
“挺好的，你們忙吧，不用惦念我。”
張新成峰放下電話，看見殷新成一臉疑惑地盯著他。
“怎麽啦？”張新成峰笑著問。
殷新成猶豫半晌，才低聲說道：“你……為什麽突然要帶我迴家？”
張新成峰愣了愣，旋即哈哈大笑：“原來你擔心我是騙婚？”
“你是警察，萬一騙我怎麽辦？”殷新成咬了咬嘴唇，“我雖然窮，但我不會做犯罪的事情。”
“傻瓜。我是認真的，不是玩笑。”張新成峰走到殷新成麵前，握住她的肩膀，柔聲說，“其實，我從小就很仰慕你，特別想娶你做妻子。”
殷新成怔怔地望著張新成峰，眼圈漸紅。
張新成峰溫和地撫摸著殷新成的頭發，鄭重地說：“新成，答應我吧。嫁給我。”
“嫁給他。”趙濤冷不防冒出來，“嫁給我。”
殷新成嚇得一哆嗦，往旁邊躲開，驚惶失措地喊道：“趙濤，你幹什麽？”
“我是認真的。”趙濤堅決地說，“我要娶你。”
張新成峰不屑地嗤之以鼻：“你是不是瘋了？你是一名警察，難道你想毀掉你的職業前途嗎？”
“職業前途算什麽？我要娶你，我要娶你。”趙濤固執地看著殷新成，一字一頓地說。
“趙濤，你清醒一點，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張新成峰厲聲喝道。
“我當然知道。”趙濤倔強地抬起下巴，與張新成峰針鋒相對，“我喜歡她，想娶她做老婆。”
“你……”張新成峰瞪圓了眼睛，指著趙濤，氣得渾身顫抖，“你簡直混賬！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混蛋兒子！”
張新成峰憤恨地轉過身，快步離開了餐廳，留下趙濤站在那裏，滿臉羞愧，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新成……”趙濤哽咽著叫了一句。
殷新成看著趙濤，張了張口，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更不忍心拒絕他。
“你不用說了。”趙濤擦幹眼角的淚水，“你不用因為我而改變你自己的想法。我會繼續努力的，直到我配得上你。”
“趙濤，我不希望你這樣……”殷新成喃喃道。
“新成，別說了。我會等到你接受我的那一天。”趙濤衝殷新成笑了笑，然後轉身離去。
“唉……”殷新成歎息一聲，坐在椅子上，呆滯地望著窗外。
“張新成峰，你別怪新成，她並不是不愛你。”陳偉林忽然說道，“你也別逼她。新成現在很痛苦，他們都能理解。”
“你懂什麽？”張新成峰憤怒地吼道。
“張新成峰，我不需要你理解。但是請求你尊重一下新成的選擇。她現在還小，或許將來她會遇到比你更合適的。”陳偉林淡淡地說。
“她隻能跟我結婚。除此之外，我誰都不會考慮。”張新成峰冷冷地說。
陳偉林搖搖頭，“我覺得你太霸道。”
“哼！我不會放棄她。”張新成峰丟下這句話，徑直走向門口。
“我不允許你傷害她！”陳偉林追上兩步攔住張新成峰，“新成很單純善良，不像你。”
張新成峰毫不示弱地迎視陳偉林，冷笑道：“我也告訴你，別惹惱我。”
陳偉林沉默片刻，緩緩退開，“既然如此，那他們拭目以待。”
“你們在吵架？”趙濤關切地問殷新成，“因為我嗎？”
“不，不是。”殷新成勉強露出一抹笑容，“沒什麽。”
“新成，你不要怕他。”趙濤勸說道，“他們倆一起努力，爭取早點把爸爸救出來。”
殷新成點了點頭，“謝謝你，趙濤，我會努力的。”
晚上迴到家裏，殷新成一言不發地洗漱睡覺。
趙濤看著殷新成略顯憔悴的神色，有些心疼。
這幾天，趙濤一直陪在殷新成身邊。可是殷新成卻明顯有意無意地避開他。
趙濤知道殷新成心裏有疙瘩，但他仍舊想盡辦法地討好殷新成。他每天都親手熬粥，做飯，送菜，幫忙收拾屋子。他想要讓殷新成感受到自己的誠意。
趙濤把一碗熱騰騰的燕窩粥端到床頭櫃上，輕聲喚道：“新成，吃點東西吧。”
殷新成沒有搭理他，側臥著身體背對著他。
“新成。”趙濤再次喚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脊背，“別賭氣啦，我保證以後不再提這件事情了，行不行？我發誓。”
殷新成依然沒有反應，似乎根本就沒聽見。
趙濤歎了口氣，“你餓壞了吧？先把東西吃了再休息。”說完，他把勺子遞到殷新成嘴邊，哄她說：“乖啊，聽話。”
殷新成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趙濤試探地喂了一勺，她還是沒有張開口。
“你再不吃東西就真的不餓了。我給你買了牛肉餡餅和蝦仁餛飩。你不餓我倒先餓了。”趙濤故意裝作很餓的樣子說道，“我肚子都咕嚕咕嚕響了呢。”
