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有機會嗎?”趙濤垂下頭,黯然神傷。


    張峰安慰道:“兄弟,雖然我知道這種安慰很蒼白無力,但是我還是想勸你勇敢一點。你不是說喜歡她嗎?你不去嚐試,怎麽知道不行呢?而且我相信,你長得這麽帥,她肯定會對你刮目相看的。”


    趙濤歎了口氣:“算了,不談論這個了。我今天約你出來,是想問你點事情。”


    張峰問:“什麽事?”


    趙濤道:“前段時間,你有見過侯婷婷嗎?”


    “哦,你說的是侯小姐呀,我有見過。怎麽了?”


    “你們之前認識嗎?”


    “我們見過三次,每次都是一起去逛街或者看電影,不熟悉。”


    “哦。”趙濤點點頭,若有所思。


    “兄弟,你是不是對侯小姐有意思?”


    趙濤被戳穿了心事,難免尷尬。


    “你也知道,我爸爸是個病患。我不敢讓他受刺激,更不敢告訴他真相,我怕他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所以一直忍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我想,如果有哪個女孩願意嫁給我,照顧我的父母,照顧我的爺爺奶奶,那我願意娶她。可惜,這麽久了,我從未遇見這樣的女孩兒。”


    “原來是這樣……”張峰感慨道。


    “我知道這對侯婷婷有點不尊重,可是,除了她,我想不到誰能做這些事情。”趙濤歎了口氣,繼續吃飯,“我也很抱歉,我不該這樣對她。我隻想讓她幫助我找到兇手。”


    “你想多了。”張峰笑道,“像侯小姐這麽漂亮,又有錢的姑娘,誰不愛?你放心,侯小姐答應你了嗎?”


    趙濤搖搖頭。


    “那你就慢慢努力吧。反正現在警察也抓不到兇手。”張峰鼓勵道,“我們不能指望別人,隻能靠我們自己。”


    趙濤點點頭:“謝謝你。”


    吃完晚飯,趙濤迴到家裏,看到侯婷婷已經睡下了。他走進浴室洗澡,卻突然聽到門外傳來細微的響動,心髒頓時提到嗓子眼,渾身肌肉瞬間繃緊。


    侯婷婷悄無聲息地推開房門,看到趙濤站在浴室裏,嚇了一跳,脫口而出:“你……你幹嘛躲在裏麵?”


    趙濤鬆了口氣,輕咳兩聲:“我剛剛在衝涼。你怎麽半夜跑進來?”


    侯婷婷咬了咬嘴唇,低聲說道:“趙濤,我……”


    “噓——”趙濤食指放在嘴邊,輕聲說,“別吵醒媽和奶奶。”


    侯婷婷抿了抿嘴角,輕輕關上門,朝床上躺下。


    趙濤坐在椅子上擦拭濕漉漉的短發。他的目光落在窗台上那盆月季上。


    “你知道嗎?”侯婷婷忽然幽幽開口,“其實我最近才知道一件事。我的父親不是死於車禍。”


    趙濤擦頭發的動作停滯片刻:“什麽?”


    “他是被殺害的。”侯婷婷轉過身來,平靜地說道,“我查到的資料顯示,他是因為酒駕被交警攔截,造成嚴重超載,釀成交通意外。但是,我調查了他的車牌號,並沒有查到酒駕這條線索。”


    “你的意思是,他喝醉酒後,被車撞死了?”


    “不錯。”


    “那你為什麽說他是因酒駕而死?”趙濤皺眉,疑惑道,“難道他有其他罪名嗎?”


    侯婷婷淡淡一笑:“因為有人買通了交警隊的副隊長。”


    “你懷疑是副隊長報複你父親?”


    “嗯,我懷疑這個副隊長是兇手的同夥。”侯婷婷緩緩說道,“當初我父親被判處了二十五年的刑期,但是,在監獄裏服刑的時候,他被人暗算,致使腦溢血。我調查過,在那一段時間,他曾經被人打過幾次悶棍。”


    趙濤驚訝地瞪圓了雙眼。


    “當初我父親的車禍,肇事逃逸,包括那場謀殺,都是人為的。但是,這些人都被滅口了。我懷疑,這些人背後還有人操縱。”


    “可是,既然是人為,又何必花費巨額金錢,買通交警呢?”


    “我也不清楚,我甚至連兇手是誰都不知道,所以我一直想找到這個幕後黑手。但是,這個人藏得太深了。我根本找不到蛛絲馬跡。”


    趙濤沉默許久,問道:“你覺得是誰雇傭的那些人?”


    “我不確定。”侯婷婷搖了搖頭,“那些人雖然被殺死了,但是,他們背後肯定有人操控。”


    “你有沒有想過去找那個幕後的神秘人談判?或者把他揪出來?”


    侯婷婷苦笑了一下:“我試圖聯係過他,可是,他似乎不願意再露麵了。”


    “你覺得,會不會是你叔叔?”


    侯婷婷愣了一下,隨即否認:“不會。我叔叔一向嫉妒我爸,他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那會是誰呢?”


    “我暫時還想不明白,但是,我覺得這個人肯定存在某種利益關係。”侯婷婷喃喃說道。


    “你懷疑是誰?”


    “不知道。我希望是我多想了。”侯婷婷垂眸,“如果是我多想了,我很抱歉。如果真是我叔叔幹的,他也太狠毒了。”


    趙濤歎了口氣,不置可否。


    侯婷婷抬起頭,盯著趙濤:“趙先生,請你幫幫我。我想盡快找出兇手。”


    趙濤猶豫一陣,點了點頭:“我可以試著跟他溝通。”


    “拜托你了。”侯婷婷感激地說,“謝謝你,趙先生。”


    “你先休息吧。等明天早晨我再聯絡你。”


    趙濤離開侯婷婷的房間,迴到自己房間。他拿出紙筆,寫下了幾行字,然後給夏冰發了過去。


    夏冰立刻迴了電話過來,興奮地叫嚷道:“趙先生!你真是太厲害了!你居然猜到是他幹的!你太厲害啦!”


    “這件事還沒有定論,隻是我的推測。”趙濤無奈地說,“你就別誇我了。”


    “你現在在哪兒?”


    “我剛從侯婷婷家裏迴來,她的父母都睡下了。”


    “哦!你今晚住在她家啊?”夏冰的語氣帶著酸溜溜的味道。


    “是啊,我今晚要值班。侯婷婷說想跟我聊聊。”


    “她是不是喜歡你?你答應跟她結婚了嗎?”


    “我沒有答應,隻是跟她吃了頓飯,她說有話想對我說。”


    “什麽話啊?你怎麽沒告訴我?”


    “我不是擔心你誤會嘛。”


    “你……你真笨!”


    趙濤失笑道:“是你太敏感。”


    “反正你今晚不許走!”夏冰霸道地說,“我要看見你!”


    “不行,明天我還得去醫院。”


    “哼,不理你了。”


    “好了,乖,我們不鬧了。”趙濤哄道,“你放心,我不會和她在一塊兒的。”


    夏冰哼了一聲:“你敢!”


    “不會的。你不相信我嗎?”


    “你敢!”夏冰惡狠狠地威脅道,“你敢娶她,我就不嫁你了!”


    趙濤忍俊不禁:“哈哈,我才舍不得娶你!”


    “討厭!我不跟你說了!”夏冰掛斷了電話。


    趙濤聽見手機嘟嘟的忙音,臉上浮現一絲寵溺的微笑。


    第二天一早,趙濤準備去醫院。侯婷婷卻攔住他:“昨天,你都沒吃飯呢,我煮了點粥,給你送去吧。”


    趙濤婉拒:“算了吧。我在醫院食堂裏吃得挺飽的,就不麻煩你了。”


    “那我們一起去吧。”


    “不用。你趕緊迴去補覺。我自己坐地鐵過去就行了。”


    侯婷婷固執地拉著趙濤往前走:“你不能因為怕麻煩我就不吃東西,身體最要緊。”


    “真的不用了。你趕緊迴去睡覺。”


    兩人邊走邊吵架,不由自主地來到了侯婷婷家樓下。


    趙濤停止了爭辯:“好吧。我陪你上去。”


    侯婷婷鬆了一口氣,連忙扶著趙濤的胳膊往上走。


    進門之後,侯婷婷打開燈,趙濤四處環顧了一圈,問道:“侯婷婷,你這是什麽裝飾風格啊?”


    隻見屋子裏布滿粉色和黃色的蕾絲花邊,牆壁上懸掛各式各樣的卡通娃娃,床頭櫃上擺滿了各式玩具,地板上鋪滿了彩色拚圖。


    趙濤驚呆了。


    侯婷婷抿嘴一笑,解釋說:“我平時不太愛逛街買衣服,所以,就弄成這副模樣了。”


    “挺漂亮的。”趙濤讚美道,“比我們醫院宿舍裏的床單、被套可愛多了。”


    “我喜歡這些顏色,而且我喜歡卡通,覺得特別可愛。”


    趙濤點頭稱是,忽又問:“侯婷婷,我想問問你,你有沒有想過換個地方住呢?你一個人住在這裏,萬一有什麽危險怎麽辦?”


    侯婷婷低頭沉默片刻,輕聲道:“我爸媽都是農民,沒錢,我們租的房子在郊外,離我上班的地方也遠,不方便。”


    趙濤點頭表示理解。


    侯婷婷又說:“你看,我現在住的房子,雖然小了點,但是每周五都有車接送上下班,而且還有保姆照料我的飲食起居。”


    “這個倒是。”趙濤附和道,“我也希望你能找個更舒適的地方住。”


    “我知道,所以,我很矛盾。我既想住得舒服一點,又不想離我的工作太遠,怕出什麽意外,耽誤工作。如果搬家了,我就再也不用做鍾點工賺那點兒錢了。”


    趙濤笑著說:“這樣吧,如果你需要幫助,可以隨時聯係我。”


    侯婷婷點了點頭。


    兩人正說著,侯婷婷的媽媽李阿姨敲了敲門,說:“婷婷,快把飯菜熱一熱吃飯啦。”


    侯婷婷連忙跑去開門,端出了飯菜,招唿趙濤:“快坐下吃飯。”


    趙濤坐了下來,拿起筷子。侯婷婷夾了一塊魚肉放在他碗裏,笑道:“這是我剛醃製的魚,味道不錯,嚐嚐。”


    趙濤道了謝,埋頭扒了幾口飯。


    李阿姨突然插言道:“婷婷,你這孩子,怎麽讓客人光吃米飯?”


    侯婷婷紅著臉說:“我忘記加鹽了。我給趙先生盛碗湯。”


    李阿姨說:“趙先生?叫得親切,我就不說什麽了。我看趙先生長得斯斯文文,應該讀過書,肯定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少爺吧。”


    “呃……是啊,他從小在城裏長大的。”侯婷婷尷尬地答道。


    趙濤微笑著點頭:“對,我爸媽是教師。”


    李阿姨眼睛亮閃閃的,似乎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測,她熱情地向趙濤介紹自家的情況,順帶誇讚了侯婷婷勤奮踏實,善待母乳喂養的貓咪等等,末了問:“趙先生今年多大了?”


    趙濤答道:“22歲。”


    李阿姨笑眯眯地說:“21歲就能考上大專畢業證了,真厲害!”


    趙濤謙虛地說:“您抬舉了。”


    李阿姨繼續說:“婷婷是高三的吧,我聽婷婷提起過你,說你在大專期間就當了醫生,還是腦科醫生!真是了不起!”


    侯婷婷不安地偷瞄了趙濤一眼,趙濤則坦然地迴應李阿姨:“沒有。是她瞎編的。”


    “哎呦,你倆感情真好啊!”


    李阿姨越說越興奮,滔滔不絕地說道:“我家婷婷今年19歲,是大專生。她從小跟著我,吃盡了苦頭,我一直想著給她找個體貼的婆家,沒想到遇上你們這對金童玉女,我真為他們高興。”


    趙濤笑了笑,沒有接話。


    “婷婷,你今天早點休息吧。明天早晨我送你上班。”李阿姨囑咐道。


    “不麻煩阿姨了。”侯婷婷說,“我自己騎電瓶車上下班就行。”


    “你一個女孩子晚上騎電動車上下班,多危險啊!”李阿姨堅持道,“你就聽阿姨的吧。”


    趙濤勸侯婷婷:“反正我白天有空。就讓阿姨送你吧,也算是鍛煉身體。”


    侯婷婷拗不過,隻好答應了。


    “那我迴家收拾東西去了,你們慢慢聊。”李阿姨說完,走了。


    侯婷婷見趙濤盯著桌上的盤子發呆,便笑著說道:“怎麽了?你喜歡吃魚?這條我留給你吃吧。”


    趙濤搖了搖頭,指著另一份菜說:“這個是酸辣土豆絲嗎?”


    “嗯。”侯婷婷夾了一筷子,說,“很嫩哦。”


    “這道菜的味道很清淡,是我最喜歡吃的菜之一。”趙濤說。


    “我媽媽炒的。”侯婷婷說,“她手藝特別棒。我每次都吃得很飽。”


    “是嗎?”趙濤說,“我嚐嚐。”他夾了一根土豆絲,放進嘴裏咀嚼了一番,然後說道,“挺好的。”


    “好喝的話你就多喝點兒,我再去炒兩個。”侯婷婷站了起來,走進廚房。


    “別忙活了。”趙濤喊道,“這些就夠我吃了。”


    侯婷婷轉過身,笑盈盈地說:“那咱們聊會兒天吧。”


    趙濤低頭吃飯,沒有說話。


    “你覺得阿姨怎麽樣?”侯婷婷輕聲問。


    趙濤停頓片刻,說:“挺好的。”


    侯婷婷歎了口氣:“我知道,你不愛和陌生人交流,所以阿姨才一直沒敢冒昧打擾你。”


    “我沒有這種意思。”趙濤解釋道,“我……”


    侯婷婷打斷他,笑了笑,說:“沒關係。這些菜雖然賣相不太好,但做法還是挺簡單的,而且很有營養,你可以試試。”


    趙濤夾起一塊糖醋排骨,放進嘴巴裏,點頭說:“很香。”


    侯婷婷笑了笑,說:“我媽媽是個特別溫柔的人,脾氣特別好,從來不會對我發火。她把自己辛苦攢下來的錢全都給我花了,供我上大專,我一定要讓她享福。”


    “你很孝順。”趙濤說,“叔叔阿姨會欣慰的。”


    “我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我爸媽身體健康。我上大專的時候,我媽的腰痛病犯了,她忍著疼幫我複習功課,結果沒考上理想中的大專院校。我讀研究生的時候,她又犯了一次,我們都快愁死了。後來她硬撐著,把我送到美院去,讓我去深造。我那幾年一直想著出人頭地,賺錢養活父母。”侯婷婷垂著睫毛說,“如果我能有你這樣的運氣,我媽也許就不用受苦了。”


    趙濤說:“你也很優秀。”


    侯婷婷抿唇笑了笑,說:“謝謝。”


    兩人沉默半晌。


    “趙先生,您有女朋友嗎?”侯婷婷問道。


    趙濤愣住,沒料到侯婷婷會突然問出這個問題,他看了侯婷婷一眼,說:“沒有。”


    “那……我有什麽地方可以向你討教呢?”侯婷婷問,“我們認識時間不短了,我覺得你是個很優秀的人,我很佩服你,你能告訴我,我該怎麽辦嗎?”


    趙濤笑了,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你太謙虛了。你也很優秀,你的聰明智慧是無價的寶藏。”


    侯婷婷被誇得臉紅,笑容滿溢:“你太會說話了。”


    兩人又陷入沉默,各懷心事,各懷心事。


    忽然門鈴響了,侯婷婷趕緊跑去開門。


    一個三十五六歲左右的男人走了進來,身材高挑,穿著合體的西裝。


    “張叔叔!”侯婷婷驚訝道,“您怎麽來了?”


    “今天休息,來拜訪一下趙濤趙先生。”張姓男人微笑道,“我剛從美術館參觀迴來,路過樓下就上來看看。”


    侯婷婷請他坐下,說:“張叔叔,您找他肯定有事情談吧?”


    “嗬嗬。”張姓男人擺了擺手,說,“沒事兒。我就是順路路過而已,順便上來看看。”


    趙濤也跟著站起來:“張先生好。”


    “不用這麽客套。”張姓男人說,“我叫張建華,趙先生叫我張哥就行了。”


    趙濤點頭,伸出手與他握了握。


    張建華坐下之後,侯婷婷就說:“那我去買瓶水。”


    張建華點頭說:“麻煩你了。”


    “應該的。”侯婷婷說完,離開了餐廳。


    侯婷婷一走,屋子裏隻剩下張建華和趙濤兩個人。


    趙濤坐在椅子上,並沒有動。


    張建華端詳著他,說:“趙先生,我聽婷婷說,你在電視台做主播,是吧?”


    “嗯。”趙濤說。


    “真厲害啊,我聽她說過,現在主播的收入很高,尤其是像趙先生這種長相帥氣、家世好、能力出眾的男孩子,更是吃香。”張建華說,“趙先生在電視台做主播,平均每月能拿多少工資啊?”


    趙濤答道:“大約……兩千左右。”


    “哎喲,這麽高!”張建華讚歎道,“婷婷一個月才二百多呢。”


    趙濤說:“還算可以。”


    “那你在電視台工作,是做什麽類型的節目呢?”


    “唱歌吧。”


    “哦……唱歌啊?”張建華若有所思,“那可是個技術活兒,不太好幹。”


    “還好。”趙濤淡淡笑道,“不會太累。”


    “唱歌的話,是需要嗓音條件的。”張建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咖啡,似乎很感興趣,“比如像我,我最擅長的就是演戲,但是唱歌不是特別行,我就想著,能不能改成綜藝類節目。”


    趙濤笑了笑:“張哥,您真幽默。”


    “不是幽默。”張建華放下咖啡杯,說,“我確實很喜歡唱歌。我當初選擇做主持人,也因為我有這份天賦。但我畢竟沒有專業訓練過,唱歌對嗓子損傷太大,所以我很少在媒體上唱歌。我現在雖然在影視圈,但我不準備再去拍電影了。”


    趙濤說:“張哥,您的夢想是做明星,對吧?”


    “我知道我現在的形象不太適合走流量派,所以我一直在考慮轉型。”張建華說,“但是我沒什麽靈感。”


    趙濤看著張建華,心裏想著,侯婷婷曾經給自己提議,讓他幫忙介紹幾個明星,但是自己沒理由把他帶到《我不是藥神》劇組去。侯婷婷的意見是,這個項目的風險很高,萬一被媒體曝光,將會對劇組造成極壞的影響。而且侯婷婷也不希望他去冒這種風險,畢竟他隻是個普通的記者,沒權沒勢沒背景,如果張建華真的爆紅了,他會成為娛樂版的大v,屆時他就必須承擔輿論壓力,這種壓力對於他這樣一個普通人而言非常致命。所以侯婷婷勸他慎重考慮,如果不想去,可以拒絕。


    但趙濤覺得,自己既然是編劇,又是主持人,遇到好的角色,應該盡全力去爭取,即使失敗,至少不虛此行。


    “張哥,我倒有些想法。”趙濤說,“你如果信得過我,可以試試看。”


    “哦?”張建華饒有興致地問,“什麽想法?”


    “我們的劇組缺一位武替,我想邀請張哥加盟。不知道張哥願意嗎?”趙濤認真地看著他。


    張建華愣住了。


    侯婷婷也驚呆了。她立刻走了過來,拉了拉趙濤的衣袖,示意他不要亂來。


    趙濤衝她搖了搖頭,表示無礙。


    “趙濤……”侯婷婷低聲叫了他一句。


    張建華反應過來,微笑著說:“趙兄弟,你是在開玩笑吧?”


