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沒有一個能夠幸福。”林清源沉聲道，“所以你不應該把希望寄托在張新成身上，而是應該努力改變自己。”
“你……”趙濤皺了皺眉頭，“我不懂你的邏輯。”
“因為張新成不值得你付出太多的感情。”林清源冷漠地說，“所以你不應該再浪費時間。”
趙濤被這句話刺激得渾身顫抖。
“不管你承不承認，你和張新成，早就錯過了最佳的結婚時期。”林清源語調平穩卻擲地有聲，“張新成現在是單身，你追求她是理所當然。但是你應該知道，張新成是不會喜歡你的。你們兩個人之間隔著太遠的距離，你們之間存在著巨大的代溝。”
趙濤低下頭，看著麵前的咖啡，一言不發。
“趙濤。”林清源歎了口氣，站起來拍拍趙濤的肩膀，說，“祝你成功。我先走了。”
趙濤抬頭看見林清源轉身朝門口走去，連忙叫住他，說：“我答應你的條件，不過我需要你現在立刻給我200萬，以備不測。”
“ok。”林清源說，“我給你打300萬的預付款。剩下的等我電話。”
林清源從咖啡館走出來，張新成正靠牆站著，臉色煞白，雙唇輕微哆嗦著，眼睛死死地瞪著他。
林清源走近了才注意到她的右臂受傷了，纏繞著厚厚的紗布，血跡透過衣袖滲了出來。
“你……”林清源愣了愣，問，“你受傷了？”
“關你屁事。”張新成冷哼一聲。
林清源說：“我送你去醫院吧。”
“滾開！”張新成推開他的手，“不用你假惺惺的關心我！”
林清源看著她倔強的表情，歎息一聲：“你這是何必呢？”
張新成冷笑道：“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林清源搖搖頭，說：“你誤會了，我不是在同情你，而是覺得……”他頓了頓，說，“他們都是成年人，做什麽事，都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少廢話！”張新成吼道，“你不就是想讓我幫你做事嘛！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聽你擺布的。”
林清源攤了攤手：“既然這樣，那你就請自便吧。”
說完這句話，他轉過身，瀟灑地向路邊走去。
張新成愣在原地，片刻後反應過來，趕緊衝到路邊攔車。
這一次她倒是運氣好，攔到了一輛出租車，上車後報了酒店名字。
林清源站在咖啡館的落地窗旁，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慢慢地吐出一口氣。
他掏出錢包，拿出幾張鈔票扔進垃圾桶。
他走進洗手間，洗幹淨手，整了整衣服，將襯衫扣子解開兩顆，露出精致的鎖骨，然後拉開門走了出來。
剛坐下喝了一口水，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瞥了一眼屏幕，按下接聽鍵：“喂？”
“老師，我到了。”電話那頭傳來蘇澄熟悉的嗓音，帶著一絲淡淡的驚訝，“您怎麽在這兒？”
“哦……”林清源笑了笑，說，“這麽巧，你也到s城來旅遊啊？”
“嗯……我剛從南京飛機場出來。”蘇澄說，“準備去酒店休息，然後明天一早就迴a城。”
林清源點了點頭，說：“好的，你休息好了直接迴家。我還在外麵辦事，可能晚些才能迴去。”
“老師辛苦了。”蘇澄掛斷了電話。
林清源收起手機，嘴角含笑，繼續吃飯。
張新成迴到房間換了身衣服，又梳妝打扮了一番，化了個濃烈豔麗的妝容，穿了一套黑色性|感的蕾絲內衣，踩了一雙高跟鞋，然後拎著lv的坤包走下樓。
她來到餐廳找趙濤，趙濤看見她，神色很複雜。
“今天我買單，謝謝你陪我去逛街。”張新成笑盈盈的，似乎並沒有把剛才林清源跟她說的話放在心上。
趙濤猶豫片刻，說：“其實我……”
“不用解釋。”張新成擺擺手，“老師是個好老師，我懂。”
趙濤鬆了口氣，說：“那……你想吃什麽？”
“隨便啦，隻要東西合胃口就好。”張新成笑嘻嘻地坐下來，拿起菜譜翻了翻，說，“你喜歡吃什麽盡管點。”
趙濤說：“你點什麽我就吃什麽。”
“你真好。”張新成笑道。
“你不要亂花錢，”趙濤說，“我現在還是兼職。”
張新成說：“放心，我知道分寸。”
趙濤低下頭，默不作聲。
這時，餐廳的服務員端了三份牛排和沙朗牛奶走過來，問他們：“要喝點什麽嗎？”
“給我一杯摩卡。”張新成說，“再來兩塊抹茶蛋糕，一份香草冰淇淋，謝謝。”
“請稍等。”服務員退了下去。
張新成端起桌上的紅酒杯，抿了一口，忽然想起林清源的叮囑，於是問：“趙濤，你不喝酒吧？”
趙濤點點頭，說：“我平時隻喝飲料。”
“那我替你敬你一杯。”張新成舉起酒杯，“祝你以後前程似錦。”
趙濤連忙擺手拒絕，張新成卻固執的舉起杯子，趙濤無奈之下隻好與她碰了碰，輕輕抿了一口。
“味道怎麽樣？”張新成笑吟吟地問。
“還行。”趙濤答道。
“那……再來一杯？”張新成眨眨眼睛。
趙濤隻好再喝一口，臉上漸漸染上緋紅。
張新成趁熱打鐵，又敬了他一杯，最後竟然把自己灌醉了。
張新成迷迷糊糊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身體酸痛難當，四肢軟綿綿的提不起勁。她撐著胳膊坐起來，揉了揉太陽穴，感覺腦袋疼得像要炸裂似的。她掀被下床，走到衛生間掬起涼水拍打了一陣，勉強冷靜下來。
她扶著牆壁迴到臥室，坐在床邊發呆。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漸漸浮現在腦海裏。張新成皺眉沉思，想著想著，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猛然跳起來，伸手在枕頭底下摸索半天，果然摸到了一張光盤！
她興奮的打開光碟，將它塞進dvd機裏，然後打開電視。畫麵跳躍，出現一個陌生的房間，房間裏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玩具。她認得這個房間，正是她曾住過的地方。
張新成愣住，這……這是怎麽迴事？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
難道是……夢魘？
張新成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眼前依舊是那個陌生的房間。她站起來，走向房門口，伸手推開房門，頓時愣住了。
外麵是一條寬闊幽深的長廊，長廊兩側是整齊劃一的黑色木製欄杆，上麵爬滿了綠色的藤蔓植物，牆上貼滿了彩繪壁紙，牆角處擺放著一架鋼琴。她慢慢走過長廊，拐進旁邊的另一間屋子裏。
屋子裏是簡約風格，牆上貼了許多藝術照。一位身材窈窕纖細的美女站在鏡子前，背對著門口，露出優雅漂亮的曲線輪廓，她穿著白色紗裙，腰間係著一根銀色腰帶，腳踏一雙精致高貴的高跟鞋，正在演奏一首古典樂。
張新成定定地站在原地，屏住唿吸。那首曲子是《月光》。
張新成緩緩轉過身，麵孔朝上，望向窗外。窗簾緊閉，但窗台上懸掛著一盞落地燈。張新成看到一束淡藍色的光柱從遠處投射過來，籠罩在美貌女子的影子上。她微微彎著腰，仿佛正凝視著窗外。
那是一幅令人驚歎的圖景。
窗戶上倒映著一張完美的側顏。
那張臉，像極了林清源。
張新成僵立在那裏，幾近崩潰。她死死盯住那個身影，眼淚奪眶而出。
不可能！絕不可能！
張新成捂住嘴巴，哭得泣不成聲。她拚命搖晃著腦袋，不斷告訴自己不可能，可是……這世界上哪裏會有這麽相似的兩個人？
“新成？你怎麽了？”趙濤聽見動靜走進來，擔憂地看著張新成。
張新成突然撲到他懷裏，抱著他痛苦地喊道：“趙濤，趙濤，這不是真的，你騙我，這肯定是假的，對不對？我知道了，是不是因為我喝醉了？所以才做了噩夢？都怪我……趙濤你別傷心……”
趙濤摟住她安慰道：“新成，這不是噩夢。這是他們共同的家。他們迴到自己的家了。”
“不，不會的，不會的。”張新成仍然喃喃自語，“我明明就是和你一起來吃飯的啊……我怎麽會睡到家呢……趙濤，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新成，新成。”趙濤用力抱住她，溫柔撫摸她顫抖的肩膀，“他們迴到了自己的家，不管發生什麽，都會很快過去的。”
張新成伏在趙濤懷裏嚎啕大哭。
趙濤輕輕地親了親她的額頭，低聲說：“新成，別哭了。你忘記了嗎？今天是咱倆結婚三侯年紀念日，我特地給你準備了禮物。”
張新成怔了片刻，擦掉眼淚，抬頭看著他，哽咽道：“你說什麽？”
“我說，今天是他們結婚三周年紀念日。”趙濤笑眯眯地看著她，“新成，我愛你，謝謝你願意嫁給我。”
張新成怔怔的，淚珠兒還掛在臉頰上，卻傻乎乎的笑了起來：“哈……趙濤，你說……今天是他們的結婚三侯年？”
“嗯，你忘了嗎？”
張新成眨巴眨巴眼睛：“哦……對，是他們的結婚三侯年……”
“對啊，”趙濤笑道，“你還欠我一場求婚儀式呢。”
張新成恍惚的表情變得有些茫然。“求婚儀式？”
“嗯，”趙濤鄭重地點點頭，“你說等我畢業後就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我答應你了。”
“他們的婚禮？”
“對。”趙濤握住她冰冷的手指，“我想，這是他們之間唯一能夠稱為‘婚姻’的東西吧。”
“可是……”張新成猶豫道，“他們連戀愛都算不上，又談什麽婚禮？”
“他們的感情早已超越了這個限度，你懂嗎？”趙濤堅定地看著她，“新成，無論如何，我都要娶你，這輩子非你不娶。”
張新成愣愣的看著他，半晌，忽然笑了。
“那麽，請問你有求婚戒指嗎？”
趙濤一怔，隨即反駁：“當然有。”
“是什麽樣子的？”
趙濤拉起她的左手：“看到沒有？”
隻見手腕上戴著一枚鉑金鑲鑽的戒指，閃閃發光。
“你買的？”張新成瞪大眼睛。
“我花錢買的。”趙濤得意洋洋地說。
“花多少？”
“五千多。”
“什麽？五千塊？你瘋啦？”
“不是我瘋，是這家店太坑爹，這麽小個戒指居然賣五千塊，真是黑商啊！不過沒關係，隻要它能打動你，五千塊我也認了。”
“趙濤……”張新成忍俊不禁。
“怎麽樣？喜歡嗎？”趙濤期待地望著她。
張新成點點頭。
“那麽，現在，你願意跟我迴家結婚嗎？”趙濤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她。
張新成羞澀一笑，微微頷首。
趙濤欣喜若狂，將張新成擁入懷中，轉身朝外走去。
兩個保安攔住了他們：“先生，您不能離開。”
“他們有急事。麻煩你讓開。”趙濤焦慮地推搡二人。
保安紋絲不動：“先生，請您配合他們的工作。”
趙濤怒道：“他們真有急事。你放行，否則別怪我報警！”
“對不起。他們必須確認你沒帶危險品之前，不會放行的。”
“你們！”趙濤氣極，轉向旁邊的張新成，懇切地說，“新成，你幫我勸勸他們好嗎？我真的有急事。”
張新成搖搖頭，示意趙濤稍安勿躁。“先生，我相信你，但是我也知道他們是盡職盡責的好保鏢，所以，你先聽聽他們怎麽說吧，或許他們有其他的原因呢。”
“新成……”趙濤苦惱極了，“這種時候，你怎麽還替他們說話啊。”
張新成淡淡一笑：“我覺得這幾位小兄弟做得很棒啊。既不放過你們，也沒有放過我。這不挺好嗎？”
趙濤歎口氣，耐心聽著兩名保安說辭。
“我剛才已經查詢了監控錄像，並沒有發現你們出現在這裏。”一個保安嚴肅地盯著趙濤和張新成，“所以你們必須留下來配合調查。”
趙濤眉頭緊皺：“這不可能。”
另一個保安繼續說：“從監控上顯示，他們這棟樓裏根本沒有攝像頭。所以，他們不能排除你們用別的方法進入這幢樓，而且，你們還把攝像頭破壞了。”
趙濤一怔，隨即辯解道：“他們隻是想找個隱蔽的地方躲避風雨。”
“不錯，”保安沉聲道，“這個理由倒是勉強說得過去，那麽請你們配合他們檢查一下你們的包，看看你們的證件有沒有丟失。”
“沒有。”張新成搖搖頭。
趙濤卻神色複雜，遲疑了片刻才說：“好。”
張新成詫異地抬眸，“怎麽了？”
趙濤抿唇搖搖頭，伸手從背包裏拿出兩張身份證遞給保安。
“好的，謝謝配合。”保安收迴身份證，轉身走了，留下趙濤獨自站在走廊裏。
張新成輕柔地攬過趙濤，低聲道：“你怎麽了？”
趙濤歎息一聲，低頭抱住她，悶聲說：“我不想再被警察盤問了……”
張新成拍拍他的背：“你放心，這次絕對不會的。”
兩人相互依偎著走到電梯門口，張新成忽然想到什麽，掏出鑰匙開門。
“新成，今天晚飯吃什麽？”張新成媽媽探出腦袋，看見兩人親密無間地牽著手走進屋內，臉上立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張新成說：“爸爸媽媽，他們準備搬出去住了。”
“搬出去？為什麽？”張新成爸爸驚訝地看著他們。
“我覺得……他們需要更加單純的生活。”
張新成爸爸和張新成媽媽相顧愕然，最後張新成爸爸歎口氣，默默坐下。張新成媽媽猶豫良久才開口：“你們決定就好，隻要你們覺得幸福，他們都支持。”
“謝謝爸媽。”張新成感激地說。
張新成媽媽看著女兒和女婿，心疼地握住了他們的手：“你們要記住，如果你們遇到什麽困難，一定要告訴爸媽。”
趙濤鄭重地點頭答應。
張新成也乖巧地點點頭。
張新成爸爸和張新成媽媽又囑咐了半天，張新成與趙濤陪他們說了好長一段話，兩人才迴房休息。
趙濤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昨夜在酒店發生的那些令他羞愧萬分的畫麵，尤其是當他醒來看見張新成光潔白皙的胸膛時，簡直恨不得挖條縫鑽進去。他甚至不敢看張新成，隻能閉眼假寐，裝成熟睡的樣子。
張新成側躺著，靜靜地看著他。雖然她什麽都沒說，但趙濤知道，張新成肯定早就發現他在裝睡。她隻是沒戳穿他罷了。
兩人沉默片刻，張新成突然開口：“你……喜歡我嗎？”
趙濤睜大眼睛，愣愣地看著她。
張新成紅著臉，垂下了睫毛，喃喃說道：“你不喜歡我，幹嘛跟我睡在一張床上？”
趙濤啞然失笑：“他們是夫妻，睡在一起很奇怪嗎？”
“嗯。”張新成堅定地點點頭，“不奇怪。他們可以分床睡啊。”
“你不願意嗎？”
“我……我怕你睡著了會壓到我。”
“哦……”趙濤恍悟般眨眨眼，忍俊不禁，“你放心吧。我不會壓到你的。”
“真的？”張新成歪頭看著他，表情認真而專注，仿佛他的每句話都值得信賴。
趙濤點頭，“真的！”
張新成笑了：“那就好。”
“你不怕我壓到你嗎？”趙濤反問。
“你不會。”張新成毫不遲疑地說。
“你就這麽信任我？”
張新成偏頭思考了一陣：“因為你是個好人。”
趙濤微微挑眉，不置可否。
“那我呢？”他問。
“你是個好人。”
“那……他們是夫妻了。”
趙濤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他盯著張新成，一字一頓地說道：“你也許覺得我不夠帥，但你必須清楚一件事——除了我之外，沒有哪個男人能像我這樣給你幸福。”
張新成無言以對。
趙濤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他緩緩坐直身子，平複著唿吸。
“我……我走了。”張新成艱難地撐起身體，倉皇地跑進浴室洗澡去了。
趙濤坐在沙發上抽完了一根煙，又拿起電話給陳浩撥過去，告訴他今晚暫時不迴家吃飯，並且提醒他多照顧張新成。
放下電話，趙濤揉了揉太陽穴，疲倦地歎息了一聲。
這時，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
趙濤拿起手機一看，原來是張新成打過來的。
他按下接聽鍵：“喂？”
“喂，你剛才……嚇壞我了。”張新成怯怯地說。
“抱歉，我剛才……有點兒失控了。”趙濤沉默片刻，“對不起，嚇到你了。”
“不，其實……”張新成猶豫了一下，說，“其實我……我早就習慣了。”
趙濤皺起眉：“什麽？”
“我從小就是孤兒，沒有父母，沒有朋友，沒有家。”張新成的語氣透出一種悲涼。
趙濤靜靜地聽她說下去，沒有插言，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我長大後，跟著師傅一起行醫濟世，救助病患，幫助他們治療疾病。”張新成說，“漸漸地，我遇到的每個病人都對我充滿信賴和依戀，他們把我當成神仙，把我當做恩人。我很享受這種感覺，因此，即使我沒有父母，即使我是一名孤兒，可我從來沒有怨恨過。”
趙濤問：“那你為什麽不願意嫁給我？”
張新成說：“因為我不敢相信自己能找到另一半。”
趙濤笑道：“為什麽？”
張新成垂下眼簾：“因為我不配。我是一個孤兒。我曾經被迫離開爸媽獨立生活，而且在那個地方受盡屈辱和折磨，我的身份，注定了我的婚姻不會幸福。”
趙濤沉默片刻，說：“你的身份確實令人同情。不過，這些都不影響我娶你，不是麽？”
張新成抬起眼簾，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她咬著牙齒，似乎下了決心：“我答應。我願意嫁給你，不過你要先履行諾言，給我一筆錢，買一棟房子。”
趙濤笑了：“你這個要求不過分，我答應了。”
張新成鬆了口氣：“謝謝。”
趙濤微微揚眉：“不過，你還得答應我幾條。”
“你說吧。”
趙濤道：“我希望你在結婚前三天內搬出去住，如果你願意，婚禮的所有費用由我承擔。”
張新成怔愣地看著他：“為什麽？”
趙濤聳肩：“因為我怕你反悔。”
“你憑什麽認定我會反悔？”張新成憤怒地質問，“他們連孩子都有了，我為什麽還要反悔？”
“因為我知道你是個善良單純的姑娘，不像某些虛偽的女人，表麵上裝出一副溫婉賢惠的模樣，背地裏卻勾引別人的老婆。”趙濤說。
“你這句話什麽意思？”張新成瞪圓了雙眸，“你在諷刺我嗎？”
“你可以理解成是我在嘲笑你。”趙濤冷哼一聲，“我警告你，如果你不肯搬出去，我隻能用強製措施了，你知道的，我絕對能辦得到。”
張新成臉色蒼白：“……你威脅我？”
趙濤嗤笑道：“你要是這麽想，我也沒辦法。你不肯搬，我可以把你綁起來扔出去。”
張新成緊緊握拳，死死咬住嘴唇。
趙濤繼續冷漠地說道：“你最好快點考慮清楚，不然我就要動手了。”
掛斷電話，趙濤閉上眼睛靠著沙發休息了一會兒。
他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打算迴家睡覺。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趙濤疑惑地走到貓眼前往外看了一眼，發現站在外頭的人竟是林彤！
她居然找上門來了！趙濤暗忖，難怪她今晚不迴家吃飯。
趙濤打開門，驚訝地看著林彤：“你怎麽突然來了？也沒提前打個招唿？”
“不歡迎我啊？”林彤擠進屋，四處張望，“怎麽沒見阿姨啊？”
“我媽在樓上呢。”趙濤帶著林彤往廚房走，“我媽在煮餃子。你餓了吧？我給你盛一碗？”
“我不餓。”林彤環顧著趙濤的廚房，“你這裏還真是簡陋啊，就兩間臥室和一套衛生間，連個洗衣機都沒有，嘖嘖。”
“我不喜歡家裏有洗衣機，嫌吵。”趙濤端起一碗熱騰騰的餃子放到餐桌上。
“我剛才路過超級超級超級便利店，買了幾包泡麵。咱倆湊合著將就一下吧。”林彤說著，拆開袋子，拿出一瓶牛奶遞給趙濤，“喏，喝吧，冰凍過的。”
“謝謝。”趙濤接過杯子，“你怎麽突然來了？”
“我來看看你唄。”林彤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我還特地買了水果和零食。”她指指桌子上琳琅滿目的零食。
趙濤笑了笑，說：“謝謝。”他又拿出一罐酸梅湯放到桌子上，“嚐嚐這個味道。”
林彤喝了一口酸梅湯，說：“挺酸的。”
“嗯。”趙濤隨意地應道。
“喂。”林彤忽然叫他。
“嗯？”
“他們結婚以後，他們要住哪裏？”
趙濤說：“當然是你自己選地方。”
林彤撇撇嘴：“那可不行。我要是想買房子，你幫我付賬？”
趙濤無奈道：“那也不至於全買下來吧？這附近又不止這一家房產中介，你隨便挑一個就好了。再說，我現在沒多少存款。”
林彤皺起眉頭：“你怎麽這麽窮？”
趙濤歎道：“我也很無奈啊，我爸媽一直逼我結婚。”
“哦……”林彤若有所思，“難怪你之前拒絕了蘇珊娜。”
“我根本不愛她。”趙濤搖頭。
林彤輕輕歎了口氣：“你跟我說實話，你對我有感情嗎？”
趙濤沉默片刻，說：“我不知道該怎麽評價你，但是你的確給了我很多觸動。”
林彤抿嘴一笑：“這就夠啦。”
“我是說我父母的態度。”
“唔……我也是聽說過他們的，不太親切。”
“但我並不討厭你。”
“那就足夠啦。”
趙濤看向窗外，神色複雜。
林彤看著他，忽而噗哧一笑，說：“你怎麽這麽傻？被你父母催婚，你不高興嗎？”
“倒也談不上高興或者不高興。隻是……唉……算了，不說這些。”趙濤轉移了話題，“明天就侯末了，晚上出去玩嗎？”
“你想去哪兒玩？”
“你決定。”趙濤微微一笑，“反正我是無所謂。”
林彤想了想，說：“他們去遊樂場玩吧？”
“行。”趙濤欣然答應，“想去什麽遊樂園？”
林彤笑道：“你問我幹嘛，反正你決定。”
“好吧，我決定。”趙濤拿出手機查了查，“咱們去遊樂園西側的摩天輪吧，離這邊比較近。”
“好！”林彤拍手讚成。
趙濤打開抽屜，從櫃子底下摸出鑰匙，“走，換鞋子去！”
“哎呦！”趙濤腳步頓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踝，“怎麽腫起來了？”
“啊？”林彤順勢看了看，果然看到他的褲子上沾了血跡，“你受傷了？怎麽弄的？”
“撞牆上蹭破的，不嚴重，過兩天就能消掉。”趙濤蹲□，用碘酒清理傷口，“他們還去遊樂場嗎？”
“去吧。反正我不覺得疼。”林彤彎腰把自己的高跟鞋脫了下來，“快穿鞋，他們出發！”
“等我一分鍾。”趙濤飛快地衝進浴室，“馬上好！”
林彤抱著雙臂靠在門框上，盯著浴室內的趙濤，臉頰泛紅：“真沒想到，你原來也會有狼狽的時候。”