“你不吃我就吃掉了哦。”趙濤威脅道。
殷新成睜開雙眼，看著趙濤，眼裏噙著淚光，委屈得楚楚可憐。
趙濤立刻投降，舉手投降道：“好，我不吃了。”
“嗯。”殷新成抽泣了一聲，把腦袋埋進枕頭裏。
“傻丫頭，哭什麽嘛。”趙濤把勺子拿開，“快起來吃飯，你不餓我都餓了。”
殷新成慢吞吞地爬起來，坐在床邊，接過勺子，低聲說道：“謝謝你，趙濤。”
趙濤揉了揉殷新成柔順的黑發，微微一笑，“他們是夫妻嘛，你跟我說什麽謝謝。”
“嗯。”殷新成含羞答應道，“他們是夫妻，不需要說‘謝’字。”
“哈哈，你真可愛。”趙濤捏了捏殷新成的臉頰，“趕緊吃吧，不然都涼了。”
“嗯。”殷新成乖巧地點點頭，舀了勺粥，吹涼了喂進趙濤嘴裏。
“唔……”殷新成推搡著趙濤，嬌嗔道，“別鬧了，趙濤……”
“好了好了。”趙濤鬆開殷新成，“我錯了。”
趙濤看著殷新成緋紅的臉蛋，心猿意馬，又湊上去啄了一口。
殷新成連忙躲閃，嬌聲道：“趙濤，你別這樣。”
“我哪樣？”趙濤挑眉問道。
“就……你別逗我。”殷新成嗔怪地瞪了趙濤一眼。
“我哪有逗你？”趙濤曖昧地靠近殷新成，用鼻尖蹭著殷新成的臉頰，“難道不是你在撩撥我嗎？”
“胡說八道，才沒有。”殷新成臉更紅了。
趙濤笑了笑，轉而問道：“新成，你打算怎麽處理這件事情？”
殷新成愣了愣，說道：“等爸爸醒了再說吧。”
“也隻能這樣了。”趙濤歎了口氣，“希望爸爸能夠早點醒來。”
“嗯。”殷新成點點頭，忽然問道，“趙濤，你恨我嗎？”
“恨你？”趙濤怔忡了一秒鍾，隨即搖了搖頭，“我當然不恨你。”
殷新成咬著嘴唇，“其實……其實我並非你想象中的那種女孩兒。”
“我知道。”趙濤淡然一笑，“我從來沒懷疑過你。”
“趙濤……”殷新成握住趙濤的手，鄭重其事地說道，“我喜歡你。”
“啊？！”趙濤愣住了。
“你願意娶我嗎？”殷新成認真地看著趙濤，“如果你願意，他們就結婚。”
趙濤遲疑了片刻，緩緩地搖了搖頭，“新成，不瞞你說，我有喜歡的人。”
“那你為什麽不肯跟我結婚？”殷新成皺著眉頭。
“因為我覺得……”趙濤欲言又止。
“因為什麽？”殷新成追問道。
“我配不上你。”趙濤說出了心裏的話，“我家境貧寒，沒錢沒勢，除了有幾分蠻力之外，其他方麵一無所長。你父母是高級白領，教養良好，談吐優雅，氣質高貴，我配不上你。”
殷新成輕輕地哼了一聲，“那你就能配得上她嗎？”
“我和她是不可能的。”趙濤坦誠地說，“我根本沒辦法像她一樣幫助你，甚至可以說我是拖累你。你嫁給我，將來一定會被人說閑話的。”
“你就那麽怕我被人說閑話？”殷新成冷笑一聲，反問道，“你就那麽害怕我會離開你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趙濤急切道，“新成，我沒有害怕你會離開我，我隻是怕自己沒辦法保護你。”
“趙濤，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殷新成神色黯然，“原來你還是在乎別人對我的看法，我還是不值得你托付終身。”
“新成，我不是這個意思。”趙濤急急辯解道，“我沒有嫌棄你，隻是我……我沒有辦法給你幸福……”
殷新成站起身，擦了擦眼淚，“趙濤，謝謝你照顧我一整天。我該走了。”
“新成……”趙濤伸手拉住殷新成的胳膊，“他們談一談，行嗎？”
“你想談什麽呢？”殷新成抬起頭，“你剛才說你喜歡她，但是卻不敢跟她表白，是因為你害怕失敗嗎？”
“新成，我沒有這樣想過。”趙濤慌亂地說，“我隻是覺得，他們不合適。”
“哪裏不合適？”殷新成直視著趙濤的雙眼，“你不愛我，所以擔心你們的關係曝光？他們相互扶持，努力工作，一起奮鬥，不就足夠證明你們很合適了嗎？為什麽不試一試？”
“我……”趙濤低垂著眸子，不安地絞動著衣擺，“他們之間……隔著太多東西。”
“我知道。”殷新成微微頷首，“所以你害怕你們最後都做不成戀人，是嗎？”
“新成，我……”
“我理解你的感受。”殷新成打斷趙濤，“你現在或許不懂我的心情，但你一定會明白我今晚跟你聊了這些話之後，我會有多痛苦。”
趙濤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
“所以，他們暫時放下這件事，先把工作做好。”殷新成繼續勸慰道，“他們一起努力，一起變得強大，一起擁抱未來。好不好？”
“新成，我知道了。”趙濤睜開眼睛，看向殷新成，“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去改變，盡快達到能和你匹配的程度。”
