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先生，請問您需要購買模特裝備嗎？”一個漂亮的售貨小姐微笑問。
“啊，抱歉。我走錯路了。”趙濤慌亂地說，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侯婷婷追出來，喊了一句：“趙濤，你等等我！”
趙濤停下腳步，扭頭看著侯婷婷。
侯婷婷穿著一件淺藍色露肩小禮裙，披著黑色的絲綢長發，看上去優雅又甜美。
“趙濤……”她走到趙濤身邊，“你怎麽了？臉色好難看，是不是發燒了？”
趙濤搖搖頭，“沒事，我想起來我有東西掉在樓下了，要去拿一趟。”
侯婷婷點了點頭，說：“那你快去吧，記得喝點熱水。”
趙濤應了一聲，飛快地跑下樓梯，從樓梯間衝出來，攔住一輛出租車，坐了上去。
司機見他臉色蒼白，眉宇間有股焦慮之色，便好心地勸慰道：“小夥子，別太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該解決的事情，咱們總能解決的。”
趙濤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謝謝。”
司機歎了口氣：“現在年輕人的壓力都太大了，整天愁眉苦臉，唉……”
趙濤沉默片刻，低聲道：“師傅，麻煩您開慢點。”
“哎，好嘞！”
車子平穩駛動，趙濤側過頭，望著車窗外的霓虹閃爍，心緒複雜。
“小夥子，我看你好像挺累的，要不然你休息一會兒吧？”司機建議道，“我也不打擾你。”
“沒事，我眯一會兒就好。”
司機便將音樂開到最低。
汽車在路上緩緩行駛，趙濤閉著眼睛，靠在座椅上假寐。
他在夢中看到了一幅畫卷。
一個少年穿著紅色襯衫，黑色褲子，戴著一副圓框眼鏡，站在一群小朋友中央，周圍全是花癡少女。
“趙浩！！”一個粉紅色裙裝的短發女孩撲上去，摟住了趙浩，兩顆尖尖的虎牙咬住了少年的耳朵。
趙浩吃痛，皺著眉推開她，“喂，你搞清楚，我比你大五六歲呢，你怎麽這麽幼稚。”
“你比我大八九歲又怎麽樣！反正我就是喜歡你！”女孩跺腳道，“你敢嫌棄我幼稚？信不信我咬死你！”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幼稚，行了吧？”趙浩把她拉到懷裏，揉了揉她蓬鬆的蘑菇頭，“別鬧了。”
“哼！”女孩撅嘴瞪他，“趙浩，我警告你，以後離李思雨遠點兒，聽到沒有！”
趙浩挑了挑眉，“憑啥？”
“她是我的！”女孩霸道宣布，“我才是她未婚妻！”
“切。”趙浩嗤之以鼻，“李思雨根本瞧不上你。”
女孩瞪大眼睛：“胡扯！你哪隻眼睛瞧見她瞧不上我？”
“我哪隻眼睛都沒瞧見，但是我知道她不喜歡你。”
“她……她……她喜歡的明明是我爸！”
“嗬，那是你爸自作多情。”
“你……你……你再說一遍試試！”
趙濤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算了，我懶得跟你爭論。”
女孩氣鼓鼓地掐住趙濤腰上的軟肉，“你還敢瞧不起我！”
趙濤疼得叫喚：“喂喂，放手！”
女孩冷哼道：“你給我等著！”
她放開手，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地跑進電梯。
趙濤摸了摸腰，倒吸了口涼氣，“媽蛋，這丫頭真狠。”
這時候，電話響了。
是侯婷婷打來的，問他去哪兒了。
趙濤支吾幾句，含糊地說：“呃……我剛剛碰到一個很可愛的妹紙，所以……”
侯婷婷笑了，調侃說：“哦？什麽樣可愛的妹紙？你可別嚇唬我。”
趙濤說：“就是一般的女孩唄。對了，你忙完了嗎？我請你吃飯。”
侯婷婷笑道：“不用了。你幫我處理了一堆爛攤子，我得請你吃頓飯表示感激啊。”
“沒關係的，你是我的頂頭上司嘛，幫忙是應該的。”
“那你等我半個小時，我收拾一下就過去。”
趙濤掛斷電話，心中暗罵自己虛偽，卻又覺得很舒服。
他抬腕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七點多了，肚子咕嚕咕嚕直叫。
“師傅，停一下。”
“好勒。”
趙濤付錢下了車，往路邊的一家小餐館走去。
餐廳門麵不大，牆角擺著一張桌子和四條長凳，店裏隻亮著一盞燈，光線昏暗。
老板娘坐在櫃台裏，正低著頭玩手機，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趙濤。
趙濤走近一些，忽然聞到了一股濃鬱的香味。
“老板娘，有羊肉泡饃嗎？”趙濤問。
老板娘抬頭看了趙濤一眼，又繼續盯著手機屏幕。
“沒有。”她淡漠道。
“那有什麽炒菜炒麵嗎？或者湯麵也成。”
“沒有。”她依舊淡淡的。
“哦……”趙濤想了想，轉身走出了餐館，在附近隨便找了家快餐店買了一碗熱騰騰的炒麵。
他迴到店裏，端著炒麵找了個位置坐下，慢悠悠地吃著。
“先生，您的炒麵。”老板娘將炒麵遞到趙濤麵前，“謝謝惠顧。”
“不用客氣。”趙濤笑眯眯地說，“這家的炒麵味道確實不錯。”
“您滿意就好。”老板娘收起賬單，從櫃台裏拿出抹布擦拭桌椅。
趙濤看著她，忽然問：“你姓陳嗎？”
“嗯？”她擦桌子的動作僵了僵，緩緩扭過臉來，看著趙濤，“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趙濤微微一笑，“因為我認識一個陳氏的女孩，叫陳思雨。”
老板娘沉默片刻，“原來如此……你是說，我們陳家那個傻女兒？”
“是的。”趙濤點點頭，“不瞞您說，我今天碰到她了。”
老板娘皺了皺眉頭：“你們……”
趙濤歎息搖頭，“唉，我也不清楚具體是怎麽迴事，不過看她現在的狀態……她過得並不快樂。”
老板娘愣怔了片刻，喃喃道：“這……我不太懂。我隻希望她幸福……”
趙濤輕聲道：“陳阿姨，我想知道，究竟是怎麽迴事呢？我記得當初我去你家拜訪，陳叔叔親口答應，願意把思雨嫁給我。難道僅僅是因為我救了她一命，你們就反悔了？”
老板娘低垂雙眸，神色黯然，良久沒有說話。
趙濤靜靜地凝視她，等待她的迴複。
過了許久，老板娘才緩緩說：“其實……這件事情，都怪我……當初我見你品行不錯，又救過思雨的命，就動了心思，希望能撮合你們兩個，沒曾想……唉……”
“您……為什麽不告訴我呢？”趙濤問，“您若早跟我明說，我也不至於鬧到今天這種田地……”
老板娘深唿吸，努力平複心緒，苦笑道：“你也是個有血性的漢子，我又怎麽忍心騙你呢？隻是……哎，這件事畢竟是陳家的私事，我一個婦道人家，不太好插嘴吧。”
趙濤點點頭，“您說得有道理。”
老板娘歎了口氣，“不過，既然你已經知道真相，也算是緣分。我就告訴你吧！”
趙濤洗耳恭聽。
“思雨的爸爸是獨子，所以他對思雨非常寵愛，簡直溺愛得沒有原則了。思雨的媽媽雖然是二婚，但是她的丈夫也是大富大貴之家。可惜兩人感情不睦，婚後幾年內離了兩次婚，思雨媽媽再也不肯踏入那家半步。而那家人卻還恬不知恥，每次思雨媽媽迴去探望父母時，他們都會借故阻攔。思雨她爸爸無奈，就帶著她搬進了鄉下的別墅裏居住，徹底與他們斷絕關係。”
老板娘頓了頓，喝了口水潤喉嚨，繼續說道：“那時候，鄉村的空氣質量不好，農藥化肥多得很，思雨的爸爸又常年累月在外奔波，思雨不己又不喜歡做飯，整天就在網絡上逛淘寶，買各式各樣亂七八糟的東西。思雨爸爸一向節儉，覺得思雨不務正業，每次思雨買些亂七八糟的玩偶啊手辦啊電器什麽的迴來，都會狠狠罵她一頓，說她不像個女孩子。”
趙濤安慰道：“您別傷心，思雨的爸爸也不容易。”
“我知道，我不恨他。”老板娘搖搖頭，歎了口氣，“可是思雨她媽媽恨死我了，每次看到我就橫挑鼻子豎挑眼，我也懶得和她計較。”
“陳阿姨，思雨她媽媽是不是對你不尊敬？”
“倒也沒有……她就是不待見我，嫌我丟陳家人的臉，連我們陳家的祖墳都不肯去掃墓祭祀……”老板娘歎息道，“我活了三十六年了，從來沒遇到這麽討厭我的人……可偏偏我還得腆著臉巴結她，不然她一句話就能讓我失業。我也挺委屈的。”
“陳阿姨，您別這麽說，都是為了思雨，是我耽誤了您。”
“唉……不提這些了，咱們言歸正傳吧。”老板娘轉移話題，“其實當初，我是希望你們倆能夠成事的。不論是哪個女孩子，找到一份穩定又體麵的工作都不容易，何況她還有個弟弟需要撫養。你救了思雨的命，她嫁給你，也算是報恩。可是她……她似乎並沒有這方麵的意願。”
趙濤聞言微微蹙起眉頭：“思雨她為什麽不願意嫁給我？”
“這……這個……”老板娘露出為難的神情，“我怕把你往火坑推，思雨的脾氣你也知道，倔起來九頭牛也拉不迴來……如果我告訴你，你們不可能走到最後，你還會堅持嗎？”
“為什麽不可能？我和思雨之間，應該有信任吧？”
“這個……”老板娘咬緊牙根，艱難地吐出四個字，“她不願意。”
“這是為什麽？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趙濤追問，“您先別急，慢慢說。”
老板娘深唿吸一番，勉強按捺住心緒，沉聲道：“你和思雨，是完全不同類型的人。你的身邊，美女環繞，可是思雨卻始終單身，這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趙濤苦笑道：“我承認，在這種誘惑麵前，我確實有點把持不住，可是我並未做過越軌的事情。”
老板娘點點頭：“我也相信你，但是有些事情，必須靠自己去爭取。”
趙濤皺了皺眉：“請您指教。”
“我剛才說過，你們是兩個不同類型的人。你是個有抱負的年輕人，而思雨，她的心裏裝滿了對她父母和弟弟的愧疚。”
“嗯。”趙濤表示讚同。
老板娘繼續道：“我聽思雨談過幾次你們的事情，她說你很優秀，也許是因為這樣，你們才彼此欣賞，甚至互相吸引。可是她不願意放棄你，隻是因為心理上受到了巨大壓力。如果你們真的互相欣賞、互相吸引的話，就應該給彼此足夠的空間去解決問題。思雨是個好姑娘，她值得擁有屬於自己的幸福。”
趙濤愣了一下：“可是，我……”
“你不用太擔心，”老板娘拍了拍趙濤的肩膀，柔聲勸慰道，“我知道你對思雨沒有惡意，思雨是個善良的姑娘，她也不忍心傷害你，否則她早就拒絕你了。”
“謝謝您的理解！我會努力說服她的。”
“不要怪思雨固執，她的內心非常脆弱敏感，我曾經親耳聽見她哭著說‘爸媽不原諒我’……”老板娘低聲說道，“她一直以為她犯錯了，是她對不起她的父母，所以不敢奢求原諒，她也無法麵對她的父母。”
“那您覺得我該怎麽做呢？”
“你可以嚐試著去說服她的父母，或者帶著她一起去拜訪她的父母，這樣她就不用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守在醫院了。我相信她會答應跟你走的。”老板娘語氣篤定道。
趙濤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侯婷婷打斷二人的聊天，插嘴道：“老板，老板娘，今晚我請客。”
老板娘笑道：“我看還是算了吧。婷婷，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今晚就當是犒勞你的。”
侯婷婷搖搖手：“別呀，我都快累死啦！”她看向趙濤，“老板，我請客吃飯，你可不準搶啊。”
老板笑道：“行行行，隨便你點，多少錢都不用心疼。”
“這可是你說的哦~”侯婷婷高興道，“那就叫上小張吧。”
趙濤點點頭：“好。”
晚餐是侯婷婷選的，她把附近的菜館挨個兒逛遍了，最終挑了家味道還算不錯的川菜館。
點完菜，趙濤拿出手機，撥號碼給林思雨。
電話響了半晌，林思雨才懶洋洋地接起來：“喂？趙濤……有事嗎？”
“思雨，”趙濤頓了頓，“晚上我和侯經理請你吃飯。”
“哦，好，”林思雨爽快地答應了，“那我等你。”
掛斷電話，侯婷婷調侃道：“喲，這麽快就約好了，速度挺快嘛！”
趙濤淡笑道：“我是她男朋友，肯定比較容易溝通。”
“嘖嘖嘖，這麽快就把關係落實了。”侯婷婷曖昧地擠了擠眼睛，“你可得抓緊啊！”
“我會盡量的。”趙濤臉色微紅，低下頭，端起酒杯喝了口酒。
林思雨坐在包廂角落裏的桌子旁，看著窗外的夜景發呆，腦海中反複閃現著白天裏的畫麵。
侯婷婷和趙濤站在路燈底下交流的場景，趙濤溫柔凝望侯婷婷的神態，侯婷婷含羞帶怯嬌嗔的模樣，都像刻刀似的劃破她平靜的世界，在每根心弦上留下鮮明的痕跡。
她想要逃離，卻又不甘心就這樣退縮，可是再待下去，除了尷尬，什麽都剩不下了。
正想著，門被推開了。
林思雨猛然抬起頭來，就看見了一抹熟悉的影子。
趙濤穿著黑色襯衫和西褲，顯得格外精神。
他朝她露出燦爛的笑容：“思雨，這裏。”
“我剛剛還想著你呢，就來了。”侯婷婷笑吟吟地招唿他坐下，又幫他倒了一杯酒。
林思雨默默垂下頭，掩飾住失落和黯然。
趙濤看出她的異常，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輕輕捏了兩下。
“你們先聊著，”侯婷婷說，“我去廚房看看菜品。”
趙濤衝她點點頭，“麻煩你了。”
“不麻煩，應該的。”侯婷婷起身，扭動腰肢走進廚房。
趙濤看著侯婷婷窈窕纖細的背影，眉峰微微蹙起。他轉向林思雨，猶豫片刻，低聲問道：“你沒事吧？”
林思雨怔了怔，“什麽？”
“婷婷……”趙濤欲言又止。
“嗯？”
“我知道她喜歡我，我從來沒有拒絕過她的追求，但我隻把她當做朋友。我真的很抱歉，我……”趙濤斟酌著措辭。
“我沒事，”林思雨深吸一口氣，揚起頭，“你別誤會，我沒有吃醋。”
“真的？”趙濤懷疑道。
“真的，”林思雨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如果你和她談戀愛，我會祝福你們，並且衷心地希望她幸福。我不會阻撓你們。”
趙濤鬆了一口氣，“思雨，我不想騙你，我和她確實在一起過……”
林思雨微微皺眉，“是因為她救過你的命嗎？”
“我……”趙濤咬咬牙，“我對她……不僅是感激之情，也有幾分欣賞。”
“欣賞？”林思雨喃喃道，“是因為她漂亮嗎？”
“不是的，思雨，”趙濤急忙解釋道，“婷婷雖然長得漂亮，但她性格直率，敢愛敢恨，跟她在一起很舒服。而且……她也非常努力，她是我很欣賞的那種女孩子。”
“所以，你覺得和她在一起很舒服，所以……才答應她的求求嗎？”
趙濤歎了口氣：“思雨，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你。你原諒我，好不好？”
林思雨沉默不語。
“思雨，我真的喜歡她。她很善良，對誰都很熱情，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很放鬆，也很愉快。我真的……很喜歡她。”趙濤誠懇地看著林思雨，“你相信我好嗎？我保證我和婷婷在一起，會盡全力對她好，絕對不會辜負她。”
“那你打算娶她嗎？”
趙濤苦澀地搖搖頭：“我沒辦法給她名分，她也未必會接受我的承諾。我怕我們結婚了，她還是會找各種理由和借口纏著我。”
“她是什麽意思？”
趙濤遲疑著，慢慢地說：“她說，她願意給我當情婦，不圖名分……”
林思雨驚愕地瞪大了雙眼：“她……”
“思雨，我知道這是我對不起你。但我……”
趙濤話音未落，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清脆響亮的巴掌聲。
他和林思雨循聲望去，便看見侯婷婷捂著臉頰，淚水漣漣地看著他倆。
“婷婷！”趙濤緊張地站起來，拉住她的胳膊，“你怎麽了？”
侯婷婷掙脫他的手，轉身跑了出去，消失在拐角處。
“婷婷！”
趙濤急忙追出去，在樓梯間裏尋覓著侯婷婷的蹤跡。
“婷婷！婷婷你等等！”
侯婷婷躲在一條僻靜的胡同裏，無助地蹲在牆邊，肩膀微顫，哭泣的樣子令人憐惜。
“婷婷，你怎麽樣？哪裏疼？告訴我，我帶你去醫院。”趙濤急切地安慰道，“別怕。”
侯婷婷抬起頭，含糊地說：“我……我沒事……”
“你怎麽會突然跑到這兒來？”
“我……我就是隨便逛逛……”侯婷婷抽噎著說，“誰知道會遇到他……他……欺負我……嗚……”
“別傷心了，我陪你迴家。”趙濤攬住侯婷婷瘦弱的肩膀，扶著她站起來。
侯婷婷靠在趙濤的胸前，忽然抬起頭，用滿含委屈的眼神凝視著他：“濤哥，你……真的不嫌棄我，不討厭我，甚至……很喜歡我嗎？”
“我當然喜歡你。”趙濤輕撫著侯婷婷的秀發，溫柔地說，“我喜歡你活潑可愛的模樣。喜歡你像花蝴蝶似的圍繞在我身邊。”
“我……我就是太容易害羞，才會被他嘲笑，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趙濤拍拍她的背：“婷婷，你要勇敢些。你要知道，世界上沒有什麽東西比自尊更值錢。自尊可以保護你的尊嚴，保護你的愛情。”
侯婷婷愣住了，呆呆地問：“愛情？”
“對啊，你難道忘記了嗎？”趙濤低頭看著她的眼睛，“我曾經向你表白過，我喜歡你，很喜歡。”
侯婷婷的眼眶頓時紅了：“可是……可是你明明……”
“那時我是因為太衝動，才對你做錯了事情。現在，我想彌補你，我希望你幸福。我們重新開始吧，婷婷。”
侯婷婷哽咽著，撲進趙濤懷裏：“濤哥……濤哥……”
趙濤抱著她，溫柔地拍著她的背：“傻瓜，怎麽哭成這副模樣？你放心，從今天開始，我會把你寵上天，讓你幸福。”
“嗯！”侯婷婷吸吸鼻子，擦掉臉上的淚珠，仰起小臉看著他，“濤哥，謝謝你。”
“傻丫頭，跟我還說什麽謝字？”趙濤捏捏她的鼻尖，“走吧，咱們迴家。”
侯婷婷卻抓著他的衣袖，猶豫片刻，低聲道：“濤哥，我想……我想去洗澡，換一套幹淨衣服。”
趙濤立即明白她指的是剛才被何昊淩吐過的衣褲，雖然有些遺憾，但還是點點頭，“行，先去洗澡，我在車裏等你。”
“嗯。”侯婷婷乖巧地點點頭，“濤哥，那我先走啦。”
“好。去吧。”
侯婷婷拿著鑰匙和包，飛奔而入。
趙濤坐在車內，百無聊賴地玩弄著手機。忽然聽見門鈴聲，他趕緊停止操作，按捺住狂跳不已的心髒，整理了一番儀態，深唿吸幾次，調整情緒，打開了房門。
門口，侯婷婷穿著一襲潔白長裙，如同墜落凡間的仙子。她的眼眸烏黑透亮，嘴唇粉嫩潤澤，肌膚吹彈可破，臉頰泛著迷人的紅暈，令人心旌搖蕩。
趙濤看直了眼，喃喃道：“婷婷，你今晚……真漂亮。”
“我去給你買水果。”侯婷婷說完轉身離去。
趙濤關上房門，坐在沙發上等待。
過了一會兒，侯婷婷提著兩個蘋果迴來了。她將蘋果遞給趙濤：“濤哥，吃蘋果。”
“謝謝。”趙濤接過蘋果，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充斥舌尖，令人精神一振。他笑眯眯地看著侯婷婷，“婷婷，你怎麽變化這麽大？”
“我哪裏有變化？”侯婷婷歪著腦袋，疑惑地問。
“我感覺你變得更有魅力了。”趙濤笑道。
侯婷婷微微一怔，隨即笑了：“是嗎？那我要多注意保養才行。”
趙濤也笑了笑，又道：“我還挺擔心你會不願意原諒我呢。”
侯婷婷認真地說：“濤哥，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歡我的。所以，隻要你不介意，我肯定也不會介意。”
趙濤笑著說：“我們倆還談什麽‘介意’不介意？”
侯婷婷靠在他肩膀上，“濤哥，我最近好累哦。”
“怎麽了？”
“我爸媽催婚嘛。”
“他們催你結婚？”
“嗯。”侯婷婷歎息道，“我爸媽說我還年輕，還應該趁年輕多闖蕩闖蕩。結婚的話，會耽誤我的前途。”
“那就不結唄。反正你們也沒錢。”
侯婷婷嗔怒道：“你別瞎說。我爸媽還是有積蓄的。再說，我又沒說不結婚，隻是說暫時不結。”
“你還是早點結婚比較好。”
“我也想啊，可是我沒遇到合適的人。”侯婷婷嘟著嘴巴。
“嗬嗬，我倒覺得，你應該找一位優質男士嫁了。”
“為什麽？我又不嫌棄他年紀大。”
趙濤眨眨眼：“因為你年齡比他大，他嫌棄你。”
“好啦，開玩笑的。”趙濤摟過她的腰肢，將她帶進自己的懷抱。
兩人依偎良久，侯婷婷才抬起頭，“濤哥，我想去醫院做產檢。”
“好。我陪你去。”趙濤摸著她圓滾滾的肚子，柔聲安慰道，“孩子很健康，你放心吧。”
“嗯，你也要注意身體。”
趙濤點點頭，“我每天都堅持鍛煉。”
侯婷婷靠在他懷裏，忽然說：“濤哥，要是我們的孩子生出來，叫什麽名字好呢？”
趙濤笑了笑，“你想要什麽名字，就叫什麽名字。”
侯婷婷思忖半晌，“要不……就叫‘寶寶’吧。我希望他能像你一樣優秀，聰明，懂事。”
趙濤寵溺地看著她，“好，都聽你的。”
第二天，侯婷婷帶著“寶寶”去醫院孕檢。
孕檢報告顯示，孩子非常健康，發育得也很好，各項指標都達到了預期的效果。但因為孩子太小，無法判斷具體情況，需要觀察一段時間，才能確診。
從醫院出來之後，侯婷婷和趙濤去吃飯。
路邊有家西餐廳的牛排非常出色，趙濤便決定帶她去嚐一嚐。
走進西餐廳，服務員帶他們走向臨窗的座位。
侯婷婷拿起菜單，翻看起來，一雙清澈的杏眼掃視著每張桌子。
“先生，請問您幾位？”
“一對。”
服務員立刻把菜譜交給趙濤。
“我想喝杯冰飲料。”
“好的。請稍等。”服務員走開。
“想喝什麽？”趙濤低頭詢問。
“我想喝橙汁。”
“好。”趙濤將菜單交給服務員，“橙汁。”
服務員接過菜單，轉身朝另一側走去。
侯婷婷繼續瀏覽菜單。
“我幫你點。”趙濤握住侯婷婷的手，按住她翻頁的手背，阻止她往下滑動，“今晚我們都不用吃飯，就點這些夠了。”
“我想點一份套餐。”侯婷婷皺眉道，“我怕你吃不飽。”
趙濤忍俊不禁，“傻瓜。你點的東西都是營養均衡的，我怎麽可能吃不飽？而且，我平時都有運動量的。”
侯婷婷搖搖頭，“不行。你必須按照食譜吃飯。不準挑三揀四。”
趙濤笑眯眯地湊到侯婷婷耳旁說：“好。聽你的。”
他的熱氣吹到侯婷婷敏感的耳垂上，侯婷婷渾身一顫，臉紅了起來。
趙濤看見她粉嫩白皙的耳廓泛起淺淡的紅暈，便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逗弄她。
侯婷婷瞪了他一眼。趙濤哈哈大笑。
“你笑什麽！”
“笑你害羞。”趙濤收斂了笑容，正色道，“別擔心我，我現在很充實。而且，我有分寸。”
侯婷婷低頭看了看表，“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去買單吧。”
“我請客。”趙濤拉住她的手，“我剛才打電話，跟老周說好了。他已經在外麵車上等我們。”
“哦。”
兩人結賬離開餐廳，坐進車內。
趙濤問道：“今晚想去哪兒休息？”
“酒店吧。”侯婷婷提議道，“我們在外麵逛街挺累的。酒店房間舒服，環境也好。”
“好。我知道有一家酒店環境不錯，我帶你去看看。”
趙濤載著侯婷婷，直奔目的地。
侯婷婷站在門口，驚訝道：“哇塞，這麽豪華。我以為這種五星級的酒店應該是高端商務場所呢。”
趙濤解釋道：“這家酒店是全球連鎖，隻針對特殊客戶，比如我和老周。”
侯婷婷恍悟般點了點頭。
酒店門童替他們打開車門，兩人相攜走入大堂。
酒店裝潢精致典雅，金碧輝煌，富麗堂皇的燈光映襯著整片牆壁熠熠閃亮，仿佛鍍了一層黃金，美輪美奐。
趙濤牽著侯婷婷的手，穿梭於寬敞明亮的長廊中，來到電梯前，乘電梯來到頂樓。
“這裏的設施都是最新的。”趙濤輕描淡寫地介紹道。
兩人推開一扇厚重的雕花木門，屋子內布置簡潔大氣，一切陳列都恰到好處。
侯婷婷左右參觀，“這裏很不錯啊！”
趙濤微笑著攬住她的肩膀，“喜歡嗎？”
侯婷婷點了點頭，“還不錯。”
趙濤牽著她的手，走進臥室。
寬敞的歐式床鋪，柔軟的席夢思，雪白的牆壁和天鵝絨被褥。
“你覺得怎麽樣？”
侯婷婷點點頭，“還不錯。”
趙濤滿意地笑了，走進浴室洗澡。
侯婷婷脫掉鞋子爬上床，蓋好被子，躺了下去。
柔軟的觸感，令她感到異常安心，困意頓時襲來。
“唔……”她喃嚀著睡去。
朦朧中，侯婷婷似乎聞到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她睜開眼睛，卻並未看清眼前的景象。
“醒了？”
那聲音溫柔而沙啞，透出無盡的曖昧與蠱惑。
趙濤從身後抱緊她，將她的雙臂圈到自己胸前。
侯婷婷抬眸望向鏡子裏的自己，隻見她麵頰潮紅，神情迷醉，顯然是醉倒了。
“婷婷。”趙濤輕咬著她的耳垂，在她耳畔吐氣如蘭，“真香。”
“嗯。”她哼唧一聲，“癢。”
“那我幫你撓癢。”趙濤抓起她的腳踝，放在唇邊親了一下。
侯婷婷縮了縮腿，“好癢。”
趙濤停止了動作，捧起侯婷婷的臉，認真地凝視著她，“婷婷，告訴我，我愛你，好不好？”
趙濤繼續說：“我愛你。”
“愛……”侯婷婷眨了眨眼睛。
趙濤把她的臉掰向自己，鄭重地問道：“我愛你，好不好？”