    “我沒有。”趙濤認真地說,“我很認真地在邀請張哥參演。我保證,我們劇組不需要什麽武替,張哥隻要按照劇情的設定來就行,絕對不會給您添麻煩。”


    張建華沉吟片刻,說:“趙兄弟,我想,你恐怕誤解了。我不是那種隻會耍嘴炮的人,我有我的原則。”


    “我懂我懂。”趙濤連忙說,“我知道張哥你不是那種人。所以我才敢邀請你加盟。否則我怎麽可能讓你加盟一群沒名氣的網絡劇?我肯定先跟你談合同。”


    張建華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趙濤繼續說道:“首先,咱們先說清楚。如果你不答應,我不勉強,我也不會用什麽潛規則之類的手段逼迫你。我們的項目需要你這樣的演員,我也非常尊敬張哥的演技和實力,所以我們完全可以等價交換,互惠互利。如果你加盟了,我就向你推薦一個節目,這個節目會是你今後的主打,也是你未來事業發展的關鍵。”


    “什麽節目?”


    “這個節目的創始人是我的好朋友,她的身份有些敏|感,所以她並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她的存在。”趙濤說,“我可以告訴你,這檔節目是一檔非常有前途的綜藝節目,它將改變一代人的觀點。”


    “哦?什麽節目?”張建華頓時來了精神,“說來聽聽!”


    “它叫《我不是藥神》,是一個醫療頻道,播放的是治愈係的醫療節目,包括針灸、中醫、西醫、化療等等。”趙濤說,“我相信,張哥你一定會喜歡它。”


    “我……”張建華有些猶豫,“你的朋友真的是一個非常厲害的醫生嗎?”


    “是的。她很優秀。”趙濤點了點頭。


    “那就好辦了。”張建華鬆口氣,“我可以去參加這檔節目。但是……”


    “張哥,我明白,我們可以私底下進行協商,不要透露任何消息。”趙濤說,“我還是很希望張哥能夠加入我們。”


    張建華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好吧,如果節目能夠獲得成功,對我個人的事業也許會有一些幫助。”


    趙濤激動地說:“張哥,謝謝你!謝謝你能答應。”


    侯婷婷卻皺眉道:“你真的確定他能夠勝任?”


    “他很有天賦的,而且他的演戲水平在業內是數一數二的,你難道還不相信他?”


    侯婷婷說:“我當然相信他。但是我不相信他的朋友啊。他的朋友都是些什麽人?萬一他們找個騙子來冒充專家怎麽辦?”


    “張哥的演技在圈內是有口皆碑的,你不相信別人也應該相信張哥。”


    張建華擺了擺手,說:“算啦算啦。我也相信他。再說了,就算我們兩個被人騙了,也沒損失什麽。頂多我們退出這檔節目唄。”


    侯婷婷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麽。畢竟人家現在還沒簽約呢。她隻能歎了口氣,說:“好吧。”


    “張哥,我想請你做這期節目的嘉賓,為我們的節目造勢,你能抽空來錄製一次采訪嗎?”趙濤問。


    張建華爽快地答應了:“行。幾號啊?”


    “三天後。”趙濤說,“我會提前聯係節目策劃的。”


    “行,你記一下電話號碼,有什麽事直接找他就行。”


    “好嘞。”


    從餐廳裏出來,侯婷婷把他拉到角落裏,低聲說:“趙濤,你怎麽能隨便請個阿貓阿狗加盟這個節目呢?你也太草率了吧?萬一被他坑慘了怎麽辦?”


    “不會的。”趙濤說,“我相信我的朋友。”


    侯婷婷仍然有些擔憂:“我覺得我還是勸勸你。”


    “你說得沒錯。”趙濤說,“我也想勸勸自己。”他深吸了口氣,抬起頭,看著天花板上亮著燈的吊扇,緩緩吐出一口氣,又笑了,“但是我還是決定試一試。因為我相信他,相信他的眼光,相信他的判斷。”


    侯婷婷怔住了。


    她忽然意識到,趙濤似乎真的長大了。她曾經認識的那個趙濤,雖然聰明伶俐,卻仍然是一副孩子心性,遇到事情就像小孩子一般急躁。但是現在,他的態度變了,變得沉穩冷靜,甚至有了一股與年紀不符的成熟氣質,他的臉上不再有少年般的朝氣,也不再有孩子般的純真無邪。他已經漸漸長成了一個堅韌的青年,他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該怎麽做、應該承受什麽,而他也在努力向自己預計的方向靠近,這種成長速度實在令侯婷婷震驚和欣慰。


    但是侯婷婷更清楚,這並不是因為趙濤成熟了。


    她看著趙濤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


    這個孩子,是一座山。


    一座壓抑了很久的山,一旦釋放出來,就會有驚雷閃電,毀天滅地。


    侯婷婷想到這裏,嘴邊揚起一抹溫暖的微笑。


    她走過去,拍了拍趙濤的肩膀,說:“好吧,既然你決定了,那我就支持你。”


    趙濤轉過頭,笑容燦爛。


    “謝謝你,侯姐。”趙濤誠摯地說。


    侯婷婷搖了搖頭,說:“跟我不用這麽客氣。我是怕你吃虧。”


    “不會的。”趙濤笑著說,“我的朋友肯定不會騙我。他們很好的。”


    “嗯,我相信你的眼光。”侯婷婷說。


    “謝謝你。”趙濤握緊了拳頭,感覺全身都熱血沸騰起來。


    “傻孩子。”侯婷婷說,“等節目播出之後,你會收獲很多粉絲的。”


    “謝謝你。侯姐。”


    晚上,趙濤躺在床上,拿出今天晚上錄下來的視頻。張建華的表演非常完美,簡直挑不出半點瑕疵。而趙濤的演技,卻也不差。


    如果說張建華是高貴優雅的紳士,趙濤就是陽光活潑的孩子。他對著鏡頭說:“各位觀眾大家好。我叫趙濤。”然後他伸出食指和拇指,捏住了自己的耳朵。


    “我的左耳有傷,所以聽不見聲音,希望大家見諒。我會努力克服這個缺陷的。”


    “另外,我的右耳也有傷,暫時聽不見聲音,也希望大家體諒。”


    張建華的演唱結束,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他鞠躬致謝,退場。


    接下來的兩個節目中,孫曉夢飾演一個古典風格的舞者,趙濤飾演一個喜歡跳街舞的男生。他的舞蹈動作流暢而瀟灑,每當他跳起來的時候,侯婷婷都忍不住會為他鼓掌喝彩。最後孫曉夢贏得了勝利,趙濤輸給了孫曉夢。


    比賽結束後,侯婷婷對趙濤說:“趙濤,你的演技進步很快。”


    “是的,謝謝。”


    侯婷婷看了看表,說:“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改天聊。”


    趙濤說:“我送你。”


    “不必了,你忙你的吧。”侯婷婷擺手拒絕,“你今天可夠累的,趕緊迴房睡覺吧!”


    趙濤站在門口,一直將她送到樓梯口,才戀戀不舍地迴去。他關上門,打開電腦,登錄郵箱。


    張建華的視頻被剪輯之後,發布到了網絡平台上,點擊量極高。


    趙濤翻閱著評論,看到許多人問他們倆是什麽關係,是不是戀人關係。


    趙濤迴複道:“我們隻是朋友啊!”


    趙濤的迴答顯示在了評論欄的首頁。


    “哇塞!我就知道他們倆不是普通朋友!”


    “原來他們是朋友啊。”


    “怪不得他們剛才配合得那麽默契呢!”


    “我也猜到他們是朋友啦!”


    “趙濤這樣帥的男神,哪個女孩兒不愛啊!我要嫉妒死他了!”


    “哈哈哈哈。趙濤真可愛~”


    趙濤看到這條迴複,愣住了,隨即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他看著這條評論,忽然又想起了侯婷婷,她剛才在電話裏說,他很可愛。他摸了摸臉頰,自嘲似的苦笑了一聲,低聲喃喃道:“是嗎?我哪裏可愛了?”


    趙濤迴到電腦前,繼續瀏覽那些留言,發現很多人在調侃他,還有些人在詢問他的聯係方式。


    趙濤心情愉悅起來。


    第二天,他去找侯婷婷請假。


    “我有點事情要辦。”


    “哦,那行。記得把錢帶上。”


    “謝謝侯姐,我會記得的。”趙濤說,“我先走啦!拜拜。”


    “拜拜。”


    趙濤離開單位,坐車來到了城郊的別墅群。


    他從包裏拿出一瓶香水,噴在衣領上。


    趙濤按照約定好的地址,敲響了別墅大鐵門。


    開門的保姆認識他,問他是誰。趙濤報上名字,說:“我姓林。找張建華先生。”


    保姆放他進去,向屋內喊了一句:“林少爺來了。”


    片刻功夫,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走了出來,微笑著說:“您好,林少爺。我是張建華。”


    “您好,張先生。”趙濤也笑著迴應。


    “我聽說,您昨天晚上去參加節目了。”張建華看著趙濤,“效果還滿意嗎?”


    趙濤點點頭,說:“非常滿意。”


    張建華說:“那就好。”


    趙濤說:“您的這次宣傳活動非常成功,我很感激。”


    張建華說:“不用客氣。”


    兩個人閑聊幾句,便談及了工作上的事。


    趙濤告訴他,自己是從事影視編劇的工作,這次來找張建華,就是希望可以跟他談談影視編劇的事。


    “張先生,您有沒有興趣投資拍攝影視劇呢?”


    張建華笑了笑,說:“我的確是想做影視圈的事,但是我不懂影視劇,恐怕幫不上什麽忙。”


    趙濤說:“張先生謙虛了,您的作品《青春無敵》、《花千骨》,都是非常成功的影視劇作品。”


    “是嗎?”張建華挑了挑眉毛,“那麽你認為該怎麽樣才算是優秀呢?”


    “如果有一家專業的團隊運營和製作,那麽就可以達到最佳效果。”


    張建華沉吟片刻,說:“可是我並沒有這樣的團隊。”


    趙濤說:“如果您願意的話,可以跟我簽個合同,由我全權負責這個項目。”


    張建華笑了:“那麽……你準備投入多少呢?”


    趙濤說:“投入肯定會越來越多,因為這是一個長遠投資,但是具體投入的金額,可以由您決定。”


    張建華盯著趙濤,問:“那麽,你打算投入多少呢?”


    “至少五百萬吧,我會根據實際需求來計劃投資的數目。”


    張建華沉吟半晌,對趙濤伸出手,說:“趙先生,祝我們合作愉快。”


    趙濤握住張建華的手,說:“合作愉快!”


    張建華給他安排了酒店休息,第二天,他們一行人就乘飛機飛往a城。


    趙濤一路上都在想張建華所謂的“合作”究竟是指什麽,直到抵達a城之後,他仍舊沒有弄明白張建華究竟想要表達的意思。


    侯婷婷則完全相反。她覺得張建華的態度很曖昧,雖然她對娛樂圈的事不甚了解,卻隱約感到張建華是喜歡趙濤的。否則,趙濤提出合作,他不可能毫不猶豫地答應。


    侯婷婷私底下偷偷觀察過張建華。她發現,每當趙濤與張建華交流時,張建華的眼神會變化。而且,他會主動問趙濤各種問題。比如,關於電影,關於影視劇的創意,或者,關於他對未來電影發展趨勢的預測。


    侯婷婷暗暗稱奇。


    在趙濤的房間裏,侯婷婷對趙濤說:“你真厲害啊,居然連張建華都被你迷惑了。”


    趙濤說:“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隻是覺得他是個有才華的人,想和他合作而已。”


    侯婷婷歎口氣,說:“唉,你就裝糊塗吧。”


    趙濤說:“我沒必要裝糊塗。”


    侯婷婷說:“張建華是有名的投資人,他在a城的投資規模非常驚人,光是他名下的房產就價值近億元,你想要跟他合作,難嘍。”


    “我倒是沒考慮過賺錢的問題。”趙濤說,“我是個純粹的藝術愛好者,我隻是希望,可以通過這些影視作品,改變世界。”


    “那你想怎麽做?”侯婷婷問。


    趙濤說:“首先,我希望可以把影視作品拍得更精致,更細膩,更唯美。然後,我希望可以讓它更加豐富、多彩,讓大眾對它更熟悉。”


    侯婷婷聽著趙濤的描述,覺得有點匪夷所思,說:“你不會打算把整個電影拍成一個電視劇吧?”


    趙濤說:“不僅僅是電視劇,也包括音像和漫畫,我希望可以拍出更多的電視劇和影片,然後推廣出去,讓更多的人欣賞它們。”


    侯婷婷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趙濤,你是在癡人說夢嗎?你要把一個電影拍成電視劇和漫畫?這簡直太誇張了,你是不是腦子壞掉啦?”


    趙濤笑了笑,說:“不誇張,我是有信心的。”


    侯婷婷說:“嗬嗬,信心?你憑什麽有信心?你又沒演技又沒演技又沒經驗,還妄圖將一個電影拍成電視劇和漫畫?你以為電影是兒戲嗎?”


    趙濤說:“我從沒想過用我自己的演技來獲得別人的認可,我希望的是讓更多的人看到這些作品。”


    侯婷婷冷笑起來:“嗬嗬,這些作品是你寫的還是你編的呀?你憑什麽敢保證自己寫的東西就一定會火?你以為自己是誰呀?”


    “是我寫的。”趙濤坦率承認,“我曾經參加過一次電影節的評審活動,並且得到了最佳導演獎。我對此印象深刻,所以就試著寫了幾集,結果發現效果很不錯,而且可以收視爆棚。我的想法是,既然我寫出了這麽優秀的東西,我就希望這些東西可以傳遞給更多的人。”


    侯婷婷冷哼了一聲,說:“趙濤,別怪我打擊你,你的想法太幼稚了,根本不切實際。這些電影要賣出高票房,除了靠劇情,更多靠的是運營,你知道一個好的運營團隊花費多大代價培養出來的嗎?你拿什麽支付這些昂貴的代價?再說了,你有什麽運營能力呢?你知道你寫的那些作品,要怎麽才能賣出去嗎?”


    趙濤淡淡地笑了一下,說:“運營這塊的事,我可以找人幫忙。”


    “找人幫忙?你要找誰幫忙?”侯婷婷嘲弄似的說,“你是想讓李彥峰幫你嗎?”


    趙濤搖頭,說:“我不想麻煩李彥峰。”


    侯婷婷冷笑一聲,說:“你不麻煩他,但人家肯幫你忙嗎?”


    趙濤平靜地說:“我自己的路,我會自己走下去。”


    侯婷婷嗤之以鼻,說:“你要真有那個能耐,早就自立門戶了!”


    趙濤沒有辯駁,隻是微笑著看著侯婷婷。


    侯婷婷突然想到了什麽,臉色一變,盯著趙濤問:“你該不會……”


    “是的。”趙濤輕鬆地笑笑,“我要成立一家影視製作投資有限責任擔保基金。”


    侯婷婷瞪大雙眼,半晌都無語。


    趙濤站起身,向她鞠躬道謝,“謝謝你提供的消息,再見。”


    侯婷婷愣愣地看著他離開,半天才反應過來。她憤怒地喊:“你給我站住!”


    趙濤停下腳步,迴頭看著她。侯婷婷走過去,指著他的鼻子罵:“你這個混蛋,你居然騙我?”


    趙濤說:“你不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侯婷婷吼起來,“你就是個神經病!瘋子!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要創辦什麽投資基金?我看你就是個瘋子!”


    趙濤笑了笑,說:“謝謝你的關心。”


    侯婷婷咬牙切齒,恨不得掐死他:“滾!”


    趙濤轉過身,慢悠悠地往前走。


    侯婷婷衝上去拉住他的手臂,惡狠狠地說:“趙濤,你這個混蛋!我告訴你,如果你搞砸了我的工作,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趙濤低頭瞥她一眼,淡淡地說:“你的工作,我自己解決。”


    “你?”侯婷婷譏諷地說,“你能解決什麽啊?就你那點錢,恐怕夠做兩三個月的ppt吧?”


    趙濤沒有理會她,徑直離開了侯婷婷的辦公室。


    侯婷婷跟在趙濤身後,罵罵咧咧:“媽的,裝什麽裝?不就是一個窮光蛋嗎?還tmd裝什麽酷?”


    趙濤聽到了,卻依舊繼續往前走。


    侯婷婷追到樓梯口,攔住了趙濤,叫囂:“喂,我話還沒說完呢!你耳朵聾啦?!”


    趙濤皺眉,說:“侯婷婷,我們之間不熟。”


    “我知道。”侯婷婷鄙夷地說,“不就是個窮逼嘛,拽什麽拽?我警告你,如果你把我的計劃搞砸了,我饒不了你。”


    趙濤冷漠地看著她,一言不發。


    “你看什麽看?”侯婷婷被他看得渾身難受,“臭傻x!”


    趙濤說:“我不想和你吵架。”


    侯婷婷冷笑一聲,“嗬嗬,你不敢?”


    趙濤沒有再理她,繞過她,繼續往前走。侯婷婷又追了上來,攔在他麵前,用手擋住他的去路,挑釁似的說:“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怎麽解決。你不就是要拍電影嘛,你要是拍不出來,你就等著挨宰吧!”


    趙濤抬眼看著她,說:“我勸你最好不要這麽做。因為你一定不是我的對手。”


    侯婷婷冷哼一聲,不屑地說:“吹牛也不帶這樣的。”


    趙濤笑了笑,伸手攬住侯婷婷的肩膀,將她推進了自己的辦工作裏,然後關上了門。


    侯婷婷一臉驚慌失措地叫嚷起來:“你想幹什麽?!”


    趙濤微笑著說:“侯姐,別緊張,你坐著,我幫你整理一下工作。”


    “趙濤,你少給我耍花招!”侯婷婷說,“你想占我便宜?沒門兒!”


    趙濤笑著說:“我是想幫你整理一下工作,你想哪兒去了?”


    侯婷婷冷笑道:“你當我傻嗎?你剛剛才把我從桌子上推下來,現在又說是幫我整理工作?你當我是白癡嗎?”


    趙濤笑著說:“侯姐,我沒騙你。我真的是在幫你整理工作,你看,你的工牌都掉了,還沒收拾起來,這樣多危險啊。萬一碰壞了東西,或者摔傷了腿,可就慘了。”


    “我才不需要你假惺惺!”


    “我可是誠心實意的,你別這麽誤會我。”趙濤說,“侯姐,請問您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侯婷婷瞪了他一眼,拿出紙筆寫了幾行字扔到趙濤麵前:“你看清楚了!我這次可以給你介紹很厲害的編劇,你隻需要按照他說的來做就行了。”


    趙濤看著她,忽而露出嘲諷的表情,說:“這位侯小姐,我們之間並沒有交易,你為什麽非要把這種交易加諸在我身上?如果你覺得不滿足,可以去找別人談。”


    侯婷婷盯著趙濤:“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們不是朋友嗎?你為什麽不願意跟我合作?”


    趙濤歎息道:“你應該明白我的處境,侯小姐,我沒有能力跟你合作。我隻是個打工仔,我的能力有限,無法承擔這麽高昂的代價……”


    侯婷婷冷笑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要找我的麻煩。你想借題發揮,讓我知難而退。”


    趙濤搖頭道:“我隻是想說,你太急功近利了。如果你有更穩妥的方式,我們未必不能成為朋友。”


    “你以為我稀罕跟你做朋友?”侯婷婷嗤笑道,“我可是堂堂副總裁的秘書長,我有的是時間陪你玩!但是你記住了,如果你不肯配合我的計劃,那就不要怪我翻臉!”


    侯婷婷轉身走了。


    趙濤望著她的背景,輕輕地歎了口氣。


    他迴到座位上,把桌麵整理好。侯婷婷的桌麵亂糟糟的,像一灘爛泥一樣,根本就沒有人動過。


    趙濤把垃圾袋放在桌麵上,把侯婷婷的桌麵清理幹淨。然後把所有的文件夾分類歸置。


    突然,趙濤發現了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著:【趙濤,我愛你。】


    他愣了一下,隨即苦笑起來。


    他把這張紙條塞進垃圾桶,繼續收拾。


    下班的時候,趙濤收到了陳建的短信,約他吃飯。


    陳建約他吃晚飯是為了安慰他,他也知道。於是答應下來。


    兩個人來到一家火鍋店,選了個靠窗戶的角落坐下。陳建先開始涮肉片,然後遞到趙濤碗裏一塊肥牛,“嚐嚐這個。”


    趙濤笑著說:“你不用安慰我,我沒事兒。”


    陳建說:“我知道,可是這種話聽聽算了,沒必要當真。”


    趙濤低下頭,沉默許久。


    陳建說:“我看那個女人是真的喜歡你,要不然她不會這麽執迷不悟。我相信你也是一樣,否則你早就離開她了。”


    趙濤說:“我不想再提她。”


    陳建笑了笑,“那好吧,不提她了。反正她這種人,見慣了風浪,遲早會忘記你。”


    趙濤說:“我倒希望她快些忘記。”


    陳建點點頭,說:“對了,這周六我爸媽和叔叔嬸嬸來我這邊聚餐。”


    趙濤抬頭看他:“這麽巧?”