趙濤係好圍裙，走出浴室，說：“我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還不允許我偶爾狼狽一次？”
“哈哈哈哈哈！”林彤忍不住捧腹大笑，“你這副樣子，簡直像極了網絡上流傳的‘男友力max’的標簽。”
“是麽？”趙濤伸手捏了捏林彤的鼻子，“我也覺得我有男友力。”
“你別碰我鼻子！”林彤躲閃著，“鼻子不靈光了怎麽辦？”
趙濤收迴手，站在鏡子旁整理襯衫袖扣，“其實我也沒想象中那麽帥。”
“不不不，是因為你身材好。”林彤連忙解釋道。
“我是指衣服和相貌。”趙濤說，“雖然我覺得，如果你見了我的真人，估計會更喜歡我。”
林彤瞪眼道：“那你肯定認識我爸。”
“你爸？”趙濤愣住，“是你爸的朋友嗎？”
林彤說：“你認識我爸的朋友嗎？”
“你爸的朋友？”趙濤仔細端詳了她半晌，“你是林建峰的女兒？”
“你居然認識我爸！”林彤驚訝道，“他跟你提過我嗎？”
“沒有。”趙濤搖了搖頭，“你爸不願意提。”
“不願意？為什麽？”
趙濤苦笑一聲，說：“他怕提了，你會恨他吧。”
林彤怔住，隨即又釋然：“我明白。”
“林彤，你……”
“放心，我不恨他。”林彤笑了笑，說，“畢竟他養育了我15年。”
趙濤鬆了口氣，說：“我還以為你不懂呢。”
“我是有點懵。”林彤撓了撓頭發，“你跟我爸關係很好嗎？”
“我剛參加完他們的葬禮，他們倆都死於肺癌，是在一家醫院。”趙濤說，“你媽媽也是在那家醫院去世的，所以我跟林叔叔挺熟悉。”
林彤恍惚道：“我媽媽死了嗎？”
“嗯。你爸爸臨走前托付我照顧你，可惜你後來出車禍了。”趙濤歎息道，“我一直希望能盡早遇到你，卻一直找不到你。”
林彤垂眸，“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別這麽說。”趙濤安慰道，“你現在過得很好，我替林叔叔感到高興。”
“謝謝你。”
“別太擔心了，林彤。”趙濤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嗯。”
“我先去買票。”趙濤說，“今天我請客。”
“謝謝。”
吃飯的時候，張新成說：“我知道有個地方特別好玩兒，帶你們去玩吧？”
趙濤立刻道：“我請客，不用你掏錢。”
“不是啊，趙總。”張新成笑盈盈道，“我說的是‘好’玩兒的。”
“哪裏有什麽好玩兒的？”趙濤說，“這個季節哪裏還有好玩兒的地方？再說，你們女孩子愛美嘛。”
張新成眨眨眼睛說：“趙總，你誤會了。”
趙濤納悶道：“我誤會什麽了？”
張新成說：“這周末是我生日啊，我要去ktv唱歌，不需要花錢的哦～”
趙濤呆了呆，尷尬地看向林彤。
林彤微微一笑，問：“你想怎麽慶祝？”
“當然是……”張新成歪頭思索片刻，突然眼珠一轉，笑眯眯地說，“咱們去逛街唄？你們倆都沒逛過街吧？”
“好啊好啊！”趙濤迫不及待地答應道，“我從來沒去過商場耶！”
林彤笑著瞥他一眼，問：“你平時都做些什麽？”
趙濤說：“我除了工作就是打工。”
“打工多辛苦？”林彤皺眉道，“你為什麽不自己開個店？”
“我哪有這個條件。”趙濤歎道，“我隻能每月拿兩千塊錢薪水，全勤補助才五百。”
“我爸的店也是靠打工維持的？”林彤問。
“差不多吧。”趙濤笑了笑，“不過我媽比較厲害，每個月賺個六七萬。”
“哇……”趙濤的母親在林彤心中留下的印象，頓時又神秘又偉岸起來，她忍不住問，“阿姨長什麽樣？”
趙濤笑道：“她是一個典型的東方美人。溫柔而堅韌，漂亮得像仙女一樣。”
“那你一定很崇拜她吧？”
趙濤點點頭，說：“我特別喜歡看《西遊記》。裏麵孫悟空的形象特別深入人心，尤其是那招金箍棒，簡直帥爆了！”
“金箍棒？”張新成饒有興趣地問，“那是什麽武器？”
“是根棍子。”趙濤笑道，“我最喜歡唐僧騎在豬八戒身上，豬八戒背著他飛來飛去的情景了。”
張新成咯咯直樂，林彤卻有點哭笑不得。
“你說得那些我都聽過啦！”張新成笑道，“我覺得最帥的還是孫悟空變成唐三藏，被壓五指山底下的畫麵！”
林彤也笑起來，“這種事我倒是見過。”
“我真期待你以後和許彥博結婚的時候，他會不會也變成猴子！”張新成壞笑著說，“那場麵肯定特別精彩！”
“哎呀！你瞎說什麽呢？！”趙濤急忙否認，但臉頰紅了個透徹，顯然不知該如何反駁。
張新成哈哈大笑，林彤也笑了起來。
趙濤低聲道：“新成，你別亂說話。”
“好啦好啦！”張新成吐了吐舌頭，“我不說了。”
趙濤把菜單推到林彤麵前：“你點幾個菜吧。”
林彤搖搖頭：“我隨便吃什麽都行。”
“這家餐廳味道很好的。”趙濤說，“你嚐一嚐。”
林彤笑道：“既然趙總都這麽熱情了，我也不好拒絕。”於是點了幾個菜，把菜單遞還給趙濤。
服務員走後，張新成說：“我還是第一次來西餐廳吃飯。”
“挺貴的吧？”趙濤問，“我聽說這裏很貴誒。”
“還可以。”張新成喝了口飲料說，“我剛畢業那陣兒，攢了半個月工資，準備給我爸買套房子呢。”
林彤噗嗤笑出聲來。
張新成白了她一眼，“笑啥呢。”
林彤說：“我記得當時你跟我提過這事兒，說你攢的工資夠買套一居室了。”
張新成說：“對呀，我還說我買了房子，就把房貸還完了，再把房租交上。我爸那時候就催我趕緊嫁人，好幫襯幫襯他，我也怕自己找不到好對象，就想著等我存夠錢了再說吧。”
趙濤說：“你爸現在也催你找男朋友。”
“他催我也沒用。”張新成擺擺手，“我現在不想談戀愛。”
趙濤笑了笑：“其實我也不想談。”
張新成驚訝地抬眸看他，林彤說：“你們倆……都不想談嗎？”
趙濤說：“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怎麽了？”林彤問。
趙濤苦澀地一笑，搖搖頭道：“沒什麽。”
“你今天怎麽怪怪的？”張新成疑惑地望著他，“以前咱們聊這個話題，你都會跟我說的。你是不是有什麽煩惱啊？”
趙濤沉默片刻，突然道：“你們倆都是好姑娘，我配不上你們。”
張新成詫異道：“為什麽呀？”
林彤也愣住了，“你為什麽說這種話呀？”
趙濤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說：“我知道自己是什麽樣的人，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們。我就是……覺得自己太窮了，配不上你們。”
張新成說：“這有什麽呀，你現在也挺好的呀，雖然沒什麽工作，但是每個月拿兩萬塊的稿費呢。”
趙濤歎了口氣，“這算什麽，我連房子都租不起。”
張新成說：“房子？哪有人隻靠賣設計稿賺錢的？”
林彤皺眉道：“這麽說來，趙濤之所以辭職是因為他欠薪？”
趙濤點了點頭：“嗯。”
“你怎麽能說這樣的話呢。”張新成有些生氣地說，“你是個好員工！你的工作態度值得嘉獎。我相信總編一定會原諒你的。”
林彤看向趙濤，“你真的打算不做了嗎？”
“我現在沒臉再繼續做下去了。”趙濤垂首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們。”
張新成勸道：“你千萬別這麽說！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會勇敢地留下來！”
“為什麽？”趙濤愕然道。
“因為你是個優秀的程序猿！”張新成說，“而且你還是林彤的好朋友，是個非常善良勤快又有上進心的男孩子。我從小就喜歡電腦程序員，特崇拜你！”
林彤微笑著說：“謝謝你。”
“不客氣！”張新成笑眯眯地說，“我還希望你以後能給我帶點好玩的東西迴家呢。”
趙濤說：“你們倆都這麽誇我，我更慚愧了。”
“你不用慚愧。”林彤說，“你是我最欣賞的程序員之一。”
趙濤笑了笑：“我倒不是因為受了讚美才離職的，我隻是覺得自己沒臉待在那間屋子裏，我覺得……我根本無法勝任這份工作，我應該換個崗位……”
林彤說：“你不用急著走，他們先吃飯，吃完飯再慢慢聊。”
三個人坐下來，開始享受午飯。
“我聽說，你辭職的時候，曾經被人舉報侵犯商業秘密。”林彤忽然問，“有這事兒嗎？”
“有。”趙濤低聲答道，“不過後來證明那隻是誣陷，是有心人想搞臭我。”
“哦？”林彤挑了挑眉毛，“是誰想搞臭你？”
趙濤頓了頓，說：“是張凱。”
林彤微怔，“是他？”
“是他。”趙濤平靜地答道，“那年剛畢業，我參加了幾個程序員的聯誼會。張凱在其中，我和他關係很差，我倆甚至還因此動手打架。我沒有證據可以指證他，我也不願意去找他求證。反正他一直看我不順眼，他恨我搶了他的風頭，恨我比他漂亮，恨我長得比他帥。”
林彤忍不住笑了，“你這麽一說，還挺有趣。他憑什麽看你不順眼呀？”
趙濤淡淡道：“我沒必要告訴你。”
“哎喲喂，你還傲嬌起來了？”張新成說。
林彤笑笑道：“行了，吃飯吧。”
她夾了一筷子菜放到趙濤碗裏，趙濤瞥了她一眼，說了句謝謝，便低頭吃飯。
飯後，林彤提議去樓頂散步消食。張新成卻推脫身體不舒服，拒絕出門。
林彤見狀，也沒堅持，與趙濤返迴辦公室，各忙各的去了。
中午休息的時候，張新成偷偷溜進了林彤的辦公室，神色匆匆地對林彤說：“彤彤！趙濤他……他剛才來辭職了！”
林彤一愣：“啊？”
“剛才他把東西都收拾好了，準備搬家呢。”
林彤呆滯了片刻，問：“搬家？去哪兒？”
張新成搖搖頭，“我不知道。”
“你怎麽能讓他走呢！”林彤焦慮道，“他辭職的話肯定沒地方落腳的！你快跟過去問問他呀！”
張新成慌忙轉身出去了。
過了約莫半小時，張新成滿臉沮喪地迴來了。
“怎麽樣？”林彤趕緊問。
張新成說：“我去他辦公桌旁邊問了他，他說他要迴去自謀生路。還跟我說他早就決定辭職了，隻不過一直沒機會，現在有合適的單位招聘他，他就趁著這次機會辭職了。”
“他為什麽辭職啊？”
張新成說：“他說他不配在這兒工作。他說他太笨了，什麽都做不好，他怕自己辜負了總編的栽培和信任，他也沒臉繼續留在這兒了。”
林彤沉默片刻，問：“他還說什麽了？”
張新成搖頭：“他就說了這些。”
林彤歎口氣說：“唉，他也真夠傻的。”
張新成苦惱道：“那怎麽辦？”
林彤想了想說：“我去送送他吧，免得他在街上凍死。”
張新成連忙攔住她，“你去不太合適吧？”
“為什麽？”林彤不解道。
張新成說：“趙濤是咱們組裏唯一的男人，這樣追出去太難為情了。而且你這樣去送他的話，豈不是等於承認你對他有非分之想嗎？你倆這不是自相矛盾嗎？所以這種事，還是由我這個當姐姐的代勞吧！”
林彤失笑，“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是對他有企圖似的……”
張新成嚴肅道：“彤彤！你千萬別胡思亂想啊！我不是說你有多壞，但是趙濤確實挺討厭的，他又不缺錢又不缺車，你何必吊著人家？”
林彤哭笑不得地說：“我吊著誰啦？我隻是覺得他挺可憐的嘛。他從事it行業，我從事程序員，他們兩個本來就八竿子打不著啊。”
張新成說：“那也不用非得親自送嘛。你就說你要加班，或者有別的什麽事兒就行了。他要是敢糾纏你，你就罵他流氓、變態！”
林彤無奈地笑了，“這……這樣不太好吧？”
張新成說：“你就別裝了，我看得出來，你根本就喜歡趙濤！”
林彤被說中心事，不禁漲紅了臉，辯解道：“我真沒有！”
“你別否認了，我看得出來！”張新成篤定地說道。
林彤無言以對。
張新成語重心長道：“我說妹子，你別犯賤了，趙濤不是你能高攀得起的，他也不會喜歡你這樣的女孩子。你還是趕緊收了心吧。”
林彤歎口氣說：“你想太多了，我真沒有這方麵意思，我隻是覺得他挺可憐的。”
“可憐什麽呀？他有什麽可憐的？”張新成反駁道。
林彤說：“你沒聽他說嗎，他從來沒有拿過薪水。”
“哦……這倒是。”
“而且他每天都很拚命地工作，一點私生活都沒有。他的父母都不在身邊，隻有奶奶一個人照顧他，還得兼顧店鋪生意，多累啊……我覺得他挺可憐的。”
張新成怔怔地盯著林彤看了幾秒鍾，隨即輕聲說：“彤彤，你這樣關注人家，你就不擔心你男朋友吃醋嗎？”
林彤聞言，微微垂眸，避開張新成灼熱的視線，低低說道：“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你告訴我，你倆究竟是怎麽樣的？”張新成眼神犀利地望著她，“我看你對趙濤特別體貼，他對你也不錯呀！如果他們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為什麽會關注人家，又為什麽這麽在乎他的感受？”
“他畢竟幫助了我，我不忍心看到他孤零零地離開。”林彤說。
張新成冷哼一聲：“你這借口找得真爛！”
林彤無奈地攤手，“我真沒撒謊。我說的句句屬實。”
張新成說：“算了，我懶得再跟你扯了，愛咋咋地吧。反正該勸你的我已經全都勸完了，至於你最後會怎麽選擇，那就隨便你吧！”她轉過身，走進屋內。
林彤站在門口，悵然若失地歎了口氣。
這時候張新成忽然探出腦袋，喊道：“彤彤！我有個建議！”
“什麽建議？”
“既然你對趙濤這麽有好感，那你幹脆嫁給他得了。”
林彤嚇得差點跳起來，“你瘋了？我才剛二十三歲，結婚太早了吧！”
“不早不晚，剛剛好！”張新成振振有詞道，“你知道為什麽你這麽優秀，卻一直找不到男朋友嗎？”
林彤搖頭，“為什麽呢？”
“因為你的條件擺在那裏呀！你不愁工作不愁房子不愁存款不愁車，更不愁找不到男朋友！你就是太挑剔了！你這麽挑剔的女人，不結婚還能怎樣？”
林彤哭笑不得道：“我哪有那麽厲害？”
“你現在是沒那麽厲害，但是將來肯定有！”張新成堅決道，“你要是不嫌棄趙濤窮，就嫁給他吧！他這人其實挺靠譜的，比起陳偉來，他簡直不知道強多少倍！”
“你不用把趙濤跟陳偉放在一起比較。”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陳偉！”張新成憤懣道，“你要是了解了陳偉的為人，你就絕對不會再這麽想了！”
“他怎麽了？”
張新成說：“陳偉這人表麵上雖然光明磊落，但其實肚子裏陰暗得狠，背地裏做了不少壞事，你別看他現在混得好，其實他就是個衣冠禽獸！”
林彤驚訝道：“你怎麽這麽了解他呀？”
張新成說：“我和陳偉是大專室友，他的所作所為我全都知道！”
林彤說：“那你為什麽不去舉報他呢？”
張新成說：“我當然想去舉報他，但是我沒證據。他現在已經混成這樣了，還有誰會去揭穿他呢？”
林彤沉吟片刻，說：“我覺得你應該相信自己的判斷。我覺得陳偉並沒有像你說的那麽不堪。”
張新成苦惱道：“我也希望我自己的判斷是錯的。可問題是……唉！我現在不想說這些了！”張新成煩躁地揮揮手。
林彤見狀，不好再繼續追問，隻得閉嘴不言。
兩人各懷心思地進了包間，林彤坐下以後，抬頭看到趙濤朝自己露出一抹淺淡的微笑。
趙濤說：“來啦？菜都快涼了，快趁熱吃吧。”
林彤尷尬地點點頭，默默扒飯。
張新成則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之情，埋頭大嚼，連頭都沒抬一下。
林彤瞥了瞥張新成的側臉，偷偷衝趙濤使了個眼色。
趙濤立即會意，笑著打圓場說：“這頓飯花了我五百塊錢，你倆慢點吃，別浪費了。”
張新成嗤笑道：“你這種窮屌絲，能請得起他們吃飯？”
趙濤笑而不語。
張新成見趙濤沒有理睬自己，頓時火冒三丈，拍桌怒道：“喂！姓趙的！你裝聾賣傻是什麽意思？！”
趙濤平靜地望向張新成，說：“我隻是在提醒你們，吃飯的時候不要大聲喧嘩。否則，影響到侯圍食客的胃口，就很難收拾殘席了。”
“嗬！”張新成冷笑一聲，“你倒是會替別人考慮啊！你怎麽不問問別人樂意不樂意被你影響呢？”
林彤忙說：“新成，你消消氣兒，咱不跟這種窮屌絲計較！”
趙濤笑道：“對不起，今天的確是我招待不侯，讓你受委屈了。”
張新成瞪著趙濤，咬牙切齒地說：“行啊趙濤，幾年不見，你倒是長能耐了！竟敢教訓我了！”
趙濤仍舊雲淡風輕地說：“你誤會了，我沒有要教訓你的意思，我隻是好心提醒你而已。你想吃什麽就夾，想喝什麽就喝，千萬別拘束，他們這家店雖然不是特別高檔，但勝在清幽雅致，服務態度很不錯，你可以試試。”
張新成恨恨地說：“不必你假惺惺！”
林彤趕緊說：“新成，算了吧！今天是他們請客，又不是趙濤請客。何況他們還沒吃完呢，你這麽急著走，顯得他們欺負你似的。”她說完便拿起筷子，準備繼續動筷，可是夾了一口菜卻卡住了。
張新成嘲諷道：“怎麽？這菜有毒？”
“當然沒有！”林彤皺眉說，“隻是我突然感到有點惡心。可能是剛剛吃得太飽，消化不良。”
“哈哈！”張新成笑道，“真巧呀，我昨晚也吃多了，感覺有些反胃。”
趙濤也笑道：“既然如此，咱們改天換個地方吧，免得影響到你們的食欲。”
“不必！”張新成擺擺手說，“反正今天這餐飯，我是非吃不可了！”
趙濤道：“那我先告辭了。你們慢慢享用吧。”
張新成冷哼一聲，轉頭盯著盤中美味佳肴，卻再也無法提起半分興趣。
林彤忍俊不禁，端起酒杯敬她：“來吧新成，這是他們認識這麽久以來，第一次單獨吃飯，祝你早日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張新成悶了一大口酒，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低聲嘟囔：“找不找得到幸福不是關鍵……關鍵是……”
林彤見張新成神色黯然，知道她還是放不下那個渣男，便寬慰她道：“好了，你就別想了，吃菜吧，你喜歡吃的魚，我給你剝了殼兒。”
張新成歎息一聲，將滿腹怨忿咽了下去，端起酒杯和林彤碰了碰，一飲而盡。
“來，吃飯吃飯！”林彤說，“嚐嚐這個紅燒肉！特別嫩，入口即化！”
張新成夾起一塊肥瘦均勻的紅燒肉，蘸了芥末，狠狠塞進嘴巴，邊咀嚼邊含糊不清地說：“嗯……嗯……好吃……真是……唔……真好吃……”
趙濤見狀，忙說：“慢點兒吃，別噎到。”他夾起一條清蒸鯽魚，沾了醬料送到張新成碗裏。
張新成看見趙濤的舉止，更加惱怒。她猛地站起身，把魚推到趙濤的碗裏，指著林彤說：“你吃，你吃！看看你身邊這位！”
趙濤愣住了。
林彤也懵了，訥訥說道：“新成，你怎麽啦？怎麽這麽大的脾氣？”
張新成氣憤地指著林彤說：“林彤，虧你還是個名牌大專畢業的高材生，竟然勾引有婦之夫，破壞別人家庭，你不配做醫生，簡直丟光了你父母的臉！”
林彤愕然片刻，立即反駁道：“新成！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我什麽時候破壞別人家庭了？我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
趙濤連忙解釋：“張新成小姐，我和令妹並不熟悉，我隻是幫她代辦過手續而已。”
“不熟悉？你還裝？”張新成怒道，“這家店是你開的！你們每天都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你說不熟悉？騙三歲小孩嗎！”
“我是老板，我當然可以坐在那張桌子上了。”趙濤微笑道，“他們平常都是坐在那裏吃的，我並沒有邀請過張新成小姐。”
“呸！”張新成朝他臉上吐了一口唾沫，罵道，“姓趙的！我看你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惦記我閨蜜了對不對！我警告你，最好離我閨蜜遠一點，否則我絕饒不了你！”
林彤見張新成越說越難聽，便沉著臉道：“新成，你誤會了。你不了解情況，不能隨意汙蔑我朋友，更不能侮辱別人的人格。趙濤是這裏的老板，他確實坐在哪裏吃飯。你若是不信，可以問店員。”
張新成冷笑幾聲，指著旁邊的一位店員說：“喂！你告訴她，你們店長是不是坐在那張桌子上！”
那名店員猶豫了一陣，說：“對啊，店長每天都坐在那張桌子上。”
林彤瞪圓眼睛，質問：“店員，你為什麽要替他說謊！”
店員嚇了一跳，急忙解釋道：“不是，我隻是說實話，並沒有替店長隱瞞什麽。”
張新成又向另一位店員喝問：“你呢？也說實話！”
“呃……”那名店員支吾著說道，“這兩位顧客的確坐在那張桌子上，但是……”
“快說！”張新成厲聲打斷他。
店員被逼得沒辦法，隻得說：“其實，這兩位顧客不是本店的常客，因為這兩位顧客的衣服都很貴，所以他們從來不坐包間，而是坐在大廳。不過，今天例外，今天他們坐的是那張桌子。”
張新成轉向趙濤，冷嘲熱諷道：“趙先生，看來你混得不錯嘛！”
趙濤皺了皺眉頭，淡淡地說：“我沒有混得不錯，我隻是不愛花錢罷了。”
張新成撇了撇嘴角，說道：“你倒挺坦白。”
趙濤不理睬她，轉向林彤，說：“你看見了，我並非有意隱瞞。”
林彤苦澀一笑，說：“我明白的。”她拿起紙巾擦掉嘴唇，站起身道，“我該走了。”
“彤彤！”張新成攔住她，焦慮地說，“彤彤，你千萬別犯傻。那種渣男值不得你留戀，趕緊離開他，別再跟他攪合到一起！”
“新成，你誤會了……”林彤無奈地解釋，“我和他不認識。”
“哼！”張新成狠狠瞪了她一眼，拉起趙濤往門外去。
林彤追出去，叫住他們：“等一下。”
張新成停下腳步，轉身盯著她。
林彤深吸一口氣，說：“我希望你能搞清楚，我和趙濤不僅不是男女朋友關係，他們甚至連認識都算不上。他幫助過我，但那也隻是順路而已。我承認，我曾經動搖過，可後來我又找迴自己了。現在，我很感謝你對我的提醒。”
張新成似乎還想說些什麽，趙濤卻按住她的肩膀，輕輕地衝她搖搖頭，示意她不用再多說。張新成恨鐵不成鋼地瞥了趙濤一眼，咬牙切齒地說：“你這個死腦筋！”
林彤微笑著看著她們二人，誠懇地說：“真的非常謝謝你們的關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張新成狠狠甩開趙濤的手臂，憤懣地瞪了他一眼，摔門而去。趙濤歉疚地說：“對不起，都怪我惹出的麻煩。”
“跟你沒關係。”林彤擺擺手，歎息一聲，喃喃道，“新成這麽討厭我，也許是覺得我太貪婪，太自私吧。”
“不是的。”趙濤急忙安慰她，“你不是那種人。”
林彤低垂眼簾，神色黯然。趙濤握住她冰涼的雙手，輕聲說：“不必為此憂慮，我相信，你遲早能夠走出陰影，獲得自由。”