“那你會答應和我交往嗎？”殷新成期待地看著趙濤。
趙濤沉默了片刻，緩緩點了點頭。
“真的嗎？”殷新成露出驚喜的表情。
“嗯。”
“太棒啦。”殷新成興奮地跳起來，摟住趙濤的脖子，在他臉頰上印了一個熱烈而充滿希望的親|密|接|觸，“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趙濤被親|昵的舉動弄得有些尷尬：“你……你別這樣……”
“我怎麽樣了？”殷新成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難道你覺得我這樣很丟人？”
“沒有……我……”趙濤張了張嘴，“我隻是覺得他們倆……畢竟還沒有熟悉到那個程度……”
“他們不是已經約會了三次了嗎？”殷新成笑眯眯地說，“雖然他們的確算不上很熟悉，不過慢慢也會習慣的吧？”
“呃……”
殷新成又親|昵地蹭了蹭趙濤的鼻尖：“傻瓜，不要再猶豫啦，我等著你的好消息哦~”
說完，殷新成轉身朝電梯跑去。
趙濤愣在當場。
殷新成進入電梯後，按下了關門鍵，從鏡子裏看到了趙濤呆滯的表情，忍不住抿唇偷笑，心裏美滋滋的。
電梯緩緩關上了門，殷新成聽見自己的心髒砰砰狂跳，臉頰燒紅。
雖然她平時在人前總是一副清純無辜的模樣，其實骨子裏非常奔放活潑。
尤其是對趙濤這種類型的帥哥，她更加毫無抵抗力。
殷新成覺得自己可以說是閱人無數，可是遇到趙濤這樣的，卻像初涉愛河的少女，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甚至不惜用出這種極端的方式。
不過，趙濤並不知道殷新成內心深處的豐富想象，他隻是有些忐忑地坐在椅子上發呆。
殷新成說的沒錯，他和殷新成認識的時間短，兩人根本不是特別熟。
而他也沒辦法給予殷新成承諾和保障。
這種關係，真的可以長久嗎？
趙濤陷入了深深的迷惘。
這時，桌麵上的手機響了起來，趙濤拿起手機，屏幕顯示是一條短信，他點開來看。
【謝謝你昨天晚上送我迴家】
發短信的是殷新成。
趙濤看著手機屏幕愣了幾秒鍾，突然笑了，他將手機塞迴兜裏，繼續埋頭工作。
他決定順其自然。
下班的時候，張新成走到趙濤旁邊，敲了敲他的桌子，“趙助理。”
趙濤抬頭看向張新成。
“晚上我請你吃飯，怎麽樣？”張新成笑吟吟地問。
趙濤想起昨晚的事，不由得有些赧顏。
“晚上我有事。”趙濤拒絕了張新成的邀請。
“是嗎？”張新成有些遺憾地說，“那我自己吃嘍~你記得吃飯啊。拜托拜托~”說罷，衝他揮揮手，踩著高跟鞋走遠了。
下班的時候，殷寧寧收拾東西離開。
剛才張新成的短信，她已經聽到了。
不過她並沒有什麽反應，因為她早就預料到，趙濤肯定會選擇張新成。
她已經做好準備了。
迴家路上，殷寧寧撥通了父母的電話，告訴他們自己要搬出去住。
殷爸爸和殷媽媽都嚇了一跳：“怎麽好端端的忽然要搬出去住呢？”
“我……”殷寧寧遲疑了一下，“我打算搬出去單獨租房子，免得每次侯末迴家的時候都不能跟您二位團聚。”
殷媽媽頓時心疼了：“怎麽會這樣呢？好孩子，是不是有什麽困難，你直接告訴他們，千萬別逞強啊！”
“沒什麽的，真的沒什麽。”殷寧寧忙安慰她，“我現在已經找到工作了，所以打算先去找房子，如果不合適的話，我就再換。”
“唉……”殷媽媽歎口氣，“那行吧。你有什麽需要，隨時給我打電話。”
殷寧寧掛斷電話，心裏感慨萬千。
雖然爸爸和媽媽一直對自己百依百順，但是這種“兒行千裏母擔憂”的感受，卻是從未體驗過的。
她輕聲念叨：“媽媽，你們不必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這句話剛念完，手機鈴聲就響了。
殷寧寧一驚，連忙掏出手機，發現來電顯示居然是殷新成，她趕緊按下了接聽鍵。
“喂，寧寧。”殷新成的語調帶著一絲興奮，“我剛剛給趙濤發了微博，他答應明天晚上和我一塊兒吃飯了，你要不要來？”
“嗯……”殷寧寧沉默片刻，說道，“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明天晚上我就不去了。”
“好吧……”殷新成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隨即恢複了正常的語氣，笑道，“那咱們改天再聯絡。”
“嗯，再見。”殷寧寧匆匆結束了和殷新成的聊天，掛掉了電話。
她的表情有些茫然，眼神閃爍。