“嗯……嗯……”侯婷婷的腦袋昏沉沉地，她張開嘴，模糊不清地說：“好。”
“婷婷，我愛你。”趙濤深邃的眼眸裏蘊藏著濃烈的愛意，“我想你做我妻子。”
“你……說什麽？”侯婷婷猛地瞪圓了眼睛。
趙濤再次重複了一遍：“我說，我想娶你。”
侯婷婷呆呆地注視著他，一時間竟忘記了唿吸。
趙濤握住侯婷婷的雙手，舉到嘴邊，虔誠地印下一個濕熱的淺淺的親痕。
他低下頭，抵住她的額頭，“我愛你，我願意照顧你一輩子。我們結婚吧。”
侯婷婷仍舊呆若木雞。
趙濤捧住她的臉龐，輕輕啄了啄她的唇角，“我們結婚吧。婷婷，嫁給我。”
侯婷婷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眼淚忽然湧出來，滴落在趙濤的手背。
趙濤俯身將她擁進懷裏，“我會照顧你一輩子，我發誓。”
侯婷婷伏在趙濤胸口哭泣，哽咽道：“為什麽？我們明明才認識幾天而已。”
“因為我就是這麽愛你，我想跟你結婚，想每晚摟著你睡覺，我希望你成為我的妻子。”趙濤撫摸著她的秀發，“答應我，好嗎？”
侯婷婷埋首在他懷裏，不敢抬頭看他。
“答應我。”趙濤執拗地追問。
侯婷婷咬緊牙關，搖了搖頭。
趙濤扳起她的臉頰，盯著她的眼睛：“你不肯嫁給我？”
侯婷婷慌亂地避開他的眼睛。
趙濤歎息道：“我知道了。”
他轉過身，走到櫃台旁邊拿出一份協議書遞給侯婷婷。
“簽字吧。”
侯婷婷打開協議書一看，頓時傻眼了。
“你……你居然要求我淨身出戶？”
“對啊。”趙濤理所當然地說：“我可以養活你。”
侯婷婷震驚地望著他，“可是，你根本不需要我。”
“我現在需要你，所以，你必須留在我身邊。”趙濤冷酷地說：“簽不簽字？”
“為什麽？”
“這是法院判決書，你不簽也行，但是……”
“你等等，先別說話。”侯婷婷阻止了他，“讓我想一想。”
趙濤靜默地站在一旁，耐心等待。
過了許久，侯婷婷終於開口說道：“我想知道原因。”
“我愛你。”
“我知道。”
“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嫁給我。”
侯婷婷怔怔地看著他。
趙濤解釋道：“因為我不想離開你。”
“我不能嫁給你！”侯婷婷激動道：“你是個醫生，不能有家庭！”
趙濤說：“我已經辭掉醫生的工作了。”
“為什麽？”
“你難道不希望我辭職麽？”
侯婷婷語塞。
“我知道我是個混蛋。但我愛你。”趙濤說：“我不能和你離婚，也不能讓你跟著我吃苦受累。你可以找更好的男朋友。但是，隻要你願意，如隨時都可以離開我，我絕不挽留。如果你覺得我配不上你，你可以提分手費，或者要多少錢都可以。”
侯婷婷搖了搖頭，“你沒錯。我也從未怪過你，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你放心，我會尊重你的選擇。”
“謝謝。”趙濤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絲欣慰的表情。
兩個月之後，趙濤帶著侯婷婷去民辦教師家屬院辦理了結婚登記。
侯婷婷在教師宿舍樓下等他，遠遠地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從車內下來，朝自己揮手。
“婷婷，快過來。”趙濤招唿她，“今天你是新娘子。”
侯婷婷紅著臉，小跑著迎上前去，牽住了趙濤的手。
“哇哦！”圍觀群眾發出陣陣豔羨的聲音。
“真漂亮啊！”
“郎才女貌，好般配！”
“這姑娘真俊！”
趙濤笑眯眯地聽著周圍的讚美聲，拉著侯婷婷穿過人群，往教師家屬樓裏走去。
“哎，你們兩個怎麽迴事？不辦酒席麽？”有位大媽疑惑地問道。
“嗯，我們暫時還沒結婚。”趙濤說。
“這樣不好吧？萬一哪天又變卦呢？”
趙濤無奈地攤開手：“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我想先把證領了，以免夜長夢多。”
“好主意，那趕緊去辦吧！”大媽熱情地推著二人，“這姑娘真漂亮，你倆可算是苦盡甘來嘍！”
趙濤笑著攬住了侯婷婷的肩膀：“借您吉言。”
二人來到教師宿舍樓下，侯婷婷掏出鑰匙打開門。屋子裏收拾得整齊，陽光透過窗格照射進來，滿室溫暖。
“你喜歡這兒麽？”趙濤問。
“挺好的。”侯婷婷說：“很安靜。”
趙濤說：“這兒環境比較幽雅，適合談戀愛。你覺得怎麽樣？”
侯婷婷點點頭。
“那就定下來吧。”趙濤說：“我明天叫人來搬東西。”
“搬家？搬到哪兒去？”侯婷婷問道。
“我買了套房子，準備裝修成情侶間。你住那邊。”趙濤說。
“那你住哪兒？”
“我就睡客廳唄。”趙濤說：“反正床足夠寬敞。”
侯婷婷愣了一下，說：“那怎麽行？”
“有什麽不行的？咱們倆又不做夫妻，住一塊兒也不犯法啊。”趙濤說。
“不是犯法。”侯婷婷認真地說：“我是擔心你的名譽。”
“我的名譽早被你敗壞光了。”趙濤半開玩笑道：“再說了，咱倆的感情這麽穩固，誰敢嚼舌頭？”
“我們現在是隱婚狀態，沒有人知道我們的關係，你怕什麽？”趙濤說：“再說了，我又不是沒住過客廳，沒事。你放心吧。”
趙濤高興地摟住她親了親，笑嘻嘻地說：“我就知道你肯定會答應的。”
侯婷婷歎了口氣，說：“我隻是擔心別人會說閑話。”
“這有什麽好說的？”趙濤說：“你不用考慮太多。”
侯婷婷點點頭：“你決定了就好。”
“那你呢？”趙濤問道：“你打算什麽時候搬過來？”
侯婷婷遲疑了一下，說道：“我還是想迴我爸媽家住幾天。”
趙濤皺眉道：“為什麽？咱們馬上就要結婚了。你父母還住在那裏幹什麽？”
“你不懂。”侯婷婷輕歎一聲，說：“我跟我父母鬧翻了。”
“什麽？！”趙濤驚訝地說：“為什麽？”
“因為一些誤會而已。”侯婷婷搖了搖頭，低聲說：“具體原因我不想說。”
“我明白。”趙濤拍了拍她的手背，柔聲說：“你不必顧忌我。隻要你開心，就按照你的意思來。”
“那我們明天就搬過來住。”侯婷婷抬起眼睛望著他，“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見見我爸媽。”
“沒問題。”趙濤爽快地答應了。
趙濤從抽屜裏拿出自己的身份證遞給侯婷婷。
侯婷婷接過來看了看：“你是本地戶籍？”
“對。”趙濤微笑道：“我剛畢業。”
“那你的工作單位離你們家近嗎？”侯婷婷問道。
“不遠，就隔了三條街。”
侯婷婷點點頭，說：“那你等會兒去買些禮品送給叔叔阿姨，順便幫忙提點東西。”
“沒問題。”
吃完晚飯，趙濤拎著禮品陪侯婷婷去侯家。侯父侯母都在家，見趙濤上門，非常歡迎。侯母招唿趙濤坐下，倒水沏茶，忙前忙後。趙濤說自己來就行了，侯母卻堅持要給他倒水泡茶，兩人爭執之下，侯母把趙濤帶來的茶葉倒掉了。
“哎呦！”侯母急忙撿起茶葉，埋怨道：“這孩子，你帶來的好茶葉！”
“沒事，阿姨，下次我再來給你帶更好的！”
侯父說：“你們先聊，我去給你煮杯咖啡。”
“謝謝叔叔。”趙濤說。
侯母拉著侯婷婷說：“這孩子，瘦了不少啊。”
“嗯。”侯婷婷點頭：“這段時間太累了。”
“這樣，明天我給你燉鍋湯喝，補補元氣。”侯母說：“聽說這個湯很滋補，我每周都煲一鍋。”
侯婷婷笑著點了點頭：“好啊。”
趙濤趁機跟侯父攀談，說：“叔叔，您平時工作辛苦，多注意休息啊。”
“還好啦。”侯父說：“年紀大了嘛。”
趙濤說：“以前我覺得叔叔挺嚴肅的，沒想到您竟然還有幽默細胞。”
“哈哈哈哈。”侯父大笑起來，說：“那是因為我不愛跟你們這些年輕人交流。”
侯母嗔怪道：“瞎說什麽，孩子來了。”
侯婷婷也笑了，轉移話題說：“爸媽，今天晚上趙濤要留宿，你們安排一下房間吧。”
“行。”侯母說：“你們年輕人好久沒聚了，我去給你收拾屋子。”
“媽！”侯婷婷連忙攔住她，笑道：“你可千萬別麻煩，趙濤什麽都會做的。”
“哦？”侯母饒有興致地看向趙濤，說：“小夥子真厲害，你叫什麽名字？”
“趙濤。”趙濤謙遜地說：“我是一名攝影師。”
“喲，還當過攝影師？”侯母讚許地點了點頭，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啊，現在像你這麽有才華的年輕人越來越少嘍。”
“哪裏。”趙濤笑道：“叔叔您過獎了。”
侯父說：“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趙濤迴答道：“我現在做直播，偶爾參加一些綜藝節目。”
侯父點了點頭，說：“直播……不錯。我最喜歡看直播了。你有沒有做網站宣傳推廣活動？”
“做了，但不知道效果如何。”
“那你給我看看，讓我評價一下你的直播內容。”
趙濤從包裏掏出ipad，登陸上了自己的賬號。打開首頁推薦的頁麵，點進熱搜榜。趙濤找到了自己做的推廣。點進去一看，幾乎所有人都在誇他的直播內容很吸引眼球。侯父仔細觀察片刻，滿意地點點頭，指著屏幕上的圖標說：“這個圖標設計得不錯。”他又看向其他的圖標，點了點頭，“不錯。”
“叔叔。”趙濤說：“您對我的直播內容有什麽建議或者意見呢？”
“沒有。”侯父擺手說：“你做得很棒，很精彩。”
“那就好。”趙濤鬆了口氣，感激地望著侯父說：“謝謝叔叔。”
“你這直播有點像美食節目，但是又比較特殊，不僅可以做視頻，而且還可以做短視頻。”侯父分析道：“你可以用短視頻和直播結合起來，做成一種類似電腦視頻的形式。”
“對。”趙濤說：“我也是這麽認為的。”
“不錯。”侯父說：“你有這種想法，是個很不錯的創意。你的直播內容我看了，確實有點特別。”他頓了一下，繼續說：“我不敢保證我一定能幫你，隻是給你提供一些意見，希望你可以采納。”
“謝謝叔叔。”趙濤誠懇地說：“您的意見肯定非常寶貴，我願意洗耳恭聽。”
侯父思考了一下，說：“直播這個東西，其實不算什麽新鮮玩意兒。”
“我剛入行的時候，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況。”侯婷婷插嘴說：“不知道從哪冒出一批新人來，專門跑到網絡媒體上去刷存在感。”
“那個時候，網上的噴子還蠻多的。”侯父皺眉說：“我記得有個女孩，在微博上說‘某個主播太無恥了’，然後被噴子罵死了。”
侯婷婷搖了搖頭，說：“那次的噴子數量不多，我還幫她懟迴去了呢。”
侯父笑著點了點頭：“這倒是，我那會兒也在微博上幫你懟人呢。”
“叔叔，您再給我詳細說說這個直播。”趙濤趕緊說：“我也想知道，究竟是怎麽迴事。”
“其實我並不了解具體的運營流程。”侯父說：“你想聽，我就簡單跟你說兩句。”
“好的。”趙濤坐端正，做出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
“首先，直播這個東西，必須要做好充足的準備。”侯父說：“比如拍攝的時間，錄製的內容，還有場景選擇等等。你想啊，要是突然跳出個鏡頭說：哇，這是一家飯店的門口。”
“呃，我知道。”趙濤說：“是一家餐館嘛。”
“對！就是餐廳！”侯父糾正道：“不僅是一家餐廳，還是一家高檔餐廳。因此，需要的服務器，場地，還有租賃費用，各種亂七八糟的費用，都是一筆天文數字。所以，一般直播平台做不起來，因為風險太高，收益太低，投資迴報率也不理想。”
“嗯。”趙濤點了點頭。
“其次，做直播的主播，需要付諸於努力。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侯父歎息道：“你們剛入行，或許覺得直播挺輕鬆，沒那麽難。但真正做起來才知道，這裏麵的水深著呢。稍有不慎，就會栽在裏麵。”
“叔叔，這話怎麽說呢？”趙濤問。
“你看。”侯父打開一段直播視頻，說：“這裏是街。路邊的路燈下，圍了好幾圈人。”
“嗯？”趙濤湊近了屏幕一看，“誒？”
侯父指著視頻中的女孩兒，對趙濤說：“你仔細看看，她的衣服和妝容是不是有點奇怪？”
趙濤盯著屏幕看了半晌，驚訝地說：“好像……是有一點吧？”
“所以，你看。”侯父說：“主播要想成功，最關鍵的就是化妝。要把自己變漂亮，變得更吸引觀眾。當然，這裏麵的技巧很複雜，絕大多數主播都不擅長這方麵，甚至連基礎都沒摸透，你現在做這一行，還是處於摸索階段。”
“嗯。”趙濤說：“我明白了。”
侯婷婷忍俊不禁地說：“你看看你，臉都紅成啥樣啦。”
“哈哈。”趙濤尷尬地撓撓頭，“我還是第一次見叔叔阿姨呢。”
“沒什麽。”侯父微笑著說：“這個圈子的人，大多數是互相認識的，隻是沒那麽熟悉罷了。”
“叔叔，”趙濤問：“那這個直播的收費標準是怎麽樣的呢？”
“這個我不清楚。”侯父攤了攤手說：“我又沒有親自參與過直播。我們家的錢都是交給婷婷管的，你想買什麽東西，找她拿錢就行。”
“哦……”趙濤點了點頭，說：“那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侯父說：“我建議你最好去諮詢一下你母親，她在這個圈子裏混了二三十年了，應該知道的比較多。”
趙濤點點頭，“好的，謝謝叔叔。”
侯父擺了擺手，說：“你們年輕人聊，我出去抽根煙。”
他走到屋外，撥通了趙濤媽媽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趙濤媽媽慵懶的聲音：“喂，哪位啊。”
侯父笑嗬嗬地說：“弟妹，你好啊。”
“哎喲，是老侯啊。”趙濤媽媽說：“找我有事嗎？”
“是這麽迴事……”侯父咳嗽了一聲，說：“我剛聽濤濤說，他現在在做直播？”
趙濤媽媽頓時警惕起來：“是啊。”
侯父繼續說道：“那他是做什麽的？”
“我也不太懂。”趙濤媽媽說：“他是做網絡編輯的，專門做直播軟件。我聽婷婷提起過，他們倆從初中開始就是同桌，感情特別好。”
“哦……”侯父若無其事地說：“這樣啊……”
“是啊，是啊，怎麽了？”趙濤媽媽問。
侯父沉默片刻，說道：“是這麽迴事，前兩天我們單位搞活動，我跟老鄭合夥弄了個房產項目，準備做樓盤。可是這個樓盤缺少設計師，我們倆商量了一下，準備邀請婷婷過來幫忙。畢竟是老同桌嘛，而且她也喜歡直播，肯定樂意。所以我打算讓濤濤跟著一塊去，順便讓他們倆培養培養感情。”
“啊，是這樣啊……”趙濤媽媽遲疑地說：“我覺得婷婷不一定願意啊。”
“怎麽會呢。”侯父說：“他們從小一塊玩兒，青梅竹馬的感情，肯定不一般。”
“這個……”趙濤媽媽猶豫道：“要不等婷婷迴來，咱再問問她的意思吧？我怕萬一她有其他安排。”
“也行吧。”侯父說：“反正你告訴她一聲，這事兒不急，讓她先考慮考慮。”
趙濤媽媽掛了電話，皺眉看向兒子。
趙濤莫名其妙地問：“媽，怎麽了？”
“這事兒你爸沒撒謊吧？”
“沒有！”
“那你就趕緊的。”趙濤媽媽說：“早點把婚結了！”
“結婚？”趙濤苦惱地抓了抓腦袋，“為什麽突然說結婚的事？”
“因為……”趙濤媽媽猶豫著，支吾道：“因為……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媽我也快四十了，不知道能不能看著你娶媳婦，你要是實在找不到，我也就不催你了。但是你總得結婚吧？”
“媽……”趙濤拉著她的胳膊晃了晃，說：“我才二十六，離結婚還遠著呢。你放心，我會盡快給你找個兒媳婦的！保證比我還孝順您！”
“真的？”趙濤媽媽眼睛一亮。
“真的！”趙濤信誓旦旦地說：“比珍珠還真！”
“你要是敢騙我，”趙濤媽媽說：“你就死定了！”
“放心吧！”趙濤拍著胸脯說：“我肯定不會騙您的！”
“對了，”趙濤忽然又說：“媽，我今晚要加班，估計得熬夜到很晚。如果明天我迴去晚了，您和爸別擔心啊，我在外麵吃飯住店。”
“這麽晚了，你還在辦事？”趙濤媽媽問。
“嗯，是這樣。”趙濤說：“今天下班晚了，所以耽擱了點時間。”
“行吧。”趙濤媽媽歎息著搖搖頭，說：“你這孩子，也不知道節製些……”
趙濤撓撓頭，尷尬地笑了笑，轉身進了屋。
趙濤坐在椅子上，翻開電腦查了查直播的流程，他發現這種直播其實挺簡單的，就是用電腦和手機進行互動，隻要注冊賬號就可以了。
他登陸自己的賬戶，申請了直播。
他想了想，又打開微博看了看。
趙濤忍俊不禁，點開她的頭像看了看，發現她是個女孩子，長相清秀漂亮，穿著白色裙裝。侯婷婷的粉絲不多，也許是因為剛出道的緣故，隻有十幾條評論，但是每一條都是鼓勵之類的內容。趙濤隨便刷了一下彈幕，大致都是誇侯婷婷美貌的，他看得心癢難耐。於是他退出頁麵，打開微博，搜索侯婷婷的名字。
侯婷婷的頭像叫做“我是你爸爸”，昵稱“我家的女兒”，網站推薦的關鍵詞“婷婷”和“我是你爸爸”都被置頂了。
不過這也足夠了。趙濤選擇“我是你爸爸”的關鍵詞點了進去，裏麵全是各種讚美之詞。趙濤心滿意足地退出微博，關掉了電腦。
他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趙濤總覺得這段時間自己特別疲憊。尤其是昨晚，雖然喝了酒，但他仍舊覺得渾身乏力。
他摸了摸肚子，忽然發現餓了。於是起身下床，走到廚房。
廚房裏飄蕩著飯菜的香味，侯婷婷端著盤子出來，見他站在門口，愣了一下，說：“怎麽醒了？我還以為你睡了呢。”
趙濤看了看桌子上的兩碗飯菜，咽了咽喉嚨，說：“你……煮的飯嗎？”
“當然不是啦！”侯婷婷說：“是我媽煮的！”
“啊？”趙濤驚訝道：“阿姨親自下廚？”
“那倒不至於。”侯婷婷笑著說：“我就是幫忙切了幾個西紅柿，炒了個茄子而已。”
“哦……”趙濤看著桌子上的菜肴，吞了口唾沫，說：“謝謝阿姨，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侯婷婷將一雙筷子遞給他，“吃飯吧。”
趙濤夾了一塊茄子嚐了嚐，味道非常鮮嫩爽滑，口感細膩柔軟，鹹淡適宜。
他忍不住豎起拇指，說：“太好吃了！謝謝阿姨！”
“不謝，不謝。”侯婷婷說：“喜歡吃就多吃點。”
“嗯。”趙濤又夾了一筷子茄子送入嘴中，嚼巴嚼巴，咽了下去。
“怎麽樣？”侯婷婷期待地問：“好吃嗎？”
“唔……”趙濤說：“太好吃了……”他抬起頭看了看侯婷婷，忽然又低下頭去，埋頭猛吃。
“慢點吃。”侯婷婷笑著說：“我們倆還沒吃呢。”
“啊！我忘了！”趙濤停下來，把筷子放下，抱歉地說：“真的很抱歉，阿姨！我太餓了，所以就狼吞虎咽了。”
“沒關係沒關係。”侯婷婷溫柔地說：“你先洗漱一下吧，等會兒我再跟你聊天。”
“嗯，好的。”趙濤應了聲，拿起牙具往衛生間走去。
他進去衝了個澡，然後換上衣服出來。侯婷婷已經收拾完畢了，坐在沙發上等他。
“快坐吧！”侯婷婷熱情地招唿他。
“謝謝阿姨。”趙濤坐下來，說：“我先喝水。”
他喝了半杯水，看了侯婷婷一眼，問：“阿姨……”
侯婷婷眨眨眼，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你……”趙濤說：“你……有男朋友嗎？”
“噗哧”侯婷婷一笑，說：“有啊！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呃……”趙濤撓撓頭，說：“我就是好奇……想八卦一下，哈哈……嗬嗬……”
侯婷婷抿唇輕笑，說：“我男朋友比我早出道五年，今年二十七歲，在娛樂圈混了三四年了，前途無量，現在是個大明星。我跟他結婚已經六年了。我們的孩子今年才四歲，是個可愛的小姑娘。對了，他姓李。”
“李……”趙濤說：“原來是李氏傳媒的ceo，難怪呢。”他心中暗想：原來侯婷婷是豪門千金，難怪這麽優秀。
“你知道李氏傳媒？”侯婷婷笑了笑，說：“你是哪家報紙或者雜誌的記者？”
“我不是報紙和雜誌的記者。”趙濤說：“我是個編劇。”
“編劇？”侯婷婷有些疑惑：“編劇不是隻拍短篇嗎？”
趙濤解釋道：“我寫了一本《我的青春》。”
“什麽？你寫的書？”侯婷婷有些驚訝。
趙濤點點頭，說：“我是這本書的作者。”
“你寫的書居然會賣這麽貴？”侯婷婷問：“我聽說，你的作品都是按字數算錢的。”
“嗯，是的。”趙濤說：“但是我覺得它值這個價。”
侯婷婷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如果是別人寫的話，也許確實值這個價。可是你的身份……”她頓了頓，笑著說：“這本書肯定是被你包裝出名了，對吧？”
趙濤臉微微一紅，不知道該說什麽，侯婷婷又補充了一句，“我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阿姨，您誤會了。”趙濤連忙擺手，說：“您沒有瞧不起我，我也沒有包裝出名。是因為這本書很好，所以才有人願意花這個錢買。”
“哦？”侯婷婷挑眉笑了笑，說：“你是這本書的作者，卻說別人花錢買書。那你自己花錢買書的時候，為什麽要提到‘別人’呢？”
趙濤愣了愣，隨即尷尬地笑起來，說：“我是說，我也是這本書的讀者。”
“讀者？”侯婷婷詫異道：“你一個編輯，也能當書迷？”
趙濤說：“我雖然是編輯，可我並不像網站規定的那樣，不允許買書。我偶爾會看看書評，也會看看推薦，甚至會幫書評刷一下分。我不是唯利是圖之輩，所以，阿姨您不用擔心我是在借書商業化。”
侯婷婷仔細打量他兩眼，說：“你長得挺帥的，我見過不少演藝圈的男人。不過還從未見過這麽清秀的男人。”
趙濤謙虛地說：“謝謝阿姨誇獎，您長得更漂亮。”
“嗬嗬……我都老婆子一個啦。”侯婷婷說：“我看你這麽喜歡這本書，不妨給我看看。”
“好啊！”趙濤立刻將書遞過去，說：“這本書我特別喜歡，希望阿姨您能多指教。”
“我哪有什麽好指教的？”侯婷婷翻開書，慢慢地看著，越看越欣賞，抬眸讚歎說：“真的好棒，每一段故事都精彩絕倫。尤其是最後那幾段……唉，我要是也能像你寫得這麽好就好了！”
“您也可以寫得很好。”趙濤認真地說。
侯婷婷搖了搖頭，苦澀地笑著說：“我哪裏行。我一輩子都是做辦事員的命。寫小說……還是算了吧，太辛苦了。”她合上書，把書放進桌子裏，說：“你這本書，應該可以賣個好價錢吧。”
“嗯。我也是這麽想的。”趙濤說：“所以我決定，先試水一周看看銷售情況，如果成績好，再繼續加印。”
“你這麽相信自己的小說能火？”侯婷婷笑著說：“我看你這本書，簡直就是天才般的創造嘛，而且還是一個非常有內涵的男主角。”
趙濤靦腆地笑了笑，說：“阿姨，其實我也覺得，我這本書寫得還不錯。我也覺得我是一位天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侯婷婷忍俊不禁地大笑起來，說：“你真幽默，小夥子。”她拿起筆，在便簽上寫下幾個電話號碼，遞給趙濤，說：“這是我的電話，如果你的書賣得好，我們可以談談合作。我看你寫得挺投入，我覺得，你肯定需要一個靠譜的經紀人。”
“好。”趙濤鄭重地收下便簽，說：“謝謝阿姨。”
“你叫什麽名字？”侯婷婷忽然問。
“我叫趙濤，趙旗明的趙，濤濤的濤。”趙濤說。
“趙濤。”侯婷婷記住了這個名字，說：“好，趙濤，我等你的消息。”
“阿姨，我有個問題……”趙濤遲疑地說。
“說。”侯婷婷微笑道。
“您和陳副總裁是朋友嗎？”趙濤問。
侯婷婷沉吟片刻，說：“算是吧。”
“那……”趙濤欲言又止，說：“您覺得，陳副總裁是什麽樣的人？”
侯婷婷想了想，說：“陳副總裁，是個好人。”
趙濤驚訝地瞪圓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盯著侯婷婷。
“怎麽了？”侯婷婷笑了笑，說：“我說的是事實，他確實是個很優秀的人。”
“呃……”趙濤猶豫了一下，又說：“那……您知道陳副總裁現在……”
“你問的是陳副總裁結婚的事？”侯婷婷反問道。
“呃……是的。”趙濤低聲道：“我剛畢業不久，對社會上的事情了解得比較少。但我聽別人說，陳副總裁和他太太感情很好，陳副總裁對他太太百依百順。而且……”
侯婷婷耐心地說：“而且什麽？”
趙濤說：“而且據說陳副總裁是孤兒，是他太太撫養他長大的。”
“噢，是嗎？”侯婷婷若無其事地喝了口水，又輕描淡寫地問：“你問這些做什麽？”
“我隻是覺得……陳副總裁這種條件，應該找個門當戶對的妻子。”趙濤誠懇地說。
“哦，這麽說來……你是為他考慮了？”侯婷婷笑了笑。
“……”趙濤說：“我隻是覺得，既然您是陳副總裁的朋友，應該比我更了解他。”
“了解是一迴事，能不能幫助他，是另一迴事。”侯婷婷說：“我不知道你和陳副總裁是什麽關係，但我知道，你和他之間隔著千山萬水，他和他太太之間，卻隻隔著咫尺天涯。”
“是……”趙濤垂首說：“是我冒昧了。”
侯婷婷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理解你的意思，孩子。”她轉身走出去，拉上門時，對著趙濤說：“我今晚要陪客戶吃飯，可能要晚點迴來。你自己吃晚飯，注意安全。”她關上門離開了。
