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關係，我們是不是應該采取措施保護好她的安全？”
“李婷婷和李明蘭是很要好的朋友，我們要尊重她的意願。我們隻是警察，我們的工作是維護治安，保障群眾的人身安全。至於別人的私事，我們無權過問。我們要做的隻有一件事——偵破這個案子。”
“嗯，我懂了。”蘇曉點點頭，“我會配合你的工作。”
侯濤微微頷首，然後說：“李婷婷情緒低落的原因，是因為那個被綁匪撕票的男孩。”
蘇曉一愣：“她的男朋友死了？”
“是啊，李婷婷剛失戀。”
“哦，抱歉，我不知道……”蘇曉說，“她現在怎麽樣？”
“情況還算穩定，不過心情不太好。”侯濤說，“我準備晚上去看看她，你要不要跟我一塊兒去？”
“不用了。我今晚約了人，改天再陪你去吧。”
“那好吧。”
下班之前，李婷婷打電話給蘇曉，請求她去探視男友。蘇曉答應了，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侯濤。
“李婷婷想見她的男友？”侯濤驚訝道。
“嗯。她的男朋友叫周偉峰。”蘇曉頓了一下，補充道，“李婷婷是個比較傳統的女性，她不希望自己男友死掉的消息泄露出去，所以拜托我幫忙瞞著。”
“嗯。我理解她。畢竟……”侯濤苦澀一笑，“畢竟她曾經深愛過這個人，她不想毀了這份美好。”
“她的男朋友……是不是挺優秀的？”
侯濤略略思索一陣，搖頭：“不清楚。我沒有特別留意過這個人。不過，他們是高三的同班同桌。他很努力，成績也非常好。我記得有次月考試卷被貼在教室門上，他當場就哭了。李婷婷是他喜歡的人，卻因此而分手。如果換成是我，估計早瘋了。”
蘇曉點點頭，“我明白了。我會注意隱蔽行蹤，避免被他認出來。”
“辛苦你了。”侯濤拍拍她的肩膀，“等案子查清楚了，你可以請假休息幾天。你這些日子也夠累了。”
蘇曉笑笑，“我沒事，倒是你。最近工作壓力大，也需要休息一下。”
侯濤點點頭，轉身走向門診大樓，“你也迴去吧。”
蘇曉站在門診大樓門口，朝著侯濤揮揮手，“再見！”
侯濤迴眸笑笑，繼續往門診大廳走去。
蘇曉獨自一人走在街上。
街上車水馬龍，人流穿梭。她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孤立在這個城池中，與世隔絕。
她掏出手機，猶豫片刻，撥通了程逸舟的號碼。
“喂？哪位？”
蘇曉一怔，“程逸舟？”
“嗬……”
聽到程逸舟的笑聲，蘇曉鬆了口氣，臉上綻開一絲淺淡的微笑，“你怎麽知道是我？”
“除了你，我還能是誰？”
“你……還好嗎？”
“你指的是什麽？”
“你的身體。”
程逸舟沉默了兩秒鍾，“很好。多虧你的藥，現在已經不疼了。”
“那就好。你最近忙嗎？”蘇曉問。
“最近有一台大手術，比較麻煩，所以我最近都住在醫院。怎麽啦？”
蘇曉輕輕唿出一口氣，“沒什麽。”
“你呢？怎麽突然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蘇曉抿唇，“我……有點想念你。”
程逸舟又沉默了。半晌才說，“你還好嗎？”
蘇曉輕歎一聲：“不太好。你知道的。”
“……對不起。”程逸舟低聲說，“如果不是因為救我，你也許不會遇到這種事。”
蘇曉搖搖頭：“別這麽說。”她頓了頓，“我隻是……隻是有些難受。”
“你在傷心？”
“嗯。”蘇曉點點頭，“那個孩子太無辜了。他才15歲啊，連父母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
“你……真的很善良。”程逸舟感慨道，“但是……”他遲疑著。
蘇曉抬眼望著路邊繁茂的樹木和斑駁的石階，輕輕地說：“其實，我並不覺得難受。隻是偶爾會想到我的父親，還有媽媽……我想她們。”
程逸舟靜默了一會兒，說：“我相信，你爸媽也在想念你。”
“是啊。”蘇曉垂下眼簾，遮掩眼底的濕潤，“可惜，他們再也迴不來了。”
她哽咽了一聲，說，“我先掛了。”
“……好。”
蘇曉將手機塞進包裏。她仰起頭看著湛藍的天際，陽光刺眼。
李婷婷的男友周偉峰，是個聰明、勤奮的男生。雖然家境貧寒，但他依舊努力讀書。在一次考試中，他拿到了全年級前二十名的好成績。這讓李婷婷非常驕傲。
在李婷婷的鼓勵之下，他加入了a大的法律係。他一直堅持自己的選擇。後來，他順利通過了a大的法律係麵試，成為a大法律係的一員。
李婷婷為他感到高興，每逢雙休，他們倆便約定在一家咖啡店見麵。
那是一家環境幽雅的咖啡館，靠窗的座位上擺放著兩盆綠植，旁邊坐了兩個戴眼鏡的青春美少年。
周偉峰推門進來時，蘇曉正在埋頭畫圖。周偉峰敲敲玻璃，“蘇曉，在畫設計稿？”
“是啊。怎麽，不像麽？”
周偉峰搖頭，“我隻是沒想到，你竟然也會做服裝設計。”
蘇曉停筆抬起頭，看向他，“怎麽，覺得我不應該？”
“沒有。”周偉峰笑了笑，拉開椅子坐下。
“今天怎麽想起來喝咖啡了？”
“最近工作有些壓抑，來放鬆放鬆。”
蘇曉從包裏翻出一支筆，遞給他，“你看看我的作品怎麽樣？”
周偉峰看了看，笑道，“你這個設計風格很有特色。不過……”他皺眉思索，“我不喜歡這個風格，你換掉吧。”
“為什麽？”
周偉峰聳聳肩膀，“你這個創意和風格跟我原來的完全不同。”
蘇曉收起了設計圖，笑道：“那我就把它賣給你吧。”
周偉峰失笑，“你當我傻？買下你的創意？你可是設計師。而且是個優秀的服裝設計師。”
蘇曉托腮凝視著他，“那你想怎麽辦呢？”
周偉峰端詳著她，緩緩吐出三個字：“包養！”
“哈？”蘇曉被逗樂了，忍俊不禁。
周偉峰攤攤手，“我認識很多有錢人。他們喜歡花天酒地，玩弄女人。尤其喜歡你這種漂亮的、有靈氣的姑娘。如果你願意跟我走，我保證，他們絕對不敢動你分毫。”
“嗬嗬。”蘇曉輕笑著搖搖頭，“周偉峰，謝謝你的好意，但是不必了。”
“真的不考慮？我可以幫助你離婚。”
蘇曉笑容更深了幾分，卻沒有說話。
“好了，不提這個。咱們聊聊別的，”周偉峰轉移話題，“你現在做什麽工作？”
“我在一家廣告設計室工作。兼職編輯和策劃。”
“這麽厲害？你是哪個大專畢業的？我也是大專畢業的呢。”周偉峰驚訝極了。
“哦，我是b大畢業的。”蘇曉謙虛地笑了笑，“我沒有去深造。”
“哇！你比我厲害多了！你才22歲就畢業了，真厲害！”周偉峰朝她伸出右臂，“我叫周偉峰。”
“你好，我叫蘇曉。”
周偉峰又問：“你有沒有興趣跳槽？你來找我，我帶你。”
“你確定你能帶得動我？”
“我可是a大的博士。我在a大工作5年了，有豐富的工作經驗。”
“好吧。既然你誠意邀請，那我答應了。”蘇曉爽快地說。
周偉峰愣住：“呃……這就答應啦？”
“怎麽？你還怕我跑了不成？”蘇曉挑唇一笑。
“我不是那個意思……”周偉峰趕緊解釋，臉色微紅，似乎因為太激動而漲得通紅。
蘇曉看著他，笑道：“周偉峰，我知道你對我有意思。但是，抱歉。我不會跟你走的。”
她站起身，拍了拍周偉峰的肩膀，轉身走出咖啡廳。
李婷婷早已在樓梯口等待著蘇曉，遠遠看見她，便迎上去，“怎麽樣？談妥了嗎？”
“嗯。走吧，去吃飯。”
“太好了！”李婷婷雀躍起來，挽著她胳膊往樓下走去。
兩人剛走出大廈的旋轉門，迎麵撞上了侯濤和另一個穿藍白相間條紋襯衫的男人。
“咦？蘇曉！你怎麽在這兒？”李婷婷詫異地盯著蘇曉。
“這是我朋友，侯濤。”
“你好，你好，久仰久仰。”侯濤熱情地和周偉峰握手，“你好，我是蘇曉的朋友。李婷婷的男朋友。”
蘇曉瞪了李婷婷一眼，“胡說八道什麽？”
“嘿嘿。我這不是怕他誤會嘛。再說，我也不算胡說八道呀。”李婷婷衝蘇曉擠了眨眼睛。
周偉峰尷尬地笑笑，“我聽蘇曉說，你是a大的博士，我很佩服。”
侯濤笑著說：“哎呦，我這人讀書少，沒有你懂得多。隻不過比一般人強一點而已。”
周偉峰連忙擺手，“我可不敢妄自尊大，您是博士。您說得太謙虛了！”
李婷婷拉著蘇曉坐進車裏，衝侯濤揮手。侯濤坐進駕駛位置，啟動車子，開車離開。
車內，李婷婷湊過去問蘇曉，“你們倆到底在搞什麽呀？我怎麽越來越糊塗了？”
蘇曉瞥她一眼，淡漠道：“你不需要知道。”
“切！小氣！不說就不說！”
兩人去吃飯。李婷婷邊吃邊嘟囔，“我覺得今天這頓飯，是我這輩子吃得最貴的一次。”
“嗯。”蘇曉讚同。
“唉……我想念你做的菜了。”李婷婷歎氣。
“那就明天繼續。”蘇曉笑眯眯。
李婷婷立刻眉飛色舞，“好啊好啊！”
“那你記得給我打電話。”蘇曉提醒她。
“沒問題！”李婷婷爽快答應。
兩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天，李婷婷忽然想起一件事，“蘇曉，你之前是不是和周偉峰有交集？”
蘇曉點頭，“我在網上見過他的圖片，他當時在追求我。後來被我拒絕了。”
“嘖嘖。”李婷婷咂舌，“原來你們倆曾經交往過啊！怪不得你今天這麽痛快地答應去見他！”
“我現在後悔死了。我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他了。”
“別呀！你後悔什麽呀？我感覺他還喜歡你。”李婷婷勸慰她。
“喜歡有什麽用？”蘇曉搖頭，“我們已經結束了。”
“你們分手的理由呢？”
“他父母反對。”蘇曉垂眸。
“你爸媽也反對？”李婷婷吃驚。
“是呀。”蘇曉低聲道，“其實，我並不喜歡他的家庭，他的家族。可是，我無法違背父母的意願。所以我選擇了逃避。”
“我知道。”李婷婷點頭，“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婚姻的權利。如果你不喜歡，你完全可以不嫁。可是，你卻因此放棄了你的幸福。”
“可能是吧。”蘇曉苦澀一笑。
“你是怎麽逃脫的？”李婷婷又問。
“逃脫？我從未逃脫。”
“你真厲害！”李婷婷誇張地豎起拇指。
“嗬嗬。”蘇曉輕笑了一下，抬頭望向窗外。
李婷婷看著她的側顏，忍不住歎息。
兩人吃完飯，準備迴宿舍休息，侯濤卻找了過來。
侯濤拿著一疊文件夾，遞給蘇曉，“這些都是合同，你先看看。”
蘇曉疑惑地接過那疊文件夾，“什麽東西？”
“是關於你的新專輯的合約。”
蘇曉翻開看了幾頁，皺起眉頭，“我不是和你說過嗎？這段時間，我暫時沒有新專輯的計劃。”
“我知道。但是你既然已經成功複出，必須要盡快製作新專輯才行。”侯濤耐心解釋，“現在各種音樂平台上都有你的歌曲。這對你來說是非常難得的機遇。”
蘇曉沉默不語，她的確很想趁著自己紅火起來的勢頭，趕緊推出新專輯。畢竟現在的娛樂圈正處在風口浪尖，她想要抓住機遇，便隻能拚命宣傳。可是，這樣一來，她就錯失了很多機會，而且，這些機會都是侯濤精挑細選，替她把握住的。雖然侯濤從不居功，但是蘇曉依舊很感激他。
“我知道了。等會兒我迴去再仔細研究一下，看看哪首歌更適合現在的場景。”蘇曉點點頭。
李婷婷站在一旁看著這兩人，忍不住插嘴：“我覺得侯濤的建議挺好的。你不要辜負他的期望哦！”
蘇曉轉身看向李婷婷，“謝謝你。”
李婷婷擺擺手，“跟我還客氣？”
“嗯。”蘇曉認真道，“我一定努力創作。”
三人走進教室。侯濤把合約塞進蘇曉抽屜裏。
“謝謝。”蘇曉鄭重道謝。
侯濤微微笑了，“我也希望你能早日複出，為我們帶來更多的收入。”
下課鈴響，侯濤走出教室。
蘇曉坐在座位上，翻閱剛才侯濤送過來的那疊合同。
李婷婷靠在椅背上，悠閑地晃蕩著腳丫子，“我覺得這份合同特別棒，你肯定會簽的。”
蘇曉抬起頭，笑道，“你倒是了解我。”
“那當然！我是誰啊！我可是神探蘇曉！”李婷婷驕傲地揚起下巴，“這份合同真的非常棒！你肯定會簽的！”
蘇曉笑道，“你怎麽知道我一定會簽？”
“因為你很聰明啊。”李婷婷眨眨眼睛，“不管這份合同是否有利益，單憑你的名字就值得我們花費巨資購買這份合同。”
“你倒是對我很信任。”蘇曉笑道。
“因為……”李婷婷忽然頓住，“呃，算了，我們先看合同吧。你看完之後，咱們再討論一下，看哪首歌更符合你現在的情況。”
蘇曉笑了笑，“好的。”
李婷婷繼續看她手中的那疊文件。她的表情漸漸凝固，臉色變得越來越嚴肅，直至最後，李婷婷把合同啪嗒扔在桌上，咬牙切齒地瞪著蘇曉。
“怎麽了？”蘇曉詫異地看著李婷婷。
“蘇曉，你……你太過分了！你竟然騙我！”李婷婷咬牙切齒。
“騙你什麽了？”
“你根本就沒打算拍mv！”李婷婷憤怒道，“你竟然耍我！”
“你聽我解釋。”蘇曉忙解釋，“其實，我並不是不願意幫你，隻是……”
“我不管！你欺騙我感情！”李婷婷打斷她的話，“我要辭退你！我要讓你滾出娛樂圈！”
蘇曉哭笑不得，“李婷婷！你冷靜一點！我沒有騙你！你先聽我解釋。”
李婷婷雙眸圓睜，狠狠地盯著她，仿佛要將她撕碎。
“李婷婷。”蘇曉喊道。
李婷婷哼了一聲，扭過頭，“你還有什麽話說？”
“我的確沒有答應幫你錄製mv。”
“那你為什麽……”
“我隻是不想麻煩你罷了。如果不是侯濤提醒，恐怕你還不知道我要去參加《華麗的轉身》。所以，我不想給你添麻煩。”蘇曉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李婷婷恍然大悟，“那我也不用給你補償了。你可以離開了。”
“李婷婷！”蘇曉皺眉，“你別誤會，我不是因為錢才留下的。”
“我知道，我當然相信你不是因為錢留下來的。”李婷婷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歌星！比電視劇裏的明星都漂亮！”
“我知道，你很喜歡我。”蘇曉笑了笑，“但我不需要這份喜歡，請你忘記我。”
李婷婷愣了愣，隨即又恢複了平時嬉皮笑臉的模樣，“蘇曉，你真的誤會我了。我隻是覺得你和其他歌星不太一樣。你沒有架子，不像那些明星似的，高高在上。”
“我隻是一個平凡人。”蘇曉淡淡一笑，“我也會累，也會遇到各種問題，我隻是一個普通人。”
“那些明星呢？他們是普通人嗎？他們是藝術家！”李婷婷義正言辭道，“他們都是天使！他們的歌曲可以改變世界！他們是英雄！”
“李婷婷，你別自己騙自己了。”蘇曉搖頭歎息，“明星也是人，不是神仙，我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我不信！”李婷婷激動起來，“你是我見過最優秀的歌手！你比電視裏演唱的還好！我敢保證！”
蘇曉笑了，“李婷婷，我真誠地希望你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我衷心祝福你。”
李婷婷張了張嘴，卻無法反駁。
蘇曉站起身，拿起包朝外走去，臨出門前，輕聲道：“謝謝你對我的欣賞。我們還有機會做朋友。”
李婷婷看著蘇曉離去的背影，喃喃道：“難道真的是我錯怪了她？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李婷婷低著頭想了半晌，決定去找侯濤商量一下，畢竟這件事關係到蘇曉的前途。雖然剛認識，但李婷婷對蘇曉印象非常好，覺得她是個特別善良的女孩子。
侯濤正在吃晚飯，看到李婷婷進來，連忙招唿她坐下。
“我今天去見了蘇曉。”李婷婷道，“我跟她談過了，她說她不是不願意幫我錄製mv，而是不希望因為她耽誤你。”
“她是這麽說的？”侯濤挑眉。
“嗯。”李婷婷歎了口氣，“可惜我不懂這些。我就覺得她人挺好，不像其他明星那樣高傲。她的聲音很好聽，唱歌的時候，我感受到了靈與肉的結合。”
“她說得很對。”侯濤微微頷首，“我們每個人的夢想都不一樣，追求的東西也不一樣。我們不應該把自己的觀念強加在別人身上。她說得對，不應該因為她拒絕了我的邀約就遷怒於她，這不符合我們做人的準則。”
李婷婷歎了口氣，“可是她不願意幫我，那我要去哪兒請一位攝影師？”
“我可以幫你。”侯濤道，“我認識幾個攝影師，我幫你聯係他們，爭取早日錄完。”
“那謝謝你了。”李婷婷感激道。
侯濤擺手，“不必客氣。我和蘇曉是朋友嘛。”
第二天早上，蘇曉被鬧鈴叫醒，洗漱後換衣服下樓，打算吃個早餐再去片場。她住在三環邊的一套房子裏，是侯濤幫忙安排的。
“蘇姐，你起床啦！快過來吃早餐。”侯濤笑眯眯地將煎蛋遞過來，“嚐嚐這個煎蛋味道怎麽樣。我親手烤的哦！”
“謝謝。”蘇曉接過煎蛋，咬了一口，“很香啊。”
侯濤嘿嘿直笑，撓頭道：“那是，這是我親手烤的，肯定比外賣強！”
“嗯。”蘇曉含糊應著，繼續吃著煎蛋，“侯濤，你怎麽突然對我這麽好？”
侯濤尷尬地咳嗽兩聲，“這個……那個……”
蘇曉抬眼，“有什麽話你直接說吧，不用吞吞吐吐的。”
“呃……”侯濤搓了搓雙手，“其實我就是想告訴你，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盡全力幫助你。但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蘇曉放慢咀嚼速度，“什麽事？”
“不許把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侯濤嚴肅道。
蘇曉疑惑地皺起眉頭，“為什麽？”
“不行就是不行。”侯濤道，“反正你得答應我不說。”
“好。”蘇曉聳肩，“除此之外呢？”
侯濤鬆了口氣，笑嘻嘻地拍了拍蘇曉的肩膀，“沒了。”
“沒了？”蘇曉睜大眼睛，指向桌上的食盒，“這麽豐盛，難道隻是單純地為了表示感謝嗎？”
“當然不是了。”侯濤笑著解釋道，“我媽媽做的。昨天她知道我要給你帶早餐之後，立刻就跑來廚房幫忙了。”
“你媽媽？”蘇曉驚訝極了，“你爸爸不在家嗎？”
“他……他去參加一個活動了，估計一周才能迴來。”
“哦……原來是這樣。”蘇曉若有所思地點頭，隨即又問，“伯母喜歡唱歌？”
“嗯。我媽從小就喜歡唱歌，我小時候經常聽她唱歌。長大了倒是很少聽了。”
“那你呢？”
“我？我也很喜歡聽啊。”侯濤摸了摸鼻子，“隻不過現在年齡越來越大，嗓子也變得沙啞了，唱歌就更不行了。”
“不會啊。我覺得你的聲音蠻好聽的。”
“那是，我爸可是著名演員。遺傳基因還是很厲害的。”
“嗬嗬。”蘇曉輕笑。