趙濤答應跟殷新成約會，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他們之間的距離越拉越近了。
殷寧寧很害怕，又很期待，她甚至忍不住幻想，假如有一天她成功追求到了趙濤，她的父親母親會有多高興？
然而，她的這些幻想，最後都被殘酷的現實擊碎了。
趙濤在和殷新成交往之後的第三天，就把她甩了，還說要分手。
殷寧寧當場崩潰，痛哭流涕，不敢相信這個消息。
可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她不信。
“趙濤，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殷寧寧跪倒在趙濤麵前，哀求道，“為什麽？我哪裏比不上殷新成？我喜歡了你這麽多年，難道隻值一頓飯錢嗎？”
趙濤坐在沙發上，冷漠地看著她：“我不知道你對我的執念這麽深，但是抱歉，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你說謊！”殷寧寧尖叫起來，“除非是瞎子，否則怎麽會看不出來你根本就不愛殷新成！你隻不過是貪圖她的美色，覺得她漂亮溫柔善解人意而已！”
“我是覺得她漂亮，可那又怎樣呢？”趙濤嗤笑道，“這世界上漂亮的人太多了，但是我偏偏隻喜歡她一個人。”
“嗬嗬嗬嗬。”殷寧寧淒慘地笑起來，“好，好……既然如此，我也無話可說了。我祝福你們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謝謝。”趙濤站起身，朝門口走去，“希望你能夠找到更好的歸宿。”
“趙濤！”殷寧寧歇斯底裏地喊道，“我會等你的！我一輩子等你！”
趙濤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她，淡淡說道：“我不會迴頭。”
“我不用你迴頭，我隻想讓你看清楚殷新成的真麵目！”殷寧寧嘶吼道，“她隻會利用自己的美貌欺騙你！她根本就配不上你！”
趙濤似乎有些不耐煩，皺眉說道：“我早就跟你說過，新成是個優秀的女性，她很快就會變得更加優秀，你不要妄自菲薄，這對你並沒有好處。”
“我才沒有妄自菲薄，我隻是說實話罷了！”殷寧寧憤怒地瞪視著趙濤，“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如果你繼續跟殷新成糾纏在一起，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趙濤搖搖頭，不願再理她，徑直離開了。
殷寧寧跌坐在地上，捂臉慟哭。
她不想放棄，可是又不能拿自己的尊嚴和未來做賭注。
殷新成已經有了新的男友，她如果死咬著不放，將來隻會丟盡顏麵。
殷寧寧在網上查詢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合適的男朋友。
畢竟她長得這麽漂亮，又是總裁助理，平時穿的衣服和首飾，都不會是便宜貨，所以想和她戀愛的男生還挺少的。
殷寧寧苦思冥想，決定先暫時不談戀愛了，免得耽誤了別人。
她打算先找份兼職，攢點錢，再慢慢考慮找個合適的男人。
侯六，殷寧寧收拾好東西，準備去找個兼職。
昨天下班的時候，她遇見了趙濤，趙濤邀請她參加他和殷新成的婚禮，還問她有沒有時間。
殷寧寧婉言拒絕了，因為她覺得自己配不上趙濤。
雖然她的家境並不差，但是趙濤從小含著金湯匙出生，而且從小受到精英教育，肯定有許多名牌包包和奢侈品，她根本不知道該送給趙濤什麽禮物。
她想了一整晚，決定送趙濤一條圍巾，當作賀禮。
侯六上午九點左右，殷寧寧提著一個袋子來到商業街，找了家專賣店，選了一款質量還算不錯的紅色圍巾，付完賬後走出商店。
她剛走幾步，忽然聽見旁邊的店鋪傳來兩個熟悉的聲音。
“哎呀！新成你看，這不是殷小姐嘛！”一個略顯尖細的女聲響起。
“你認識她？”殷新成微蹙雙眉。
“何止是認識啊！”那女聲誇張地感歎，“簡直是太熟悉了！”
殷寧寧聞言抬眸掃了過去，果然看見兩個高挑靚麗的女孩站在一家珠寶店門口。
她們穿著時尚的套裝裙，妝容精致，看起來像模特兒一樣，應該是明星或者網絡紅人吧。
其中一個女生挽住另一個女生的胳膊，低聲說：“這個殷新成可真夠囂張的，居然敢搶咱們新成的男朋友。”
“噓——小聲點，這裏人多耳雜。”那個被稱作“新成的男朋友”的女孩警告道，“我可不想成為全校女生攻擊的焦點。”
“切！怕什麽？她們又沒有證據！”
“萬一被人拍照po到網上，就麻煩了。”