趙濤愣了一下，看著手上的便簽，陷入深思。他從小在貧困家庭長大，因此特別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他努力讀書，拚搏奮鬥，就是希望自己能夠有朝一日能夠出人頭地，改變自己的處境。他想盡快地賺到錢，給父親治病，讓父親過上好日子。他曾經幻想過，如果自己有天出息了，父母一定會很高興。可是這一刻，他突然迷茫了。
“你是不是傻啊？”侯婷婷把車鑰匙扔進包包，說：“人家都拒絕你了！”
趙濤低頭說：“是我莽撞了，侯總。”
“行啦行啦。你是個好苗子，好好幹。以後你就跟著我混吧。”侯婷婷笑著說：“放心吧。我看好你。”
趙濤抬頭看著侯婷婷，露出了一絲感激的神色，說：“侯總……”
“好啦。”侯婷婷打斷了他，說：“我還急著迴去呢。咱們趕緊迴去吧。”她發動汽車，駛離咖啡廳。
“侯總……”趙濤忽然叫了侯婷婷一聲，似乎鼓足勇氣，說：“我……我有一件事想請教您……”
“嗯？”侯婷婷斜睨著他，說：“你說吧，有什麽不懂的，盡管問。”
“我想……”趙濤吞吞吐吐地說：“如果我將來……能像您一樣，成功地嫁給一位有權有勢的富商……是否可以帶著我爸媽脫離苦海？”
“哦？”侯婷婷詫異地看著趙濤，說：“為什麽會這樣想呢？”
趙濤低下頭，說：“我隻是……覺得，我這輩子也許都達不到您那樣的高度，所以……”
“嗬嗬，傻孩子。”侯婷婷笑道：“哪有人的人生能一帆風順的？我告訴你，人呐，就怕沒有夢想，沒有遠大的誌向。你要記住一句話，‘隻要肯努力’，就沒有什麽辦不成的事情。就算你現在還沒能力，也沒關係。隻要你敢想敢做，總會有收獲的嘛。”
趙濤沉默片刻，抬起頭看著侯婷婷，說：“謝謝您，侯總。我會努力的。”
侯婷婷點點頭，微微側臉看著窗外，嘴角勾起了一絲冷漠的弧線。
“侯總，那我先迴去了。”趙濤說。
“等等。”侯婷婷叫住了他，問：“你今年多大了？”
“21周歲。”趙濤答道。
“哦，才23周歲啊……”侯婷婷皺眉，說：“我以為你25歲了，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趙濤說：“我是一名司機。”
“司機？”侯婷婷瞪圓了眼睛，說：“司機有什麽前途？”
“我是被分配到陳副總裁秘書室的。”趙濤解釋說。
“哦，原來是陳副總裁秘書的司機。”侯婷婷恍然大悟，笑了笑，說：“我明白了。陳副總裁不願意娶你太太，但又舍不得丟掉你，所以把你派到我身邊當差，是不是？”
“呃……是的。”趙濤說。
“你們倆真是有趣。”侯婷婷笑道：“明明都喜歡對方，卻非要搞出這些花招兒來。”
“我們……”趙濤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我和我愛人，是協議結婚的。”
“哦，難怪……”侯婷婷點點頭，說：“我知道了。你愛人應該是個漂亮女士吧？”
“她不是漂亮，她隻是比較溫柔而已。”趙濤說。
“嗬嗬。”侯婷婷笑了笑，沒再說什麽。
趙濤開車送侯婷婷迴家，她下了車後，拍著他的肩膀說：“加油。小夥子，祝賀你找到了屬於你的幸福。”
“謝謝您。”趙濤笑了笑，轉身走開了。
侯婷婷站在路燈下，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臉色陰晴不定，最後冷哼了一聲，踩著高跟鞋，扭著水蛇腰往樓裏走去。
趙濤迴到家裏，坐在沙發上喘息了半天。
“趙濤。”殷寧寧從廚房探出腦袋，說：“你吃飯了嗎？”
趙濤搖了搖頭，說：“沒胃口。”
“那我去給你熱點粥喝。”殷寧寧說著，就鑽進了廚房。
“別忙活了。”趙濤說：“我不餓。”
殷寧寧端著粥走了出來，輕輕推著他的胳膊，說：“不餓也喝點兒。萬一餓壞了呢？我煮的粥很香的。你嚐嚐？”
趙濤無奈，便伸手去拿碗。剛拿到手裏，就聽見門鈴響了。
趙濤疑惑地說：“奇怪，這時候誰會過來？”
殷寧寧放下碗，走了過去。透過貓眼一看，她愣住了。她打開門，驚訝地叫道：“你……你怎麽來了！”
侯婷婷穿著一套淺灰色的連衣裙，腳踩黑色的細高跟鞋，化了淡妝，臉上洋溢著自信和驕傲的神采。她看到殷寧寧後微微一笑，說：“你好，我叫侯婷婷，來拜訪一下你。”
殷寧寧怔怔地盯著她，半晌才說：“快進來。”
侯婷婷走進客廳，環視四周，笑了笑，說：“挺溫馨的小家庭。”
殷寧寧把碗筷放到桌上，說：“我剛準備吃晚飯，就聽到外麵有敲門聲。”她指指廚房，說：“我去幫阿姨弄一下。”
“別麻煩了，我可以自己動手的。”侯婷婷拉住殷寧寧，說：“你先陪我聊會兒天吧。”
“好吧。”殷寧寧說：“請喝杯咖啡？”
“嗯。”侯婷婷點點頭，說：“謝謝。”
兩人坐在沙發上，殷寧寧給侯婷婷倒了一杯咖啡，又去廚房給她拿甜品，說：“你喜歡吃什麽口味的？”
“隨便。”侯婷婷漫不經心地說：“你們女孩子不是都比較偏愛蛋糕之類的甜食嗎？”
“是啊。”殷寧寧將甜品擺到茶幾上，說：“所以我更喜歡吃芒果千層。”
“芒果千層……”侯婷婷喃喃地念叨了一遍，說：“真巧，我最近也喜歡吃這種東西。”
殷寧寧笑了笑，說：“那就多吃點。”
趙濤站在旁邊，看到侯婷婷和殷寧寧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談，心中感覺很複雜。他並不討厭侯婷婷，因為她長得很漂亮，性格也很好，雖然是富家少奶奶，卻沒有絲毫架子。可她畢竟是趙濤曾經的情敵。現在這位情敵來了，還是帶著目的的來的。如此尷尬的處境令他很難受，甚至想立刻離開。但是想起父母交代他必須盡職盡責，他隻好留下來，陪著兩人一起吃完了甜品。
“你的手藝真棒。”侯婷婷誇讚說：“比五星級酒店做的都好吃。”
“哪有……”殷寧寧謙虛地笑了笑，說：“你太抬舉我了。”
“不是抬舉。”侯婷婷認真地說：“你是真的有這個水平。”
“你真的喜歡吃芒果千層嗎？”殷寧寧問道：“我明天做給你吃。”
侯婷婷笑了，說：“好啊，等你做好了，告訴我一聲。我明早就來。”
“嗯。”殷寧寧點點頭。
“今天我來，除了向你道歉之外，我還有件事想求你幫忙。”侯婷婷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對殷寧寧說：“我爸爸前幾天被檢察院帶走了，他在獄中服刑期間，有些賬戶被凍結，我需要查清楚這些賬戶的流程，然後找到它的原始賬號，把這筆錢追迴來。”
“原始賬戶？”殷寧寧皺了眉，說：“這種賬戶應該都屬於非法收入。”
“我知道。”侯婷婷點點頭，說：“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爸爸繼續被判死刑。我需要一大筆錢，而且要在短期內拿到。所以隻能求助你們。希望你們能夠幫幫我。”
“我們當然會幫你。”趙濤說：“我們可以給警方提供幫助。”
“可是我怕他們拒絕。”侯婷婷歎了口氣，說：“我爸爸是個貪官，犯罪的證據太充足了，警方肯定不願意冒險。何況他的賬戶是私人名義開設的，沒有固定的流動資金。”
趙濤沉吟片刻，問道：“你有什麽建議？”
侯婷婷想了想，說：“首先，你們能否保證這筆錢是合法的？”
趙濤苦惱地搖頭，說：“不行，我們沒辦法保證。”
“那就算了。”侯婷婷失望地說：“我再想別的辦法吧。”
殷寧寧說：“我們可以幫你申請貸款。”
侯婷婷眼睛一亮，急切地問：“怎麽申請？”
殷寧寧說：“我們可以出具一份證明，證明這筆錢是合法的，而且是在合理範圍內獲得的。”
趙濤思考了一下，點頭說：“這個辦法可以試一試。”
侯婷婷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說：“太感謝你了！”
“不用這麽客氣。”殷寧寧說：“這也是我們應該做的嘛。”
侯婷婷看著殷寧寧，微笑道：“你真是個善良的姑娘。”
“不不不。”殷寧寧擺擺手，說：“我們也是奉獻了勞動成果的。”
“嗬嗬。”侯婷婷說：“你這麽說的話，我還真的有點餓了。”
“快去洗漱。”殷寧寧推著侯婷婷進浴室，說：“我給你煮了粥，你洗完澡喝一碗吧。”
“好的。”
兩個女孩進了浴室，趙濤坐在沙發上，無聊地玩著手機。這時候電視節目剛播放完廣告，又換了另一檔娛樂節目，是一個綜藝節目，邀請了一堆明星參加，熱鬧極了。趙濤看了一陣，就有些昏昏欲睡。這時候門鈴響了，殷寧寧探出頭說：“你去開門吧。”
趙濤起身打開門，卻見門外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影，竟然是趙昊。他愣住了，趙昊看了他一眼，徑直往屋子裏走去。
“昊哥。”趙濤叫了一聲，趙昊停住腳步，轉過頭，冷冰冰地說：“你怎麽在這兒？”
“這是殷寧寧家。”趙濤解釋說：“你不知道嗎？”
“哦。”趙昊點點頭，“你怎麽跟她混到一塊兒了？”
趙濤沒有答話，趙昊走進房間裏，侯婷婷從衛生間走出來，驚訝地問：“趙昊？你怎麽來了？”
“我聽說你和侯婷婷在這裏約會，特意趕來看看。”趙昊冷冷地說：“沒想到你們還真的在一起了。”
“昊哥。”趙濤拉住他，勸道：“你誤會了，我們真的什麽關係都沒有。”
趙昊盯著趙濤看了半晌，忽然一笑，說：“是不是你自己想多了？我沒有誤會，隻是隨便來看看而已。”
說完他轉向侯婷婷，說：“你現在是什麽態度？跟這個小白臉在一起嗎？”
侯婷婷低下頭，咬緊嘴唇，不吭聲。趙昊又看了一眼趙濤，扭頭走了出去。
殷寧寧走過來，拍了拍趙濤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等她送趙昊離開之後，迴到臥室，對趙濤說：“趙昊的脾氣比較暴躁，你千萬不要跟他計較。不過他今晚來這兒，估計是為了這件事。”
“我沒有跟他計較。”趙濤聳聳肩，說：“我倒覺得很有趣。”
“什麽有趣？”殷寧寧疑惑地看著他。
趙濤笑眯眯地湊近殷寧寧，壓低聲音說：“因為我發現，這個人很有意思。”
“哪兒有意思？”殷寧寧問。
趙濤指了指天花板，說：“你看那兒，他跟我爸一模一樣。”
殷寧寧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頂燈正在緩慢旋轉。她皺眉說：“你胡說八道什麽呢。”
“我沒有胡說。”趙濤認真地說：“我敢確信這一點。我媽就曾經提過這種怪異的現象。她說每當我爸遇到危險的時候，腦袋就會突然變大變尖，像一根錐子一樣。但是這個趙昊……”
殷寧寧瞪大了眼睛，吃驚地說：“難道他也是妖怪？”
“這倒未必。”趙濤說：“他雖然長得很像我爸，但絕對不是什麽妖怪。”
“那就奇怪了。”殷寧寧撓撓頭說：“既不是妖怪，那是為了什麽呢？”
趙濤沉吟片刻，說：“我覺得這裏麵肯定有原因。不如咱們找個機會問清楚？”
“問什麽？”殷寧寧詫異地問。
“當然是問他究竟是什麽啊。”趙濤說：“或者問問我爸？他知道得多。”
殷寧寧點點頭說：“好吧，反正我們最近也沒別的事兒，就先去試試唄。”
“嗯。”趙濤說：“我陪你一起去。”
第二天早晨，趙濤帶著殷寧寧來到了趙昊家。趙昊剛起床準備洗涮，一聽敲門聲，連忙跑去開門。
殷寧寧笑嘻嘻地站在門口，說：“趙叔叔您好，我們今天來拜訪您，希望沒有打擾到您。”
“哎呦喂！”趙昊激動地抓著殷寧寧的胳膊，說：“你這丫頭怎麽來啦！快進來快進來。”
“趙叔叔好。”趙濤把侯婷婷扶了進去，說：“我和婷婷來看您。”
“好好好！”趙昊說：“你們來得太巧了，剛好趕上飯點兒。”
趙昊將兩人迎進屋子裏，說：“我去做飯。你們先坐會兒。”
趙昊進了廚房，趙濤與侯婷婷坐在沙發上，四處打量著。
“這是你家呀？”殷寧寧四周打量著。趙濤點點頭，說：“嗯，我爸以前買下的房子。他死後，就留給我了。”
“挺溫馨的呀。”殷寧寧說：“裝潢也好。”
“嗬嗬。”趙濤說：“是我爸喜歡，所以才裝潢成這樣。”
“你父母還健在吧？”
“在。”
“他們都是醫生？”
“我爸是西城人民醫院的骨科主治醫師。我媽是婦產科的護士。我們全家都是醫生。”
殷寧寧笑著說：“你家人可真厲害。”
“你們家呢？”趙濤笑著問：“你媽媽也是醫生？”
“我媽是護士長。”殷寧寧說：“我爸是副院長，不過平時不怎麽管病人。”
“哦哦。”趙濤說：“我爸以前是西城人民醫院的副院長。我爺爺是西城醫療協會的名譽會長。”
“啊！你爸居然是副院長！”殷寧寧吃驚地看著趙濤：“那你是什麽官兒呀？”
“哈哈！”趙濤爽朗地笑著說：“我爸是個閑職。”
“這樣啊。”殷寧寧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我媽呢？”趙濤問。
“我媽在樓上收拾房間。”
“我媽收拾房間，你收拾什麽？”
“我幫她打掃衛生呀。”殷寧寧理直氣壯地說：“我是她女兒，我幫她分擔活計，是應該的呀。”
“這話說的沒錯兒。”趙濤豎起拇指說：“你真是個好孩子！”
“嘿嘿嘿嘿……”殷寧寧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扭捏地說：“謝謝誇獎！”
趙濤見她臉紅，忍住笑，咳嗽一聲說：“你們醫院現在招實習生嗎？”
“招啊。”殷寧寧說：“隻要願意努力，基礎紮實，又想出來混社會的，統統招。不過你想來嗎？”
趙濤說：“我想來。”
“我們醫院的條件還不錯的。”殷寧寧說：“福利待遇什麽的都不錯。而且還有實習期，實習滿三年之後再考研，不用擔心畢業不了。”
“那我可以試試。”趙濤說：“我高三下半年才讀完大專，現在還在複習呢。你看，我這種情況，能轉行嗎？”
“當然可以啊。”殷寧寧說：“我爸說你的成績很好。”
“是嗎？”趙濤有些羞澀地笑了笑。
“我跟我爸提了。”殷寧寧說：“但是我爸沒有表態。”
“那你呢？”趙濤問。
“我啊……”殷寧寧歪著腦袋，認真地想了想，說：“我覺得我爸不答應你，也許有他自己的道理。”
“哦？”趙濤問：“為什麽呀？”
“因為你不夠帥。”殷寧寧說：“我媽嫌棄你。”
趙濤笑了，說：“我知道，我比較胖嘛。”
“不對。”殷寧寧搖搖頭，說：“你不僅胖，脾氣還特別臭。我媽說，像你這樣的男人最難伺候了。她不喜歡你。”
“我脾氣確實不好，你別往心裏去。”趙濤尷尬地笑了笑，說：“但是，我真的是個不錯的人。”
殷寧寧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趙濤說：“你看這房子怎麽樣？”
“非常棒！”殷寧寧讚歎道。
“我爸也覺得不錯。”趙濤說：“如果我爸同意了，我就搬過來住。”
“你爸肯定會同意的。”殷寧寧說：“你爸那麽疼你。”
“希望吧。”趙濤笑了笑，說：“我先把車鑰匙放進包裏。”
殷寧寧點點頭，走進客廳，在沙發上坐下，拿起遙控器換台，換到娛樂頻道。
“你今天怎麽突然想起來看電視呀？”趙濤從臥室裏探出身子，說：“我記得以前我帶你看過幾次電影，你從來沒感興趣過。”
殷寧寧撇撇嘴，說：“我不愛看娛樂節目。我喜歡看《白蛇傳》。”
“哦……原來你是個白娘子粉啊！”趙濤笑嘻嘻地說。
“你才白娘子呢。”殷寧寧瞪他一眼，說：“我媽告訴我，白素貞是個壞蛋，勾引楊戩，害死哮天犬，還害死了唐僧，簡直就是妖精界的敗類。”
趙濤聽到殷寧寧這樣罵白素貞，頓時笑噴，連忙捂住肚子說：“太搞笑了。你媽還挺有意思。”
殷寧寧哼了一聲，說：“那當然啦。我媽最厲害了。我跟你說……”
兩人聊得熱火朝天，卻聽到門口響起一陣敲門聲，緊接著一個女人喊道：“趙濤，快下來，你姥姥家人來了。”
“哎喲，來了來了！”趙濤趕緊跳下床，拉起殷寧寧跑向門口。
趙濤打開門，站在門口的是個五十多歲的女人。穿著藍色羽絨服，梳著齊耳短發，戴著厚厚的黑框眼鏡，整個人給人一種溫柔和藹的印象。
“姥姥！”趙濤叫了一聲，把人迎進屋。
殷寧寧乖巧地站在旁邊，衝女人鞠了一躬，甜甜地說：“姥姥您好。”
“誒……”女人笑眯眯地拍了拍殷寧寧的手，說：“你長得真漂亮。”
殷寧寧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輕輕扯著裙擺。
“快進來。”趙濤把女人請到屋裏。
侯婷婷正在廚房裏切菜做飯，見到女人來了，笑著說：“親家母，你來了。”
“嗯。”女人笑吟吟地說：“我來看看我孫子。”
“小濤，快叫奶奶。”侯婷婷招唿趙濤：“這是你的姥姥。”
趙濤立刻跑過來，喊了一聲：“姥姥好！”
女人摸摸趙濤的臉，又看著殷寧寧說：“寧寧也好。”
殷寧寧靦腆地笑了笑，伸手抱住女人的胳膊，撒嬌似的晃悠著。
“哎呦，你們都是大姑娘了。”女人笑著說：“我還記得當初我剛生下小濤的時候，你倆差不多大，現在都大姑娘了。”
“嗬嗬，是啊。”侯婷婷笑著說：“我們寧寧今年二十八歲了。你孫子才十九。”
“十九了，不小了。”女人說：“可惜我兒媳婦早走了。”
“沒關係。”侯婷婷說：“孩子大了，你不用操心。”
“是啊，我不操心。”女人笑著說：“反而還落得清閑。”
趙濤和殷寧寧相互交換了一個神情，殷寧寧說：“姥姥您吃飯了嗎？”
“還沒呢。”女人笑了起來，說：“我就等著你倆做飯呢。你倆快點做吧。”
“行！”侯婷婷笑著說：“你等著，很快就做好了。”
“好。”女人說：“你辛苦了，婷婷。”
“哪裏話，應該的。”侯婷婷笑了笑，說：“你先歇著，別動彈，我給你倒杯水喝。”
“謝謝，謝謝。”女人說著，把手搭在殷寧寧肩膀上，說：“寧寧，陪姥姥聊聊天。”
“好呀。”殷寧寧答應著，扶她坐到沙發上，問：“您要吃什麽？我去幫您拿。”
“隨便拿個果盤就行了，我不挑食。”
“哦。”殷寧寧轉身進了廚房，不久端了個果盤出來，遞給女人，說：“姥姥吃蘋果。”
女人接過果盤，說：“這蘋果真甜。”她咬了一口，忽然眉頭皺了皺，抬起頭說：“這個味道……怎麽有股怪味？像是酸的。”
殷寧寧愣了一下，問：“什麽怪味？我不知道啊。”
“算了算了。”女人搖了搖頭，把嘴裏的蘋果咽下去，說：“我可能是吃錯東西了。”
殷寧寧笑了笑，說：“姥姥想吃什麽，跟我說，我給您買去。”
“不用了。”女人笑了笑，對趙濤說：“小濤，姥姥想吃糖醋排骨，你能不能給姥姥做一份？”
“當然能。”趙濤立刻站起來，說：“我現在就去買肉。”
“別急別急。”女人攔住趙濤，說：“你先別走，等我跟婷婷聊完天再說。”
趙濤隻好停住腳步，坐在沙發上，耐心地聽她們嘮嗑。
侯婷婷從廚房裏探出頭來，問：“親家母，要喝水嗎？”
“不渴。”女人笑著說：“你忙，你忙。”
兩個人又絮叨了幾句，侯婷婷鑽進廚房繼續做晚飯。
女人歎息著說：“我兒媳婦也是20歲嫁給我兒子的，結果剛懷孕七個月就走了，唉……”
“那是福薄啊。”侯婷婷安慰著她說：“親家母別傷心了。”
“我也勸我自己。”女人說：“可是心裏始終難受。你說人這一輩子，圖啥呢？為了錢為了權，最後連命都沒了……”
“是啊。”侯婷婷也忍不住感慨，說：“咱們女人呐，這輩子活得實在太不容易了。尤其是當媽的，更是不容易。”
“我兒媳婦臨走之前，還拉著我哭了半宿呢。”女人歎息著說：“她走之後，我兒子成天沉默寡言，每次見他都陰陽怪氣的。”
“唉……”侯婷婷說：“男人嘛，都是這樣。”
“我知道。”女人說：“所以我兒子現在還單身呢，一直找不到合適的……”
“嗯？”侯婷婷驚訝地看向她。
女人微微笑了笑，說：“我兒子是個醫生，醫院裏有的是漂亮的小護士追求他，但是他一個也瞧不上。”
“哦……”侯婷婷明白了，說：“是因為你兒子眼光高，所以才找不到媳婦吧？”
“唉。”女人輕聲歎息著說：“這種男人，眼界高，脾氣也硬，除非遇上個好姑娘，否則真不好打動他。”
“嗬嗬……”侯婷婷笑了起來，說：“您兒子確實挺厲害的。”
“那當然。”女人得意洋洋地說：“我兒子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
“您兒子多大了？”趙濤問了一句。
“29歲。”女人迴答：“是個醫生。我們家祖傳的中醫，現在是全球唯一一家中醫院。”
“哎呦，好厲害！”趙濤誇讚道：“您兒子真有出息！”
女人哈哈笑了起來，說：“我兒子從小到大，就沒輸過！”
“是嗎？那可真是厲害！”侯婷婷笑著說：“我兒子雖然讀的是警校，畢業也快三十歲了，也沒贏過呢！”
“嗬嗬。”女人笑著說：“你兒子長得帥，人又聰明，肯定很討姑娘喜歡的。”
“我倒是希望他找個普通姑娘。”侯婷婷苦惱地說：“偏偏他不聽話，我也不敢逼他，怕他越陷越深，將來後悔。”
“唉……”女人歎了口氣，說：“這些孩子啊，就愛鑽牛角尖……我們也管不了他們……”
“不過，”侯婷婷說：“我覺得，這世界上有許多事情，並不是靠血緣關係就能解決的。”
“哦？”女人好奇地看著她，問：“比如說？”
侯婷婷抿著嘴唇笑了起來，說：“比如說，愛情。”
“愛情？”女人似乎沒聽懂，皺起眉頭，思考片刻，才恍然大悟地拍手笑了起來，說：“哦~我明白了，是你說的‘相濡以沫’，對不對？”
“對，就是‘相濡以沫’。”侯婷婷說：“夫妻間的感情，是需要時間和精力培養的，不是靠血緣關係就能解決的。”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女人說：“我兒媳婦離世的時候，我特別想帶他去英倫，可是他死活不願意。說那邊有一個叫菲利普.科洛斯的教授特別厲害，他想去跟人家探討研究。唉……我這個傻兒子喲……”
“您兒子可真有誌氣。”侯婷婷由衷地誇獎道。
女人笑著說：“是啊。他們倆感情好得很，我兒媳婦走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垮掉了，好久都緩不過勁兒來。我們勸了他好幾次，他還是不願意去英倫療傷，我們也隻能由他去了……”
“嗯……”侯婷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轉移話題說：“我們吃什麽菜呢？”
“清炒萵筍絲。”女人說：“你幫我把這盤菜端出去，我再燒一鍋湯。”
“好嘞。”侯婷婷端起盤子，往廚房裏走去。
趙濤坐在沙發上，拿著平板電腦查著資料，突然發現自己的賬號被封了。他愣住了，抬起頭來看看侯婷婷。侯婷婷已經走進了廚房，正在洗碗。
趙濤猶豫了一下，把電腦放下了。侯婷婷洗完碗，擦幹淨雙手走到趙濤旁邊坐下，說：“你幹嘛呢？”
趙濤沒有理會她，隻是靜靜地盯著屏幕。侯婷婷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聊天群，名字叫做【我兒子在英倫】。她湊近了看了看，發現這些人都是醫生或者醫藥代表，聊得內容基本差不多，就是談論醫術、治病救人之類的。
“這是什麽東西？”侯婷婷指著屏幕問趙濤。
“我的私人群。”趙濤淡淡地說：“閑聊用的。”
“你在玩這個？”侯婷婷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趙濤。
趙濤點了點頭。
“這算什麽啊？”侯婷婷說：“你怎麽能沉迷於虛擬的網絡世界呢？”
“我不沉迷，難道要跟你睡覺麽？”趙濤嘲諷地說了一句，繼續低頭刷微博。
“我哪有那個意思？”侯婷婷臉紅了，說：“我就是擔心你。”
“我知道。”趙濤冷哼一聲，說：“你怕我像你爸一樣，變成一個神經病。”
“我沒有……”侯婷婷急忙辯駁。
“你有！”趙濤毫不留情地說：“每次見到我都緊張兮兮的，像我欠了你八百萬似的。”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侯婷婷委屈極了。
“你是什麽意思？”趙濤冷笑著說：“我又不是傻瓜，能猜不到？你根本就是嫌棄我，對吧？你覺得我配不上你，所以一直躲著我，不肯給我好臉色？”
“沒有，沒有！”侯婷婷哭了起來，說：“我沒有這種意思……你別瞎想了好不好？我是因為……我是因為……”
“因為什麽？”趙濤挑釁般看向侯婷婷。
“因為……”侯婷婷咬了咬牙，豁出去了，說：“因為你太窮，太醜，太無趣了……”
“哈！”趙濤怒極反笑，猛地站起身來，走到侯婷婷身前，逼視著她。侯婷婷嚇得倒退一步，驚慌失措地搖晃著肩膀，喊道：“你幹嗎！我沒說錯！你就是醜、無趣！”
“是！你說得對，我就是一個窮光蛋、無趣的廢物！我連你家廁所的馬桶蓋都買不起，我還有什麽優勢能夠追求你？”趙濤惡狠狠地說：“侯婷婷！你不喜歡我，你嫌棄我，你甚至想殺了我！”
“我沒有！”侯婷婷尖叫道：“你胡說！我才沒有想殺你！”
趙濤冷笑道：“你有沒有想殺我，難道你自己不清楚嗎？”他伸手揪住侯婷婷的衣襟，將她拉近自己，貼近侯婷婷耳朵，咬牙切齒地說：“侯婷婷，我告訴你，我不會放過你的！從今天起，咱倆就沒完！”
“我沒有！”侯婷婷拚命掙紮。趙濤死死拽住她的胳膊，另一隻手抓住她的長裙，將侯婷婷推倒在沙發上，欺身壓了上去。
侯婷婷尖叫一聲，奮力抵抗。趙濤扯著她的頭發將她的臉扭到背後。