“對了，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你說。”
“你的照片，麻煩你先保存著。”侯濤猶豫了一會兒，“我想留個紀念。”
“好。”蘇曉爽快地答應了，“沒問題。你放心好了，我會保護好它們的。”
侯濤露出一臉燦爛的笑容，“謝謝你啊蘇姐。”
蘇曉搖頭，“這有什麽好謝的。”
吃過早飯之後，蘇曉便坐車前往片場了。她在片場遇見了李婷婷，她穿著黑色的緊身褲和白襯衫，腳踩高跟鞋，畫著精致妝容，看起來十分漂亮精神。
“早啊，婷婷姐。”蘇曉禮貌地衝她笑笑。
“早。”李婷婷笑容淡漠，“今天怎麽來這麽早？我記得你以前每次都是最晚的一個。”
“最近比較忙，所以比平時來得早些。”蘇曉解釋道。
“噢……”李婷婷點點頭，似乎並未放在心上。
片場人多眼雜，不宜久聊。蘇曉簡短道別之後便離開了。
蘇曉剛走進化妝間，便看見侯濤端著熱水杯走了進來，“來，喝點熱水。”
“你怎麽自己送來了？”蘇曉詫異道。
侯濤將杯子遞到蘇曉嘴邊，喂她喝了幾口，“我來看看你。怕你渴死了，沒法交差。”
蘇曉哭笑不得，“哪兒會這麽弱。你就放寬心好了。”
“我擔心嘛，萬一累壞你了。你們家顧先生非得殺了我不可。”侯濤煞有其事地點頭。
“哈哈哈……”蘇曉失笑，“好啦。你趕緊去休息吧。”
“那行。你自己注意點。”侯濤囑咐完，轉身離開了。
蘇曉捧著熱水杯，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雖然她現在已經三十四五了，但是由於底子好，再加上保養得宜，她看起來依舊像二十出頭的姑娘，清秀靚麗。這樣的容顏，配上她現在的職業裝，竟然有種青春洋溢的味道。
化妝師正在給蘇曉補妝，看見蘇曉望著鏡子發呆，便笑道：“蘇姐，您真美。”
蘇曉抿唇淺笑，“謝謝。”
“哎呀，我突然有點羨慕您。”化妝師笑著說。
蘇曉不解地眨巴眨巴眼睛，“羨慕我？”
化妝師連連點頭，“您有一個這麽關愛您的丈夫。而且您還這麽有錢。”
蘇曉無奈，“這算什麽？”
“有錢人的世界，我真的理解不了啊。”化妝師歎了口氣，繼續補妝。
蘇曉失笑，“我們家的條件確實不錯，但也談不上有多有錢。”
“蘇姐，您就謙虛吧。”化妝師嗔怪地瞥了蘇曉一眼，“你可千萬別告訴我您嫁給一個窮光蛋！”
蘇曉笑道：“我可不是這樣的人。我嫁的人挺優秀的。”
“哦！那肯定是個富豪咯。”化妝師一副八卦的模樣。
“不是。”蘇曉認真糾正道，“他就是一個普通人，和大家一樣，隻是賺得稍微多一點罷了。”
“真的？”化妝師有些驚訝，“那他為什麽願意娶你？”
“呃，我們是彼此喜歡才結婚的。”
“真的嗎？”化妝師半信半疑，“那他肯定是一個特別浪漫的人。”
“或許吧。”蘇曉聳聳肩膀，“畢竟我長得這麽美。”
化妝師忍俊不禁，笑道：“蘇姐，您可真逗。”
蘇曉笑眯眯道：“好啦，我們言歸正傳。”
“我知道你今天要拍戲。”化妝師說，“我幫你拿一套衣服吧。換好衣服咱們就可以開始準備了。”
“好，謝謝。”
“你太客氣了。”化妝師拿著衣服進了更衣室，很快又出來了，“衣服給你找好了，快換上吧。”
蘇曉拿著衣服，對著鏡子左右照了照，笑著說：“你眼光真好，這衣服很合適我呢。”
化妝師笑眯眯的，“那當然了。我們家蘇姐這麽美，什麽樣的衣服穿到她身上都好看。”
蘇曉換好衣服從更衣室出來。
化妝師愣住，“這衣服……”
蘇曉也愣住了，因為她身上的這套古代宮廷服飾，竟然和她想象中的古典宮廷風格相符，不僅如此，它竟然把她的優雅與嫵媚展示到了極致，就仿佛一位貴族名媛從畫卷中款款走來，雍容華貴卻絲毫不顯刻意做作。
“怎麽了？”蘇曉低頭打量自己，“這件衣服有問題？”
化妝師搖頭，“沒有，隻是覺得太合適了，好看得不敢置信。”
蘇曉笑著搖頭，“你呀。”
“我們走吧。”蘇曉挽住化妝師的手臂向前走去，“待會記得提醒我拍攝順序。”
兩個人一路閑話著走向攝影棚，李婷婷早就等在那裏。
看到蘇曉，李婷婷站了起來，笑道：“曉曉，你來了。”
“嗯。”蘇曉笑著應聲，“等急了吧？”
“沒有。”李婷婷笑道，“我也是剛剛才到。”
蘇曉笑道：“那就開始吧。”
“好嘞。”李婷婷答應著，“曉曉，坐下，咱們先試試造型。”
蘇曉坐到椅子上，閉上雙眼，聽李婷婷在耳邊絮叨。
造型師將頭紗戴在蘇曉的頭頂，輕聲細語道：“蘇小姐，請放鬆，您需要做一個舒服的姿勢。”
“好。”
化妝師幫蘇曉卸妝，將臉上厚重的粉底洗掉之後，露出她白皙光潔的肌膚。
“蘇小姐，這個時候，您最好閉上眼睛。因為這會讓您覺得安全感倍增。”
蘇曉按照化妝師的指引閉上雙眼。
“蘇小姐，您慢慢睜開眼睛。”
蘇曉緩緩睜開雙眸，入眼便是一片絢爛奪目的紅。
李婷婷拿著話筒站在蘇曉身旁，笑著問道：“蘇小姐，現在感覺如何？”
蘇曉微微皺眉，“我不是說，盡量用淡妝嗎？”
“您的皮膚狀態非常好，所以我決定用豔麗一點的色彩。”
蘇曉抬手摸了摸嘴唇，似乎在尋找唇膏的味道。
李婷婷忙遞上一盒唇膏，“這個就是。您塗上這個，就會變成一個傾城絕色的美人兒！”
蘇曉接過唇膏，“好吧。”
李婷婷又問：“蘇小姐，您喜歡哪種顏色？”
“紅色吧。”
“紅色的唇膏是我們最受歡迎的色係。而且我還加了檸檬精。酸酸甜甜的。”化妝師笑著解釋，“不但可以防止您的嘴唇幹裂脫皮，而且還有清熱解毒的效果。”
“唔，我試試。”蘇曉嚐試著塗了一下唇膏，頓時覺得整張嘴唇都變得潤滑了幾分，“很不錯。”
“這個色號很適合蘇小姐。”李婷婷讚歎道，“您平時喜歡穿什麽鞋子？”
“拖鞋。”蘇曉說道，“平時我穿運動鞋比較習慣，腳踝不腫。”
李婷婷笑眯眯地說：“那好，我就給您搭配一雙白色運動鞋。”
化妝師將蘇曉腳上的高跟鞋脫掉，換上運動鞋。
“哇哦。”化妝師驚唿，“原來蘇小姐的腳長得這麽漂亮。”
蘇曉笑道：“謝謝。”
“不客氣。”
“蘇小姐，您今天有什麽特別想吃的東西嗎？”李婷婷問。
“想吃肉。”蘇曉笑著說，“多吃點牛肉，對寶寶好。”
李婷婷說：“行，今晚我給您弄個牛肉湯，您多喝點。”
“謝謝。”蘇曉說，“麻煩你了。”
“不客氣。”李婷婷說，“我叫助理把牛肉帶過來。”
“辛苦了。”
蘇曉的妝容已經完畢，她滿意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笑著點點頭。
“好看嗎？”蘇曉轉過頭看向身側的三位同伴，詢問他們的意見。
侯濤和劉海波都是第一次看到蘇曉卸了妝的模樣，不由自主地點頭稱讚：“真的很漂亮。”
“謝謝誇獎。”蘇曉笑著向他們揮手告別，“我先過去了。”
蘇曉走進攝影棚，侯濤衝李婷婷努努嘴巴，小聲說道：“蘇曉的氣質很獨特啊，難怪你會選她當女主角。”
李婷婷抿著嘴笑了一下，並未言語。
侯濤湊近她，壓低聲音繼續八卦：“她是不是有什麽背景？”
李婷婷瞥了侯濤一眼，“胡說些什麽呢。”
“我哪裏有胡說？我是認真的。”侯濤說，“你看她今天這一身打扮。明顯是經過專業設計的。而且，從頭到尾她都表情冷靜，一絲慌亂都沒有。你看看我們，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
李婷婷笑道：“那是因為你們太菜了。”
侯濤瞪大了眼睛，“喂！我們菜？我們可是專業的。你知道我拍攝《愛情攻略》的時候，有多少女明星哭著喊著求我給她拍照嗎？”
“我們家蘇曉可不稀罕你拍照。”李婷婷毫不留情的戳穿了侯濤的謊言。
侯濤哀嚎：“好歹我也是男神級別的人物。”
“是是是。你是男神，我是女神。”李婷婷笑嘻嘻的答應著，卻沒有承諾給侯濤拍照的事情。
李婷婷離開之後，侯濤撇撇嘴巴：“切～裝模作樣！”
“哎呦！”劉海波突然捂住肚子，“我肚子疼……”
“怎麽啦？”侯濤關切地扶住他。
“我肚子好痛，好像腸胃炎犯了。”劉海波臉色蒼白，額上滲出細密汗珠，“我去趟衛生間。”說完，劉海波逃跑似的往洗手間跑。
侯濤擔憂地望著他消失的方向，“唉！怎麽搞得，一個兩個都這麽嬌貴！”
侯濤坐迴椅子上，盯著電腦屏幕，“不行！必須要趕快拍完這段戲才行！否則耽誤下去，蘇曉肯定要等急了！”他深吸一口氣，調整狀態，準備繼續剛才的劇情。
蘇曉剛剛坐下，李婷婷就拿著劇本走了過來，微笑著遞給她：“蘇曉小姐，剛剛拍完的這場戲需要您再演一遍。”
蘇曉愣了愣，伸手接過李婷婷遞過來的劇本：“我剛才沒注意看台詞，現在看看。”
蘇曉仔細翻看著台詞，李婷婷站在旁邊，耐心地等待著。
蘇曉看完了台詞，抬起頭來，疑惑地看著李婷婷：“這段話有哪裏不對勁嗎？”
李婷婷搖搖頭：“沒有不對勁。”
“那這段戲應該怎麽演？”
“這段戲隻是個鋪墊，真正的重頭戲是最後一句。”李婷婷溫柔地看著她，用充滿磁性的嗓音緩緩道來，“你知道嗎，這是一場婚禮，一場屬於愛情的盛宴。但是，這場婚禮卻被迫舉辦。所以，在結婚前夕，你必須要找到另一半，否則，婚禮無法如期舉行。”
李婷婷溫柔地看著蘇曉，緩緩道來：“這一刻，你是不是非常傷感？你的丈夫要娶別的女人做妻子，你的父親母親要逼迫你嫁給別的男人。而你的孩子卻要跟別的女人姓。”
李婷婷的聲音輕柔婉約，像春風吹拂過湖水。蘇曉沉浸其中，仿佛聽到了自己悲傷的唿喚與絕望的呐喊。她的眼眶漸漸紅了，淚珠在眼眶裏打轉。她哽咽著：“是……”
蘇曉的聲音顫抖得厲害。李婷婷的聲音越來越平穩：“你想阻止它發生嗎？”
蘇曉咬著唇：“不……不……”
“你願意放棄他們，成全你的幸福嗎？”李婷婷問。
“不……”
“你願意成全他們，放棄你的愛情嗎？”李婷婷又問。
蘇曉抽泣著：“不……”
“那你還在猶豫什麽？”李婷婷的語氣陡然激動起來，“你的愛人已經結婚了。難道你還指望著他能迴到你身邊嗎？”
蘇曉猛地睜大了雙眸：“不……我……我……”
李婷婷的語氣忽然變得嚴厲起來：“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比愛情更加珍貴，比如親情。你連這個都忘記了嗎？你連自己的父母都可以拋棄，還有什麽不舍得的呢？蘇曉小姐。你還在猶豫什麽？你的愛情已經破碎了，難道你要把你最寶貴的親情也丟掉嗎？”
“啊……”蘇曉驚叫了一聲，淚流滿麵，“不，我不要丟掉爸媽和弟弟妹妹！我不要……我不要！”
“所以，你要勇敢地活下去。”李婷婷安撫地拍了拍蘇曉的肩膀，“不論遇到什麽困難，你都不能倒下。”
“嗯……”蘇曉哭著點點頭。
李婷婷又勸慰了她幾句，便離開了。
李婷婷離開之後，侯濤從隔壁房間探出頭來，偷偷觀察蘇曉，見她的表情已經恢複平靜，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侯濤才想起自己剛剛拍戲時候，因為太投入，竟將蘇曉當成了自己喜歡的那個人，差點露餡兒了。
侯濤拍拍胸脯：“嚇死寶寶了。”
蘇曉的戲份並不多，僅僅兩天，就拍攝完畢了。
拍完戲之後，侯濤請她吃飯。
蘇曉推辭：“我今晚還要去醫院照顧爸爸。下次吧。”
侯濤有些遺憾，但也不好勉強，“那明天晚上呢？”
蘇曉想了一下，說：“明天晚上我有時間。”
“ok！明天晚上咱倆一塊吃晚餐！”侯濤高興地說。
“嗯。”
“哎，對了，你的助理是不是叫楊怡？”侯濤突然想起來問。
蘇曉愣了一下，“你認識她？”
“哈，她可是我偶像！”侯濤一臉崇拜地說。
蘇曉挑眉：“是嗎？”
侯濤嘿嘿一樂：“當然！不信你去網上查一查！我告訴你，她現在可火啦！”
蘇曉有些奇怪地問：“她怎麽了？”
“網上有關她的消息可多啦！”侯濤神秘兮兮地湊近蘇曉，低聲道，“我給你講，她現在已經躋身娛樂圈一線女星了！”
蘇曉笑了：“這麽快？”
“可不嘛！”侯濤嘖嘖歎道，“她的歌唱功底不錯，長相甜美可愛。再加上現在火爆的電視劇，她的人氣蹭蹭蹭地往上漲！不過，我覺得她最厲害的是，在網上有一批鐵粉！這批鐵粉簡直是瘋狂！你知道這些鐵粉是怎麽評價她的嗎？”
蘇曉好奇地眨了眨眼睛：“哦？怎麽評價她的？”
“他們說：‘她是我的夢中情人’！”侯濤一副神往的模樣，“她唱的歌真好聽！她的演技也非常棒！最重要的是，她的嗓音好軟萌！我覺得，她的嗓音特別適合唱《小幸運》這首歌。”
“這樣啊，那確實挺好的。”蘇曉由衷地替楊怡感到高興。
“不過，雖然我挺支持楊怡的，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勸勸她，不要走上那條路。”侯濤鄭重其事地叮囑。
蘇曉笑了：“你放心吧。我會的。”
侯濤看向她的眼睛：“我是認真的。”
蘇曉笑了：“謝謝你的提醒。”
“那就好。”
侯濤走了之後，蘇曉拿出手機搜索起楊怡來。果然，她的名字已經躥上熱門話題榜。
各種標題黨橫行霸道，卻被一眾吃瓜群眾圍追堵截。
蘇曉看到這些標題，隻覺得無聊透頂，便退出了微博，準備打車去醫院。
可剛站起來，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轉頭一看，居然是李婷婷。
“李小姐，你也去醫院嗎？”蘇曉禮貌地問。
“是呀，我爸爸住院了。”李婷婷答道，“我剛下飛機，正要趕去醫院。”
“原來如此。”蘇曉點點頭。
“咦？你是來找侯濤的？”李婷婷問。
蘇曉搖頭：“不是，我來看朋友。”
“你朋友住哪家醫院？順路的話，我載你一程吧。”李婷婷很熱情。
蘇曉想了想，“也好。”
於是二人一前一後出了酒店，坐上李婷婷的保姆車。
李婷婷一邊開車一邊問：“你朋友叫什麽名字？我記得侯濤說過他姓陸……你們是親戚？”
“不是。我朋友姓沈，叫沈淩。”
“沈淩？”李婷婷一愣，“就是那個沈淩？”
“怎麽了？你認識他？”
李婷婷點點頭，笑了笑，“以前見過幾次麵。”
蘇曉沒再繼續問下去。
到達醫院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因為時間太早，所以樓道裏沒有人。
蘇曉跟著李婷婷進入病房，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輸液的父親。
“爸！”李婷婷喊了一聲。
李父睜開眼睛，虛弱地應了一聲。
李婷婷扶住父親的肩膀，說：“爸爸，您辛苦了。”
李父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兒。
李婷婷又和父親說了會兒話，這才離開病房。
從病房裏出來，李婷婷的臉色變得陰沉，眼睛裏帶著怨恨，咬牙切齒地喃喃道：“沈淩，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婷婷。”蘇曉輕喚道。
李婷婷抬起頭來，勉強露出一絲笑容，對蘇曉說：“今天晚上麻煩你幫忙照顧一下我爸爸，明天我來換你。”
“沒關係，你去吧。”蘇曉微笑道。
李婷婷離開之後，蘇曉便在椅子上坐下來玩手機。
侯濤推門進來，遞給蘇曉一杯水：“蘇小姐，喝口水吧。”
蘇曉接過杯子，笑道：“謝謝。”
侯濤笑了笑，忽然像想起什麽似的問：“對了，你朋友的電影叫什麽名字來著？”
蘇曉怔住，片刻之後反應過來，連忙說：“《我是臥底》。”
“哦，我記起來了。”侯濤恍然大悟，“你那位朋友長得挺漂亮的嘛。難怪你舍不得。”
蘇曉尷尬地笑笑：“沒有啦，你誤會了。”
“沒有就好。你可千萬別犯傻呀，現在這世界太危險了，隨時都可能丟掉小命。尤其是娛樂圈那地方，更不安全。”侯濤語重心長地教訓她。
蘇曉忍俊不禁：“嗯，我知道了。”
“你知道就好。”侯濤把手插\/進褲兜裏，“好了，沒什麽事我就走了。明天我來換班。”
“好的，麻煩你了。”
侯濤離開之後，蘇曉繼續刷網頁，瀏覽著新聞。
“楊怡疑似戀愛”成功竄上了熱門話題榜第三。
“楊怡未婚先孕”排在熱門話題第七。
“楊怡婚內劈腿”排在第八。
“楊怡未婚先孕”已經成了爆炸性消息。
“楊怡疑似懷孕”則還處在熱搜第九的位置，距離爆炸性消息隻差半個排名而已。
看完新聞，蘇曉合上手機，將手機塞進包裏，準備去洗漱睡覺。
走到衛浴室，蘇曉突然停住了腳步。
她想起昨晚那個男人。
雖然隔著厚厚的鏡片，但蘇曉依舊能感受到他的眼神，那雙眼睛裏仿佛藏著許多東西，深邃又複雜。
蘇曉猛地甩甩腦袋，決定不想了。
這個男人太危險，她不該與之扯上關聯。
蘇曉洗漱完畢，拿出手機打開qq。
蘇曉的qq號碼很少用，加的也寥寥無幾，除了李婷婷、王雪雲等幾個比較熟悉的人，就隻剩下兩個陌生人。
這兩個人都是蘇曉曾經的同事，當初一同在編輯科實習，相處過段時間。
蘇曉在群裏發布消息：“明天休假。”
群裏頓時一陣沸騰。
“真的假的？”
“蘇曉，我們也想休假啊。”
“蘇曉，你請假了，我們可就沒辦法休了。”
蘇曉看到這條消息，抿嘴一笑，敲擊鍵盤道：“不如這樣，咱們每周五聚聚，周末我請假，大家都出來玩一次，順便吃個飯。”
“好誒！”
“可行！”
蘇曉退出聊天窗口，將手機放在一旁。
她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會兒，直到困乏襲來，她才慢慢閉上眼睛，迷糊著睡了過去……
清晨醒來，蘇曉伸個懶腰，看了看手機。
早上六點四十五分。
蘇曉站起身，揉揉眼睛，收拾好衣服，離開了醫院。
迴到酒店，蘇曉剛進屋，李婷婷就迎了上來。
李婷婷說：“蘇曉，你的手機響了好幾遍，我怕吵醒你，就沒敢告訴你。”
“是嗎？”蘇曉掏出手機看了看，發現果然是王永的短信。
“蘇小姐，您好，我是王永，我想見您一麵。”
“好，我在咖啡廳等你。”
蘇曉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換了一套衣服，便前往約好的咖啡廳。
王永在一樓大堂等待，見到蘇曉，立即迎上前來，低聲說：“蘇小姐，您跟我來。”
蘇曉被王永帶進電梯。
“叮”一聲輕響，電梯停下。
王永轉頭對蘇曉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她往外走。
走廊的盡頭有扇門，王永走到門邊，扭動門把手，門緩緩向兩側滑開。
王永做了個請的手勢：“蘇小姐，請進吧。”
蘇曉邁進房間，房間裏坐了兩個人。一位是穿白色襯衫的青年，另一位則是留著平頭的男士。
“王總？”蘇曉有些驚訝，“這是……”