“哦……對哦！還是新成想得侯到。”
殷寧寧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倆人腦殘嗎？
她們以為自己在聊天？她又沒聾，聽得一清二楚。
殷寧寧索性懶得理會，往前走去。
她今天是來買圍巾的，現在買好了，就可以迴家了。
那倆人見狀立刻追了上來，攔住殷寧寧的路。
“殷小姐，你好。”那個女生熱情洋溢地向殷寧寧打招唿。
殷寧寧愣了一下，仔細端詳這倆人。
她記得她們。
她們就是殷新成和吳雅莉。
殷新成曾經帶著這倆人來找過殷寧寧的麻煩。
殷寧寧還記得殷新成趾高氣昂的語氣，她以為殷寧寧是個窩囊廢，不僅不敢反抗，還把自己的手機號碼都交給她們了。
“嗬嗬，你們好。”殷寧寧笑了笑，隨意敷衍道。
“殷小姐，你是不是對他們有誤會啊？”吳雅莉滿臉堆笑，“他們新成人很好的，她隻是不懂得表達，希望你別放在心上。”
“我知道你叫吳雅莉，你的男朋友叫趙濤，對吧？”殷寧寧冷冷地瞥她一眼，說：“我對你們沒有什麽誤會。你們走開吧，我趕時間。”
吳雅莉還想說話，卻被殷新成拉住。
殷新成皺著眉頭，看著殷寧寧說：“你誤會了，他們是真心實意祝福你們的。你和趙濤，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救命恩人的事情，我早忘了。”殷寧寧毫無愧疚之心，坦然笑道。
吳雅莉忙幫腔說：“殷小姐，他們新成真的是好心，她沒有惡意的。”
“嗯，你們走吧，我沒興趣陪你們玩。”殷寧寧繞過殷新成和吳雅莉，朝前走去。
殷新成急了，拽著殷寧寧的袖子喊道：“殷寧寧！你怎麽可以這麽絕情！他們是救了你，才被綁架的！”
“我不需要你們的施舍，所以別假惺惺。”殷寧寧甩掉殷新成的手腕，冷漠說道：“再見。”
“殷寧寧！你怎麽這麽無恥呢！你這麽做是違法亂紀的！”吳雅莉憤怒地指控。
“你們才是犯罪。綁匪抓了你們，你們不逃跑，卻跟著他們走了，難道不是違法亂紀？”殷寧寧嗤笑一聲，“如果我是你們，早就投河自盡了。活著也是丟人現眼！”
“殷寧寧！”殷新成氣極敗壞地跺腳：“你不能這樣汙蔑他們！你不尊敬長輩，還這麽說話！你爸媽知道嗎？”
殷寧寧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她根本就沒把她們當成同齡人，甚至連普通同事都算不上。她從來不屑於跟這種幼稚的人計較。
殷寧寧提著袋子走進車庫，坐在汽車後排的座位上，將袋子裏的東西拿出來擺在腿上。
一條淺灰色羊絨圍巾，還有一雙白色羊絨短靴。
圍巾是深棕色，款式簡單而溫暖。
她摸著羊絨圍巾，嘴角勾勒一絲淡淡的笑意。
這些東西，原本是她的父母買給她的禮物。
後來，父親病逝，她繼承遺產，成為殷氏集團的執行總裁。
這些禮物都留在家裏，保姆收拾整齊，一直掛著，但她沒有戴過。
她喜歡素淨簡約的風格，並不喜歡華麗炫耀。
今天恰巧撞上那兩個女孩子，倒覺得這圍巾蠻配她的衣服。
“小陳，停車。”殷寧寧對駕駛室的司機說，“送我去商場。”
“好的，殷總。”小陳應道，將車靠邊停穩，問道：“您想吃什麽？”
殷寧寧想了想，報了幾樣菜名。
小陳按照她的吩咐，將車開到商場門口停好。
他先陪殷寧寧進去選衣服。
商場裏的裝飾非常奢華，光線明亮，各種品牌琳琅滿目。
殷寧寧挑了半天，最後選了一套黑色的套裝，和一雙同色係的黑色尖頭平底鞋。
付完錢走出商場，殷寧寧站在商城入口，突然感到有些恍惚。
她竟然有一種自己又變迴從前那個孤兒院的小姑娘的錯覺……
那個孤兒院雖然破舊，但環境優美，每次她來商場采購，都像逛街一樣輕鬆愉快。
現在她已經擁有殷氏集團的股份，也許她不該再來這種低檔商場了。
殷寧寧歎了口氣，抬起胳膊擦了擦額角的汗珠。
她正準備離開，卻聽見有熟悉的聲音喚她的名字：“寧寧！”
殷寧寧詫異迴頭。
她看見趙濤牽著殷新成的手，往她的方向跑過來。
她微蹙著眉頭，不動聲色地往旁邊退了一步，躲開他們。
“寧寧！你也在這裏啊？”趙濤驚訝地看著她。
殷新成也愣住了。
她萬萬沒有料到，自己竟然在商場裏碰見殷寧寧，而且她似乎不太待見自己！
“新成，他們走。”趙濤拽緊殷新成的手，帶她往另一個方向走。
殷新成掙紮了一下，沒有掙脫，隻好順勢挽住趙濤的胳膊。
趙濤高興地摟著她的腰肢，衝殷寧寧揮了揮手，“寧寧再見，他們先走了。”
殷寧寧默然地點點頭，轉身準備離開。
“等一等。”殷新成忽然開口說話，“剛才是你把他們綁起來的？”
殷寧寧停下腳步，淡定地看著她，反問道：“是又怎麽樣？”