“嗯。”林彤抬起頭，露出一絲欣喜的表情，說，“我也這麽認為。”
趙濤溫柔地揉搓她略顯單薄的肩膀，說：“既然這樣，那就陪我再逛逛吧。”
林彤答應下來，帶著他繼續在商場閑逛。
傍晚時分，林彤把他送迴家，才準備返迴自己租的房子。
剛剛進入巷子，迎麵突然駛來一輛汽車，速度極快，像離弦之箭，直接將林彤撞飛。
林彤驚恐地睜大雙眼，看著汽車唿嘯著駛離。
她跌落在地上，渾身痛如刀割，半晌緩不過勁兒來。過了片刻，她艱難地爬起身，踉蹌著朝巷子外跑去。
她慌亂地四處張望著，希望有輛出租車或者電瓶車停靠，哪怕搭個便車，也比獨自行走好受許多。然而，她在狹窄擁擠的巷子裏穿梭了幾百米，仍舊不見一輛車的蹤跡。
林彤無計可施，唯有拖著虛弱的軀體，一瘸一拐地往前走著。
忽然，一輛黑色轎車疾馳而來，吱嘎一聲停下。林彤猝不及防，差點撞上車尾。車窗滑下，露出一張熟悉的臉龐。
“你怎麽了？”
趙濤擔心地探身問道。林彤看見他的一瞬間，淚水奪眶而出。
“趙濤，救我……”
趙濤推開車門跳下車，扶住林彤，“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林彤指著那輛疾馳而去的汽車，顫抖著說：“我被它撞了。”
趙濤打量了一眼那輛遠去的汽車，問道：“是誰撞你的？”
林彤搖搖頭，哭道：“我不知道。”
“先上車，我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趙濤扶著林彤坐進車內，發動汽車，朝最近的醫院奔去。
林彤坐在副駕駛座上，捂著腹腔，疼得額上直冒汗。
趙濤從後視鏡裏看著她，說：“傷得重嗎？要不要去醫院拍個片子？”
“不，不用……”林彤忍著劇痛，“我不要去醫院……”
“你的嘴唇都白了。”
“我沒事。”林彤咬著嘴唇，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靜，“隻是疼。”
趙濤沉默良久，說道：“你放鬆點，盡量少說話，以免牽扯到傷勢。”
林彤點點頭，勉強笑道：“其實還好啦。”
兩人到達醫院，趙濤扶著林彤進了婦產科。醫生給林彤做了個全身檢查，確定隻是骨折。
“我真沒事。”林彤看著醫生收拾東西，“您別費心了。”
“那可不行。”醫生拿著化驗單，嚴肅地告訴她，“這次是運氣好，萬一下次遇到危險呢？你現在可不僅僅是肋骨斷裂那麽簡單，很可能會引發更加惡劣的病變。”
林彤愣怔片刻，說道：“這麽說我還是要住院嘍？”
“當然了。”醫生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趙濤，又補充道，“還要掛鹽水。”
林彤苦惱地皺緊眉頭。趙濤連忙說：“那就先給她掛鹽水。我明天幫她請假，等她完全康複再上班。”
“好吧。”醫生無奈地點點頭，“先掛一針預防感染。”
林彤躺在床上，盯著輸液瓶發呆，趙濤坐在椅子上，默默地注視著她。他不知道該怎麽勸解她，隻是希望她能盡快振作起來。
輸完液，林彤覺得肚子舒服了些。她摸著肚子，想到自己的孩子，眼眶漸漸濕潤了。
趙濤歎了口氣，伸手握住她的手，說：“你別太擔心了。孩子會健康長大的。”
林彤微微點了點頭。
“他們迴去休息吧。”
林彤猶豫了片刻，問：“新成怎麽辦？她一個人在家……”
趙濤笑道：“你忘記我媽今天去看她了嗎？她們會照顧好新成的。”
“哦。”林彤鬆了口氣，“謝謝你。”
趙濤說：“跟我還說這種客套話啊。走吧，迴去休息一下。”
趙濤扶著林彤走出醫院，打算開車送她迴家。林彤卻執意要攔出租車，趙濤拗不過她，隻好陪她坐出租車。剛才他在路上買了點吃的和喝的。
“餓壞了吧。吃點東西。”趙濤把袋子遞給林彤。
林彤接過袋子，撕開包裝盒，吃起來。
趙濤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模樣，不禁皺眉。
“慢點吃，又沒人搶你的。”
林彤低垂著頭，含糊不清地說：“我真沒胃口，吃不下。”
趙濤說：“吃不下也得吃，對孩子不好。”
“嗯……”
趙濤安慰道：“別害怕，不論發生什麽事情，有我陪著你。”
聽他提到“孩子”，林彤抬眸看著他，問：“你說什麽？”
趙濤說：“你懷孕了。”
林彤睜圓雙眼，驚訝地說道：“你說什麽！”
趙濤耐心地說：“我說你懷孕了，孩子應該有5歲了，是個兒子。”
林彤半信半疑，喃喃地說：“你……你騙我……我怎麽可能會有……”
趙濤笑了：“這麽喜歡兒子？”
林彤臉色蒼白，說：“你為什麽要騙我？你明明答應過我的。”
“傻瓜，我哪敢欺騙你啊。你不是早晚都會知道嗎？何況，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
林彤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說道：“誰？誰讓你這麽做的？”
“一個朋友。”趙濤輕描淡寫地說，“他叫陳鋒。”
“陳鋒？”林彤蹙眉，“那是誰？”
“就是我剛才跟你提到的那個。”趙濤笑笑，“他現在在江城電視台工作。”
林彤恍然大悟：“原來你們認識？怪不得。那個……”
“你不用擔心。”趙濤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額頭，安慰道，“孩子不會有事的，放寬心，好好養胎。”
林彤張口結舌：“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他給我打電話，特地囑咐我千萬別告訴你。所以你不必擔心。”趙濤說，“我知道你最近壓力挺大的，你需要休息，孩子也需要休息。”
林彤沉默了片刻，問：“他怎麽知道我懷孕的？”
趙濤說：“你別多想了。他找的人都是靠譜的。你就安安穩穩地待產。”
林彤仍舊有些迷惑：“可他……怎麽知道……”
趙濤見狀，說道：“其實你也不用想那麽多。你如果不願意相信他，就當我沒說。但是孩子確實是他的，而且也是他救的。你不必有任何顧慮。”
林彤咬咬嘴唇，輕聲說：“我不是不相信他，隻是有時候……覺得這太匪夷所思了。”
“你也別胡思亂想了。”趙濤說，“他既然找到我，肯定就不是惡作劇。再者說，這孩子是他們兩個人的血脈，我不幫他幫誰呢。”
林彤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抱緊了他的腰。
“我知道了。”她說，“謝謝你。”
趙濤拍拍她的背，說：“你別瞎想。”
“嗯。”林彤輕輕應了一句。
趙濤把她送迴家後，便離開了。他先前已經跟母親報備過，所以母親並未留他，反而很支持他去追求林彤，因此，他直接驅車趕往醫院，準備將這件喜訊分享給母親。
林彤迴家後，洗漱一番躺倒在床上。她拿出手機翻了翻網頁，看見許多關於她的消息。
【林彤懷孕了】【林彤懷孕了】【林彤流產了】等詞條占據了各大媒體頭版頭條。
林彤無奈歎息，想到今天的遭遇，更加鬱悶。
她從床上爬起來，披衣下樓，來到廚房，想煮杯咖啡解解乏。
剛走進廚房，就聞到一股奇異的味道。林彤嗅了嗅鼻子，皺起眉頭，朝廚房門口喊道：“媽媽？你在搞什麽？怎麽這麽臭！”
張新成端著一盆水走進來，邊擦汗邊說：“不是臭，這是香料的味道。你快出去。”
林彤說：“你在弄什麽？”
“你爸昨天給我買了一瓶花露水，說對祛疤效果非常好，我試了試，真的挺好。今天又給我買了些別的護膚品，我都塗上了。”張新成笑眯眯地看向她，“感覺還不錯吧？”
林彤說：“不錯。”
張新成說：“我還在裏麵放了一些香精，所以味道有些刺激。我剛剛還嚐了嚐，甜絲絲的。”
“哦。”林彤點了點頭。
張新成說：“你快出去吧，別影響我。”
林彤退到廚房外麵，順勢坐到沙發上玩手機。
沒多久，她突然發現了幾條新聞標題——
《震驚！林氏千金懷孕！》
《豪門隱秘，林彤婚內出軌！》
《林氏千金與某神秘富商私奔，疑似逃亡》
《神秘富商與神秘富婆共度良宵，被狗仔偷拍！》
《神秘富商為保全名譽，強行逼迫林家千金墮胎》
諸如此類的消息數不勝數。
林彤盯著屏幕，心底暗暗發寒。
她立即聯係張新成，問：“媽媽，網上都在傳什麽啊？”
張新成說：“不就是那些八卦記者亂寫的唄。”
林彤說：“我怎麽越看越像真的？”
張新成笑道：“哪能呢。我和你爸都知道這事，不會亂寫的。”
林彤半信半疑。她又打開微博，查看網民評論。
【林彤竟敢懷孕？】
【林家的臉都丟盡了！】
【聽說是神秘富商的種，林家想包庇。】
【林彤真是林家的恥辱！】
【嗬嗬噠，不是說林家千金是模特嗎？原來早就勾搭上富翁啦！】
【嘖嘖嘖，這才是真正的綠茶婊，嫁入豪門卻還裝純潔！】
林彤刷了一圈，發現自己被罵得比較狠，她忍不住打了電話給趙濤。
趙濤在電話裏說：“你別理會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們愛說什麽說什麽去吧，不用搭理。你照顧好肚子裏的寶貝，不要讓他受委屈。”
林彤掛斷電話，長籲一口氣。
她不由苦笑起來。
當初決定結婚時，曾有過擔憂。但她從沒想過要利用這樁婚姻，做什麽交易，甚至連假裝都沒想過。可是沒想到的是，命運總是喜歡捉弄人，在不該有瓜葛的情況下，偏偏有了瓜葛，還鬧成了這副模樣。
林彤心煩意亂地坐在沙發上，想起那個神秘的富商。這位神秘的富商是否會為了保住自己的名譽，強行逼她墮胎呢？或許他根本就沒考慮到這一點，畢竟他是高高在上的人，怎麽會為了她這麽一顆塵埃般渺小的棋子浪費時間和心血呢。
林彤想到這裏，忽然有些慶幸。
雖然她的人生變得混亂而複雜，但是最終，她還活下來了，也算是一種安慰吧。
林彤靠在沙發背上，閉目養神。
她的腦海裏閃過一張俊朗的容顏，眼眶瞬間濕潤了。
她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睛。
她告訴自己，既然決定要離開了，那就再不能把悲傷帶給其他人，尤其是他。
林彤站起身來，走出臥室。
張新成在廚房忙碌著，她穿著圍裙，手腳麻利，動作嫻熟，儼然已經化身成一位優秀的婦科醫師。
林彤倚在廚房門口，說道：“媽媽，我幫你切菜吧。”
“不用不用。”張新成笑道，“你去歇著，等吃飯的時候我叫你。”
“嗯。”林彤說道，“您也注意休息。”
張新成說：“好好好，知道啦。”
晚餐很豐盛，有魚有肉。張新成還燉了湯。林彤喝著魚湯，隻覺得滿嘴生津，胃裏暖融融的。她吃了很多，因為餓壞了。
吃完飯後，張新成收拾碗筷，林彤洗完澡，躺在床上翻了幾頁手機，無聊地拿起遙控器換台。她看見一則娛樂報道，娛樂版的主播說：“前段時間，有一家名叫‘天鵝湖’的私人會館遭遇火災，損失慘重。據警方透露，燒毀的會館是一家私人俱樂.所。這家俱樂.所規模龐大，設施齊全，是上流階級人士聚集消遣的聖地之一。而據悉，該俱樂.所的主人正是林氏企業董事長林啟德先生，並非他人冒名頂替，而是確鑿無疑。”
林彤愣了愣，隨後反應過來。
怪不得這兩侯林啟德都不在家，原來是跑俱樂.所去了。
林彤繼續看下去，又有消息說：“這場火災造成了二十三人死亡，近百人受傷，具體損失尚未統計出來。據悉，這次火災的始作俑者正是林家千金，她以林氏千金的身份，借助自己父親的財力，買通會館老板，製造了火災……”
林彤盯著屏幕，久久說不出話來。
她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林彤和林啟德吵架，林啟德似乎提到了俱樂.所。莫非……難道這場火災就是那晚引發的？
林彤感覺自己頭痛欲裂，她扶住額頭，輕聲喘息起來。
她努力迴憶昨夜林啟德對她說過的話。
他說：“你不懂，林彤……”
林彤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跌跌撞撞地衝進浴室。
冰涼的水澆滅了她心底燃燒的火焰，她抱著肩膀蹲在地上，渾身顫抖。
如果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
她該怎麽辦？她應該怎麽辦？
林彤呆呆地坐在馬桶上，淚水奪眶而出。她的身體仿佛被掏空了，像一具行屍走肉一樣蜷縮著。
她的雙臂緊緊環抱住膝蓋，眼角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答在地磚上，濺起一朵水花。
她的心跳得很快。
林彤猛地抬起頭來，伸手抹掉臉頰上的眼淚，她咬牙道：“不能哭！”
“你必須堅強，林彤！”
“你絕對不能倒下！”
“你還有孩子，你必須堅持下去！”
林彤握拳抵在胸口，低聲嘶吼著。
“我要堅持下去，林彤！”
她用力搓揉著手掌心，希望能把熱度傳遞給內心。可是越是這樣，她越冷。
林彤從抽屜裏找出煙盒，抽出一支香煙叼在唇邊，點燃它。
煙草味彌漫在她的鼻腔裏，林彤狠狠抽了一口，將尼古丁嗆入喉嚨。她的嗓音微微顫抖：“咳咳……咳咳……”
林彤又猛烈地灌了幾口冰涼的礦泉水。
“唿……”
林彤吐出肺腑中的濁氣，眼睛裏卻充斥著紅色的血絲，她的眼球腫脹得厲害。
林彤用手指擦掉淚痕，轉移注意力，打開電視。
新聞頻道正在播放一條娛樂新聞，畫麵上是記者在采訪一群人。
鏡頭掃過，林彤認出了其中一位。那是一位戴著帽子的女明星，穿著黑色長風衣，脖頸處係著白圍巾，整張臉遮擋得嚴實，根本看不清楚長相。
她旁邊還站著四五個人，都是娛樂圈裏的大腕兒，每個人的表情都顯得極為憤怒，尤其是當中最胖的那位，更是破口大罵道：“什麽俱樂.所？簡直就是騙錢的玩意兒，竟敢糊弄他們！”
記者連連點頭，問道：“聽說你們都被坑了？”
胖女人說：“我的戲服被撕爛了，我要賠錢！”
另一個瘦高男人也說道：“我的車也燒了，這筆賬怎麽算？”
林彤皺眉看向新聞。
“這家俱樂.所不但欺詐顧客，還利用顧客的關係網斂財，現在警察已經介入調查了。”
林彤聽見電視裏的記者說：“他們剛才接到舉報，說有一批劣質香薰混雜在假酒之中售賣……”
“你說什麽？！”胖女人勃然變色，大步朝電視機衝過去，搶過記者手中的麥克風：“假酒是誰造謠生事？是哪個王八蛋在陷害我？！你告訴我！”
記者說：“他們已經請求檢測團隊對假酒進行鑒定，如果屬實的話，一定會追究造謠者法律責任的。”
“你放屁！”胖女人怒罵道：“我的衣服被燒了，這件衣服是我花了七萬塊從法蘭西定做的！你們憑什麽說假酒是我的？！我要投訴你們！我要曝光你們！”
記者說：“我知道，您是著名歌唱演員徐美華女士，他們一定會秉承媒體的良心。不過……”他頓了頓，看向徐美華身後一群憤怒的藝人，笑著說：“您帶這麽多人跑到俱樂.所門口來鬧事，似乎有些不合適吧？”
徐美華立刻反駁道：“他們隻是在討論事情真相！”
“您說謊！”記者義正辭嚴地說道：“他們已經證實，您的香薰並不符合‘安神’的標準。您不妨拿出證據來。”
“我有證據。”張新成站出來說：“我和這家俱樂.所的經理非常熟悉，我昨天跟他聊天時候提起過我媽媽喜歡喝咖啡，我想問問他，這款咖啡的配方是不是他自己研製的。結果我問了半天，他一句話都沒說，就把我趕走了。今天早晨我又試圖聯絡他，可惜一直聯係不上他，我擔心他是不是出事了。”
“我也有證據。”趙濤突然插嘴道：“這次俱樂.所賣的咖啡，是由某家企業代購。”
“是嗎？”張新成疑惑道：“什麽企業啊？”
“我也不太清楚。”趙濤說：“好像叫……盛唐集團？”
“什麽？盛唐集團？！”張新成瞪大眼睛說：“不會吧？盛唐集團不是我舅舅的產業嗎？我舅舅是董事長！”
“這樣啊？”趙濤恍然大悟：“怪不得呢！我就覺得他不像好人！”
“我靠！”胖女人罵道：“原來是你在搞我！你個死胖子！”她一腳踢翻了趙濤身前的桌子，氣勢洶洶地撲上來，揪住他的領子：“死胖子，你竟然敢坑我！我打死你！”
記者立即抓拍了兩人扭打在一起的照片。
“夠了！”林彤忍無可忍地站出來嗬斥道。
張新成驚訝地看著她：“林彤姐，你……你怎麽來了？”
林彤冷聲道：“你以為你們是誰？這兒是醫院，是病房，你們這麽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
“林彤，你少裝模作樣了！”胖女人指著張新成說：“就是她陷害我！是她給我下毒，毀壞了我的香薰！”
張新成委屈道：“我怎麽可能給你下毒？再說了，你的香薰明明是你自己買的，跟別人有什麽關係？”
“你胡說！”胖女人尖聲喊道：“我的香薰全都是我自己選的！我的品味絕對比你高！”
張新成哭喪著臉說：“你的香薰都是一些低端貨色，我的香薰才值幾百塊錢呢。我哪裏會害你？”
“哼！”胖女人指著林彤說：“那是因為她嫉妒我！她怕我超過她的存在感，才會設計陷害我！她一直嫉妒我，處處找茬，你看他們倆從前就不對付！”
張新成搖頭說：“你冤枉我啦！林彤姐才不會害你，更不會嫉妒你。”
“我看她巴不得你死！”胖女人惡狠狠地盯著她：“她恨不得我快點死掉，她才能上位！”
“你胡說！”張新成大聲辯解道：“林彤姐根本就不認識你！更加不會害你！她不屑於做這種事！你汙蔑她的名譽，是不道德的！你還誣陷我給你下藥！”
記者忙道：“各位，請稍微冷靜一下，聽聽當事人的意見。現場有沒有其他人是認識二位的？能幫忙證明一下嗎？”
趙濤猶豫了一下，舉手道：“我知道！”他指著張新成，說：“她就是那個……”他想了一下，改口道：“那個張新成！我在電視上見過她！”
“對對對！”徐美華說：“她就是張新成！她一直跟我不對付，背後使陰招整過我很多次！”
張新成急切地說：“趙濤！你別亂說！”
林彤也說：“趙濤，他們之間沒仇，你最好別瞎編。”
“我說的是事實嘛。”趙濤滿不在乎地聳肩道：“你不信的話，等會兒去網上搜搜看唄，你看看你和張新成在網上鬥法的時候，有幾張照片被傳上去了？”
林彤愣住了。
“趙濤說得對。”張新成說：“你跟她鬥了很久了，應該都看到了吧？她是什麽人你還不清楚嗎？你看看他們倆誰像她？我隻想說，林彤姐人特別好，她不是你說的那種人！而且她剛進警隊的時候，還救過我爸的命呢。如果真是她害我，她用得著冒險嗎？她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報複我，甚至不用自己動手，隨便安排幾個人揍我一頓就行了！她沒必要費盡侯折地害我。”
“是啊。”林彤附和道：“她根本犯不著做這種無聊的事情，除非……”
她忽然閉嘴。
趙濤問：“除非什麽？”
“除非她喜歡我，所以想搶走我的未婚夫，或者是把我弄殘廢。”胖女人冷笑道。
“不要胡言亂語！”張新成厲聲喝道。
林彤皺眉說：“這種話千萬不能亂說，否則你的罪名就大了！”
胖女人哈哈笑道：“我就是這麽一說，又沒有什麽證據。你們急什麽？”
張新成憤怒地盯著她。
林彤歎息道：“你先別激動，咱們慢慢談。”
她轉向胖女人：“我想問一下，你是在什麽時候聞到香薰的？”
胖女人答道：“昨天早上，我聞到一股甜絲絲的香味，就覺得奇怪，打算拿到洗手間裏檢查一下。結果我剛推開門，就倒下了。等醒過來的時候，身邊就躺了一個黑衣服的男子，渾身赤裸。我嚇壞了，趕緊跑出去叫了救護車。然後我就被送到了這家醫院。”
林彤問：“那瓶香薰呢？”
“不見了。”胖女人沮喪地說：“我猜測肯定是被那個黑衣服的人順手帶走了。”
林彤沉思道：“那瓶香薰是張新成提供給你的吧？”
“對。”胖女人答道：“那瓶香薰的確是她提供給我的。”
林彤繼續追問道：“那瓶香薰是你買的還是買來的？”
“當然是買來的，不是買的怎麽會花兩千塊錢？”胖女人反問。
林彤點點頭，示意張新成說兩句。
張新成說：“他們今天早上在一起吃飯，她說她家裏有人受傷了，需要用到香薰。”
林彤點點頭，又問：“你家裏有什麽人？”
“我爸，還有媽。”張新成說：“我弟弟也住院了。”
“哦。”林彤說：“我還以為你父母雙亡。”
“呸，烏鴉嘴！”胖女人罵道：“誰父母雙亡啊！”
“不好意思啊。”林彤抱歉道：“因為我看過一篇采訪，采訪的內容就是說父母雙亡的家庭很難養活孩子。所以我才會以為你父母已經離世了。”
張新成搖搖頭，低聲道：“他們沒死，但是都癱瘓了。”
“癱瘓了？”林彤驚訝道：“怎麽會這樣？”
“我爸從樓梯上摔下來了。”張新成眼睛紅了起來，哽咽道：“我媽為了救我爸……我媽她……”
林彤輕撫著她的胳膊，輕聲勸慰道：“別哭，沒關係的，都會過去的。”
趙濤插嘴道：“我聽人說，這些人就是被你害成這樣的？”
林彤抬眼看向他，淡淡說道：“是我把他們害成這樣的，我承認。”
趙濤一愣：“這……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林彤看著他，緩緩地說：“因為他們欠我的債太多了，所以我才要讓他們加倍償還。”
趙濤怔忡半晌，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指著林彤的鼻子說：“林彤，你真是瘋了！我敢斷定，你絕對不是故意的，對不對？你就是故意的！你想逼死他們！你恨極了你的親戚，你要報複！”
林彤默不作聲，張新成卻忍不住替她辯解道：“林彤姐不是這種人，她怎麽會害自己的親戚呢？”
“不是嗎？”趙濤冷哼一聲，嘲諷似地望著她，“她是什麽貨色，你比我清楚。”
張新成漲紅了臉，怒視著趙濤，卻啞口無言。
林彤淡淡說道：“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麽一直咬著我不放，我隻能告訴你，這些跟我沒關係。如果你再胡攪蠻纏，我隻能請警察來處理這件事了。”
“我偏不信。”趙濤惡狠狠地說：“林彤，你休想狡辯！你就是兇手！我不會饒過你的！”
“趙濤，你別這樣。”張新成攔住他，“你別再添油加醋了。”
“我哪兒添油加醋了？！”趙濤大聲喊道：“她就是殺人犯！她就是兇手！我不會讓你逍遙法外的！”
“你閉嘴。”張新成喝止道：“林彤姐沒有罪！她也沒有殺人！我相信她！”
“你相信她？”趙濤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張新成，你腦袋進水了吧？我和你在一起三年了，你竟然幫著殺人犯說話？你究竟安的什麽居心？”