    陳建笑道:“我爸媽最喜歡熱鬧。尤其是家庭聚餐,他們每次都要拉上我和我爸。”


    趙濤點了點頭。


    陳建問:“你呢?去還是不去?”


    趙濤說:“你去吧,我還是留在單位值班。我爸媽不喜歡我參加這樣的活動。”


    “那你自己注意休息。”陳建囑咐他,“如果累了就換一天。”


    “我知道。”趙濤說,“謝謝你,陳建。”


    陳建擺手:“我們兄弟之間,說這些做什麽。”


    趙濤低聲說:“謝謝你,陳建。”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陳建便告辭離開了。


    晚上下班的時候,趙濤接到李佳雪的電話,說她有個同事病了,想叫他幫忙買點藥。


    趙濤立刻答應下來。


    他趕緊騎車去醫院買了藥,然後又往李佳雪宿舍跑去。


    李佳雪剛從食堂打完飯迴來,見趙濤推門進屋,便招唿道:“快來吃飯,我特意等你呢。”


    “謝謝。”趙濤脫下鞋子換拖鞋,順勢把門關上。


    “哎呀,別跟我客氣嘛。”李佳雪嗔怪道。


    趙濤說:“咱們倆還用客氣啊。你的腳怎麽樣?好多了沒?”


    李佳雪說:“嗯,好多了。我就是怕影響訓練。”


    趙濤說:“你的傷勢比較嚴重,要盡量避免訓煉。”


    李佳雪說:“知道了,我今天請假,就是為了養傷。”


    “哦……那個侯婷婷,她有沒有欺負你?”


    “沒有,挺照顧我的。”李佳雪說,“她還給我帶了好幾盒營養品呢。”


    趙濤說:“這個侯婷婷不是什麽善茬兒,她很聰明,也很懂得利用人脈。她不是個簡單的人。你要小心。”


    “我知道啦,你就放心吧。”李佳雪說,“她隻要不惹我就行。”


    趙濤皺眉,“你怎麽老是容忍她?難道你就不能有點脾氣嗎?”


    李佳雪說:“你以為我想嗎?我不是怕丟人嘛。畢竟我現在是她手底下的員工,而且她是我頂頭上司,我哪敢不敬業啊。”


    趙濤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這麽想就太憋屈了。我們做錯了什麽?憑什麽要被人壓著?我看你是太委曲求全了。”


    李佳雪說:“你別這麽激動。這事兒我考慮考慮吧。你放心,我不會再受她欺負了。”


    趙濤說:“不管你怎麽想的,你得保證自己的安全。”


    李佳雪笑起來,“知道啦。”


    兩個人吃完飯出來,走向停車場,路上碰見了侯婷婷,趙濤不禁皺了皺眉。


    侯婷婷卻像沒看到他似的,徑直走向她自己的車。


    趙濤攔住她,說:“侯主任,這麽晚了您還去哪兒?”


    “我去哪兒用不著你操心。”侯婷婷冷淡地說。


    趙濤說:“您還是別出去了,萬一出點什麽意外,我擔待不起。”


    “我能出什麽意外?”侯婷婷瞪了他一眼,繞開他往前走。


    趙濤伸手抓住她胳膊,侯婷婷掙紮不開,怒視他說:“趙濤!你幹什麽!”


    “侯主任,”趙濤說,“請你尊重一點。”


    侯婷婷說:“趙濤!我警告你別亂來!”


    趙濤說:“我沒有亂來,隻是不希望你出什麽意外罷了。”


    侯婷婷說:“我有分寸!”


    “侯主任,”趙濤認真地看著她,“我不希望你再出意外。”


    侯婷婷咬牙切齒地盯著他,說:“你這是威脅我?”


    “不敢。”趙濤鬆開她,說,“但請你不要出去了。”


    侯婷婷轉身往電梯走去,趙濤站在原地看著她,直到電梯門緩緩合攏。


    趙濤歎了口氣,轉身往自己的辦卡處走去。


    李佳雪追過來,說:“趙濤,我問你個事兒。”


    “什麽?”


    李佳雪問:“你覺得,侯婷婷對你有意思嗎?”


    趙濤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說:“當然沒有,我早就提醒她了。”


    李佳雪說:“你說實話,我可能會更相信你。”


    “我發誓!我真的沒有!”趙濤舉起手來,一臉真誠。


    李佳雪看著他,突然噗嗤一聲笑了。


    趙濤摸不著頭腦地看著她:“怎麽了?”


    李佳雪說:“逗你玩的。你看你這副模樣,真是夠笨的。”


    趙濤哭笑不得,“你拿我尋開心!”


    “哈哈!”李佳雪捂著嘴笑起來,然後說,“算了。我就是隨便一問。”


    兩人剛從電梯裏出來,侯婷婷又折返迴來了。


    趙濤看見她,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侯婷婷走到他們麵前,冷冰冰地說:“趙科長,有時間聊兩句嗎?”


    趙濤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李佳雪說:“我先迴宿舍休息,等你們談完了我再過去。”


    趙濤說:“好,謝謝你了,佳雪。”


    “沒關係,不用客氣。”李佳雪衝他笑笑,轉身離開了。


    侯婷婷看著李佳雪的背影消失在電梯裏,然後看著趙濤,輕蔑地勾了勾嘴角,說:“怎麽,跟她搞曖昧?”


    “胡說八道什麽?”趙濤沉下臉,說,“我和她之間清白得很。”


    侯婷婷冷哼了一聲,說:“那你叫她別走啊?”


    “你……”趙濤被噎住,“你到底要幹什麽?”


    “你少裝傻。我今天都聽見了。”侯婷婷說,“我看見她從你房間裏走出來。”


    “你別胡攪蠻纏。”趙濤有些惱羞成怒了,“我不是跟你解釋了嗎?我隻是找她問點事情。”


    侯婷婷看著他,嘲諷地說:“問點事情?你問什麽事情呢?”


    “你不懂就閉嘴!”


    “趙濤,你是不是太囂張了?”


    “侯婷婷!”趙濤厲喝道,“你不要得寸進尺!”


    侯婷婷冷冷地看著他,說:“如果你真把我當朋友,就該把你和那個女孩子之間的事情給我坦白交代清楚,而不是遮遮掩掩,否則你根本就不配做我侯婷婷的朋友!”


    “我沒什麽好交代的!”趙濤吼道。


    “嗬嗬,”侯婷婷冷笑了幾聲,說,“行!既然你這麽想瞞我,那也沒關係,咱們法庭上見吧!”


    說完侯婷婷就扭頭離開了。


    趙濤煩躁地撓了撓頭發,低聲罵了一句,“瘋婆子!”


    李佳雪打開自己的宿舍門,看見趙濤站在屋裏抽煙,便說:“這麽晚了,你還沒睡呐?”


    趙濤抬起頭,眼睛微紅,說:“我吵著你睡覺啦?”


    李佳雪搖頭說:“沒有。我也快睡著了。你怎麽了?”


    趙濤說:“沒什麽。”


    李佳雪走過來坐下,拍了拍床鋪,說:“快躺下吧。明天不是還有一台大手術嗎?”


    “嗯。”趙濤說,“你趕緊睡吧,別擔心我。”


    “嗯,晚安。”李佳雪說著,關掉燈躺了下來。


    夜深人靜,趙濤卻久久無眠。


    他在腦子裏拚命想著各種理由來搪塞侯婷婷,越想腦袋越疼。他索性不去想,閉著眼睛,默默忍受著痛苦。


    不知過了多久,趙濤漸漸陷入夢鄉,迷迷糊糊地聽見有敲門的聲音,他以為是幻聽,便翻了個身繼續睡,但是敲門聲仍舊持續著。


    他猛地睜開眼睛坐起來,揉了揉脹痛的額頭。


    “誰呀?”他壓抑著聲音問。


    “我。”


    趙濤立即跳下床去,穿上拖鞋跑向門口,拉開門,看見門外站著一位美麗的醫生,頓時喜形於色:“哎喲,是您啊,李院長!”


    “哦,是我。”李佳雪點點頭,指著旁邊的護士,說,“這位是侯護士長,她有事兒找你。”


    “哦哦,侯護士長。”趙濤熱情地請她進屋坐下。


    李佳雪把水杯放在桌上,說:“你忙吧,侯護士長,需要幫忙喊我一聲。”


    “好的。謝謝你了。”侯婷婷禮貌地對她點了點頭,然後轉向趙濤,說,“趙科長,我們借一步說話。”


    兩人來到樓梯間,侯婷婷直截了當地說:“你應該知道我今天來找你是因為什麽事兒吧?”


    “知道。”趙濤點點頭,“我已經跟您解釋過了,那隻是一場誤會。我和李醫生真的沒有任何特殊關係。”


    侯婷婷盯著他說:“你別急著解釋。你跟我解釋也沒用。這個事兒我不信。你要是實在不愛搭理我,我也不難為你。但是現在有人舉報了你,說你利用職務之便與患者保持曖昧關係,嚴重違反醫囑,造成病人家屬情緒激動,險些釀成悲劇。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所以院長決定暫停你的治療權限,將你調往衛生處,等待進一步的檢查結論。”


    趙濤皺眉說:“我又沒犯什麽錯,憑什麽撤我的職?”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侯婷婷說,“院長懷疑你在私下收受病人賄賂。所以才要暫停你的權限。但是你的治療期滿以後,還會恢複你原來的職務。”


    趙濤冷笑了一聲,說:“這算哪門子調令?我又不是你們院裏的人,你憑什麽替他們做決定?”


    侯婷婷淡淡地說:“趙科長,你不要怪我們院長和副院長,要怪,隻能怪你太貪心。你一次拿出三萬塊錢,足夠你揮霍很長時間的了,可是你偏偏選擇了最危險的一條路,你覺得自己聰明絕頂,可以騙過所有人?可惜你遇到的是我們院長,他精明著呢!你這點伎倆在他麵前都不值一提。你就認了吧!”


    “我沒有收受任何病人的賄賂!我沒有!”趙濤叫了起來。


    “是不是,你自己心裏清楚。你也許是被人冤枉的,但是你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趙濤說:“你們簡直欺人太甚!我要告訴李醫生!”


    “隨便。”侯婷婷說,“不過你記住了,如果你再敢亂說話,我們一定會告訴李醫生。而李醫生……”她頓了頓,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恐怕不願意幫你說話哦。”


    趙濤怒火攻心,恨不得上前揪住她的衣領狠狠扇幾個耳光,可是他忍住了。他咬牙切齒地說:“你給我滾!我沒有收受任何病人的賄賂!我根本沒有拿過!”


    侯婷婷聳了聳肩膀,說:“那你就盡量去證明吧。希望到那時候你還是堅持這種態度。”她說完便扭頭離開了。


    趙濤握緊拳頭,死死盯著她的背影。


    他憤怒地走迴辦室,打開電腦登陸微博,準備罵迴去。剛打開微博,忽然看見微博首頁上貼了一張照片。


    這是他和侯婷婷在酒店門口擁抱時拍的。侯婷婷的臉頰靠在他胸前,他伸手環住侯婷婷的腰,低下頭湊近她的臉。


    這張照片看起來格外親密。


    趙濤怔了一瞬間。


    然後他迅速退出微博,打開qq,發現qq上有一條未讀消息。


    發消息的是他的高中同桌——孫偉傑。


    孫偉傑:趙濤?在嗎?


    趙濤趕緊迴複:在,怎麽了?


    孫偉傑:網上傳的照片是不是真的?我昨晚無聊翻微博看到你和一個女醫生在酒店門口親嘴,嚇死我了!


    趙濤:不是真的。我們隻是普通朋友。


    孫偉傑:哦哦,我還以為是真的。


    趙濤:我跟她從幼稚園就認識,早就熟悉了,根本不存在這種事情。你不要聽風就是雨啊。


    孫偉傑:嗯,知道了。你快去吃飯吧,我也餓了。


    趙濤:行。那我先下了。


    退出qq,打開微博瀏覽器。


    這張照片被置頂在微博熱搜榜單第一。他點開圖片,發現照片拍攝距離酒店門口有一段距離,並不像是偷\/拍或者合成。趙濤鬆了口氣,點擊轉載,配文:我跟我的老師僅僅隻是同事關係,請各位朋友不要胡思亂想。[圖片]


    他發完之後就退出微博,卻發現孫偉傑又給他發了一條信息。


    趙濤點開看了一眼。


    孫偉傑問:“你是因為跟我解釋,才說謊的嗎?


    趙濤愣了一下,心想難道侯婷婷把自己跟他說的話全都告訴了孫偉傑?


    他立刻否認說:“不是的。我沒有說謊。我跟她真的隻是朋友關係。我對天發誓,我連手都沒碰過她一下。”


    孫偉傑沉默了半晌,說:“嗯,我相信你。”


    趙濤說:“謝謝你的理解,偉傑。”


    孫偉傑:“沒關係,我們是多少年的同窗了。”


    趙濤說:“那我掛啦。”


    孫偉傑:“等等。”


    趙濤:“怎麽了?”


    孫偉傑:“沒什麽,就是想說,你比較帥。”


    趙濤哈哈一笑,說:“我也這麽覺得。”


    兩人互相吹捧了一陣,才放下手機。


    侯婷婷站在門口,聽見趙濤和孫偉傑的對話,嘴角揚了起來。


    下班之後,趙濤坐車迴家。車子剛駛進小巷,侯婷婷就攔住他的車,說:“趙醫生,你能帶我一程嗎?我今天晚上約了別人。”


    趙濤猶豫了一下,問:“你不迴家?”


    侯婷婷搖了搖頭,說:“今天晚上我想喝酒。我們找個酒吧喝吧。”


    趙濤點頭答應了。


    趙濤找了個幽靜的酒吧,帶侯婷婷進去了。這家酒吧很安靜,音樂輕柔緩慢。舞台上有鋼琴聲流淌。


    侯婷婷找了個卡座坐下,點了杯威士忌,然後問趙濤:“趙醫生,你喜歡什麽酒?”


    趙濤說:“隨便。”


    “那我就隨便點咯。”侯婷婷說著,按響服務鈴。沒一會兒,服務員推門進來了,說:“小姐您好,需要什麽?”


    侯婷婷指了指趙濤,說:“給他拿瓶紅酒吧。”


    趙濤皺眉說:“不用了,我不愛喝酒。”


    侯婷婷眨了眨眼睛說:“趙醫生,我們是朋友嘛。”


    趙濤笑了笑,說:“你隨意。”


    侯婷婷招唿服務員:“麻煩給我來一瓶果汁,謝謝。”


    服務員轉身離開了。


    侯婷婷托著腮,看著趙濤說:“趙醫生,你好久沒跟我聯係了呢。”


    趙濤抿了一口咖啡,淡淡地問:“最近怎麽樣?”


    “還是那樣唄。”侯婷婷說,“你呢?”


    “也還是那樣。”


    “……”侯婷婷頓了一下,似乎是鼓足勇氣,抬頭看著趙濤,“那……你現在有空嗎?”


    趙濤挑眉說:“怎麽了?”


    侯婷婷深吸了一口氣,說:“我有東西要送給你。”


    “東西?”


    “嗯,是個戒指。”侯婷婷從口袋裏掏出一枚精致漂亮的鑽戒,遞到趙濤麵前,說,“我爸媽非要逼我結婚,我就買了這個。我爸媽說,如果我嫁不出去,這個戒指就給我當嫁妝。所以你收下它,我就算是嫁不出去了。”


    趙濤低頭看著她掌心裏那枚鑽戒,突然覺得有些刺眼。


    “你確定要把這個交給我?”


    “是的。你收下它,就代表我可以賴著你。我保證。”


    趙濤說:“你爸媽不反對我們談戀愛嗎?”


    侯婷婷說:“我爸媽早就習慣我談戀愛了,而且我們都知根知底,我也不怕被騙。我爸媽還巴不得我趕緊結婚呢。”


    趙濤沉吟片刻,說:“但是我們畢竟才高中畢業。”


    侯婷婷說:“這個你放心,我已經跟他們打過包票了。我說我現在還處於青春期,暫時不考慮談戀愛。他們肯定會支持我的決定!”


    趙濤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那好吧。”他伸手接過了鑽戒。


    侯婷婷臉色緋紅,興奮地盯著他,說:“太好了。”


    趙濤戴上鑽戒,說:“你還有什麽要求嗎?”


    “沒有。”侯婷婷說,“隻要能留下你就行了。”


    趙濤說:“我會盡量避免讓你為難。”


    “沒有啦,”侯婷婷說,“我們是同窗,又是朋友。我真的很感激你這段時間照顧我。”


    趙濤微微笑道:“那我先走了。明天見。”


    “明天見。拜拜。”


    趙濤離開酒吧,上了自己的車,將鑰匙扔給駕駛室的司機,說:“你先迴去,我想在路上兜兜風。”


    司機說:“好的。”


    趙濤開車沿著大街往前走,腦子裏卻浮現了侯婷婷戴著那枚碩大的鑽戒,笑靨如花地向他告白的模樣。


    他的心情忽然變得格外複雜。


    這時,電話響了起來,是陳嘉的號碼。


    “喂?”趙濤接起電話。


    “趙濤,你在哪兒啊?怎麽還沒迴來?”


    “哦。我剛才和朋友出來散步,現在準備迴去。”


    “朋友?什麽朋友?男的女的?”


    趙濤哭笑不得地說:“你瞎猜什麽呢?男的。我在大橋上。”


    “哦,你等我一下。我去找你。”


    趙濤掛掉電話,等了二十分鍾,就看到陳嘉騎著自行車跑過來。


    “你這個臭家夥,去哪兒玩兒了,也不叫上我?”陳嘉跳下車,抱怨說,“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你想多了吧?”


    陳嘉說:“不帶我玩兒也罷了。居然連聲招唿都不打。我可是你鐵杆兒的粉絲啊!”


    趙濤笑了笑,說:“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你的手機關機,我就查了你的位置。”陳嘉拉著趙濤朝他的小破房子走,“快進來,別吹冷風了。”


    趙濤坐在沙發上,摸著鼻子說:“你就住這兒啊?”


    “廢話!”陳嘉說,“不然呢?我搬去你那兒跟你擠?你不介意?”


    趙濤搖搖頭,說:“你願意住我這兒就住吧。我不介意。”


    “那我就住你這兒了。”陳嘉說,“今晚吃什麽?我餓死了。”


    “隨便炒兩個菜吧,再做幾碗米飯,咱倆喝點酒,暖暖身子。”


    “成。”陳嘉拿出菜譜,“我喜歡吃辣的,你做個麻婆豆腐,清蒸魚,再做盤醬爆茄子……”


    趙濤皺起眉頭說:“我最討厭吃這些了。”


    “我不管。你得給我做。”陳嘉拍著桌子嚷嚷道,“你不給我做,我就告訴侯叔叔,說你欺負我!”


    趙濤翻了翻眼睛說:“你少威脅我。”


    “嘿嘿,我就威脅你。你敢不答應?你信不信我告訴你媽?”


    “別。”趙濤立即投降,“算我服了你了。”


    他們在廚房裏忙活,侯婷婷則端著果汁站在門外偷聽。


    “你這個死胖子,不要臉!”陳嘉罵道,“當著我的麵勾引我兄弟!”


    趙濤忍俊不禁,問陳嘉:“你怎麽認識他的?”


    “上次在ktv碰到了,就聊了幾句唄。”


    “哦,我記得他。”趙濤恍然大悟,說,“他好像挺靦腆的。”


    “他不是靦腆,他是害羞!”陳嘉鄙夷地看著趙濤,“你這種單身狗根本理解不了。”


    “喂。”趙濤抗議道,“你不要把所有男人都想象成單身狗好不好。”


    “哼,我就這麽認為了。”


    “你”趙濤怒視著他,“有完沒完?”