“你瘋了？”殷新成不敢置信，“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犯法？！”
“犯法？”殷寧寧哈哈大笑，“殷新成，你還知道這是犯法啊！綁匪是不是沒告訴你們，他們是犯罪團夥？他們殺人放火搶劫，哪件事不觸犯法律？”
“他們……他們隻是想綁架勒索錢財而已……”殷新成辯解道。
“嗬嗬……”殷寧寧更加不屑，“殷新成，你真是越活越傻了。綁匪想要勒索，還用得著綁架你倆？你腦子被驢踢啦？”
“他們是因為我才綁架你！”殷新成急紅了臉，“他們要錢！我願意替你還債！”
“你願意替我還債？！”殷寧寧笑容可掬，“可以啊，你拿什麽替我還？你的命？”
“你！你……”殷新成氣得渾身發抖。
趙濤忙打圓場說：“寧寧，新成隻是關心則亂。你別跟她計較。”
殷寧寧看了一眼趙濤，又看了一眼殷新成，冷靜地說：“我也沒跟她計較。我現在不缺錢，你們的命值多少錢？我隨時能夠換出來。”頓了頓，她又補充說：“不過，我不會讓你們死。你們想要贖金，就要拿出誠意。我不會白幫你們的。”
“什麽誠意？”趙濤追問，“難道你還想他們把房子賣了嗎？”
“賣房子？！”殷寧寧失笑搖頭，“你們賣掉房子，還有臉說‘誠意’？”
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套裝，說：“這件衣服多少錢？你們賣掉它，賠給我吧。我不稀罕你們那間破屋子。如果不肯賠償，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趙濤和殷新成對視一眼，神情複雜。
“……你真的不肯幫他們嗎？”趙濤試探著問。
殷寧寧聳了聳肩，“不肯。我不是聖母瑪利亞，也不是爛好人。我隻想安安穩穩地生活，其餘的事，我沒精力去理會。”
“既然你不願意幫他們，他們也不勉強。不過，你必須保證新成的安全！”趙濤沉吟片刻，鄭重說。
“我保證。”殷寧寧斬釘截鐵地答應。
趙濤鬆了一口氣，拉著殷新成說：“咱們趕緊迴家。爸媽該擔心他們了。”
殷新成戀戀不舍地看著殷寧寧，說：“寧寧，你今晚有空嗎？他們能吃飯嗎？”
殷寧寧猶豫了一下，說：“有空。他們約在xx餐廳吧。”
“行！”殷新成歡喜起來，立刻掏出手機，打電話給自己的父親。
殷寧寧也掏出手機，打給趙濤。
她們約好了時間，趙濤帶著殷新成離開了。
兩人都很高興，像一對初戀情侶一樣。
但是當他們快要走出商城門口的時候，忽然看見商城門前圍滿了警察。
殷寧寧和趙濤嚇了一跳。
他們連忙擠進去，從側門溜了出去。
“喂！你幹嘛？！你怎麽能逃跑？！”趙濤不悅地喊道，伸出手就想抓殷寧寧的肩膀。
殷寧寧閃身避開。
趙濤抓了個空，憤怒地抬頭瞪著她。
殷寧寧沒有看他，隻是盯著警車的車牌號碼，喃喃地說：“他們被包圍了，怎麽辦？”
“怕什麽！”趙濤壯著膽子說，“警察不敢動手的。你看，警車還在路邊等消息呢。”
他說完，偷偷往警車看過去。
果然，警車還是原封未動。
殷寧寧歎了口氣，輕聲說：“希望他們能盡快找到他們。他們先躲一躲再說。”
她和趙濤繞到旁邊的巷子裏藏起來。
沒過多久，警車駛進了巷子，將他們團團圍住。
趙濤驚恐地縮成一團，抱住腦袋。
他們的警車一共五輛，每輛車下來八名武警戰士。
他們穿著黑色製服，戴著防彈頭盔，持槍站在四侯。
一個武警拿著擴音喇叭，高聲吼道：“請所有嫌犯配合調查！否則他們會采取特殊措施！請不要妨礙他們執法！”
殷寧寧和趙濤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決定還是暫時不要暴露自己。
她悄悄從另一條巷子溜出來，鑽入附近的一家咖啡店，要了一杯咖啡慢慢品嚐，等待事態的發展。
趙濤也悄悄跟在殷寧寧後麵，坐在一張桌子後麵喝咖啡。
這家咖啡店靠近街心花園，環境優雅清幽，非常適合約會談話。
殷寧寧坐在窗邊，欣賞著美麗的景致。
此時天色漸暗，夜幕籠罩下來，街燈陸續亮起來。
華燈初上，喧鬧繁華的城池似乎變成了一座空城。
殷寧寧的目光落在窗外的廣場上，忽然覺得有些悲涼。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變成這副模樣的。
以前她也曾經幻想過，要做個普普通通的平凡姑娘。
可是現在，她卻不由自主，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拚搏奮鬥。
殷寧寧握著咖啡杯的手用力收緊，幾乎捏碎杯子。
她感受到掌心傳來的痛楚，才稍微清醒了一點兒。
低頭看向杯中褐黃色的液體，她想起來自己還是個孩子，不應該被仇恨蒙蔽雙眼。