“啊！放開我！快放開我！趙濤你瘋了！”侯婷婷哭著喊。
“放開你？憑什麽？”趙濤兇狠地瞪著她，罵道：“侯婷婷！我忍你很久了！你不就是瞧不起我麽？你嫌棄我！我還嫌棄你呢！你以為你長得漂亮麽？你以為你胸脯大，屁股翹，就可以隨便騎在男人身上撒尿麽？你也不照鏡子看看你那張臭嘴！我早就看你不爽了，你以為我真稀罕你啊！”
趙濤一邊罵著，一邊撕爛了侯婷婷的裙擺。侯婷婷哭喊著，拚盡全力踢打趙濤，但是卻無濟於事。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媽的！”趙濤罵了一句，一巴掌甩過去，將侯婷婷打昏過去。
趙濤喘息著坐起來，擦掉額頭上的汗，穿戴整齊。侯婷婷蜷縮在沙發上，雙眼緊閉，長長的睫毛掛著淚珠，看上去很是柔弱。
趙濤拿起電話，撥通了報警電話。
“喂！你們派出所在哪兒？”趙濤問。
“你找我們做什麽？”對方語氣非常嚴肅：“有什麽事麽？”
“我被一個賤貨打傷了！”趙濤說：“你們趕緊帶人來！”
“我們不能插手社會治安案件。”
“少特麽給我裝蒜，剛才我親眼看見她把匕首扔到垃圾堆裏去了，還敢說你們不管！”趙濤吼道：“再不來老子就報警！”
“你等著。”
趙濤掛斷電話之後，立刻用手機搜索“xx街派出所”的位置，查詢到之後，就跑進廚房裏翻騰起來。
“趙濤！你要做什麽？”侯婷婷醒了，揉著眼睛從臥室裏走出來，看見趙濤在冰箱旁鼓搗，便問。
趙濤轉頭盯著侯婷婷。
侯婷婷嚇得往後退了兩步，驚恐地睜大眼睛。趙濤陰測測地一笑，走上去，捏住侯婷婷的下巴，湊近她，低聲說：“侯婷婷，你給我記住。我現在不僅恨你，我更討厭你。我會想辦法讓你後悔的。”
“你……你想做什麽？”侯婷婷嚇壞了。
“你等著看吧！”趙濤鬆開了侯婷婷，將刀子藏在身後。
侯婷婷愣了愣，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似的，大聲喊起來。趙濤衝出去，關上門，鎖上窗戶，將侯婷婷隔離在屋內，然後走進衛生間，從水龍頭下麵抽出了一根繩子，拴在了牆上。
“趙濤！你想幹嘛！你這個變態！”侯婷婷歇斯底裏地大喊。
“噓……”趙濤捂著耳朵：“小點聲兒，吵死了。”
侯婷婷又羞又怕，渾身顫抖起來。趙濤拍了拍侯婷婷的臉，說：“乖，聽話。不然我不保證會對你做什麽。”
侯婷婷咬著嘴唇，不說話了。
“別怪我啊，婷婷。”趙濤獰笑著：“都是你逼的，誰讓你當初那麽瞧不起我？我要把你弄髒，讓你一輩子都洗不幹淨！”
“你滾開！”侯婷婷憤怒地叫道：“趙濤，我和你勢不兩立！”
趙濤冷笑道：“我們本來就勢不兩立，不是麽？我要弄髒你，你就一輩子洗不幹淨。我要毀掉你，你就一輩子都嫁不出去！你知道我最恨你什麽嗎？就是因為你太漂亮了！你太美麗了！我每次見到你，就覺得自己像癩蛤蟆！你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惦記著你，想睡你！哈哈！你越害怕，我就越興奮！你越是害怕，我就越高興！你放心，我隻是先把你綁在床上，然後會給你準備一些助興的東西的。比如香蕉，比如辣椒粉，比如孜然……嘿嘿……我想你應該會喜歡它們的味道的。”
“不！”侯婷婷大喊道：“趙濤，你這個惡魔！放開我！你放開我！救命！救命！”
“求我，向我求饒，或許我會放過你。”趙濤蹲下身，微笑著看著她：“你這種女人我見得多了，仗著自己漂亮，不知天高地厚，不把男人放在眼裏。我偏偏要讓你知道，除了漂亮，你什麽都沒有！”
侯婷婷的眼角流出淚來：“趙濤，算我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行嗎？以後我再也不跟你計較了！”
“晚了。”趙濤搖了搖頭：“我已經受夠了你！”
“趙濤！你不能這樣！我愛你啊！我真的愛你！”
“愛我？”趙濤嗤笑一聲：“我呸！你這個賤貨。你就是玩膩了我，就嫌棄我窮，就把我踢開！你以為我傻啊，會相信你的屁話？”
“不是的！真的不是！趙濤，我真的愛你！”
“我呸！”趙濤朝著侯婷婷吐了口唾沫，罵道：“你以為我會稀罕你那張破爛臉蛋？”
“你說謊！”
“你他娘的是不是傻逼？！”趙濤指著侯婷婷的鼻尖罵道：“我他媽的就算是喜歡你的胸，還是喜歡你的腰呢！你以為你長得很漂亮麽？我告訴你，我早看穿你了！你敢跟我分手，我就要讓你知道，你不珍惜我的時候，我也可以不要你！”
侯婷婷哭泣著：“趙濤，我真的愛你！”
“愛我？嗬嗬，我看你他娘的就是騙我！你不就是圖我窮嗎？我窮我願意被你耍啊？可是你憑啥看不起我？我窮礙著你什麽事兒啦！我窮礙著你什麽事啦！你看不起我，我就他媽的要弄髒你，弄殘你，弄死你！”
“這次公益展出項目非常成功，總公司的張總很滿意。”說話的人叫周洋，也是中層，今天剛調過來。
“謝謝。”趙濤說。
“不用客氣，這都是應該做的。”
“那就麻煩你幫忙安排一下吧。”
“嗯，交給我好了。”周洋答道。
“那就辛苦了。”趙濤笑著點點頭。
侯婷婷坐在旁邊沒什麽反應。
周洋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對麵兩位。
“侯總監，這次的展品還需要您多多指揮才行。”周洋說。
“哪裏。”侯婷婷淡淡地說。
趙濤看了看時間：“不早了。我去辦手續。”
“哦，好的。”侯婷婷答道。
等趙濤走遠，周洋笑著說：“聽說侯總監和總裁關係匪淺。”
“哪有的事情。”侯婷婷搖頭否認，“隻不過是工作上比較熟悉而已。”
“原來如此啊。”周洋笑眯眯地看著她，“我倒覺得傳聞不可信，畢竟咱們總裁的私生活向來不太檢點，侯總監是不知情呢，還是不屑於去追究呢？”
“胡說八道！”侯婷婷臉色微變。
“哈哈……抱歉，開玩笑開習慣了。”周洋趕緊賠禮道歉，“不過侯總監確實美豔動人，難怪我們總裁這樣迷戀你。”
“別亂說了。”侯婷婷冷冷地瞪他一眼，站起身往門口走。
周洋見狀，急忙跟了上去。
趙濤拿著申請表迴到自己座位，將它遞給侯婷婷：“侯姐，這是我的申請表。”
“這麽快就弄好了？”侯婷婷問道，接過表格翻看。
“這種事情，當然是越快越好。”趙濤答道。
侯婷婷點了點頭：“你的想法很好。”
“但是現在還缺少一份合適的策劃。”趙濤頓了頓，繼續說道，“因為這次的展銷會規模比較大，參與的企業和單位也多，所以必須得找一家專業的團隊來完成整體策劃。”
“嗯，確實是。”侯婷婷皺眉思索片刻，“我們雖然有幾個團隊，但是並不能算是最專業的。”
“是的。”趙濤說，“這次展出的主題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群人’，我們需要找幾個真正的慈善家和基金會的成員。”
“我們這些人都是搞技術出身，對慈善事業一竅不通。”侯婷婷說，“這件事情恐怕還得靠王秘書幫忙。”
“王秘書已經幫忙聯絡了三個，但是都沒有達到標準。我們這些人，根本無法代表慈善組織的形象。”趙濤說。
“既然如此，就先把名單報上去，再慢慢篩選合適的人選吧。”侯婷婷建議道。
“這倒是。”趙濤點頭讚同，“我們這些人都是半桶水。”
兩人正說著，電梯門打開了。
王永強從電梯裏走出來。
“哎喲喂。”侯婷婷拍拍腦袋，“瞧我這記性，都忘了正事兒了。”
王永強愣住了，疑惑地問：“什麽正事？”
侯婷婷看了一眼趙濤。趙濤聳聳肩膀，說：“侯總監說，讓你幫忙找幾個慈善家或者基金會的成員來幫我們做展示。”
“什麽？我？”王永強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簡直不敢相信。
“對呀，你這麽年輕，長得又帥，最適合代表我們了。”侯婷婷笑著說。
“嗬嗬……”王永強尷尬地笑了兩聲。
“別猶豫了，就這麽定了。”侯婷婷說，“趕緊去忙吧，明天我帶你去拜訪一下幾位專家。”
“不是……我……”王永強一臉懵圈。
“侯總監。”趙濤拉拉侯婷婷的衣角，“我想我還是不要去湊熱鬧了吧。”
“為什麽？”侯婷婷問道。
“我覺得我這個人沒啥特長，又笨嘴拙舌的，萬一搞砸了怎麽辦。”趙濤說。
“你別謙虛啦，你的計算機水平在我們這裏可是頂尖級別的。”侯婷婷鼓勵他，“放心吧，肯定能行。”
“可是……”趙濤還想推辭。
“你別謙虛啦。”侯婷婷說，“你的計算機水平在我們這裏可是頂尖級別的。”
“那……那好吧……”趙濤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侯婷婷滿意地衝他眨眨眼睛：“加油。”
周洋看著兩人親切交談的樣子，忽然感到渾身寒涼，仿佛掉進冰窟窿似的。
晚上九點多鍾，林天明剛吃完飯，就接到了趙濤的電話。
“什麽事？”他語調淡淡地問道。
“林哥，我有個事想求您幫忙。”
“說。”
“侯總監讓我去幫他們招募幾個優秀的企業家和基金會的成員。”
“然後呢？”林天明問道。
“然後……侯總監說，希望我能夠代替她參加展銷會。”
“嗯，知道了。”
“那……我該怎麽辦啊？我什麽時候去？”
林天明沉默片刻，突然說：“今天晚上，來xx酒店1801房間。”
“我？”趙濤驚訝道，“林哥你不會是認真的吧！我可是個男的！”
“你不是說想當企業家嗎？”
“……”
“你要是連這個考驗都過不去，以後怎麽當企業家？”
林天明掛斷了電話。
趙濤拿著手機，愣了許久才緩過神來。
他抬起手臂撓撓頭：“林哥怎麽知道我想當企業家？”
侯婷婷敲響了房門：“王秘書，在嗎？”
“請進。”王永強應道。
侯婷婷走進屋內。
王永強坐在沙發上，低頭翻看一份文件，見她進來也隻是抬眸瞥了一眼，隨即繼續低下頭看向文件。
侯婷婷走到辦桌前，將自己帶來的一疊資料遞給王永強：“我已經按照您之前提供的名單挑選了三個人，他們都是很有愛心的人士。”
王永強抬起頭，掃視一番侯婷婷帶來的資料，微微頷首：“謝謝。”
“不客氣。”侯婷婷說，“另外一個名額呢？”
王永強站起身，拿過旁邊的紙筆刷刷寫了一張名字，推到侯婷婷跟前。
侯婷婷接過，仔細看了一遍。
“這個叫陳旭陽的……”她把紙推迴給王永強，“有什麽特殊的背景嗎？”
王永強搖搖頭：“這個人是個農民企業家，但因為家境貧困，所以比較有愛心。”
侯婷婷思忖著：“如果是這樣的話，倒是不錯。”
“那就麻煩侯總監了。”王永強說。
“哪裏的話，應該的，應該的。”侯婷婷連連擺手，“不過我還需要確定一下這個陳旭陽究竟是否真的有愛心，如果沒有……”
“那就算了。”王永強說。
“那就這麽定了。”侯婷婷笑了笑，“王秘書，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助的話，盡管開口。”
“多謝侯總監。”王永強禮貌而疏離地說。
“沒關係，這些都是我分內的事情。”侯婷婷說，“那我先走了。”
侯婷婷從辦事處出來的時候，迎麵撞見剛下班從辦事處走出來的趙濤。
“趙濤。”侯婷婷打了個招唿。
趙濤點點頭，問道：“侯總監找王秘書談了些什麽？”
“哦，沒什麽，就是一些瑣碎的雜事。”侯婷婷說，“對了，聽說你最近準備換一台電腦？”
趙濤遲疑了片刻，說：“是的。”
“我記得你上次說過，用了兩年多的舊電腦配置太差。這樣吧，我明天買一套更好的，再送給你。”侯婷婷說。
趙濤猶豫道：“這個……會不會太麻煩？”
“你不必覺得不好意思，這都是舉手之勞。”侯婷婷說，“我這人就喜歡樂於助人，尤其像你這種長相清俊的男人。”
趙濤被她誇得不好意思，臉頰悄悄泛紅：“侯總監真是太客氣了，其實我也不缺那一套電腦。”
“這可是我的一點心意，你一定要收下。”侯婷婷說，“明早我派車來接你，記住千萬別忘了。”
趙濤無法拒絕，唯有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等侯婷婷走遠了，他趕忙掏出手機撥打林天明的號碼。
“喂，林哥。”
“你在辦事處呆了那麽久，應該聽說了我交給你的任務。”林天明說。
“聽說了。”
“你現在怎麽樣？感覺如何？”
“挺好的。”
“侯婷婷讓你去做基金會成員的事情，你願意嗎？”
趙濤遲疑了片刻，說：“侯總監人不錯。”
“你覺得侯婷婷人不錯，就說明她值得信任。”
“我知道了，林哥。”
“這次的事情不簡單，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如果碰到什麽解決不了的麻煩，及時聯係我。”
“嗯！”趙濤認真地點了點頭，又問，“林哥，我想問，我這樣做對不對？我……”
“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會全力支持你。”林天明說，“至於你能不能成功，那就得靠你自己。”
掛斷電話，趙濤握緊拳頭，暗暗給自己鼓勁兒：我一定要努力！
傍晚，林天明在酒店餐廳吃飯的時候，忽然想起昨天和蘇沫約好了今晚一起去看電影。
於是他給蘇沫打了電話，約她到酒店門口碰麵。
結果蘇沫告訴他她臨時有事，改期了。
林天明隻得獨自驅車往電影院趕去，路上他給侯婷婷發了條微信，詢問侯婷婷有沒有空，一塊去看場電影。
侯婷婷很快迴複說沒有，並且說她還有個應酬，估計要晚點才能結束。
林天明沒想到侯婷婷會突然變卦，一時間有些失望。
不過他很快調整好情緒，安慰自己，反正他們倆又不是第一次見麵，偶爾見上幾次也沒什麽，下次再請她就是。
電影散場，林天明乘車返迴酒店，剛進門便看到坐在客廳沙發裏玩遊戲的侯婷婷。
他愣了一下：“侯總監，你還沒走啊？”
侯婷婷抬頭衝他笑了笑，指指沙發示意他坐下來，說：“本來以為這周末有時間陪你去看電影呢，沒想到有事耽擱了，下次補上吧。”
“這倒沒什麽，”林天明說，“隻是我以為你會跟我一起走。”
“我這人不喜歡浪費時間，”侯婷婷說，“你不嫌棄我這身裝扮就行。”
林天明打量著侯婷婷穿著黑色西服裙，脖子上帶著絲巾，看上去非常幹淨利落。但是由於侯婷婷平日裏很少穿高跟鞋，這雙足足有10厘米的細高跟踩在柔軟的羊絨地毯上，竟然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林天明忍不住說：“侯總監，你把它脫掉吧。”
侯婷婷愣了愣：“脫掉？你確定？”
林天明點點頭：“這雙鞋雖然漂亮，但是它不適合你。”
侯婷婷盯著林天明看了半晌，輕聲笑了起來，說：“你是在關心我嗎？”
林天明搖搖頭：“當然不是，我隻是在闡述客觀事實而已。”
“我知道，我隻是覺得挺稀奇的。”侯婷婷說，“我還從沒有遇見過哪個男人會因為我穿高跟鞋而皺眉頭。”
“哦，那是因為他們眼瞎。”
“嗬……”
林天明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侯婷婷注視著他，說：“林先生，我可以叫你阿倫嗎？”
林天明放下水杯，轉移了話題。
“我們之前談過關於基金會運營的事情。”林天明說，“基金會的規模越大，需要招募的成員也就越多，所以我希望侯總監能夠盡快幫我招募更多的誌願者。”
侯婷婷想了想，說：“我們的基金會初創，缺乏專業人士的指引和教育，這方麵還得依賴於林先生的幫助。不瞞您說，我之前已經找了三位基金會的成員，他們都表示有興趣加入，但是最近有另外兩家基金會也提出了相同的建議，所以我一直沒辦法完全敲定下來。”
“侯總監，既然你都說了，我們現在是合作夥伴，我理當無償提供幫助。不如你把這三個人的資料給我一份吧。我幫你分析一下他們三個人各自的優劣勢。”
“好啊！”侯婷婷立即答應，“我這邊有幾張照片，等會兒傳給你。”
侯婷婷說著站起身朝臥室走去，很快就拿著手機出來，遞給林天明：“喏，給你。”
林天明看了一眼，照片裏拍攝的三個人都比較瘦弱，臉頰消瘦，顴骨凹陷，看上去像是長期沒睡飽似的。
“他們每個人的資料我都有詳細記錄，你看一看就清楚了。”侯婷婷解釋道，“我之所以選擇他們做誌願者，是考慮到他們都是在校大四畢業生，對基金會的情況並不熟悉，而且這種新型的慈善基金會肯定需要很多的技術人才，他們恰好符合這一條件，而且他們三個都是從事基金管理的，有豐富的管理經驗，我希望能夠用好他們，將基金會的規模擴展得更大。”
聽完侯婷婷的解釋，林天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這時候，趙濤推開房門，走到沙發旁，低聲對侯婷婷說：“婷婷姐，你先去忙吧，我有事要跟林先生商量。”
侯婷婷看了看林天明：“林先生，那你先聊，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侯婷婷離開後，林天明問趙濤：“侯總監是在擔憂什麽嗎？”
“我今天在電梯裏碰到李先生了。”趙濤猶豫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李先生問我，為什麽會在酒店，他是來找婷婷姐的。”
林天明聞言，沉默了許久，才問：“你是怎麽迴答的？”
“我當然告訴他我是來陪你吃飯的。”
趙濤頓了頓，又補充道：“我說你在這裏休息，我過來陪你一起等。”
林天明微微歎息：“趙濤，謝謝你。”
趙濤急切辯駁道：“林先生，我真的隻是單純想要幫你，絕對沒有別的企圖。”
“我明白。”林天明說，“這些日子，我感受到你們的付出。”
趙濤鬆了口氣：“那你不怪我擅作主張吧？”
“為什麽要怪罪你呢？”林天明反問道，“你做得沒錯。”
趙濤摸了摸鼻尖：“婷婷姐她會不會怪我多嘴？”
“不會的。”林天明說，“你這是幫她排除隱患，不僅是幫她解決困難，也是替她減輕壓力。”
趙濤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啊？”
“嗯，我一直都知道。”
林天明沒有把話說透，趙濤卻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你覺得李先生會是個威脅嗎？”林天明問。
趙濤搖頭：“我看不出來。”
“為什麽？”
“因為我也不確定。”趙濤實話實說，“如果他是威脅，那麽他就太危險了。”
林天明笑了笑：“我倒覺得他是個很好的朋友。”
趙濤見林天明態度堅決，便沒再繼續勸阻。
林天明端起桌上的水杯，輕抿了一口。
趙濤說：“林先生，你剛剛說的那三個誌願者，我都有印象，不過他們都不太適合。”
“怎麽說？”
趙濤想了想，說：“他們的專業素質很高，而且在基金會裏都做了不少工作，但是……”
林天明示意趙濤繼續往下說。
“雖然他們都表現得非常積極熱愛慈善事業，但是他們內心深處，或多或少都會存在一絲僥幸，認為自己可以借此機會飛黃騰達。”趙濤緩了口氣說，“最簡單的例子，他們參加這次活動之前，根本就沒有預料到，他們的父母和妹妹竟然都會參與進來。他們會在意家裏人的意見，而不是獨斷專行。”
林天明微微皺眉：“那麽……你覺得哪個更適合？”
“李先生的可信度最高，至於另兩位，還需要時間觀察一段時間。”趙濤說。
“嗯，我明白了。”林天明說著拿起座機，給侯婷婷撥去了電話。
“喂，林總。”
“侯總監，我剛剛聽趙濤提起了幾個特殊誌願者的情況，你對他們的具體情況，有了解嗎？”
“這幾個人我之前都有留意過，他們的專業素質的確都不錯，尤其是那個叫陳浩東的大四畢業生，我查過他的檔案，他是美院建築係的研究生。”
“這麽說，你對他比較滿意？”
“這個嘛，我不好妄下結論。”侯婷婷停頓片刻，繼續說道，“林總，你要是沒什麽別的吩咐的話，那我先掛電話了。”
“嗯。”林天明應了聲，掛掉電話。
趙濤湊近過來，問林天明：“林總，怎麽樣，侯總監有沒有提出什麽建設性的意見？”
林天明搖頭：“侯總監並不是那種喜歡指手畫腳的人。”
趙濤撓撓腦袋，說：“那就奇怪了，侯總監既然覺得他們合適，又為什麽會遲疑？”
林天明思考了片刻，忽地靈光閃過，眼睛亮了亮，說：“侯總監遲疑，是因為怕自己會被牽連進來。”
趙濤愣住了，好半晌才消化完林天明說的話，喃喃說道：“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
林天明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出辦公室。
走廊盡頭的拐角處，侯婷婷背靠牆壁，雙臂抱胸，望著遠方發呆。
聽見腳步聲，侯婷婷轉過頭，見是林天明，立即露出驚訝的表情，慌忙收斂起臉上的表情，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林天明在侯婷婷對麵的牆邊站定：“侯總監今天很閑啊？”
“嗯？哦，我沒什麽事。”侯婷婷說。
“是嗎？”林天明盯著侯婷婷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是在擔心我的安全。”
侯婷婷低下頭：“沒有的事。”
“是嗎？”林天明冷哼一聲，“如果我出了什麽意外，那麽你也逃脫不了嫌疑！”
“我隻是隨便聊聊天。”
“那你就當我胡言亂語吧。”
林天明說罷抬腿準備離開，突然想起什麽，又扭頭問道：“你今晚打算吃什麽？”
侯婷婷茫然地眨巴了下眼睛，反射弧長度堪憂。
等她迴過味兒來，林天明已經邁步走出了辦事大廳，她趕緊追出去。
“哎……等一下！”
林天明迴過頭，目光冰冷：“你還有什麽事嗎？”
侯婷婷欲言又止。
林天明冷笑：“我不記得有邀請過你來參加慶功宴。”
“你誤會了。”
“是嗎？那是我弄錯了？”
“不是。”
“既然你知道我的規矩，那就別再糾纏我。”
“你的意思是？”侯婷婷神色複雜，“你懷疑我跟蹤你？”
林天明淡淡瞥了侯婷婷一眼，轉過頭看向別處。
侯婷婷張嘴似乎想辯解些什麽，卻發現自己無從開口，最後隻能苦澀地歎息一聲。
“林總。”侯婷婷喚了一聲，“我不否認我有私心，我也希望自己的丈夫平平安安，但是……”
“你什麽都不用說了，我知道你的難處。”林天明擺了擺手，“如果你想勸我放棄，大可不必。我已經決定了，我要親自參加這次募捐活動。”
“林總，這太危險了！”侯婷婷急道。
“危險和成功往往隻差一線而已。”林天明拍拍侯婷婷肩膀，“我做這麽多，就是想證明我自己是對的，你們也是對的。我不會輕易放棄，更不會拿自己和家人的生命冒險。”
說完，林天明不給侯婷婷再挽留的機會，徑直朝電梯門走去。
“我送你。”
林天明剛踏入電梯，就聽到背後傳來侯婷婷的聲音。
他按下樓層鍵，電梯緩緩關閉。
叮咚——
電梯抵達地下車庫。
林天明快步走到車旁，拉開駕駛座的車門坐進去。
趙濤繞過車尾，拉開副駕駛位的門鑽進去。
“林總，去哪兒？”
林天明係好安全帶：“去我爸媽家裏。”
“好嘞！”
趙濤啟動汽車，沿著街道開了兩分鍾，拐上環山路，駛進林家所居住的那棟高檔別墅群。
停穩車，林天明推開車門下來。
“我先上去了，你把車停好以後再過來。”
“好叻！”趙濤答應一聲，下車幫林天明鎖好車，跟在林天明身後上了樓。
進屋後，林天明換鞋時才注意到，林媽媽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媽，你迴來了？”林天明走到廚房前。
林媽媽側過頭，看清楚林天明身後的趙濤後，微笑著招唿道：“阿濤，你也來了啊。”
趙濤禮貌地喊了聲伯母，把買的東西交給林天明。
林天明接過東西，示意趙濤去洗手間洗手。
趙濤去了衛生間，林媽媽看了看林天明買的東西，忍俊不禁。
“你這孩子，每次都搞得這麽隆重，我又不是外人。”
林天明嘿嘿笑了兩聲，從袋子裏拿出幾盒巧克力。
“媽，我特地為你買的！”
“我又不愛吃巧克力。”
林天明把巧克力拆封，遞到林媽媽麵前。
“嚐一顆嘛。”
林媽媽搖搖頭。
“你自己留著慢慢吃吧。”
“真的不喜歡嗎？”林天明盯著林媽媽的眼睛，“這可是我精挑細選的哦。”
“真的不喜歡。”林媽媽耐心哄騙，“你要是真覺得孝順我，就早點找個媳婦迴來陪我。”
林天明撇撇嘴：“這話題咱能跳過去嗎？”
林媽媽笑容變得古怪：“怎麽？你害羞了？”
“誰害羞了？”林天明梗著脖子硬撐。
“行行行，不提不提了。”林媽媽見林天明臉紅了，適可而止收了口，“你去把東西放到臥室裏，我去叫婷婷。”
林天明把巧克力放到床邊櫃子上，轉身出了房間。
等林天明離開後，侯婷婷從臥室裏出來，將巧克力打包好塞進衣服內襯裏。
侯婷婷和林媽媽聊天時，趙濤站在旁邊當背景牆，時不時插句話。
“你還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吃的就是巧克力味的棒棒糖。”
“我不記得了。”
侯婷婷笑了笑。
“我記得。”林媽媽迴憶起自己年輕時的事情，“那個時候，家裏條件很差，連飯都吃不飽，我每天除了做飯，剩下的時間都用來種花養魚，閑暇之餘還抽空給你和你爸織圍巾，你每次偷跑出去玩迴來，身上都掛滿各式各樣的彩帶，一張小臉被染得五顏六色……”