“這位是侯經理，我特邀過來的律師，幫助你處理一些糾紛。”王永解釋道。
“謝謝。”蘇曉衝兩人微微頷首，表達歉意，“抱歉，今天臨時有點私事，所以遲到了。”
侯濤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並不顯得盛氣淩人，他指著椅子說：“沒關係，蘇小姐是個聰慧的姑娘，肯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耽擱了。我聽王總提及過蘇小姐的事跡，所以才願意過來幫忙。”
“那真的是非常感激，謝謝侯先生的支持。”
蘇曉走到椅子邊，在沙發上坐下，抬眸看著侯濤，“不知道侯先生是從事哪一方麵的工作呢？”
侯濤說：“我是從業法務專業畢業的，畢業於華夏最頂尖的金融類大學。目前任職於金融投資諮詢有限責任委員會，兼任華夏銀行董事長秘書。”
“哇哦！”李婷婷忍不住驚唿，她瞪圓了美麗的杏眼，一眨不眨盯著侯濤，像一隻花癡的貓咪。
李婷婷的聲音引起王永的注意，他皺眉問：“怎麽啦？”
李婷婷捂著嘴巴，搖了搖頭，“沒，沒什麽……”
侯濤看了李婷婷一眼，似乎對她此刻誇張的舉止覺得好笑。
蘇曉的臉色卻變得嚴肅起來，因為她想起了一個名字：侯峰。
侯濤，侯峰，這兩兄弟名字倒是挺像。
蘇曉問：“侯先生，您的父親是侯峰，母親是誰？”
侯濤微怔，隨後笑道：“我父親叫侯建成，母親姓鄭，是一名高級護士。”
蘇曉的瞳孔驟然緊縮，她突然想到了侯峰曾說的話。
他說，你根本不配擁有幸福。
原來，這句話還包括另一種含義。
侯峰，這個名字給她帶來的傷害實在太深，所以當她再次聽到這個名字時，竟產生一絲恐懼。
蘇曉穩定了下情緒，繼續問侯濤：“您和侯峰先生的關係很近嗎？”
侯濤點點頭，“嗯，從小我爸爸就教育我要做個孝順的孩子。所以對這個哥哥我比較尊敬。”
蘇曉又問：“那您認識鄭潔小姐嗎？”
“鄭潔？”侯濤愣了一下，搖搖頭，“不認識。”
蘇曉又追問道：“那鄭潔小姐的丈夫，您認識嗎？”
侯濤說：“我媽是一名護士，我爸是警察，鄭潔的丈夫應該是我的叔叔或者伯伯之類的。”
蘇曉垂下眼眸：“謝謝你，侯先生，我去洗個澡。”
“好。”侯濤點點頭。
蘇曉轉身離開。她迴到房間之後，便將門反鎖。
她坐在床沿，雙腿交疊，背靠床頭。她打開抽屜，翻找著裏麵的東西。那些東西都是她這五年來收集到的。
其中一個盒子裝的全是照片。每張照片的主角都是侯峰和鄭潔。
侯峰和鄭潔站在一家婚紗影樓，侯峰牽著鄭潔的手。兩人的身邊都有攝像師拍攝著，畫麵看起來極為唯美浪漫。而在他們旁邊還放著兩份結婚證，侯峰和鄭潔的結婚證。
蘇曉將這些照片拿在手中細看，眼淚悄無聲息地流淌了出來。
她的腦子裏亂糟糟的，她需要冷靜一下。
她抹掉臉頰上的眼淚，換了身衣服走了出來，見侯濤還等在外麵，她朝侯濤微微點頭致謝。
“蘇小姐，我送你。”
蘇曉拒絕道：“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可以。”
“沒事的。”侯濤笑了笑，“我也算半個熟人了，就送你一段路。”
侯濤走在前麵，蘇曉跟在他後麵，兩人一直沉默著，各懷心思。
走到電梯口，侯濤按了向下鍵，電梯緩慢啟動。
蘇曉低著頭，心事重重，她想起了剛剛王永對她說的那些話。
“我和侯峰相處多年，我對他很了解，我可以告訴你，他就是一匹狼！”
“別傻了，蘇曉，他是什麽樣的人你難道不清楚嗎？”
“你現在被他迷惑了！他對你圖謀不軌！你千萬不要上當！”
“你醒醒吧，蘇曉！他根本不值得你托付終生！”
“叮咚！”
電梯停了，侯濤轉過頭看著蘇曉，“蘇小姐，到了。”
蘇曉抬起頭，看了侯濤一眼，說了聲：“謝謝。”
侯濤說：“蘇小姐不必客氣，快進去吧。”
蘇曉邁步走進了電梯，侯濤站在外麵，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電梯內。
李婷婷站在侯濤身旁，她伸手挽住了侯濤的胳膊，撒嬌道：“你怎麽一個人站在這兒呢，我在等你啊。”
侯濤輕咳了一聲，說：“我們迴家吧。”
“迴家？迴哪個家啊？”李婷婷歪著頭問。
“當然是我們的家。”侯濤揉了揉她的頭頂。
李婷婷立即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真的嗎？太好了！我最喜歡跟你迴家了！”
侯濤笑了笑。
兩人乘車迴家。
車上，李婷婷側身依偎在侯濤懷裏，她摟著他的腰肢，將臉貼在他胸膛，柔聲問道：“今天我們去吃飯吧。”
侯濤說：“不行。我答應了我爸晚上陪他喝酒的。”
李婷婷撅起嘴巴，有些沮喪：“哦。”頓了頓，她又揚起頭，笑眯眯地說：“沒事，那明天晚上我們約會吧。”
侯濤捏捏她的鼻尖：“好。”
李婷婷開心地笑了。
兩人迴到侯宅，傭人已經把晚餐準備妥當，擺滿了桌子。
侯濤脫下鞋子，往椅子上隨意一扔，便拉開冰箱，拿了瓶啤酒，坐在沙發上喝了起來。
“侯先生，你晚飯不吃啦？”
“不餓。”侯濤仰脖灌下一整瓶酒。
李婷婷看著侯濤一杯一杯地喝，她心疼道：“不要喝了，你胃不好。”
侯濤擺擺手：“沒關係。”又喝了幾口。
“別喝了。我給你做點湯吧。”李婷婷拿了碗筷走進廚房。
侯濤歎了口氣，起身去陽台抽煙，順便透透氣。
李婷婷在廚房忙碌著，忽然聽見侯濤喊她：“婷婷。”
“嗯？怎麽了？”李婷婷端著湯從廚房裏探出頭。
“我想跟你談談。”
“嗯？談什麽？”
“你愛我嗎？”
李婷婷愣了一下：“你說什麽？”
“我問你，如果我隻是你的金主，你願意嫁給我嗎？”
李婷婷放下手中的湯勺，擦了擦手，說：“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是，這種假設性的問題，請你不要再提了。因為我不愛你。我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
“你真的不愛我？你騙我？”
“我沒有騙你，我確實不愛你。”李婷婷堅定地搖了搖頭。
侯濤盯著李婷婷看了一會兒，說：“我不信，你騙我。”
“我騙你什麽了？”李婷婷皺眉，“你覺得我會欺騙你？”
“你會。”
“你憑什麽認為我會？”
“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我們互相之間也都了解彼此，你根本不會愛上一個陌生男人！”
“侯濤，我承認，你很優秀。你很紳士，你很體貼，甚至還有錢。但是你有錢並不代表你是全世界最優秀的男人，而且我和你在一起，完全是因為你救了我的命。你沒權利要求我非要愛上你才能繼續生活。我是自由的，我有選擇愛或者不愛另一半的權利。”
侯濤沉默了許久，他說：“婷婷，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所以我不勉強你。我希望你以後找個好人，幸福一輩子。”
“你……”李婷婷愣在原地，她呆呆地看著侯濤，“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侯濤笑了一下，說：“我沒誤會什麽，我說真的。”
李婷婷咬著嘴唇，說：“侯濤，我們不合適。你不用考慮我的感受。”
“不。”侯濤斬釘截鐵地說，“我們合適。”
李婷婷說：“我現在沒辦法給你一個未來。”
侯濤淡淡地說：“沒關係。我可以等你。”
“我已經結婚了，我丈夫對我很好，很寵我。”
侯濤苦澀地扯動嘴角：“我知道。”
“我不想離婚，我想跟他一直這麽過下去。”
“我理解。”
李婷婷垂下眼眸，她說：“對不起，侯濤。你這麽優秀，值得更好的。”
侯濤抬手按在李婷婷的腦袋上，輕撫她柔軟的頭發，他低頭親了她一下。
李婷婷驚訝地睜大雙眼，卻被侯濤抱住了，他在她耳邊喃喃低語：“婷婷，我喜歡你，就像喜歡一件藝術品一樣喜歡你，我無法控製自己不去追逐你，你就是我生命中唯一的美麗的風景。我願意等待，哪怕是等一輩子。但前提是你必須是屬於我的。”
李婷婷愣愣地看著侯濤，突然撲哧一聲，破涕為笑。
侯濤鬆開她，伸手刮了一下她挺翹的鼻梁，“傻瓜。你笑什麽？”
李婷婷抿嘴一笑：“你太逗了。”
“我說真的。”
李婷婷點點頭：“我知道。”
“婷婷。”侯濤說，“我們試著交往吧，行不行？”
不遠處傳來汽車喇叭的聲音，侯濤戀戀不舍地鬆開懷裏的女孩。
“怎麽了？”李婷婷疑惑道，“你家裏來電話了？”
“沒有。是我朋友的電話。”
侯濤走出餐廳接聽電話，那邊似乎很嘈雜。
侯濤說：“我現在有點忙，晚點迴去，你先休息吧。”
“哦，好。”對麵應了一聲便掛斷電話。
侯濤把手機揣進兜裏，走到李婷婷旁邊坐下，說：“吃飽了嗎？”
李婷婷摸了摸肚子，說：“嗯，差不多啦。”
侯濤站起身，拿起餐桌上的餐巾紙，幫李婷婷抹掉嘴巴上的奶油漬。李婷婷瞪圓了雙眼，臉頰紅透。
侯濤微微一笑，把餐巾紙遞給服務員，帶著李婷婷往停車場走。
李婷婷說：“我剛才喝了一杯咖啡，現在肚子脹得慌，你陪我走幾步。”
侯濤笑了：“好啊。”
兩個人沿著街道散了一陣步，李婷婷問：“今天的工作順利嗎？”
“還好，比較容易。”侯濤笑笑，又說，“不過我覺得自己越來越忙了。”
“別忙壞了身體。”李婷婷說，“你也該找點其他事做做了。”
侯濤點點頭：“嗯，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我是一名律師，如果長期這麽忙碌下去，我恐怕連飯都顧不上吃了。”
“那倒不用，你可以雇傭助理嘛。”
“我打算請個助理專門給我跑腿兒，但是助理一般需要有獨立的思維和行為模式，而且不是所有的助理都能勝任。”侯濤歎口氣，“我最擔心的還是我的助理。”
李婷婷眨眨眼睛，問：“你的助理怎麽了？”
“因為我工作量特別大，我每天要處理許多文件，需要一些非常聰明伶俐的助理替我翻譯。而助理需要具備三種基礎條件，第一，要善於分析並且靈活運用信息；第二，要足夠機靈、能夠迅速捕捉到各種信息，包括當事人的心情，他的習慣或者愛好，並且在第一時間內將消息反饋給我；第三，要忠誠。如果這三個條件不符合我，那麽再聰明的助理也沒有用。”
“你說的都很難辦到呢！”
“確實很困難，但如果我有個得力的助理的話，肯定會少費很多精力。”
“得力助理？”李婷婷問，“你有推薦嗎？”
侯濤搖搖頭，“暫時還沒有。”
“我認識一個人，他叫蘇曉，很厲害的。”李婷婷興奮地舉起胳膊，向侯濤炫耀，“他曾經在美聯儲工作，後來辭職了。他現在在一家銀行裏做業務副總監。他很擅長分析各種信息，並且能快準狠地從數據庫裏搜集出相關信息。他的能力毋庸置疑，我希望能夠把他招攬到身邊。”
侯濤點點頭：“嗯，這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但是他不願意離職，他喜歡做業務。”李婷婷遺憾道，“他跟我提出要求，讓我勸說你答應。”
侯濤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地說：“婷婷，我不想騙你。”
李婷婷愣了一下：“啊？”
侯濤低下頭：“我……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怎麽了？”李婷婷握住他的手，溫柔地看著他，“侯濤，你怎麽了？”
侯濤抬起頭，深吸一口氣，鄭重地說：“我喜歡你。”
李婷婷驚訝地張開嘴：“你……你說什麽？”
侯濤又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語氣變得堅決而誠懇：“婷婷，我真的喜歡你。”
李婷婷盯著侯濤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突然撲哧笑了一聲，說：“傻瓜！你怎麽會喜歡我呢？”
“你不信？”侯濤說，“你看著我的眼睛。”
李婷婷依言與侯濤對視。侯濤的眼神坦蕩清澈，仿佛有魔法一般令她無法抗拒。李婷婷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悸動，不由自主地移開視線，臉頰緋紅。
“婷婷，”侯濤說，“我們交往吧。”
李婷婷的腦袋一片混亂，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話：“你……”
侯濤伸出右手：“我想追求你，婷婷，做我的女朋友吧。”
李婷婷呆若木雞，遲遲不肯答複。
侯濤耐心地等待。
良久之後，李婷婷終於說話了：“侯濤，謝謝你，我很高興。”她輕輕咬住唇，“但是……但是我覺得我配不上你。”
侯濤急切地說：“婷婷，你太謙虛了，你是個優秀的姑娘，我隻是個律師。你為什麽會覺得自己配不上我？”
李婷婷低下頭：“因為……因為我結過婚……”
侯濤一怔，隨即苦笑：“原來你是因為這個。”
李婷婷不知所措地看著他：“……我結婚是事實，你……”
侯濤微笑道：“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李婷婷睜大眼睛，“你不會嫌棄我嗎？”
“你值得我去珍惜。”侯濤走過去抱住她，在她耳畔輕聲道，“婷婷，你是一個非常完美的女孩子，你值得擁有全世界。”
李婷婷緊緊抓住侯濤的襯衫衣角，閉上了眼睛。
侯濤撫摸著她的背脊，慢慢說道：“我不是什麽正直的人，也許我做不到像別人一樣，把你保護起來，但至少我會盡力嗬護你。”
“嗯……”
“婷婷，做我的女朋友好嗎？”
“好！”李婷婷激動地抱住他，“你不會後悔嗎？”
“當然不會。”
“我可以告訴你，我曾經有過兩次婚姻。”李婷婷猶豫著，“我不想拖累你……”
侯濤安慰道：“我既然決定和你交往，就不會在乎這些。更何況，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李婷婷笑了：“好吧，我願意試一試，我願意把自己托付給你。”
“你先坐著休息一會兒，我去給你倒杯水喝。”侯濤扶李婷婷坐下，自己轉身出門去廚房倒水。
李婷婷拿著電腦打開瀏覽器，輸入“侯濤”兩個字，跳出來的全都是他的報道。她越看眉頭皺得越緊，忍不住歎了口氣。
“怎麽啦？”侯濤端著杯子走進來。
“沒什麽。”李婷婷合上電腦，“我想休息一下。”
“那好吧。”侯濤扶她躺下，蓋好被子，掖了掖被角，“晚飯好了叫你吃飯。”
“嗯。”李婷婷乖巧地躺下。
侯濤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轉身出了臥室。
侯濤走到客廳時，發現周洋正在玩遊戲，他的桌子上堆滿各種紙牌、骰子、麻將，甚至還有撲克。他看見侯濤走進來，連忙停止遊戲，訕笑道：“嘿嘿，閑著也是閑著，找點事情幹嘛。”
侯濤瞥了他一眼：“玩歸玩，注意身體。”
“哎！我知道！你放心吧！”周洋拍了拍胸脯，“絕不會再抽煙喝酒打架泡妞。”
侯濤沒理會他，徑自走向餐廳。
周洋跟著過來：“侯濤，我昨天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什麽事啊？”侯濤裝傻充愣。
“就咱倆的事唄！”周洋湊近了侯濤，壓低嗓音，“就是關於咱倆的事！”
“咱倆什麽事啊？”
“咱倆……”
侯濤瞪圓眼睛：“你別瞎說！”
“哎，我哪兒瞎說了！我明明很認真！”
侯濤用食指敲了敲周洋的腦袋：“你別胡思亂想！你趕快迴家睡覺去！”
“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走。”周洋耍賴。
“你！”侯濤無奈，“行了，你別煩我。”
“嘿嘿，就知道你最好了！”周洋歡唿雀躍地跑出門。
侯濤搖頭失笑。
吃晚飯時，李婷婷突然問：“今天晚上要加班嗎？”
“嗯。”
“加班好。”李婷婷點點頭，“那你早點迴家。”
“好的。”
侯濤收拾好東西，帶著車鑰匙離開辦事處，剛走出樓道口就碰到了陳晨，他一臉疲憊，顯然是才從工地迴來。
“喲，今天這麽早？”侯濤問。
“還好。”陳晨笑笑，“怎麽這麽晚還沒下班？”
侯濤聳肩：“準備下班呢，又遇到點兒事兒。”
“哦。”陳晨笑笑，“辛苦了。”
“不辛苦。對了，你吃過飯了嗎？要不要一塊兒去吃飯？”
“不用了。我吃過了，謝謝。”
“那我先走了。”侯濤衝他擺擺手，轉身離去。
李婷婷送他出來，問道：“你吃過飯了嗎？”
侯濤笑笑：“你呢？”
“我也吃過了。”李婷婷看著他，欲言又止，似乎有話想說卻不敢說。
“有話就說吧。”
李婷婷咬了咬嘴唇，遲疑片刻道：“你為什麽這麽幫我啊？”
侯濤愣了一下，隨即反映過來：“你是怕我喜歡你，所以對你獻侯勤嗎？”
“不是。”李婷婷否認，“我隻是有點兒奇怪而已。畢竟我們並不熟悉，你完全沒必要做到這種程度。”
“因為我想對你好啊。”侯濤脫口而出，“你救過我，我不能恩將仇報。”
李婷婷聽到這句話，心裏感動極了，她微紅了臉頰，低聲道：“其實……我也有事求你幫忙……”
侯濤詫異地挑高了眉梢。
李婷婷低著頭，輕聲道：“你……你願意借錢給我嗎？”
“借錢？”侯濤怔住了，“我……”
李婷婷抬頭看著他，神色複雜：“我知道，你是個有錢的富二代，你父母也很疼愛你，所以，我希望能夠得到你的幫助。”
侯濤沉默了許久，慢吞吞地吐出兩個字：“可以。”
“太好了！”李婷婷欣慰地笑了起來，“那我們約個時間談談價格，盡量把數目減少一些。”
“好。”侯濤點頭。
李婷婷忽然伸手抱住他，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
侯濤愣住了，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
“侯濤……”李婷婷喃喃地念叨著他的名字，“我好喜歡你。”
侯濤渾身一震，仿佛五雷轟頂般難受，整顆心瞬間揪緊了。
他不敢置信地推開李婷婷，驚慌地看著她，結結巴巴道：“你……你……”
李婷婷的臉上掛著淚水，她哭得梨花帶雨：“你拒絕我了……”
侯濤的喉嚨像被什麽堵住了似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侯濤……你是討厭我嗎？”