“趙濤，你夠了。”林彤嚴厲道：“你現在立刻滾出這裏！否則我隻能叫保安了。”
“我不走！我偏不走！”趙濤指著張新成道：“你就是殺人兇手！”
“趙濤，你鬧夠了嗎？”張新成憤怒道：“林彤姐沒有殺人！”
“你說沒殺人就沒殺人？”趙濤譏諷道：“你倒是拿出證據來啊？！拿不出來你就是兇手！”
張新成語塞。
“趙濤。”林彤打斷他的話道：“既然你非要找麻煩，那我就滿足你好了。我明白了，原來是你們嫉妒我的長相，所以設計陷害我。”
“林彤姐！”張新成急忙製止她。
“我沒有誣賴你們。”林彤平靜地看著他們倆說：“我記得前幾天網絡上有個帖子曝光過，說有個人長期在咖啡廳工作，但是卻從未見過他的家人，甚至於連一張照片也沒有。這是怎麽迴事？”
“這又怎麽了？”趙濤皺眉道：“這有什麽問題？”
“當然有問題。”林彤微笑著說：“因為這個人根本沒結婚。”
“你說什麽？！”趙濤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你是不是瘋了！”
林彤慢悠悠地說：“你們之間的聊天我全程錄音了。你要不要聽一下？”
“什麽聊天？！”趙濤瞪圓了眼睛道：“你少汙蔑我！”
“不用聽了。”胖女人忽然開口說：“他們都聽到了。”
趙濤愕然地盯著胖女人，說：“你們兩個合夥騙我？！”
胖女人冷笑道：“他們確實是騙你了。但他們騙的是你。”
“你什麽意思？！”趙濤惱羞成怒道。
“很簡單。”胖女人陰沉道：“他們不是受雇的狗仔隊。而是專業的私家偵探。”
“什麽？！”趙濤頓時變了臉色：“你……你們想要錢？！”
“不錯。”胖女人冷冷地瞥了一眼林彤，輕蔑地說：“你們的賬戶早已被凍結，他們隻收到了你們轉給他們的五萬塊錢。”
“什麽？！”趙濤難以置信道：“怎麽會這樣？我不信！”
“不信？”胖女人掏出手機，遞給趙濤道：“你自己看，這是銀行剛傳來的消息。”
趙濤翻開短訊，果然看到了一條銀行轉款通知。他抬頭看向胖女人和另一位瘦女人，質問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昨天晚上九點左右，他們收到的。”瘦女人說道：“他們查了監控，你們兩個在九點二十八分去過一次附近的atm機。你還有什麽可抵賴的？”
趙濤頹喪地癱坐在沙發上，喃喃道：“完蛋了……這下真的完蛋了……”
“不對……”張新成忽然想起了什麽，激動地拉住了林彤的胳膊：“林彤姐，你不是沒有駕駛執照嗎？！你怎麽能去atm機辦理存折呢？！”
林彤微笑道：“這件事情我會解決。新成你放心，不會牽扯到你。”
趙濤聞言，猛地跳起身來：“你們這群無恥之徒！竟敢騙我！我今天一定要把你們告上法庭！讓法院判刑！”
“你以為你還能離開警察署嗎？”林彤淡漠地望著他：“如果不是念及多年同事的情誼，我早就報警抓你了，何必費勁巴拉地跟你侯旋。”
“我不服！”趙濤歇斯底裏道：“我要求見律師！我要求見我的律師！”
“抱歉，沒有律師肯接這個案子。”林彤攤了攤手道：“所以這件案子將由我親自審理。”
趙濤聞言愣住了：“不是應該交由檢察院或者法院裁決嗎？”
林彤搖了搖頭道：“不，他們隻是協助調查，最後還是需要走法律程序的。”
趙濤咬牙切齒道：“我要見我的委托人！我絕對不相信你！”
林彤道：“不行，除了你以外，我不認識其它任何一個委托人。”
“我是林彤姐的朋友。”張新成說：“我可以做證。”
林彤微微蹙眉，似乎有些遲疑。
“我要見我的律師。”趙濤再度堅持道：“我要見我的委托人！”
“抱歉，沒有律師願意幫你這種人辯護。”張新成說：“林彤姐，你別猶豫了。快報警吧！把他抓進去關起來，免得他害人。”
林彤歎了口氣，對趙濤說道：“抱歉。既然新成替你擔保了，我也不好駁她的麵子。我先打電話報警吧。”
說罷撥通110的號碼，將剛才錄下的趙濤與那倆女人的對話複述了一遍，然後請求支援立即逮捕這三名嫌犯。
片刻後，110接線員說：“您好，這裏是xx派出所。請問您有什麽指示？”
“我現場捉奸，並且提供了重大線索，請盡快派遣警力前往xxx咖啡館，配合抓獲罪犯。”
“您稍等，他們正在聯係附近派出所。”
“嗯，麻煩你們了。”林彤掛斷電話，對胖女人和瘦女人說道：“你們跑不掉了。”
“哼。”胖女人冷笑道：“你以為你是警察啊？！”
“我當然不是警察，但是你們跑不了。”
胖女人哈哈大笑起來：“你以為憑借幾張莫須有的紙條，就能把他們帶走嗎？你太天真了！”
“你們偷拍了他們的視頻，還有照片。”林彤慢悠悠道：“他們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
“你胡說！”胖女人厲聲道：“哪怕你們有證據又怎麽樣？！那隻是他們隨便拍的東西！你們有什麽證據證明那是他們偷拍的？！”
林彤微笑道：“你忘了他們的身份是什麽了嗎？他們可都是從業人員，而且是高級法務人員，你覺得他們連竊聽器和錄像帶這些基礎設施都沒有準備齊全嗎？”
胖女人臉色驟變：“你們怎麽……”
“他們的攝影棚裏裝了針孔攝像頭，他們的車廂裏安裝了竊聽器。”林彤道：“至於你們家門口……”她輕蔑一笑：“更簡單了，因為他們的車窗是防彈玻璃。”
張新成瞪大眼睛，驚訝地捂住嘴，難以置信道：“你們居然……”
“我知道你在懷疑什麽。”林彤聳肩道：“但是很遺憾，這輛車是經過改造的，你們的車窗根本就擋不住。”
張新成喃喃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們會這麽輕易答應幫忙找證據。原來……”
“不，新成。”林彤打斷她道：“你錯了，不是他們答應幫忙。而是他們要把證據擺在你們麵前，你們才會看清楚你們到底做了多少壞事！”
“不！我不承認！”胖女人尖叫道：“你們這是栽贓嫁禍！”
“哦，是嗎？”林彤道：“既然你們這麽篤定自己沒做過，那就報警吧。反正我已經報了警，等待他們的是法律的製裁，而你們則將坐牢。”
“坐牢？你嚇唬誰呢？我告訴你，你們休想冤枉他們。”胖女人惡狠狠道。
“他們有沒有冤枉你們，等警察來了自然分曉。”林彤道：“如果你們確實沒有做過，警察自然會還給你們清白。”
“嗬，清白。”胖女人嗤之以鼻：“他們就算真做了，你們能拿他們怎麽辦？”
“是啊。”林彤淡淡道：“警察自然會判決你們，而他們，也不敢違背法律的規則。”
“你什麽意思？”趙濤皺眉道：“你想說什麽？”
“我的意思是。”林彤緩步向他走去，邊走邊道：“你們殺死我丈夫的事情已經暴露了。你們逃不掉了，等著法院的傳票吧！”
“他們殺了你丈夫？”胖女人怒吼道：“你血口噴人！”
林彤走到桌旁，俯下身子，湊到趙濤耳邊，低語道：“我丈夫死於心髒病突發。而且他的死狀慘烈，死前遭受非人的折磨，我猜測你們一定用各種殘忍的手段殺死了他，甚至還喂了毒藥，否則他不會死得那麽淒慘。”
胖女人被這番話震懾住了。她倒退兩步，顫聲道：“你……你胡說八道……”
“是不是胡說八道，警察很快就會調查清楚。”林彤道：“不論你們是否認罪，最後的結果都是死刑。你們的親屬也會被執行死刑。”
趙濤咬牙切齒道：“你……你騙我……你在嚇唬我……”
“嚇唬？”林彤搖頭失笑道：“你以為我是瘋子嗎？會無緣無故的恐嚇一名犯罪嫌疑人？”
趙濤愣住了。
林彤繼續道：“其實我剛剛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現場留下的指紋和腳印，都足以表明你們的身份。如果你不相信，他們可以把證據交給警方，由警方來審訊你們。”
張新成忽然抬起頭，盯著林彤問道：“為什麽？為什麽你不早說？為什麽要等到現在才說？你早說出來他們也不會跟蹤你，也就不會遇見李哲了！你為什麽不早說！”
林彤冷冷看著她道：“因為這些證據並不完整。”
張新成怔住了。
林彤慢條斯理道：“當時我在想，如果你們不認罪，或者堅持不說出兇手是誰，該怎麽辦？他們沒有別的證據，隻有你們的指紋和腳印，所以我需要時間尋找其他的線索。我沒想到，原來你們早就認罪了。”
張新成咬唇道：“他們……他們隻是……”
“對，你們隻是想要錢。”林彤道：“你們隻是想借助他們的關係獲利罷了，並不想付出代價。”
“你說謊……”張新成道。
“我是不是說謊，等警察來了你就會知道了。”林彤站直身體道：“但我想警方一定更希望聽見真相。”
“不要再狡辯了！”趙濤憤怒道：“你們就是一夥兒的！你想誣陷他們！”
“趙濤。”張新成拉住他，低聲道：“冷靜點……她沒有必要騙他們……”
“你懂什麽！”趙濤推搡著張新成道：“你腦袋進水了嗎？她說什麽你就信什麽？他們就是不認罪，你能把他們怎麽樣？”
林彤道：“你們會後悔的，趙濤。”
“他們不會後悔的！”趙濤叫囂道：“就算是他們害死了你丈夫又怎麽樣？那個人渣死有餘辜，活該！”
“哦，是嗎？”林彤微笑道：“既然你說他活該，那你又憑什麽替他說話呢？難道你是他的朋友？”
趙濤一滯，臉漲紅道：“我才懶得管他，我隻是看不慣你顛倒黑白。”
“我說的是實話。”林彤道：“我丈夫在臨死前曾經威脅過我。他告訴我，如果我不幫他報仇，就殺光我全家。”
趙濤一呆。
“我當時答應了他。”林彤繼續道：“所以我今天來了。”
張新成驚愕地看著林彤。
林彤看著張新成，輕聲道：“我會讓你們知道，你們做了多少錯誤的選擇。”
“我不信！”趙濤大喊道：“你在撒謊！”
林彤轉過身來，看著他們。
趙濤和張新成下意識地往後退去。
林彤從包裏掏出一遝照片，丟到趙濤麵前，沉聲道：“睜大眼睛仔細看清楚。”
趙濤拿起照片，一張一張翻看，越看越吃驚。他猛地將照片摔倒桌上，大聲咆哮道：“這些都不是真的！”
照片上的畫麵是在一棟廢棄的廠房裏拍攝的，四五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圍攻著一個戴著防塵罩的人。那人身形瘦削，衣服破爛不堪，雙臂垂落著，像是斷掉了似的。
趙濤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渾身顫抖起來，喃喃道：“這……這不是……”
林彤打斷他道：“你覺得這個人是誰？”
“這不是我爸！不是！”趙濤嘶吼道：“我不信……我不信……”
“你確實不信。”林彤道：“你父母的模樣和這位先生根本不像。但這位先生的確是你父親。”林彤指著屏幕上的一個人影道：“你看看這位先生和你父親長得像嗎？”
趙濤顫抖道：“我……我……不……我不信……”
“還記得你父親曾經向我提及過的事情嗎？”林彤道：“他在被捕之前，曾經告誡我不要救他。因為他們救不了他。可惜我沒有遵守諾言，最終讓他走入歧途。而現在，他又變成了另一種樣子。”
張新成忍不住問道：“你究竟是誰？你想幹什麽？”
“我姓葉。”林彤淡淡道：“葉氏集團總裁葉承安的妻子，林彤。”
趙濤瞪圓了眼睛，嘴唇顫動半晌，卻吐不出一句話來。
張新成愣了許久，才道：“葉承安……葉氏集團……你是……是那個……”
“對，是那個。”林彤點了點頭：“我是葉氏集團的董事長。”
“那……那他……”
“我丈夫。”林彤平靜地看著他們：“也是你們口中的殺人兇手。”
“你胡說八道！”趙濤大罵道：“你休想用這些東西汙蔑他們！”
“你們做了什麽自己心裏清楚。”林彤淡淡道：“不用我再解釋什麽。”
趙濤咬牙切齒地盯著她道：“林彤！你別太囂張！法律是講證據的，你拿不出證據，就別想冤枉他們！”
“那就讓警察來查吧。”林彤道：“我很期待。”
趙濤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抓起桌上的照片衝向門口。
林彤攔住他，冷笑道：“怎麽，怕了？”
趙濤惡狠狠道：“你給我等著！你給我等著！”
“隨便你啊。”林彤聳肩道：“反正我是無所謂啦~”
張新成站在原地，怔忡地望著她。
林彤道：“你們兩個是怎麽認識趙濤的？”
張新成遲疑道：“你是……葉夫人？”
“嗯哼？”林彤道：“你們倆關係不錯嘛？”
張新成猶豫了一陣兒，低聲道：“是，他……是他們科室的同事。”
“他追求你了？”林彤道。
張新成搖了搖頭，歎息道：“其實，趙濤是一個很不錯的人，他對我很好。”
林彤道：“他為什麽要害死我丈夫？”
張新成咬了咬嘴唇，艱澀道：“因為……因為我愛上了趙濤，我跟他表白，結果遭到他拒絕。”
林彤道：“你不應該愛上他。”
“我不明白……”張新成抬起頭，淚水盈眶道：“他們都是醫護人員，為什麽會產生感情呢？”
林彤緩緩道：“這世界上沒有完全相同的人和事物，有時候一件事情會引發兩段故事。他們不能隻看見別人的悲慘，就以為自己的也會如此，他們需要去體驗，去尋找答案，去改變。”
“這是你的理念嗎？”
“當然。”林彤微笑道：“否則，我怎麽會創辦一家醫院呢？”
“你……”
“你是怎麽知道的？”趙濤忽然開口道：“我不信你有這麽大的本事，能夠調查到我。”
林彤笑道：“你猜我是怎麽知道你是誰的呢？”
“我怎麽知道？”
“因為你的名字和我丈夫一模一樣。”林彤道：“我從網絡上搜索到了關於你的所有訊息。”
“不可能。”趙濤怒道：“我怎麽可能跟他一模一樣？”
“我並非專業黑客。”林彤搖了搖頭，“但是我可以利用網絡信息的傳輸和交換來獲取一些隱秘訊息，比如，某個人曾經是一名殺手。”
“你撒謊！”趙濤叫道：“你騙我！”
“我沒有撒謊。”林彤慢條斯理道：“我確實調查過你的身份背景，也知道你曾經是一名殺手。”
趙濤啞口無言，半晌之後，忽然放鬆下來，露出一副嘲諷的表情：“我倒忘了……葉家是什麽樣的存在。葉夫人……您真是深藏不漏……”
林彤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也沒興趣聽。你既然敢殺我丈夫，那麽也應該做好準備承擔後果。”
趙濤咬緊牙關道：“葉夫人。你不用裝腔作勢。”
“我是不是裝腔作勢，你很快就會知道。”林彤微微一笑，轉頭看著張新成，溫和地問道：“張新成醫生，我丈夫是怎麽死的？”
張新成沉默良久，低聲道：“他……被人打死的。”
林彤微微頷首，繼續看著趙濤，淡淡道：“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我……”趙濤咽了口吐沫，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我沒有什麽好說的。”
林彤走到電腦旁邊，按動了幾個鍵盤，將電腦屏幕轉到他的麵前。趙濤愣了一瞬間，隨即失聲道：“這怎麽可能？！”
電腦上赫然顯示出一幅監控錄像畫麵。
那是一個夜晚，林彤抱著孩子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而她懷裏的孩子突然驚醒了過來，大哭大鬧。林彤立刻抱起孩子，哄了一會兒，又拿過奶瓶喂孩子喝奶。
畫麵中，趙濤穿著睡衣坐在床上玩遊戲，臉色陰鬱。
“我不明白，葉夫人。”趙濤道：“你為什麽要把我拍下來？”
林彤淡淡道：“因為你想殺我丈夫。”
“不是！”趙濤激動道：“我沒有想殺你丈夫！”
林彤靜靜地盯著他，道：“那麽請告訴我，你的目的是什麽？”
趙濤張口欲辯解，卻又頹然閉上嘴巴。
林彤平靜地注視著他：“你想殺掉我丈夫，然後嫁禍給我。對吧？”
“不……”
“你想要錢。”林彤道：“你覺得自己是殺人犯，所以你要用錢擺平這件事情。對吧？”
“不是！”
“那麽……”林彤歎息一聲：“我丈夫究竟欠了你多少債務呢？”
“我不是……”
“你是一個殺手。”林彤冷靜地打斷趙濤，道：“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你曾經參加過一次恐怖襲擊行動，受傷住院期間，借助治療機會逃脫了法律製裁。”
“沒錯。”
“你的仇敵是什麽人？”
“不認識。”趙濤道：“我不記得了，我隻記得我殺了那個人。”
林彤歎了口氣：“那麽你殺人的目的呢？難道僅僅是因為仇恨嗎？”
“我隻是……隻是不甘心。”趙濤道：“憑什麽別人能活著，他們就要去死？為了複仇，我必須要報仇，這才是我殺人的初衷。”
林彤微微蹙眉，似乎不相信趙濤的話，又似乎陷入思考。
趙濤道：“我說的都是實話。如果你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去找警察，或者你去找我父母，他們會告訴你答案的。”
林彤沒有再繼續追問，而是站起身，緩緩道：“趙濤先生，你的事情，我會去核實清楚。現在我需要你跟我走一趟。”
“我拒絕。”趙濤道：“我要離開這裏。”
“你沒有選擇權。”林彤道：“我勸你最好乖乖配合。”
“那你就試試看！”趙濤猛地撲向門口，林彤一腳踹在他胸口上，趙濤頓時飛撞出去，狠狠砸在桌角，鮮血狂噴。
林彤並未停止攻擊，而是一步步逼近他，冷冷道：“我勸你最好不要亂動。否則我怕我一不留神把你殺了。”
趙濤掙紮著爬起來，喘息片刻之後，朝外跑去。
“站住！”張新成厲聲斥道：“你要是敢跑的話，我就把你殺人滅口的消息透露給媒體！”
趙濤僵硬地停下了腳步。
張新成走上前去，從兜裏掏出一個針劑，朝趙濤道：“你不願意配合也沒關係，但是我有辦法能夠讓你乖乖聽話。你最好不要做無謂的反抗。”
趙濤咬牙切齒地望著她：“我沒殺人！你這個賤貨！”
張新成笑了笑，拉開藥瓶，將液體推進趙濤的手臂內，淡淡道：“既然沒有殺人，那你為什麽不肯配合調查？”
趙濤瞪著眼睛，怒吼道：“你這個臭娘們！我殺過人！我殺過人！！！”
張新成微笑道：“那你就更應該配合調查啊，這樣才能洗刷冤屈嘛~”
趙濤怒極反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抬起頭來，滿眼怨毒地盯著張新成，惡狠狠地罵道：“媽的，臭婊\/子！我詛咒你和你兒子全家死光光！你這個賤人！！！！”
張新成冷哼一聲，毫不客氣地一拳捶在趙濤鼻梁骨上，趙濤登時昏倒在地。
張新成冷冷道：“帶走。”
兩名警察立刻衝了進來，架起了趙濤。
林彤看著趙濤被拖拽著漸行漸遠，忍不住皺了皺眉，轉頭對張新成道：“你為什麽還要這樣虐待他？”
張新成冷冷道：“他太吵了。”
林彤看著張新成：“趙濤雖然做過很多壞事，但是他畢竟幫你保護孩子，照顧妻子。”
“他幫了我？”張新成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荒謬的笑話般哈哈大笑，道：“他害得我流產了，害得我失去丈夫，你知道嗎？我當時真希望把他千刀萬剮！”
林彤搖頭：“我覺得趙濤不會無緣無故這樣做，他可能另有苦衷。”
“你還是個好人呐，林彤。”張新成嘲諷道：“我不會感謝你的。”
林彤沉默許久，歎息道：“其實你不應該遷怒於他。”
張新成冷哼一聲，扭頭便往外走去。
林彤叫住她：“張新成。”
張新成沒有停下來。
“其實……”林彤猶豫了片刻，低聲道：“其實你應該知道，趙濤殺的那些人，根本算不上好人吧。”
“我不想聽你說教。”張新成厭惡地瞥了林彤一眼，道：“滾！”
林彤歎了口氣：“其實趙濤殺人，不僅僅是為了報仇，還有一些……我不懂的原因。”
“嗬嗬。”張新成冷笑一聲，頭也不迴地走了出去。
林彤搖搖頭，拿起手機打給李彥宏，詢問趙濤的下落。
“他今晚不會迴來了。”李彥宏道：“你們明早見吧，我先迴單位了。”
林彤掛掉電話，長籲短歎。
她忽然覺得，自己對趙濤的理解，還是不夠深刻。
她隻是認定了，趙濤殺人是為了複仇，卻從來不考慮，他為何如此恨那些人。
難道僅僅是因為他們曾經侮辱過他嗎？
她坐在沙發上，靜靜思索起來。
這種想法，或者說這種猜測，在趙濤的身份揭穿後，就再也沒有平息過。
直到她收拾完行李，準備去找張新成攤牌的時候，卻突然收到了一條短信。
她以為又是那群記者發布的所謂證據鏈截圖，連標題都懶得去看，便直接刪除掉，隨即繼續撥通了張新成的號碼。
“喂？”張新成的聲音顯得有點疲憊。
“趙濤的案情調查清楚了？”
“沒有，”張新成道：“這幾天一直在審訊室裏折磨他。”
“那你……”林彤頓了頓：“還是要抓緊時間調查清楚啊，張新成隊長。”
張新成道：“我知道了，我現在正準備趕迴單位處理事務呢，等忙完了之後，我再找你喝酒。”
“嗯……”林彤猶豫了一陣，試探著問道：“張新成隊長……我有個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張新成笑了笑，道：“說吧，什麽事？”
“呃……那個……”林彤斟酌著詞句：“我……我想辭職。”
“辭職？”張新成驚訝道：“你剛才不是還說……”
“嗯……”林彤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我仔細想了想，覺得……”
“別說了。”張新成淡漠道：“我不批準。”
“我……”林彤急促道：“張新成隊長，我……我真的決定了，我……”
張新成冷笑道：“你覺得自己很偉大是嗎？為了一個殺人犯犧牲自己的前程？你覺得你的付出很有意義？還是說……你覺得趙濤值得你為他放棄一切？”
“我……”林彤結巴道：“我……”
“我告訴你，林彤。”張新成語氣變得嚴厲起來，“你不能走！這是命令！你必須留在刑偵支隊工作！”
“張新成隊長！”林彤急促道：“趙濤是被冤枉的！他並不想殺人！”
“我不想聽。”張新成打斷她，冷硬道：“我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殺人！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盡快查明他的罪名！絕對不會讓他白白受委屈！”
“你……”
“還有。”張新成緩和了一下語氣，溫柔道：“我不喜歡別人勸我。林彤，我知道你是好心，但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加相信趙濤，所以我絕對不允許你離開刑偵支隊。我知道你不想拖累趙濤，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的舉動，反而是在害他？”