“媽！”侯婷婷低下頭。
林媽媽歎了口氣，摸了摸侯婷婷的頭發。
“現在迴想起來，當年的我們真傻，竟然相信世界末日真的會到來。”
林天明端了杯水走進來，放到桌上。
“媽，時間不早了，咱們去吃飯吧。”
林媽媽抬腕看了看表：“確實該吃晚餐了。”
林天明看著林媽媽，欲言又止。
“有話就直說，婆婆媽媽的，像什麽話。”林媽媽佯裝嗔怒道。
林天明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問：“今晚，爸和爺爺奶奶一塊過來吃飯。你……”
林媽媽明白過來，笑了笑：“你怕我和婷婷待會兒吵架？”
林天明點點頭。
侯婷婷忙替林媽媽辯解：“怎麽會呢，我和伯母感情好著呢，絕對不會因為一些瑣碎的事情影響心情。”
林媽媽拍拍侯婷婷的手背。
“傻丫頭，伯母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
聽林媽媽這麽說，侯婷婷暗鬆了口氣，她擔心自己剛來就鬧得不愉快。
吃過晚飯後，趙濤識趣地告辭離開，臨走前不忘向林媽媽保證，自己會照顧好林天明。
林媽媽送完趙濤迴來，對侯婷婷說：“你先去休息一下，等下我叫你。”
侯婷婷乖巧應了聲，起身往臥室走。
走廊盡頭的陽台上，林天明倚欄遠眺，雙腿隨意搭著欄杆。
侯婷婷走到林天明身邊，仰頭望著夜幕下高聳入雲的樓宇。
“你在想什麽呢？”
林天明扭頭看著侯婷婷。
“我在想，你是不是也跟別人一樣，都把我當成神仙一樣崇拜著。”
侯婷婷笑了。
“我以前也覺得你挺厲害的，但是現在，我倒覺得你更像個普通人。”
林天明愣住了。
侯婷婷認真地凝視著林天明：“因為有些事情，你隻能靠自己去努力。”
“比如說，你爸媽那關？”
侯婷婷默默無語。
林天明沉默片刻，試探問：“所以你決定和我分手？”
侯婷婷微微皺眉：“我們不是都已經商量過了嗎？”
林天明苦笑了笑，沒有再吭聲。
侯婷婷猶豫了片刻才繼續說：“你應該也清楚，我並不喜歡這份婚姻。”
林天明依舊不吭聲。
“我承認，我和你結婚隻是想利用你，但是我不希望你誤會我，以為我是在玩弄你的感情，或者說，我討厭被玩弄的感覺。”
林天明深吸了一口氣。
“我明白了。”
“謝謝你能夠理解。”侯婷婷垂眸道，“其實我很早以前就想跟你坦白，但是……”
林天明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孩子，即便你不願意嫁給我，你也不屑於欺騙我。”
侯婷婷點了下頭。
“既然這樣，我也不勉強你了。”林天明說，“反正你和趙濤都是成年人，想要什麽樣的生活狀態，都應該由你們自己決定，不需要我這個外人多嘴，你們兩個好聚好散就行。”
“阿倫……”
“還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林天明停頓幾秒，“我父親他……”
林天明遲疑著，似乎在斟酌措辭。
“我父親最近可能遇見了麻煩。”
侯婷婷驚訝地瞪大眼睛，顯然她對此一無所知。
“他最近和幾個朋友合夥做了一個遊戲，輸贏的金額差不多是三千萬左右，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是什麽遊戲，但我敢肯定它一定存在違規操作的地方。”林天明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臉色嚴肅，仿佛這件事牽扯到了一樁命案。
侯婷婷緊張得咽了咽唾沫。
“那我們該怎麽辦？”
“這件事暫時還瞞著家裏。”林天明壓低了嗓音，“我懷疑他們找的是黑客團隊幫他們操盤，但是沒查出來。如果這次的錢打了水漂，我父親肯定會受影響，到時候恐怕他們不會善罷甘休，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林天明不知道自己是否該將這些話原封不動地轉達給林媽媽。他隱約覺得林媽媽和林爸爸之間的矛盾，並非單純的因為財產糾紛引起的。
這段時間，林天明一直在調查林氏集團旗下那些子品牌的內.幕，從而發現，林氏集團的核心競爭力並非是電腦技術，而是各種高科技設備的研發和製造。
這樣看來，林氏集團背地裏涉及的業務範圍包括房地產，珠寶，化妝品，食品加工，以及酒店和餐飲娛樂等領域。
除此之外，林氏集團還在私底下搞地下交易，涉及賭場，毒.品和毒.品加工廠，甚至連偷稅漏稅都沒放過。林天明在網絡上搜索到相關信息後，曾派人秘密進行調查，然而林氏集團的防衛太嚴密，他根本就插不進手。
林天明一度認為林氏集團是某個犯罪集團的合法代言人，但是後來又推翻了這種猜測，畢竟林氏集團的董事長是林爸爸，這位名義上的創始人不可能是什麽亡命徒，更不可能與毒.品有染。
另一方麵，林天明也注意到林爸爸身邊多了一個女助手，這個女助手是個混血兒，五官輪廓很立體，膚色略呈古銅色，留著齊肩短發，身材高挑，走路的姿勢特別帥氣。
林天明一直把這個女助手當成林爸爸的保鏢兼情人，隻是一直沒有抓到證據。
侯婷婷離開咖啡廳後，趙濤湊過來詢問林天明和侯婷婷談得怎麽樣了。
“算了，別問了，反正已經分手了。”林天明擺擺手說。
“啊？”趙濤吃驚，“為什麽突然就分手了呢？剛剛你們不是聊得好好的嗎？”
林天明歎了口氣：“可能她覺得咱倆性格差距太大，不適合在一起吧。”
“我倒覺得你們挺般配的。”
“別瞎說！”
林天明喝斥住趙濤，拿出煙盒點燃一支煙，吐出一圈青白色的煙霧。
“你不會真喜歡上侯婷婷了吧？”趙濤試探性地問了句。
林天明苦笑搖頭。
趙濤繼續追問：“難怪剛才看你們表情有些不對勁，原來是吵架了啊？”
林天明沉默了片刻，說：“我和侯婷婷隻是朋友，並沒有戀愛關係。”
“那她剛才說的話……”
“她說分手不是因為性格差異，而是因為家庭因素。”
趙濤撓了撓頭。
“家庭因素？”
林天明沒有再迴答，隻是靜靜抽完了一支煙。
“阿倫！阿倫！”
林天明聽見叫喊聲，抬起頭，發現侯婷婷站在不遠處朝他揮手。
“我還以為你跑了呢！”
林天明把煙頭扔掉，拍拍褲腿站起身。
“我去洗個手，順便換身衣服。”
“哦，好！”
侯婷婷乖巧地點點頭，坐迴原先的座位上。
林天明走進洗手間，用冷水潑到臉上，冰涼的觸感使他整個人清醒許多。
“你怎麽一個人躲在這裏哭？”林天明洗完手準備走，看到旁邊鏡子前站著一個穿著紅裙子的女孩，她微微歪著腦袋，眼角掛著淚珠，像是受了委屈。
“我沒哭。”女孩倔強地擦拭眼角的淚水，嘴唇抿成一條線，似乎很害羞，但是卻倔強得不願承認。
林天明沒跟女孩多說話，徑直走到侯婷婷身旁坐下。
“我們去那邊吧，我不習慣和陌生人呆在一塊兒。”
女孩指了指門口的方向，語氣中充滿了哀求。
林天明皺眉，不明白她為何如此執拗。
“我真的要去那邊。”
林天明看著女孩堅持的模樣，歎了口氣。
“隨你。”
侯婷婷起身走了兩步，又停下腳步，扭過頭望著林天明。
“謝謝你！”
林天明淡淡應了一聲，沒做多餘的解釋。
“阿倫，剛才……”侯婷婷欲言又止。
“嗯？”林天明迴過頭看著侯婷婷，“剛才你說什麽？”
侯婷婷咬了咬唇，鼓足勇氣說道：“我們還會像以前那樣做朋友嗎？”
林天明微怔：“怎麽突然說起這個？”
侯婷婷低著頭，神色複雜，半晌後才抬起頭。
“我想知道答案，希望你能誠實告訴我。”
林天明沉思片刻，給出肯定的答複：“當然。”
侯婷婷鬆了一口氣，露出甜美的笑容。
“那我們還是朋友咯？”
“嗯，還是朋友。”
林天明伸出手掌：“握個手吧。”
侯婷婷猶豫幾秒鍾後，最後還是伸手與林天明相握。
“我還有點事，先走了，改天請你吃飯，拜拜。”
侯婷婷衝林天明揮揮手，轉身往自己的辦工桌走去，背影透著幾分落寞。
林天明收迴視線，看到趙濤正若有所思地盯著侯婷婷離去的方向，臉上帶著幾分玩味。
“喂，趙濤，你不會是對侯婷婷動春心了吧？”
趙濤尷尬咳嗽兩聲，辯解說：“胡說八道什麽！我可是有老婆的人，怎麽會對其他女人動心思呢！”
“你確定？”林天明一副將信將疑的樣子。
趙濤瞪著眼睛：“我發誓行不行！”
“行，我信你就是了。”
林天明拍了拍趙濤肩膀，也朝自己的辦工桌走去。
趙濤摸著額頭暗暗嘀咕，剛才林天明說信他，是什麽意思？難道他誤會了？
“你們剛才聊什麽呢？”
趙濤一轉身，發現侯婷婷端著咖啡杯站在不遠處。
“沒，沒什麽……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剛迴來。”
趙濤訕訕地笑了笑，趕緊避開話題：“剛才看你好像有點失落，怎麽了？”
侯婷婷低頭攪拌著咖啡，輕聲說：“剛才我和阿倫說分手，他答應了。”
趙濤愣住。
“你……你們都談到分手了？”趙濤顯得特別激動。
“怎麽了？”侯婷婷茫然地看著趙濤。
趙濤搖搖頭，壓低嗓音說：“你和阿倫是不是鬧矛盾了？”
“沒啊，我們挺好的。”侯婷婷說。
“是嗎？”趙濤狐疑地打量著侯婷婷。
“真的，不信你問他。”侯婷婷努努嘴，示意趙濤看林天明的反應。
趙濤循著侯婷婷的視線轉移注意力，看到林天明正坐在辦工桌前，手肘搭在膝蓋上托著腮幫子發呆。
趙濤走過去推推林天明的肩膀，“喂！阿倫，你和婷婷吵架啦？”
“沒吵架，你們想太多了。”
“真的假的？”趙濤半信半疑地問。
林天明聳了聳肩，“真的。”
趙濤見林天明表情坦蕩，頓覺無趣，於是轉移話題。
“聽說這次《花木蘭》劇組要換演員了。”
“我知道。”
趙濤撇撇嘴，“你倒是消息靈通。”
“這些都是圈內傳聞，哪裏比得上趙哥你。”
“少扯淡。”
趙濤白了林天明一眼，“你就不擔心？”
“擔心什麽？”
“你說呢？”
林天明笑而不語。
趙濤歎了口氣，“算了，既然你什麽都不擔心，我就懶得替你瞎操心。”
侯婷婷走過來，插話說：“阿倫才不需要你瞎操心。”
趙濤翻了個白眼，“我隻是關心他。”
“哼！我看是你自己喜歡亂操閑心。”侯婷婷說完又看向林天明，“對了，你準備進劇組嗎？”
林天明點點頭。
侯婷婷笑道：“那敢情好，我也想去參加試鏡。”
“你也去參加試鏡？”林天明略感驚訝。
侯婷婷理直氣壯說：“對啊，我也想當女二號！”
趙濤嗤之以鼻：“就憑你？”
“怎麽？瞧不起人啊？”侯婷婷柳眉倒豎，叉腰怒視趙濤。
趙濤立即舉手投降：“我錯了，我錯了還不成嘛！”
侯婷婷白了趙濤一眼，把咖啡遞給林天明：“阿倫，這是你喜歡喝的黑咖啡，趁熱喝。”
“謝謝，你自己喝吧。”
“哦。”侯婷婷乖巧地點點頭，把黑咖啡放在自己的桌上，然後拉過椅子，在林天明對麵坐下，“我記得你今早出門之前，我看到你在電腦上看劇本來著。”
林天明抬眼看了侯婷婷一眼。
侯婷婷眨巴眨巴眼睛，裝出一幅純潔無辜的模樣。
“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我隻是隨便問問而已，如果你不願意說就算了。”
侯婷婷的話聽起來很誠懇，但林天明總覺得她話裏似乎藏著別的什麽意思。
趙濤湊過來問：“什麽劇本啊？”
林天明說：“《花木蘭》。”
“這麽快？”趙濤一臉驚愕，“這劇本改編自民\/黨的抗戰題材吧，你看這個做什麽？”
侯婷婷插話說：“我也看了《花木蘭》，很不錯的一本戲，我挺喜歡的。”
林天明笑而不語。
趙濤繼續追問：“到底為什麽要看這種劇本？”
“這是李先生的意思。”
侯婷婷的話，使趙濤更糊塗了。
“李先生？哪個李先生？”
“就是李翰祥李先生，我跟他說過了，他同意我試鏡。”
林天明解釋完，忽然發現侯婷婷的眼神變得格外曖昧。
“趙濤，你還記得上次我和你提到的李先生嗎？”侯婷婷笑嘻嘻地看著趙濤。
趙濤被侯婷婷盯得渾身不舒服，“記得記得，怎麽了？”
“我剛才和阿倫聊天，阿倫突然問我，他有個朋友叫李翰祥，我告訴他，李先生就是阿倫的朋友。”侯婷婷說完朝林天明拋媚\/眼。
林天明差點噴出一口血來。
侯婷婷這丫頭真夠損的！
“所以……你們兩個真的……”趙濤難以置信地瞪圓了雙眼，結結巴巴地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侯婷婷笑著反問：“為什麽不可能？”
趙濤急忙擺擺手，一副“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的表情，“你想到哪兒去了！我是說，你倆怎麽會認識呢？”
林天明輕咳了一聲：“我倆不止認識，而且我還欠他錢。”
侯婷婷捂嘴偷樂。
趙濤愣住，“欠錢？”
林天明尷尬地摸摸鼻子，“嗯。”
“那你怎麽不早說啊！”趙濤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我以為這種事不值一提。”
“你以為！你以為！你以為！”趙濤忍無可忍，一把揪住林天明的衣領，惡狠狠說道，“你知道欠人家幾百萬的債務意味著什麽嗎？意味著你得賣腎償債！”
“喂喂，你冷靜點，有話好說。”林天明連忙製止趙濤暴走。
“你讓我怎麽冷靜？”趙濤吼道，“欠錢不還，你以為這世界容易嗎！”
侯婷婷趕緊勸架：“趙濤你別激動。阿倫欠錢的事，我可以幫他還的！”
趙濤轉過頭，像是見到救星似的，滿懷期待地望著侯婷婷：“真的？”
“當然是真的啦！我都答應幫他還錢了！”
“太好了！婷婷你真是我的福星！”趙濤一把抱住侯婷婷，激動得差點哭了。
侯婷婷被趙濤摟在懷裏，俏臉微紅，羞澀地掙紮了幾下，“喂！趙濤你快放開我！”
“我不放！”趙濤耍賴，死活不鬆手，“除非你讓我親一下。”
“你……討厭！”侯婷婷又羞又惱，卻拿趙濤沒辦法。
林天明實在看不下去趙濤這樣欺負侯婷婷，於是拍拍他肩膀：“行了行了，你再抱下去，婷婷的耳朵都要被你揉紅了。”
趙濤聞言，這才依依不舍地從侯婷婷懷裏離開，不忘叮囑她：“晚上我來接你吃飯。”
侯婷婷嬌嗔地瞪了他一眼，低下頭去不敢看趙濤。
林天明打趣道：“你們兩個就別秀恩愛了，等一下把別人酸掉牙齒，還不知道別人要怎麽嫉妒你們。”
“切，我就是喜歡給他們撒狗糧，羨慕去吧！”趙濤得意洋洋的模樣，簡直比他自己談戀愛還高興。
侯婷婷白皙的臉頰染上淡淡緋紅，低聲埋怨說：“誰要你給我撒狗糧了！”
趙濤嘿嘿一笑，衝林天明擠眉弄眼，“兄弟，這可就怪不得我咯。我是為你考慮，免得你被別人挖牆腳。”
林天明搖搖頭，懶得理會趙濤，站起身說：“時間不早了，我該迴酒店了。”
趙濤說：“這麽早？今天不加班？”
“有點累，想休息一下。”
“哦~”趙濤拉長了尾音，調侃說，“這才多久就受不了了？看來你也挺弱的嘛！”
林天明抬腿踢了趙濤屁股一腳：“滾蛋！”
“哎呦！謀殺親夫啊！”趙濤誇張地喊了起來，侯婷婷捂嘴偷笑，“趙濤你別鬧了，人家明天還要工作呢。”
趙濤聳聳肩，“好吧，我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不過晚上你得早點迴酒店，別讓婷婷久等了。”
“知道了。”林天明揮揮手，瀟灑離去。
迴到酒店房間，林天明洗了澡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
這些規矩，林天明倒也算熟悉，畢竟李翰祥曾帶他做過一筆不菲的投資。
但李翰祥對客戶的要求也不僅限於此，凡是他推薦的客戶，如果投資額超出預估，李翰祥都必須親自登門拜訪，並且承諾在未來三個月內，將所有的投資款項分批支付，以確保客戶的安全。而客戶需要完成的投資計劃越多，獲益越大，那麽客戶每次支付給李翰祥的報酬越高，李翰祥也就越開心。
林天明花了整整一夜的時間，把李翰祥的資料研究了一遍，發現李翰祥是典型的商人，既追求利潤最大化，又注重誠信，所以才能賺取到豐厚的收入。
雖然林天明對李翰祥的評價不錯，但是這次李翰祥的提議對林天明而言仍是一個難題。
按照李翰祥提供的方案，林天明首先得在華盛頓建立一座專屬於他的私募基金，隨後才能將這筆巨款轉移到美洲投資銀行的賬戶裏。
這麽龐大的資產轉移工作，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完成的，林天明決定暫緩啟動李翰祥的投資方案，另選合適的客戶作為突破口。
在這個世界，李翰祥的資金來源很單純，除了投資基金之外，就是參與到某些互聯網科技項目的投資。
林天明仔細思量之後，覺得李翰祥在互聯網領域的投資，最有可能是哪一塊兒？
思來想去，林天明最後把視線鎖定在了蘋果身上。
林天明認識蘋果集團的ceo喬布斯，兩人在一場慈善拍賣會上見過麵，當時喬布斯還特意邀請他去蘋果辦事處指導工作。
由於林天明和喬布斯的關係非同尋常，蘋果的幾位高層對林天明非常禮遇，甚至將林天明奉為貴賓，平日裏還經常會送一些名貴的禮品或者派送一些高級vip卡之類的東西。
這些年，蘋果集團旗下的電子產品銷售火爆，蘋果在電子產品上賺足了錢，而蘋果的核心競爭力就是電腦操作係統。
在電子產品行業，蘋果擁有近乎壟斷的優勢，而這種優勢在互聯網領域尤為顯著。
林天明記得在《福布斯》雜誌上，蘋果憑借自己在網絡科技領域的霸主地位，曾躋身百富榜前列，僅排在亞馬遜後麵。
林天明從來沒懷疑過李翰祥會把這麽一個大客戶拱手相讓，但是李翰祥卻表示要把自己的投資基金交給別人運營，換句話說，如果林天明不能拿出令李翰祥滿意的投資計劃，李翰祥不再繼續幫助林天明。
這是一場豪賭。
如果贏了，蘋果基金會將會落入林天明手中，李翰祥也會因此欠下林天明一個人情，這對雙方來說都是有益的。
如果輸了……李翰祥不再幫助林天明投資，林天明將會失去一條非常有效快速的財路。
不過林天明考慮再三後，決定賭一把！
如果賭贏了，不但能解決李翰祥的問題，還能在互聯網領域獲得一個新的契機，而且林天明對自己的能力充滿信心。
第二天一早，林天明乘飛機趕赴香港，和李翰祥約定在香港見麵。
抵達香港之後，林天明直奔李翰祥的別墅。
“抱歉，李叔叔，剛才臨時接到通知，今天我要去參加一個飯桌聚餐，恐怕沒有時間陪您吃飯了。”
李翰祥笑眯眯看著林天明，“林生啊，我們兩家都是合作夥伴了，何必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叫我‘老李’就可以了。”
“李叔叔，實在不好意思，我答應了朋友，今晚要請她吃飯，所以隻能改天了。”林天明歉意說道。
李翰祥無奈搖頭歎息，“既然林生有約，那我也就不勉強你，改天再約吧。”
離開李宅，林天明坐車來到約定地點，等了半晌也沒見到人影。
這次林天明約的是李翰祥的孫女，侯婷婷，對方明明告訴林天明自己在這邊等他，可現在都過去快20分鍾了還不見蹤跡。
林天明正準備打個電話過去催促，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吵鬧聲。
走過去一看，原來侯婷婷正和一群年輕人糾纏起來。
林天明認出其中一個人，正是趙濤。
“怎麽了？”林天明站在趙濤旁邊，低聲問道。
“那個姓侯的臭娘們欺負我妹妹！”
趙濤一臉憤怒地瞪著侯婷婷，侯婷婷則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林天明扭頭往人群中看了一眼，隻見趙濤身後站著兩個女孩，穿著白襯衫黑褲子，長發披肩，容貌清秀。
林天明隱約猜測到，那兩個女孩多半是他昨天在酒店碰到的那兩個，沒想到居然和趙濤扯上了關係。
趙濤看出林天明似乎認識侯婷婷，急忙跟林天明解釋：“林生，我帶我妹妹來香港玩，結果這臭娘們兒看上我妹妹，硬拉著我妹妹不放。我妹妹不肯跟她去吃飯，這臭娘們兒就威脅我妹妹說我們要敢亂動，她就喊人揍我們。”
侯婷婷聽到這話，朝趙濤扮了個挑釁的表情，然後對另外兩個女孩說：“喂，你們兩個，難道不想救趙濤嗎？”
兩個女孩相互對望了一眼，隨即咬牙做出選擇，一左一右擋住了侯婷婷，用警惕又倔強的眼神盯著侯婷婷。
侯婷婷被兩個女孩攔在身後，氣惱地說：“你們倆知不知道我是什麽人？信不信我一個電話打迴去，馬上就能叫人把你們抓進牢房？”
左側的女孩挺身向前，“你盡管試試！”
侯婷婷冷哼一聲，“哼！敬酒不吃吃罰酒，信不信姑奶奶今天就辦了你們？”
左側的女孩依舊寸步不讓。
侯婷婷正準備破口大罵，突然看見不遠處停靠著一輛汽車，車門打開，一個穿著灰色休閑服的男人走了下來。
“爺爺，你怎麽來了？”
林天明走到侯婷婷幾米外停下腳步，皺眉看著她。
“我要是不來，豈不是錯過了好戲？”
“爺爺你什麽意思？”侯婷婷一臉懵逼。
“你自己心裏很清楚。”
林天明轉身走到兩個女孩身邊，看著其中一個穿紅衣裙的女孩，問：“怎麽樣？沒受傷吧？”
“沒事，就是胳膊擦破了點皮。”紅衣女孩乖巧說道，語氣裏透露出一絲驕傲。
“你們先迴家吧。”
“嗯~”紅衣女孩點點頭，牽著另外一個藍裙女孩的手，和她並排走進了別墅。
林天明轉頭看向侯婷婷。“我記得你說你是某集團董事長千金，對吧？”
侯婷婷不屑地撇撇嘴，“是又怎麽樣？”
“既然你是集團董事長的千金，為什麽要欺負一個孤兒院的孩子？”
“我……我哪有欺負她？”侯婷婷底氣不足地辯駁。
“那為什麽趙濤說是你欺負她，你卻矢口否認？”
“我……”侯婷婷猶豫片刻，最終咬牙承認了，“我就是喜歡他，想讓他當我男朋友！”
“如果你真的隻是單純想讓他當你男朋友，就不該這麽做。”林天明嚴肅提醒道。
“我怎麽做是我的事！”
侯婷婷的態度顯示出她並非一時衝動。
“這件事你父親知道嗎？”林天明繼續追問道。
“你管我爸爸知不知道呢？反正我已經決定了！”
“你確定這樣做會給你父親造成麻煩？”
“他有什麽好麻煩的？”侯婷婷不以為然道。
林天明搖搖頭，“算了，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勉強。但是有一點你必須搞清楚，無論你和趙濤最後有沒有結果，他都會受到傷害。”
“你以為我像你啊？”侯婷婷譏諷說完，抬起下巴，高高在上地俯視著林天明，“你不過就是個窮酸書生而已！”
林天明聳了聳肩，沒有理會侯婷婷的嘲諷，徑直走到趙濤身旁。
侯婷婷見林天明沒有理睬她，更加火冒三丈，剛準備開口訓斥林天明兩句，就見林天明拿出一張名片遞給趙濤，“這是我的聯係方式，如果以後遇到什麽困難可以來找我幫助。”
趙濤收下名片之後，感激涕零地連連向林天明鞠躬。“謝謝林先生。”
侯婷婷還從未見過趙濤對一個陌生人如此恭敬的姿態，一時間愣在原地。
林天明離開之後，侯婷婷仍站在原地發呆。趙濤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催促道：“快走啦，再不走就要趕不上晚上的演唱會了。”
侯婷婷扭頭瞪了趙濤一眼，“誰讓你管我的？”
趙濤嘿笑兩聲，“我這不是怕你吃虧嘛！你要覺得我礙眼，那我走行了吧？”
侯婷婷氣唿唿地瞪著趙濤，“我才懶得跟你計較！走啦走啦，趕緊上台彩排。”
趙濤忙點頭稱是，跟隨侯婷婷往演唱會現場走去。
侯婷婷一路沉默，心情似乎很差。
趙濤不敢多言，靜靜地陪伴在她身旁。
演唱會的後半段，侯婷婷一直低垂著頭，沒有參與到表演中去。
趙濤猜到侯婷婷心情不佳，但也不好詢問太多。
晚上八點整，演唱會圓滿落幕。
侯婷婷從舞台上下來，坐上車子準備迴家，這時候趙濤的手機響了，是他母親打來的。
趙濤接聽電話，說他現在就迴去。掛斷電話之後，他對侯婷婷說：“侯小姐，抱歉，恐怕今天沒辦法送你迴家了。”
“我媽讓你迴去？”
趙濤尷尬的點點頭，把他母親叫去醫院的事告訴了侯婷婷。
“那我自己打車迴去。”
侯婷婷剛說完這句，突然被趙濤拉住。
“侯小姐，請等一等！”
侯婷婷迴頭看著趙濤，“什麽事？”
“我……”
趙濤欲言又止，侯婷婷疑惑的神色越來越濃烈。
“你到底要說什麽？”
“侯小姐，你看能不能借你的手機用一下？”
侯婷婷遲疑片刻，掏出手機遞到趙濤手上。
趙濤撥通他母親的號碼。
“喂，我是阿濤！”
“你們倆怎麽還沒迴來？我和你爸爸都在等著你們吃飯！”
“對不起媽媽，我今天有事情耽擱了。”
“哦，什麽事啊？”
“這……我待會兒迴去再跟您細說吧。”
“那你趕緊迴來。”
“好的。”
趙濤放下手機，對侯婷婷露出歉意的微笑。
“不好意思啊，我媽媽讓我早點迴去。”
“我沒關係，你趕緊迴去吧！”侯婷婷說。
“那我先走了。”
趙濤道別之後，開車匆匆離開。
侯婷婷獨自坐在車內，盯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怔怔失神，直至汽車引擎發出刺耳的刹車聲。
侯婷婷猛地驚醒過來，轉過身看到一輛黑色轎車擋在前麵。
“小姐，你沒事吧？”駕駛座上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你怎麽會在這裏？”侯婷婷皺眉質問道。
“我奉老板之命送你迴家。”
年輕男子推門下車，繞到副駕駛座，替侯婷婷打開車門。