“不是。”侯濤連忙解釋，“我不是討厭你，我沒討厭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懂，我都懂……”李婷婷哭泣著打斷他，“你是嫌棄我年紀比你大。可我保證，我絕對不會耽誤你的青春和前途……”
侯濤歎了口氣：“不是這個緣由。”
“那是什麽緣由？”
“婷婷。”侯濤看著她，“我們才見過幾次麵啊，你怎麽就覺得我們會在一起呢？”
“我……我不知道……”李婷婷抹掉眼角的淚珠，“我真的不知道……但我……我就是喜歡你……”
侯濤皺著眉頭，一臉茫然。
“我真的不明白你的意思。”
李婷婷深吸一口氣，平靜道：“我承認我現在的確很喜歡你。”
侯濤更懵了，不知該如何作答。
李婷婷繼續說：“可你是我朋友的丈夫，我……我配不上你……”
侯濤愣住了，他張了張嘴，艱難道：“你……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我們倆根本就是兩條路上的人，不合適的。”
“婷婷，我們從來都沒說過分手。”
“可是，我已經跟我男朋友提出了分手。”
“我不相信！”侯濤猛地搖頭，“你騙我！”
李婷婷冷靜下來，緩緩說道：“我今天剛剛和他分手，就接到了你的電話。當時我真的很激動，甚至忘記了傷痛。我以為，我們之間還有未來。後來你說，你願意借錢給我。我就立刻答應了。”
侯濤的臉色變了又變，他攥緊拳頭，指甲刺進掌心。
“我……”李婷婷停頓了片刻，又繼續道，“我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我想幫助家鄉建設。”
“家鄉建設？”
“嗯。”李婷婷說，“我們村子太窮了，教育也很落後，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麽來改善村民們的生活。”她看向侯濤，“你有沒有興趣去考察一下？”
侯濤沉默了許久。
李婷婷試探著問：“你是怕我騙你吧？”
侯濤苦笑道：“是啊。”
“放心，我沒有騙你。”李婷婷堅定地看著他，“我不僅不會騙你，我還會把詳細計劃告訴你，我需要多少錢，我想用來投入哪些項目，我都可以一清二楚，我希望你能夠參與其中。”
侯濤咬著牙說：“你為什麽突然決定投資房地產了？”
“因為……因為我聽說你們家的房地產開發得特別成功，而且，我想利用這次機會，把村子裏的貧困戶統籌規劃一下，為將來的城建工程打基礎。”
侯濤皺眉：“這種事情，你直接找我商量就行了，為什麽要選擇這麽極端的辦法？”
李婷婷垂下眸子：“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
侯濤盯著李婷婷，半天說不出話來。他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溫柔美麗的女孩，居然會有這麽瘋狂的想法。
李婷婷看著他：“我知道我很自私，我隻想為村子裏謀福祉，卻不顧及你的感受，我很抱歉。”
侯濤沉吟半響，低聲道：“婷婷，你知不知道，你這麽做，會害死你自己的。”
李婷婷怔住了，她不敢相信地睜圓雙眼，顫抖著聲音問道：“你說……什麽？”
侯濤閉上了眼睛。
李婷婷忽然尖叫起來，她歇斯底裏地喊道：“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婷婷，你先冷靜。”侯濤抓住李婷婷的肩膀，“聽我慢慢說。你想要幫助村民，這沒錯，但你千萬不要因此賠上自己。”
李婷婷的神色漸漸恢複平靜，她看著侯濤，喃喃道：“你是說，我做錯了？”
“婷婷，你沒有錯。”侯濤語調緩慢，“你這麽做，是為了全村人的幸福，是為了村民們能過上好日子。”
李婷婷抬起頭：“那……那你是怎麽想的？”
侯濤沉默良久：“我覺得你不該這麽冒險。”
“所以你拒絕了我，對嗎？”李婷婷的表情變得黯淡無光，“你……不願意陪著我一起奮鬥？”
“我當然會跟你一起努力，可是，婷婷，我不想你陷入危險。我……”侯濤頓了頓，“你有沒有想過，假若你失敗了呢？你不僅沒能幫到村裏，反倒搭上了自己，我們……我們又拿什麽養活彼此？”
李婷婷的身體輕微顫栗了一下，臉頰泛白。
侯濤深吸一口氣：“婷婷，我知道你很愛我，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失敗了，我們會遭遇什麽？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會被你連累，我們會麵臨怎樣的境況？”
李婷婷的嘴唇顫抖得厲害，她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淚水順著她蒼白的側臉滑落。
“婷婷，你不要哭了，聽我把話說完好嗎？我並不是怪你，我隻是擔心你。”侯濤走近她，伸手擦掉她臉上的淚水，“我們都知道，這個世界是很殘酷的，沒有人能保證自己能夠一帆風順。我們隻能盡可能給予對方足夠的支持和幫助，讓自己能夠安然度過難關。可是，我並不讚成你現在的決定。婷婷，你真的太衝動了，這樣做的代價太大了，你應該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見。”
李婷婷抽噎道：“對不起。我……我隻是……我……”她哽咽著說不出話來，眼淚越流越兇，似乎要把整顆胸腔裏的眼淚都擠壓出來，“我實在太想為村民做點兒什麽了。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麽辦，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說服你才好。”
“傻瓜。”侯濤摟住她纖弱的腰肢，“你根本不必解釋，你這樣做都是為了我。”他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婷婷，我們不急於一時。我希望你考慮清楚之後，再做出最佳的選擇，好嗎？”
李婷婷靠在侯濤懷裏，低聲啜泣。侯濤撫摸著她的背，溫言軟語地勸慰她，好半晌，李婷婷才止住了悲傷，抬起頭問：“我是不是很傻？”
“不傻。你很勇敢。”侯濤笑了笑，“其實你剛才也嚇壞了吧。”
“嗯。”李婷婷點點頭。
“那你還要堅持去做嗎？”
李婷婷遲疑片刻，說：“我不能放棄。”
“好吧。”侯濤歎息道，“既然你執意如此，那我隻能支持你。婷婷，我會盡量配合你的行動，如果你有需要，隨時告訴我。”
李婷婷露出感激的笑容：“謝謝你。阿濤，你對我太好了。”
侯濤搖搖頭：“別忘了你曾經答應我什麽。”
李婷婷臉紅了一瞬間，羞澀道：“我知道了。”
侯濤親昵地拍了拍她的臉蛋：“乖。”
“對了。”李婷婷從包裏翻出一張銀行卡遞給侯濤，“我今天在銀行存了五百塊錢。密碼是六個八。你用這些錢買輛車。等你什麽時候有錢了，就換一套房子。”
侯濤推辭道：“不用，我現在有車，不缺錢花。”
“這些錢都是我攢的私房錢，你必須收下！”李婷婷認真地說，“而且，你不用為錢犯愁，我每個月都打工賺錢補貼家用。我爸媽不喜歡你，可是我喜歡。我會照顧你，直到你娶妻生子。”
侯濤怔住，半晌，苦笑道：“婷婷，你這又是何必呢？我們兩個人不可能的。”
“為什麽不可能？”李婷婷固執地盯著他，“我哪兒比不上楊柳？”
“楊柳是我妹妹，親的。”
“親的也沒關係。”李婷婷咬牙切齒地說，“親兄弟明算賬，你娶了我，我肯定會對你好。”
侯濤愣了許久，忍俊不禁：“婷婷，你太逗了。我當然相信你。但是你覺得我會願意跟自己的親妹妹結婚嗎？你不覺得奇怪嗎？”
“有什麽奇怪的？”李婷婷理所當然地說，“你不願意跟楊柳結婚，是因為你不喜歡她，不願意和她在一起。我喜歡你啊，我願意嫁給你，隻要你願意。我還有錢，以後我可以供你讀研究生，你將來肯定前途無限，我相信你。”
侯濤看著李婷婷，神色複雜。
李婷婷忽然變得有些緊張：“我是不是惹你不高興了？”
“我隻是覺得很吃驚。”
“吃驚？”
“吃驚你竟然會喜歡我。”侯濤坦誠地說，“我知道自己挺帥的，可是你也沒道理非我不嫁吧。”
李婷婷抿嘴笑了一下，低聲說：“因為你長得像一個人啊。”
侯濤皺眉，仔細端詳她的表情。
李婷婷輕咳一聲，低垂眼眸說：“是……你妹妹，我見過的。我覺得你們長得特別像。我很羨慕楊柳。她那麽幸福，有愛護她的父母，疼愛她的妹妹。而我……什麽都沒有。你知道嗎？我一個人住的時候，常常會夢到你。夢見你帶我去爬山，帶我坐纜車，帶我去海邊遊泳，還教我唱歌。我覺得你身上有種魔力，吸引著我。所以我想試試。”她頓了頓，似乎鼓足勇氣一般，抬起頭說：“阿濤，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是我會努力改變，請你不要拒絕我，好不好？”
侯濤沉默了很久，突然笑了：“好。”他伸手抱住她，“我答應你。不過，我們先約法三章。”
“什麽？”
“第一條，我們談戀愛期間，不準做那種事。我怕你受不了。”
李婷婷紅著臉點頭，“我聽你的。”
“第二條。”
“嗯？”
“不管以後遇到什麽困難，或者是什麽危險，我們要共進退。”
“好。”
“第三條……”
“嗯？”
“不許把這些秘密告訴別人。”
李婷婷失望地問：“隻是秘密嗎？”
“是的。我不希望被人知道我的過往，尤其是你。”
李婷婷低下頭，悶悶不樂地嘟囔道：“好吧。”
侯濤安慰她：“不要擔心啦，反正以後你是我的女朋友了，我會保護你的。”
李婷婷甜蜜地笑了一下，依偎在他懷中：“你對我真好。”
侯濤揉了揉她的腦袋，溫柔說道：“傻瓜。”
這晚，兩人睡在一張床上。雖然沒有發生最親密的舉動，卻更加增添了彼此之間曖昧的氛圍。
侯濤摟著她，輕聲道：“婷婷，謝謝你。”
“謝我什麽？”
“謝謝你這麽快接納了我。”
“這有什麽難的？你這麽優秀。我早就想跟你交往了，隻是一直拖著沒說，我是害羞嘛。”
“嗬嗬。”
“你笑什麽？”
侯濤湊近她耳朵，悄聲道：“我覺得你剛才說‘你這麽優秀’的時候，真好看，比平時更美。”
“討厭！”李婷婷嬌嗔著捶了他幾拳。
兩個人在床上鬧了一陣子，漸漸平靜下來。
侯濤摟著李婷婷，說：“婷婷，我今天跟你說的話你記住了吧。如果我們在一起，將來有什麽事，一定要互相商量，不要瞞著對方，知道嗎？”
李婷婷點頭：“放心吧。”
侯濤說：“你知道我從小的家庭環境嗎？”
李婷婷搖搖頭，疑惑地看向他。
“我的父親是個賭棍，我媽是妓|院的女支女，他們生下我就扔給了孤兒院，再也沒有找過我。我五六歲的時候，被一群流氓綁架走了，賣給了一個富婆。那個富婆是個癮君子，我跟著她，每天吃藥打針，抽煙喝酒打牌，我根本不認識我爸媽。我甚至連他們叫什麽名字都忘記了。”
李婷婷瞪大了眼睛：“原來你的童年是這樣度過的。”
“當時的我，恨透了他們，恨不得殺死他們。直到那個女支女瘋掉了，精神病醫院又收留了一個精神病，我才慢慢適應了現在的生活。我在孤兒院長大，後來被送到了孤兒院附近的一所私立小康幼兒園。我在校園裏遇到了我妹妹。”
“她是個漂亮的孩子，和我一樣漂亮。”
侯濤微微一笑：“我妹妹的媽媽是個舞蹈演員，她繼承了她媽媽的衣缽，從小就跳芭蕾舞，長大了也考了體育院校。她成績很好，在全年級排名前五。”
李婷婷忍不住插嘴道：“她一點兒都不淑女呢。”
“那倒未必。她跳芭蕾舞的時候特別專注，我看得出來，她是喜歡那份藝術的。她在家裏非常叛逆，經常惹爸爸生氣。但是爸爸卻很寵溺她，因為她是爸爸唯一的女兒。”
“可是爸爸對你很嚴格啊，不僅逼迫你讀書，而且逼迫你參加各種補習班。”
“是啊。所以我很恨他。我不明白我為什麽會有這麽個殘暴的爹。但是我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妹妹的情景。”
“那時候，你才四五歲吧？”
“對啊，差不多。她比我大一個月，但是個子小，穿著裙子像個小姑娘。”
“你喜歡她嗎？”
“談不上喜歡，畢竟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我也是，但是我覺得你妹妹特別乖巧，她的脾氣也很好，一點兒也不刁蠻。”
“我不太懂，我隻知道，我爸媽離婚了。他們都不願意養我和妹妹，因為他們嫌棄我們是拖油瓶。”
“你妹妹呢？”
“她是個孤兒，是一個老師帶大的。那位老師去世後，她便自己搬了出來。她身邊沒有別人，隻有一隻小狗陪著她。”
“那她一定是個善良的孩子。”
“是的。但是我們並不熟悉，我沒有辦法和她成為朋友。”
“那你們為什麽會住在一起？”
“是這樣的……我妹妹很聰明，但是我不夠聰明。她教我彈鋼琴、畫畫，還會做飯。我很羨慕她，於是她就把自己的房間借給我用。我們就住在一起。”
“哇，真浪漫！”
侯濤笑了笑，低沉道：“這些年來，其實我挺內疚的。我覺得是因為我，她才受苦的。”
李婷婷拍拍他的背，安慰道：“別這麽說，你也沒錯。”
侯濤歎息道：“可是我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
“你可以試著和她做朋友，或許她願意的呢？”
“不。她太聰明了，我怕她看出來。”
“不要緊的。”李婷婷說，“你看，她雖然很聰明，但是她從來不亂花錢，從不買奢侈品包包和衣服鞋子，從來都樸素得像一張白紙，她沒有什麽壞心思。我想，她肯定也不希望看見你這麽壓抑自己，這樣對你們倆都不好。”
“可是我真的害怕……”侯濤喃喃道。
“我理解。”李婷婷握住他的手，柔聲道，“我理解你的感受。”
“謝謝你。”
侯濤擁抱她，臉埋進她胸口，深深吸吮著她身上淡雅的香味。
李婷婷閉上眼睛，靠在侯濤懷裏，享受著他的溫暖。
“我們結婚吧，婷婷。”他輕聲道。
“嗯。”她輕輕地答應著。
“等我賺錢娶你。”
“我相信你。”
侯濤抬頭親了親她的額角，兩個人依偎在沙發上，看電視劇。
“你剛才說的那些故事，我都聽說過，真的嗎？”李婷婷問。
“當然是真的。”侯濤笑眯眯地摸摸她的臉蛋兒，“如果不是真的，我怎麽會編造呢？”
“但是我覺得你有點兒悲傷，”李婷婷說，“你跟我說話的時候，有時候我都分辨不清楚，你究竟是在跟我說話，還是在跟你自己說話。”
侯濤愣了愣，隨即哈哈大笑：“傻瓜，我就是我嘛！”
“你騙人！”
“我哪有騙人？”
“你就是有一瞬間變成了另一個人！”
侯濤又是一陣哈哈大笑。他捧起李婷婷的臉頰，親了一口。
“婷婷，我們現在是夫妻，我就是你的丈夫，我們之間沒有秘密，更沒有欺瞞。”
“哦，是嗎？”
“對，不論發生什麽，我們永遠都在一起。”
李婷婷微微一笑，點頭表示認同。
“你說我們會長命百歲嗎？”
“當然會啦！我們每天吃香喝辣，活蹦亂跳，怎麽會短命呢？”
李婷婷笑著打他的肩膀：“討厭！你還說！”
“好好好，我不說了，我保證。”
李婷婷摟著他的脖子，輕聲道：“你知道嗎？我最近總覺得我的心跳加快，唿吸急促，渾身無力，整個人昏昏欲睡。我總覺得要發生什麽。但是我想不出來，是什麽要發生呢？”
“你不要胡思亂想。”侯濤撫摸她的腦袋，“你是因為太累了，休息幾天就好了。”
“嗯……”李婷婷點點頭。她躺倒在侯濤腿上，枕著他的膝蓋，閉上了雙眼。
侯濤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溫度似乎比平常高了一些，看來是真的有些感冒了。
這時，樓梯上響起蹬蹬瞪的腳步聲，一個圓滾滾的黑影朝他衝了過來。
侯濤趕忙抱起它，放在沙發邊上。
這隻胖狗，正是他和李婷婷在路上撿迴來的，名叫大壯。他養得非常細致精心，除了遛彎時帶著它，晚上也陪著李婷婷睡，就連李婷婷去衛生間洗澡的時候，他也會守在門口。
李婷婷穿著一條寬鬆的睡裙走過來，坐在它旁邊，逗弄它：“大壯，大壯，你餓不餓啊？”
“汪！汪！汪！”
“嗬嗬，你還挺乖的，大壯。”李婷婷抱起它，“今天媽媽給你煮餃子吃好不好？”
“嗚嗚！”
“你喜歡吃蝦仁餡的？”
“汪汪！”
“那就吃紅燒肉吧。”
“汪汪汪！”
“哎呀，好煩，我還是喂魚好了，你別鬧騰了。”李婷婷把它扔在沙發上，“侯濤，你幫我拿一盒魚食，我要投食。”
“好嘞。”
片刻後，侯濤端著魚食盒上來了，李婷婷捏起一粒，丟在大壯嘴巴前麵，它立刻咬住了魚餌，用力一扯，魚餌便被拉出來了。
李婷婷拍著它的腦袋：“真乖！”
侯濤笑道：“大壯這是餓了，想吃魚了。”
“是啊，你不給它吃魚，它就餓得嗷嗷叫喚，真是難纏死了。”
“嗬嗬。”侯濤忍俊不禁，“我看大壯也很可愛的嘛，你為什麽總嫌棄它呢？”
“我是怕它餓瘦了，以後你抱它的時候會費勁兒。”
“嗬嗬。”侯濤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咱們家婷婷真賢惠。”
“你再誇我一句試試？”李婷婷白他一眼。
“婷婷最棒。”侯濤順勢說。
“算你識相。”
兩人逗著大壯玩兒了一會兒，侯濤看了看時鍾，說：“時間差不多了。該準備做飯了。”
“好。”
“今天你想吃什麽？”
“隨便吧。”
“嗯……那我給你做個西芹牛肉吧。你喜歡嗎？”
“你做什麽我都喜歡。”
“那就西芹牛肉。”
“好咧！”
侯濤挽起袖子，從冰箱裏拿出牛肉，切塊醃製。他把醃好的牛肉放進盤子裏，端進廚房，擺在料理台上。
李婷婷跟進來：“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你先出去等著吧，馬上就好。”
“哦，那你慢點兒啊。”
李婷婷轉身出去了，關上門，坐在餐桌旁，翻閱著雜誌。
過了半晌，她聽見廚房傳來叮咚叮咚的剁椒炒牛肉的聲音，她放下書，起身往廚房裏望了望。侯濤正在煎牛排，一邊煎，還一邊用鏟子攪拌。他背對著窗戶站著，身材健碩高大，陽光照在他的臉上，將他英俊的輪廓勾勒出完美的弧線。他的神情專注而認真，像是在做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李婷婷突然覺得鼻尖有點酸澀，眼睛裏湧動著淚水。她深吸一口氣，擦掉眼角的淚花，微笑起來。