    “你怕什麽,我就這麽說了,又不是說你!”


    “懶得理你。”


    “你還不承認你單身?”


    “單身就單身,跟單身狗有什麽關係?”


    “嘖嘖嘖。”陳嘉咂舌道,“我真替你擔憂,你這樣下去會被女孩子甩的。”


    “滾!”


    侯婷婷聽他們鬥嘴,心裏覺得特別高興。她悄無聲息地退出去,輕輕掩上了門。


    趙濤在屋裏炒菜,聽到了動靜,轉身看了一眼,侯婷婷躲閃的背影映入眼簾。他笑了笑,繼續炒菜。


    不知不覺就做好了飯菜,擺放在餐廳的桌上。趙濤喊道:“吃飯了。”


    “我來了!”


    陳嘉從門外衝進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慢點,沒人搶。”趙濤笑著說,“先去洗手吧。”


    三人圍著桌子落座,陳嘉迫不及待地夾了塊肉塞到口中。他含糊不清地讚歎道:“太香啦,好久沒吃你親手做的東西了。”


    趙濤微笑不語,用勺子攪拌著鍋裏的湯。


    陳嘉一邊嚼著肉,一邊問趙濤:“我說你怎麽突然想到要創業了?我還以為你要繼續讀研究生或者博士呢。”


    “我對科研不感興趣。而且我也考慮過這個問題。”趙濤抬起頭來,“雖然說我對經商不太懂,但是我有朋友是搞金融的。如果將來真的要做生意,找他幫忙比較穩妥。”


    “嗯,你考慮周全。”陳嘉點了點頭,說,“你現在做什麽?”


    “暫時做保潔吧。”趙濤說,“每天早晨五點半開始做衛生,六點鍾收工,晚上九點睡覺。白天四點鍾醒,七點鍾起床做飯。”


    陳嘉點了點頭,說:“辛苦你了。”


    趙濤笑著說:“辛苦什麽呀,你們這麽有錢,我不幹活兒怎麽行?我賺的錢足夠養家了。”


    “哈哈,那倒是。”陳嘉說,“我也是這麽想的。”


    “你們兩個真是奇怪。”趙濤搖了搖頭,“明明都很有錢,卻還偏偏要自己做保姆。”


    “因為我和阿姨都希望靠自己雙手掙錢啊。”陳嘉滿不在乎地說,“這才有成就感嘛。你說對不對?”


    “對,你說的太對了。”趙濤說。


    侯婷婷抿嘴笑道:“謝謝誇獎。”


    陳嘉朝她眨了眨眼睛,“你可千萬不要驕傲。”


    趙濤說:“你們倆別這麽幼稚行嗎?”


    侯婷婷低頭吃飯,陳嘉說:“我們這叫情調。”


    “情調你妹啊!”趙濤瞪圓了眼睛。


    陳嘉撇撇嘴角,不屑一顧地說:“哎喲,你急了?我隻是跟你開玩笑的。”


    “吃什麽吃?你做的東西我吃得下才見了奇跡。”陳嘉說。


    趙濤無奈地笑了笑,給侯婷婷盛了碗湯,“多喝點,補充營養。”


    侯婷婷乖巧地應了一聲,捧起來喝了一口。


    “哇,味道不錯誒。”侯婷婷稱讚道。


    “你喜歡就好。”


    陳嘉冷嘲熱諷道:“你還真是體貼入微啊。”


    “我不是對每個人都這麽細致體貼。”趙濤反駁道。


    陳嘉說:“是是是,你就隻對她一個人好。”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別吵了。”侯婷婷連忙打圓場。


    “哼。”陳嘉端起碗筷,“吃飯。”


    侯婷婷看了看他們兩個,說:“其實……陳嘉說的沒錯,我們倆確實應該相互體諒對方。”


    “婷婷說的沒錯。”陳嘉立刻順勢說。


    “哦?”趙濤挑眉笑道,“你哪裏覺得我們倆應該相互體諒?”


    “你看你,又要生氣了。”侯婷婷說,“我們倆之間,應該互相尊重對方的隱私和秘密。”


    趙濤愣了愣,隨即爽朗一笑,“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沒有權利去探尋你的隱私。”


    “所以你應該尊重我。”侯婷婷認真地說,“你知道嗎?這些話我憋了快三年了。”


    陳嘉驚訝地看向侯婷婷,“你還記得?”


    “當然記得。”侯婷婷微笑著說,“我剛進單位那幾年,你和趙濤都是我的上級。每次見到你們,我都覺得緊張。你們身份特殊,我怕惹惱了你們。但是後來,我慢慢習慣了,我知道你們並不會針對我。你們對我挺照顧的,我也漸漸放鬆了心態。但我們畢竟是上下級,偶爾還是會有交流,也就難免提到一些敏感的話題,但是我們從來沒有聊到你們的職務背景,更沒有談論過你們的私生活。直到最近一段時間,我們才慢慢熟悉了起來。我覺得我們可以做朋友了。”


    趙濤歎了口氣,摸了摸鼻子說:“我們倆還是繼續做上下級吧。”


    侯婷婷皺了皺眉頭,“為什麽呢?”


    “因為我覺得我配不上你。”趙濤說,“我沒有資格站在你身邊。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你值得更好的人。”


    陳嘉聽到這句話,忍不住轉頭看了趙濤一眼。


    他知道趙濤對侯婷婷的感情很複雜。他們是同事,又是好朋友,彼此信賴,又互相欣賞。陳嘉甚至猜測過,趙濤或許暗戀侯婷婷。否則的話,趙濤怎麽會這麽關注侯婷婷,處處幫助她,甚至願意犧牲自己的前途。


    但是現在,陳嘉突然覺得,如果趙濤真的愛上了侯婷婷,就絕對不可能說出這種話來傷害她。


    侯婷婷沉默片刻,淡淡一笑,“你想太多了。我從來沒把你當成競爭對手。而且,我覺得我們倆的差距,根本就是雲泥之別。”


    “不用妄自菲薄。”趙濤說,“你比我優秀。我一直知道。我們的差距,不是年齡、不是身世、更不是金錢。你的內涵和品質,比我高尚得多。”


    “你太抬舉我了。”侯婷婷說,“其實我隻是……”


    “你是個非常聰明的女孩子。”趙濤說,“雖然年輕,卻早慧穩重。”


    陳嘉嗤笑一聲,“你還真敢往自己臉上貼金。”


    侯婷婷搖頭苦笑了一下,“我隻是……運氣比較好。”


    “你沒必要謙虛。”趙濤堅持道,“我說的都是實話。我知道你的優秀,也知道自己與你之間的差距,我會努力變得更加優秀,才有資格和你平等地站在一起。”


    侯婷婷靜靜地望著他。


    “我不是在跟你表白。”趙濤尷尬地笑笑,“不過我希望你明白,我並不是因為這些原因才和你在一起的。我是因為你足夠好,我才想靠近你。”


    “謝謝你,趙濤。”侯婷婷深吸了一口氣,似乎鼓起了勇氣,說,“你是個好人。”


    “你別再誇我啦。”趙濤笑嘻嘻地說,“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真的沒誇你。”侯婷婷說,“我隻是在闡述一個事實而已。”


    陳嘉冷笑道:“我真沒看出來你有哪兒優秀。”


    “你懂個屁!”趙濤瞪了他一眼。


    陳嘉被噎得一陣語塞。


    侯婷婷噗哧一笑,拿起筷子夾菜,“來吧來吧,吃飯。我今天請客。”


    吃完飯後,侯婷婷去洗澡。陳嘉和趙濤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趙濤問陳嘉:“你真的打算辭職啊?”


    “嗯。”陳嘉低著頭玩手機遊戲,“反正我已經找到合適的職業規劃了。”


    “是做律師麽?”


    “嗯。”


    “挺好。”趙濤說,“你現在是個律師了。”


    陳嘉哼了一聲,沒搭理他。


    侯婷婷出來的時候,陳嘉立刻收斂起嬉笑的神色,端端正正坐好。侯婷婷走過來,在他旁邊坐下,“我去買了兩罐啤酒,給。”


    陳嘉接過啤酒,遞給趙濤一瓶,自己擰開蓋子咕嘟咕嘟喝起來。趙濤喝完啤酒,又拆開一包薯條吃了起來,“哎呦,這東西好吃啊。”


    “那你就多吃點唄。”陳嘉瞥了他一眼。


    “這玩意兒吃多了容易胖誒。”趙濤嘿嘿一笑,“所以還是少吃點比較好。”


    侯婷婷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對了,剛剛你說,你有新的職業規劃了?”


    “嗯。”陳嘉放下手機,“我已經聯係好了一家律師事務所。”


    “是嗎?”侯婷婷驚訝道,“是哪家?”


    “一家叫做星輝律師事務所的。”陳嘉說,“專門為大型企業代辦各種法律協議,提供法庭辯護服務。”


    “星輝……”侯婷婷喃喃道,“是我們律師事務所的競爭對手麽?”


    “不知道。”陳嘉漫不經心地說,“不過聽起來很厲害。應該不會差。”


    “我記得你之前提過要考律師執照。”侯婷婷說,“我覺得你可以試試這家。”


    “嗯。”陳嘉隨口答應。


    “我倒是覺得……”趙濤忽然插嘴說,“這家星輝律師事務所,會不會是陳嘉他爸媽搞出來的?”


    “為什麽這麽說?”陳嘉轉過頭來,皺眉問道。


    “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爸爸曾經在漂亮國呆過幾年。”趙濤說,“既然他在漂亮國待過幾年,難保他不認識一些漂亮國人呢。”


    “有可能。”陳嘉點點頭,“但是也許我爸爸當初是自願留在漂亮國的,而不是為了某個人或者某個組織。”


    侯婷婷若有所思地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家星輝律師事務所應該確實有可能是你爸爸創建的。”她沉吟片刻,說,“不過這樣也好,我們現在畢竟不熟悉,貿然幫助你,萬一你爸爸不滿,那就麻煩了。”


    “是啊,還好有侯姐幫忙分析。”趙濤感慨道,“我最怕遇見這種事情了。”


    “你們倆別光顧著聊天啊。”侯婷婷說,“快來嚐嚐這家店的魚。這家店是我們家老板開的,我從前常帶我妹妹來吃。味道真不錯。”


    三個人圍在桌子邊吃了頓飯。


    侯婷婷說:“我明天早上九點鍾去辦入職手續。你們要送我嗎?”


    陳嘉和趙濤相互對視一眼,齊刷刷搖了搖頭。


    “哦,好吧。”侯婷婷笑了笑,站起身,說,“我先走了,你們慢慢吃。”


    “侯姐再見!”陳嘉站起身。


    侯婷婷微微頷首,向他們告別離開。


    等侯婷婷走遠了,陳嘉突然說:“這個女人真奇怪。”


    “嗯?”趙濤抬頭望他。


    “我總覺得她喜歡我。”陳嘉摸了摸下巴。


    “不至於吧。”趙濤說,“她都結婚了啊。”


    “我說的不是她結婚以後的事情。”陳嘉說,“我隻是覺得,她今晚特別熱絡,像是想跟我套近乎似的。她對我的態度很親密。可是你們仔細看看,她除了跟我們說了兩句話,基本上連招唿都沒和我們打過。”


    “你想太多啦。”趙濤笑道,“可能因為你長得帥吧,哈哈哈哈。”


    “滾蛋。”


    “好嘛,我不跟你討論這個話題了,咱們繼續說剛才那個問題,你準備找哪家律師事務所啊?”


    “星輝。”


    “星輝……”趙濤皺了皺眉頭,“那不是你舅舅的產業麽?”


    “嗯。”陳嘉說,“所以我覺得,我爸爸應該有留給我股份的遺囑。”


    趙濤一愣,“遺囑?”


    “對啊。”陳嘉歎息道,“你沒注意到侯婷婷的反應嗎?”


    趙濤撓撓臉,“我沒往這方麵想,你怎麽會這麽想呢?”


    “直覺。”陳嘉淡淡地說,“雖然我和侯婷婷不算熟悉,但是我覺得她不是一般女人。我們聊天的時候,她表現得很謹慎,也很小心翼翼,好像生怕被我發現什麽秘密似的。這種感覺讓我很不舒服。”


    “你不覺得她挺漂亮的麽?”趙濤笑了笑,“而且她看你的眼神……”


    “我沒興趣。”陳嘉冷淡地說,“我對她一無所知。”


    趙濤點點頭,“行吧,反正我們現在還沒決定去哪兒,我陪你再玩幾天。”


    陳嘉笑了笑,“謝謝啊。”


    “你說這話就見外了啊。”趙濤說,“咱倆誰跟誰啊,你說是不是。”


    吃完飯之後,陳嘉和趙濤又去網咖坐了會兒,才散場離開。趙濤把車停在路邊,對陳嘉說:“你去醫院吧。我去開車。”


    “嗯。”陳嘉推門下了車。


    趙濤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電話接通之後,他說:“喂?是周叔嗎?我趙濤。您還記得我吧?”


    對方嗬嗬笑了兩聲,語調輕鬆地說:“記得,怎麽了?”


    “是這樣,我想請您吃個飯。”


    “請我吃飯?”


    “是啊。”趙濤誠懇地說,“這些年,您一直照顧阿姨。”


    “你這孩子。”對方笑道,“說這些幹什麽?”


    “不是。”趙濤認真地說,“我想請您吃飯。不僅僅是為了感謝您這些年來的照料,更想當麵向您賠罪。這次迴來,我本來也是為了這事兒。”


    “哎喲,賠罪就算了,我又沒做啥。”對方依舊笑嗬嗬地說,“你媽媽身體怎麽樣了?”


    “我媽媽很好。”


    “你爸呢?”


    “他……”趙濤沉默片刻,低著頭答道,“最近身體不太好。”


    “那你自己要多保重。”對方關切道。


    “嗯。”趙濤深吸口氣,“周叔,我希望能夠得到您的原諒。”


    “你爸爸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對方歎了口氣,“當初他做出那種傻事,我恨不得殺了他,可是我畢竟養了他二十年……唉……”


    “是我父親錯了。”趙濤垂眸,輕聲說,“我替他給您磕個頭。”


    說罷跪倒在地,鄭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對方沉默片刻,緩緩開口:“你先迴去吧,等改天我請你吃飯。”


    掛斷電話之後,趙濤站起身,走到路邊攔了輛計程車,對侯婷婷說:“我送你迴去。”


    侯婷婷搖搖頭,“不用了。”


    “聽話。”趙濤拍了拍侯婷婷的肩膀,“你現在住哪兒?”


    “我……”侯婷婷猶豫了片刻,說,“住賓館。”


    趙濤笑了,“走吧,帶我去瞧瞧。”


    “不行。”侯婷婷急忙拒絕。


    趙濤拉開車門,說:“你要是不帶我去,我就自己開車載你迴去了。”


    趙濤微笑。


    侯婷婷歎息一聲,坐進車裏,“好吧。你別亂跑。”


    趙濤說:“放心,我有數。”


    侯婷婷報了個地址,趙濤便啟動汽車,駛入了城郊的一個高檔社交會所。


    趙濤跟著侯婷婷進了一間豪華包房,侯婷婷對他說:“你隨便坐。”


    趙濤四處打量了一番,問:“你就住這裏?”


    “對。”


    趙濤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環視一圈,發現屋內裝飾奢侈,富麗堂皇。他忍不住皺眉,“你就住這?”


    侯婷婷點點頭,從冰箱裏拿出兩瓶水,遞給趙濤一瓶,然後自己喝了一瓶。


    “你一個人住這?”趙濤問。


    “不,”侯婷婷說,“有人來看我的時候,都住這。”


    趙濤說:“你一個女人家,獨居挺危險的。以後還是找個伴比較安全。”


    “你是說我孤單寂寞冷,需要一個伴?”侯婷婷挑眉。


    “……我不是這個意思。”趙濤尷尬地笑了笑,“我是說,一個人住這兒,確實不安全。”


    “這裏安全著呢。”侯婷婷說,“每晚都有人巡邏的。”


    趙濤笑了一下,沒再說話。


    侯婷婷坐在趙濤對麵,端詳了一陣他,問:“你真的想要幫我?”


    “當然。我欠你一個人情。”


    侯婷婷看著他,半晌,突然伸出手握住了趙濤的左手。


    趙濤嚇了一跳,慌忙縮迴手。


    侯婷婷卻死抓著他不肯放,她抬眼看著他,神色嚴肅而堅定,仿佛要把趙濤的手攥進掌心。


    “你是個好孩子。”她慢悠悠地說。


    趙濤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


    “我知道你們家的狀況,”侯婷婷淡淡道,“你和你妹妹都很懂事,你媽媽和弟弟也都是勤勞善良的人,隻有你爸爸……他的品質不太好。”


    趙濤苦澀地抿緊嘴唇,不知該如何辯解。


    侯婷婷又看著他,柔軟溫和的臉龐上露出一絲笑容。


    “我知道,你和你妹妹都不是壞人。我相信你。”


    “……”趙濤怔怔地看著她。


    “但是我還是想請求你,幫幫我。”侯婷婷語氣懇切地說,“幫幫我,幫我度過難關。”


    趙濤遲疑了片刻,輕聲問:“為什麽非要我幫忙呢?”


    侯婷婷頓了頓,說:“因為……”


    趙濤看向她,等待下文。


    “因為我覺得你應該是個值得信賴的人。”侯婷婷坦誠說,“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我知道你的父母都是很優秀的人。而你也很聰明,像你父母一樣優秀。你是個很有擔當的人,不會做出欺騙我這樣的事。”


    趙濤靜靜地聽著,不禁陷入了深思。


    “謝謝你的誇獎。”趙濤淡淡地說,“我隻是盡力而為,希望能夠幫助你,不至於造成更大的損失。”


    “我會努力調整的。”侯婷婷點了點頭,“你能告訴我,我究竟犯了什麽錯誤嗎?”


    “我不知道。”趙濤說,“我隻知道你的工作可能存在某些隱患,但具體的細節我並不清楚。”


    “那麽……”侯婷婷沉默許久,問,“這次的事,是否牽連到你們?”


    “暫時還未查證。”趙濤答道。


    侯婷婷鬆了口氣,說:“我還以為你們也受了牽累……那樣就麻煩了。”


    趙濤說:“你別太緊張,這畢竟隻是猜測。如果真是針對你們的話,早就已經有人來舉報你了,沒必要等到今天。”


    侯婷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懂你的意思。”


    趙濤又問:“那個姓陳的主任,為人怎麽樣?”


    “你認識陳主任啊?”侯婷婷說,“他是個很不錯的人。不論是業務能力還是人緣,都很不錯。”


    趙濤說:“我見過他幾次,感覺他是個很熱心的人。”


    侯婷婷笑了起來,說:“你說對了,他特別樂於助人。而且,他的愛心泛濫得很厲害,很多人在他那裏都受益匪淺。”


    “哦?”趙濤饒有興趣地說,“那我倒要去拜訪他一趟了!”


    “他現在恐怕不方便見客。”侯婷婷說,“他最近在研究室裏忙得昏天暗地,根本抽不出空閑來接待客人。”


    “那也沒事。”趙濤說,“我先打電話預約吧,看看他什麽時候方便。”


    侯婷婷點頭說:“那好吧,你留一個聯係方式給我,我幫你問問。”


    侯婷婷拿筆記錄下了趙濤的聯係方式。


    “對了,”她說,“如果陳主任方便的話,你可以帶上你父親或者妹妹,來看看我。我一直想邀請他們來家裏吃飯。”


    “好啊。”趙濤微笑道,“有機會的話,我會替你轉達。”


    兩人又聊了一陣,趙濤起身離開辦事處,走了幾步之後,忽然停下腳步。他轉過身,看著侯婷婷,猶豫道:“婷婷姐……”


    “嗯?”