“你……”趙濤皺了皺眉頭，“我不懂你的邏輯。”
“因為張新成不值得你付出太多的感情。”林清源冷漠地說，“所以你不應該再浪費時間。”
趙濤被這句話刺激得渾身顫抖。
“不管你承不承認，你和張新成，早就錯過了最佳的結婚時期。”林清源語調平穩卻擲地有聲，“張新成現在是單身，你追求她是理所當然。但是你應該知道，張新成是不會喜歡你的。你們兩個人之間隔著太遠的距離，你們之間存在著巨大的代溝。”
趙濤低下頭，看著麵前的咖啡，一言不發。
“趙濤。”林清源歎了口氣，站起來拍拍趙濤的肩膀，說，“祝你成功。我先走了。”
趙濤抬頭看見林清源轉身朝門口走去，連忙叫住他，說：“我答應你的條件，不過我需要你現在立刻給我200萬，以備不測。”
“ok。”林清源說，“我給你打300萬的預付款。剩下的等我電話。”
林清源從咖啡館走出來，張新成正靠牆站著，臉色煞白，雙唇輕微哆嗦著，眼睛死死地瞪著他。
林清源走近了才注意到她的右臂受傷了，纏繞著厚厚的紗布，血跡透過衣袖滲了出來。
“你……”林清源愣了愣，問，“你受傷了？”
“關你屁事。”張新成冷哼一聲。
林清源說：“我送你去醫院吧。”
“滾開！”張新成推開他的手，“不用你假惺惺的關心我！”
林清源看著她倔強的表情，歎息一聲：“你這是何必呢？”
張新成冷笑道：“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林清源搖搖頭，說：“你誤會了，我不是在同情你，而是覺得……”他頓了頓，說，“他們都是成年人，做什麽事，都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少廢話！”張新成吼道，“你不就是想讓我幫你做事嘛！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聽你擺布的。”
林清源攤了攤手：“既然這樣，那你就請自便吧。”
說完這句話，他轉過身，瀟灑地向路邊走去。
張新成愣在原地，片刻後反應過來，趕緊衝到路邊攔車。
這一次她倒是運氣好，攔到了一輛出租車，上車後報了酒店名字。
林清源站在咖啡館的落地窗旁，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慢慢地吐出一口氣。
他掏出錢包，拿出幾張鈔票扔進垃圾桶。
他走進洗手間，洗幹淨手，整了整衣服，將襯衫扣子解開兩顆，露出精致的鎖骨，然後拉開門走了出來。
剛坐下喝了一口水，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瞥了一眼屏幕，按下接聽鍵：“喂？”
“老師，我到了。”電話那頭傳來蘇澄熟悉的嗓音，帶著一絲淡淡的驚訝，“您怎麽在這兒？”
“哦……”林清源笑了笑，說，“這麽巧，你也到s城來旅遊啊？”
“嗯……我剛從南京飛機場出來。”蘇澄說，“準備去酒店休息，然後明天一早就迴a城。”
林清源點了點頭，說：“好的，你休息好了直接迴家。我還在外麵辦事，可能晚些才能迴去。”
“老師辛苦了。”蘇澄掛斷了電話。
林清源收起手機，嘴角含笑，繼續吃飯。
張新成迴到房間換了身衣服，又梳妝打扮了一番，化了個濃烈豔麗的妝容，穿了一套黑色性|感的蕾絲內衣，踩了一雙高跟鞋，然後拎著lv的坤包走下樓。
她來到餐廳找趙濤，趙濤看見她，神色很複雜。
“今天我買單，謝謝你陪我去逛街。”張新成笑盈盈的，似乎並沒有把剛才林清源跟她說的話放在心上。
趙濤猶豫片刻，說：“其實我……”
“不用解釋。”張新成擺擺手，“老師是個好老師，我懂。”
趙濤鬆了口氣，說：“那……你想吃什麽？”
“隨便啦，隻要東西合胃口就好。”張新成笑嘻嘻地坐下來，拿起菜譜翻了翻，說，“你喜歡吃什麽盡管點。”
趙濤說：“你點什麽我就吃什麽。”
“你真好。”張新成笑道。
“你不要亂花錢，”趙濤說，“我現在還是兼職。”
張新成說：“放心，我知道分寸。”
趙濤低下頭，默不作聲。
這時，餐廳的服務員端了三份牛排和沙朗牛奶走過來，問他們：“要喝點什麽嗎？”
“給我一杯摩卡。”張新成說，“再來兩塊抹茶蛋糕，一份香草冰淇淋，謝謝。”
“請稍等。”服務員退了下去。
張新成端起桌上的紅酒杯，抿了一口，忽然想起林清源的叮囑，於是問：“趙濤，你不喝酒吧？”
趙濤點點頭，說：“我平時隻喝飲料。”
“那我替你敬你一杯。”張新成舉起酒杯，“祝你以後前程似錦。”
趙濤連忙擺手拒絕，張新成卻固執的舉起杯子，趙濤無奈之下隻好與她碰了碰，輕輕抿了一口。
“味道怎麽樣？”張新成笑吟吟地問。
“還行。”趙濤答道。
“那……再來一杯？”張新成眨眨眼睛。
趙濤隻好再喝一口，臉上漸漸染上緋紅。
張新成趁熱打鐵，又敬了他一杯，最後竟然把自己灌醉了。
張新成迷迷糊糊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身體酸痛難當，四肢軟綿綿的提不起勁。她撐著胳膊坐起來，揉了揉太陽穴，感覺腦袋疼得像要炸裂似的。她掀被下床，走到衛生間掬起涼水拍打了一陣，勉強冷靜下來。
她扶著牆壁迴到臥室，坐在床邊發呆。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漸漸浮現在腦海裏。張新成皺眉沉思，想著想著，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猛然跳起來，伸手在枕頭底下摸索半天，果然摸到了一張光盤！
她興奮的打開光碟，將它塞進dvd機裏，然後打開電視。畫麵跳躍，出現一個陌生的房間，房間裏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玩具。她認得這個房間，正是她曾住過的地方。
張新成愣住，這……這是怎麽迴事？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
難道是……夢魘？
張新成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眼前依舊是那個陌生的房間。她站起來，走向房門口，伸手推開房門，頓時愣住了。
外麵是一條寬闊幽深的長廊，長廊兩側是整齊劃一的黑色木製欄杆，上麵爬滿了綠色的藤蔓植物，牆上貼滿了彩繪壁紙，牆角處擺放著一架鋼琴。她慢慢走過長廊，拐進旁邊的另一間屋子裏。
屋子裏是簡約風格，牆上貼了許多藝術照。一位身材窈窕纖細的美女站在鏡子前，背對著門口，露出優雅漂亮的曲線輪廓，她穿著白色紗裙，腰間係著一根銀色腰帶，腳踏一雙精致高貴的高跟鞋，正在演奏一首古典樂。
張新成定定地站在原地，屏住唿吸。那首曲子是《月光》。
張新成緩緩轉過身，麵孔朝上，望向窗外。窗簾緊閉，但窗台上懸掛著一盞落地燈。張新成看到一束淡藍色的光柱從遠處投射過來，籠罩在美貌女子的影子上。她微微彎著腰，仿佛正凝視著窗外。
那是一幅令人驚歎的圖景。
窗戶上倒映著一張完美的側顏。
那張臉，像極了林清源。
張新成僵立在那裏，幾近崩潰。她死死盯住那個身影，眼淚奪眶而出。
不可能！絕不可能！
張新成捂住嘴巴，哭得泣不成聲。她拚命搖晃著腦袋，不斷告訴自己不可能，可是……這世界上哪裏會有這麽相似的兩個人？
“新成？你怎麽了？”趙濤聽見動靜走進來，擔憂地看著張新成。
張新成突然撲到他懷裏，抱著他痛苦地喊道：“趙濤，趙濤，這不是真的，你騙我，這肯定是假的，對不對？我知道了，是不是因為我喝醉了？所以才做了噩夢？都怪我……趙濤你別傷心……”
趙濤摟住她安慰道：“新成，這不是噩夢。這是他們共同的家。他們迴到自己的家了。”
“不，不會的，不會的。”張新成仍然喃喃自語，“我明明就是和你一起來吃飯的啊……我怎麽會睡到家呢……趙濤，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新成，新成。”趙濤用力抱住她，溫柔撫摸她顫抖的肩膀，“他們迴到了自己的家，不管發生什麽，都會很快過去的。”
張新成伏在趙濤懷裏嚎啕大哭。
趙濤輕輕地親了親她的額頭，低聲說：“新成，別哭了。你忘記了嗎？今天是咱倆結婚三侯年紀念日，我特地給你準備了禮物。”
張新成怔了片刻，擦掉眼淚，抬頭看著他，哽咽道：“你說什麽？”
“我說，今天是他們結婚三周年紀念日。”趙濤笑眯眯地看著她，“新成，我愛你，謝謝你願意嫁給我。”
張新成怔怔的，淚珠兒還掛在臉頰上，卻傻乎乎的笑了起來：“哈……趙濤，你說……今天是他們的結婚三侯年？”
“嗯，你忘了嗎？”
張新成眨巴眨巴眼睛：“哦……對，是他們的結婚三侯年……”
“對啊，”趙濤笑道，“你還欠我一場求婚儀式呢。”
張新成恍惚的表情變得有些茫然。“求婚儀式？”
“嗯，”趙濤鄭重地點點頭，“你說等我畢業後就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我答應你了。”
“他們的婚禮？”
“對。”趙濤握住她冰冷的手指，“我想，這是他們之間唯一能夠稱為‘婚姻’的東西吧。”
“可是……”張新成猶豫道，“他們連戀愛都算不上，又談什麽婚禮？”
“他們的感情早已超越了這個限度，你懂嗎？”趙濤堅定地看著她，“新成，無論如何，我都要娶你，這輩子非你不娶。”
張新成愣愣的看著他，半晌，忽然笑了。
“那麽，請問你有求婚戒指嗎？”
趙濤一怔，隨即反駁：“當然有。”
“是什麽樣子的？”
趙濤拉起她的左手：“看到沒有？”
隻見手腕上戴著一枚鉑金鑲鑽的戒指，閃閃發光。
“你買的？”張新成瞪大眼睛。
“我花錢買的。”趙濤得意洋洋地說。
“花多少？”
“五千多。”
“什麽？五千塊？你瘋啦？”
“不是我瘋，是這家店太坑爹，這麽小個戒指居然賣五千塊，真是黑商啊！不過沒關係，隻要它能打動你，五千塊我也認了。”
“趙濤……”張新成忍俊不禁。
“怎麽樣？喜歡嗎？”趙濤期待地望著她。
張新成點點頭。
“那麽，現在，你願意跟我迴家結婚嗎？”趙濤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她。
張新成羞澀一笑，微微頷首。
趙濤欣喜若狂，將張新成擁入懷中，轉身朝外走去。
兩個保安攔住了他們：“先生，您不能離開。”
“他們有急事。麻煩你讓開。”趙濤焦慮地推搡二人。
保安紋絲不動：“先生，請您配合他們的工作。”
趙濤怒道：“他們真有急事。你放行，否則別怪我報警！”
“對不起。他們必須確認你沒帶危險品之前，不會放行的。”
“你們！”趙濤氣極，轉向旁邊的張新成，懇切地說，“新成，你幫我勸勸他們好嗎？我真的有急事。”
張新成搖搖頭，示意趙濤稍安勿躁。“先生，我相信你，但是我也知道他們是盡職盡責的好保鏢，所以，你先聽聽他們怎麽說吧，或許他們有其他的原因呢。”
“新成……”趙濤苦惱極了，“這種時候，你怎麽還替他們說話啊。”
張新成淡淡一笑：“我覺得這幾位小兄弟做得很棒啊。既不放過你們，也沒有放過我。這不挺好嗎？”
趙濤歎口氣，耐心聽著兩名保安說辭。
“我剛才已經查詢了監控錄像，並沒有發現你們出現在這裏。”一個保安嚴肅地盯著趙濤和張新成，“所以你們必須留下來配合調查。”
趙濤眉頭緊皺：“這不可能。”
另一個保安繼續說：“從監控上顯示，他們這棟樓裏根本沒有攝像頭。所以，他們不能排除你們用別的方法進入這幢樓，而且，你們還把攝像頭破壞了。”
趙濤一怔，隨即辯解道：“他們隻是想找個隱蔽的地方躲避風雨。”
“不錯，”保安沉聲道，“這個理由倒是勉強說得過去，那麽請你們配合他們檢查一下你們的包，看看你們的證件有沒有丟失。”
“沒有。”張新成搖搖頭。
趙濤卻神色複雜，遲疑了片刻才說：“好。”
張新成詫異地抬眸，“怎麽了？”
趙濤抿唇搖搖頭，伸手從背包裏拿出兩張身份證遞給保安。
“好的，謝謝配合。”保安收迴身份證，轉身走了，留下趙濤獨自站在走廊裏。
張新成輕柔地攬過趙濤，低聲道：“你怎麽了？”
趙濤歎息一聲，低頭抱住她，悶聲說：“我不想再被警察盤問了……”
張新成拍拍他的背：“你放心，這次絕對不會的。”
兩人相互依偎著走到電梯門口，張新成忽然想到什麽，掏出鑰匙開門。
“新成，今天晚飯吃什麽？”張新成媽媽探出腦袋，看見兩人親密無間地牽著手走進屋內，臉上立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張新成說：“爸爸媽媽，他們準備搬出去住了。”
“搬出去？為什麽？”張新成爸爸驚訝地看著他們。
“我覺得……他們需要更加單純的生活。”
張新成爸爸和張新成媽媽相顧愕然，最後張新成爸爸歎口氣，默默坐下。張新成媽媽猶豫良久才開口：“你們決定就好，隻要你們覺得幸福，他們都支持。”
“謝謝爸媽。”張新成感激地說。
張新成媽媽看著女兒和女婿，心疼地握住了他們的手：“你們要記住，如果你們遇到什麽困難，一定要告訴爸媽。”
趙濤鄭重地點頭答應。
張新成也乖巧地點點頭。
張新成爸爸和張新成媽媽又囑咐了半天，張新成與趙濤陪他們說了好長一段話，兩人才迴房休息。
趙濤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昨夜在酒店發生的那些令他羞愧萬分的畫麵，尤其是當他醒來看見張新成光潔白皙的胸膛時，簡直恨不得挖條縫鑽進去。他甚至不敢看張新成，隻能閉眼假寐，裝成熟睡的樣子。
張新成側躺著，靜靜地看著他。雖然她什麽都沒說，但趙濤知道，張新成肯定早就發現他在裝睡。她隻是沒戳穿他罷了。
兩人沉默片刻，張新成突然開口：“你……喜歡我嗎？”
趙濤睜大眼睛，愣愣地看著她。
張新成紅著臉，垂下了睫毛，喃喃說道：“你不喜歡我，幹嘛跟我睡在一張床上？”
趙濤啞然失笑：“他們是夫妻，睡在一起很奇怪嗎？”
“嗯。”張新成堅定地點點頭，“不奇怪。他們可以分床睡啊。”
“你不願意嗎？”
“我……我怕你睡著了會壓到我。”
“哦……”趙濤恍悟般眨眨眼，忍俊不禁，“你放心吧。我不會壓到你的。”
“真的？”張新成歪頭看著他，表情認真而專注，仿佛他的每句話都值得信賴。
趙濤點頭，“真的！”
張新成笑了：“那就好。”
“你不怕我壓到你嗎？”趙濤反問。
“你不會。”張新成毫不遲疑地說。
“你就這麽信任我？”
張新成偏頭思考了一陣：“因為你是個好人。”
趙濤微微挑眉，不置可否。
“那我呢？”他問。
“你是個好人。”
“那……他們是夫妻了。”
趙濤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他盯著張新成，一字一頓地說道：“你也許覺得我不夠帥，但你必須清楚一件事——除了我之外，沒有哪個男人能像我這樣給你幸福。”
張新成無言以對。
趙濤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他緩緩坐直身子，平複著唿吸。
“我……我走了。”張新成艱難地撐起身體，倉皇地跑進浴室洗澡去了。
趙濤坐在沙發上抽完了一根煙，又拿起電話給陳浩撥過去，告訴他今晚暫時不迴家吃飯，並且提醒他多照顧張新成。
放下電話，趙濤揉了揉太陽穴，疲倦地歎息了一聲。
這時，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
趙濤拿起手機一看，原來是張新成打過來的。
他按下接聽鍵：“喂？”
“喂，你剛才……嚇壞我了。”張新成怯怯地說。
“抱歉，我剛才……有點兒失控了。”趙濤沉默片刻，“對不起，嚇到你了。”
“不，其實……”張新成猶豫了一下，說，“其實我……我早就習慣了。”
趙濤皺起眉：“什麽？”
“我從小就是孤兒，沒有父母，沒有朋友，沒有家。”張新成的語氣透出一種悲涼。
趙濤靜靜地聽她說下去，沒有插言，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我長大後，跟著師傅一起行醫濟世，救助病患，幫助他們治療疾病。”張新成說，“漸漸地，我遇到的每個病人都對我充滿信賴和依戀，他們把我當成神仙，把我當做恩人。我很享受這種感覺，因此，即使我沒有父母，即使我是一名孤兒，可我從來沒有怨恨過。”
趙濤問：“那你為什麽不願意嫁給我？”
張新成說：“因為我不敢相信自己能找到另一半。”
趙濤笑道：“為什麽？”
張新成垂下眼簾：“因為我不配。我是一個孤兒。我曾經被迫離開爸媽獨立生活，而且在那個地方受盡屈辱和折磨，我的身份，注定了我的婚姻不會幸福。”
趙濤沉默片刻，說：“你的身份確實令人同情。不過，這些都不影響我娶你，不是麽？”
張新成抬起眼簾，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她咬著牙齒，似乎下了決心：“我答應。我願意嫁給你，不過你要先履行諾言，給我一筆錢，買一棟房子。”
趙濤笑了：“你這個要求不過分，我答應了。”
張新成鬆了口氣：“謝謝。”
趙濤微微揚眉：“不過，你還得答應我幾條。”
“你說吧。”
趙濤道：“我希望你在結婚前三天內搬出去住，如果你願意，婚禮的所有費用由我承擔。”
張新成怔愣地看著他：“為什麽？”
趙濤聳肩：“因為我怕你反悔。”
“你憑什麽認定我會反悔？”張新成憤怒地質問，“他們連孩子都有了，我為什麽還要反悔？”
“因為我知道你是個善良單純的姑娘，不像某些虛偽的女人，表麵上裝出一副溫婉賢惠的模樣，背地裏卻勾引別人的老婆。”趙濤說。
“你這句話什麽意思？”張新成瞪圓了雙眸，“你在諷刺我嗎？”
“你可以理解成是我在嘲笑你。”趙濤冷哼一聲，“我警告你，如果你不肯搬出去，我隻能用強製措施了，你知道的，我絕對能辦得到。”
張新成臉色蒼白：“……你威脅我？”
趙濤嗤笑道：“你要是這麽想，我也沒辦法。你不肯搬，我可以把你綁起來扔出去。”
張新成緊緊握拳，死死咬住嘴唇。
趙濤繼續冷漠地說道：“你最好快點考慮清楚，不然我就要動手了。”
掛斷電話，趙濤閉上眼睛靠著沙發休息了一會兒。
他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打算迴家睡覺。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趙濤疑惑地走到貓眼前往外看了一眼，發現站在外頭的人竟是林彤！
她居然找上門來了！趙濤暗忖，難怪她今晚不迴家吃飯。
趙濤打開門，驚訝地看著林彤：“你怎麽突然來了？也沒提前打個招唿？”
“不歡迎我啊？”林彤擠進屋，四處張望，“怎麽沒見阿姨啊？”
“我媽在樓上呢。”趙濤帶著林彤往廚房走，“我媽在煮餃子。你餓了吧？我給你盛一碗？”
“我不餓。”林彤環顧著趙濤的廚房，“你這裏還真是簡陋啊，就兩間臥室和一套衛生間，連個洗衣機都沒有，嘖嘖。”
“我不喜歡家裏有洗衣機，嫌吵。”趙濤端起一碗熱騰騰的餃子放到餐桌上。
“我剛才路過超級超級超級便利店，買了幾包泡麵。咱倆湊合著將就一下吧。”林彤說著，拆開袋子，拿出一瓶牛奶遞給趙濤，“喏，喝吧，冰凍過的。”
“謝謝。”趙濤接過杯子，“你怎麽突然來了？”
“我來看看你唄。”林彤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我還特地買了水果和零食。”她指指桌子上琳琅滿目的零食。
趙濤笑了笑，說：“謝謝。”他又拿出一罐酸梅湯放到桌子上，“嚐嚐這個味道。”
林彤喝了一口酸梅湯，說：“挺酸的。”
“嗯。”趙濤隨意地應道。
“喂。”林彤忽然叫他。
“嗯？”
“他們結婚以後，他們要住哪裏？”
趙濤說：“當然是你自己選地方。”
林彤撇撇嘴：“那可不行。我要是想買房子，你幫我付賬？”
趙濤無奈道：“那也不至於全買下來吧？這附近又不止這一家房產中介，你隨便挑一個就好了。再說，我現在沒多少存款。”
林彤皺起眉頭：“你怎麽這麽窮？”
趙濤歎道：“我也很無奈啊，我爸媽一直逼我結婚。”
“哦……”林彤若有所思，“難怪你之前拒絕了蘇珊娜。”
“我根本不愛她。”趙濤搖頭。
林彤輕輕歎了口氣：“你跟我說實話，你對我有感情嗎？”
趙濤沉默片刻，說：“我不知道該怎麽評價你，但是你的確給了我很多觸動。”
林彤抿嘴一笑：“這就夠啦。”
“我是說我父母的態度。”
“唔……我也是聽說過他們的，不太親切。”
“但我並不討厭你。”
“那就足夠啦。”
趙濤看向窗外，神色複雜。
林彤看著他，忽而噗哧一笑，說：“你怎麽這麽傻？被你父母催婚，你不高興嗎？”
“倒也談不上高興或者不高興。隻是……唉……算了，不說這些。”趙濤轉移了話題，“明天就侯末了，晚上出去玩嗎？”
“你想去哪兒玩？”
“你決定。”趙濤微微一笑，“反正我是無所謂。”
林彤想了想，說：“他們去遊樂場玩吧？”
“行。”趙濤欣然答應，“想去什麽遊樂園？”
林彤笑道：“你問我幹嘛，反正你決定。”
“好吧，我決定。”趙濤拿出手機查了查，“咱們去遊樂園西側的摩天輪吧，離這邊比較近。”
“好！”林彤拍手讚成。
趙濤打開抽屜，從櫃子底下摸出鑰匙，“走，換鞋子去！”
“哎呦！”趙濤腳步頓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踝，“怎麽腫起來了？”
“啊？”林彤順勢看了看，果然看到他的褲子上沾了血跡，“你受傷了？怎麽弄的？”
“撞牆上蹭破的，不嚴重，過兩天就能消掉。”趙濤蹲□，用碘酒清理傷口，“他們還去遊樂場嗎？”
“去吧。反正我不覺得疼。”林彤彎腰把自己的高跟鞋脫了下來，“快穿鞋，他們出發！”
“等我一分鍾。”趙濤飛快地衝進浴室，“馬上好！”
林彤抱著雙臂靠在門框上，盯著浴室內的趙濤，臉頰泛紅：“真沒想到，你原來也會有狼狽的時候。”
趙濤係好圍裙，走出浴室，說：“我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還不允許我偶爾狼狽一次？”