她放鬆身體，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來。
突然，她聽見背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還有女人嬌柔甜蜜的笑聲：“趙濤，你說今天的晚餐，他們吃什麽好啊？”
殷寧寧的手指又收緊了。
是新成。
她的臉色更加難堪。
殷新成挽著趙濤的胳膊，一直走到殷寧寧的桌前停下來。
趙濤皺了眉頭，推開殷新成的手，說：“你去那邊坐著，我跟寧寧說幾句話。”
“你們聊唄，我坐這兒挺好的。”殷新成撒嬌地說。
殷寧寧把目光轉移開去，假裝欣賞外麵的風景。
“你不是說餓了嗎？他們趕緊去吃飯吧。”趙濤說著，拉著殷新成就走。
殷新成嘟嘴說：“那你們聊呀。我先走了。”
殷寧寧冷冷地看了殷新成一眼，低下頭，繼續喝咖啡。
她不太習慣喝咖啡，苦澀的味道讓她胃裏抽搐，想吐又吐不出來，憋悶得厲害。
“寧寧……”趙濤走到她身邊坐下，語重心長地說，“新成不懂事，你別怪她。我替她跟你賠罪。他們倆的關係，其實並不複雜，隻是我不知道怎麽處理而已。”
殷寧寧淡淡地說：“你不必向我解釋，也沒有必要跟我道歉。如果我真的誤會了，我早就說明白了。”
趙濤尷尬地搓了搓手，說：“你也許不信，但我對新成，絕對沒有二心。”
“嗯。”殷寧寧低聲答道，“你喜歡她，我看得出來。”
趙濤頓了頓，歎息著說：“當時你爸爸去世，他們全家都很傷心，新成一度情緒失控，我不忍心看她哭泣，於是就安慰她說，我願意娶她。我以為她肯定會嫁給我的。結果她說，我比她大六七歲，她不喜歡我這種類型的男人，要求跟我分手，說是因為我的父母不喜歡她，才讓他們斷了緣分。我問她，為什麽我父母不喜歡她？她說，她不夠漂亮，脾氣不好，還不溫柔賢惠……”
趙濤說著說著，神情黯然下來，“她是我唯一愛過的女人，我希望她過得幸福快樂。我不想讓她受委屈，於是就跟她提了分手。我想過了，他們倆的確不合適。我不能勉強她嫁給一個不愛她的男人。”
“所以你就找了我媽媽？”殷寧寧嘲諷地扯動嘴角，“原來我在你眼裏，就是這麽卑賤的存在。”
趙濤抬眸凝視著她，認真地說：“寧寧，我從來都沒有這麽想過。”
“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麽不敢娶她？”
“我不敢……”趙濤喃喃地說，“你爸爸剛剛去世，你弟弟還小，需要照顧。我怕我給不了新成一份穩定幸福的婚姻。”
殷寧寧嗤之以鼻：“你憑什麽說給不了她一份穩定幸福的婚姻？！你是嫌棄她年紀比你大六七歲嗎？你們在一起五年多了，還不夠久嗎？她比你大六七歲，你都願意娶她，為什麽到我這裏，就連一個承諾都不能給了呢？！”
“這根本就不是兩碼事！”趙濤搖著頭，“你爸爸剛去世，我和新成怎麽能在這個時候結婚？再說，新成的性格……”
他猶豫片刻，還是決定說實話，“新成雖然年輕活潑，可是脾氣暴躁易怒，我怕她衝撞了你……”
“嗬嗬……”殷寧寧譏笑起來，“她衝撞了我，你就幫她打抱不平嗎？你們男人，就算做錯了事情，也可以用各種借口掩飾自己的過錯。我不覺得你這樣的行為，叫做愛護妻子。”
趙濤急切地說：“寧寧，你聽我說，你媽媽不止一次跟我說過新成的壞話，說她不善良、不孝順……她甚至還懷疑新成……”
“夠了。你不必解釋了。”殷寧寧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盯住他，“我爸爸才死三天，你們就迫不及待地離開我，拋棄我。現在我爸爸過世了，你們卻跑來告訴我，我不該跟你們計較，應該體諒你們，成全你們？！”
趙濤臉色漲紅，訥訥地說：“寧寧……新成是……是我……我愛上她了……她對我非常溫柔體貼，我不舍得辜負她……”
殷寧寧忽然感覺一陣惡心，捂住嘴巴往洗手間跑。
殷新成被嚇壞了，忙追上去扶著殷寧寧問：“寧寧，你怎麽了？”
殷寧寧趴在廁所牆壁旁嘔吐，吐得眼淚直流。
殷新成慌張極了，拿紙巾擦她的背，說：“寧寧，你別激動。有話慢慢說。”
殷寧寧擺擺手，示意她不用擔心，“沒事。就是突然覺得難受。”
“哦。”殷新成拍拍她的後背，說：“你先坐會兒休息一會兒吧。我去買瓶水。”
殷寧寧漱完口，走出衛生間，見殷新成還守在門口等著，便說：“新成，謝謝你關心。我沒事。你去忙吧。”
殷新成微微皺眉，說：“你這樣我哪放心啊？我陪著你吧。”
“不用了。我隻是一時胃脹而已。”殷寧寧朝她擠出一絲微笑。
殷新成見狀，也沒辦法再堅持，隻好叮囑她幾句注意身體。殷寧寧點點頭，讓她先去忙。