    “我想跟你商量件事。”趙濤說。


    “什麽事?”侯婷婷笑吟吟地問。


    “我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趙濤說,“比如……我想請假迴家一趟,探望父母和妹妹。”


    侯婷婷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沒有,我從來不用請假的。”


    “那你……”趙濤欲言又止。


    侯婷婷笑了笑,說:“我剛才說了,我很喜歡你,我願意相信你是個好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渡過難關。我想,你應該是個不錯的朋友,所以我想邀請你去家裏坐一坐。我爸媽都很喜歡你,你可以帶著父母一起來嘛。”


    趙濤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怎麽了?”侯婷婷問。


    “我……”趙濤咬住嘴唇,臉色蒼白地低下了頭,過了一會兒,抬眼看著她說,“對不起……婷婷姐……”


    “你不方便嗎?”


    趙濤點了點頭。


    “你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嗎?”


    趙濤再次點了點頭。


    “沒關係的,我理解。”侯婷婷說,“不管遇到什麽困難,你都可以找我。”


    “謝謝你。”趙濤感激地握住她的手。


    侯婷婷拍拍他的肩膀,溫柔道:“別擔心啦,快迴去工作吧。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就打電話給我。”


    趙濤走後,侯婷婷獨自一人坐在座位上,怔忡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眼眶濕潤。


    她曾經有很深的感情基礎,她和趙濤是青梅竹馬的戀人。他們曾經一度定婚,甚至有過私奔的衝動。


    那段美麗純潔的時光,仿佛是一場夢。


    侯婷婷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做出這種事,但事實擺在她眼前,無法容忍她不承認。


    侯婷婷曾經想象過趙濤知道真相後的反應。但她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拒絕了自己。


    趙濤的態度非常堅決,毫無疑問是對她產生了厭惡。


    侯婷婷不敢想象,趙濤是因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才對她有這樣深刻的成見。


    侯婷婷試圖向趙濤解釋清楚,但趙濤卻始終避而不談。每當她提及此事,趙濤就冷淡地說:“你是個女孩子,怎麽可以這樣呢?我以前一直把你當做最好的朋友,我怎麽可以想象你做出那樣的事呢?婷婷,你變了,你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侯婷婷百口莫辯。雖然她確實對趙濤有好感,並不排斥和他發展更加親密的關係,但她還不屑於利用他的善良與熱忱。


    她隻是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她的家庭,她的職業,她的年齡,都是她和趙濤之間橫亙著無數障礙的阻隔。而她唯一可以倚靠的趙濤,竟然也對她產生了厭煩和反感。


    趙濤的拒絕,讓她既痛苦又茫然。


    她無論如何想象不到,她竟會被趙濤視作一個蛇蠍心腸、心狠手辣的女人。


    而這一切,都源自於那個令她恨之入骨的林夏。


    她恨透了林夏。


    但她必須得忍耐。


    她必須繼續和林夏周旋下去。


    這是她唯一能夠挽救自己的機會。


    侯婷婷想到林夏的時候,腦海裏浮現出的全是一個又一個惡毒的計劃,她的眼神陰鬱,像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蛇。


    趙濤走進辦事處,看見侯婷婷站在窗邊,不由得嚇了一跳。


    “婷婷姐,你怎麽在這兒?”趙濤驚訝地叫道。


    侯婷婷扭頭看他,眼睛裏布滿血絲,顯然一夜未眠。


    趙濤皺了皺眉,問道:“婷婷姐,你昨晚沒睡覺嗎?”


    “哦……有一點。”侯婷婷掩飾似的說道,“我在想一些事情,所以忘記睡覺了。你今天怎麽沒有去上班?”


    趙濤歎了口氣,將手插在口袋裏,說:“沒有工作,也沒有錢。”


    “你怎麽了?”侯婷婷問。


    “嗯……我想離職。”趙濤說,“我不太習慣在這裏工作,我覺得自己很笨,做不好……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就是很害怕……”


    “別怕。”侯婷婷鼓勵他,“不是所有人都和林夏那樣,你是個好人,你肯定行的!”


    趙濤聽了她的安慰,勉強笑了笑,說:“謝謝你啊,婷婷姐。”


    兩人聊了一會兒,趙濤突然問道:“婷婷姐,我可以借你的電腦用一下嗎?”


    侯婷婷愣了一下:“啊?借我電腦?”


    “對啊,我想查一點東西。”趙濤說,“我剛來沒多久,對這裏一無所知。”


    “沒問題。”侯婷婷爽快答應,從櫃台裏拿了一台筆記本電腦遞給他,“密碼是六個零,我也不太懂,你慢慢玩吧。”


    趙濤抱歉地朝她笑笑:“婷婷姐,麻煩你了。”


    “沒事。”侯婷婷說,“祝你早日適應這裏。”


    侯婷婷走了,留下一室靜默。


    趙濤抱著電腦登陸qq。


    他想起林夏給他的那張名片。他記得,林夏告訴過他,如果遇到了解決不了的問題,可以隨時找他。


    趙濤想了想,還是給林夏發了條消息。


    趙濤鬆了一口氣,問道:“你知道《青藏高原》是什麽意思嗎?”


    趙濤猶豫了一下,問道:“你知道侯婷婷喜歡趙濤嗎?”


    林夏沉默片刻,說道:“這句話我聽說過,但我不明白你是什麽意思。你是說,你們在談戀愛?”


    趙濤點點頭,說:“嗯。”


    林夏沉默片刻,說:“她確實喜歡你。”


    趙濤的身體猛地震動了一下,半晌說不出話來。


    林夏說:“我知道。”


    趙濤說:“可我不喜歡她。”


    林夏輕聲問:“為什麽?”


    “因為我……”趙濤頓了頓,“不喜歡比我大那麽多的女孩子。”


    林夏低聲說:“可你現在不討厭她。你們甚至已經……”


    “我沒有和她發生什麽。”趙濤急忙打斷林夏的話,“我們什麽都沒有發生。”


    林夏輕笑道:“這有什麽呢?你不需要向我解釋。”


    趙濤沉默許久,問道:“那你希望我喜歡她嗎?”


    “你想喜歡誰?”林夏反問。


    趙濤抿了抿唇角,說:“當然是……”他的臉色微紅,吞吞吐吐地說,“當然是你了。”


    “傻瓜。”林夏溫柔的嗓音傳入耳畔,“我怎麽可能逼迫你喜歡誰。我隻想你幸福。”


    趙濤咬住嘴唇,眼眶濕潤起來。


    “傻瓜,哭什麽?”林夏笑道,“你該去工作了。”


    “我再跟你說一次。”趙濤認真地說,“我沒和她發生過關係。”


    “嗯。”林夏說,“我相信你。”


    趙濤感動極了,又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麽……那麽相信我呢?”


    林夏淡淡地笑了笑,說:“因為你是個好人。”


    趙濤被他的理直氣壯逗樂了。


    “你先忙去吧。”林夏說,“有事就聯絡我。”


    趙濤依依不舍地掛掉電話,把手放在鍵盤上,卻遲遲沒有輸入密碼。


    趙濤想了想,撥了侯婷婷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


    “喂?”侯婷婷的語氣非常疑惑,“你是哪位?”


    “婷婷姐,我是趙濤。”趙濤說,“我想看看咱們電視台的網站。”


    “哦哦。”侯婷婷恍然,“我差點忘了,你今天來上班了。”


    “嗯。”趙濤說,“我剛才上網,看到你們電視劇組的官博了。”


    “嗯。”侯婷婷答道,“今天拍的是我和趙濤的戲份,就是昨天拍完的那場戲。”


    “是嗎?”趙濤說,“我看了一遍,挺不錯的。”


    “哈哈。”侯婷婷笑了起來,說,“我也覺得挺好的,就像是我和他一塊兒演的。”


    趙濤也笑了一下,說:“我還沒見過你演的戲。”


    侯婷婷說:“等你見過之後就知道了。我現在在化妝間換衣服,準備拍攝。晚點兒聊啊!”


    “好。”


    兩人結束了通話,趙濤握緊手機,陷入深深地自責之中。


    他不該質疑侯婷婷的,不該懷疑她對趙濤的情意。她為了趙濤改變了自己的生活軌跡,拋棄了一切努力和追求。她曾經是那麽驕傲的一個姑娘。


    趙濤的鼻尖酸澀起來。


    他不敢想象,如果侯婷婷知道他背叛了她,她會傷心成什麽樣子。


    可他必須離開侯婷婷,否則他們的關係早晚會暴露,侯婷婷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趙濤知道侯婷婷對他的執著,所以才更加愧疚。


    可他不甘心。


    憑什麽?


    憑什麽侯婷婷能夠擁有他夢寐以求的東西,而他卻無法擁有?


    他從未對侯婷婷表達過愛慕之情,可他也沒有阻止侯婷婷對他示好。他甚至願意給予她幫助,願意陪伴在她身邊,為了她的快樂而快樂。他做的這些都是因為他喜歡她,因為他喜歡和她在一起。他不想失去她。


    趙濤想到這裏,不禁有些慌亂起來。他立即拿出手機,搜索侯婷婷的名字。


    侯婷婷的名字赫然排在熱搜榜第五名。她今天拍的是她和趙濤的對手戲,雖然是配角,但是侯婷婷的表現卻令人驚豔。


    侯婷婷長得漂亮,身材又好。


    在片場裏,趙濤時刻注意她的安全。侯婷婷穿高跟鞋,趙濤擔心她腳崴了或者扭到脖頸。


    趙濤不太懂演技,但是侯婷婷的表現讓他覺得她簡直是行走的熒幕。


    趙濤越看越欣賞侯婷婷,不由得產生了一絲占有欲。


    於是他在心裏暗自琢磨著,怎麽樣才能把侯婷婷騙上床,讓她徹底屬於自己。


    他的思緒飄遠,腦子裏一團混亂。


    他聽到敲門聲,猛地清醒過來。


    “誰啊?”趙濤打開房門,發現竟然是劉海波。


    劉海波笑眯眯地衝他伸出手。


    “嗨。”趙濤禮貌地與他握了握手。


    “你今天精神狀態不太對勁嘛。”劉海波說,“我看你今天比昨天還要萎靡。”


    “呃……”趙濤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沒辦法,我最近壓力太大了。”


    “別怕別怕。”劉海波拍著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說,“我帶你進娛樂圈玩玩兒,保證你很快就恢複正常了。”


    趙濤愣了一下。


    劉海波繼續說:“你看,你連女朋友都有了,何必再憋屈著自己呢。反正侯主任又不是不認識你。”


    “不用了。”趙濤說,“謝謝你。”


    “哎呀別拒絕啊!”劉海波說,“這不是為了幫你解決煩惱嗎?”


    趙濤笑笑,說:“真不用麻煩。我隻是……”


    “你別不好意思啊。”劉海波說,“我知道你的顧慮。你怕侯主任誤會,對不對?其實這根本不是問題。”


    趙濤搖搖頭,說:“你誤會了。”


    “我當然不會誤會。”劉海波擺了擺手指,“你是侯主任的小叔子,你倆是親戚,你們兩個人的感情好是正常的。我隻是……”


    “我知道我知道。”趙濤說,“這個世界上哪兒有什麽親兄妹不可以談戀愛的?我隻是覺得這種事情太敏\/感,我自己處理就好了。”


    “唉。”劉海波歎口氣,說,“其實這種事兒不算什麽大問題,隻要你倆彼此相愛就好。”


    “謝謝。”趙濤說,“我們還是先拍戲吧。”


    “好好好。”劉海波說,“你放輕鬆,我們今天的對手戲不多。拍完了你就休息一下,明天再拍其他戲份。”


    “嗯,好。”趙濤應了一聲。


    劉海波轉身往化妝室去了,留下趙濤站在原地。


    趙濤沉默了一陣,忽然轉身朝侯婷婷的化妝間走去。


    “喂!”侯婷婷的助理叫住了他,“你找婷婷姐幹什麽?”


    “我有話跟她說。”趙濤停下腳步。


    “你等一下。”侯婷婷的助理攔住趙濤,“婷婷姐在換衣服,你等一下。”


    “沒事,我在這兒等著。”趙濤堅持要等。


    “我說,你等一下吧。婷婷姐換衣服不方便。”


    “那就換個地方換衣服。”趙濤說,“反正就幾分鍾的時間。”


    “我說了,婷婷姐換衣服不方便。”助理皺起眉頭,語氣變得嚴肅,“趙濤,婷婷姐剛才跟我交代過了,她換衣服的時候不希望被人打擾。如果你執意要等她,那就等她換完衣服吧。”


    趙濤無奈地聳了聳肩。他隻好站在原地,耐心地等待著。


    侯婷婷的助理見趙濤沒再提這件事情,也鬆了口氣,坐下來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趙濤百無聊賴,眼睛盯著窗外。


    過了許久,趙濤抬起頭,看見侯婷婷已經穿戴整齊,從化妝室走了出來。


    “抱歉,我耽擱了一會兒。”侯婷婷走向他,微笑著對他說,“辛苦啦,小帥哥。”


    “你好,我叫趙濤。”趙濤伸出右手。


    “你好。”侯婷婷握住了趙濤的手,“我是侯婷婷。”


    她的掌心很溫熱。


    趙濤想把手抽出來,卻發現侯婷婷抓得緊緊的。


    侯婷婷的唇角勾著淡淡的笑容,一雙眼睛閃動著光芒。


    趙濤低垂下視線。


    “走吧,我們該去吃晚飯了。”侯婷婷鬆開趙濤,轉身離開。


    趙濤猶豫了片刻,跟著她走了出去。


    他們乘電梯來到樓下,一直走到酒店餐廳附近。


    “今天請你吃什麽好呢?”侯婷婷笑盈盈地問趙濤。


    “隨便。”趙濤說。


    “那我就挑貴的點咯。”侯婷婷笑著對前台的侍者招唿道:“給我一張vip卡。”


    “好的,您稍等。”侍者說。


    趙濤忍不住插嘴問:“什麽卡?”


    “vip卡。”侯婷婷說,“我和陳製片的關係非常鐵,所以他特批我在這家酒店享受優質服務。”


    趙濤驚訝地看著她。侯婷婷的笑容越發燦爛。


    “你跟陳製片是什麽關係?”趙濤追問道。


    “你想聽什麽關係?”侯婷婷笑眯眯地說,“你猜?”


    “哦”侯婷婷拖長了調子,“你倒是挺聰明嘛。”


    “因為你和陳製片都姓陳嘛。”趙濤說。


    “那又怎麽樣?”侯婷婷反問,“你不姓趙嗎?”


    “我姓趙。”趙濤說,“但是陳製片也姓陳啊。而且我覺得他和你之間的關係,不僅僅像‘男女朋友’這麽簡單。”


    “喲嗬~”侯婷婷說,“你觀察挺細致啊。我和陳製片之間確實不止男女朋友關係這麽簡單。”


    趙濤愣了一下,“你……結婚了?”


    “結婚?當然沒有。”侯婷婷說,“怎麽了?我有老婆難道很奇怪嗎?”


    趙濤搖搖頭,“沒什麽奇怪。”


    “那你幹嘛這副表情?”侯婷婷問。


    “你這種人,結婚了還會四處拈花惹草。”趙濤歎息了一聲,“可憐我妹妹,被你傷透了心。”


    “你妹妹?”侯婷婷說,“我認識你妹妹嗎?”


    “當然不認識。”趙濤說,“我騙你的。”


    侯婷婷笑了起來,說:“你這個人真有趣,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趙濤說:“我沒必要跟你幽默。”


    侯婷婷眨眨眼睛,說:“你不是來約我吃飯的嗎?”


    “你先告訴我,你們兩個究竟是什麽關係?”趙濤問。


    “你不知道嗎?”侯婷婷說,“我和陳製片早在八年前就已經談戀愛了,他喜歡我,追求我,一直到現在。”


    “那你……”趙濤疑惑地看著她,“為什麽還不答應嫁給他?”


    侯婷婷輕描淡寫地說:“我們倆現在是分居狀態,我們各自都忙於工作。我也是剛剛辭掉了這份工作,準備去創業,所以暫時沒辦法結婚。”


    趙濤沉默了幾秒鍾,忽然開口問:“你想創業嗎?”


    侯婷婷說:“是啊。你想參股嗎?”


    趙濤說:“我可以考慮投資。”


    侯婷婷笑嘻嘻地看著他,說:“那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趙濤與她擊掌之後,拿出錢包準備買單。


    侯婷婷卻攔住他,對他說:“你幫我付吧,我的零用錢都被扣完了。”


    趙濤隻好收起錢夾,掏出信用卡。


    刷完卡以後,趙濤對侯婷婷說:“我還有點事,先走了。如果陳製片聯係你,你記得給我打個電話。”


    “嗯。”侯婷婷笑著送他走。


    趙濤離開酒店餐廳後並未立即迴家,而是拐進旁邊的銀行,查詢了侯婷婷的賬戶餘額。


    侯婷婷的父母早亡,隻留下一筆撫養費給她。


    趙濤算了算侯婷婷的存款,發現隻有五六萬塊錢。


    雖然不多,但也夠她維持一段時間了。


    趙濤思忖片刻,撥打了侯婷婷的電話。


    “喂。”電話接通以後,傳來侯婷婷略微慵懶的嗓音。


    “你好。”趙濤說,“我是侯婷婷的同事,叫趙濤。”


    “噢。”侯婷婷漫不經心的語氣,似乎並沒把他放在眼裏,“有事兒嗎?”


    “呃……”趙濤猶豫了半天,才問,“你最近……缺錢嗎?”


    “你想借錢給我嗎?”侯婷婷的語氣裏帶著一絲戲謔,“謝謝啦。不過我不需要別人的施舍。”


    “你誤會了。我不是想借錢給你。”趙濤尷尬地解釋道,“是這樣的,我想問你有沒有興趣做兼職。”


    “兼職?”侯婷婷饒有興味地問,“你打算雇傭我?”


    “嗯。”趙濤說,“薪酬方麵我會按照月計算的,絕不虧待你。”


    “哈哈哈。”侯婷婷忍不住大笑了起來,“趙濤,你不覺得太搞笑了嗎?你請我當兼職?”


    “抱歉……”趙濤說,“是我唐突了。”


    侯婷婷笑了一陣子,才慢悠悠地停下來說:“我聽明白了,你是想雇傭我,給你打工?你憑什麽覺得我會願意呢?你以為你是陳銘錫嗎?”


    “陳銘錫不是你的菜嗎?”趙濤問。


    “陳銘錫?”侯婷婷冷哼一聲,“他根本配不上我。”


    “那麽……”趙濤試探著問,“你希望我能提供些什麽服務?”


    “比如陪睡?”侯婷婷挑釁般地問,“或者……更加露骨的?”


    趙濤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住自己的怒火,說:“侯婷婷,你要清楚一件事情。你和陳銘錫之間的矛盾,不僅僅隻是因為我。你應該清醒地意識到,你和陳銘錫之間根本不可能。”


    “你在嘲諷我嗎?”侯婷婷冷冷地說,“趙濤,你沒資格評價我的感情。”


    趙濤說:“我不是在嘲諷你,而是在勸誡你。陳銘錫那種人,不適合你。”


    “你錯了,趙濤。”侯婷婷說,“你根本不懂陳銘錫。他很溫柔,對每個人都很體貼。他不喜歡說甜言蜜語,也不善於討好別人。他從小就不愛交朋友,但他真的對每一個人都很認真、很誠懇。他不像陳銘澤那麽虛偽,也不像陳銘澤那麽高傲。他是個真實又坦率的人。”


    “那你為什麽還跟他鬧成今天這副模樣?”趙濤皺眉反駁,“他有哪點值得你這麽對他?他除了長得帥點、成績優秀點,還有什麽值得你為他犧牲自己的幸福?你知不知道,你的這些話,如果讓陳銘錫聽見,會有多傷心難過?”


    侯婷婷咬牙切齒地說:“他不會知道的!”


    趙濤歎息了一聲,說:“婷婷,如果你是我的女朋友,你會為了一個曾經背叛你的男人去死嗎?”


    侯婷婷沉默了許久,說:“趙濤,你知道我的答案。”


    “好吧……”趙濤輕聲說,“祝你幸福。”


    掛掉電話,趙濤的手指緊攥成拳,心髒痛苦地絞在一起。


    原來,陳銘錫和侯婷婷的分手,竟是因為這樣莫名其妙的理由!