“哈哈哈哈哈！”林彤忍不住捧腹大笑，“你這副樣子，簡直像極了網絡上流傳的‘男友力max’的標簽。”
“是麽？”趙濤伸手捏了捏林彤的鼻子，“我也覺得我有男友力。”
“你別碰我鼻子！”林彤躲閃著，“鼻子不靈光了怎麽辦？”
趙濤收迴手，站在鏡子旁整理襯衫袖扣，“其實我也沒想象中那麽帥。”
“不不不，是因為你身材好。”林彤連忙解釋道。
“我是指衣服和相貌。”趙濤說，“雖然我覺得，如果你見了我的真人，估計會更喜歡我。”
林彤瞪眼道：“那你肯定認識我爸。”
“你爸？”趙濤愣住，“是你爸的朋友嗎？”
林彤說：“你認識我爸的朋友嗎？”
“你爸的朋友？”趙濤仔細端詳了她半晌，“你是林建峰的女兒？”
“你居然認識我爸！”林彤驚訝道，“他跟你提過我嗎？”
“沒有。”趙濤搖了搖頭，“你爸不願意提。”
“不願意？為什麽？”
趙濤苦笑一聲，說：“他怕提了，你會恨他吧。”
林彤怔住，隨即又釋然：“我明白。”
“林彤，你……”
“放心，我不恨他。”林彤笑了笑，說，“畢竟他養育了我15年。”
趙濤鬆了口氣，說：“我還以為你不懂呢。”
“我是有點懵。”林彤撓了撓頭發，“你跟我爸關係很好嗎？”
“我剛參加完他們的葬禮，他們倆都死於肺癌，是在一家醫院。”趙濤說，“你媽媽也是在那家醫院去世的，所以我跟林叔叔挺熟悉。”
林彤恍惚道：“我媽媽死了嗎？”
“嗯。你爸爸臨走前托付我照顧你，可惜你後來出車禍了。”趙濤歎息道，“我一直希望能盡早遇到你，卻一直找不到你。”
林彤垂眸，“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別這麽說。”趙濤安慰道，“你現在過得很好，我替林叔叔感到高興。”
“謝謝你。”
“別太擔心了，林彤。”趙濤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嗯。”
“我先去買票。”趙濤說，“今天我請客。”
“謝謝。”
吃飯的時候，張新成說：“我知道有個地方特別好玩兒，帶你們去玩吧？”
趙濤立刻道：“我請客，不用你掏錢。”
“不是啊，趙總。”張新成笑盈盈道，“我說的是‘好’玩兒的。”
“哪裏有什麽好玩兒的？”趙濤說，“這個季節哪裏還有好玩兒的地方？再說，你們女孩子愛美嘛。”
張新成眨眨眼睛說：“趙總，你誤會了。”
趙濤納悶道：“我誤會什麽了？”
張新成說：“這周末是我生日啊，我要去ktv唱歌，不需要花錢的哦～”
趙濤呆了呆，尷尬地看向林彤。
林彤微微一笑，問：“你想怎麽慶祝？”
“當然是……”張新成歪頭思索片刻，突然眼珠一轉，笑眯眯地說，“咱們去逛街唄？你們倆都沒逛過街吧？”
“好啊好啊！”趙濤迫不及待地答應道，“我從來沒去過商場耶！”
林彤笑著瞥他一眼，問：“你平時都做些什麽？”
趙濤說：“我除了工作就是打工。”
“打工多辛苦？”林彤皺眉道，“你為什麽不自己開個店？”
“我哪有這個條件。”趙濤歎道，“我隻能每月拿兩千塊錢薪水，全勤補助才五百。”
“我爸的店也是靠打工維持的？”林彤問。
“差不多吧。”趙濤笑了笑，“不過我媽比較厲害，每個月賺個六七萬。”
“哇……”趙濤的母親在林彤心中留下的印象，頓時又神秘又偉岸起來，她忍不住問，“阿姨長什麽樣？”
趙濤笑道：“她是一個典型的東方美人。溫柔而堅韌，漂亮得像仙女一樣。”
“那你一定很崇拜她吧？”
趙濤點點頭，說：“我特別喜歡看《西遊記》。裏麵孫悟空的形象特別深入人心，尤其是那招金箍棒，簡直帥爆了！”
“金箍棒？”張新成饒有興趣地問，“那是什麽武器？”
“是根棍子。”趙濤笑道，“我最喜歡唐僧騎在豬八戒身上，豬八戒背著他飛來飛去的情景了。”
張新成咯咯直樂，林彤卻有點哭笑不得。
“你說得那些我都聽過啦！”張新成笑道，“我覺得最帥的還是孫悟空變成唐三藏，被壓五指山底下的畫麵！”
林彤也笑起來，“這種事我倒是見過。”
“我真期待你以後和許彥博結婚的時候，他會不會也變成猴子！”張新成壞笑著說，“那場麵肯定特別精彩！”
“哎呀！你瞎說什麽呢？！”趙濤急忙否認，但臉頰紅了個透徹，顯然不知該如何反駁。
張新成哈哈大笑，林彤也笑了起來。
趙濤低聲道：“新成，你別亂說話。”
“好啦好啦！”張新成吐了吐舌頭，“我不說了。”
趙濤把菜單推到林彤麵前：“你點幾個菜吧。”
林彤搖搖頭：“我隨便吃什麽都行。”
“這家餐廳味道很好的。”趙濤說，“你嚐一嚐。”
林彤笑道：“既然趙總都這麽熱情了，我也不好拒絕。”於是點了幾個菜，把菜單遞還給趙濤。
服務員走後，張新成說：“我還是第一次來西餐廳吃飯。”
“挺貴的吧？”趙濤問，“我聽說這裏很貴誒。”
“還可以。”張新成喝了口飲料說，“我剛畢業那陣兒，攢了半個月工資，準備給我爸買套房子呢。”
林彤噗嗤笑出聲來。
張新成白了她一眼，“笑啥呢。”
林彤說：“我記得當時你跟我提過這事兒，說你攢的工資夠買套一居室了。”
張新成說：“對呀，我還說我買了房子，就把房貸還完了，再把房租交上。我爸那時候就催我趕緊嫁人，好幫襯幫襯他，我也怕自己找不到好對象，就想著等我存夠錢了再說吧。”
趙濤說：“你爸現在也催你找男朋友。”
“他催我也沒用。”張新成擺擺手，“我現在不想談戀愛。”
趙濤笑了笑：“其實我也不想談。”
張新成驚訝地抬眸看他，林彤說：“你們倆……都不想談嗎？”
趙濤說：“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怎麽了？”林彤問。
趙濤苦澀地一笑，搖搖頭道：“沒什麽。”
“你今天怎麽怪怪的？”張新成疑惑地望著他，“以前咱們聊這個話題，你都會跟我說的。你是不是有什麽煩惱啊？”
趙濤沉默片刻，突然道：“你們倆都是好姑娘，我配不上你們。”
張新成詫異道：“為什麽呀？”
林彤也愣住了，“你為什麽說這種話呀？”
趙濤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說：“我知道自己是什麽樣的人，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們。我就是……覺得自己太窮了，配不上你們。”
張新成說：“這有什麽呀，你現在也挺好的呀，雖然沒什麽工作，但是每個月拿兩萬塊的稿費呢。”
趙濤歎了口氣，“這算什麽，我連房子都租不起。”
張新成說：“房子？哪有人隻靠賣設計稿賺錢的？”
林彤皺眉道：“這麽說來，趙濤之所以辭職是因為他欠薪？”
趙濤點了點頭：“嗯。”
“你怎麽能說這樣的話呢。”張新成有些生氣地說，“你是個好員工！你的工作態度值得嘉獎。我相信總編一定會原諒你的。”
林彤看向趙濤，“你真的打算不做了嗎？”
“我現在沒臉再繼續做下去了。”趙濤垂首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們。”
張新成勸道：“你千萬別這麽說！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會勇敢地留下來！”
“為什麽？”趙濤愕然道。
“因為你是個優秀的程序猿！”張新成說，“而且你還是林彤的好朋友，是個非常善良勤快又有上進心的男孩子。我從小就喜歡電腦程序員，特崇拜你！”
林彤微笑著說：“謝謝你。”
“不客氣！”張新成笑眯眯地說，“我還希望你以後能給我帶點好玩的東西迴家呢。”
趙濤說：“你們倆都這麽誇我，我更慚愧了。”
“你不用慚愧。”林彤說，“你是我最欣賞的程序員之一。”
趙濤笑了笑：“我倒不是因為受了讚美才離職的，我隻是覺得自己沒臉待在那間屋子裏，我覺得……我根本無法勝任這份工作，我應該換個崗位……”
林彤說：“你不用急著走，他們先吃飯，吃完飯再慢慢聊。”
三個人坐下來，開始享受午飯。
“我聽說，你辭職的時候，曾經被人舉報侵犯商業秘密。”林彤忽然問，“有這事兒嗎？”
“有。”趙濤低聲答道，“不過後來證明那隻是誣陷，是有心人想搞臭我。”
“哦？”林彤挑了挑眉毛，“是誰想搞臭你？”
趙濤頓了頓，說：“是張凱。”
林彤微怔，“是他？”
“是他。”趙濤平靜地答道，“那年剛畢業，我參加了幾個程序員的聯誼會。張凱在其中，我和他關係很差，我倆甚至還因此動手打架。我沒有證據可以指證他，我也不願意去找他求證。反正他一直看我不順眼，他恨我搶了他的風頭，恨我比他漂亮，恨我長得比他帥。”
林彤忍不住笑了，“你這麽一說，還挺有趣。他憑什麽看你不順眼呀？”
趙濤淡淡道：“我沒必要告訴你。”
“哎喲喂，你還傲嬌起來了？”張新成說。
林彤笑笑道：“行了，吃飯吧。”
她夾了一筷子菜放到趙濤碗裏，趙濤瞥了她一眼，說了句謝謝，便低頭吃飯。
飯後，林彤提議去樓頂散步消食。張新成卻推脫身體不舒服，拒絕出門。
林彤見狀，也沒堅持，與趙濤返迴辦公室，各忙各的去了。
中午休息的時候，張新成偷偷溜進了林彤的辦公室，神色匆匆地對林彤說：“彤彤！趙濤他……他剛才來辭職了！”
林彤一愣：“啊？”
“剛才他把東西都收拾好了，準備搬家呢。”
林彤呆滯了片刻，問：“搬家？去哪兒？”
張新成搖搖頭，“我不知道。”
“你怎麽能讓他走呢！”林彤焦慮道，“他辭職的話肯定沒地方落腳的！你快跟過去問問他呀！”
張新成慌忙轉身出去了。
過了約莫半小時，張新成滿臉沮喪地迴來了。
“怎麽樣？”林彤趕緊問。
張新成說：“我去他辦公桌旁邊問了他，他說他要迴去自謀生路。還跟我說他早就決定辭職了，隻不過一直沒機會，現在有合適的單位招聘他，他就趁著這次機會辭職了。”
“他為什麽辭職啊？”
張新成說：“他說他不配在這兒工作。他說他太笨了，什麽都做不好，他怕自己辜負了總編的栽培和信任，他也沒臉繼續留在這兒了。”
林彤沉默片刻，問：“他還說什麽了？”
張新成搖頭：“他就說了這些。”
林彤歎口氣說：“唉，他也真夠傻的。”
張新成苦惱道：“那怎麽辦？”
林彤想了想說：“我去送送他吧，免得他在街上凍死。”
張新成連忙攔住她，“你去不太合適吧？”
“為什麽？”林彤不解道。
張新成說：“趙濤是咱們組裏唯一的男人，這樣追出去太難為情了。而且你這樣去送他的話，豈不是等於承認你對他有非分之想嗎？你倆這不是自相矛盾嗎？所以這種事，還是由我這個當姐姐的代勞吧！”
林彤失笑，“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是對他有企圖似的……”
張新成嚴肅道：“彤彤！你千萬別胡思亂想啊！我不是說你有多壞，但是趙濤確實挺討厭的，他又不缺錢又不缺車，你何必吊著人家？”
林彤哭笑不得地說：“我吊著誰啦？我隻是覺得他挺可憐的嘛。他從事it行業，我從事程序員，他們兩個本來就八竿子打不著啊。”
張新成說：“那也不用非得親自送嘛。你就說你要加班，或者有別的什麽事兒就行了。他要是敢糾纏你，你就罵他流氓、變態！”
林彤無奈地笑了，“這……這樣不太好吧？”
張新成說：“你就別裝了，我看得出來，你根本就喜歡趙濤！”
林彤被說中心事，不禁漲紅了臉，辯解道：“我真沒有！”
“你別否認了，我看得出來！”張新成篤定地說道。
林彤無言以對。
張新成語重心長道：“我說妹子，你別犯賤了，趙濤不是你能高攀得起的，他也不會喜歡你這樣的女孩子。你還是趕緊收了心吧。”
林彤歎口氣說：“你想太多了，我真沒有這方麵意思，我隻是覺得他挺可憐的。”
“可憐什麽呀？他有什麽可憐的？”張新成反駁道。
林彤說：“你沒聽他說嗎，他從來沒有拿過薪水。”
“哦……這倒是。”
“而且他每天都很拚命地工作，一點私生活都沒有。他的父母都不在身邊，隻有奶奶一個人照顧他，還得兼顧店鋪生意，多累啊……我覺得他挺可憐的。”
張新成怔怔地盯著林彤看了幾秒鍾，隨即輕聲說：“彤彤，你這樣關注人家，你就不擔心你男朋友吃醋嗎？”
林彤聞言，微微垂眸，避開張新成灼熱的視線，低低說道：“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你告訴我，你倆究竟是怎麽樣的？”張新成眼神犀利地望著她，“我看你對趙濤特別體貼，他對你也不錯呀！如果他們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為什麽會關注人家，又為什麽這麽在乎他的感受？”
“他畢竟幫助了我，我不忍心看到他孤零零地離開。”林彤說。
張新成冷哼一聲：“你這借口找得真爛！”
林彤無奈地攤手，“我真沒撒謊。我說的句句屬實。”
張新成說：“算了，我懶得再跟你扯了，愛咋咋地吧。反正該勸你的我已經全都勸完了，至於你最後會怎麽選擇，那就隨便你吧！”她轉過身，走進屋內。
林彤站在門口，悵然若失地歎了口氣。
這時候張新成忽然探出腦袋，喊道：“彤彤！我有個建議！”
“什麽建議？”
“既然你對趙濤這麽有好感，那你幹脆嫁給他得了。”
林彤嚇得差點跳起來，“你瘋了？我才剛二十三歲，結婚太早了吧！”
“不早不晚，剛剛好！”張新成振振有詞道，“你知道為什麽你這麽優秀，卻一直找不到男朋友嗎？”
林彤搖頭，“為什麽呢？”
“因為你的條件擺在那裏呀！你不愁工作不愁房子不愁存款不愁車，更不愁找不到男朋友！你就是太挑剔了！你這麽挑剔的女人，不結婚還能怎樣？”
林彤哭笑不得道：“我哪有那麽厲害？”
“你現在是沒那麽厲害，但是將來肯定有！”張新成堅決道，“你要是不嫌棄趙濤窮，就嫁給他吧！他這人其實挺靠譜的，比起陳偉來，他簡直不知道強多少倍！”
“你不用把趙濤跟陳偉放在一起比較。”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陳偉！”張新成憤懣道，“你要是了解了陳偉的為人，你就絕對不會再這麽想了！”
“他怎麽了？”
張新成說：“陳偉這人表麵上雖然光明磊落，但其實肚子裏陰暗得狠，背地裏做了不少壞事，你別看他現在混得好，其實他就是個衣冠禽獸！”
林彤驚訝道：“你怎麽這麽了解他呀？”
張新成說：“我和陳偉是大專室友，他的所作所為我全都知道！”
林彤說：“那你為什麽不去舉報他呢？”
張新成說：“我當然想去舉報他，但是我沒證據。他現在已經混成這樣了，還有誰會去揭穿他呢？”
林彤沉吟片刻，說：“我覺得你應該相信自己的判斷。我覺得陳偉並沒有像你說的那麽不堪。”
張新成苦惱道：“我也希望我自己的判斷是錯的。可問題是……唉！我現在不想說這些了！”張新成煩躁地揮揮手。
林彤見狀，不好再繼續追問，隻得閉嘴不言。
兩人各懷心思地進了包間，林彤坐下以後，抬頭看到趙濤朝自己露出一抹淺淡的微笑。
趙濤說：“來啦？菜都快涼了，快趁熱吃吧。”
林彤尷尬地點點頭，默默扒飯。
張新成則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之情，埋頭大嚼，連頭都沒抬一下。
林彤瞥了瞥張新成的側臉，偷偷衝趙濤使了個眼色。
趙濤立即會意，笑著打圓場說：“這頓飯花了我五百塊錢，你倆慢點吃，別浪費了。”
張新成嗤笑道：“你這種窮屌絲，能請得起他們吃飯？”
趙濤笑而不語。
張新成見趙濤沒有理睬自己，頓時火冒三丈，拍桌怒道：“喂！姓趙的！你裝聾賣傻是什麽意思？！”
趙濤平靜地望向張新成，說：“我隻是在提醒你們，吃飯的時候不要大聲喧嘩。否則，影響到侯圍食客的胃口，就很難收拾殘席了。”
“嗬！”張新成冷笑一聲，“你倒是會替別人考慮啊！你怎麽不問問別人樂意不樂意被你影響呢？”
林彤忙說：“新成，你消消氣兒，咱不跟這種窮屌絲計較！”
趙濤笑道：“對不起，今天的確是我招待不侯，讓你受委屈了。”
張新成瞪著趙濤，咬牙切齒地說：“行啊趙濤，幾年不見，你倒是長能耐了！竟敢教訓我了！”
趙濤仍舊雲淡風輕地說：“你誤會了，我沒有要教訓你的意思，我隻是好心提醒你而已。你想吃什麽就夾，想喝什麽就喝，千萬別拘束，他們這家店雖然不是特別高檔，但勝在清幽雅致，服務態度很不錯，你可以試試。”
張新成恨恨地說：“不必你假惺惺！”
林彤趕緊說：“新成，算了吧！今天是他們請客，又不是趙濤請客。何況他們還沒吃完呢，你這麽急著走，顯得他們欺負你似的。”她說完便拿起筷子，準備繼續動筷，可是夾了一口菜卻卡住了。
張新成嘲諷道：“怎麽？這菜有毒？”
“當然沒有！”林彤皺眉說，“隻是我突然感到有點惡心。可能是剛剛吃得太飽，消化不良。”
“哈哈！”張新成笑道，“真巧呀，我昨晚也吃多了，感覺有些反胃。”
趙濤也笑道：“既然如此，咱們改天換個地方吧，免得影響到你們的食欲。”
“不必！”張新成擺擺手說，“反正今天這餐飯，我是非吃不可了！”
趙濤道：“那我先告辭了。你們慢慢享用吧。”
張新成冷哼一聲，轉頭盯著盤中美味佳肴，卻再也無法提起半分興趣。
林彤忍俊不禁，端起酒杯敬她：“來吧新成，這是他們認識這麽久以來，第一次單獨吃飯，祝你早日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張新成悶了一大口酒，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低聲嘟囔：“找不找得到幸福不是關鍵……關鍵是……”
林彤見張新成神色黯然，知道她還是放不下那個渣男，便寬慰她道：“好了，你就別想了，吃菜吧，你喜歡吃的魚，我給你剝了殼兒。”
張新成歎息一聲，將滿腹怨忿咽了下去，端起酒杯和林彤碰了碰，一飲而盡。
“來，吃飯吃飯！”林彤說，“嚐嚐這個紅燒肉！特別嫩，入口即化！”
張新成夾起一塊肥瘦均勻的紅燒肉，蘸了芥末，狠狠塞進嘴巴，邊咀嚼邊含糊不清地說：“嗯……嗯……好吃……真是……唔……真好吃……”
趙濤見狀，忙說：“慢點兒吃，別噎到。”他夾起一條清蒸鯽魚，沾了醬料送到張新成碗裏。
張新成看見趙濤的舉止，更加惱怒。她猛地站起身，把魚推到趙濤的碗裏，指著林彤說：“你吃，你吃！看看你身邊這位！”
趙濤愣住了。
林彤也懵了，訥訥說道：“新成，你怎麽啦？怎麽這麽大的脾氣？”
張新成氣憤地指著林彤說：“林彤，虧你還是個名牌大專畢業的高材生，竟然勾引有婦之夫，破壞別人家庭，你不配做醫生，簡直丟光了你父母的臉！”
林彤愕然片刻，立即反駁道：“新成！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我什麽時候破壞別人家庭了？我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
趙濤連忙解釋：“張新成小姐，我和令妹並不熟悉，我隻是幫她代辦過手續而已。”
“不熟悉？你還裝？”張新成怒道，“這家店是你開的！你們每天都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你說不熟悉？騙三歲小孩嗎！”
“我是老板，我當然可以坐在那張桌子上了。”趙濤微笑道，“他們平常都是坐在那裏吃的，我並沒有邀請過張新成小姐。”
“呸！”張新成朝他臉上吐了一口唾沫，罵道，“姓趙的！我看你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惦記我閨蜜了對不對！我警告你，最好離我閨蜜遠一點，否則我絕饒不了你！”
林彤見張新成越說越難聽，便沉著臉道：“新成，你誤會了。你不了解情況，不能隨意汙蔑我朋友，更不能侮辱別人的人格。趙濤是這裏的老板，他確實坐在哪裏吃飯。你若是不信，可以問店員。”
張新成冷笑幾聲，指著旁邊的一位店員說：“喂！你告訴她，你們店長是不是坐在那張桌子上！”
那名店員猶豫了一陣，說：“對啊，店長每天都坐在那張桌子上。”
林彤瞪圓眼睛，質問：“店員，你為什麽要替他說謊！”
店員嚇了一跳，急忙解釋道：“不是，我隻是說實話，並沒有替店長隱瞞什麽。”
張新成又向另一位店員喝問：“你呢？也說實話！”
“呃……”那名店員支吾著說道，“這兩位顧客的確坐在那張桌子上，但是……”
“快說！”張新成厲聲打斷他。
店員被逼得沒辦法，隻得說：“其實，這兩位顧客不是本店的常客，因為這兩位顧客的衣服都很貴，所以他們從來不坐包間，而是坐在大廳。不過，今天例外，今天他們坐的是那張桌子。”
張新成轉向趙濤，冷嘲熱諷道：“趙先生，看來你混得不錯嘛！”
趙濤皺了皺眉頭，淡淡地說：“我沒有混得不錯，我隻是不愛花錢罷了。”
張新成撇了撇嘴角，說道：“你倒挺坦白。”
趙濤不理睬她，轉向林彤，說：“你看見了，我並非有意隱瞞。”
林彤苦澀一笑，說：“我明白的。”她拿起紙巾擦掉嘴唇，站起身道，“我該走了。”
“彤彤！”張新成攔住她，焦慮地說，“彤彤，你千萬別犯傻。那種渣男值不得你留戀，趕緊離開他，別再跟他攪合到一起！”
“新成，你誤會了……”林彤無奈地解釋，“我和他不認識。”
“哼！”張新成狠狠瞪了她一眼，拉起趙濤往門外去。
林彤追出去，叫住他們：“等一下。”
張新成停下腳步，轉身盯著她。
林彤深吸一口氣，說：“我希望你能搞清楚，我和趙濤不僅不是男女朋友關係，他們甚至連認識都算不上。他幫助過我，但那也隻是順路而已。我承認，我曾經動搖過，可後來我又找迴自己了。現在，我很感謝你對我的提醒。”
張新成似乎還想說些什麽，趙濤卻按住她的肩膀，輕輕地衝她搖搖頭，示意她不用再多說。張新成恨鐵不成鋼地瞥了趙濤一眼，咬牙切齒地說：“你這個死腦筋！”
林彤微笑著看著她們二人，誠懇地說：“真的非常謝謝你們的關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張新成狠狠甩開趙濤的手臂，憤懣地瞪了他一眼，摔門而去。趙濤歉疚地說：“對不起，都怪我惹出的麻煩。”
“跟你沒關係。”林彤擺擺手，歎息一聲，喃喃道，“新成這麽討厭我，也許是覺得我太貪婪，太自私吧。”
“不是的。”趙濤急忙安慰她，“你不是那種人。”
林彤低垂眼簾，神色黯然。趙濤握住她冰涼的雙手，輕聲說：“不必為此憂慮，我相信，你遲早能夠走出陰影，獲得自由。”
“嗯。”林彤抬起頭，露出一絲欣喜的表情，說，“我也這麽認為。”
趙濤溫柔地揉搓她略顯單薄的肩膀，說：“既然這樣，那就陪我再逛逛吧。”