殷新成走出衛生間，又轉身進入洗手間，關上門，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喂，老婆，什麽事兒？”電話裏傳來男人粗獷的聲音。
“阿浩，你今天晚上有沒有時間？”
“當然有時間啦！”
“我想請你吃飯。”
“為啥啊？你不是最近很忙嗎？”
“今天遇到一件糟糕透頂的事情。”
“怎麽了？”
“我前夫帶著他的未婚妻來家裏看爸媽。我爸媽對他們很滿意。可是他們竟然提出來要我和他們結婚！他們太欺負人了！你說我該怎麽辦？”
“我操！他們腦袋進屎了嗎？！”
“可不是嘛！”殷新成咬牙道，“但是我又不忍心拒絕他們。如果我拒絕了他們，他們肯定會把爸媽搬出來壓我的。我真是煩死他們了！”
“那你就答應他們唄。反正早晚也要嫁人的。”
“我知道。我不是沒想過嫁給他們其中一個。但是……”
“哎喲喂，你想清楚了？我就說嘛！你們倆青梅竹馬長大，感情深厚。他們兩個老家夥湊什麽熱鬧！”
“我倒是想嫁，但是……”
“嘿嘿……”男人淫笑起來，“你不會還想找那個姓趙的吧？”
“嗯。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有這麽快樂過。”
“我操！那個姓趙的有什麽好的，除了一張臉好看一些，其他地方都配不上你！你就是瞎了狗眼也看不上他！你要是不願意跟他過，就趁早分開算了。你要是不想分開，咱們倆偷偷摸摸地談戀愛。等你結婚之後，他們就不能逼著你離婚了。你想想，咱們倆結婚多久，你就甩掉了他，他們不敢把你怎麽樣的。”
殷新成猶豫了一會兒，說：“我考慮考慮吧。不過我不能確定。因為……我不喜歡他。我更喜歡你。”
“那就更好了！我比那姓趙的有魅力多了，你嫁給我保證幸福。”
“嘻嘻……”殷新成嬌滴滴地說，“討厭~~你好肉麻。”
趙濤哈哈大笑，“你等著我。我明天就來找你！”
掛斷電話，殷新成冷哼一聲，扭腰擺臀地走了。
趙濤聽著嘟嘟嘟的盲音，無奈地搖搖頭。
趙濤收拾了一番，準備去樓下吃飯。剛打開房門，就聽見隔壁房間傳來一個陌生女孩子的哭聲。他疑惑地推開門，見隔壁屋子裏亂七八糟的，一個穿著睡裙的女孩子縮在床腳瑟瑟發抖，像是受了極大驚嚇。
趙濤輕咳一聲，說：“小妹妹，你叫什麽名字？”
女孩兒抬起頭，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怯生生地說：“我叫張新成。”
“張新成……”趙濤嘀咕著，“你住這間房？”
“嗯。”張新成抽泣著點點頭，問：“叔叔你呢？”
“我住另一間。”趙濤指了指自己的臥室，問她，“你哭什麽？是不是你父母吵架了？”
張新成垂眸不語，肩膀顫抖起來。
趙濤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歎口氣，說：“小姑娘，別怕，叔叔幫你解決。你跟叔叔過來吧。”
張新成站起來，怯生生地走向趙濤，卻忽然停下步伐。趙濤奇怪地低頭看她。張新成伸手指指他的衣服，怯生生地說：“叔叔，你的衣服弄髒了。我給你換一套吧。”
趙濤低頭一看，自己穿的西裝襯衫被血染紅了。
他皺了皺眉頭，說：“那好吧。謝謝你哦。”
張新成羞澀地抿嘴微笑，走進趙濤的臥室，拿起趙濤的襯衫和褲子。
趙濤坐在椅子上，等著她。
張新成拿著東西走出來，放在桌上，對趙濤說：“叔叔你先坐下。我去拿醫藥箱。”
趙濤點點頭，坐到凳子上。張新成跑進廚房，用消毒水將趙濤沾上鮮血的襯衫浸濕，又把趙濤的褲子擦了擦。做完這一切，她走過來說：“叔叔，你試試合適嗎？”
趙濤看著鏡子裏的張新成，有些詫異。
隻見她穿著一條藍色碎花連衣裙，紮了高高的馬尾辮，一副鄰家乖巧女孩的樣子，哪裏像是什麽黑幫頭子的女朋友了？
“挺好的。謝謝啊。”趙濤衝她微笑了一下。
張新成紅著臉頰，害羞地轉身，說：“你慢慢洗衣服吧，我……我迴去了。”
“你等等！”趙濤拉住她，說，“我送你吧。”
“不用啦。”張新成掙脫他的胳膊，說，“我認路。”說罷，飛快地跑走了。
趙濤望著她的背影，搖搖頭。
他脫下衣服扔進浴缸裏泡澡。溫熱的水流包裹全身，他覺得很舒暢。腦袋清醒了許多，思緒漸漸變得清晰了。
張新成的行為太反常，他必須搞清楚。如果她真的是黑幫頭子的女兒，那他以後就不敢再追求她了。但是，萬一她並非黑道千金呢？他現在跟張新成相處了兩三個月，對她有種莫名的親近感，甚至有些依賴她的溫柔體貼。所以他實在不忍心看她痛苦絕望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