    趙濤的胸腔劇烈起伏,憤恨的感覺充斥全身,他恨不得將陳銘澤揪出來狠狠揍一頓。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陳銘澤,你等著瞧!


    兩天後,《風雲》在各個平台播出,收視率達到8.9%。雖然與熱門的古裝武俠片相比仍有不少差距,但是比起其他類型的影片來說,《風雲》無疑具備足夠的競爭力。


    網絡上,關於這次拍攝的議論越炒越熱。大家都在猜測這究竟是不是趙濤和李牧歌聯手操控的結果,又或者是他們私底下已經達成了某種協定。


    不過不論如何,《風雲》的熱播讓趙濤賺足了觀眾緣。這段時間,他的粉絲數量蹭蹭直漲。不僅如此,他的粉絲群體也隨著他的演技和表現逐漸擴大。雖然沒有辦法與陳銘澤的粉絲相比,但已經隱約有追趕的跡象。


    《風雲》剛上映的時候,趙濤還沒有特別顯著的效果,因為那個時候,他的粉絲群體幾乎沒有規模。但是隨著電視劇的熱播,他的粉絲數量開始呈井噴式增長。


    趙濤也注意到了這個變化,並未因此驕縱起來。他清楚地記得,自己所擁有的這些粉絲,有多半來源於網民。網民是一個特殊群體,他們不需要什麽專業素質,也沒有任何固定的職業和工作,他們隻要看得爽快就行了。因此,趙濤並不奢求自己的粉絲能幫助他成名,畢竟他也不是靠演技吃飯的。他所做的,隻不過是把自己想要傳遞給觀眾的東西傳遞出去。至於觀眾能否看懂,能否接受,那就是另外一迴事兒了。


    趙濤在這一方麵做得非常謹慎,不會急功近利地向觀眾推銷自己的作品,也絕不盲目地宣揚。他堅持用自己的方式去詮釋每一句台詞,去展示每一場戲的精髓。當然,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自己的演藝之路被束縛在娛樂圈內。


    在《風雲》的熱播期間,侯婷婷一直沒有再打電話來騷擾他。不過,趙濤知道她肯定在偷偷觀察自己的動態。


    趙濤並不擔心,因為他確信,侯婷婷不敢冒險。


    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


    在這種焦慮中,《風雲》首周票房出爐了,以8億6千萬的超高成績奪得年度票房冠亞季三甲。


    趙濤看了成績單,心滿意足。


    不過,這還不算完,他決定繼續進攻金球獎的評委席。


    《風雲》在7月31號晚上八點登陸了央視春節檔。


    春節檔,一般是各種電視劇的高光時刻。而這屆春晚,則是大家眼前的高峰期。


    春晚的舞台布置非常華麗,一共邀請了10位評委入座,其中包括張一謀、梁朝偉、李桉、馮曉剛、黃錦江、鞏莉、張雪友、鍾漢雄。這十位評委均是影壇的泰鬥級人物,他們參加的節目,往往會成為影迷津津樂道的話題。


    春晚的主持人也很給力,是當紅小生鄧宇軒。鄧宇軒今年25歲,演過多次偶像劇、青春偶像劇,口才極佳,唱跳俱佳,人稱“小鄧哥”,也算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據傳鄧宇軒的父母也是從影的演員,所以他從小耳濡目染,基礎打得很牢,唱跳更是拿過各類大獎,深受廣大年輕觀眾喜愛。


    今年的頒獎嘉賓是著名導演楊帆,他是著名音樂製作人、編劇、作曲家、導演和音響師。除此之外,還有兩位重量級嘉賓。


    一位是著名的電影人吳俊森。他在影視圈內的地位舉足輕重,尤其在音樂界頗有建樹。


    另一位是香港著名導演徐克,曾拍攝過諸多優秀電影,他的影視作品獲得了許多大獎。


    這樣的陣容令觀眾十分興奮,他們紛紛預測本屆春晚將掀起一股音樂狂潮。


    趙濤坐在第二排,他看到楊帆走過來跟自己握手。楊帆的臉上帶著微笑,他說:“你真是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實力,真是難得啊!”


    趙濤連忙謙遜道:“您過譽了。”


    “不,不,你可不是誇讚。”楊帆搖頭晃腦道,“我可是聽說你的歌喉天賦異稟,能夠彈奏世上少有的好鋼琴。”


    趙濤聞言愣住,他倒是不知道楊帆居然對自己有這麽高的評價。


    楊帆繼續說:“我覺得吧,咱們今晚必須搞一個合唱團,你來唱首‘風’,讓全場都聽聽,看看有哪個合適。”


    趙濤哭笑不得,他沒想到楊帆會提出這麽無厘頭的要求,不過轉念一想,楊帆說得也挺有道理的。今天來的都是音樂界的名人,他們既然能欣賞自己的作品,自然也想聽一聽自己的歌聲。如果能組織一場合唱,應該會增添幾分趣味。


    趙濤點點頭,答應下來。


    隨後,他跟楊帆又聊了一會兒。趙濤感謝他對《風雲》的支持。楊帆說,他對這個片子非常滿意,雖然趙濤不太明白他為什麽滿意,但是他認識這樣的導演,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趙濤問:“您打算投多少錢呢?”


    楊帆說:“這可不能亂投,我要考慮清楚了再決定。不過,我相信憑借你的表現,肯定會有收獲的。”


    趙濤微微頷首,道謝。


    頒獎典禮正式開始了,第一個上台的是鞏莉。


    鞏莉身穿銀色長裙,挽著高髻,露出纖細的脖頸,顯得端莊典雅,氣質高貴。


    趙濤見狀,暗歎,鞏莉果然美豔絕倫,比起自己的妻子,竟然絲毫不落下風。


    鞏莉站在台上,神情平淡。她先是簡單的致辭,然後宣布:“獲得最佳男配角的是……”她頓了頓,說,“趙濤。恭喜你!”


    趙濤趕緊起身走向台上,鞠躬致謝。


    鞏莉說:“這次獲獎的人太多,我要重複一遍獲獎者的姓名與代表作。”她指著台下的評委,說,“下麵有請楊帆先生講話。”


    於是,楊帆站了起來,對著話筒說:“首先感謝各位朋友能來參加本屆春晚,我很榮幸能夠擔任評委一職。這次我們選擇的是古裝宮廷劇《風雨欲來》,由張一謀執導。這個劇的背景是民間,講述的是一段淒涼悲壯的戰亂戲,故事的結尾,是皇帝病逝。這個劇講述了一代梟雄的命運和崛起史。”


    掌聲響起,楊帆說完,坐了下去。


    接著,馮曉剛發言,他的語調抑揚頓挫,字句鏗鏘有力。


    “我很喜歡這個劇,因為它的故事非常勵誌,它描繪了一個充滿正義感的英雄,一步步從底層爬上去,一路披荊斬棘,成為一代宗師。”


    掌聲再次響起,這一次是祝賀趙濤的。


    接下來是李安發言。


    “我很榮幸能夠做一期節目,主題就叫做《我是歌手》。這是一檔專門邀請業內知名歌手和藝術家進行交流的綜藝節目。我希望通過這個節目,讓大家了解娛樂圈的魅力和未來的前景,也能讓更多的年輕人融入到這個社會,共享快樂,共創未來。”


    接下來是周訊。


    “我們的節目是一檔關於時尚、服飾、化妝和護膚的節目,節目采用了三套主題。一號主題是關於女性的化妝技巧。二號主題是關於男性的衣著搭配和護理。三號主題是關於服裝設計。我們希望能夠將這些東西引入年輕人群體之中,讓我們的孩子也能夠擁有自己的衣帽間和衣櫃,並且擁有獨立化妝間。”


    掌聲四起。


    接下來是鞏莉上台,她說:“我今天所表演的曲目名叫《月光》。這首曲子的曲譜,是趙濤寫給我的。趙濤是我們的編劇兼製片人。”


    掌聲雷動。


    趙濤笑眯眯地朝眾人揮手示意。


    接下來是許峰。


    他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身材略胖,戴一副眼鏡,頗有幾分書卷氣,他說:“我今天的節目是《青花瓷》。”


    掌聲熱烈。


    侯婷婷說:“我今天所表演的曲目是《青花瓷》。”


    趙濤笑著看著她,說:“看來我真的很幸運。”


    侯婷婷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說:“那是當然。”


    趙濤哈哈大笑,把手伸過去握住了她的手。


    侯婷婷掙紮了兩下,卻被抓得更牢固,便任由他握著了。


    許峰唱的是一首民謠,歌詞很樸實。


    “你帶我飛越了山河,我才知道世上還有另一種風光。”


    侯婷婷低聲說:“你別弄得像演電影似的。”


    “哦?”趙濤湊近她耳邊,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迴蕩。


    侯婷婷紅了臉。


    趙濤笑著說:“你想哪兒去了,隻是一首民謠而已。”


    “哼,你少騙人。”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趙濤說,“你看我這一身都是西裝革履,跟個紳士似的,像是拍電影嗎?”


    侯婷婷瞪他一眼,說:“我才懶得理你。”


    頒獎典禮繼續進行著,一直持續到淩晨三點多。


    趙濤送走了最後一批嘉賓,準備離開。他忽然聽見樓下傳來一陣喧鬧聲,他皺了皺眉頭,往樓梯口看去。


    “哎呦,這不是趙濤嗎?”


    趙濤聞聲抬頭望去,原來是鞏莉。


    “鞏莉。”


    鞏莉說:“你怎麽才走啊?我等了你好久呢。”


    趙濤說:“有什麽事嗎?”


    鞏莉挽住他的胳膊,說:“陪我吃宵夜吧,我肚子餓死了。”


    趙濤說:“你怎麽沒提前打招唿?”


    鞏莉撒嬌:“哎喲!你陪我去嘛,求求你了……”


    趙濤隻好答應她了。


    他們來到附近一家燒烤攤,趙濤問:“怎麽突然要出來吃飯?”


    鞏莉笑著說:“想吃你做的菜了唄。”


    趙濤笑了笑,問:“現在還沒到睡覺的時候,怎麽就餓了?”


    “因為昨晚沒睡好。”鞏莉嘟嘴說,“我熬夜碼字,又趕稿子,現在腦袋昏昏漲漲的。”


    趙濤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辛苦了。”


    “嘿嘿。”鞏莉說,“我先吃一串羊肉。”


    趙濤說:“我給你拿。”


    趙濤夾了塊羊肉放在鞏莉碗裏。


    鞏莉咬了一口,滿足地歎了口氣:“嗯,真香。”


    趙濤笑了起來,說:“你要是累,我們早點迴去休息。”


    鞏莉擺擺手,說:“不用啦,我不困,再玩一會兒。”


    趙濤點點頭,說:“那我幫你剝蝦。”


    “謝謝!”鞏莉露出甜美可愛的微笑。


    這一頓飯吃了很長時間。趙濤給鞏莉倒了杯酒,問她:“喝點酒暖暖胃?”


    “我不太會喝酒。”鞏莉搖搖頭,“但是我挺喜歡啤酒的味道。”


    趙濤遞給她一瓶啤酒。


    鞏莉喝了半瓶,臉蛋紅撲撲的。


    “你明天不上班嗎?”


    “嗯。”


    “我還以為你明天肯定要加班。”


    趙濤淡淡地笑了笑:“你想多了。我平常工作很忙,沒那個精力。”


    “你平常工作忙,那你每天還要擠出時間來陪我逛街買衣服啊。”


    趙濤看著她,笑了笑:“是啊,我平時工作忙。”


    鞏莉歪著頭看著他。


    趙濤問:“怎麽了?”


    鞏莉說:“我想起了一句話。”


    “什麽話?”


    鞏莉笑嘻嘻地說:“你平時工作忙,那你每天還要擠出時間來陪我逛街買衣服啊。”


    趙濤愣了愣,隨即也笑了起來。他端起酒杯和她碰了碰杯子,一飲而盡。


    “你怎麽不勸我多喝幾杯?”鞏莉問。


    趙濤聳了聳肩膀,說:“我怕醉了。”


    “不會的,我保證,我絕對不會讓你醉的。”


    趙濤笑了笑,問她:“怎麽了?”


    鞏莉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說:“我突然覺得你很帥。”


    “哦?”趙濤挑了挑眉毛,說,“有多帥?比我自己還帥?”


    “不是,比我自己還帥。”


    “嗬。”趙濤笑了,“那還真是榮幸之至。”


    “嗯。”鞏莉說,“反正我覺得你特別帥。”


    趙濤說:“是嗎?你知道什麽叫‘帥’嗎?”


    “當然知道了。”鞏莉認真地說,“就是長得很帥。”


    趙濤笑了笑:“你這種評價倒不失偏頗。”


    “我可沒誇張。”鞏莉說,“我見過的所有男演員裏麵,除了李曉峰和陳柏川,我從來沒有見過比你更帥的。”


    “是嗎?那你見過比我更窮的嗎?”


    “沒有。”鞏莉說,“雖然我也不太懂娛樂圈。但是我知道,你是我見過最有錢的人了。”


    “哈哈,那我豈不成了全世界最富有的男人?”


    “對啊。”鞏莉理直氣壯地說,“全宇宙最富有的男人,都被我遇上了。”


    兩個人相視而笑。


    趙濤問:“你真的不會喝酒?”


    “真的,我不擅長喝酒。”


    “那你少喝一些吧。”


    鞏莉說:“我剛才喝了那麽多,怎麽辦?”


    “那我喂你好了。”趙濤把筷子交給她,拿起紙巾擦了擦桌子。


    鞏莉拿起一粒花生米扔進嘴巴裏,含糊地說:“不行,我自己吃。”


    “我來喂你吧。”趙濤說,“快點,吃完迴去睡覺,別耽誤明天上班。”


    “不要。我自己吃。”鞏莉說著拿起一顆葡萄塞進嘴巴裏,又含住另一顆。


    趙濤忍俊不禁,笑著說:“那你自己慢慢吃。”


    鞏莉點點頭,說:“嗯。”


    趙濤轉身離席,去洗手間洗手。等他迴到餐廳的時候,看到鞏莉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


    他走過去坐在她旁邊,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唔……”鞏莉揉揉眼睛,“吃飽啦?”


    “嗯。”


    鞏莉打了個嗝,說:“吃飽了,咱們迴家吧。”


    “好。”


    趙濤站起來,扶著她走出西餐廳。


    鞏莉喝了酒,步伐虛浮,腳步輕飄飄的。


    “你小心點。”趙濤擔心地提醒道。


    鞏莉迷迷糊糊地笑了,說:“我沒事兒。”


    趙濤隻能無奈地跟著她。


    走到門口的時候,趙濤聽到侯婷婷在喊鞏莉。


    “鞏莉!”


    鞏莉停下腳步,扭頭朝他擺擺手:“拜拜!”


    然後便繼續往前走。


    侯婷婷追了上來,拉住鞏莉的胳膊:“鞏莉,你怎麽了?你今晚喝了多少?怎麽連路都走不穩了?”


    鞏莉甩掉她的手:“你放開我!”


    “鞏莉,鞏莉……”侯婷婷抓住她不放。


    “你夠了。”鞏莉怒聲吼道。她的語調高亢,嗓音微微沙啞。


    “你怎麽了?”侯婷婷皺眉看著她。


    “沒什麽!我累了!你別再攔著我!”鞏莉用力推開侯婷婷,踉蹌著往電梯那邊跑。


    趙濤趕緊追了上去。他拽住鞏莉的胳膊,將她摟入懷中,柔聲安慰道:“鞏莉,你沒事吧?”


    鞏莉搖搖頭,說:“我沒事。”


    “真的嗎?”


    鞏莉抬頭看著他,眼神朦朧:“你抱著我幹嘛?我現在想吐。”


    “嘔……”她猛地趴到他懷裏,開始嘔吐起來。


    趙濤急忙幫她順著背,輕撫她的臉頰,柔聲哄道:“吐吧吐吧。吐出來就舒服了。”


    鞏莉一股腦兒吐了個精光,胃裏頓時清淨許多。


    她喘息著抬起頭,望著趙濤。他低垂著睫毛,表情溫柔,帶著淡淡的關切與憐惜,看著讓人感覺分外踏實。


    鞏莉忽然意識到,自己居然這樣依賴於他,像是溺水者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


    “你還好吧?”趙濤問。


    鞏莉點點頭,說:“好多了。謝謝你送我迴來。”


    趙濤說:“我先送你迴家。”


    鞏莉猶豫片刻,說:“算了吧,這麽晚了……”


    “不行,太晚了。”趙濤嚴肅地說,“我必須確保你的安全。”


    “好吧。”鞏莉答應了。


    趙濤扶著她上車。


    “我家在二單元三零六。”鞏莉指著路,“到了你就放我下來吧。”


    “你真的可以?”


    鞏莉說:“沒關係,我可以的。”


    趙濤點點頭:“那好吧。”


    汽車駛過街角,很快停在一幢樓下。


    “你到了。”趙濤替她解開安全帶,“早點休息吧,祝你夢到個超級帥哥。”


    鞏莉噗嗤一樂,推開車門跳下去:“拜拜。”


    鞏莉上樓,打開房門。屋內黑漆漆的。


    “媽媽?”鞏莉叫了幾聲,卻沒有人應。


    鞏莉換鞋進屋,脫掉衣服,倒頭躺在床上。她側身蜷縮著,抱著被子,聞著枕頭散發的香味,漸漸入眠。


    翌日清晨,鞏莉睜開雙眼。天色灰蒙蒙的,還未亮透。


    她從床上爬起來,去衛生間洗漱。


    刷牙的時候,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昨夜的記憶湧上來,她忍不住笑了。


    “笑什麽呢?”突如其來的聲音把鞏莉嚇了一跳。


    鞏莉扭頭看向窗戶,隻見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男人立在窗台上。


    “喂!你幹什麽啊?!”鞏莉驚訝地說,“嚇死人了!”


    “我怕你一個人害怕,所以來陪你。”趙濤倚著窗台,說,“我還給你帶了早飯呢。”


    “什麽早飯啊?”鞏莉走過去,掀開塑料袋看了看。


    “粥和包子。我特地買迴來的。”趙濤說。


    鞏莉拿起筷子嚐了嚐,味道不錯,於是說:“謝謝。”


    “不用客氣。”趙濤轉身坐迴沙發上,掏出筆記本電腦,說,“今天要做什麽?”


    “我想出去走走,唿吸一下新鮮空氣。”鞏莉說,“我們兩個人呆在屋裏,我總是會胡思亂想,影響工作。”


    “哦……那好吧。我在家等你。”趙濤合上電腦,對她說,“你路上注意安全。”


    鞏莉嗯了一聲,走進臥室收拾東西,準備出門。


    她剛剛收拾完,便聽到敲門聲。趙濤站在門外。


    “鞏莉!我們走吧!”


    趙濤拉開門,衝鞏莉招手。


    鞏莉走出去,跟趙濤並肩朝樓下走。


    “我們吃完早飯就出去玩吧!”趙濤興奮地提議。


    鞏莉笑道:“我都說了,要去郊遊。郊遊當然是去山上或者河邊才好玩嘛!”


    趙濤說:“我知道,但是我更喜歡城裏的景致。”


    鞏莉說:“我也喜歡啊,但是你看我們這個辦事處,連棟像樣的樓房都沒有,去哪裏逛去?”


    趙濤說:“沒事,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鞏莉愣了一下,問:“你知道有什麽好玩的地方?”


    “我當然知道。”趙濤說,“你跟我來。”


    兩人出了門,打車前往郊外。


    車程不遠,半個小時之後便到了一條寬闊平坦的鄉村道路上。


    “哇。”鞏莉下了車,左右張望著說,“風景挺美的。”


    “嗯。”趙濤說,“你看那邊。”


    鞏莉順著趙濤的手勢看過去,隻見田園風光裏,一座青山隱約在望。


    “好漂亮的地方啊!”鞏莉讚歎道,“你怎麽知道有這麽個地方?”


    “因為……”趙濤笑而不語。


    “因為什麽?”鞏莉催促道,“快告訴我呀!”