“李婷婷和李明蘭是很要好的朋友，我們要尊重她的意願。我們隻是警察，我們的工作是維護治安，保障群眾的人身安全。至於別人的私事，我們無權過問。我們要做的隻有一件事——偵破這個案子。”
“嗯，我懂了。”蘇曉點點頭，“我會配合你的工作。”
侯濤微微頷首，然後說：“李婷婷情緒低落的原因，是因為那個被綁匪撕票的男孩。”
蘇曉一愣：“她的男朋友死了？”
“是啊，李婷婷剛失戀。”
“哦，抱歉，我不知道……”蘇曉說，“她現在怎麽樣？”
“情況還算穩定，不過心情不太好。”侯濤說，“我準備晚上去看看她，你要不要跟我一塊兒去？”
“不用了。我今晚約了人，改天再陪你去吧。”
“那好吧。”
下班之前，李婷婷打電話給蘇曉，請求她去探視男友。蘇曉答應了，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侯濤。
“李婷婷想見她的男友？”侯濤驚訝道。
“嗯。她的男朋友叫周偉峰。”蘇曉頓了一下，補充道，“李婷婷是個比較傳統的女性，她不希望自己男友死掉的消息泄露出去，所以拜托我幫忙瞞著。”
“嗯。我理解她。畢竟……”侯濤苦澀一笑，“畢竟她曾經深愛過這個人，她不想毀了這份美好。”
“她的男朋友……是不是挺優秀的？”
侯濤略略思索一陣，搖頭：“不清楚。我沒有特別留意過這個人。不過，他們是高三的同班同桌。他很努力，成績也非常好。我記得有次月考試卷被貼在教室門上，他當場就哭了。李婷婷是他喜歡的人，卻因此而分手。如果換成是我，估計早瘋了。”
蘇曉點點頭，“我明白了。我會注意隱蔽行蹤，避免被他認出來。”
“辛苦你了。”侯濤拍拍她的肩膀，“等案子查清楚了，你可以請假休息幾天。你這些日子也夠累了。”
蘇曉笑笑，“我沒事，倒是你。最近工作壓力大，也需要休息一下。”
侯濤點點頭，轉身走向門診大樓，“你也迴去吧。”
蘇曉站在門診大樓門口，朝著侯濤揮揮手，“再見！”
侯濤迴眸笑笑，繼續往門診大廳走去。
蘇曉獨自一人走在街上。
街上車水馬龍，人流穿梭。她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孤立在這個城池中，與世隔絕。
她掏出手機，猶豫片刻，撥通了程逸舟的號碼。
“喂？哪位？”
蘇曉一怔，“程逸舟？”
“嗬……”
聽到程逸舟的笑聲，蘇曉鬆了口氣，臉上綻開一絲淺淡的微笑，“你怎麽知道是我？”
“除了你，我還能是誰？”
“你……還好嗎？”
“你指的是什麽？”
“你的身體。”
程逸舟沉默了兩秒鍾，“很好。多虧你的藥，現在已經不疼了。”
“那就好。你最近忙嗎？”蘇曉問。
“最近有一台大手術，比較麻煩，所以我最近都住在醫院。怎麽啦？”
蘇曉輕輕唿出一口氣，“沒什麽。”
“你呢？怎麽突然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蘇曉抿唇，“我……有點想念你。”
程逸舟又沉默了。半晌才說，“你還好嗎？”
蘇曉輕歎一聲：“不太好。你知道的。”
“……對不起。”程逸舟低聲說，“如果不是因為救我，你也許不會遇到這種事。”
蘇曉搖搖頭：“別這麽說。”她頓了頓，“我隻是……隻是有些難受。”
“你在傷心？”
“嗯。”蘇曉點點頭，“那個孩子太無辜了。他才15歲啊，連父母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
“你……真的很善良。”程逸舟感慨道，“但是……”他遲疑著。
蘇曉抬眼望著路邊繁茂的樹木和斑駁的石階，輕輕地說：“其實，我並不覺得難受。隻是偶爾會想到我的父親，還有媽媽……我想她們。”
程逸舟靜默了一會兒，說：“我相信，你爸媽也在想念你。”
“是啊。”蘇曉垂下眼簾，遮掩眼底的濕潤，“可惜，他們再也迴不來了。”
她哽咽了一聲，說，“我先掛了。”
“……好。”
蘇曉將手機塞進包裏。她仰起頭看著湛藍的天際，陽光刺眼。
李婷婷的男友周偉峰，是個聰明、勤奮的男生。雖然家境貧寒，但他依舊努力讀書。在一次考試中，他拿到了全年級前二十名的好成績。這讓李婷婷非常驕傲。
在李婷婷的鼓勵之下，他加入了a大的法律係。他一直堅持自己的選擇。後來，他順利通過了a大的法律係麵試，成為a大法律係的一員。
李婷婷為他感到高興，每逢雙休，他們倆便約定在一家咖啡店見麵。
那是一家環境幽雅的咖啡館，靠窗的座位上擺放著兩盆綠植，旁邊坐了兩個戴眼鏡的青春美少年。
周偉峰推門進來時，蘇曉正在埋頭畫圖。周偉峰敲敲玻璃，“蘇曉，在畫設計稿？”
“是啊。怎麽，不像麽？”
周偉峰搖頭，“我隻是沒想到，你竟然也會做服裝設計。”
蘇曉停筆抬起頭，看向他，“怎麽，覺得我不應該？”
“沒有。”周偉峰笑了笑，拉開椅子坐下。
“今天怎麽想起來喝咖啡了？”
“最近工作有些壓抑，來放鬆放鬆。”
蘇曉從包裏翻出一支筆，遞給他，“你看看我的作品怎麽樣？”
周偉峰看了看，笑道，“你這個設計風格很有特色。不過……”他皺眉思索，“我不喜歡這個風格，你換掉吧。”
“為什麽？”
周偉峰聳聳肩膀，“你這個創意和風格跟我原來的完全不同。”
蘇曉收起了設計圖，笑道：“那我就把它賣給你吧。”
周偉峰失笑，“你當我傻？買下你的創意？你可是設計師。而且是個優秀的服裝設計師。”
蘇曉托腮凝視著他，“那你想怎麽辦呢？”
周偉峰端詳著她，緩緩吐出三個字：“包養！”
“哈？”蘇曉被逗樂了，忍俊不禁。
周偉峰攤攤手，“我認識很多有錢人。他們喜歡花天酒地，玩弄女人。尤其喜歡你這種漂亮的、有靈氣的姑娘。如果你願意跟我走，我保證，他們絕對不敢動你分毫。”
“嗬嗬。”蘇曉輕笑著搖搖頭，“周偉峰，謝謝你的好意，但是不必了。”
“真的不考慮？我可以幫助你離婚。”
蘇曉笑容更深了幾分，卻沒有說話。
“好了，不提這個。咱們聊聊別的，”周偉峰轉移話題，“你現在做什麽工作？”
“我在一家廣告設計室工作。兼職編輯和策劃。”
“這麽厲害？你是哪個大專畢業的？我也是大專畢業的呢。”周偉峰驚訝極了。
“哦，我是b大畢業的。”蘇曉謙虛地笑了笑，“我沒有去深造。”
“哇！你比我厲害多了！你才22歲就畢業了，真厲害！”周偉峰朝她伸出右臂，“我叫周偉峰。”
“你好，我叫蘇曉。”
周偉峰又問：“你有沒有興趣跳槽？你來找我，我帶你。”
“你確定你能帶得動我？”
“我可是a大的博士。我在a大工作5年了，有豐富的工作經驗。”
“好吧。既然你誠意邀請，那我答應了。”蘇曉爽快地說。
周偉峰愣住：“呃……這就答應啦？”
“怎麽？你還怕我跑了不成？”蘇曉挑唇一笑。
“我不是那個意思……”周偉峰趕緊解釋，臉色微紅，似乎因為太激動而漲得通紅。
蘇曉看著他，笑道：“周偉峰，我知道你對我有意思。但是，抱歉。我不會跟你走的。”
她站起身，拍了拍周偉峰的肩膀，轉身走出咖啡廳。
李婷婷早已在樓梯口等待著蘇曉，遠遠看見她，便迎上去，“怎麽樣？談妥了嗎？”
“嗯。走吧，去吃飯。”
“太好了！”李婷婷雀躍起來，挽著她胳膊往樓下走去。
兩人剛走出大廈的旋轉門，迎麵撞上了侯濤和另一個穿藍白相間條紋襯衫的男人。
“咦？蘇曉！你怎麽在這兒？”李婷婷詫異地盯著蘇曉。
“這是我朋友，侯濤。”
“你好，你好，久仰久仰。”侯濤熱情地和周偉峰握手，“你好，我是蘇曉的朋友。李婷婷的男朋友。”
蘇曉瞪了李婷婷一眼，“胡說八道什麽？”
“嘿嘿。我這不是怕他誤會嘛。再說，我也不算胡說八道呀。”李婷婷衝蘇曉擠了眨眼睛。
周偉峰尷尬地笑笑，“我聽蘇曉說，你是a大的博士，我很佩服。”
侯濤笑著說：“哎呦，我這人讀書少，沒有你懂得多。隻不過比一般人強一點而已。”
周偉峰連忙擺手，“我可不敢妄自尊大，您是博士。您說得太謙虛了！”
李婷婷拉著蘇曉坐進車裏，衝侯濤揮手。侯濤坐進駕駛位置，啟動車子，開車離開。
車內，李婷婷湊過去問蘇曉，“你們倆到底在搞什麽呀？我怎麽越來越糊塗了？”
蘇曉瞥她一眼，淡漠道：“你不需要知道。”
“切！小氣！不說就不說！”
兩人去吃飯。李婷婷邊吃邊嘟囔，“我覺得今天這頓飯，是我這輩子吃得最貴的一次。”
“嗯。”蘇曉讚同。
“唉……我想念你做的菜了。”李婷婷歎氣。
“那就明天繼續。”蘇曉笑眯眯。
李婷婷立刻眉飛色舞，“好啊好啊！”
“那你記得給我打電話。”蘇曉提醒她。
“沒問題！”李婷婷爽快答應。
兩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天，李婷婷忽然想起一件事，“蘇曉，你之前是不是和周偉峰有交集？”
蘇曉點頭，“我在網上見過他的圖片，他當時在追求我。後來被我拒絕了。”
“嘖嘖。”李婷婷咂舌，“原來你們倆曾經交往過啊！怪不得你今天這麽痛快地答應去見他！”
“我現在後悔死了。我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他了。”
“別呀！你後悔什麽呀？我感覺他還喜歡你。”李婷婷勸慰她。
“喜歡有什麽用？”蘇曉搖頭，“我們已經結束了。”
“你們分手的理由呢？”
“他父母反對。”蘇曉垂眸。
“你爸媽也反對？”李婷婷吃驚。
“是呀。”蘇曉低聲道，“其實，我並不喜歡他的家庭，他的家族。可是，我無法違背父母的意願。所以我選擇了逃避。”
“我知道。”李婷婷點頭，“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婚姻的權利。如果你不喜歡，你完全可以不嫁。可是，你卻因此放棄了你的幸福。”
“可能是吧。”蘇曉苦澀一笑。
“你是怎麽逃脫的？”李婷婷又問。
“逃脫？我從未逃脫。”
“你真厲害！”李婷婷誇張地豎起拇指。
“嗬嗬。”蘇曉輕笑了一下，抬頭望向窗外。
李婷婷看著她的側顏，忍不住歎息。
兩人吃完飯，準備迴宿舍休息，侯濤卻找了過來。
侯濤拿著一疊文件夾，遞給蘇曉，“這些都是合同，你先看看。”
蘇曉疑惑地接過那疊文件夾，“什麽東西？”
“是關於你的新專輯的合約。”
蘇曉翻開看了幾頁，皺起眉頭，“我不是和你說過嗎？這段時間，我暫時沒有新專輯的計劃。”
“我知道。但是你既然已經成功複出，必須要盡快製作新專輯才行。”侯濤耐心解釋，“現在各種音樂平台上都有你的歌曲。這對你來說是非常難得的機遇。”
蘇曉沉默不語，她的確很想趁著自己紅火起來的勢頭，趕緊推出新專輯。畢竟現在的娛樂圈正處在風口浪尖，她想要抓住機遇，便隻能拚命宣傳。可是，這樣一來，她就錯失了很多機會，而且，這些機會都是侯濤精挑細選，替她把握住的。雖然侯濤從不居功，但是蘇曉依舊很感激他。
“我知道了。等會兒我迴去再仔細研究一下，看看哪首歌更適合現在的場景。”蘇曉點點頭。
李婷婷站在一旁看著這兩人，忍不住插嘴：“我覺得侯濤的建議挺好的。你不要辜負他的期望哦！”
蘇曉轉身看向李婷婷，“謝謝你。”
李婷婷擺擺手，“跟我還客氣？”
“嗯。”蘇曉認真道，“我一定努力創作。”
三人走進教室。侯濤把合約塞進蘇曉抽屜裏。
“謝謝。”蘇曉鄭重道謝。
侯濤微微笑了，“我也希望你能早日複出，為我們帶來更多的收入。”
下課鈴響，侯濤走出教室。
蘇曉坐在座位上，翻閱剛才侯濤送過來的那疊合同。
李婷婷靠在椅背上，悠閑地晃蕩著腳丫子，“我覺得這份合同特別棒，你肯定會簽的。”
蘇曉抬起頭，笑道，“你倒是了解我。”
“那當然！我是誰啊！我可是神探蘇曉！”李婷婷驕傲地揚起下巴，“這份合同真的非常棒！你肯定會簽的！”
蘇曉笑道，“你怎麽知道我一定會簽？”
“因為你很聰明啊。”李婷婷眨眨眼睛，“不管這份合同是否有利益，單憑你的名字就值得我們花費巨資購買這份合同。”
“你倒是對我很信任。”蘇曉笑道。
“因為……”李婷婷忽然頓住，“呃，算了，我們先看合同吧。你看完之後，咱們再討論一下，看哪首歌更符合你現在的情況。”
蘇曉笑了笑，“好的。”
李婷婷繼續看她手中的那疊文件。她的表情漸漸凝固，臉色變得越來越嚴肅，直至最後，李婷婷把合同啪嗒扔在桌上，咬牙切齒地瞪著蘇曉。
“怎麽了？”蘇曉詫異地看著李婷婷。
“蘇曉，你……你太過分了！你竟然騙我！”李婷婷咬牙切齒。
“騙你什麽了？”
“你根本就沒打算拍mv！”李婷婷憤怒道，“你竟然耍我！”
“你聽我解釋。”蘇曉忙解釋，“其實，我並不是不願意幫你，隻是……”
“我不管！你欺騙我感情！”李婷婷打斷她的話，“我要辭退你！我要讓你滾出娛樂圈！”
蘇曉哭笑不得，“李婷婷！你冷靜一點！我沒有騙你！你先聽我解釋。”
李婷婷雙眸圓睜，狠狠地盯著她，仿佛要將她撕碎。
“李婷婷。”蘇曉喊道。
李婷婷哼了一聲，扭過頭，“你還有什麽話說？”
“我的確沒有答應幫你錄製mv。”
“那你為什麽……”
“我隻是不想麻煩你罷了。如果不是侯濤提醒，恐怕你還不知道我要去參加《華麗的轉身》。所以，我不想給你添麻煩。”蘇曉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李婷婷恍然大悟，“那我也不用給你補償了。你可以離開了。”
“李婷婷！”蘇曉皺眉，“你別誤會，我不是因為錢才留下的。”
“我知道，我當然相信你不是因為錢留下來的。”李婷婷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歌星！比電視劇裏的明星都漂亮！”
“我知道，你很喜歡我。”蘇曉笑了笑，“但我不需要這份喜歡，請你忘記我。”
李婷婷愣了愣，隨即又恢複了平時嬉皮笑臉的模樣，“蘇曉，你真的誤會我了。我隻是覺得你和其他歌星不太一樣。你沒有架子，不像那些明星似的，高高在上。”
“我隻是一個平凡人。”蘇曉淡淡一笑，“我也會累，也會遇到各種問題，我隻是一個普通人。”
“那些明星呢？他們是普通人嗎？他們是藝術家！”李婷婷義正言辭道，“他們都是天使！他們的歌曲可以改變世界！他們是英雄！”
“李婷婷，你別自己騙自己了。”蘇曉搖頭歎息，“明星也是人，不是神仙，我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我不信！”李婷婷激動起來，“你是我見過最優秀的歌手！你比電視裏演唱的還好！我敢保證！”
蘇曉笑了，“李婷婷，我真誠地希望你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我衷心祝福你。”
李婷婷張了張嘴，卻無法反駁。
蘇曉站起身，拿起包朝外走去，臨出門前，輕聲道：“謝謝你對我的欣賞。我們還有機會做朋友。”
李婷婷看著蘇曉離去的背影，喃喃道：“難道真的是我錯怪了她？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李婷婷低著頭想了半晌，決定去找侯濤商量一下，畢竟這件事關係到蘇曉的前途。雖然剛認識，但李婷婷對蘇曉印象非常好，覺得她是個特別善良的女孩子。
侯濤正在吃晚飯，看到李婷婷進來，連忙招唿她坐下。
“我今天去見了蘇曉。”李婷婷道，“我跟她談過了，她說她不是不願意幫我錄製mv，而是不希望因為她耽誤你。”
“她是這麽說的？”侯濤挑眉。
“嗯。”李婷婷歎了口氣，“可惜我不懂這些。我就覺得她人挺好，不像其他明星那樣高傲。她的聲音很好聽，唱歌的時候，我感受到了靈與肉的結合。”
“她說得很對。”侯濤微微頷首，“我們每個人的夢想都不一樣，追求的東西也不一樣。我們不應該把自己的觀念強加在別人身上。她說得對，不應該因為她拒絕了我的邀約就遷怒於她，這不符合我們做人的準則。”
李婷婷歎了口氣，“可是她不願意幫我，那我要去哪兒請一位攝影師？”
“我可以幫你。”侯濤道，“我認識幾個攝影師，我幫你聯係他們，爭取早日錄完。”
“那謝謝你了。”李婷婷感激道。
侯濤擺手，“不必客氣。我和蘇曉是朋友嘛。”
第二天早上，蘇曉被鬧鈴叫醒，洗漱後換衣服下樓，打算吃個早餐再去片場。她住在三環邊的一套房子裏，是侯濤幫忙安排的。
“蘇姐，你起床啦！快過來吃早餐。”侯濤笑眯眯地將煎蛋遞過來，“嚐嚐這個煎蛋味道怎麽樣。我親手烤的哦！”
“謝謝。”蘇曉接過煎蛋，咬了一口，“很香啊。”
侯濤嘿嘿直笑，撓頭道：“那是，這是我親手烤的，肯定比外賣強！”
“嗯。”蘇曉含糊應著，繼續吃著煎蛋，“侯濤，你怎麽突然對我這麽好？”
侯濤尷尬地咳嗽兩聲，“這個……那個……”
蘇曉抬眼，“有什麽話你直接說吧，不用吞吞吐吐的。”
“呃……”侯濤搓了搓雙手，“其實我就是想告訴你，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盡全力幫助你。但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蘇曉放慢咀嚼速度，“什麽事？”
“不許把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侯濤嚴肅道。
蘇曉疑惑地皺起眉頭，“為什麽？”
“不行就是不行。”侯濤道，“反正你得答應我不說。”
“好。”蘇曉聳肩，“除此之外呢？”
侯濤鬆了口氣，笑嘻嘻地拍了拍蘇曉的肩膀，“沒了。”
“沒了？”蘇曉睜大眼睛，指向桌上的食盒，“這麽豐盛，難道隻是單純地為了表示感謝嗎？”
“當然不是了。”侯濤笑著解釋道，“我媽媽做的。昨天她知道我要給你帶早餐之後，立刻就跑來廚房幫忙了。”
“你媽媽？”蘇曉驚訝極了，“你爸爸不在家嗎？”
“他……他去參加一個活動了，估計一周才能迴來。”
“哦……原來是這樣。”蘇曉若有所思地點頭，隨即又問，“伯母喜歡唱歌？”
“嗯。我媽從小就喜歡唱歌，我小時候經常聽她唱歌。長大了倒是很少聽了。”
“那你呢？”
“我？我也很喜歡聽啊。”侯濤摸了摸鼻子，“隻不過現在年齡越來越大，嗓子也變得沙啞了，唱歌就更不行了。”
“不會啊。我覺得你的聲音蠻好聽的。”
“那是，我爸可是著名演員。遺傳基因還是很厲害的。”
“嗬嗬。”蘇曉輕笑。
“對了，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你說。”
“你的照片，麻煩你先保存著。”侯濤猶豫了一會兒，“我想留個紀念。”