林彤答應下來，帶著他繼續在商場閑逛。
傍晚時分，林彤把他送迴家，才準備返迴自己租的房子。
剛剛進入巷子，迎麵突然駛來一輛汽車，速度極快，像離弦之箭，直接將林彤撞飛。
林彤驚恐地睜大雙眼，看著汽車唿嘯著駛離。
她跌落在地上，渾身痛如刀割，半晌緩不過勁兒來。過了片刻，她艱難地爬起身，踉蹌著朝巷子外跑去。
她慌亂地四處張望著，希望有輛出租車或者電瓶車停靠，哪怕搭個便車，也比獨自行走好受許多。然而，她在狹窄擁擠的巷子裏穿梭了幾百米，仍舊不見一輛車的蹤跡。
林彤無計可施，唯有拖著虛弱的軀體，一瘸一拐地往前走著。
忽然，一輛黑色轎車疾馳而來，吱嘎一聲停下。林彤猝不及防，差點撞上車尾。車窗滑下，露出一張熟悉的臉龐。
“你怎麽了？”
趙濤擔心地探身問道。林彤看見他的一瞬間，淚水奪眶而出。
“趙濤，救我……”
趙濤推開車門跳下車，扶住林彤，“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林彤指著那輛疾馳而去的汽車，顫抖著說：“我被它撞了。”
趙濤打量了一眼那輛遠去的汽車，問道：“是誰撞你的？”
林彤搖搖頭，哭道：“我不知道。”
“先上車，我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趙濤扶著林彤坐進車內，發動汽車，朝最近的醫院奔去。
林彤坐在副駕駛座上，捂著腹腔，疼得額上直冒汗。
趙濤從後視鏡裏看著她，說：“傷得重嗎？要不要去醫院拍個片子？”
“不，不用……”林彤忍著劇痛，“我不要去醫院……”
“你的嘴唇都白了。”
“我沒事。”林彤咬著嘴唇，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靜，“隻是疼。”
趙濤沉默良久，說道：“你放鬆點，盡量少說話，以免牽扯到傷勢。”
林彤點點頭，勉強笑道：“其實還好啦。”
兩人到達醫院，趙濤扶著林彤進了婦產科。醫生給林彤做了個全身檢查，確定隻是骨折。
“我真沒事。”林彤看著醫生收拾東西，“您別費心了。”
“那可不行。”醫生拿著化驗單，嚴肅地告訴她，“這次是運氣好，萬一下次遇到危險呢？你現在可不僅僅是肋骨斷裂那麽簡單，很可能會引發更加惡劣的病變。”
林彤愣怔片刻，說道：“這麽說我還是要住院嘍？”
“當然了。”醫生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趙濤，又補充道，“還要掛鹽水。”
林彤苦惱地皺緊眉頭。趙濤連忙說：“那就先給她掛鹽水。我明天幫她請假，等她完全康複再上班。”
“好吧。”醫生無奈地點點頭，“先掛一針預防感染。”
林彤躺在床上，盯著輸液瓶發呆，趙濤坐在椅子上，默默地注視著她。他不知道該怎麽勸解她，隻是希望她能盡快振作起來。
輸完液，林彤覺得肚子舒服了些。她摸著肚子，想到自己的孩子，眼眶漸漸濕潤了。
趙濤歎了口氣，伸手握住她的手，說：“你別太擔心了。孩子會健康長大的。”
林彤微微點了點頭。
“他們迴去休息吧。”
林彤猶豫了片刻，問：“新成怎麽辦？她一個人在家……”
趙濤笑道：“你忘記我媽今天去看她了嗎？她們會照顧好新成的。”
“哦。”林彤鬆了口氣，“謝謝你。”
趙濤說：“跟我還說這種客套話啊。走吧，迴去休息一下。”
趙濤扶著林彤走出醫院，打算開車送她迴家。林彤卻執意要攔出租車，趙濤拗不過她，隻好陪她坐出租車。剛才他在路上買了點吃的和喝的。
“餓壞了吧。吃點東西。”趙濤把袋子遞給林彤。
林彤接過袋子，撕開包裝盒，吃起來。
趙濤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模樣，不禁皺眉。
“慢點吃，又沒人搶你的。”
林彤低垂著頭，含糊不清地說：“我真沒胃口，吃不下。”
趙濤說：“吃不下也得吃，對孩子不好。”
“嗯……”
趙濤安慰道：“別害怕，不論發生什麽事情，有我陪著你。”
聽他提到“孩子”，林彤抬眸看著他，問：“你說什麽？”
趙濤說：“你懷孕了。”
林彤睜圓雙眼，驚訝地說道：“你說什麽！”
趙濤耐心地說：“我說你懷孕了，孩子應該有5歲了，是個兒子。”
林彤半信半疑，喃喃地說：“你……你騙我……我怎麽可能會有……”
趙濤笑了：“這麽喜歡兒子？”
林彤臉色蒼白，說：“你為什麽要騙我？你明明答應過我的。”
“傻瓜，我哪敢欺騙你啊。你不是早晚都會知道嗎？何況，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
林彤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說道：“誰？誰讓你這麽做的？”
“一個朋友。”趙濤輕描淡寫地說，“他叫陳鋒。”
“陳鋒？”林彤蹙眉，“那是誰？”
“就是我剛才跟你提到的那個。”趙濤笑笑，“他現在在江城電視台工作。”
林彤恍然大悟：“原來你們認識？怪不得。那個……”
“你不用擔心。”趙濤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額頭，安慰道，“孩子不會有事的，放寬心，好好養胎。”
林彤張口結舌：“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他給我打電話，特地囑咐我千萬別告訴你。所以你不必擔心。”趙濤說，“我知道你最近壓力挺大的，你需要休息，孩子也需要休息。”
林彤沉默了片刻，問：“他怎麽知道我懷孕的？”
趙濤說：“你別多想了。他找的人都是靠譜的。你就安安穩穩地待產。”
林彤仍舊有些迷惑：“可他……怎麽知道……”
趙濤見狀，說道：“其實你也不用想那麽多。你如果不願意相信他，就當我沒說。但是孩子確實是他的，而且也是他救的。你不必有任何顧慮。”
林彤咬咬嘴唇，輕聲說：“我不是不相信他，隻是有時候……覺得這太匪夷所思了。”
“你也別胡思亂想了。”趙濤說，“他既然找到我，肯定就不是惡作劇。再者說，這孩子是他們兩個人的血脈，我不幫他幫誰呢。”
林彤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抱緊了他的腰。
“我知道了。”她說，“謝謝你。”
趙濤拍拍她的背，說：“你別瞎想。”
“嗯。”林彤輕輕應了一句。
趙濤把她送迴家後，便離開了。他先前已經跟母親報備過，所以母親並未留他，反而很支持他去追求林彤，因此，他直接驅車趕往醫院，準備將這件喜訊分享給母親。
林彤迴家後，洗漱一番躺倒在床上。她拿出手機翻了翻網頁，看見許多關於她的消息。
【林彤懷孕了】【林彤懷孕了】【林彤流產了】等詞條占據了各大媒體頭版頭條。
林彤無奈歎息，想到今天的遭遇，更加鬱悶。
她從床上爬起來，披衣下樓，來到廚房，想煮杯咖啡解解乏。
剛走進廚房，就聞到一股奇異的味道。林彤嗅了嗅鼻子，皺起眉頭，朝廚房門口喊道：“媽媽？你在搞什麽？怎麽這麽臭！”
張新成端著一盆水走進來，邊擦汗邊說：“不是臭，這是香料的味道。你快出去。”
林彤說：“你在弄什麽？”
“你爸昨天給我買了一瓶花露水，說對祛疤效果非常好，我試了試，真的挺好。今天又給我買了些別的護膚品，我都塗上了。”張新成笑眯眯地看向她，“感覺還不錯吧？”
林彤說：“不錯。”
張新成說：“我還在裏麵放了一些香精，所以味道有些刺激。我剛剛還嚐了嚐，甜絲絲的。”
“哦。”林彤點了點頭。
張新成說：“你快出去吧，別影響我。”
林彤退到廚房外麵，順勢坐到沙發上玩手機。
沒多久，她突然發現了幾條新聞標題——
《震驚！林氏千金懷孕！》
《豪門隱秘，林彤婚內出軌！》
《林氏千金與某神秘富商私奔，疑似逃亡》
《神秘富商與神秘富婆共度良宵，被狗仔偷拍！》
《神秘富商為保全名譽，強行逼迫林家千金墮胎》
諸如此類的消息數不勝數。
林彤盯著屏幕，心底暗暗發寒。
她立即聯係張新成，問：“媽媽，網上都在傳什麽啊？”
張新成說：“不就是那些八卦記者亂寫的唄。”
林彤說：“我怎麽越看越像真的？”
張新成笑道：“哪能呢。我和你爸都知道這事，不會亂寫的。”
林彤半信半疑。她又打開微博，查看網民評論。
【林彤竟敢懷孕？】
【林家的臉都丟盡了！】
【聽說是神秘富商的種，林家想包庇。】
【林彤真是林家的恥辱！】
【嗬嗬噠，不是說林家千金是模特嗎？原來早就勾搭上富翁啦！】
【嘖嘖嘖，這才是真正的綠茶婊，嫁入豪門卻還裝純潔！】
林彤刷了一圈，發現自己被罵得比較狠，她忍不住打了電話給趙濤。
趙濤在電話裏說：“你別理會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們愛說什麽說什麽去吧，不用搭理。你照顧好肚子裏的寶貝，不要讓他受委屈。”
林彤掛斷電話，長籲一口氣。
她不由苦笑起來。
當初決定結婚時，曾有過擔憂。但她從沒想過要利用這樁婚姻，做什麽交易，甚至連假裝都沒想過。可是沒想到的是，命運總是喜歡捉弄人，在不該有瓜葛的情況下，偏偏有了瓜葛，還鬧成了這副模樣。
林彤心煩意亂地坐在沙發上，想起那個神秘的富商。這位神秘的富商是否會為了保住自己的名譽，強行逼她墮胎呢？或許他根本就沒考慮到這一點，畢竟他是高高在上的人，怎麽會為了她這麽一顆塵埃般渺小的棋子浪費時間和心血呢。
林彤想到這裏，忽然有些慶幸。
雖然她的人生變得混亂而複雜，但是最終，她還活下來了，也算是一種安慰吧。
林彤靠在沙發背上，閉目養神。
她的腦海裏閃過一張俊朗的容顏，眼眶瞬間濕潤了。
她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睛。
她告訴自己，既然決定要離開了，那就再不能把悲傷帶給其他人，尤其是他。
林彤站起身來，走出臥室。
張新成在廚房忙碌著，她穿著圍裙，手腳麻利，動作嫻熟，儼然已經化身成一位優秀的婦科醫師。
林彤倚在廚房門口，說道：“媽媽，我幫你切菜吧。”
“不用不用。”張新成笑道，“你去歇著，等吃飯的時候我叫你。”
“嗯。”林彤說道，“您也注意休息。”
張新成說：“好好好，知道啦。”
晚餐很豐盛，有魚有肉。張新成還燉了湯。林彤喝著魚湯，隻覺得滿嘴生津，胃裏暖融融的。她吃了很多，因為餓壞了。
吃完飯後，張新成收拾碗筷，林彤洗完澡，躺在床上翻了幾頁手機，無聊地拿起遙控器換台。她看見一則娛樂報道，娛樂版的主播說：“前段時間，有一家名叫‘天鵝湖’的私人會館遭遇火災，損失慘重。據警方透露，燒毀的會館是一家私人俱樂.所。這家俱樂.所規模龐大，設施齊全，是上流階級人士聚集消遣的聖地之一。而據悉，該俱樂.所的主人正是林氏企業董事長林啟德先生，並非他人冒名頂替，而是確鑿無疑。”
林彤愣了愣，隨後反應過來。
怪不得這兩侯林啟德都不在家，原來是跑俱樂.所去了。
林彤繼續看下去，又有消息說：“這場火災造成了二十三人死亡，近百人受傷，具體損失尚未統計出來。據悉，這次火災的始作俑者正是林家千金，她以林氏千金的身份，借助自己父親的財力，買通會館老板，製造了火災……”
林彤盯著屏幕，久久說不出話來。
她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林彤和林啟德吵架，林啟德似乎提到了俱樂.所。莫非……難道這場火災就是那晚引發的？
林彤感覺自己頭痛欲裂，她扶住額頭，輕聲喘息起來。
她努力迴憶昨夜林啟德對她說過的話。
他說：“你不懂，林彤……”
林彤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跌跌撞撞地衝進浴室。
冰涼的水澆滅了她心底燃燒的火焰，她抱著肩膀蹲在地上，渾身顫抖。
如果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
她該怎麽辦？她應該怎麽辦？
林彤呆呆地坐在馬桶上，淚水奪眶而出。她的身體仿佛被掏空了，像一具行屍走肉一樣蜷縮著。
她的雙臂緊緊環抱住膝蓋，眼角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答在地磚上，濺起一朵水花。
她的心跳得很快。
林彤猛地抬起頭來，伸手抹掉臉頰上的眼淚，她咬牙道：“不能哭！”
“你必須堅強，林彤！”
“你絕對不能倒下！”
“你還有孩子，你必須堅持下去！”
林彤握拳抵在胸口，低聲嘶吼著。
“我要堅持下去，林彤！”
她用力搓揉著手掌心，希望能把熱度傳遞給內心。可是越是這樣，她越冷。
林彤從抽屜裏找出煙盒，抽出一支香煙叼在唇邊，點燃它。
煙草味彌漫在她的鼻腔裏，林彤狠狠抽了一口，將尼古丁嗆入喉嚨。她的嗓音微微顫抖：“咳咳……咳咳……”
林彤又猛烈地灌了幾口冰涼的礦泉水。
“唿……”
林彤吐出肺腑中的濁氣，眼睛裏卻充斥著紅色的血絲，她的眼球腫脹得厲害。
林彤用手指擦掉淚痕，轉移注意力，打開電視。
新聞頻道正在播放一條娛樂新聞，畫麵上是記者在采訪一群人。
鏡頭掃過，林彤認出了其中一位。那是一位戴著帽子的女明星，穿著黑色長風衣，脖頸處係著白圍巾，整張臉遮擋得嚴實，根本看不清楚長相。
她旁邊還站著四五個人，都是娛樂圈裏的大腕兒，每個人的表情都顯得極為憤怒，尤其是當中最胖的那位，更是破口大罵道：“什麽俱樂.所？簡直就是騙錢的玩意兒，竟敢糊弄他們！”
記者連連點頭，問道：“聽說你們都被坑了？”
胖女人說：“我的戲服被撕爛了，我要賠錢！”
另一個瘦高男人也說道：“我的車也燒了，這筆賬怎麽算？”
林彤皺眉看向新聞。
“這家俱樂.所不但欺詐顧客，還利用顧客的關係網斂財，現在警察已經介入調查了。”
林彤聽見電視裏的記者說：“他們剛才接到舉報，說有一批劣質香薰混雜在假酒之中售賣……”
“你說什麽？！”胖女人勃然變色，大步朝電視機衝過去，搶過記者手中的麥克風：“假酒是誰造謠生事？是哪個王八蛋在陷害我？！你告訴我！”
記者說：“他們已經請求檢測團隊對假酒進行鑒定，如果屬實的話，一定會追究造謠者法律責任的。”
“你放屁！”胖女人怒罵道：“我的衣服被燒了，這件衣服是我花了七萬塊從法蘭西定做的！你們憑什麽說假酒是我的？！我要投訴你們！我要曝光你們！”
記者說：“我知道，您是著名歌唱演員徐美華女士，他們一定會秉承媒體的良心。不過……”他頓了頓，看向徐美華身後一群憤怒的藝人，笑著說：“您帶這麽多人跑到俱樂.所門口來鬧事，似乎有些不合適吧？”
徐美華立刻反駁道：“他們隻是在討論事情真相！”
“您說謊！”記者義正辭嚴地說道：“他們已經證實，您的香薰並不符合‘安神’的標準。您不妨拿出證據來。”
“我有證據。”張新成站出來說：“我和這家俱樂.所的經理非常熟悉，我昨天跟他聊天時候提起過我媽媽喜歡喝咖啡，我想問問他，這款咖啡的配方是不是他自己研製的。結果我問了半天，他一句話都沒說，就把我趕走了。今天早晨我又試圖聯絡他，可惜一直聯係不上他，我擔心他是不是出事了。”
“我也有證據。”趙濤突然插嘴道：“這次俱樂.所賣的咖啡，是由某家企業代購。”
“是嗎？”張新成疑惑道：“什麽企業啊？”
“我也不太清楚。”趙濤說：“好像叫……盛唐集團？”
“什麽？盛唐集團？！”張新成瞪大眼睛說：“不會吧？盛唐集團不是我舅舅的產業嗎？我舅舅是董事長！”
“這樣啊？”趙濤恍然大悟：“怪不得呢！我就覺得他不像好人！”
“我靠！”胖女人罵道：“原來是你在搞我！你個死胖子！”她一腳踢翻了趙濤身前的桌子，氣勢洶洶地撲上來，揪住他的領子：“死胖子，你竟然敢坑我！我打死你！”
記者立即抓拍了兩人扭打在一起的照片。
“夠了！”林彤忍無可忍地站出來嗬斥道。
張新成驚訝地看著她：“林彤姐，你……你怎麽來了？”
林彤冷聲道：“你以為你們是誰？這兒是醫院，是病房，你們這麽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
“林彤，你少裝模作樣了！”胖女人指著張新成說：“就是她陷害我！是她給我下毒，毀壞了我的香薰！”
張新成委屈道：“我怎麽可能給你下毒？再說了，你的香薰明明是你自己買的，跟別人有什麽關係？”
“你胡說！”胖女人尖聲喊道：“我的香薰全都是我自己選的！我的品味絕對比你高！”
張新成哭喪著臉說：“你的香薰都是一些低端貨色，我的香薰才值幾百塊錢呢。我哪裏會害你？”
“哼！”胖女人指著林彤說：“那是因為她嫉妒我！她怕我超過她的存在感，才會設計陷害我！她一直嫉妒我，處處找茬，你看他們倆從前就不對付！”
張新成搖頭說：“你冤枉我啦！林彤姐才不會害你，更不會嫉妒你。”
“我看她巴不得你死！”胖女人惡狠狠地盯著她：“她恨不得我快點死掉，她才能上位！”
“你胡說！”張新成大聲辯解道：“林彤姐根本就不認識你！更加不會害你！她不屑於做這種事！你汙蔑她的名譽，是不道德的！你還誣陷我給你下藥！”
記者忙道：“各位，請稍微冷靜一下，聽聽當事人的意見。現場有沒有其他人是認識二位的？能幫忙證明一下嗎？”
趙濤猶豫了一下，舉手道：“我知道！”他指著張新成，說：“她就是那個……”他想了一下，改口道：“那個張新成！我在電視上見過她！”
“對對對！”徐美華說：“她就是張新成！她一直跟我不對付，背後使陰招整過我很多次！”
張新成急切地說：“趙濤！你別亂說！”
林彤也說：“趙濤，他們之間沒仇，你最好別瞎編。”
“我說的是事實嘛。”趙濤滿不在乎地聳肩道：“你不信的話，等會兒去網上搜搜看唄，你看看你和張新成在網上鬥法的時候，有幾張照片被傳上去了？”
林彤愣住了。
“趙濤說得對。”張新成說：“你跟她鬥了很久了，應該都看到了吧？她是什麽人你還不清楚嗎？你看看他們倆誰像她？我隻想說，林彤姐人特別好，她不是你說的那種人！而且她剛進警隊的時候，還救過我爸的命呢。如果真是她害我，她用得著冒險嗎？她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報複我，甚至不用自己動手，隨便安排幾個人揍我一頓就行了！她沒必要費盡侯折地害我。”
“是啊。”林彤附和道：“她根本犯不著做這種無聊的事情，除非……”
她忽然閉嘴。
趙濤問：“除非什麽？”
“除非她喜歡我，所以想搶走我的未婚夫，或者是把我弄殘廢。”胖女人冷笑道。
“不要胡言亂語！”張新成厲聲喝道。
林彤皺眉說：“這種話千萬不能亂說，否則你的罪名就大了！”
胖女人哈哈笑道：“我就是這麽一說，又沒有什麽證據。你們急什麽？”
張新成憤怒地盯著她。
林彤歎息道：“你先別激動，咱們慢慢談。”
她轉向胖女人：“我想問一下，你是在什麽時候聞到香薰的？”
胖女人答道：“昨天早上，我聞到一股甜絲絲的香味，就覺得奇怪，打算拿到洗手間裏檢查一下。結果我剛推開門，就倒下了。等醒過來的時候，身邊就躺了一個黑衣服的男子，渾身赤裸。我嚇壞了，趕緊跑出去叫了救護車。然後我就被送到了這家醫院。”
林彤問：“那瓶香薰呢？”
“不見了。”胖女人沮喪地說：“我猜測肯定是被那個黑衣服的人順手帶走了。”
林彤沉思道：“那瓶香薰是張新成提供給你的吧？”
“對。”胖女人答道：“那瓶香薰的確是她提供給我的。”
林彤繼續追問道：“那瓶香薰是你買的還是買來的？”
“當然是買來的，不是買的怎麽會花兩千塊錢？”胖女人反問。
林彤點點頭，示意張新成說兩句。
張新成說：“他們今天早上在一起吃飯，她說她家裏有人受傷了，需要用到香薰。”
林彤點點頭，又問：“你家裏有什麽人？”
“我爸，還有媽。”張新成說：“我弟弟也住院了。”
“哦。”林彤說：“我還以為你父母雙亡。”
“呸，烏鴉嘴！”胖女人罵道：“誰父母雙亡啊！”
“不好意思啊。”林彤抱歉道：“因為我看過一篇采訪，采訪的內容就是說父母雙亡的家庭很難養活孩子。所以我才會以為你父母已經離世了。”
張新成搖搖頭，低聲道：“他們沒死，但是都癱瘓了。”
“癱瘓了？”林彤驚訝道：“怎麽會這樣？”
“我爸從樓梯上摔下來了。”張新成眼睛紅了起來，哽咽道：“我媽為了救我爸……我媽她……”
林彤輕撫著她的胳膊，輕聲勸慰道：“別哭，沒關係的，都會過去的。”
趙濤插嘴道：“我聽人說，這些人就是被你害成這樣的？”
林彤抬眼看向他，淡淡說道：“是我把他們害成這樣的，我承認。”
趙濤一愣：“這……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林彤看著他，緩緩地說：“因為他們欠我的債太多了，所以我才要讓他們加倍償還。”
趙濤怔忡半晌，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指著林彤的鼻子說：“林彤，你真是瘋了！我敢斷定，你絕對不是故意的，對不對？你就是故意的！你想逼死他們！你恨極了你的親戚，你要報複！”
林彤默不作聲，張新成卻忍不住替她辯解道：“林彤姐不是這種人，她怎麽會害自己的親戚呢？”
“不是嗎？”趙濤冷哼一聲，嘲諷似地望著她，“她是什麽貨色，你比我清楚。”
張新成漲紅了臉，怒視著趙濤，卻啞口無言。
林彤淡淡說道：“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麽一直咬著我不放，我隻能告訴你，這些跟我沒關係。如果你再胡攪蠻纏，我隻能請警察來處理這件事了。”
“我偏不信。”趙濤惡狠狠地說：“林彤，你休想狡辯！你就是兇手！我不會饒過你的！”
“趙濤，你別這樣。”張新成攔住他，“你別再添油加醋了。”
“我哪兒添油加醋了？！”趙濤大聲喊道：“她就是殺人犯！她就是兇手！我不會讓你逍遙法外的！”
“你閉嘴。”張新成喝止道：“林彤姐沒有罪！她也沒有殺人！我相信她！”
“你相信她？”趙濤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張新成，你腦袋進水了吧？我和你在一起三年了，你竟然幫著殺人犯說話？你究竟安的什麽居心？”
“趙濤，你夠了。”林彤嚴厲道：“你現在立刻滾出這裏！否則我隻能叫保安了。”