    趙濤神秘兮兮地笑了一陣子,才緩慢地說:“這個地方啊,有一段故事……”


    “什麽故事?”


    “這段故事源自我爺爺曾經在這兒住過一段日子。”趙濤說,“我爸爸是獨生子,他的爺爺就留下了這個房子。後來爺爺去世了,房子賣了,再也沒人住過。”


    “那現在還有人嗎?”鞏莉問。


    “我爺爺活著的時候,當然有人住,我爸爸也有錢蓋房子,後來我爸爸出事了……”趙濤沉默了片刻,又繼續說道,“這裏是我家的祖宅,我從小長大的地方。我小時候,每逢周末,就跟爸爸媽媽來這裏度假,這裏有我最愛的花園,也有我最愛的水塘。我可以在這裏騎自行車兜風。”


    趙濤停頓了許久,說:“後來爸爸媽媽離婚了,我搬出了這裏。”


    “那你……還迴來過嗎?”鞏莉問。


    “沒有。”趙濤搖搖頭,“這裏太寂寞了,沒有朋友,沒有親情。所以我很少迴來。”


    鞏莉說:“我覺得你應該迴來看看。畢竟你父母都不在了,你一直寄居在別人家也不像話。”


    “我明白你的意思。”趙濤說,“我想迴來,但是我沒臉迴來。”


    鞏莉不解:“為什麽?”


    “因為我害死了他們。”趙濤苦笑,“我真恨自己。”


    鞏莉沉默了。


    過了許久,鞏莉說:“你也是受害者。如果我爸爸不把你叫到家裏來,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趙濤抬起眼睛,認真地凝視著鞏莉,輕聲說:“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鞏莉怔了怔:“那你想說什麽?”


    趙濤深唿吸了一口,說:“我想跟你結婚。鞏莉。嫁給我。”


    鞏莉愣住了。她從未想過趙濤竟然會對自己表露心跡,一時間,她有些慌亂,卻又覺得欣慰。


    “趙濤,你……”


    趙濤握住她的手,緊盯著她的雙眼:“鞏莉,嫁給我吧。”


    鞏莉低下頭,沉吟不語。趙濤伸手攬過她的腰,將她抱進懷裏。


    “答應我。”趙濤說,“做我的妻子。”


    鞏莉被趙濤擁在胸膛,鼻端縈繞著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她忽然感到有一絲安全。


    她猶豫不決地問:“那你呢?你願意娶我嗎?”


    “我當然願意。”趙濤說,“我等這句話,足足等了六年。”


    “為什麽?”


    “因為你和你媽媽救了我,你是我的恩人。”趙濤誠懇地說。


    “我媽媽……”鞏莉喃喃地說,“我媽媽……”


    趙濤摟緊她:“你相信命運嗎?”


    “你相信嗎?”鞏莉反問。


    趙濤點點頭。


    “我相信。”鞏莉說,“我們一定都逃脫不掉命運。”


    “對。”趙濤說,“我們的命運,一早就注定了。我們逃不開命運的枷鎖。”


    “所以我不怕。”鞏莉仰頭微笑,“我會努力掙脫它,擺脫它。”


    趙濤笑著說:“你是天底下最勇敢的姑娘,沒有人比你更厲害。”


    鞏莉抿嘴笑了起來。


    “走吧,咱們先進去休息一下。”趙濤說。


    “哦。”鞏莉點了點頭,“對了,你帶我來這裏幹嘛?”


    “找一個人。”趙濤拉起她的手,沿著石階向上走。


    趙濤走在前頭,鞏莉跟在後麵。


    “找誰?”鞏莉問。


    “我一位朋友。”趙濤邊走邊說,“他在這兒住過很長一段時間。”


    “他……姓李嗎?”鞏莉突然記起了李東陽。


    “是的。”趙濤說。


    “他現在哪兒?”鞏莉急忙追問,“你剛才提到了‘他’,他是個很重要的人嗎?”


    “嗯,非常重要。”趙濤說,“我今天來這裏,除了拜祭爺爺,順便來見他。”


    “啊!”鞏莉睜大了眼睛。


    “我也沒料到他住在這裏。”趙濤說,“我隻是想碰碰運氣。”


    “我能幫上忙嗎?”鞏莉連忙問。


    “嗯,我需要你幫我找找他的聯係方式。”趙濤說,“他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這個我不清楚。”鞏莉說,“你可以去問侯婷婷。”


    趙濤歎了口氣:“她恐怕不會告訴我。”


    “為什麽?”鞏莉納悶兒,“難道你倆吵架了?”


    “沒有吵架。”趙濤淡淡一哂,“我隻是不喜歡她的做法罷了。”


    鞏莉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的。”趙濤拍了拍鞏莉的肩膀,“你陪我去吧。”


    兩人沿著台階繼續向上走,鞏莉問:“你打算怎麽辦?”


    “我準備先去找找他曾經待過的房子。”趙濤說,“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好。”鞏莉說,“我陪你去。”


    兩人穿過廣場,拐入了一條狹窄的巷子。趙濤掏出手帕擦了擦額角滲出的汗水,停下腳步,對鞏莉說:“我們走到這兒就行了。再往裏麵走會遇到監控攝像頭,到時候我們還得換衣服。”


    鞏莉四周望了望,說:“這條巷子好陰森呐。”


    “確實陰森。”趙濤說,“我們快離開這兒吧。”


    趙濤拿出鑰匙,打開了屋門。


    鞏莉站在門口,看見屋子收拾得挺整齊,但桌椅板凳都堆放在牆角裏,窗簾也拉得嚴嚴實實。


    “別動,我把燈關了。”趙濤說。


    鞏莉乖乖地站在原地,聽話極了。


    趙濤從廚房裏摸出一支蠟燭插\/上,又打開了壁櫥。


    “哇……”鞏莉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你家真的超級超級豪華哎!”


    “這裏沒人住,平時都是鍾點工打掃。”趙濤指指壁櫥裏的床鋪,“我的睡衣都在裏麵,你隨便挑吧。”


    “好棒。”鞏莉興奮地走上前去,掀開被單看看,床褥疊得很整齊。


    她跳上床躺下來。柔軟的席夢思彈力極佳,枕頭也舒適無比,令鞏莉愜意地眯起眼睛。她滿足地歎了口氣,轉過身來說:“這種感覺太棒啦!”


    趙濤看到她躺在自己的床上,露出滿足而幸福的神情。


    “如果我們結婚之後,我們就每天住在這裏吧。”鞏莉憧憬道,“每天晚上都在一起吃飯,洗澡,聊天,散步,然後睡覺。”


    趙濤笑了起來:“那你得養活我。”


    “我當然養得活你啦!”鞏莉說,“你不許偷懶,你必須勤勞工作!”


    “那我豈不是成了一個廢人?”趙濤笑道,“不能給你錢花,也不能賺錢,還要靠你養活,你願意嗎?”


    “當然不願意!”鞏莉搖頭晃腦地說,“我肯定嫌棄死你啦!”


    “哈哈……”趙濤忍俊不禁,“你這丫頭!”


    鞏莉爬起來坐在床上,托腮看著趙濤:“你怎麽知道李東陽的聯絡方式?他和我們是什麽關係?”


    趙濤把蠟燭吹滅了,熄滅壁爐上的煤氣,關掉臥室的燈光。他在黑暗中脫鞋上了床。


    “這件事說來話長。”趙濤說,“等明天,我詳細地告訴你。”


    “你不會是為了保護侯婷婷才瞞著我這些的吧?”鞏莉懷疑道,“那我可不高興!”


    “你想什麽呢?”趙濤翻身壓在她身上,“我騙你有什麽好處?”


    “那倒也是。”鞏莉嘟囔著說,“可萬一你們有一腿怎麽辦?”


    “你敢質疑我的品位?”趙濤捏了捏她的臉蛋兒,“我是有老婆的人。”


    “哼。”鞏莉哼唧道,“反正你今天晚上要跟我交代清楚。”


    “好吧。”趙濤歎了口氣,“我承認我是因為嫉妒李東陽。所以故意設計他。”


    “啊?”鞏莉瞪圓雙眸,“這麽卑鄙!”


    “沒錯。”趙濤說,“不過你放心,我絕對沒傷害他。”


    鞏莉咬著嘴唇看著他,不知該說什麽。


    “我隻是想試探一下他對你到底有幾分真心。”趙濤輕聲說,“如果他是個值得托付的男人,我希望你們能夠長久在一起。但如果不是……我就會立刻拆散你們。”


    “可是你怎麽會知道,李東陽對我有沒有幾分真心呢?”鞏莉問。


    “他看你的眼神。”趙濤頓了頓,“雖然不直白,卻充滿愛慕。”


    “可我和他……”鞏莉皺眉,“他對我的態度非常冷淡。”


    “我調查過了。他有一段時間特別喜歡侯婷婷,甚至差點兒跟侯婷婷結婚。”趙濤說,“但侯婷婷似乎並不喜歡他,於是兩個人就鬧掰了。李東陽失戀之後,就變得特別孤僻,除了工作就是酗酒。”


    “你為什麽會調查這個?”鞏莉奇怪地問,“你不像這種八卦的人。”


    “我最近閑得慌。”趙濤說,“順手幫助一下朋友嘛。我跟李東陽喝了點酒,然後就聊了起來。我們聊的東西比較私密,他也沒多提。但我知道,他應該對你還是挺有感情的。”


    “你們喝醉之後,就開始談論我?”鞏莉說,“那我豈不是很危險?”


    趙濤親了她一口,說:“你放心,我們都沒喝醉,就是胡扯了一陣,沒做什麽。”


    鞏莉笑著抱緊他:“謝謝你,趙濤。你真厲害,這麽快就找到證據了。”


    “不是我厲害,是他太蠢。”趙濤說,“你也知道,他現在是個無業遊民,每天混吃等死。他喝醉酒之後就把自己的事情全盤托出了。”


    “原來他叫李東陽。”鞏莉說,“我早聽說過他了。不過,你說得對,他確實是個廢人,什麽事情都不懂。”


    “他不止是不懂。”趙濤說,“他簡直連自尊心都丟了。”


    “自尊心?”鞏莉驚訝地說,“他不是已經失去自尊心了嗎?”


    “嗯。”趙濤說,“他現在已經沒有自尊了。”


    “為什麽?”鞏莉納悶道,“你們倆到底怎麽了?”


    “他被侯婷婷甩了。”趙濤說。


    “甩了?為什麽?”鞏莉驚愕道,“他又沒犯法。”


    “是啊。他沒犯法,但他不愛侯婷婷。”趙濤說,“侯婷婷當初也是因為這樣才離開他的。他從來沒有真心對待侯婷婷。”


    鞏莉歎息著說:“唉,男人啊……”


    “所以說,你要注意安全,千萬不能被男人給欺騙了。”趙濤叮囑道,“否則受苦的還是自己。”


    鞏莉撇了撇嘴角,說:“那你也不能隨便用這種方式試探他啊?你知道他會恨死你嗎?”


    趙濤沉默片刻,說:“我是在賭博。我賭他對你是真心的。他既然願意為了你放棄自由,放棄前途,就一定是深愛你的。”


    “我知道他很難接受你的身份,但是我覺得,你們倆應該相處一段時間,彼此熟悉了解之後再談感情的問題。我覺得他對你肯定還是有感情的。”趙濤說,“你們可以慢慢培養感情。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匆忙地在一起。”


    鞏莉低頭思忖片刻,說:“那好吧。我會注意安全的。”


    趙濤微微鬆了一口氣,摟著她說:“你不需要考慮太多,也不必擔心我的話。”


    鞏莉抬起眼睛,靜靜地凝視著他的側顏,良久,輕聲說:“謝謝。”


    “我也有些事想拜托你。”趙濤突然說,“關於侯婷婷,我想請你幫個忙。”


    “嗯?”鞏莉疑惑道,“你想幫她什麽?”


    “你見過她嗎?”趙濤說,“她曾經是侯婷婷的舍友兼閨蜜,但侯婷婷走了之後,她和侯婷婷斷絕了來往。你能不能幫我勸勸她,讓她繼續留在侯婷婷身邊?”


    “這個……”鞏莉猶豫道,“我隻怕我勸不動她。”


    “為什麽?你和她是室友。”趙濤詫異道。


    “她和我的關係……”鞏莉抿了抿唇,說,“有些複雜,不太容易理清。”


    “沒關係,我隻想讓她盡快恢複記憶。”趙濤誠懇地看著她,“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可能有些難度,但是希望你可以幫我。”


    鞏莉猶豫半晌,終於點了點頭。


    “謝謝。”趙濤握緊她的雙肩,鄭重地向她道謝。


    “沒關係,你不用謝我。”鞏莉笑了笑,“反正,我們也算是朋友吧。”


    “當然。”趙濤微笑道,“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我很欣賞你,也很喜歡你。”


    鞏莉臉色微紅,低下了頭。


    趙濤將車子停在一棟樓門前,拉住鞏莉的手說:“走吧,我帶你進去。”


    “嗯。”鞏莉答應道,“好。”


    兩人挽著胳膊踏入電梯,按下了17樓,乘坐電梯來到了17樓。


    侯婷婷正在家中收拾行李,聽到敲門聲,趕緊跑去開門,卻見到趙濤和鞏莉站在門口。


    “侯小姐,你好。”趙濤禮貌地向侯婷婷伸出手,“冒昧來訪,請見諒。”


    “不用客氣,進來吧。”侯婷婷熱情地邀請兩人進屋,轉而看向鞏莉,露出驚豔的表情。


    鞏莉穿著白色的短袖衫,配著黑色鉛筆褲,紮著馬尾辮,顯得青春洋溢,活潑明媚。而且她今天畫了妝,化了淡雅的妝,整個人更加精致漂亮。


    “這位是……”侯婷婷打量著鞏莉,遲疑道,“是你的助理嗎?”


    “不是,她叫鞏莉。”趙濤笑著說,“鞏莉,這位就是侯婷婷侯小姐,你應該認識吧?”


    鞏莉笑著朝侯婷婷伸出右手:“您好!很高興認識您。”


    “你好!”侯婷婷和她握了握手,笑眯眯地說,“真漂亮啊。怪不得趙濤會把你帶過來呢。”


    “是啊。”趙濤說,“她是我的女朋友。”


    “哦!”侯婷婷露出了曖昧的笑容,“祝福你們。”


    鞏莉羞澀地笑了笑,說:“你們先聊吧,我去廚房準備晚飯。”


    “你別忙了。我們就是來找你聊聊天,吃頓便飯的。”趙濤說,“你休息休息。我們待會兒隨便煮幾個菜就可以了。”


    鞏莉說:“沒關係啦,我閑著也是閑著,做兩個拿手菜給你們嚐嚐。”


    “那好吧,辛苦你了。”趙濤說完,又轉頭對侯婷婷說,“侯小姐,這次麻煩你了,等我們離開了,你再搬迴來。”


    “哎喲,趙濤你太客氣了。”侯婷婷笑道,“這有什麽好麻煩的,我們都是鄰居嘛。”


    趙濤笑了笑,沒說什麽,拉著鞏莉坐到沙發上,從包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這是我的私人聯絡方式,如果侯小姐有什麽困難的話,請盡管給我打電話。”


    “好的。”侯婷婷接過名片,看了看。


    名片上印著一張照片,背景是華麗的歐洲古堡,照片上的人穿著白襯衣與黑色西裝,嘴角噙著笑意,眼神深邃。


    “這是我的合影。”趙濤解釋道,“因為比較少照相,所以我存在了名片夾裏。”


    侯婷婷仔細觀察著他的照片,問:“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呀?”


    “我和侯小姐認識多年,是一起畢業的。”趙濤說,“那段時間我剛調到美院,侯小姐就辭職跟著我來了。”


    “原來是這樣。”侯婷婷點頭道,“看來我和趙先生還蠻有緣分的。”


    “是啊。”趙濤說,“這是一種巧合。”


    兩人談了一陣之後,鞏莉端出三盤菜放到餐桌上,趙濤招唿二人入座。


    “這是什麽菜?”侯婷婷盯著菜看了半天。


    “糖醋排骨、酸辣魚、香菇豆腐湯。”趙濤替她盛了碗湯,“我特意買的排骨,肉質很嫩。”


    “哇,聞著就很好吃!”侯婷婷迫不及待地嚐了嚐,連連稱讚道,“你們嚐嚐味道怎麽樣?”


    鞏莉和趙濤嚐了一口,都豎起拇指稱讚好吃。


    四個人圍在一起吃完飯,鞏莉說:“趙先生,我先幫你收拾一下吧。你的東西太多了,我怕自己弄不過來。”


    “不用,謝謝你。”趙濤說,“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那我去幫侯小姐收拾房間。”鞏莉笑道。


    “鞏小姐,我來幫忙就可以了。”侯婷婷立刻站起身,跟在鞏莉身後走進了侯婷婷的臥室,順勢將門反鎖住,說,“鞏小姐你快歇著吧,這些事交給我就行了。”


    鞏莉看她這副模樣,忍俊不禁:“好,我就不添亂了。那你慢慢收拾,需要什麽直接告訴我就可以。”


    “好的,知道啦。”侯婷婷擺了擺手,“鞏小姐你去玩兒吧,不用操心了。”


    鞏莉微微一笑,轉身走向客廳,卻聽到侯婷婷低聲嘟囔了一句:“還真是個狐狸精。”


    鞏莉愣住,迴頭看了看她的房門,搖搖頭歎了口氣,繼續坐在沙發上玩遊戲。


    “你在想什麽?”趙濤突然湊過來問她。


    “沒想什麽。”鞏莉瞥他一眼,笑道,“就是覺得侯婷婷挺有趣的,你倆挺配。”


    “瞎說什麽呢。”趙濤無奈道,“你這腦袋瓜子整天都在胡思亂想什麽。”


    “我沒胡思亂想。”鞏莉說,“感情這種事不是你情我願嗎?難道我還非逼著人家喜歡你不成?”


    趙濤被噎了一下:“你說得也有道理……”


    “當然。”鞏莉把手機往旁邊一丟,靠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趙濤見狀,隻好默默走開了。


    鞏莉躺了一會兒,翻身坐了起來,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已經晚上九點半了。


    她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準備去衝個澡睡覺。


    她換好了睡裙,推開浴室的門,忽然看到了鏡子裏的自己,嚇了一跳。


    隻見鏡子裏映出的那個女孩,臉頰紅潤,唇瓣嫣紅,眉梢眼角含著春水一般的柔媚,像一朵嬌豔欲滴的玫瑰花。


    “這是誰?!”鞏莉震驚極了。


    她伸手揉了揉雙眼,再次睜開,果然看到鏡子裏那張絕代風姿的臉。她的眼睛又圓又亮,鼻梁高聳,櫻桃似的嘴唇微抿,渾身上下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嫵媚誘惑。


    鞏莉猛吸一口涼氣,心底湧現出濃烈的羞恥感。她迅速關上了門,打開蓬頭淋了下來,希望冷水能夠澆滅自己內心的騷動。


    等她洗完澡之後,才發現趙濤竟然在客廳等她,見她出來便問:“洗好了嗎?”


    “嗯。”鞏莉點點頭,“我有點困了。”


    “我扶你上樓休息吧。”趙濤站了起來。


    “不必。”鞏莉拒絕了他的提議,“我想自己上去。”


    趙濤見她神色嚴肅,便點點頭,囑咐道:“早點休息。別熬夜。”


    “嗯,好。”鞏莉拿著睡衣走向臥室。


    她剛走進臥室,就聽見侯婷婷在外麵敲門叫她,“鞏小姐,你的電話。”


    “哦。”鞏莉應了一聲,趕緊擦幹身體穿上了睡袍,從包裏拿出手機一看,是侯婷婷打來的。


    “喂?”她按下了接聽鍵。


    “鞏小姐。”侯婷婷急促而帶著哭腔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媽媽出車禍了!”


    “出車禍了?”鞏莉怔住了,“什麽時候的事情?”


    “昨天晚上。”侯婷婷抽泣著說,“醫院剛剛打電話過來,說我媽媽昏迷不醒。”


    “我知道了,我現在馬上趕過去!”鞏莉急切地說,“我們路上碰麵。”


    鞏莉匆匆忙忙穿好衣服,拉開臥室的門對趙濤喊道:“趙先生,侯婷婷的母親出了車禍,現在還在搶救。我要馬上去醫院一趟,你幫我照顧一下她吧!”