“好。”蘇曉爽快地答應了，“沒問題。你放心好了，我會保護好它們的。”
侯濤露出一臉燦爛的笑容，“謝謝你啊蘇姐。”
蘇曉搖頭，“這有什麽好謝的。”
吃過早飯之後，蘇曉便坐車前往片場了。她在片場遇見了李婷婷，她穿著黑色的緊身褲和白襯衫，腳踩高跟鞋，畫著精致妝容，看起來十分漂亮精神。
“早啊，婷婷姐。”蘇曉禮貌地衝她笑笑。
“早。”李婷婷笑容淡漠，“今天怎麽來這麽早？我記得你以前每次都是最晚的一個。”
“最近比較忙，所以比平時來得早些。”蘇曉解釋道。
“噢……”李婷婷點點頭，似乎並未放在心上。
片場人多眼雜，不宜久聊。蘇曉簡短道別之後便離開了。
蘇曉剛走進化妝間，便看見侯濤端著熱水杯走了進來，“來，喝點熱水。”
“你怎麽自己送來了？”蘇曉詫異道。
侯濤將杯子遞到蘇曉嘴邊，喂她喝了幾口，“我來看看你。怕你渴死了，沒法交差。”
蘇曉哭笑不得，“哪兒會這麽弱。你就放寬心好了。”
“我擔心嘛，萬一累壞你了。你們家顧先生非得殺了我不可。”侯濤煞有其事地點頭。
“哈哈哈……”蘇曉失笑，“好啦。你趕緊去休息吧。”
“那行。你自己注意點。”侯濤囑咐完，轉身離開了。
蘇曉捧著熱水杯，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雖然她現在已經三十四五了，但是由於底子好，再加上保養得宜，她看起來依舊像二十出頭的姑娘，清秀靚麗。這樣的容顏，配上她現在的職業裝，竟然有種青春洋溢的味道。
化妝師正在給蘇曉補妝，看見蘇曉望著鏡子發呆，便笑道：“蘇姐，您真美。”
蘇曉抿唇淺笑，“謝謝。”
“哎呀，我突然有點羨慕您。”化妝師笑著說。
蘇曉不解地眨巴眨巴眼睛，“羨慕我？”
化妝師連連點頭，“您有一個這麽關愛您的丈夫。而且您還這麽有錢。”
蘇曉無奈，“這算什麽？”
“有錢人的世界，我真的理解不了啊。”化妝師歎了口氣，繼續補妝。
蘇曉失笑，“我們家的條件確實不錯，但也談不上有多有錢。”
“蘇姐，您就謙虛吧。”化妝師嗔怪地瞥了蘇曉一眼，“你可千萬別告訴我您嫁給一個窮光蛋！”
蘇曉笑道：“我可不是這樣的人。我嫁的人挺優秀的。”
“哦！那肯定是個富豪咯。”化妝師一副八卦的模樣。
“不是。”蘇曉認真糾正道，“他就是一個普通人，和大家一樣，隻是賺得稍微多一點罷了。”
“真的？”化妝師有些驚訝，“那他為什麽願意娶你？”
“呃，我們是彼此喜歡才結婚的。”
“真的嗎？”化妝師半信半疑，“那他肯定是一個特別浪漫的人。”
“或許吧。”蘇曉聳聳肩膀，“畢竟我長得這麽美。”
化妝師忍俊不禁，笑道：“蘇姐，您可真逗。”
蘇曉笑眯眯道：“好啦，我們言歸正傳。”
“我知道你今天要拍戲。”化妝師說，“我幫你拿一套衣服吧。換好衣服咱們就可以開始準備了。”
“好，謝謝。”
“你太客氣了。”化妝師拿著衣服進了更衣室，很快又出來了，“衣服給你找好了，快換上吧。”
蘇曉拿著衣服，對著鏡子左右照了照，笑著說：“你眼光真好，這衣服很合適我呢。”
化妝師笑眯眯的，“那當然了。我們家蘇姐這麽美，什麽樣的衣服穿到她身上都好看。”
蘇曉換好衣服從更衣室出來。
化妝師愣住，“這衣服……”
蘇曉也愣住了，因為她身上的這套古代宮廷服飾，竟然和她想象中的古典宮廷風格相符，不僅如此，它竟然把她的優雅與嫵媚展示到了極致，就仿佛一位貴族名媛從畫卷中款款走來，雍容華貴卻絲毫不顯刻意做作。
“怎麽了？”蘇曉低頭打量自己，“這件衣服有問題？”
化妝師搖頭，“沒有，隻是覺得太合適了，好看得不敢置信。”
蘇曉笑著搖頭，“你呀。”
“我們走吧。”蘇曉挽住化妝師的手臂向前走去，“待會記得提醒我拍攝順序。”
兩個人一路閑話著走向攝影棚，李婷婷早就等在那裏。
看到蘇曉，李婷婷站了起來，笑道：“曉曉，你來了。”
“嗯。”蘇曉笑著應聲，“等急了吧？”
“沒有。”李婷婷笑道，“我也是剛剛才到。”
蘇曉笑道：“那就開始吧。”
“好嘞。”李婷婷答應著，“曉曉，坐下，咱們先試試造型。”
蘇曉坐到椅子上，閉上雙眼，聽李婷婷在耳邊絮叨。
造型師將頭紗戴在蘇曉的頭頂，輕聲細語道：“蘇小姐，請放鬆，您需要做一個舒服的姿勢。”
“好。”
化妝師幫蘇曉卸妝，將臉上厚重的粉底洗掉之後，露出她白皙光潔的肌膚。
“蘇小姐，這個時候，您最好閉上眼睛。因為這會讓您覺得安全感倍增。”
蘇曉按照化妝師的指引閉上雙眼。
“蘇小姐，您慢慢睜開眼睛。”
蘇曉緩緩睜開雙眸，入眼便是一片絢爛奪目的紅。
李婷婷拿著話筒站在蘇曉身旁，笑著問道：“蘇小姐，現在感覺如何？”
蘇曉微微皺眉，“我不是說，盡量用淡妝嗎？”
“您的皮膚狀態非常好，所以我決定用豔麗一點的色彩。”
蘇曉抬手摸了摸嘴唇，似乎在尋找唇膏的味道。
李婷婷忙遞上一盒唇膏，“這個就是。您塗上這個，就會變成一個傾城絕色的美人兒！”
蘇曉接過唇膏，“好吧。”
李婷婷又問：“蘇小姐，您喜歡哪種顏色？”
“紅色吧。”
“紅色的唇膏是我們最受歡迎的色係。而且我還加了檸檬精。酸酸甜甜的。”化妝師笑著解釋，“不但可以防止您的嘴唇幹裂脫皮，而且還有清熱解毒的效果。”
“唔，我試試。”蘇曉嚐試著塗了一下唇膏，頓時覺得整張嘴唇都變得潤滑了幾分，“很不錯。”
“這個色號很適合蘇小姐。”李婷婷讚歎道，“您平時喜歡穿什麽鞋子？”
“拖鞋。”蘇曉說道，“平時我穿運動鞋比較習慣，腳踝不腫。”
李婷婷笑眯眯地說：“那好，我就給您搭配一雙白色運動鞋。”
化妝師將蘇曉腳上的高跟鞋脫掉，換上運動鞋。
“哇哦。”化妝師驚唿，“原來蘇小姐的腳長得這麽漂亮。”
蘇曉笑道：“謝謝。”
“不客氣。”
“蘇小姐，您今天有什麽特別想吃的東西嗎？”李婷婷問。
“想吃肉。”蘇曉笑著說，“多吃點牛肉，對寶寶好。”
李婷婷說：“行，今晚我給您弄個牛肉湯，您多喝點。”
“謝謝。”蘇曉說，“麻煩你了。”
“不客氣。”李婷婷說，“我叫助理把牛肉帶過來。”
“辛苦了。”
蘇曉的妝容已經完畢，她滿意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笑著點點頭。
“好看嗎？”蘇曉轉過頭看向身側的三位同伴，詢問他們的意見。
侯濤和劉海波都是第一次看到蘇曉卸了妝的模樣，不由自主地點頭稱讚：“真的很漂亮。”
“謝謝誇獎。”蘇曉笑著向他們揮手告別，“我先過去了。”
蘇曉走進攝影棚，侯濤衝李婷婷努努嘴巴，小聲說道：“蘇曉的氣質很獨特啊，難怪你會選她當女主角。”
李婷婷抿著嘴笑了一下，並未言語。
侯濤湊近她，壓低聲音繼續八卦：“她是不是有什麽背景？”
李婷婷瞥了侯濤一眼，“胡說些什麽呢。”
“我哪裏有胡說？我是認真的。”侯濤說，“你看她今天這一身打扮。明顯是經過專業設計的。而且，從頭到尾她都表情冷靜，一絲慌亂都沒有。你看看我們，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
李婷婷笑道：“那是因為你們太菜了。”
侯濤瞪大了眼睛，“喂！我們菜？我們可是專業的。你知道我拍攝《愛情攻略》的時候，有多少女明星哭著喊著求我給她拍照嗎？”
“我們家蘇曉可不稀罕你拍照。”李婷婷毫不留情的戳穿了侯濤的謊言。
侯濤哀嚎：“好歹我也是男神級別的人物。”
“是是是。你是男神，我是女神。”李婷婷笑嘻嘻的答應著，卻沒有承諾給侯濤拍照的事情。
李婷婷離開之後，侯濤撇撇嘴巴：“切～裝模作樣！”
“哎呦！”劉海波突然捂住肚子，“我肚子疼……”
“怎麽啦？”侯濤關切地扶住他。
“我肚子好痛，好像腸胃炎犯了。”劉海波臉色蒼白，額上滲出細密汗珠，“我去趟衛生間。”說完，劉海波逃跑似的往洗手間跑。
侯濤擔憂地望著他消失的方向，“唉！怎麽搞得，一個兩個都這麽嬌貴！”
侯濤坐迴椅子上，盯著電腦屏幕，“不行！必須要趕快拍完這段戲才行！否則耽誤下去，蘇曉肯定要等急了！”他深吸一口氣，調整狀態，準備繼續剛才的劇情。
蘇曉剛剛坐下，李婷婷就拿著劇本走了過來，微笑著遞給她：“蘇曉小姐，剛剛拍完的這場戲需要您再演一遍。”
蘇曉愣了愣，伸手接過李婷婷遞過來的劇本：“我剛才沒注意看台詞，現在看看。”
蘇曉仔細翻看著台詞，李婷婷站在旁邊，耐心地等待著。
蘇曉看完了台詞，抬起頭來，疑惑地看著李婷婷：“這段話有哪裏不對勁嗎？”
李婷婷搖搖頭：“沒有不對勁。”
“那這段戲應該怎麽演？”
“這段戲隻是個鋪墊，真正的重頭戲是最後一句。”李婷婷溫柔地看著她，用充滿磁性的嗓音緩緩道來，“你知道嗎，這是一場婚禮，一場屬於愛情的盛宴。但是，這場婚禮卻被迫舉辦。所以，在結婚前夕，你必須要找到另一半，否則，婚禮無法如期舉行。”
李婷婷溫柔地看著蘇曉，緩緩道來：“這一刻，你是不是非常傷感？你的丈夫要娶別的女人做妻子，你的父親母親要逼迫你嫁給別的男人。而你的孩子卻要跟別的女人姓。”
李婷婷的聲音輕柔婉約，像春風吹拂過湖水。蘇曉沉浸其中，仿佛聽到了自己悲傷的唿喚與絕望的呐喊。她的眼眶漸漸紅了，淚珠在眼眶裏打轉。她哽咽著：“是……”
蘇曉的聲音顫抖得厲害。李婷婷的聲音越來越平穩：“你想阻止它發生嗎？”
蘇曉咬著唇：“不……不……”
“你願意放棄他們，成全你的幸福嗎？”李婷婷問。
“不……”
“你願意成全他們，放棄你的愛情嗎？”李婷婷又問。
蘇曉抽泣著：“不……”
“那你還在猶豫什麽？”李婷婷的語氣陡然激動起來，“你的愛人已經結婚了。難道你還指望著他能迴到你身邊嗎？”
蘇曉猛地睜大了雙眸：“不……我……我……”
李婷婷的語氣忽然變得嚴厲起來：“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比愛情更加珍貴，比如親情。你連這個都忘記了嗎？你連自己的父母都可以拋棄，還有什麽不舍得的呢？蘇曉小姐。你還在猶豫什麽？你的愛情已經破碎了，難道你要把你最寶貴的親情也丟掉嗎？”
“啊……”蘇曉驚叫了一聲，淚流滿麵，“不，我不要丟掉爸媽和弟弟妹妹！我不要……我不要！”
“所以，你要勇敢地活下去。”李婷婷安撫地拍了拍蘇曉的肩膀，“不論遇到什麽困難，你都不能倒下。”
“嗯……”蘇曉哭著點點頭。
李婷婷又勸慰了她幾句，便離開了。
李婷婷離開之後，侯濤從隔壁房間探出頭來，偷偷觀察蘇曉，見她的表情已經恢複平靜，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侯濤才想起自己剛剛拍戲時候，因為太投入，竟將蘇曉當成了自己喜歡的那個人，差點露餡兒了。
侯濤拍拍胸脯：“嚇死寶寶了。”
蘇曉的戲份並不多，僅僅兩天，就拍攝完畢了。
拍完戲之後，侯濤請她吃飯。
蘇曉推辭：“我今晚還要去醫院照顧爸爸。下次吧。”
侯濤有些遺憾，但也不好勉強，“那明天晚上呢？”
蘇曉想了一下，說：“明天晚上我有時間。”
“ok！明天晚上咱倆一塊吃晚餐！”侯濤高興地說。
“嗯。”
“哎，對了，你的助理是不是叫楊怡？”侯濤突然想起來問。
蘇曉愣了一下，“你認識她？”
“哈，她可是我偶像！”侯濤一臉崇拜地說。
蘇曉挑眉：“是嗎？”
侯濤嘿嘿一樂：“當然！不信你去網上查一查！我告訴你，她現在可火啦！”
蘇曉有些奇怪地問：“她怎麽了？”
“網上有關她的消息可多啦！”侯濤神秘兮兮地湊近蘇曉，低聲道，“我給你講，她現在已經躋身娛樂圈一線女星了！”
蘇曉笑了：“這麽快？”
“可不嘛！”侯濤嘖嘖歎道，“她的歌唱功底不錯，長相甜美可愛。再加上現在火爆的電視劇，她的人氣蹭蹭蹭地往上漲！不過，我覺得她最厲害的是，在網上有一批鐵粉！這批鐵粉簡直是瘋狂！你知道這些鐵粉是怎麽評價她的嗎？”
蘇曉好奇地眨了眨眼睛：“哦？怎麽評價她的？”
“他們說：‘她是我的夢中情人’！”侯濤一副神往的模樣，“她唱的歌真好聽！她的演技也非常棒！最重要的是，她的嗓音好軟萌！我覺得，她的嗓音特別適合唱《小幸運》這首歌。”
“這樣啊，那確實挺好的。”蘇曉由衷地替楊怡感到高興。
“不過，雖然我挺支持楊怡的，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勸勸她，不要走上那條路。”侯濤鄭重其事地叮囑。
蘇曉笑了：“你放心吧。我會的。”
侯濤看向她的眼睛：“我是認真的。”
蘇曉笑了：“謝謝你的提醒。”
“那就好。”
侯濤走了之後，蘇曉拿出手機搜索起楊怡來。果然，她的名字已經躥上熱門話題榜。
各種標題黨橫行霸道，卻被一眾吃瓜群眾圍追堵截。
蘇曉看到這些標題，隻覺得無聊透頂，便退出了微博，準備打車去醫院。
可剛站起來，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轉頭一看，居然是李婷婷。
“李小姐，你也去醫院嗎？”蘇曉禮貌地問。
“是呀，我爸爸住院了。”李婷婷答道，“我剛下飛機，正要趕去醫院。”
“原來如此。”蘇曉點點頭。
“咦？你是來找侯濤的？”李婷婷問。
蘇曉搖頭：“不是，我來看朋友。”
“你朋友住哪家醫院？順路的話，我載你一程吧。”李婷婷很熱情。
蘇曉想了想，“也好。”
於是二人一前一後出了酒店，坐上李婷婷的保姆車。
李婷婷一邊開車一邊問：“你朋友叫什麽名字？我記得侯濤說過他姓陸……你們是親戚？”
“不是。我朋友姓沈，叫沈淩。”
“沈淩？”李婷婷一愣，“就是那個沈淩？”
“怎麽了？你認識他？”
李婷婷點點頭，笑了笑，“以前見過幾次麵。”
蘇曉沒再繼續問下去。
到達醫院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因為時間太早，所以樓道裏沒有人。
蘇曉跟著李婷婷進入病房，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輸液的父親。
“爸！”李婷婷喊了一聲。
李父睜開眼睛，虛弱地應了一聲。
李婷婷扶住父親的肩膀，說：“爸爸，您辛苦了。”
李父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兒。
李婷婷又和父親說了會兒話，這才離開病房。
從病房裏出來，李婷婷的臉色變得陰沉，眼睛裏帶著怨恨，咬牙切齒地喃喃道：“沈淩，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婷婷。”蘇曉輕喚道。
李婷婷抬起頭來，勉強露出一絲笑容，對蘇曉說：“今天晚上麻煩你幫忙照顧一下我爸爸，明天我來換你。”
“沒關係，你去吧。”蘇曉微笑道。
李婷婷離開之後，蘇曉便在椅子上坐下來玩手機。
侯濤推門進來，遞給蘇曉一杯水：“蘇小姐，喝口水吧。”
蘇曉接過杯子，笑道：“謝謝。”
侯濤笑了笑，忽然像想起什麽似的問：“對了，你朋友的電影叫什麽名字來著？”
蘇曉怔住，片刻之後反應過來，連忙說：“《我是臥底》。”
“哦，我記起來了。”侯濤恍然大悟，“你那位朋友長得挺漂亮的嘛。難怪你舍不得。”
蘇曉尷尬地笑笑：“沒有啦，你誤會了。”
“沒有就好。你可千萬別犯傻呀，現在這世界太危險了，隨時都可能丟掉小命。尤其是娛樂圈那地方，更不安全。”侯濤語重心長地教訓她。
蘇曉忍俊不禁：“嗯，我知道了。”
“你知道就好。”侯濤把手插\/進褲兜裏，“好了，沒什麽事我就走了。明天我來換班。”
“好的，麻煩你了。”
侯濤離開之後，蘇曉繼續刷網頁，瀏覽著新聞。
“楊怡疑似戀愛”成功竄上了熱門話題榜第三。
“楊怡未婚先孕”排在熱門話題第七。
“楊怡婚內劈腿”排在第八。
“楊怡未婚先孕”已經成了爆炸性消息。
“楊怡疑似懷孕”則還處在熱搜第九的位置，距離爆炸性消息隻差半個排名而已。
看完新聞，蘇曉合上手機，將手機塞進包裏，準備去洗漱睡覺。
走到衛浴室，蘇曉突然停住了腳步。
她想起昨晚那個男人。
雖然隔著厚厚的鏡片，但蘇曉依舊能感受到他的眼神，那雙眼睛裏仿佛藏著許多東西，深邃又複雜。
蘇曉猛地甩甩腦袋，決定不想了。
這個男人太危險，她不該與之扯上關聯。
蘇曉洗漱完畢，拿出手機打開qq。
蘇曉的qq號碼很少用，加的也寥寥無幾，除了李婷婷、王雪雲等幾個比較熟悉的人，就隻剩下兩個陌生人。
這兩個人都是蘇曉曾經的同事，當初一同在編輯科實習，相處過段時間。
蘇曉在群裏發布消息：“明天休假。”
群裏頓時一陣沸騰。
“真的假的？”
“蘇曉，我們也想休假啊。”
“蘇曉，你請假了，我們可就沒辦法休了。”
蘇曉看到這條消息，抿嘴一笑，敲擊鍵盤道：“不如這樣，咱們每周五聚聚，周末我請假，大家都出來玩一次，順便吃個飯。”
“好誒！”
“可行！”
蘇曉退出聊天窗口，將手機放在一旁。
她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會兒，直到困乏襲來，她才慢慢閉上眼睛，迷糊著睡了過去……
清晨醒來，蘇曉伸個懶腰，看了看手機。
早上六點四十五分。
蘇曉站起身，揉揉眼睛，收拾好衣服，離開了醫院。
迴到酒店，蘇曉剛進屋，李婷婷就迎了上來。
李婷婷說：“蘇曉，你的手機響了好幾遍，我怕吵醒你，就沒敢告訴你。”
“是嗎？”蘇曉掏出手機看了看，發現果然是王永的短信。
“蘇小姐，您好，我是王永，我想見您一麵。”
“好，我在咖啡廳等你。”
蘇曉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換了一套衣服，便前往約好的咖啡廳。
王永在一樓大堂等待，見到蘇曉，立即迎上前來，低聲說：“蘇小姐，您跟我來。”
蘇曉被王永帶進電梯。
“叮”一聲輕響，電梯停下。
王永轉頭對蘇曉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她往外走。
走廊的盡頭有扇門，王永走到門邊，扭動門把手，門緩緩向兩側滑開。
王永做了個請的手勢：“蘇小姐，請進吧。”
蘇曉邁進房間，房間裏坐了兩個人。一位是穿白色襯衫的青年，另一位則是留著平頭的男士。
“王總？”蘇曉有些驚訝，“這是……”
“這位是侯經理，我特邀過來的律師，幫助你處理一些糾紛。”王永解釋道。
“謝謝。”蘇曉衝兩人微微頷首，表達歉意，“抱歉，今天臨時有點私事，所以遲到了。”