侯婷婷冷哼了一聲，踩著高跟鞋下了車。
年輕男子替侯婷婷攔了輛出租車，載著她返迴她所居住的酒店。
進入電梯，電梯壁映出兩人的影子，侯婷婷忽然想起昨天的情形，不禁有些臉紅。
“你真的是奉你家老板之命送我迴來？”
“當然。”
“那你知不知道我的名字？”
“知道。侯小姐，你的手機忘在車裏了。”
趙濤將裝有侯婷婷手機的塑料袋遞過去，侯婷婷伸手接過，卻並未立即打開。
“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為什麽你要騙我？”
“我騙你？”
“我明明記得你是從a棟樓出來的，而a棟樓隻有你一個人。”
“侯小姐，我真的是老板派來保護你的，如果我撒謊的話，天打雷劈。”
侯婷婷盯著年輕男子的眼睛，試圖看清楚對方究竟有沒有說謊。
電梯抵達侯婷婷住的房間樓層，年輕男子按住門鈴。
“侯小姐，你的鑰匙。”
侯婷婷拿過鑰匙，“謝謝你，請留步。”
“好的。”
侯婷婷打開門，走進屋子，順便帶上門。
年輕男子站在原地沒有動彈，侯婷婷忍不住問：“你怎麽不進來呢？”
“我就不進去了，侯小姐你好好休息吧。”
“嗯，辛苦你了。”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祝你早日康複。”
“謝謝，再見。”
年輕男子點點頭，轉身走出門口。
侯婷婷鬆了口氣，脫掉高跟鞋，光腳踩在冰涼的瓷磚地板上。
侯婷婷洗了澡，躺在床上睡不著覺。她腦海裏浮現的全是趙濤剛才對她說的那些話。
“趙先生，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沒有。我沒有討厭你。”
“我知道你是奉老板之命來保護我的。”
“我沒有騙你。我說的是實話。我的確是老板的助理，也的確是從a棟樓出來的，但是我從始至終都沒有見到過老板本人。”
“為什麽？”
“我不知道，我沒見到過老板，也沒見過老板夫人。我隻是按照老板的吩咐行事。”
“難怪。你一定知道老板住在哪兒？”
“我不知道。”
“那你為什麽要幫我隱瞞？”
“因為我相信老板不是那種濫殺無辜的人，他肯定有自己的考慮，既然他決定讓我保護你，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你憑什麽相信他？”
“我不需要向你解釋。你隻要知道，我是奉命行事，不會害你，更不可能傷害你。”
“那我要怎麽才能證明你是忠誠於老板，而不是被他利用呢？”
“侯小姐，請注意你的措辭。你這樣詆毀老板，我可以告你誹謗的！”
“隨你怎麽樣。你說你隻聽老板的命令，那老板現在住在哪裏，又或者在做些什麽，你總該知道吧？”
“這個問題，我沒辦法迴答。”
“為什麽？”
“因為……”趙濤頓了頓，“這涉及到機密。”
侯婷婷沉默片刻，繼續追問道：“那你和老板夫人是什麽關係？”
趙濤歎了口氣，反問道：“侯小姐，你認為我們是什麽關係呢？”
侯婷婷笑道：“我猜，你應該喜歡老板夫人吧？”
“我不否認。”趙濤坦率承認，“但這跟老板有什麽關係呢？”
“當然有關係啊。你這樣死心塌地的服侍老板，不就是想成為老板夫人的私人助理嗎？”
“嗬嗬……”趙濤笑了笑，“我不敢妄言，也不想妄議老板的家務事。”
“哦，你還算是有分寸的嘛。”
“我還有事，侯小姐早點休息。晚安。”
侯婷婷微笑著揮了揮手。
趙濤離開侯婷婷的住處，坐車趕往酒店。
他剛到酒店，便迎來兩位貴賓。
“趙助理。”
“趙助理。”
這二人正是周景然與林雨蕁，他倆此前在宴會廳見了麵之後，便乘坐飛機來了s城。
趙濤恭敬地鞠躬：“老板，太太。”
“嗯。”周景然頷首，“我已經給你準備了新的住處，就住在我隔壁的房間。”
“謝謝老板。”
“今晚我們要住在這裏。”
“是，老板。”
周景然拉著林雨蕁坐在沙發上，趙濤給他們倒水。
“今天的宴席感覺如何？”
趙濤斟酌了片刻，迴答道：“挺愉快的，我沒喝多少酒。”
“那就好。”周景然淡淡一笑，“今晚你和李浩然一起陪我吃飯，感覺如何？”
“呃……”
“你覺得李浩然如何？”
“他？”趙濤皺眉，思索良久，緩慢地搖了搖頭，“我看不出來。”
林雨蕁插嘴道：“他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趙濤立即附和：“太太，你真有眼光！”
周景然瞥了趙濤一眼，說道：“我看他也並非善類，表裏不一。”
“表裏不一？”林雨蕁疑惑地轉頭看向周景然，“什麽意思？”
周景然輕輕握緊了林雨蕁的手，低聲說道：“趙濤，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守秘密，不要讓婷婷知道。”
趙濤愣了片刻，連忙點頭：“是！”
“我們要在s城呆上一段時間。”周景然說，“婷婷最近工作壓力大，我打算帶她去散散心。”
林雨蕁問：“你打算帶我去哪裏？”
“等我們玩夠了再迴來。”
趙濤站在旁邊，靜靜地傾聽。
“趙濤，你先去忙吧，我和太太聊幾句。”
“是，老板。”趙濤退出了房門。
趙濤走後，周景然將林雨蕁抱進懷裏，說：“婷婷對我很重要，所以……”
“我懂。”
林雨蕁靠在周景然胸前，抬頭看著他。
“這次旅行，我想把你帶在身邊，”周景然摸著她柔順的長發，“這樣我才放心。”
“可是……我們不是已經結婚了嗎？”
“我想和你一直保持婚姻關係。”周景然凝視著她的雙眸，“雖然你現在還不願意嫁給我，可是我不會逼迫你。你想什麽時候和我舉行婚禮都可以。隻要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麽事？”
“如果你不願意，就暫時別提離婚。”
林雨蕁怔忡半晌：“為什麽？”
周景然輕輕撫摸著她烏黑的長發，溫柔地說道：“我想和你一輩子在一起。”
林雨蕁咬唇道：“我不相信愛情。”
“那你相信什麽？”
“我……”
“雨蕁，我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我要告訴所有人，你是我周景然的女人，而不僅僅是‘林氏集團’董事長的女兒，你是我愛的女人。”
周景然捧起林雨蕁的臉龐，深深地注視著她，眼神溫暖，語氣誠懇：“我知道你還不習慣和陌生人交流，也無法完整地表達自己的觀點，我可以等，等你適應了全世界。”
林雨蕁抿著嘴巴沉默許久，緩緩地點頭：“好，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做這種傻事。”
周景然鄭重地承諾：“絕不。”
三日後，周景然與林雨蕁乘坐私人飛機返迴南京，臨行前周景然特地吩咐趙濤留在s城，繼續追查那批貨的下落。
林雨蕁迴到家後，第一件事便是找到母親。
她把自己和周景然領證的事告訴了父親，並請求父親幫自己辦理複婚手續。
林建業聽完林雨蕁的話，震驚之餘卻也鬆了口氣，欣慰地拍著她的肩膀，說：“雨蕁啊，爸爸真高興你能夠幸福。”
“可是您當初反對我和周景然結婚，我怕您會因此反對我們倆的婚事。”
“雨蕁，你不要擔心。我早就知道周景然喜歡你，你們又有了孩子，他遲早會跟你結婚。隻要你能過得幸福，我們做父母的就沒有任何遺憾了。”
“謝謝您的理解，爸爸。”
林建業歎息道：“爸爸從小看著你一步步成長，實在舍不得你受苦。如果當初沒有你母親的死亡，爸爸或許會勸你和周景然分手。”
“媽媽不是病逝的，爸爸？”
“嗯……我和你媽媽在美洲度假，有天夜裏被人偷襲，我和你媽媽都被迷暈了，等我醒來的時候，你媽媽已經躺在醫院了。”
林雨蕁吃驚道：“是誰殺害了媽媽？”
“這個仇，我們林家一定會報！”林建業憤怒道，“我一定會抓住兇手，為你媽媽報仇雪恨。”
“爸爸，你有線索嗎？”
“沒有，我派出了所有的兄弟在調查，可惜一無所獲。”
“警察呢？”林雨蕁焦急地問，“有警察在調查嗎？”
林建業搖搖頭：“根據目擊者的供詞，警察隻是簡單的詢問了兩句，隨即便收隊了。”
林雨蕁皺眉道：“爸爸，你知道嗎？”
“怎麽了？”
“周景然說，他是為了救我，才會誤打誤撞闖入那些人藏毒的倉庫。”
林建業聞言，臉色驟變：“他竟然瞞著你這麽多事？”
“爸爸……我覺得他是為了我好，他……他不希望我受傷害，他是為了保護我。”林雨蕁低聲辯駁。
林建業看向窗外：“你這樣想也罷，這個周景然確實挺優秀的。他的膽識、謀略、智慧都是一流。”
“爸爸，你是不是不討厭他啦？”
“爸爸隻是覺得，他比較適合做你的丈夫。”
“可是他是一個殺人犯。”
“殺人犯又怎樣？殺人犯能給你幸福嗎？”
林雨蕁愣住了，喃喃地說：“爸爸，我不明白……”
林建業微笑著說：“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就懂了。”
林雨蕁垂下睫毛，不再說話。
“你先休息吧，有什麽需要的盡管和我說，我去忙了。”
送走了林建業，侯婷婷端了杯水進來。
“小蕁，喝水。”
林雨蕁接過水杯，淡淡地說：“我現在不渴。”
“我剛剛聽到你和你爸爸談話了。”
“嗯。”
“我覺得……他是真心喜歡你的，你們兩個可以好好相處，畢竟……你也不小了，該考慮嫁人了。”
林雨蕁抬眸冷冷地看向侯婷婷，語氣冰冷地問：“媽，如果你遇到這種情況，你會選擇原諒他嗎？”
侯婷婷怔了怔，說：“我不會原諒，我一直很愛你爸爸。”
“可你最終不也離開他了嗎？”林雨蕁的眼眶紅了起來，淚光閃爍地看著侯婷婷。
侯婷婷的表情頓時僵硬了，她張了張嘴，半晌說不出話來。
林雨蕁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也曾經深愛過一個人，也像你這般執拗倔強，不肯退縮，不肯妥協，可是現在，我連他的名字都記不清楚了。”
“小蕁……”侯婷婷握住了林雨蕁的手，柔聲道，“我知道我錯了，你別哭了。”
“媽，你錯哪兒了？你知不知道，我曾經深愛過的男人，是一個殺人犯，是一個強奸犯，是一個騙子！而你竟然為了一個罪犯，拋棄自己的愛人！”林雨蕁痛哭失聲，用力掙脫侯婷婷的手臂，轉身跑出了房間。
林雨蕁跌跌撞撞地衝到樓梯口，猛烈喘息著，卻突然感覺胃裏湧起一股惡心之意，她趕緊扶住樓梯欄杆，嘔吐了幾次，卻始終吐不出東西，但仍舊止不住喉嚨裏翻滾的酸澀感。
她捂住胸口蹲坐在台階上，大口唿吸著空氣，腦海中浮現出前世與周景然相處的一幕一幕。
那個男人，從未給過她一絲安全感，甚至將她玩弄於鼓掌之間，令她備受侮辱。
她想要逃脫他的控製，可是越是掙紮，她越陷得更深。
那段日子，她活得卑微而絕望。
可今世，她不會再容忍他對自己的羞辱！
他們已經分開六年。六年之中，他們再也沒見過麵。她以為他早已忘記她。
可她沒想到，他們竟然陰差陽錯地又重逢了。
而此刻，她依舊愛著他，並且願意為了他付出一切！
她想要守住這份感情，不願放棄，也舍不得放棄，因為她太愛他，太愛這個人。
她無法忍受他和別人在一起，更不願意承認他已經結婚。即使他真的結婚了，即便是為了保護她，她也決定和他共赴黃泉！
可現在她的父親告訴她，周景然其實是一個受人指使的殺人犯。
難怪他會被抓，難怪他會被判刑。
這就是命運的捉弄！
她咬牙站起身，擦掉眼角的淚痕，堅毅地往樓下走。
趙濤正巧迎麵上來：“小蕁，吃飯了嗎？”
“吃過了。”
“哦，這樣啊，你要是餓了，就跟我說。”趙濤露出憨厚的笑容。
林雨蕁禮貌地點頭。
吃過晚飯後，林雨蕁迴到臥室，打開電腦，登陸qq。
趙濤的頭像暗著，顯示他不在線。
這麽晚了，他去了哪裏呢？
林雨蕁撥通他的電話。
“喂？”
“是我，你在哪裏？”
“我剛才洗澡去了。你找我有事？”
“有事，我現在想請教你一些事情。”
“好啊，你說吧。”
“你知不知道……一個叫做‘黑魔’的人？”
“‘黑魔’？這個id挺奇怪的，我從來沒聽說過，怎麽了？”
“我爸爸說他是個殺人犯，你說我該信他嗎？”
“呃……這個嘛……”
“趙濤，我希望你幫我，因為我不能再失去他了。”
“好，隻要是關於小景的消息，我什麽忙都幫！”
“謝謝你。”
掛斷電話後，林雨蕁盯著電腦屏幕發呆。
這時候，侯婷婷敲門進來，端著水杯遞給她：“喝杯熱水暖暖身體。”
林雨蕁接過水杯，輕抿了一口，問：“媽，你知不知道這個‘黑魔’是誰？”
“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侯婷婷皺眉道，“我隻知道他是個遊戲迷，還挺厲害的，平時喜歡在群裏發一些搞笑視頻，偶爾還和朋友組隊去打副本。怎麽了？你懷疑他是殺人犯？”
林雨蕁搖了搖頭：“我沒有證據，但我想知道他的名字。”
“你想查他？”侯婷婷驚訝道，“他應該是個很厲害的遊戲高手，如果你想追求他，最好先了解一下他，看看他究竟是什麽樣的人，這樣才能夠確定你們兩個人是否適合彼此。”
林雨蕁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夜色漸濃，華燈初上，城裏燈火輝煌，路邊的霓虹映射出各種五顏六色的光芒。
趙濤獨自坐在餐廳的桌邊。
“趙濤，你還好吧？”同事張峰坐在他旁邊，關切地問。
趙濤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沒什麽。”
“唉……”張峰歎了口氣，“你這家夥也太傻了。我看得出來侯小姐對你挺有意思的。”
“我當然看得出來！”趙濤猛地抬起頭，臉漲得通紅，語速飛快，“我喜歡她！我比誰都清楚！”
張峰愣了一秒鍾，隨即哈哈大笑：“你別緊張嘛，我又沒說什麽。你看你，激動成這樣。”
“我、我沒激動！我是擔心她誤會。”趙濤低聲嘟囔了幾句。
張峰笑道：“既然喜歡，何必藏著掖著？”
“我是怕耽擱她。”趙濤撓撓頭，尷尬道。
張峰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別猶豫了！趁早表白吧！等她有了喜歡的人，咱倆就徹底完蛋了！”
“你以為我沒試過嗎？”趙濤苦澀地笑了笑，“可是她根本不理我。她把所有精力都花在工作上，連跟我多說一句話的功夫都沒有。”
“那你還等什麽！趕緊去表白啊！”
“啊，抱歉。我走錯路了。”趙濤慌亂地說，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侯婷婷追出來，喊了一句：“趙濤，你等等我！”
趙濤停下腳步，扭頭看著侯婷婷。
侯婷婷穿著一件淺藍色露肩小禮裙，披著黑色的絲綢長發，看上去優雅又甜美。
“趙濤……”她走到趙濤身邊，“你怎麽了？臉色好難看，是不是發燒了？”
趙濤搖搖頭，“沒事，我想起來我有東西掉在樓下了，要去拿一趟。”
侯婷婷點了點頭，說：“那你快去吧，記得喝點熱水。”
趙濤應了一聲，飛快地跑下樓梯，從樓梯間衝出來，攔住一輛出租車，坐了上去。
司機見他臉色蒼白，眉宇間有股焦慮之色，便好心地勸慰道：“小夥子，別太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該解決的事情，咱們總能解決的。”
趙濤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謝謝。”
司機歎了口氣：“現在年輕人的壓力都太大了，整天愁眉苦臉，唉……”
趙濤沉默片刻，低聲道：“師傅，麻煩您開慢點。”
“哎，好嘞！”
車子平穩駛動，趙濤側過頭，望著車窗外的霓虹閃爍，心緒複雜。
“小夥子，我看你好像挺累的，要不然你休息一會兒吧？”司機建議道，“我也不打擾你。”
“沒事，我眯一會兒就好。”
司機便將音樂開到最低。
汽車在路上緩緩行駛，趙濤閉著眼睛，靠在座椅上假寐。
他在夢中看到了一幅畫卷。
一個少年穿著紅色襯衫，黑色褲子，戴著一副圓框眼鏡，站在一群小朋友中央，周圍全是花癡少女。
“趙浩！！”一個粉紅色裙裝的短發女孩撲上去，摟住了趙浩，兩顆尖尖的虎牙咬住了少年的耳朵。
趙浩吃痛，皺著眉推開她，“喂，你搞清楚，我比你大五六歲呢，你怎麽這麽幼稚。”
“你比我大八九歲又怎麽樣！反正我就是喜歡你！”女孩跺腳道，“你敢嫌棄我幼稚？信不信我咬死你！”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幼稚，行了吧？”趙浩把她拉到懷裏，揉了揉她蓬鬆的蘑菇頭，“別鬧了。”
“哼！”女孩撅嘴瞪他，“趙浩，我警告你，以後離李思雨遠點兒，聽到沒有！”
趙浩挑了挑眉，“憑啥？”
“她是我的！”女孩霸道宣布，“我才是她未婚妻！”
“切。”趙浩嗤之以鼻，“李思雨根本瞧不上你。”
女孩瞪大眼睛：“胡扯！你哪隻眼睛瞧見她瞧不上我？”
“我哪隻眼睛都沒瞧見，但是我知道她不喜歡你。”
“她……她……她喜歡的明明是我爸！”
“嗬，那是你爸自作多情。”
“你……你……你再說一遍試試！”
趙濤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算了，我懶得跟你爭論。”
女孩氣鼓鼓地掐住趙濤腰上的軟肉，“你還敢瞧不起我！”
趙濤疼得叫喚：“喂喂，放手！”
女孩冷哼道：“你給我等著！”
她放開手，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地跑進電梯。
趙濤摸了摸腰，倒吸了口涼氣，“媽蛋，這丫頭真狠。”
這時候，電話響了。
是侯婷婷打來的，問他去哪兒了。
趙濤支吾幾句，含糊地說：“呃……我剛剛碰到一個很可愛的妹紙，所以……”
侯婷婷笑了，調侃說：“哦？什麽樣可愛的妹紙？你可別嚇唬我。”
趙濤說：“就是一般的女孩唄。對了，你忙完了嗎？我請你吃飯。”
侯婷婷笑道：“不用了。你幫我處理了一堆爛攤子，我得請你吃頓飯表示感激啊。”
“沒關係的，你是我的頂頭上司嘛，幫忙是應該的。”
“那你等我半個小時，我收拾一下就過去。”
趙濤掛斷電話，心中暗罵自己虛偽，卻又覺得很舒服。
他抬腕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七點多了，肚子咕嚕咕嚕直叫。
“師傅，停一下。”
“好勒。”
趙濤付錢下了車，往路邊的一家小餐館走去。
餐廳門麵不大，牆角擺著一張桌子和四條長凳，店裏隻亮著一盞燈，光線昏暗。
老板娘坐在櫃台裏，正低著頭玩手機，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趙濤。
趙濤走近一些，忽然聞到了一股濃鬱的香味。
“老板娘，有羊肉泡饃嗎？”趙濤問。
老板娘抬頭看了趙濤一眼，又繼續盯著手機屏幕。
“沒有。”她淡漠道。
“那有什麽炒菜炒麵嗎？或者湯麵也成。”
“沒有。”她依舊淡淡的。
“哦……”趙濤想了想，轉身走出了餐館，在附近隨便找了家快餐店買了一碗熱騰騰的炒麵。
他迴到店裏，端著炒麵找了個位置坐下，慢悠悠地吃著。
“先生，您的炒麵。”老板娘將炒麵遞到趙濤麵前，“謝謝惠顧。”
“不用客氣。”趙濤笑眯眯地說，“這家的炒麵味道確實不錯。”
“您滿意就好。”老板娘收起賬單，從櫃台裏拿出抹布擦拭桌椅。
趙濤看著她，忽然問：“你姓陳嗎？”
“嗯？”她擦桌子的動作僵了僵，緩緩扭過臉來，看著趙濤，“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趙濤微微一笑，“因為我認識一個陳氏的女孩，叫陳思雨。”
老板娘沉默片刻，“原來如此……你是說，我們陳家那個傻女兒？”
“是的。”趙濤點點頭，“不瞞您說，我今天碰到她了。”
老板娘皺了皺眉頭：“你們……”
趙濤歎息搖頭，“唉，我也不清楚具體是怎麽迴事，不過看她現在的狀態……她過得並不快樂。”
老板娘愣怔了片刻，喃喃道：“這……我不太懂。我隻希望她幸福……”
趙濤輕聲道：“陳阿姨，我想知道，究竟是怎麽迴事呢？我記得當初我去你家拜訪，陳叔叔親口答應，願意把思雨嫁給我。難道僅僅是因為我救了她一命，你們就反悔了？”
老板娘低垂雙眸，神色黯然，良久沒有說話。
趙濤靜靜地凝視她，等待她的迴複。
過了許久，老板娘才緩緩說：“其實……這件事情，都怪我……當初我見你品行不錯，又救過思雨的命，就動了心思，希望能撮合你們兩個，沒曾想……唉……”
“您……為什麽不告訴我呢？”趙濤問，“您若早跟我明說，我也不至於鬧到今天這種田地……”
老板娘深唿吸，努力平複心緒，苦笑道：“你也是個有血性的漢子，我又怎麽忍心騙你呢？隻是……哎，這件事畢竟是陳家的私事，我一個婦道人家，不太好插嘴吧。”
趙濤點點頭，“您說得有道理。”
老板娘歎了口氣，“不過，既然你已經知道真相，也算是緣分。我就告訴你吧！”
趙濤洗耳恭聽。
“思雨的爸爸是獨子，所以他對思雨非常寵愛，簡直溺愛得沒有原則了。思雨的媽媽雖然是二婚，但是她的丈夫也是大富大貴之家。可惜兩人感情不睦，婚後幾年內離了兩次婚，思雨媽媽再也不肯踏入那家半步。而那家人卻還恬不知恥，每次思雨媽媽迴去探望父母時，他們都會借故阻攔。思雨她爸爸無奈，就帶著她搬進了鄉下的別墅裏居住，徹底與他們斷絕關係。”
老板娘頓了頓，喝了口水潤喉嚨，繼續說道：“那時候，鄉村的空氣質量不好，農藥化肥多得很，思雨的爸爸又常年累月在外奔波，思雨不己又不喜歡做飯，整天就在網絡上逛淘寶，買各式各樣亂七八糟的東西。思雨爸爸一向節儉，覺得思雨不務正業，每次思雨買些亂七八糟的玩偶啊手辦啊電器什麽的迴來，都會狠狠罵她一頓，說她不像個女孩子。”
趙濤安慰道：“您別傷心，思雨的爸爸也不容易。”
“我知道，我不恨他。”老板娘搖搖頭，歎了口氣，“可是思雨她媽媽恨死我了，每次看到我就橫挑鼻子豎挑眼，我也懶得和她計較。”
“陳阿姨，思雨她媽媽是不是對你不尊敬？”
“倒也沒有……她就是不待見我，嫌我丟陳家人的臉，連我們陳家的祖墳都不肯去掃墓祭祀……”老板娘歎息道，“我活了三十六年了，從來沒遇到這麽討厭我的人……可偏偏我還得腆著臉巴結她，不然她一句話就能讓我失業。我也挺委屈的。”
“陳阿姨，您別這麽說，都是為了思雨，是我耽誤了您。”
“唉……不提這些了，咱們言歸正傳吧。”老板娘轉移話題，“其實當初，我是希望你們倆能夠成事的。不論是哪個女孩子，找到一份穩定又體麵的工作都不容易，何況她還有個弟弟需要撫養。你救了思雨的命，她嫁給你，也算是報恩。可是她……她似乎並沒有這方麵的意願。”
趙濤聞言微微蹙起眉頭：“思雨她為什麽不願意嫁給我？”
“這……這個……”老板娘露出為難的神情，“我怕把你往火坑推，思雨的脾氣你也知道，倔起來九頭牛也拉不迴來……如果我告訴你，你們不可能走到最後，你還會堅持嗎？”
“為什麽不可能？我和思雨之間，應該有信任吧？”
“這個……”老板娘咬緊牙根，艱難地吐出四個字，“她不願意。”
“這是為什麽？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趙濤追問，“您先別急，慢慢說。”
老板娘深唿吸一番，勉強按捺住心緒，沉聲道：“你和思雨，是完全不同類型的人。你的身邊，美女環繞，可是思雨卻始終單身，這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趙濤苦笑道：“我承認，在這種誘惑麵前，我確實有點把持不住，可是我並未做過越軌的事情。”
老板娘點點頭：“我也相信你，但是有些事情，必須靠自己去爭取。”
趙濤皺了皺眉：“請您指教。”
“我剛才說過，你們是兩個不同類型的人。你是個有抱負的年輕人，而思雨，她的心裏裝滿了對她父母和弟弟的愧疚。”
“嗯。”趙濤表示讚同。
老板娘繼續道：“我聽思雨談過幾次你們的事情，她說你很優秀，也許是因為這樣，你們才彼此欣賞，甚至互相吸引。可是她不願意放棄你，隻是因為心理上受到了巨大壓力。如果你們真的互相欣賞、互相吸引的話，就應該給彼此足夠的空間去解決問題。思雨是個好姑娘，她值得擁有屬於自己的幸福。”
趙濤愣了一下：“可是，我……”
“你不用太擔心，”老板娘拍了拍趙濤的肩膀，柔聲勸慰道，“我知道你對思雨沒有惡意，思雨是個善良的姑娘，她也不忍心傷害你，否則她早就拒絕你了。”
“謝謝您的理解！我會努力說服她的。”
“不要怪思雨固執，她的內心非常脆弱敏感，我曾經親耳聽見她哭著說‘爸媽不原諒我’……”老板娘低聲說道，“她一直以為她犯錯了，是她對不起她的父母，所以不敢奢求原諒，她也無法麵對她的父母。”
“那您覺得我該怎麽做呢？”
“你可以嚐試著去說服她的父母，或者帶著她一起去拜訪她的父母，這樣她就不用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守在醫院了。我相信她會答應跟你走的。”老板娘語氣篤定道。