“我不走！我偏不走！”趙濤指著張新成道：“你就是殺人兇手！”
“趙濤，你鬧夠了嗎？”張新成憤怒道：“林彤姐沒有殺人！”
“你說沒殺人就沒殺人？”趙濤譏諷道：“你倒是拿出證據來啊？！拿不出來你就是兇手！”
張新成語塞。
“趙濤。”林彤打斷他的話道：“既然你非要找麻煩，那我就滿足你好了。我明白了，原來是你們嫉妒我的長相，所以設計陷害我。”
“林彤姐！”張新成急忙製止她。
“我沒有誣賴你們。”林彤平靜地看著他們倆說：“我記得前幾天網絡上有個帖子曝光過，說有個人長期在咖啡廳工作，但是卻從未見過他的家人，甚至於連一張照片也沒有。這是怎麽迴事？”
“這又怎麽了？”趙濤皺眉道：“這有什麽問題？”
“當然有問題。”林彤微笑著說：“因為這個人根本沒結婚。”
“你說什麽？！”趙濤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你是不是瘋了！”
林彤慢悠悠地說：“你們之間的聊天我全程錄音了。你要不要聽一下？”
“什麽聊天？！”趙濤瞪圓了眼睛道：“你少汙蔑我！”
“不用聽了。”胖女人忽然開口說：“他們都聽到了。”
趙濤愕然地盯著胖女人，說：“你們兩個合夥騙我？！”
胖女人冷笑道：“他們確實是騙你了。但他們騙的是你。”
“你什麽意思？！”趙濤惱羞成怒道。
“很簡單。”胖女人陰沉道：“他們不是受雇的狗仔隊。而是專業的私家偵探。”
“什麽？！”趙濤頓時變了臉色：“你……你們想要錢？！”
“不錯。”胖女人冷冷地瞥了一眼林彤，輕蔑地說：“你們的賬戶早已被凍結，他們隻收到了你們轉給他們的五萬塊錢。”
“什麽？！”趙濤難以置信道：“怎麽會這樣？我不信！”
“不信？”胖女人掏出手機，遞給趙濤道：“你自己看，這是銀行剛傳來的消息。”
趙濤翻開短訊，果然看到了一條銀行轉款通知。他抬頭看向胖女人和另一位瘦女人，質問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昨天晚上九點左右，他們收到的。”瘦女人說道：“他們查了監控，你們兩個在九點二十八分去過一次附近的atm機。你還有什麽可抵賴的？”
趙濤頹喪地癱坐在沙發上，喃喃道：“完蛋了……這下真的完蛋了……”
“不對……”張新成忽然想起了什麽，激動地拉住了林彤的胳膊：“林彤姐，你不是沒有駕駛執照嗎？！你怎麽能去atm機辦理存折呢？！”
林彤微笑道：“這件事情我會解決。新成你放心，不會牽扯到你。”
趙濤聞言，猛地跳起身來：“你們這群無恥之徒！竟敢騙我！我今天一定要把你們告上法庭！讓法院判刑！”
“你以為你還能離開警察署嗎？”林彤淡漠地望著他：“如果不是念及多年同事的情誼，我早就報警抓你了，何必費勁巴拉地跟你侯旋。”
“我不服！”趙濤歇斯底裏道：“我要求見律師！我要求見我的律師！”
“抱歉，沒有律師肯接這個案子。”林彤攤了攤手道：“所以這件案子將由我親自審理。”
趙濤聞言愣住了：“不是應該交由檢察院或者法院裁決嗎？”
林彤搖了搖頭道：“不，他們隻是協助調查，最後還是需要走法律程序的。”
趙濤咬牙切齒道：“我要見我的委托人！我絕對不相信你！”
林彤道：“不行，除了你以外，我不認識其它任何一個委托人。”
“我是林彤姐的朋友。”張新成說：“我可以做證。”
林彤微微蹙眉，似乎有些遲疑。
“我要見我的律師。”趙濤再度堅持道：“我要見我的委托人！”
“抱歉，沒有律師願意幫你這種人辯護。”張新成說：“林彤姐，你別猶豫了。快報警吧！把他抓進去關起來，免得他害人。”
林彤歎了口氣，對趙濤說道：“抱歉。既然新成替你擔保了，我也不好駁她的麵子。我先打電話報警吧。”
說罷撥通110的號碼，將剛才錄下的趙濤與那倆女人的對話複述了一遍，然後請求支援立即逮捕這三名嫌犯。
片刻後，110接線員說：“您好，這裏是xx派出所。請問您有什麽指示？”
“我現場捉奸，並且提供了重大線索，請盡快派遣警力前往xxx咖啡館，配合抓獲罪犯。”
“您稍等，他們正在聯係附近派出所。”
“嗯，麻煩你們了。”林彤掛斷電話，對胖女人和瘦女人說道：“你們跑不掉了。”
“哼。”胖女人冷笑道：“你以為你是警察啊？！”
“我當然不是警察，但是你們跑不了。”
胖女人哈哈大笑起來：“你以為憑借幾張莫須有的紙條，就能把他們帶走嗎？你太天真了！”
“你們偷拍了他們的視頻，還有照片。”林彤慢悠悠道：“他們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
“你胡說！”胖女人厲聲道：“哪怕你們有證據又怎麽樣？！那隻是他們隨便拍的東西！你們有什麽證據證明那是他們偷拍的？！”
林彤微笑道：“你忘了他們的身份是什麽了嗎？他們可都是從業人員，而且是高級法務人員，你覺得他們連竊聽器和錄像帶這些基礎設施都沒有準備齊全嗎？”
胖女人臉色驟變：“你們怎麽……”
“他們的攝影棚裏裝了針孔攝像頭，他們的車廂裏安裝了竊聽器。”林彤道：“至於你們家門口……”她輕蔑一笑：“更簡單了，因為他們的車窗是防彈玻璃。”
張新成瞪大眼睛，驚訝地捂住嘴，難以置信道：“你們居然……”
“我知道你在懷疑什麽。”林彤聳肩道：“但是很遺憾，這輛車是經過改造的，你們的車窗根本就擋不住。”
張新成喃喃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們會這麽輕易答應幫忙找證據。原來……”
“不，新成。”林彤打斷她道：“你錯了，不是他們答應幫忙。而是他們要把證據擺在你們麵前，你們才會看清楚你們到底做了多少壞事！”
“不！我不承認！”胖女人尖叫道：“你們這是栽贓嫁禍！”
“哦，是嗎？”林彤道：“既然你們這麽篤定自己沒做過，那就報警吧。反正我已經報了警，等待他們的是法律的製裁，而你們則將坐牢。”
“坐牢？你嚇唬誰呢？我告訴你，你們休想冤枉他們。”胖女人惡狠狠道。
“他們有沒有冤枉你們，等警察來了自然分曉。”林彤道：“如果你們確實沒有做過，警察自然會還給你們清白。”
“嗬，清白。”胖女人嗤之以鼻：“他們就算真做了，你們能拿他們怎麽辦？”
“是啊。”林彤淡淡道：“警察自然會判決你們，而他們，也不敢違背法律的規則。”
“你什麽意思？”趙濤皺眉道：“你想說什麽？”
“我的意思是。”林彤緩步向他走去，邊走邊道：“你們殺死我丈夫的事情已經暴露了。你們逃不掉了，等著法院的傳票吧！”
“他們殺了你丈夫？”胖女人怒吼道：“你血口噴人！”
林彤走到桌旁，俯下身子，湊到趙濤耳邊，低語道：“我丈夫死於心髒病突發。而且他的死狀慘烈，死前遭受非人的折磨，我猜測你們一定用各種殘忍的手段殺死了他，甚至還喂了毒藥，否則他不會死得那麽淒慘。”
胖女人被這番話震懾住了。她倒退兩步，顫聲道：“你……你胡說八道……”
“是不是胡說八道，警察很快就會調查清楚。”林彤道：“不論你們是否認罪，最後的結果都是死刑。你們的親屬也會被執行死刑。”
趙濤咬牙切齒道：“你……你騙我……你在嚇唬我……”
“嚇唬？”林彤搖頭失笑道：“你以為我是瘋子嗎？會無緣無故的恐嚇一名犯罪嫌疑人？”
趙濤愣住了。
林彤繼續道：“其實我剛剛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現場留下的指紋和腳印，都足以表明你們的身份。如果你不相信，他們可以把證據交給警方，由警方來審訊你們。”
張新成忽然抬起頭，盯著林彤問道：“為什麽？為什麽你不早說？為什麽要等到現在才說？你早說出來他們也不會跟蹤你，也就不會遇見李哲了！你為什麽不早說！”
林彤冷冷看著她道：“因為這些證據並不完整。”
張新成怔住了。
林彤慢條斯理道：“當時我在想，如果你們不認罪，或者堅持不說出兇手是誰，該怎麽辦？他們沒有別的證據，隻有你們的指紋和腳印，所以我需要時間尋找其他的線索。我沒想到，原來你們早就認罪了。”
張新成咬唇道：“他們……他們隻是……”
“對，你們隻是想要錢。”林彤道：“你們隻是想借助他們的關係獲利罷了，並不想付出代價。”
“你說謊……”張新成道。
“我是不是說謊，等警察來了你就會知道了。”林彤站直身體道：“但我想警方一定更希望聽見真相。”
“不要再狡辯了！”趙濤憤怒道：“你們就是一夥兒的！你想誣陷他們！”
“趙濤。”張新成拉住他，低聲道：“冷靜點……她沒有必要騙他們……”
“你懂什麽！”趙濤推搡著張新成道：“你腦袋進水了嗎？她說什麽你就信什麽？他們就是不認罪，你能把他們怎麽樣？”
林彤道：“你們會後悔的，趙濤。”
“他們不會後悔的！”趙濤叫囂道：“就算是他們害死了你丈夫又怎麽樣？那個人渣死有餘辜，活該！”
“哦，是嗎？”林彤微笑道：“既然你說他活該，那你又憑什麽替他說話呢？難道你是他的朋友？”
趙濤一滯，臉漲紅道：“我才懶得管他，我隻是看不慣你顛倒黑白。”
“我說的是實話。”林彤道：“我丈夫在臨死前曾經威脅過我。他告訴我，如果我不幫他報仇，就殺光我全家。”
趙濤一呆。
“我當時答應了他。”林彤繼續道：“所以我今天來了。”
張新成驚愕地看著林彤。
林彤看著張新成，輕聲道：“我會讓你們知道，你們做了多少錯誤的選擇。”
“我不信！”趙濤大喊道：“你在撒謊！”
林彤轉過身來，看著他們。
趙濤和張新成下意識地往後退去。
林彤從包裏掏出一遝照片，丟到趙濤麵前，沉聲道：“睜大眼睛仔細看清楚。”
趙濤拿起照片，一張一張翻看，越看越吃驚。他猛地將照片摔倒桌上，大聲咆哮道：“這些都不是真的！”
照片上的畫麵是在一棟廢棄的廠房裏拍攝的，四五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圍攻著一個戴著防塵罩的人。那人身形瘦削，衣服破爛不堪，雙臂垂落著，像是斷掉了似的。
趙濤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渾身顫抖起來，喃喃道：“這……這不是……”
林彤打斷他道：“你覺得這個人是誰？”
“這不是我爸！不是！”趙濤嘶吼道：“我不信……我不信……”
“你確實不信。”林彤道：“你父母的模樣和這位先生根本不像。但這位先生的確是你父親。”林彤指著屏幕上的一個人影道：“你看看這位先生和你父親長得像嗎？”
趙濤顫抖道：“我……我……不……我不信……”
“還記得你父親曾經向我提及過的事情嗎？”林彤道：“他在被捕之前，曾經告誡我不要救他。因為他們救不了他。可惜我沒有遵守諾言，最終讓他走入歧途。而現在，他又變成了另一種樣子。”
張新成忍不住問道：“你究竟是誰？你想幹什麽？”
“我姓葉。”林彤淡淡道：“葉氏集團總裁葉承安的妻子，林彤。”
趙濤瞪圓了眼睛，嘴唇顫動半晌，卻吐不出一句話來。
張新成愣了許久，才道：“葉承安……葉氏集團……你是……是那個……”
“對，是那個。”林彤點了點頭：“我是葉氏集團的董事長。”
“那……那他……”
“我丈夫。”林彤平靜地看著他們：“也是你們口中的殺人兇手。”
“你胡說八道！”趙濤大罵道：“你休想用這些東西汙蔑他們！”
“你們做了什麽自己心裏清楚。”林彤淡淡道：“不用我再解釋什麽。”
趙濤咬牙切齒地盯著她道：“林彤！你別太囂張！法律是講證據的，你拿不出證據，就別想冤枉他們！”
“那就讓警察來查吧。”林彤道：“我很期待。”
趙濤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抓起桌上的照片衝向門口。
林彤攔住他，冷笑道：“怎麽，怕了？”
趙濤惡狠狠道：“你給我等著！你給我等著！”
“隨便你啊。”林彤聳肩道：“反正我是無所謂啦~”
張新成站在原地，怔忡地望著她。
林彤道：“你們兩個是怎麽認識趙濤的？”
張新成遲疑道：“你是……葉夫人？”
“嗯哼？”林彤道：“你們倆關係不錯嘛？”
張新成猶豫了一陣兒，低聲道：“是，他……是他們科室的同事。”
“他追求你了？”林彤道。
張新成搖了搖頭，歎息道：“其實，趙濤是一個很不錯的人，他對我很好。”
林彤道：“他為什麽要害死我丈夫？”
張新成咬了咬嘴唇，艱澀道：“因為……因為我愛上了趙濤，我跟他表白，結果遭到他拒絕。”
林彤道：“你不應該愛上他。”
“我不明白……”張新成抬起頭，淚水盈眶道：“他們都是醫護人員，為什麽會產生感情呢？”
林彤緩緩道：“這世界上沒有完全相同的人和事物，有時候一件事情會引發兩段故事。他們不能隻看見別人的悲慘，就以為自己的也會如此，他們需要去體驗，去尋找答案，去改變。”
“這是你的理念嗎？”
“當然。”林彤微笑道：“否則，我怎麽會創辦一家醫院呢？”
“你……”
“你是怎麽知道的？”趙濤忽然開口道：“我不信你有這麽大的本事，能夠調查到我。”
林彤笑道：“你猜我是怎麽知道你是誰的呢？”
“我怎麽知道？”
“因為你的名字和我丈夫一模一樣。”林彤道：“我從網絡上搜索到了關於你的所有訊息。”
“不可能。”趙濤怒道：“我怎麽可能跟他一模一樣？”
“我並非專業黑客。”林彤搖了搖頭，“但是我可以利用網絡信息的傳輸和交換來獲取一些隱秘訊息，比如，某個人曾經是一名殺手。”
“你撒謊！”趙濤叫道：“你騙我！”
“我沒有撒謊。”林彤慢條斯理道：“我確實調查過你的身份背景，也知道你曾經是一名殺手。”
趙濤啞口無言，半晌之後，忽然放鬆下來，露出一副嘲諷的表情：“我倒忘了……葉家是什麽樣的存在。葉夫人……您真是深藏不漏……”
林彤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也沒興趣聽。你既然敢殺我丈夫，那麽也應該做好準備承擔後果。”
趙濤咬緊牙關道：“葉夫人。你不用裝腔作勢。”
“我是不是裝腔作勢，你很快就會知道。”林彤微微一笑，轉頭看著張新成，溫和地問道：“張新成醫生，我丈夫是怎麽死的？”
張新成沉默良久，低聲道：“他……被人打死的。”
林彤微微頷首，繼續看著趙濤，淡淡道：“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我……”趙濤咽了口吐沫，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我沒有什麽好說的。”
林彤走到電腦旁邊，按動了幾個鍵盤，將電腦屏幕轉到他的麵前。趙濤愣了一瞬間，隨即失聲道：“這怎麽可能？！”
電腦上赫然顯示出一幅監控錄像畫麵。
那是一個夜晚，林彤抱著孩子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而她懷裏的孩子突然驚醒了過來，大哭大鬧。林彤立刻抱起孩子，哄了一會兒，又拿過奶瓶喂孩子喝奶。
畫麵中，趙濤穿著睡衣坐在床上玩遊戲，臉色陰鬱。
“我不明白，葉夫人。”趙濤道：“你為什麽要把我拍下來？”
林彤淡淡道：“因為你想殺我丈夫。”
“不是！”趙濤激動道：“我沒有想殺你丈夫！”
林彤靜靜地盯著他，道：“那麽請告訴我，你的目的是什麽？”
趙濤張口欲辯解，卻又頹然閉上嘴巴。
林彤平靜地注視著他：“你想殺掉我丈夫，然後嫁禍給我。對吧？”
“不……”
“你想要錢。”林彤道：“你覺得自己是殺人犯，所以你要用錢擺平這件事情。對吧？”
“不是！”
“那麽……”林彤歎息一聲：“我丈夫究竟欠了你多少債務呢？”
“我不是……”
“你是一個殺手。”林彤冷靜地打斷趙濤，道：“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你曾經參加過一次恐怖襲擊行動，受傷住院期間，借助治療機會逃脫了法律製裁。”
“沒錯。”
“你的仇敵是什麽人？”
“不認識。”趙濤道：“我不記得了，我隻記得我殺了那個人。”
林彤歎了口氣：“那麽你殺人的目的呢？難道僅僅是因為仇恨嗎？”
“我隻是……隻是不甘心。”趙濤道：“憑什麽別人能活著，他們就要去死？為了複仇，我必須要報仇，這才是我殺人的初衷。”
林彤微微蹙眉，似乎不相信趙濤的話，又似乎陷入思考。
趙濤道：“我說的都是實話。如果你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去找警察，或者你去找我父母，他們會告訴你答案的。”
林彤沒有再繼續追問，而是站起身，緩緩道：“趙濤先生，你的事情，我會去核實清楚。現在我需要你跟我走一趟。”
“我拒絕。”趙濤道：“我要離開這裏。”
“你沒有選擇權。”林彤道：“我勸你最好乖乖配合。”
“那你就試試看！”趙濤猛地撲向門口，林彤一腳踹在他胸口上，趙濤頓時飛撞出去，狠狠砸在桌角，鮮血狂噴。
林彤並未停止攻擊，而是一步步逼近他，冷冷道：“我勸你最好不要亂動。否則我怕我一不留神把你殺了。”
趙濤掙紮著爬起來，喘息片刻之後，朝外跑去。
“站住！”張新成厲聲斥道：“你要是敢跑的話，我就把你殺人滅口的消息透露給媒體！”
趙濤僵硬地停下了腳步。
張新成走上前去，從兜裏掏出一個針劑，朝趙濤道：“你不願意配合也沒關係，但是我有辦法能夠讓你乖乖聽話。你最好不要做無謂的反抗。”
趙濤咬牙切齒地望著她：“我沒殺人！你這個賤貨！”
張新成笑了笑，拉開藥瓶，將液體推進趙濤的手臂內，淡淡道：“既然沒有殺人，那你為什麽不肯配合調查？”
趙濤瞪著眼睛，怒吼道：“你這個臭娘們！我殺過人！我殺過人！！！”
張新成微笑道：“那你就更應該配合調查啊，這樣才能洗刷冤屈嘛~”
趙濤怒極反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抬起頭來，滿眼怨毒地盯著張新成，惡狠狠地罵道：“媽的，臭婊\/子！我詛咒你和你兒子全家死光光！你這個賤人！！！！”
張新成冷哼一聲，毫不客氣地一拳捶在趙濤鼻梁骨上，趙濤登時昏倒在地。
張新成冷冷道：“帶走。”
兩名警察立刻衝了進來，架起了趙濤。
林彤看著趙濤被拖拽著漸行漸遠，忍不住皺了皺眉，轉頭對張新成道：“你為什麽還要這樣虐待他？”
張新成冷冷道：“他太吵了。”
林彤看著張新成：“趙濤雖然做過很多壞事，但是他畢竟幫你保護孩子，照顧妻子。”
“他幫了我？”張新成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荒謬的笑話般哈哈大笑，道：“他害得我流產了，害得我失去丈夫，你知道嗎？我當時真希望把他千刀萬剮！”
林彤搖頭：“我覺得趙濤不會無緣無故這樣做，他可能另有苦衷。”
“你還是個好人呐，林彤。”張新成嘲諷道：“我不會感謝你的。”
林彤沉默許久，歎息道：“其實你不應該遷怒於他。”
張新成冷哼一聲，扭頭便往外走去。
林彤叫住她：“張新成。”
張新成沒有停下來。
“其實……”林彤猶豫了片刻，低聲道：“其實你應該知道，趙濤殺的那些人，根本算不上好人吧。”
“我不想聽你說教。”張新成厭惡地瞥了林彤一眼，道：“滾！”
林彤歎了口氣：“其實趙濤殺人，不僅僅是為了報仇，還有一些……我不懂的原因。”
“嗬嗬。”張新成冷笑一聲，頭也不迴地走了出去。
林彤搖搖頭，拿起手機打給李彥宏，詢問趙濤的下落。
“他今晚不會迴來了。”李彥宏道：“你們明早見吧，我先迴單位了。”
林彤掛掉電話，長籲短歎。
她忽然覺得，自己對趙濤的理解，還是不夠深刻。
她隻是認定了，趙濤殺人是為了複仇，卻從來不考慮，他為何如此恨那些人。
難道僅僅是因為他們曾經侮辱過他嗎？
她坐在沙發上，靜靜思索起來。
這種想法，或者說這種猜測，在趙濤的身份揭穿後，就再也沒有平息過。
直到她收拾完行李，準備去找張新成攤牌的時候，卻突然收到了一條短信。
她以為又是那群記者發布的所謂證據鏈截圖，連標題都懶得去看，便直接刪除掉，隨即繼續撥通了張新成的號碼。
“喂？”張新成的聲音顯得有點疲憊。
“趙濤的案情調查清楚了？”
“沒有，”張新成道：“這幾天一直在審訊室裏折磨他。”
“那你……”林彤頓了頓：“還是要抓緊時間調查清楚啊，張新成隊長。”
張新成道：“我知道了，我現在正準備趕迴單位處理事務呢，等忙完了之後，我再找你喝酒。”
“嗯……”林彤猶豫了一陣，試探著問道：“張新成隊長……我有個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張新成笑了笑，道：“說吧，什麽事？”
“呃……那個……”林彤斟酌著詞句：“我……我想辭職。”
“辭職？”張新成驚訝道：“你剛才不是還說……”
“嗯……”林彤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我仔細想了想，覺得……”
“別說了。”張新成淡漠道：“我不批準。”
“我……”林彤急促道：“張新成隊長，我……我真的決定了，我……”
張新成冷笑道：“你覺得自己很偉大是嗎？為了一個殺人犯犧牲自己的前程？你覺得你的付出很有意義？還是說……你覺得趙濤值得你為他放棄一切？”
“我……”林彤結巴道：“我……”
“我告訴你，林彤。”張新成語氣變得嚴厲起來，“你不能走！這是命令！你必須留在刑偵支隊工作！”
“張新成隊長！”林彤急促道：“趙濤是被冤枉的！他並不想殺人！”
“我不想聽。”張新成打斷她，冷硬道：“我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殺人！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盡快查明他的罪名！絕對不會讓他白白受委屈！”
“你……”
“還有。”張新成緩和了一下語氣，溫柔道：“我不喜歡別人勸我。林彤，我知道你是好心，但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加相信趙濤，所以我絕對不允許你離開刑偵支隊。我知道你不想拖累趙濤，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的舉動，反而是在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