侯濤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並不顯得盛氣淩人，他指著椅子說：“沒關係，蘇小姐是個聰慧的姑娘，肯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耽擱了。我聽王總提及過蘇小姐的事跡，所以才願意過來幫忙。”
“那真的是非常感激，謝謝侯先生的支持。”
蘇曉走到椅子邊，在沙發上坐下，抬眸看著侯濤，“不知道侯先生是從事哪一方麵的工作呢？”
侯濤說：“我是從業法務專業畢業的，畢業於華夏最頂尖的金融類大學。目前任職於金融投資諮詢有限責任委員會，兼任華夏銀行董事長秘書。”
“哇哦！”李婷婷忍不住驚唿，她瞪圓了美麗的杏眼，一眨不眨盯著侯濤，像一隻花癡的貓咪。
李婷婷的聲音引起王永的注意，他皺眉問：“怎麽啦？”
李婷婷捂著嘴巴，搖了搖頭，“沒，沒什麽……”
侯濤看了李婷婷一眼，似乎對她此刻誇張的舉止覺得好笑。
蘇曉的臉色卻變得嚴肅起來，因為她想起了一個名字：侯峰。
侯濤，侯峰，這兩兄弟名字倒是挺像。
蘇曉問：“侯先生，您的父親是侯峰，母親是誰？”
侯濤微怔，隨後笑道：“我父親叫侯建成，母親姓鄭，是一名高級護士。”
蘇曉的瞳孔驟然緊縮，她突然想到了侯峰曾說的話。
他說，你根本不配擁有幸福。
原來，這句話還包括另一種含義。
侯峰，這個名字給她帶來的傷害實在太深，所以當她再次聽到這個名字時，竟產生一絲恐懼。
蘇曉穩定了下情緒，繼續問侯濤：“您和侯峰先生的關係很近嗎？”
侯濤點點頭，“嗯，從小我爸爸就教育我要做個孝順的孩子。所以對這個哥哥我比較尊敬。”
蘇曉又問：“那您認識鄭潔小姐嗎？”
“鄭潔？”侯濤愣了一下，搖搖頭，“不認識。”
蘇曉又追問道：“那鄭潔小姐的丈夫，您認識嗎？”
侯濤說：“我媽是一名護士，我爸是警察，鄭潔的丈夫應該是我的叔叔或者伯伯之類的。”
蘇曉垂下眼眸：“謝謝你，侯先生，我去洗個澡。”
“好。”侯濤點點頭。
蘇曉轉身離開。她迴到房間之後，便將門反鎖。
她坐在床沿，雙腿交疊，背靠床頭。她打開抽屜，翻找著裏麵的東西。那些東西都是她這五年來收集到的。
其中一個盒子裝的全是照片。每張照片的主角都是侯峰和鄭潔。
侯峰和鄭潔站在一家婚紗影樓，侯峰牽著鄭潔的手。兩人的身邊都有攝像師拍攝著，畫麵看起來極為唯美浪漫。而在他們旁邊還放著兩份結婚證，侯峰和鄭潔的結婚證。
蘇曉將這些照片拿在手中細看，眼淚悄無聲息地流淌了出來。
她的腦子裏亂糟糟的，她需要冷靜一下。
她抹掉臉頰上的眼淚，換了身衣服走了出來，見侯濤還等在外麵，她朝侯濤微微點頭致謝。
“蘇小姐，我送你。”
蘇曉拒絕道：“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可以。”
“沒事的。”侯濤笑了笑，“我也算半個熟人了，就送你一段路。”
侯濤走在前麵，蘇曉跟在他後麵，兩人一直沉默著，各懷心思。
走到電梯口，侯濤按了向下鍵，電梯緩慢啟動。
蘇曉低著頭，心事重重，她想起了剛剛王永對她說的那些話。
“我和侯峰相處多年，我對他很了解，我可以告訴你，他就是一匹狼！”
“別傻了，蘇曉，他是什麽樣的人你難道不清楚嗎？”
“你現在被他迷惑了！他對你圖謀不軌！你千萬不要上當！”
“你醒醒吧，蘇曉！他根本不值得你托付終生！”
“叮咚！”
電梯停了，侯濤轉過頭看著蘇曉，“蘇小姐，到了。”
蘇曉抬起頭，看了侯濤一眼，說了聲：“謝謝。”
侯濤說：“蘇小姐不必客氣，快進去吧。”
蘇曉邁步走進了電梯，侯濤站在外麵，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電梯內。
李婷婷站在侯濤身旁，她伸手挽住了侯濤的胳膊，撒嬌道：“你怎麽一個人站在這兒呢，我在等你啊。”
侯濤輕咳了一聲，說：“我們迴家吧。”
“迴家？迴哪個家啊？”李婷婷歪著頭問。
“當然是我們的家。”侯濤揉了揉她的頭頂。
李婷婷立即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真的嗎？太好了！我最喜歡跟你迴家了！”
侯濤笑了笑。
兩人乘車迴家。
車上，李婷婷側身依偎在侯濤懷裏，她摟著他的腰肢，將臉貼在他胸膛，柔聲問道：“今天我們去吃飯吧。”
侯濤說：“不行。我答應了我爸晚上陪他喝酒的。”
李婷婷撅起嘴巴，有些沮喪：“哦。”頓了頓，她又揚起頭，笑眯眯地說：“沒事，那明天晚上我們約會吧。”
侯濤捏捏她的鼻尖：“好。”
李婷婷開心地笑了。
兩人迴到侯宅，傭人已經把晚餐準備妥當，擺滿了桌子。
侯濤脫下鞋子，往椅子上隨意一扔，便拉開冰箱，拿了瓶啤酒，坐在沙發上喝了起來。
“侯先生，你晚飯不吃啦？”
“不餓。”侯濤仰脖灌下一整瓶酒。
李婷婷看著侯濤一杯一杯地喝，她心疼道：“不要喝了，你胃不好。”
侯濤擺擺手：“沒關係。”又喝了幾口。
“別喝了。我給你做點湯吧。”李婷婷拿了碗筷走進廚房。
侯濤歎了口氣，起身去陽台抽煙，順便透透氣。
李婷婷在廚房忙碌著，忽然聽見侯濤喊她：“婷婷。”
“嗯？怎麽了？”李婷婷端著湯從廚房裏探出頭。
“我想跟你談談。”
“嗯？談什麽？”
“你愛我嗎？”
李婷婷愣了一下：“你說什麽？”
“我問你，如果我隻是你的金主，你願意嫁給我嗎？”
李婷婷放下手中的湯勺，擦了擦手，說：“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是，這種假設性的問題，請你不要再提了。因為我不愛你。我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
“你真的不愛我？你騙我？”
“我沒有騙你，我確實不愛你。”李婷婷堅定地搖了搖頭。
侯濤盯著李婷婷看了一會兒，說：“我不信，你騙我。”
“我騙你什麽了？”李婷婷皺眉，“你覺得我會欺騙你？”
“你會。”
“你憑什麽認為我會？”
“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我們互相之間也都了解彼此，你根本不會愛上一個陌生男人！”
“侯濤，我承認，你很優秀。你很紳士，你很體貼，甚至還有錢。但是你有錢並不代表你是全世界最優秀的男人，而且我和你在一起，完全是因為你救了我的命。你沒權利要求我非要愛上你才能繼續生活。我是自由的，我有選擇愛或者不愛另一半的權利。”
侯濤沉默了許久，他說：“婷婷，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所以我不勉強你。我希望你以後找個好人，幸福一輩子。”
“你……”李婷婷愣在原地，她呆呆地看著侯濤，“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侯濤笑了一下，說：“我沒誤會什麽，我說真的。”
李婷婷咬著嘴唇，說：“侯濤，我們不合適。你不用考慮我的感受。”
“不。”侯濤斬釘截鐵地說，“我們合適。”
李婷婷說：“我現在沒辦法給你一個未來。”
侯濤淡淡地說：“沒關係。我可以等你。”
“我已經結婚了，我丈夫對我很好，很寵我。”
侯濤苦澀地扯動嘴角：“我知道。”
“我不想離婚，我想跟他一直這麽過下去。”
“我理解。”
李婷婷垂下眼眸，她說：“對不起，侯濤。你這麽優秀，值得更好的。”
侯濤抬手按在李婷婷的腦袋上，輕撫她柔軟的頭發，他低頭親了她一下。
李婷婷驚訝地睜大雙眼，卻被侯濤抱住了，他在她耳邊喃喃低語：“婷婷，我喜歡你，就像喜歡一件藝術品一樣喜歡你，我無法控製自己不去追逐你，你就是我生命中唯一的美麗的風景。我願意等待，哪怕是等一輩子。但前提是你必須是屬於我的。”
李婷婷愣愣地看著侯濤，突然撲哧一聲，破涕為笑。
侯濤鬆開她，伸手刮了一下她挺翹的鼻梁，“傻瓜。你笑什麽？”
李婷婷抿嘴一笑：“你太逗了。”
“我說真的。”
李婷婷點點頭：“我知道。”
“婷婷。”侯濤說，“我們試著交往吧，行不行？”
不遠處傳來汽車喇叭的聲音，侯濤戀戀不舍地鬆開懷裏的女孩。
“怎麽了？”李婷婷疑惑道，“你家裏來電話了？”
“沒有。是我朋友的電話。”
侯濤走出餐廳接聽電話，那邊似乎很嘈雜。
侯濤說：“我現在有點忙，晚點迴去，你先休息吧。”
“哦，好。”對麵應了一聲便掛斷電話。
侯濤把手機揣進兜裏，走到李婷婷旁邊坐下，說：“吃飽了嗎？”
李婷婷摸了摸肚子，說：“嗯，差不多啦。”
侯濤站起身，拿起餐桌上的餐巾紙，幫李婷婷抹掉嘴巴上的奶油漬。李婷婷瞪圓了雙眼，臉頰紅透。
侯濤微微一笑，把餐巾紙遞給服務員，帶著李婷婷往停車場走。
李婷婷說：“我剛才喝了一杯咖啡，現在肚子脹得慌，你陪我走幾步。”
侯濤笑了：“好啊。”
兩個人沿著街道散了一陣步，李婷婷問：“今天的工作順利嗎？”
“還好，比較容易。”侯濤笑笑，又說，“不過我覺得自己越來越忙了。”
“別忙壞了身體。”李婷婷說，“你也該找點其他事做做了。”
侯濤點點頭：“嗯，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我是一名律師，如果長期這麽忙碌下去，我恐怕連飯都顧不上吃了。”
“那倒不用，你可以雇傭助理嘛。”
“我打算請個助理專門給我跑腿兒，但是助理一般需要有獨立的思維和行為模式，而且不是所有的助理都能勝任。”侯濤歎口氣，“我最擔心的還是我的助理。”
李婷婷眨眨眼睛，問：“你的助理怎麽了？”
“因為我工作量特別大，我每天要處理許多文件，需要一些非常聰明伶俐的助理替我翻譯。而助理需要具備三種基礎條件，第一，要善於分析並且靈活運用信息；第二，要足夠機靈、能夠迅速捕捉到各種信息，包括當事人的心情，他的習慣或者愛好，並且在第一時間內將消息反饋給我；第三，要忠誠。如果這三個條件不符合我，那麽再聰明的助理也沒有用。”
“你說的都很難辦到呢！”
“確實很困難，但如果我有個得力的助理的話，肯定會少費很多精力。”
“得力助理？”李婷婷問，“你有推薦嗎？”
侯濤搖搖頭，“暫時還沒有。”
“我認識一個人，他叫蘇曉，很厲害的。”李婷婷興奮地舉起胳膊，向侯濤炫耀，“他曾經在美聯儲工作，後來辭職了。他現在在一家銀行裏做業務副總監。他很擅長分析各種信息，並且能快準狠地從數據庫裏搜集出相關信息。他的能力毋庸置疑，我希望能夠把他招攬到身邊。”
侯濤點點頭：“嗯，這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但是他不願意離職，他喜歡做業務。”李婷婷遺憾道，“他跟我提出要求，讓我勸說你答應。”
侯濤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地說：“婷婷，我不想騙你。”
李婷婷愣了一下：“啊？”
侯濤低下頭：“我……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怎麽了？”李婷婷握住他的手，溫柔地看著他，“侯濤，你怎麽了？”
侯濤抬起頭，深吸一口氣，鄭重地說：“我喜歡你。”
李婷婷驚訝地張開嘴：“你……你說什麽？”
侯濤又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語氣變得堅決而誠懇：“婷婷，我真的喜歡你。”
李婷婷盯著侯濤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突然撲哧笑了一聲，說：“傻瓜！你怎麽會喜歡我呢？”
“你不信？”侯濤說，“你看著我的眼睛。”
李婷婷依言與侯濤對視。侯濤的眼神坦蕩清澈，仿佛有魔法一般令她無法抗拒。李婷婷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悸動，不由自主地移開視線，臉頰緋紅。
“婷婷，”侯濤說，“我們交往吧。”
李婷婷的腦袋一片混亂，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話：“你……”
侯濤伸出右手：“我想追求你，婷婷，做我的女朋友吧。”
李婷婷呆若木雞，遲遲不肯答複。
侯濤耐心地等待。
良久之後，李婷婷終於說話了：“侯濤，謝謝你，我很高興。”她輕輕咬住唇，“但是……但是我覺得我配不上你。”
侯濤急切地說：“婷婷，你太謙虛了，你是個優秀的姑娘，我隻是個律師。你為什麽會覺得自己配不上我？”
李婷婷低下頭：“因為……因為我結過婚……”
侯濤一怔，隨即苦笑：“原來你是因為這個。”
李婷婷不知所措地看著他：“……我結婚是事實，你……”
侯濤微笑道：“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李婷婷睜大眼睛，“你不會嫌棄我嗎？”
“你值得我去珍惜。”侯濤走過去抱住她，在她耳畔輕聲道，“婷婷，你是一個非常完美的女孩子，你值得擁有全世界。”
李婷婷緊緊抓住侯濤的襯衫衣角，閉上了眼睛。
侯濤撫摸著她的背脊，慢慢說道：“我不是什麽正直的人，也許我做不到像別人一樣，把你保護起來，但至少我會盡力嗬護你。”
“嗯……”
“婷婷，做我的女朋友好嗎？”
“好！”李婷婷激動地抱住他，“你不會後悔嗎？”
“當然不會。”
“我可以告訴你，我曾經有過兩次婚姻。”李婷婷猶豫著，“我不想拖累你……”
侯濤安慰道：“我既然決定和你交往，就不會在乎這些。更何況，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李婷婷笑了：“好吧，我願意試一試，我願意把自己托付給你。”
“你先坐著休息一會兒，我去給你倒杯水喝。”侯濤扶李婷婷坐下，自己轉身出門去廚房倒水。
李婷婷拿著電腦打開瀏覽器，輸入“侯濤”兩個字，跳出來的全都是他的報道。她越看眉頭皺得越緊，忍不住歎了口氣。
“怎麽啦？”侯濤端著杯子走進來。
“沒什麽。”李婷婷合上電腦，“我想休息一下。”
“那好吧。”侯濤扶她躺下，蓋好被子，掖了掖被角，“晚飯好了叫你吃飯。”
“嗯。”李婷婷乖巧地躺下。
侯濤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轉身出了臥室。
侯濤走到客廳時，發現周洋正在玩遊戲，他的桌子上堆滿各種紙牌、骰子、麻將，甚至還有撲克。他看見侯濤走進來，連忙停止遊戲，訕笑道：“嘿嘿，閑著也是閑著，找點事情幹嘛。”
侯濤瞥了他一眼：“玩歸玩，注意身體。”
“哎！我知道！你放心吧！”周洋拍了拍胸脯，“絕不會再抽煙喝酒打架泡妞。”
侯濤沒理會他，徑自走向餐廳。
周洋跟著過來：“侯濤，我昨天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什麽事啊？”侯濤裝傻充愣。
“就咱倆的事唄！”周洋湊近了侯濤，壓低嗓音，“就是關於咱倆的事！”
“咱倆什麽事啊？”
“咱倆……”
侯濤瞪圓眼睛：“你別瞎說！”
“哎，我哪兒瞎說了！我明明很認真！”
侯濤用食指敲了敲周洋的腦袋：“你別胡思亂想！你趕快迴家睡覺去！”
“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走。”周洋耍賴。
“你！”侯濤無奈，“行了，你別煩我。”
“嘿嘿，就知道你最好了！”周洋歡唿雀躍地跑出門。
侯濤搖頭失笑。
吃晚飯時，李婷婷突然問：“今天晚上要加班嗎？”
“嗯。”
“加班好。”李婷婷點點頭，“那你早點迴家。”
“好的。”
侯濤收拾好東西，帶著車鑰匙離開辦事處，剛走出樓道口就碰到了陳晨，他一臉疲憊，顯然是才從工地迴來。
“喲，今天這麽早？”侯濤問。
“還好。”陳晨笑笑，“怎麽這麽晚還沒下班？”
侯濤聳肩：“準備下班呢，又遇到點兒事兒。”
“哦。”陳晨笑笑，“辛苦了。”
“不辛苦。對了，你吃過飯了嗎？要不要一塊兒去吃飯？”
“不用了。我吃過了，謝謝。”
“那我先走了。”侯濤衝他擺擺手，轉身離去。
李婷婷送他出來，問道：“你吃過飯了嗎？”
侯濤笑笑：“你呢？”
“我也吃過了。”李婷婷看著他，欲言又止，似乎有話想說卻不敢說。
“有話就說吧。”
李婷婷咬了咬嘴唇，遲疑片刻道：“你為什麽這麽幫我啊？”
侯濤愣了一下，隨即反映過來：“你是怕我喜歡你，所以對你獻侯勤嗎？”
“不是。”李婷婷否認，“我隻是有點兒奇怪而已。畢竟我們並不熟悉，你完全沒必要做到這種程度。”
“因為我想對你好啊。”侯濤脫口而出，“你救過我，我不能恩將仇報。”
李婷婷聽到這句話，心裏感動極了，她微紅了臉頰，低聲道：“其實……我也有事求你幫忙……”
侯濤詫異地挑高了眉梢。
李婷婷低著頭，輕聲道：“你……你願意借錢給我嗎？”
“借錢？”侯濤怔住了，“我……”
李婷婷抬頭看著他，神色複雜：“我知道，你是個有錢的富二代，你父母也很疼愛你，所以，我希望能夠得到你的幫助。”
侯濤沉默了許久，慢吞吞地吐出兩個字：“可以。”
“太好了！”李婷婷欣慰地笑了起來，“那我們約個時間談談價格，盡量把數目減少一些。”
“好。”侯濤點頭。
李婷婷忽然伸手抱住他，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
侯濤愣住了，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
“侯濤……”李婷婷喃喃地念叨著他的名字，“我好喜歡你。”
侯濤渾身一震，仿佛五雷轟頂般難受，整顆心瞬間揪緊了。
他不敢置信地推開李婷婷，驚慌地看著她，結結巴巴道：“你……你……”
李婷婷的臉上掛著淚水，她哭得梨花帶雨：“你拒絕我了……”
侯濤的喉嚨像被什麽堵住了似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侯濤……你是討厭我嗎？”