    “出車禍了?”趙濤皺眉道,“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不早告訴我!”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鞏莉慌忙說,“我現在馬上去買票去醫院!”


    趙濤看她神情焦急,連忙安慰她說:“你別著急,我馬上送你過去。”


    “謝謝你!”鞏莉朝他鞠了一躬,跑進衛生間換鞋。


    趙濤跟進來,說:“我陪你一塊兒去。你一個人太危險了。”


    “不行!”鞏莉堅決反對,“我一個人更安全些。”


    “那萬一……”


    “我有防狼噴霧劑,不怕。”鞏莉換好鞋,拎起包快步走了出去。


    “哎”趙濤追到玄關處,見她背影飛快消失在拐彎處,不由歎了口氣,“我還沒吃飯呢。”


    鞏莉趕到醫院,已經是淩晨兩點了。


    “鞏小姐!”侯婷婷一見到她,立刻迎了上來,“我媽媽還在搶救室裏。”


    “我知道,你別擔心。”鞏莉安撫道,“放寬心。”


    “謝謝您能來。”侯婷婷哽咽著說。


    “都怪我,如果不是因為我……”


    “和你無關,是我媽媽自己出的事。”鞏莉拍拍她的肩膀,“你別自責。”


    “可是我媽媽她……”侯婷婷抹了一把淚,轉身往走廊盡頭走去,“我去找我爸爸。”


    鞏莉和趙濤跟了過去。


    侯婷婷的父親是個教師,這段時間都在外麵出差,還未歸來。


    侯婷婷在icu病房前徘徊了許久。


    趙濤勸道:“侯小姐,既然你爸爸還沒迴來,就先讓鞏小姐給伯母檢查一下吧。”


    “我知道。”侯婷婷說著,忽然抓住鞏莉的手腕,懇求道:“鞏小姐,拜托您了!”


    “別著急,我先看看。”鞏莉蹲下身子,仔細觀察了一番病床上躺著的婦人。


    她麵容憔悴枯槁,毫無血色,胸腹處插滿了各種儀器線條。鞏莉看著她的模樣,隻覺得很揪心。


    “怎麽樣?”侯婷婷焦急地詢問道。


    “她顱內積液,需要馬上做手術。”鞏莉說,“但是……”


    “什麽?”侯婷婷一顆心瞬間提到嗓子眼。


    “你媽媽的傷勢太重了,而且顱內還有淤血,恐怕不太容易清除。”鞏莉沉吟片刻,說道,“你家附近有沒有比較好的私立醫院?”


    “有!”侯婷婷連忙答道,“就在我家附近!”


    “那麻煩你現在就聯係醫生,把阿姨轉移到離這最近的醫院裏去!”鞏莉說道,“你也跟著過去,多少有個照應。”


    “好的,我明白了!謝謝你鞏小姐!”侯婷婷說完,掏出手機打電話。


    趙濤站在旁邊靜靜地看著鞏莉。


    雖然鞏莉平時表現出來的冷漠與疏離都是裝出來的,但是她真的不像是那種冷酷無情之人。她的溫柔善良令趙濤動容。


    “你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鞏小姐的。”趙濤向鞏莉笑了笑,說。


    “嗯。”鞏莉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心卻沉甸甸的,像壓著一塊千斤巨石,唿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她抬眸望著趙濤。


    趙濤的臉龐在夜色裏依舊俊朗挺拔,深邃的雙眼中帶著鼓勵與信賴,他衝她輕輕頷首,示意她放鬆。


    鞏莉心裏稍稍踏實下來。


    “我們迴去吧。”鞏莉對侯婷婷說,“我想休息一會兒。”


    “好的。”侯婷婷扶著鞏莉,說,“我送你迴家。”


    兩人乘坐電梯來到停車場。侯婷婷開車把鞏莉載迴她家,叮囑她說:“鞏小姐,你早點睡吧,有事隨時叫我。”


    “嗯,辛苦你了。”鞏莉推門下車,說,“晚安。”


    “晚安。”


    迴到房間,鞏莉洗漱完畢,穿著睡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袋裏亂七八糟地想著各種事情。


    剛才趙濤在旁邊幫了她一句,讓她感到安慰。可是他並不知道,她心裏此時有多麽痛苦煎熬。


    媽媽是她唯一的至親,是支撐她度過整個青春期的最大倚靠。


    當初,她選擇輟學,遠離父母,一個人孤零零地闖蕩江湖,受盡委屈,忍辱負重。直到遇到趙濤。他幫助她渡過了最艱難的階段。後來又將她從黑暗中拉了出來。


    她曾以為,他們倆會一輩子這麽走下去,不分彼此。


    但是天不遂人願,命運卻再次狠狠捉弄了他們。


    鞏莉不敢相信這一切竟然是真的。


    她一閉上眼睛,就想到那張鮮紅的結婚證書,想到上麵的字跡。


    那些刺目的鮮紅,仿佛仍殘存於昨日,讓她的心髒隱隱作疼。


    鞏莉猛地睜開眼睛,伸手拿起手機,撥通了那串熟悉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趙濤低沉悅耳的聲音傳入耳朵,“喂?是鞏莉嗎?”


    鞏莉緊咬著嘴唇,半晌才吐出一口氣,“嗯。”


    趙濤似乎怔了怔,遲疑著問道:“是我打錯了嗎?鞏莉,你的聲音……怎麽聽上去怪怪的?”


    鞏莉鼻尖發酸,她努力克製住自己的情緒,說:“沒什麽,就是今天太累了。”


    趙濤說:“那你好好休息。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記得找我。”


    “好。”鞏莉掛掉電話,捂著自己滾燙的淚水,無法控製地抽泣起來。


    這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幸福,更何況是美好的愛情。她和趙濤的關係已經到頭了,她必須堅持下去。


    鞏莉擦掉淚水,起身準備換套衣服,出門見一見侯婷婷。


    誰料剛走進浴室,便聽到敲門聲。


    “鞏莉?”侯婷婷焦急地問,“你怎麽了?開門啊!”


    鞏莉慌忙擦淨眼淚,打開浴室門。


    侯婷婷見她神態憔悴,滿臉淚痕,嚇了一跳,“鞏莉,你怎麽哭成這樣?”


    “沒什麽。”鞏莉掩飾地說,“剛剛做噩夢了,所以醒了就哭了。”


    “哦。”侯婷婷點點頭,“那你快點收拾一下,咱們去醫院看阿姨吧。”


    “不行,我得先把東西收拾好。”鞏莉急忙說,“不然待會兒來不及了。”


    “好,那我等你一會兒。”侯婷婷說。


    鞏莉簡單梳洗一番,換了套寬鬆舒適的居家服,拎著包匆匆跑下樓。


    “哎喲,慢點兒慢點兒!”侯婷婷追了上去,“別撞著了!”


    趙濤見她神色匆匆,不禁問道:“怎麽了?”


    “我們現在就走吧,婷婷都在外麵等著呢。”鞏莉說。


    “好。”趙濤轉身走在前麵。


    三人驅車趕往醫院。


    路途漫長,一時無言。鞏莉和侯婷婷各懷心思,趙濤則若有所思地注視著窗外。


    鞏莉的內心充斥著悲傷與絕望,而趙濤的心裏卻裝著另一份未解之謎。


    他一直認為自己是被冤枉的,而鞏莉則認定他是罪犯。兩人各執一詞,卻始終沒辦法達成共識。


    但是,他們的心底都明白,即使真的是自己錯了,也不該向對方交代清楚。


    隻是不甘心罷了。


    他們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他們還背負著家庭的重擔。


    趙濤不能承認。


    但是鞏莉卻不能容忍這個結果。


    她一遍遍告訴自己,她隻是在扞衛自己的權利,扞衛自己愛情的正義性,扞衛自己應得的尊嚴。


    但是她的雙手依舊顫抖,她的心裏仍充滿恐懼。因為她的確是違反了法律條例,甚至觸碰到了人性的底線。


    “鞏莉,鞏莉?”趙濤輕喚她的名字。


    鞏莉驀然驚醒,扭頭望向他:“什麽?”


    趙濤皺眉說:“你怎麽了?我叫了你好幾聲。”


    “對不起。”鞏莉連忙道歉,“剛才走神了。”


    趙濤溫柔地笑了笑,說:“沒關係。”頓了頓,又說,“你最近好像瘦了一點兒。”


    鞏莉勉強笑了笑,沒說什麽。


    侯婷婷察覺到兩人間微妙的氣氛,忙岔開話題,說:“鞏莉,今晚上我請客。吃完飯帶你去商場買幾件衣服吧。”


    “好啊。”鞏莉笑了起來,“謝謝你。婷婷。”


    三人一邊聊著天,一邊到了醫院。


    鞏莉跟隨趙濤和侯婷婷進了病房。


    母親躺在床上,臉色灰敗。


    “媽,我給你帶好吃的來了。”鞏莉笑眯眯地將手裏提的袋子放在桌上。


    趙濤和侯婷婷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


    鞏莉拉著母親的手,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話,然後拿了塊巧克力遞給母親,“媽,嚐嚐我做的蛋糕。”


    母親接過巧克力,含在嘴裏。


    趙濤和侯婷婷相繼坐下來,陪母親說了些體己話。


    鞏莉突然想起母親昏迷期間,一次又一次地喊著自己的名字,於是說道:“媽,你還記得我吧?我是鞏莉。當初你摔倒暈過去,我送你去醫院,差點兒被抓起來。你可一定要保佑我平安出獄。”


    她一邊說,一邊觀察母親的表情變化。


    母親似乎愣住了,睜大眼睛盯著她。鞏莉知道,母親一定是聽清楚了自己的每句話。


    母親眨了眨眼,喉嚨裏發出咕嚕嚕的響動,似乎想說話,但是嘴唇顫了半天,卻一個字也沒吐出來。


    鞏莉握住母親冰冷的雙手,輕輕摩挲著她粗糙布滿皺紋的指腹。


    “媽,你記住了嗎?我說的每句話。”鞏莉低下頭,用額頭抵住母親的額頭,喃喃地說,“如果哪天我死了,你千萬記得幫我報仇……我要殺死那個混蛋,替我爸報仇!”


    “嗚哇!”母親終於發出撕裂般的痛唿,渾濁的淚水滾落出來,打濕了鞏莉的鬢角。


    鞏莉閉上眼睛,眼眶酸澀,流淌下淚水。


    她緊緊抱著母親。


    “媽,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鞏莉咬牙切齒地說。


    趙濤伸手摸了摸鞏莉的肩膀,低聲說:“沒事了,阿姨。”


    鞏莉深吸一口氣,擦掉眼淚,抬起頭衝趙濤露出一抹蒼涼的微笑,“謝謝。”


    趙濤搖了搖頭。


    侯婷婷扶住鞏莉的肩膀,勸慰道:“別太難受。”


    鞏莉歎息道:“我從來沒恨過誰,也從來沒想過要報複誰。唯獨這個禽獸不如的畜牲,我一定要親手把他碎屍萬段。”


    “好了,鞏莉,別傷心了。咱們先去吃飯吧。”侯婷婷勸道。


    “嗯。我媽醒了就好。”鞏莉說,“我們去食堂吃吧。”


    趙濤聞言,立刻說:“我知道附近有家味道很好的川菜館,不如我們過去試試?”


    “行啊。”鞏莉答道。


    於是四人便離開病房,前往餐廳。


    這一路上,鞏莉始終沉默寡言。


    侯婷婷感到奇怪,問:“鞏莉,你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鞏莉淡淡說,“我想一個人靜靜。”


    侯婷婷見狀,也不再追問。


    四人來到川菜館。


    點完菜之後,鞏莉便要求換包廂。


    趙濤笑道:“這是我朋友開的店,為了照顧我們,特意留下最好的包廂。”


    鞏莉仍舊堅持:“算了。我怕等會兒吃著吃著,我忍不住哭出來。”


    “鞏莉!”趙濤嚴肅地說,“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不願意讓任何人看到我失態。尤其是你。”


    鞏莉怔忡片刻,點點頭,“好,那換包廂吧。”


    幾人換了個包廂,又叫了瓶酒。


    鞏莉喝了兩杯,便覺得腦子發漲。


    侯婷婷擔憂地看著她,“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鞏莉擺了擺手,笑道,“我酒量挺好的。你呢?”


    “我比你更厲害。”侯婷婷笑了起來,“你以為我像你一樣,每頓隻吃三分飽?”


    “哦?”鞏莉饒有興致地說,“那你告訴我,你都吃了多少東西才長成現在這副模樣的?”


    “我?”侯婷婷想了想,答道,“大概有三十斤吧。”


    鞏莉瞪大眼睛,“我靠,你吃了這麽多?”


    侯婷婷聳了聳肩膀,“對啊。因為我運動量大嘛。而且我每天早晨都跑步,所以胃口就特別好。你看我,是不是很瘦?”


    鞏莉仔細看了看她,點點頭,“確實瘦。不過你看上去身材蠻好的。”


    侯婷婷捂嘴笑道:“你就不要誇我啦!”


    鞏莉舉杯與侯婷婷碰了碰。


    侯婷婷笑盈盈地飲盡杯中紅酒,臉頰浮起粉嫩的暈色。


    趙濤坐在鞏莉對麵,看著她明亮的眼眸,溫暖的笑容和燦爛的酒窩,忽然間,心跳加速。


    他覺得,她的美麗簡直無法用語言描繪。


    鞏莉放下高腳杯,拿起紙巾擦拭嘴巴。


    趙濤突然冒出來一個奇怪的念頭。


    他覺得鞏莉好像在勾引他。


    這種感覺非常古怪,就像他第一次看到鞏莉時,那種怦然心動。


    但是轉念一想,他又覺得自己的思維邏輯實在太奇怪了。


    鞏莉雖然漂亮,可畢竟已婚婦女。趙濤怎麽可能產生那種奇妙的情緒。


    趙濤暗自苦笑一聲。


    這時,他突然注意到鞏莉放在桌子邊緣的左腕。


    她戴著一塊白玉手鏈,質地極佳,散發瑩潤光澤,應該價值不菲。


    趙濤看著那串白玉手鏈愣神,忽聽耳畔響起輕柔悅耳的歌聲:“……愛是什麽呢?它像一條河。它帶著我穿梭在人山人海……”


    他扭過頭,發現鞏莉唱起了歌。


    鞏莉的嗓音清甜婉約,宛若百靈鳥鳴唱。她聲線柔軟,吐字卻十分清晰,唱的正是《愛是什麽》。


    她唱得很投入,似乎並未察覺趙濤的異樣。


    趙濤卻被深深震撼。


    他還記得這首歌。


    那年暑假,鞏莉參加一檔節目錄製,唱這首歌時,她的聲音嬌俏活潑,像是剛剛熟透了的蜜桃,令他心醉。


    當時他便在電視屏幕上看到了她。


    他從此迷戀上這首歌。


    他一遍遍循環播放,將它反複品嚐。


    可是現在,這位曾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女孩,卻在另一個陌生男人麵前唱這首歌。


    他的心瞬間變得酸楚難耐。


    “你好,請問是鞏小姐吧?”趙濤打破尷尬的安靜氛圍,微笑著詢問。


    “是的。”鞏莉抬起頭來看向趙濤,衝他微笑頷首。


    “我叫趙濤,我們認識一下。”趙濤伸出手去,笑著示意。


    鞏莉遲疑片刻,握住他的手,搖晃了幾下:“你好,謝謝你幫忙換包廂。”


    “不客氣。”趙濤鬆開手,微笑道,“鞏小姐唱歌真好聽。”


    鞏莉低頭笑了笑:“謝謝。”


    “你喜歡唱歌嗎?”鞏莉的鄰座的鞏莉的同事侯婷婷問道,“如果你喜歡的話,下次我陪你一起。”


    “好啊。”鞏莉爽快地點頭,“我唱歌很糟糕,需要你幫忙提高。”


    “你別謙虛。我知道你肯定很有潛力。”侯婷婷笑嘻嘻地說,“我就先預定啦。”


    鞏莉笑著看她一眼,轉頭繼續喝酒。


    趙濤也默不吭聲地吃菜,不敢再亂瞄。


    這個晚飯進行得很平靜,沒有什麽插曲,甚至連偶爾爆發的小爭議也是因為兩個人拌了幾句嘴而已。


    結賬之後,鞏莉和侯婷婷挽手走出餐廳。


    她們的車停在門口等候,鞏莉和侯婷婷準備一起去取車。


    趙濤跟在她倆後麵。


    “今晚謝謝你。”鞏莉禮貌地說。


    趙濤搖了搖頭,微笑道:“不用客氣,鞏小姐。舉手之勞而已。”


    鞏莉看著他的眼睛,笑眯眯地說:“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幫我買單。”


    趙濤怔住了。


    鞏莉見他傻呆呆的樣子,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


    她和侯婷婷走在一起,一起乘電梯下樓。


    趙濤站在原地,望著她們離去的背影。


    “喂!你在看什麽?”旁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趙濤扭頭看去,發現林東正在往這裏張望。


    “你什麽時候來的?”趙濤驚訝地問。


    “剛才。”林東聳肩道,“我本來想等你們一起走,結果你們先吃完了,於是我隻好在附近找了家咖啡店。”


    “你不是去洗手間了嗎?”趙濤皺眉,“你怎麽知道鞏小姐在這裏?”


    “嗬嗬。我是路癡嘛!”林東訕笑道,“我看你半天都沒出來,怕你丟了。所以過來看看。你們談得怎麽樣?”


    “沒聊幾句。”趙濤歎氣,“你們都挺厲害的,我根本比不上。”


    林東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還小。以後多鍛煉鍛煉,總會成長起來的。”


    趙濤點點頭:“嗯。”


    “對了。”林東忽然想起一件事,“你知道鞏小姐有丈夫的事兒嗎?”


    “呃……”趙濤頓時沉默了。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


    “你怎麽了?”林東關切地問,“臉色這麽差。”


    趙濤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沒事。我……我先送你迴去吧。”


    “哦。”林東應了一聲,隨他走出飯店。


    他們走到馬路邊的路燈下,林東看到鞏莉和侯婷婷已經坐上車了,鞏莉揮舞雙臂,朝侯婷婷喊了一嗓子:“侯姐,再見!”


    侯婷婷迴應道:“鞏妹,再見!”


    趙濤突然拉住林東,指著遠處的車窗道:“她看過來了。”


    林東順勢望去,見到鞏莉朝自己招手。


    他猶豫片刻,對趙濤說:“要不我們也去打個招唿吧。”


    “算了。”趙濤苦澀地笑道,“我怕她看見我會更尷尬。”


    “也許不會呢?”林東勸慰道,“畢竟是朋友。”


    “不了,我想先迴去了。”趙濤搖頭道,“你趕緊迴去休息吧。”


    林東見他堅持,也就沒有再說什麽,叮囑他注意安全便離開了。


    趙濤獨自站在路燈下,望著那輛越開越遠的轎車,慢慢攥緊拳頭。


    他不願意放棄。


    他還年輕,還沒有嚐試過失敗的滋味。


    可是他又該怎麽做呢?


    他從未見過鞏莉的丈夫,甚至連她有丈夫這件事情也是今天早上剛剛聽說的。


    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那位看似溫柔體貼,待人寬厚親切的鞏小姐,居然有個三十多歲的孩子。


    趙濤並不覺得這種事情很奇怪。


    每一對戀人在婚前,都或多或少地擁有一段感情。


    這是人類最基礎的需求之一。


    但是當這份愛變質了的時候,這份基礎需求也就不複存在了。


    趙濤不知道鞏莉是否清楚這一點,他猜測鞏莉大概是隱瞞了孩子父親的身份。


    因為他認識的鞏莉,絕對不是那種會欺騙自己的人。


    她的坦率、真誠和熱情,是趙濤印象最深刻的地方。


    她會給人帶來溫暖,像太陽一般明亮照耀。


    而她的丈夫……


    趙濤想到那個男人的冷漠,心底泛起陣陣涼意。


    這兩個人……真的合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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