趙濤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侯婷婷打斷二人的聊天，插嘴道：“老板，老板娘，今晚我請客。”
老板娘笑道：“我看還是算了吧。婷婷，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今晚就當是犒勞你的。”
侯婷婷搖搖手：“別呀，我都快累死啦！”她看向趙濤，“老板，我請客吃飯，你可不準搶啊。”
老板笑道：“行行行，隨便你點，多少錢都不用心疼。”
“這可是你說的哦~”侯婷婷高興道，“那就叫上小張吧。”
趙濤點點頭：“好。”
晚餐是侯婷婷選的，她把附近的菜館挨個兒逛遍了，最終挑了家味道還算不錯的川菜館。
點完菜，趙濤拿出手機，撥號碼給林思雨。
電話響了半晌，林思雨才懶洋洋地接起來：“喂？趙濤……有事嗎？”
“思雨，”趙濤頓了頓，“晚上我和侯經理請你吃飯。”
“哦，好，”林思雨爽快地答應了，“那我等你。”
掛斷電話，侯婷婷調侃道：“喲，這麽快就約好了，速度挺快嘛！”
趙濤淡笑道：“我是她男朋友，肯定比較容易溝通。”
“嘖嘖嘖，這麽快就把關係落實了。”侯婷婷曖昧地擠了擠眼睛，“你可得抓緊啊！”
“我會盡量的。”趙濤臉色微紅，低下頭，端起酒杯喝了口酒。
林思雨坐在包廂角落裏的桌子旁，看著窗外的夜景發呆，腦海中反複閃現著白天裏的畫麵。
侯婷婷和趙濤站在路燈底下交流的場景，趙濤溫柔凝望侯婷婷的神態，侯婷婷含羞帶怯嬌嗔的模樣，都像刻刀似的劃破她平靜的世界，在每根心弦上留下鮮明的痕跡。
她想要逃離，卻又不甘心就這樣退縮，可是再待下去，除了尷尬，什麽都剩不下了。
正想著，門被推開了。
林思雨猛然抬起頭來，就看見了一抹熟悉的影子。
趙濤穿著黑色襯衫和西褲，顯得格外精神。
他朝她露出燦爛的笑容：“思雨，這裏。”
“我剛剛還想著你呢，就來了。”侯婷婷笑吟吟地招唿他坐下，又幫他倒了一杯酒。
林思雨默默垂下頭，掩飾住失落和黯然。
趙濤看出她的異常，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輕輕捏了兩下。
“你們先聊著，”侯婷婷說，“我去廚房看看菜品。”
趙濤衝她點點頭，“麻煩你了。”
“不麻煩，應該的。”侯婷婷起身，扭動腰肢走進廚房。
趙濤看著侯婷婷窈窕纖細的背影，眉峰微微蹙起。他轉向林思雨，猶豫片刻，低聲問道：“你沒事吧？”
林思雨怔了怔，“什麽？”
“婷婷……”趙濤欲言又止。
“嗯？”
“我知道她喜歡我，我從來沒有拒絕過她的追求，但我隻把她當做朋友。我真的很抱歉，我……”趙濤斟酌著措辭。
“我沒事，”林思雨深吸一口氣，揚起頭，“你別誤會，我沒有吃醋。”
“真的？”趙濤懷疑道。
“真的，”林思雨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如果你和她談戀愛，我會祝福你們，並且衷心地希望她幸福。我不會阻撓你們。”
趙濤鬆了一口氣，“思雨，我不想騙你，我和她確實在一起過……”
林思雨微微皺眉，“是因為她救過你的命嗎？”
“我……”趙濤咬咬牙，“我對她……不僅是感激之情，也有幾分欣賞。”
“欣賞？”林思雨喃喃道，“是因為她漂亮嗎？”
“不是的，思雨，”趙濤急忙解釋道，“婷婷雖然長得漂亮，但她性格直率，敢愛敢恨，跟她在一起很舒服。而且……她也非常努力，她是我很欣賞的那種女孩子。”
“所以，你覺得和她在一起很舒服，所以……才答應她的求求嗎？”
趙濤歎了口氣：“思雨，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你。你原諒我，好不好？”
林思雨沉默不語。
“思雨，我真的喜歡她。她很善良，對誰都很熱情，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很放鬆，也很愉快。我真的……很喜歡她。”趙濤誠懇地看著林思雨，“你相信我好嗎？我保證我和婷婷在一起，會盡全力對她好，絕對不會辜負她。”
“那你打算娶她嗎？”
趙濤苦澀地搖搖頭：“我沒辦法給她名分，她也未必會接受我的承諾。我怕我們結婚了，她還是會找各種理由和借口纏著我。”
“她是什麽意思？”
趙濤遲疑著，慢慢地說：“她說，她願意給我當情婦，不圖名分……”
林思雨驚愕地瞪大了雙眼：“她……”
“思雨，我知道這是我對不起你。但我……”
趙濤話音未落，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清脆響亮的巴掌聲。
他和林思雨循聲望去，便看見侯婷婷捂著臉頰，淚水漣漣地看著他倆。
“婷婷！”趙濤緊張地站起來，拉住她的胳膊，“你怎麽了？”
侯婷婷掙脫他的手，轉身跑了出去，消失在拐角處。
“婷婷！”
趙濤急忙追出去，在樓梯間裏尋覓著侯婷婷的蹤跡。
“婷婷！婷婷你等等！”
侯婷婷躲在一條僻靜的胡同裏，無助地蹲在牆邊，肩膀微顫，哭泣的樣子令人憐惜。
“婷婷，你怎麽樣？哪裏疼？告訴我，我帶你去醫院。”趙濤急切地安慰道，“別怕。”
侯婷婷抬起頭，含糊地說：“我……我沒事……”
“你怎麽會突然跑到這兒來？”
“我……我就是隨便逛逛……”侯婷婷抽噎著說，“誰知道會遇到他……他……欺負我……嗚……”
“別傷心了，我陪你迴家。”趙濤攬住侯婷婷瘦弱的肩膀，扶著她站起來。
侯婷婷靠在趙濤的胸前，忽然抬起頭，用滿含委屈的眼神凝視著他：“濤哥，你……真的不嫌棄我，不討厭我，甚至……很喜歡我嗎？”
“我當然喜歡你。”趙濤輕撫著侯婷婷的秀發，溫柔地說，“我喜歡你活潑可愛的模樣。喜歡你像花蝴蝶似的圍繞在我身邊。”
“我……我就是太容易害羞，才會被他嘲笑，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趙濤拍拍她的背：“婷婷，你要勇敢些。你要知道，世界上沒有什麽東西比自尊更值錢。自尊可以保護你的尊嚴，保護你的愛情。”
侯婷婷愣住了，呆呆地問：“愛情？”
“對啊，你難道忘記了嗎？”趙濤低頭看著她的眼睛，“我曾經向你表白過，我喜歡你，很喜歡。”
侯婷婷的眼眶頓時紅了：“可是……可是你明明……”
“那時我是因為太衝動，才對你做錯了事情。現在，我想彌補你，我希望你幸福。我們重新開始吧，婷婷。”
侯婷婷哽咽著，撲進趙濤懷裏：“濤哥……濤哥……”
趙濤抱著她，溫柔地拍著她的背：“傻瓜，怎麽哭成這副模樣？你放心，從今天開始，我會把你寵上天，讓你幸福。”
“嗯！”侯婷婷吸吸鼻子，擦掉臉上的淚珠，仰起小臉看著他，“濤哥，謝謝你。”
“傻丫頭，跟我還說什麽謝字？”趙濤捏捏她的鼻尖，“走吧，咱們迴家。”
侯婷婷卻抓著他的衣袖，猶豫片刻，低聲道：“濤哥，我想……我想去洗澡，換一套幹淨衣服。”
趙濤立即明白她指的是剛才被何昊淩吐過的衣褲，雖然有些遺憾，但還是點點頭，“行，先去洗澡，我在車裏等你。”
“嗯。”侯婷婷乖巧地點點頭，“濤哥，那我先走啦。”
“好。去吧。”
侯婷婷拿著鑰匙和包，飛奔而入。
趙濤坐在車內，百無聊賴地玩弄著手機。忽然聽見門鈴聲，他趕緊停止操作，按捺住狂跳不已的心髒，整理了一番儀態，深唿吸幾次，調整情緒，打開了房門。
門口，侯婷婷穿著一襲潔白長裙，如同墜落凡間的仙子。她的眼眸烏黑透亮，嘴唇粉嫩潤澤，肌膚吹彈可破，臉頰泛著迷人的紅暈，令人心旌搖蕩。
趙濤看直了眼，喃喃道：“婷婷，你今晚……真漂亮。”
“我去給你買水果。”侯婷婷說完轉身離去。
趙濤關上房門，坐在沙發上等待。
過了一會兒，侯婷婷提著兩個蘋果迴來了。她將蘋果遞給趙濤：“濤哥，吃蘋果。”
“謝謝。”趙濤接過蘋果，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充斥舌尖，令人精神一振。他笑眯眯地看著侯婷婷，“婷婷，你怎麽變化這麽大？”
“我哪裏有變化？”侯婷婷歪著腦袋，疑惑地問。
“我感覺你變得更有魅力了。”趙濤笑道。
侯婷婷微微一怔，隨即笑了：“是嗎？那我要多注意保養才行。”
趙濤也笑了笑，又道：“我還挺擔心你會不願意原諒我呢。”
侯婷婷認真地說：“濤哥，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歡我的。所以，隻要你不介意，我肯定也不會介意。”
趙濤笑著說：“我們倆還談什麽‘介意’不介意？”
侯婷婷靠在他肩膀上，“濤哥，我最近好累哦。”
“怎麽了？”
“我爸媽催婚嘛。”
“他們催你結婚？”
“嗯。”侯婷婷歎息道，“我爸媽說我還年輕，還應該趁年輕多闖蕩闖蕩。結婚的話，會耽誤我的前途。”
“那就不結唄。反正你們也沒錢。”
侯婷婷嗔怒道：“你別瞎說。我爸媽還是有積蓄的。再說，我又沒說不結婚，隻是說暫時不結。”
“你還是早點結婚比較好。”
“我也想啊，可是我沒遇到合適的人。”侯婷婷嘟著嘴巴。
“嗬嗬，我倒覺得，你應該找一位優質男士嫁了。”
“為什麽？我又不嫌棄他年紀大。”
趙濤眨眨眼：“因為你年齡比他大，他嫌棄你。”
“好啦，開玩笑的。”趙濤摟過她的腰肢，將她帶進自己的懷抱。
兩人依偎良久，侯婷婷才抬起頭，“濤哥，我想去醫院做產檢。”
“好。我陪你去。”趙濤摸著她圓滾滾的肚子，柔聲安慰道，“孩子很健康，你放心吧。”
“嗯，你也要注意身體。”
趙濤點點頭，“我每天都堅持鍛煉。”
侯婷婷靠在他懷裏，忽然說：“濤哥，要是我們的孩子生出來，叫什麽名字好呢？”
趙濤笑了笑，“你想要什麽名字，就叫什麽名字。”
侯婷婷思忖半晌，“要不……就叫‘寶寶’吧。我希望他能像你一樣優秀，聰明，懂事。”
趙濤寵溺地看著她，“好，都聽你的。”
第二天，侯婷婷帶著“寶寶”去醫院孕檢。
孕檢報告顯示，孩子非常健康，發育得也很好，各項指標都達到了預期的效果。但因為孩子太小，無法判斷具體情況，需要觀察一段時間，才能確診。
從醫院出來之後，侯婷婷和趙濤去吃飯。
路邊有家西餐廳的牛排非常出色，趙濤便決定帶她去嚐一嚐。
走進西餐廳，服務員帶他們走向臨窗的座位。
侯婷婷拿起菜單，翻看起來，一雙清澈的杏眼掃視著每張桌子。
“先生，請問您幾位？”
“一對。”
服務員立刻把菜譜交給趙濤。
“我想喝杯冰飲料。”
“好的。請稍等。”服務員走開。
“想喝什麽？”趙濤低頭詢問。
“我想喝橙汁。”
“好。”趙濤將菜單交給服務員，“橙汁。”
服務員接過菜單，轉身朝另一側走去。
侯婷婷繼續瀏覽菜單。
“我幫你點。”趙濤握住侯婷婷的手，按住她翻頁的手背，阻止她往下滑動，“今晚我們都不用吃飯，就點這些夠了。”
“我想點一份套餐。”侯婷婷皺眉道，“我怕你吃不飽。”
趙濤忍俊不禁，“傻瓜。你點的東西都是營養均衡的，我怎麽可能吃不飽？而且，我平時都有運動量的。”
侯婷婷搖搖頭，“不行。你必須按照食譜吃飯。不準挑三揀四。”
趙濤笑眯眯地湊到侯婷婷耳旁說：“好。聽你的。”
他的熱氣吹到侯婷婷敏感的耳垂上，侯婷婷渾身一顫，臉紅了起來。
趙濤看見她粉嫩白皙的耳廓泛起淺淡的紅暈，便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逗弄她。
侯婷婷瞪了他一眼。趙濤哈哈大笑。
“你笑什麽！”
“笑你害羞。”趙濤收斂了笑容，正色道，“別擔心我，我現在很充實。而且，我有分寸。”
侯婷婷低頭看了看表，“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去買單吧。”
“我請客。”趙濤拉住她的手，“我剛才打電話，跟老周說好了。他已經在外麵車上等我們。”
“哦。”
兩人結賬離開餐廳，坐進車內。
趙濤問道：“今晚想去哪兒休息？”
“酒店吧。”侯婷婷提議道，“我們在外麵逛街挺累的。酒店房間舒服，環境也好。”
“好。我知道有一家酒店環境不錯，我帶你去看看。”
趙濤載著侯婷婷，直奔目的地。
侯婷婷站在門口，驚訝道：“哇塞，這麽豪華。我以為這種五星級的酒店應該是高端商務場所呢。”
趙濤解釋道：“這家酒店是全球連鎖，隻針對特殊客戶，比如我和老周。”
侯婷婷恍悟般點了點頭。
酒店門童替他們打開車門，兩人相攜走入大堂。
酒店裝潢精致典雅，金碧輝煌，富麗堂皇的燈光映襯著整片牆壁熠熠閃亮，仿佛鍍了一層黃金，美輪美奐。
趙濤牽著侯婷婷的手，穿梭於寬敞明亮的長廊中，來到電梯前，乘電梯來到頂樓。
“這裏的設施都是最新的。”趙濤輕描淡寫地介紹道。
兩人推開一扇厚重的雕花木門，屋子內布置簡潔大氣，一切陳列都恰到好處。
侯婷婷左右參觀，“這裏很不錯啊！”
趙濤微笑著攬住她的肩膀，“喜歡嗎？”
侯婷婷點了點頭，“還不錯。”
趙濤牽著她的手，走進臥室。
寬敞的歐式床鋪，柔軟的席夢思，雪白的牆壁和天鵝絨被褥。
“你覺得怎麽樣？”
侯婷婷點點頭，“還不錯。”
趙濤滿意地笑了，走進浴室洗澡。
侯婷婷脫掉鞋子爬上床，蓋好被子，躺了下去。
柔軟的觸感，令她感到異常安心，困意頓時襲來。
“唔……”她喃嚀著睡去。
朦朧中，侯婷婷似乎聞到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她睜開眼睛，卻並未看清眼前的景象。
“醒了？”
那聲音溫柔而沙啞，透出無盡的曖昧與蠱惑。
趙濤從身後抱緊她，將她的雙臂圈到自己胸前。
侯婷婷抬眸望向鏡子裏的自己，隻見她麵頰潮紅，神情迷醉，顯然是醉倒了。
“婷婷。”趙濤輕咬著她的耳垂，在她耳畔吐氣如蘭，“真香。”
“嗯。”她哼唧一聲，“癢。”
“那我幫你撓癢。”趙濤抓起她的腳踝，放在唇邊親了一下。
侯婷婷縮了縮腿，“好癢。”
趙濤停止了動作，捧起侯婷婷的臉，認真地凝視著她，“婷婷，告訴我，我愛你，好不好？”
趙濤繼續說：“我愛你。”
“愛……”侯婷婷眨了眨眼睛。
趙濤把她的臉掰向自己，鄭重地問道：“我愛你，好不好？”
“嗯……嗯……”侯婷婷的腦袋昏沉沉地，她張開嘴，模糊不清地說：“好。”
“婷婷，我愛你。”趙濤深邃的眼眸裏蘊藏著濃烈的愛意，“我想你做我妻子。”
“你……說什麽？”侯婷婷猛地瞪圓了眼睛。
趙濤再次重複了一遍：“我說，我想娶你。”
侯婷婷呆呆地注視著他，一時間竟忘記了唿吸。
趙濤握住侯婷婷的雙手，舉到嘴邊，虔誠地印下一個濕熱的淺淺的親痕。
他低下頭，抵住她的額頭，“我愛你，我願意照顧你一輩子。我們結婚吧。”
侯婷婷仍舊呆若木雞。
趙濤捧住她的臉龐，輕輕啄了啄她的唇角，“我們結婚吧。婷婷，嫁給我。”
侯婷婷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眼淚忽然湧出來，滴落在趙濤的手背。
趙濤俯身將她擁進懷裏，“我會照顧你一輩子，我發誓。”
侯婷婷伏在趙濤胸口哭泣，哽咽道：“為什麽？我們明明才認識幾天而已。”
“因為我就是這麽愛你，我想跟你結婚，想每晚摟著你睡覺，我希望你成為我的妻子。”趙濤撫摸著她的秀發，“答應我，好嗎？”
侯婷婷埋首在他懷裏，不敢抬頭看他。
“答應我。”趙濤執拗地追問。
侯婷婷咬緊牙關，搖了搖頭。
趙濤扳起她的臉頰，盯著她的眼睛：“你不肯嫁給我？”
侯婷婷慌亂地避開他的眼睛。
趙濤歎息道：“我知道了。”
他轉過身，走到櫃台旁邊拿出一份協議書遞給侯婷婷。
“簽字吧。”
侯婷婷打開協議書一看，頓時傻眼了。
“你……你居然要求我淨身出戶？”
“對啊。”趙濤理所當然地說：“我可以養活你。”
侯婷婷震驚地望著他，“可是，你根本不需要我。”
“我現在需要你，所以，你必須留在我身邊。”趙濤冷酷地說：“簽不簽字？”
“為什麽？”
“這是法院判決書，你不簽也行，但是……”
“你等等，先別說話。”侯婷婷阻止了他，“讓我想一想。”
趙濤靜默地站在一旁，耐心等待。
過了許久，侯婷婷終於開口說道：“我想知道原因。”
“我愛你。”
“我知道。”
“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嫁給我。”
侯婷婷怔怔地看著他。
趙濤解釋道：“因為我不想離開你。”
“我不能嫁給你！”侯婷婷激動道：“你是個醫生，不能有家庭！”
趙濤說：“我已經辭掉醫生的工作了。”
“為什麽？”
“你難道不希望我辭職麽？”
侯婷婷語塞。
“我知道我是個混蛋。但我愛你。”趙濤說：“我不能和你離婚，也不能讓你跟著我吃苦受累。你可以找更好的男朋友。但是，隻要你願意，如隨時都可以離開我，我絕不挽留。如果你覺得我配不上你，你可以提分手費，或者要多少錢都可以。”
侯婷婷搖了搖頭，“你沒錯。我也從未怪過你，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你放心，我會尊重你的選擇。”
“謝謝。”趙濤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絲欣慰的表情。
兩個月之後，趙濤帶著侯婷婷去民辦教師家屬院辦理了結婚登記。
侯婷婷在教師宿舍樓下等他，遠遠地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從車內下來，朝自己揮手。
“婷婷，快過來。”趙濤招唿她，“今天你是新娘子。”
侯婷婷紅著臉，小跑著迎上前去，牽住了趙濤的手。
“哇哦！”圍觀群眾發出陣陣豔羨的聲音。
“真漂亮啊！”
“郎才女貌，好般配！”
“這姑娘真俊！”
趙濤笑眯眯地聽著周圍的讚美聲，拉著侯婷婷穿過人群，往教師家屬樓裏走去。
“哎，你們兩個怎麽迴事？不辦酒席麽？”有位大媽疑惑地問道。
“嗯，我們暫時還沒結婚。”趙濤說。
“這樣不好吧？萬一哪天又變卦呢？”
趙濤無奈地攤開手：“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我想先把證領了，以免夜長夢多。”
“好主意，那趕緊去辦吧！”大媽熱情地推著二人，“這姑娘真漂亮，你倆可算是苦盡甘來嘍！”
趙濤笑著攬住了侯婷婷的肩膀：“借您吉言。”
二人來到教師宿舍樓下，侯婷婷掏出鑰匙打開門。屋子裏收拾得整齊，陽光透過窗格照射進來，滿室溫暖。
“你喜歡這兒麽？”趙濤問。
“挺好的。”侯婷婷說：“很安靜。”
趙濤說：“這兒環境比較幽雅，適合談戀愛。你覺得怎麽樣？”
侯婷婷點點頭。
“那就定下來吧。”趙濤說：“我明天叫人來搬東西。”
“搬家？搬到哪兒去？”侯婷婷問道。
“我買了套房子，準備裝修成情侶間。你住那邊。”趙濤說。
“那你住哪兒？”
“我就睡客廳唄。”趙濤說：“反正床足夠寬敞。”
侯婷婷愣了一下，說：“那怎麽行？”
“有什麽不行的？咱們倆又不做夫妻，住一塊兒也不犯法啊。”趙濤說。
“不是犯法。”侯婷婷認真地說：“我是擔心你的名譽。”
“我的名譽早被你敗壞光了。”趙濤半開玩笑道：“再說了，咱倆的感情這麽穩固，誰敢嚼舌頭？”
“我們現在是隱婚狀態，沒有人知道我們的關係，你怕什麽？”趙濤說：“再說了，我又不是沒住過客廳，沒事。你放心吧。”
趙濤高興地摟住她親了親，笑嘻嘻地說：“我就知道你肯定會答應的。”
侯婷婷歎了口氣，說：“我隻是擔心別人會說閑話。”
“這有什麽好說的？”趙濤說：“你不用考慮太多。”
侯婷婷點點頭：“你決定了就好。”
“那你呢？”趙濤問道：“你打算什麽時候搬過來？”
侯婷婷遲疑了一下，說道：“我還是想迴我爸媽家住幾天。”
趙濤皺眉道：“為什麽？咱們馬上就要結婚了。你父母還住在那裏幹什麽？”
“你不懂。”侯婷婷輕歎一聲，說：“我跟我父母鬧翻了。”
“什麽？！”趙濤驚訝地說：“為什麽？”
“因為一些誤會而已。”侯婷婷搖了搖頭，低聲說：“具體原因我不想說。”
“我明白。”趙濤拍了拍她的手背，柔聲說：“你不必顧忌我。隻要你開心，就按照你的意思來。”
“那我們明天就搬過來住。”侯婷婷抬起眼睛望著他，“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見見我爸媽。”
“沒問題。”趙濤爽快地答應了。
趙濤從抽屜裏拿出自己的身份證遞給侯婷婷。
侯婷婷接過來看了看：“你是本地戶籍？”
“對。”趙濤微笑道：“我剛畢業。”
“那你的工作單位離你們家近嗎？”侯婷婷問道。
“不遠，就隔了三條街。”
侯婷婷點點頭，說：“那你等會兒去買些禮品送給叔叔阿姨，順便幫忙提點東西。”
“沒問題。”
吃完晚飯，趙濤拎著禮品陪侯婷婷去侯家。侯父侯母都在家，見趙濤上門，非常歡迎。侯母招唿趙濤坐下，倒水沏茶，忙前忙後。趙濤說自己來就行了，侯母卻堅持要給他倒水泡茶，兩人爭執之下，侯母把趙濤帶來的茶葉倒掉了。
“哎呦！”侯母急忙撿起茶葉，埋怨道：“這孩子，你帶來的好茶葉！”
“沒事，阿姨，下次我再來給你帶更好的！”
侯父說：“你們先聊，我去給你煮杯咖啡。”
“謝謝叔叔。”趙濤說。
侯母拉著侯婷婷說：“這孩子，瘦了不少啊。”
“嗯。”侯婷婷點頭：“這段時間太累了。”
“這樣，明天我給你燉鍋湯喝，補補元氣。”侯母說：“聽說這個湯很滋補，我每周都煲一鍋。”
侯婷婷笑著點了點頭：“好啊。”
趙濤趁機跟侯父攀談，說：“叔叔，您平時工作辛苦，多注意休息啊。”
“還好啦。”侯父說：“年紀大了嘛。”
趙濤說：“以前我覺得叔叔挺嚴肅的，沒想到您竟然還有幽默細胞。”
“哈哈哈哈。”侯父大笑起來，說：“那是因為我不愛跟你們這些年輕人交流。”
侯母嗔怪道：“瞎說什麽，孩子來了。”
侯婷婷也笑了，轉移話題說：“爸媽，今天晚上趙濤要留宿，你們安排一下房間吧。”
“行。”侯母說：“你們年輕人好久沒聚了，我去給你收拾屋子。”
“媽！”侯婷婷連忙攔住她，笑道：“你可千萬別麻煩，趙濤什麽都會做的。”
“哦？”侯母饒有興致地看向趙濤，說：“小夥子真厲害，你叫什麽名字？”
“趙濤。”趙濤謙遜地說：“我是一名攝影師。”
“喲，還當過攝影師？”侯母讚許地點了點頭，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啊，現在像你這麽有才華的年輕人越來越少嘍。”
“哪裏。”趙濤笑道：“叔叔您過獎了。”
侯父說：“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趙濤迴答道：“我現在做直播，偶爾參加一些綜藝節目。”
侯父點了點頭，說：“直播……不錯。我最喜歡看直播了。你有沒有做網站宣傳推廣活動？”
“做了，但不知道效果如何。”
“那你給我看看，讓我評價一下你的直播內容。”
趙濤從包裏掏出ipad，登陸上了自己的賬號。打開首頁推薦的頁麵，點進熱搜榜。趙濤找到了自己做的推廣。點進去一看，幾乎所有人都在誇他的直播內容很吸引眼球。侯父仔細觀察片刻，滿意地點點頭，指著屏幕上的圖標說：“這個圖標設計得不錯。”他又看向其他的圖標，點了點頭，“不錯。”
“叔叔。”趙濤說：“您對我的直播內容有什麽建議或者意見呢？”
“沒有。”侯父擺手說：“你做得很棒，很精彩。”
“那就好。”趙濤鬆了口氣，感激地望著侯父說：“謝謝叔叔。”
“你這直播有點像美食節目，但是又比較特殊，不僅可以做視頻，而且還可以做短視頻。”侯父分析道：“你可以用短視頻和直播結合起來，做成一種類似電腦視頻的形式。”
“對。”趙濤說：“我也是這麽認為的。”
“不錯。”侯父說：“你有這種想法，是個很不錯的創意。你的直播內容我看了，確實有點特別。”他頓了一下，繼續說：“我不敢保證我一定能幫你，隻是給你提供一些意見，希望你可以采納。”
“謝謝叔叔。”趙濤誠懇地說：“您的意見肯定非常寶貴，我願意洗耳恭聽。”
侯父思考了一下，說：“直播這個東西，其實不算什麽新鮮玩意兒。”
“我剛入行的時候，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況。”侯婷婷插嘴說：“不知道從哪冒出一批新人來，專門跑到網絡媒體上去刷存在感。”
“那個時候，網上的噴子還蠻多的。”侯父皺眉說：“我記得有個女孩，在微博上說‘某個主播太無恥了’，然後被噴子罵死了。”
侯婷婷搖了搖頭，說：“那次的噴子數量不多，我還幫她懟迴去了呢。”
侯父笑著點了點頭：“這倒是，我那會兒也在微博上幫你懟人呢。”
“叔叔，您再給我詳細說說這個直播。”趙濤趕緊說：“我也想知道，究竟是怎麽迴事。”
“其實我並不了解具體的運營流程。”侯父說：“你想聽，我就簡單跟你說兩句。”
“好的。”趙濤坐端正，做出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
“首先，直播這個東西，必須要做好充足的準備。”侯父說：“比如拍攝的時間，錄製的內容，還有場景選擇等等。你想啊，要是突然跳出個鏡頭說：哇，這是一家飯店的門口。”