“不是。”侯濤連忙解釋，“我不是討厭你，我沒討厭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懂，我都懂……”李婷婷哭泣著打斷他，“你是嫌棄我年紀比你大。可我保證，我絕對不會耽誤你的青春和前途……”
侯濤歎了口氣：“不是這個緣由。”
“那是什麽緣由？”
“婷婷。”侯濤看著她，“我們才見過幾次麵啊，你怎麽就覺得我們會在一起呢？”
“我……我不知道……”李婷婷抹掉眼角的淚珠，“我真的不知道……但我……我就是喜歡你……”
侯濤皺著眉頭，一臉茫然。
“我真的不明白你的意思。”
李婷婷深吸一口氣，平靜道：“我承認我現在的確很喜歡你。”
侯濤更懵了，不知該如何作答。
李婷婷繼續說：“可你是我朋友的丈夫，我……我配不上你……”
侯濤愣住了，他張了張嘴，艱難道：“你……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我們倆根本就是兩條路上的人，不合適的。”
“婷婷，我們從來都沒說過分手。”
“可是，我已經跟我男朋友提出了分手。”
“我不相信！”侯濤猛地搖頭，“你騙我！”
李婷婷冷靜下來，緩緩說道：“我今天剛剛和他分手，就接到了你的電話。當時我真的很激動，甚至忘記了傷痛。我以為，我們之間還有未來。後來你說，你願意借錢給我。我就立刻答應了。”
侯濤的臉色變了又變，他攥緊拳頭，指甲刺進掌心。
“我……”李婷婷停頓了片刻，又繼續道，“我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我想幫助家鄉建設。”
“家鄉建設？”
“嗯。”李婷婷說，“我們村子太窮了，教育也很落後，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麽來改善村民們的生活。”她看向侯濤，“你有沒有興趣去考察一下？”
侯濤沉默了許久。
李婷婷試探著問：“你是怕我騙你吧？”
侯濤苦笑道：“是啊。”
“放心，我沒有騙你。”李婷婷堅定地看著他，“我不僅不會騙你，我還會把詳細計劃告訴你，我需要多少錢，我想用來投入哪些項目，我都可以一清二楚，我希望你能夠參與其中。”
侯濤咬著牙說：“你為什麽突然決定投資房地產了？”
“因為……因為我聽說你們家的房地產開發得特別成功，而且，我想利用這次機會，把村子裏的貧困戶統籌規劃一下，為將來的城建工程打基礎。”
侯濤皺眉：“這種事情，你直接找我商量就行了，為什麽要選擇這麽極端的辦法？”
李婷婷垂下眸子：“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
侯濤盯著李婷婷，半天說不出話來。他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溫柔美麗的女孩，居然會有這麽瘋狂的想法。
李婷婷看著他：“我知道我很自私，我隻想為村子裏謀福祉，卻不顧及你的感受，我很抱歉。”
侯濤沉吟半響，低聲道：“婷婷，你知不知道，你這麽做，會害死你自己的。”
李婷婷怔住了，她不敢相信地睜圓雙眼，顫抖著聲音問道：“你說……什麽？”
侯濤閉上了眼睛。
李婷婷忽然尖叫起來，她歇斯底裏地喊道：“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婷婷，你先冷靜。”侯濤抓住李婷婷的肩膀，“聽我慢慢說。你想要幫助村民，這沒錯，但你千萬不要因此賠上自己。”
李婷婷的神色漸漸恢複平靜，她看著侯濤，喃喃道：“你是說，我做錯了？”
“婷婷，你沒有錯。”侯濤語調緩慢，“你這麽做，是為了全村人的幸福，是為了村民們能過上好日子。”
李婷婷抬起頭：“那……那你是怎麽想的？”
侯濤沉默良久：“我覺得你不該這麽冒險。”
“所以你拒絕了我，對嗎？”李婷婷的表情變得黯淡無光，“你……不願意陪著我一起奮鬥？”
“我當然會跟你一起努力，可是，婷婷，我不想你陷入危險。我……”侯濤頓了頓，“你有沒有想過，假若你失敗了呢？你不僅沒能幫到村裏，反倒搭上了自己，我們……我們又拿什麽養活彼此？”
李婷婷的身體輕微顫栗了一下，臉頰泛白。
侯濤深吸一口氣：“婷婷，我知道你很愛我，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失敗了，我們會遭遇什麽？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會被你連累，我們會麵臨怎樣的境況？”
李婷婷的嘴唇顫抖得厲害，她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淚水順著她蒼白的側臉滑落。
“婷婷，你不要哭了，聽我把話說完好嗎？我並不是怪你，我隻是擔心你。”侯濤走近她，伸手擦掉她臉上的淚水，“我們都知道，這個世界是很殘酷的，沒有人能保證自己能夠一帆風順。我們隻能盡可能給予對方足夠的支持和幫助，讓自己能夠安然度過難關。可是，我並不讚成你現在的決定。婷婷，你真的太衝動了，這樣做的代價太大了，你應該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見。”
李婷婷抽噎道：“對不起。我……我隻是……我……”她哽咽著說不出話來，眼淚越流越兇，似乎要把整顆胸腔裏的眼淚都擠壓出來，“我實在太想為村民做點兒什麽了。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麽辦，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說服你才好。”
“傻瓜。”侯濤摟住她纖弱的腰肢，“你根本不必解釋，你這樣做都是為了我。”他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婷婷，我們不急於一時。我希望你考慮清楚之後，再做出最佳的選擇，好嗎？”
李婷婷靠在侯濤懷裏，低聲啜泣。侯濤撫摸著她的背，溫言軟語地勸慰她，好半晌，李婷婷才止住了悲傷，抬起頭問：“我是不是很傻？”
“不傻。你很勇敢。”侯濤笑了笑，“其實你剛才也嚇壞了吧。”
“嗯。”李婷婷點點頭。
“那你還要堅持去做嗎？”
李婷婷遲疑片刻，說：“我不能放棄。”
“好吧。”侯濤歎息道，“既然你執意如此，那我隻能支持你。婷婷，我會盡量配合你的行動，如果你有需要，隨時告訴我。”
李婷婷露出感激的笑容：“謝謝你。阿濤，你對我太好了。”
侯濤搖搖頭：“別忘了你曾經答應我什麽。”
李婷婷臉紅了一瞬間，羞澀道：“我知道了。”
侯濤親昵地拍了拍她的臉蛋：“乖。”
“對了。”李婷婷從包裏翻出一張銀行卡遞給侯濤，“我今天在銀行存了五百塊錢。密碼是六個八。你用這些錢買輛車。等你什麽時候有錢了，就換一套房子。”
侯濤推辭道：“不用，我現在有車，不缺錢花。”
“這些錢都是我攢的私房錢，你必須收下！”李婷婷認真地說，“而且，你不用為錢犯愁，我每個月都打工賺錢補貼家用。我爸媽不喜歡你，可是我喜歡。我會照顧你，直到你娶妻生子。”
侯濤怔住，半晌，苦笑道：“婷婷，你這又是何必呢？我們兩個人不可能的。”
“為什麽不可能？”李婷婷固執地盯著他，“我哪兒比不上楊柳？”
“楊柳是我妹妹，親的。”
“親的也沒關係。”李婷婷咬牙切齒地說，“親兄弟明算賬，你娶了我，我肯定會對你好。”
侯濤愣了許久，忍俊不禁：“婷婷，你太逗了。我當然相信你。但是你覺得我會願意跟自己的親妹妹結婚嗎？你不覺得奇怪嗎？”
“有什麽奇怪的？”李婷婷理所當然地說，“你不願意跟楊柳結婚，是因為你不喜歡她，不願意和她在一起。我喜歡你啊，我願意嫁給你，隻要你願意。我還有錢，以後我可以供你讀研究生，你將來肯定前途無限，我相信你。”
侯濤看著李婷婷，神色複雜。
李婷婷忽然變得有些緊張：“我是不是惹你不高興了？”
“我隻是覺得很吃驚。”
“吃驚？”
“吃驚你竟然會喜歡我。”侯濤坦誠地說，“我知道自己挺帥的，可是你也沒道理非我不嫁吧。”
李婷婷抿嘴笑了一下，低聲說：“因為你長得像一個人啊。”
侯濤皺眉，仔細端詳她的表情。
李婷婷輕咳一聲，低垂眼眸說：“是……你妹妹，我見過的。我覺得你們長得特別像。我很羨慕楊柳。她那麽幸福，有愛護她的父母，疼愛她的妹妹。而我……什麽都沒有。你知道嗎？我一個人住的時候，常常會夢到你。夢見你帶我去爬山，帶我坐纜車，帶我去海邊遊泳，還教我唱歌。我覺得你身上有種魔力，吸引著我。所以我想試試。”她頓了頓，似乎鼓足勇氣一般，抬起頭說：“阿濤，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是我會努力改變，請你不要拒絕我，好不好？”
侯濤沉默了很久，突然笑了：“好。”他伸手抱住她，“我答應你。不過，我們先約法三章。”
“什麽？”
“第一條，我們談戀愛期間，不準做那種事。我怕你受不了。”
李婷婷紅著臉點頭，“我聽你的。”
“第二條。”
“嗯？”
“不管以後遇到什麽困難，或者是什麽危險，我們要共進退。”
“好。”
“第三條……”
“嗯？”
“不許把這些秘密告訴別人。”
李婷婷失望地問：“隻是秘密嗎？”
“是的。我不希望被人知道我的過往，尤其是你。”
李婷婷低下頭，悶悶不樂地嘟囔道：“好吧。”
侯濤安慰她：“不要擔心啦，反正以後你是我的女朋友了，我會保護你的。”
李婷婷甜蜜地笑了一下，依偎在他懷中：“你對我真好。”
侯濤揉了揉她的腦袋，溫柔說道：“傻瓜。”
這晚，兩人睡在一張床上。雖然沒有發生最親密的舉動，卻更加增添了彼此之間曖昧的氛圍。
侯濤摟著她，輕聲道：“婷婷，謝謝你。”
“謝我什麽？”
“謝謝你這麽快接納了我。”
“這有什麽難的？你這麽優秀。我早就想跟你交往了，隻是一直拖著沒說，我是害羞嘛。”
“嗬嗬。”
“你笑什麽？”
侯濤湊近她耳朵，悄聲道：“我覺得你剛才說‘你這麽優秀’的時候，真好看，比平時更美。”
“討厭！”李婷婷嬌嗔著捶了他幾拳。
兩個人在床上鬧了一陣子，漸漸平靜下來。
侯濤摟著李婷婷，說：“婷婷，我今天跟你說的話你記住了吧。如果我們在一起，將來有什麽事，一定要互相商量，不要瞞著對方，知道嗎？”
李婷婷點頭：“放心吧。”
侯濤說：“你知道我從小的家庭環境嗎？”
李婷婷搖搖頭，疑惑地看向他。
“我的父親是個賭棍，我媽是妓|院的女支女，他們生下我就扔給了孤兒院，再也沒有找過我。我五六歲的時候，被一群流氓綁架走了，賣給了一個富婆。那個富婆是個癮君子，我跟著她，每天吃藥打針，抽煙喝酒打牌，我根本不認識我爸媽。我甚至連他們叫什麽名字都忘記了。”
李婷婷瞪大了眼睛：“原來你的童年是這樣度過的。”
“當時的我，恨透了他們，恨不得殺死他們。直到那個女支女瘋掉了，精神病醫院又收留了一個精神病，我才慢慢適應了現在的生活。我在孤兒院長大，後來被送到了孤兒院附近的一所私立小康幼兒園。我在校園裏遇到了我妹妹。”
“她是個漂亮的孩子，和我一樣漂亮。”
侯濤微微一笑：“我妹妹的媽媽是個舞蹈演員，她繼承了她媽媽的衣缽，從小就跳芭蕾舞，長大了也考了體育院校。她成績很好，在全年級排名前五。”
李婷婷忍不住插嘴道：“她一點兒都不淑女呢。”
“那倒未必。她跳芭蕾舞的時候特別專注，我看得出來，她是喜歡那份藝術的。她在家裏非常叛逆，經常惹爸爸生氣。但是爸爸卻很寵溺她，因為她是爸爸唯一的女兒。”
“可是爸爸對你很嚴格啊，不僅逼迫你讀書，而且逼迫你參加各種補習班。”
“是啊。所以我很恨他。我不明白我為什麽會有這麽個殘暴的爹。但是我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妹妹的情景。”
“那時候，你才四五歲吧？”
“對啊，差不多。她比我大一個月，但是個子小，穿著裙子像個小姑娘。”
“你喜歡她嗎？”
“談不上喜歡，畢竟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我也是，但是我覺得你妹妹特別乖巧，她的脾氣也很好，一點兒也不刁蠻。”
“我不太懂，我隻知道，我爸媽離婚了。他們都不願意養我和妹妹，因為他們嫌棄我們是拖油瓶。”
“你妹妹呢？”
“她是個孤兒，是一個老師帶大的。那位老師去世後，她便自己搬了出來。她身邊沒有別人，隻有一隻小狗陪著她。”
“那她一定是個善良的孩子。”
“是的。但是我們並不熟悉，我沒有辦法和她成為朋友。”
“那你們為什麽會住在一起？”
“是這樣的……我妹妹很聰明，但是我不夠聰明。她教我彈鋼琴、畫畫，還會做飯。我很羨慕她，於是她就把自己的房間借給我用。我們就住在一起。”
“哇，真浪漫！”
侯濤笑了笑，低沉道：“這些年來，其實我挺內疚的。我覺得是因為我，她才受苦的。”
李婷婷拍拍他的背，安慰道：“別這麽說，你也沒錯。”
侯濤歎息道：“可是我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
“你可以試著和她做朋友，或許她願意的呢？”
“不。她太聰明了，我怕她看出來。”
“不要緊的。”李婷婷說，“你看，她雖然很聰明，但是她從來不亂花錢，從不買奢侈品包包和衣服鞋子，從來都樸素得像一張白紙，她沒有什麽壞心思。我想，她肯定也不希望看見你這麽壓抑自己，這樣對你們倆都不好。”
“可是我真的害怕……”侯濤喃喃道。
“我理解。”李婷婷握住他的手，柔聲道，“我理解你的感受。”
“謝謝你。”
侯濤擁抱她，臉埋進她胸口，深深吸吮著她身上淡雅的香味。
李婷婷閉上眼睛，靠在侯濤懷裏，享受著他的溫暖。
“我們結婚吧，婷婷。”他輕聲道。
“嗯。”她輕輕地答應著。
“等我賺錢娶你。”
“我相信你。”
侯濤抬頭親了親她的額角，兩個人依偎在沙發上，看電視劇。
“你剛才說的那些故事，我都聽說過，真的嗎？”李婷婷問。
“當然是真的。”侯濤笑眯眯地摸摸她的臉蛋兒，“如果不是真的，我怎麽會編造呢？”
“但是我覺得你有點兒悲傷，”李婷婷說，“你跟我說話的時候，有時候我都分辨不清楚，你究竟是在跟我說話，還是在跟你自己說話。”
侯濤愣了愣，隨即哈哈大笑：“傻瓜，我就是我嘛！”
“你騙人！”
“我哪有騙人？”
“你就是有一瞬間變成了另一個人！”
侯濤又是一陣哈哈大笑。他捧起李婷婷的臉頰，親了一口。
“婷婷，我們現在是夫妻，我就是你的丈夫，我們之間沒有秘密，更沒有欺瞞。”
“哦，是嗎？”
“對，不論發生什麽，我們永遠都在一起。”
李婷婷微微一笑，點頭表示認同。
“你說我們會長命百歲嗎？”
“當然會啦！我們每天吃香喝辣，活蹦亂跳，怎麽會短命呢？”
李婷婷笑著打他的肩膀：“討厭！你還說！”
“好好好，我不說了，我保證。”
李婷婷摟著他的脖子，輕聲道：“你知道嗎？我最近總覺得我的心跳加快，唿吸急促，渾身無力，整個人昏昏欲睡。我總覺得要發生什麽。但是我想不出來，是什麽要發生呢？”
“你不要胡思亂想。”侯濤撫摸她的腦袋，“你是因為太累了，休息幾天就好了。”
“嗯……”李婷婷點點頭。她躺倒在侯濤腿上，枕著他的膝蓋，閉上了雙眼。
侯濤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溫度似乎比平常高了一些，看來是真的有些感冒了。
這時，樓梯上響起蹬蹬瞪的腳步聲，一個圓滾滾的黑影朝他衝了過來。
侯濤趕忙抱起它，放在沙發邊上。
這隻胖狗，正是他和李婷婷在路上撿迴來的，名叫大壯。他養得非常細致精心，除了遛彎時帶著它，晚上也陪著李婷婷睡，就連李婷婷去衛生間洗澡的時候，他也會守在門口。
李婷婷穿著一條寬鬆的睡裙走過來，坐在它旁邊，逗弄它：“大壯，大壯，你餓不餓啊？”
“汪！汪！汪！”
“嗬嗬，你還挺乖的，大壯。”李婷婷抱起它，“今天媽媽給你煮餃子吃好不好？”
“嗚嗚！”
“你喜歡吃蝦仁餡的？”
“汪汪！”
“那就吃紅燒肉吧。”
“汪汪汪！”
“哎呀，好煩，我還是喂魚好了，你別鬧騰了。”李婷婷把它扔在沙發上，“侯濤，你幫我拿一盒魚食，我要投食。”
“好嘞。”
片刻後，侯濤端著魚食盒上來了，李婷婷捏起一粒，丟在大壯嘴巴前麵，它立刻咬住了魚餌，用力一扯，魚餌便被拉出來了。
李婷婷拍著它的腦袋：“真乖！”
侯濤笑道：“大壯這是餓了，想吃魚了。”
“是啊，你不給它吃魚，它就餓得嗷嗷叫喚，真是難纏死了。”
“嗬嗬。”侯濤忍俊不禁，“我看大壯也很可愛的嘛，你為什麽總嫌棄它呢？”
“我是怕它餓瘦了，以後你抱它的時候會費勁兒。”
“嗬嗬。”侯濤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咱們家婷婷真賢惠。”
“你再誇我一句試試？”李婷婷白他一眼。
“婷婷最棒。”侯濤順勢說。
“算你識相。”
兩人逗著大壯玩兒了一會兒，侯濤看了看時鍾，說：“時間差不多了。該準備做飯了。”
“好。”
“今天你想吃什麽？”
“隨便吧。”
“嗯……那我給你做個西芹牛肉吧。你喜歡嗎？”
“你做什麽我都喜歡。”
“那就西芹牛肉。”
“好咧！”
侯濤挽起袖子，從冰箱裏拿出牛肉，切塊醃製。他把醃好的牛肉放進盤子裏，端進廚房，擺在料理台上。
李婷婷跟進來：“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你先出去等著吧，馬上就好。”
“哦，那你慢點兒啊。”
李婷婷轉身出去了，關上門，坐在餐桌旁，翻閱著雜誌。
過了半晌，她聽見廚房傳來叮咚叮咚的剁椒炒牛肉的聲音，她放下書，起身往廚房裏望了望。侯濤正在煎牛排，一邊煎，還一邊用鏟子攪拌。他背對著窗戶站著，身材健碩高大，陽光照在他的臉上，將他英俊的輪廓勾勒出完美的弧線。他的神情專注而認真，像是在做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李婷婷突然覺得鼻尖有點酸澀，眼睛裏湧動著淚水。她深吸一口氣，擦掉眼角的淚花，微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