“呃，我知道。”趙濤說：“是一家餐館嘛。”
“對！就是餐廳！”侯父糾正道：“不僅是一家餐廳，還是一家高檔餐廳。因此，需要的服務器，場地，還有租賃費用，各種亂七八糟的費用，都是一筆天文數字。所以，一般直播平台做不起來，因為風險太高，收益太低，投資迴報率也不理想。”
“嗯。”趙濤點了點頭。
“其次，做直播的主播，需要付諸於努力。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侯父歎息道：“你們剛入行，或許覺得直播挺輕鬆，沒那麽難。但真正做起來才知道，這裏麵的水深著呢。稍有不慎，就會栽在裏麵。”
“叔叔，這話怎麽說呢？”趙濤問。
“你看。”侯父打開一段直播視頻，說：“這裏是街。路邊的路燈下，圍了好幾圈人。”
“嗯？”趙濤湊近了屏幕一看，“誒？”
侯父指著視頻中的女孩兒，對趙濤說：“你仔細看看，她的衣服和妝容是不是有點奇怪？”
趙濤盯著屏幕看了半晌，驚訝地說：“好像……是有一點吧？”
“所以，你看。”侯父說：“主播要想成功，最關鍵的就是化妝。要把自己變漂亮，變得更吸引觀眾。當然，這裏麵的技巧很複雜，絕大多數主播都不擅長這方麵，甚至連基礎都沒摸透，你現在做這一行，還是處於摸索階段。”
“嗯。”趙濤說：“我明白了。”
侯婷婷忍俊不禁地說：“你看看你，臉都紅成啥樣啦。”
“哈哈。”趙濤尷尬地撓撓頭，“我還是第一次見叔叔阿姨呢。”
“沒什麽。”侯父微笑著說：“這個圈子的人，大多數是互相認識的，隻是沒那麽熟悉罷了。”
“叔叔，”趙濤問：“那這個直播的收費標準是怎麽樣的呢？”
“這個我不清楚。”侯父攤了攤手說：“我又沒有親自參與過直播。我們家的錢都是交給婷婷管的，你想買什麽東西，找她拿錢就行。”
“哦……”趙濤點了點頭，說：“那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侯父說：“我建議你最好去諮詢一下你母親，她在這個圈子裏混了二三十年了，應該知道的比較多。”
趙濤點點頭，“好的，謝謝叔叔。”
侯父擺了擺手，說：“你們年輕人聊，我出去抽根煙。”
他走到屋外，撥通了趙濤媽媽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趙濤媽媽慵懶的聲音：“喂，哪位啊。”
侯父笑嗬嗬地說：“弟妹，你好啊。”
“哎喲，是老侯啊。”趙濤媽媽說：“找我有事嗎？”
“是這麽迴事……”侯父咳嗽了一聲，說：“我剛聽濤濤說，他現在在做直播？”
趙濤媽媽頓時警惕起來：“是啊。”
侯父繼續說道：“那他是做什麽的？”
“我也不太懂。”趙濤媽媽說：“他是做網絡編輯的，專門做直播軟件。我聽婷婷提起過，他們倆從初中開始就是同桌，感情特別好。”
“哦……”侯父若無其事地說：“這樣啊……”
“是啊，是啊，怎麽了？”趙濤媽媽問。
侯父沉默片刻，說道：“是這麽迴事，前兩天我們單位搞活動，我跟老鄭合夥弄了個房產項目，準備做樓盤。可是這個樓盤缺少設計師，我們倆商量了一下，準備邀請婷婷過來幫忙。畢竟是老同桌嘛，而且她也喜歡直播，肯定樂意。所以我打算讓濤濤跟著一塊去，順便讓他們倆培養培養感情。”
“啊，是這樣啊……”趙濤媽媽遲疑地說：“我覺得婷婷不一定願意啊。”
“怎麽會呢。”侯父說：“他們從小一塊玩兒，青梅竹馬的感情，肯定不一般。”
“這個……”趙濤媽媽猶豫道：“要不等婷婷迴來，咱再問問她的意思吧？我怕萬一她有其他安排。”
“也行吧。”侯父說：“反正你告訴她一聲，這事兒不急，讓她先考慮考慮。”
趙濤媽媽掛了電話，皺眉看向兒子。
趙濤莫名其妙地問：“媽，怎麽了？”
“這事兒你爸沒撒謊吧？”
“沒有！”
“那你就趕緊的。”趙濤媽媽說：“早點把婚結了！”
“結婚？”趙濤苦惱地抓了抓腦袋，“為什麽突然說結婚的事？”
“因為……”趙濤媽媽猶豫著，支吾道：“因為……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媽我也快四十了，不知道能不能看著你娶媳婦，你要是實在找不到，我也就不催你了。但是你總得結婚吧？”
“媽……”趙濤拉著她的胳膊晃了晃，說：“我才二十六，離結婚還遠著呢。你放心，我會盡快給你找個兒媳婦的！保證比我還孝順您！”
“真的？”趙濤媽媽眼睛一亮。
“真的！”趙濤信誓旦旦地說：“比珍珠還真！”
“你要是敢騙我，”趙濤媽媽說：“你就死定了！”
“放心吧！”趙濤拍著胸脯說：“我肯定不會騙您的！”
“對了，”趙濤忽然又說：“媽，我今晚要加班，估計得熬夜到很晚。如果明天我迴去晚了，您和爸別擔心啊，我在外麵吃飯住店。”
“這麽晚了，你還在辦事？”趙濤媽媽問。
“嗯，是這樣。”趙濤說：“今天下班晚了，所以耽擱了點時間。”
“行吧。”趙濤媽媽歎息著搖搖頭，說：“你這孩子，也不知道節製些……”
趙濤撓撓頭，尷尬地笑了笑，轉身進了屋。
趙濤坐在椅子上，翻開電腦查了查直播的流程，他發現這種直播其實挺簡單的，就是用電腦和手機進行互動，隻要注冊賬號就可以了。
他登陸自己的賬戶，申請了直播。
他想了想，又打開微博看了看。
趙濤忍俊不禁，點開她的頭像看了看，發現她是個女孩子，長相清秀漂亮，穿著白色裙裝。侯婷婷的粉絲不多，也許是因為剛出道的緣故，隻有十幾條評論，但是每一條都是鼓勵之類的內容。趙濤隨便刷了一下彈幕，大致都是誇侯婷婷美貌的，他看得心癢難耐。於是他退出頁麵，打開微博，搜索侯婷婷的名字。
侯婷婷的頭像叫做“我是你爸爸”，昵稱“我家的女兒”，網站推薦的關鍵詞“婷婷”和“我是你爸爸”都被置頂了。
不過這也足夠了。趙濤選擇“我是你爸爸”的關鍵詞點了進去，裏麵全是各種讚美之詞。趙濤心滿意足地退出微博，關掉了電腦。
他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趙濤總覺得這段時間自己特別疲憊。尤其是昨晚，雖然喝了酒，但他仍舊覺得渾身乏力。
他摸了摸肚子，忽然發現餓了。於是起身下床，走到廚房。
廚房裏飄蕩著飯菜的香味，侯婷婷端著盤子出來，見他站在門口，愣了一下，說：“怎麽醒了？我還以為你睡了呢。”
趙濤看了看桌子上的兩碗飯菜，咽了咽喉嚨，說：“你……煮的飯嗎？”
“當然不是啦！”侯婷婷說：“是我媽煮的！”
“啊？”趙濤驚訝道：“阿姨親自下廚？”
“那倒不至於。”侯婷婷笑著說：“我就是幫忙切了幾個西紅柿，炒了個茄子而已。”
“哦……”趙濤看著桌子上的菜肴，吞了口唾沫，說：“謝謝阿姨，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侯婷婷將一雙筷子遞給他，“吃飯吧。”
趙濤夾了一塊茄子嚐了嚐，味道非常鮮嫩爽滑，口感細膩柔軟，鹹淡適宜。
他忍不住豎起拇指，說：“太好吃了！謝謝阿姨！”
“不謝，不謝。”侯婷婷說：“喜歡吃就多吃點。”
“嗯。”趙濤又夾了一筷子茄子送入嘴中，嚼巴嚼巴，咽了下去。
“怎麽樣？”侯婷婷期待地問：“好吃嗎？”
“唔……”趙濤說：“太好吃了……”他抬起頭看了看侯婷婷，忽然又低下頭去，埋頭猛吃。
“慢點吃。”侯婷婷笑著說：“我們倆還沒吃呢。”
“啊！我忘了！”趙濤停下來，把筷子放下，抱歉地說：“真的很抱歉，阿姨！我太餓了，所以就狼吞虎咽了。”
“沒關係沒關係。”侯婷婷溫柔地說：“你先洗漱一下吧，等會兒我再跟你聊天。”
“嗯，好的。”趙濤應了聲，拿起牙具往衛生間走去。
他進去衝了個澡，然後換上衣服出來。侯婷婷已經收拾完畢了，坐在沙發上等他。
“快坐吧！”侯婷婷熱情地招唿他。
“謝謝阿姨。”趙濤坐下來，說：“我先喝水。”
他喝了半杯水，看了侯婷婷一眼，問：“阿姨……”
侯婷婷眨眨眼，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你……”趙濤說：“你……有男朋友嗎？”
“噗哧”侯婷婷一笑，說：“有啊！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呃……”趙濤撓撓頭，說：“我就是好奇……想八卦一下，哈哈……嗬嗬……”
侯婷婷抿唇輕笑，說：“我男朋友比我早出道五年，今年二十七歲，在娛樂圈混了三四年了，前途無量，現在是個大明星。我跟他結婚已經六年了。我們的孩子今年才四歲，是個可愛的小姑娘。對了，他姓李。”
“李……”趙濤說：“原來是李氏傳媒的ceo，難怪呢。”他心中暗想：原來侯婷婷是豪門千金，難怪這麽優秀。
“你知道李氏傳媒？”侯婷婷笑了笑，說：“你是哪家報紙或者雜誌的記者？”
“我不是報紙和雜誌的記者。”趙濤說：“我是個編劇。”
“編劇？”侯婷婷有些疑惑：“編劇不是隻拍短篇嗎？”
趙濤解釋道：“我寫了一本《我的青春》。”
“什麽？你寫的書？”侯婷婷有些驚訝。
趙濤點點頭，說：“我是這本書的作者。”
“你寫的書居然會賣這麽貴？”侯婷婷問：“我聽說，你的作品都是按字數算錢的。”
“嗯，是的。”趙濤說：“但是我覺得它值這個價。”
侯婷婷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如果是別人寫的話，也許確實值這個價。可是你的身份……”她頓了頓，笑著說：“這本書肯定是被你包裝出名了，對吧？”
趙濤臉微微一紅，不知道該說什麽，侯婷婷又補充了一句，“我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阿姨，您誤會了。”趙濤連忙擺手，說：“您沒有瞧不起我，我也沒有包裝出名。是因為這本書很好，所以才有人願意花這個錢買。”
“哦？”侯婷婷挑眉笑了笑，說：“你是這本書的作者，卻說別人花錢買書。那你自己花錢買書的時候，為什麽要提到‘別人’呢？”
趙濤愣了愣，隨即尷尬地笑起來，說：“我是說，我也是這本書的讀者。”
“讀者？”侯婷婷詫異道：“你一個編輯，也能當書迷？”
趙濤說：“我雖然是編輯，可我並不像網站規定的那樣，不允許買書。我偶爾會看看書評，也會看看推薦，甚至會幫書評刷一下分。我不是唯利是圖之輩，所以，阿姨您不用擔心我是在借書商業化。”
侯婷婷仔細打量他兩眼，說：“你長得挺帥的，我見過不少演藝圈的男人。不過還從未見過這麽清秀的男人。”
趙濤謙虛地說：“謝謝阿姨誇獎，您長得更漂亮。”
“嗬嗬……我都老婆子一個啦。”侯婷婷說：“我看你這麽喜歡這本書，不妨給我看看。”
“好啊！”趙濤立刻將書遞過去，說：“這本書我特別喜歡，希望阿姨您能多指教。”
“我哪有什麽好指教的？”侯婷婷翻開書，慢慢地看著，越看越欣賞，抬眸讚歎說：“真的好棒，每一段故事都精彩絕倫。尤其是最後那幾段……唉，我要是也能像你寫得這麽好就好了！”
“您也可以寫得很好。”趙濤認真地說。
侯婷婷搖了搖頭，苦澀地笑著說：“我哪裏行。我一輩子都是做辦事員的命。寫小說……還是算了吧，太辛苦了。”她合上書，把書放進桌子裏，說：“你這本書，應該可以賣個好價錢吧。”
“嗯。我也是這麽想的。”趙濤說：“所以我決定，先試水一周看看銷售情況，如果成績好，再繼續加印。”
“你這麽相信自己的小說能火？”侯婷婷笑著說：“我看你這本書，簡直就是天才般的創造嘛，而且還是一個非常有內涵的男主角。”
趙濤靦腆地笑了笑，說：“阿姨，其實我也覺得，我這本書寫得還不錯。我也覺得我是一位天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侯婷婷忍俊不禁地大笑起來，說：“你真幽默，小夥子。”她拿起筆，在便簽上寫下幾個電話號碼，遞給趙濤，說：“這是我的電話，如果你的書賣得好，我們可以談談合作。我看你寫得挺投入，我覺得，你肯定需要一個靠譜的經紀人。”
“好。”趙濤鄭重地收下便簽，說：“謝謝阿姨。”
“你叫什麽名字？”侯婷婷忽然問。
“我叫趙濤，趙旗明的趙，濤濤的濤。”趙濤說。
“趙濤。”侯婷婷記住了這個名字，說：“好，趙濤，我等你的消息。”
“阿姨，我有個問題……”趙濤遲疑地說。
“說。”侯婷婷微笑道。
“您和陳副總裁是朋友嗎？”趙濤問。
侯婷婷沉吟片刻，說：“算是吧。”
“那……”趙濤欲言又止，說：“您覺得，陳副總裁是什麽樣的人？”
侯婷婷想了想，說：“陳副總裁，是個好人。”
趙濤驚訝地瞪圓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盯著侯婷婷。
“怎麽了？”侯婷婷笑了笑，說：“我說的是事實，他確實是個很優秀的人。”
“呃……”趙濤猶豫了一下，又說：“那……您知道陳副總裁現在……”
“你問的是陳副總裁結婚的事？”侯婷婷反問道。
“呃……是的。”趙濤低聲道：“我剛畢業不久，對社會上的事情了解得比較少。但我聽別人說，陳副總裁和他太太感情很好，陳副總裁對他太太百依百順。而且……”
侯婷婷耐心地說：“而且什麽？”
趙濤說：“而且據說陳副總裁是孤兒，是他太太撫養他長大的。”
“噢，是嗎？”侯婷婷若無其事地喝了口水，又輕描淡寫地問：“你問這些做什麽？”
“我隻是覺得……陳副總裁這種條件，應該找個門當戶對的妻子。”趙濤誠懇地說。
“哦，這麽說來……你是為他考慮了？”侯婷婷笑了笑。
“……”趙濤說：“我隻是覺得，既然您是陳副總裁的朋友，應該比我更了解他。”
“了解是一迴事，能不能幫助他，是另一迴事。”侯婷婷說：“我不知道你和陳副總裁是什麽關係，但我知道，你和他之間隔著千山萬水，他和他太太之間，卻隻隔著咫尺天涯。”
“是……”趙濤垂首說：“是我冒昧了。”
侯婷婷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理解你的意思，孩子。”她轉身走出去，拉上門時，對著趙濤說：“我今晚要陪客戶吃飯，可能要晚點迴來。你自己吃晚飯，注意安全。”她關上門離開了。
趙濤愣了一下，看著手上的便簽，陷入深思。他從小在貧困家庭長大，因此特別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他努力讀書，拚搏奮鬥，就是希望自己能夠有朝一日能夠出人頭地，改變自己的處境。他想盡快地賺到錢，給父親治病，讓父親過上好日子。他曾經幻想過，如果自己有天出息了，父母一定會很高興。可是這一刻，他突然迷茫了。
“你是不是傻啊？”侯婷婷把車鑰匙扔進包包，說：“人家都拒絕你了！”
趙濤低頭說：“是我莽撞了，侯總。”
“行啦行啦。你是個好苗子，好好幹。以後你就跟著我混吧。”侯婷婷笑著說：“放心吧。我看好你。”
趙濤抬頭看著侯婷婷，露出了一絲感激的神色，說：“侯總……”
“好啦。”侯婷婷打斷了他，說：“我還急著迴去呢。咱們趕緊迴去吧。”她發動汽車，駛離咖啡廳。
“侯總……”趙濤忽然叫了侯婷婷一聲，似乎鼓足勇氣，說：“我……我有一件事想請教您……”
“嗯？”侯婷婷斜睨著他，說：“你說吧，有什麽不懂的，盡管問。”
“我想……”趙濤吞吞吐吐地說：“如果我將來……能像您一樣，成功地嫁給一位有權有勢的富商……是否可以帶著我爸媽脫離苦海？”
“哦？”侯婷婷詫異地看著趙濤，說：“為什麽會這樣想呢？”
趙濤低下頭，說：“我隻是……覺得，我這輩子也許都達不到您那樣的高度，所以……”
“嗬嗬，傻孩子。”侯婷婷笑道：“哪有人的人生能一帆風順的？我告訴你，人呐，就怕沒有夢想，沒有遠大的誌向。你要記住一句話，‘隻要肯努力’，就沒有什麽辦不成的事情。就算你現在還沒能力，也沒關係。隻要你敢想敢做，總會有收獲的嘛。”
趙濤沉默片刻，抬起頭看著侯婷婷，說：“謝謝您，侯總。我會努力的。”
侯婷婷點點頭，微微側臉看著窗外，嘴角勾起了一絲冷漠的弧線。
“侯總，那我先迴去了。”趙濤說。
“等等。”侯婷婷叫住了他，問：“你今年多大了？”
“21周歲。”趙濤答道。
“哦，才23周歲啊……”侯婷婷皺眉，說：“我以為你25歲了，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趙濤說：“我是一名司機。”
“司機？”侯婷婷瞪圓了眼睛，說：“司機有什麽前途？”
“我是被分配到陳副總裁秘書室的。”趙濤解釋說。
“哦，原來是陳副總裁秘書的司機。”侯婷婷恍然大悟，笑了笑，說：“我明白了。陳副總裁不願意娶你太太，但又舍不得丟掉你，所以把你派到我身邊當差，是不是？”
“呃……是的。”趙濤說。
“你們倆真是有趣。”侯婷婷笑道：“明明都喜歡對方，卻非要搞出這些花招兒來。”
“我們……”趙濤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我和我愛人，是協議結婚的。”
“哦，難怪……”侯婷婷點點頭，說：“我知道了。你愛人應該是個漂亮女士吧？”
“她不是漂亮，她隻是比較溫柔而已。”趙濤說。
“嗬嗬。”侯婷婷笑了笑，沒再說什麽。
趙濤開車送侯婷婷迴家，她下了車後，拍著他的肩膀說：“加油。小夥子，祝賀你找到了屬於你的幸福。”
“謝謝您。”趙濤笑了笑，轉身走開了。
侯婷婷站在路燈下，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臉色陰晴不定，最後冷哼了一聲，踩著高跟鞋，扭著水蛇腰往樓裏走去。
趙濤迴到家裏，坐在沙發上喘息了半天。
“趙濤。”殷寧寧從廚房探出腦袋，說：“你吃飯了嗎？”
趙濤搖了搖頭，說：“沒胃口。”
“那我去給你熱點粥喝。”殷寧寧說著，就鑽進了廚房。
“別忙活了。”趙濤說：“我不餓。”
殷寧寧端著粥走了出來，輕輕推著他的胳膊，說：“不餓也喝點兒。萬一餓壞了呢？我煮的粥很香的。你嚐嚐？”
趙濤無奈，便伸手去拿碗。剛拿到手裏，就聽見門鈴響了。
趙濤疑惑地說：“奇怪，這時候誰會過來？”
殷寧寧放下碗，走了過去。透過貓眼一看，她愣住了。她打開門，驚訝地叫道：“你……你怎麽來了！”
侯婷婷穿著一套淺灰色的連衣裙，腳踩黑色的細高跟鞋，化了淡妝，臉上洋溢著自信和驕傲的神采。她看到殷寧寧後微微一笑，說：“你好，我叫侯婷婷，來拜訪一下你。”
殷寧寧怔怔地盯著她，半晌才說：“快進來。”
侯婷婷走進客廳，環視四周，笑了笑，說：“挺溫馨的小家庭。”
殷寧寧把碗筷放到桌上，說：“我剛準備吃晚飯，就聽到外麵有敲門聲。”她指指廚房，說：“我去幫阿姨弄一下。”
“別麻煩了，我可以自己動手的。”侯婷婷拉住殷寧寧，說：“你先陪我聊會兒天吧。”
“好吧。”殷寧寧說：“請喝杯咖啡？”
“嗯。”侯婷婷點點頭，說：“謝謝。”
兩人坐在沙發上，殷寧寧給侯婷婷倒了一杯咖啡，又去廚房給她拿甜品，說：“你喜歡吃什麽口味的？”
“隨便。”侯婷婷漫不經心地說：“你們女孩子不是都比較偏愛蛋糕之類的甜食嗎？”
“是啊。”殷寧寧將甜品擺到茶幾上，說：“所以我更喜歡吃芒果千層。”
“芒果千層……”侯婷婷喃喃地念叨了一遍，說：“真巧，我最近也喜歡吃這種東西。”
殷寧寧笑了笑，說：“那就多吃點。”
趙濤站在旁邊，看到侯婷婷和殷寧寧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談，心中感覺很複雜。他並不討厭侯婷婷，因為她長得很漂亮，性格也很好，雖然是富家少奶奶，卻沒有絲毫架子。可她畢竟是趙濤曾經的情敵。現在這位情敵來了，還是帶著目的的來的。如此尷尬的處境令他很難受，甚至想立刻離開。但是想起父母交代他必須盡職盡責，他隻好留下來，陪著兩人一起吃完了甜品。
“你的手藝真棒。”侯婷婷誇讚說：“比五星級酒店做的都好吃。”
“哪有……”殷寧寧謙虛地笑了笑，說：“你太抬舉我了。”
“不是抬舉。”侯婷婷認真地說：“你是真的有這個水平。”
“你真的喜歡吃芒果千層嗎？”殷寧寧問道：“我明天做給你吃。”
侯婷婷笑了，說：“好啊，等你做好了，告訴我一聲。我明早就來。”
“嗯。”殷寧寧點點頭。
“今天我來，除了向你道歉之外，我還有件事想求你幫忙。”侯婷婷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對殷寧寧說：“我爸爸前幾天被檢察院帶走了，他在獄中服刑期間，有些賬戶被凍結，我需要查清楚這些賬戶的流程，然後找到它的原始賬號，把這筆錢追迴來。”
“原始賬戶？”殷寧寧皺了眉，說：“這種賬戶應該都屬於非法收入。”
“我知道。”侯婷婷點點頭，說：“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爸爸繼續被判死刑。我需要一大筆錢，而且要在短期內拿到。所以隻能求助你們。希望你們能夠幫幫我。”
“我們當然會幫你。”趙濤說：“我們可以給警方提供幫助。”
“可是我怕他們拒絕。”侯婷婷歎了口氣，說：“我爸爸是個貪官，犯罪的證據太充足了，警方肯定不願意冒險。何況他的賬戶是私人名義開設的，沒有固定的流動資金。”
趙濤沉吟片刻，問道：“你有什麽建議？”
侯婷婷想了想，說：“首先，你們能否保證這筆錢是合法的？”
趙濤苦惱地搖頭，說：“不行，我們沒辦法保證。”
“那就算了。”侯婷婷失望地說：“我再想別的辦法吧。”
殷寧寧說：“我們可以幫你申請貸款。”
侯婷婷眼睛一亮，急切地問：“怎麽申請？”
殷寧寧說：“我們可以出具一份證明，證明這筆錢是合法的，而且是在合理範圍內獲得的。”
趙濤思考了一下，點頭說：“這個辦法可以試一試。”
侯婷婷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說：“太感謝你了！”
“不用這麽客氣。”殷寧寧說：“這也是我們應該做的嘛。”
侯婷婷看著殷寧寧，微笑道：“你真是個善良的姑娘。”
“不不不。”殷寧寧擺擺手，說：“我們也是奉獻了勞動成果的。”
“嗬嗬。”侯婷婷說：“你這麽說的話，我還真的有點餓了。”
“快去洗漱。”殷寧寧推著侯婷婷進浴室，說：“我給你煮了粥，你洗完澡喝一碗吧。”
“好的。”
兩個女孩進了浴室，趙濤坐在沙發上，無聊地玩著手機。這時候電視節目剛播放完廣告，又換了另一檔娛樂節目，是一個綜藝節目，邀請了一堆明星參加，熱鬧極了。趙濤看了一陣，就有些昏昏欲睡。這時候門鈴響了，殷寧寧探出頭說：“你去開門吧。”
趙濤起身打開門，卻見門外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影，竟然是趙昊。他愣住了，趙昊看了他一眼，徑直往屋子裏走去。
“昊哥。”趙濤叫了一聲，趙昊停住腳步，轉過頭，冷冰冰地說：“你怎麽在這兒？”
“這是殷寧寧家。”趙濤解釋說：“你不知道嗎？”
“哦。”趙昊點點頭，“你怎麽跟她混到一塊兒了？”
趙濤沒有答話，趙昊走進房間裏，侯婷婷從衛生間走出來，驚訝地問：“趙昊？你怎麽來了？”
“我聽說你和侯婷婷在這裏約會，特意趕來看看。”趙昊冷冷地說：“沒想到你們還真的在一起了。”
“昊哥。”趙濤拉住他，勸道：“你誤會了，我們真的什麽關係都沒有。”
趙昊盯著趙濤看了半晌，忽然一笑，說：“是不是你自己想多了？我沒有誤會，隻是隨便來看看而已。”
說完他轉向侯婷婷，說：“你現在是什麽態度？跟這個小白臉在一起嗎？”
侯婷婷低下頭，咬緊嘴唇，不吭聲。趙昊又看了一眼趙濤，扭頭走了出去。
殷寧寧走過來，拍了拍趙濤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等她送趙昊離開之後，迴到臥室，對趙濤說：“趙昊的脾氣比較暴躁，你千萬不要跟他計較。不過他今晚來這兒，估計是為了這件事。”
“我沒有跟他計較。”趙濤聳聳肩，說：“我倒覺得很有趣。”
“什麽有趣？”殷寧寧疑惑地看著他。
趙濤笑眯眯地湊近殷寧寧，壓低聲音說：“因為我發現，這個人很有意思。”
“哪兒有意思？”殷寧寧問。
趙濤指了指天花板，說：“你看那兒，他跟我爸一模一樣。”
殷寧寧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頂燈正在緩慢旋轉。她皺眉說：“你胡說八道什麽呢。”
“我沒有胡說。”趙濤認真地說：“我敢確信這一點。我媽就曾經提過這種怪異的現象。她說每當我爸遇到危險的時候，腦袋就會突然變大變尖，像一根錐子一樣。但是這個趙昊……”
殷寧寧瞪大了眼睛，吃驚地說：“難道他也是妖怪？”
“這倒未必。”趙濤說：“他雖然長得很像我爸，但絕對不是什麽妖怪。”
“那就奇怪了。”殷寧寧撓撓頭說：“既不是妖怪，那是為了什麽呢？”
趙濤沉吟片刻，說：“我覺得這裏麵肯定有原因。不如咱們找個機會問清楚？”
“問什麽？”殷寧寧詫異地問。
“當然是問他究竟是什麽啊。”趙濤說：“或者問問我爸？他知道得多。”
殷寧寧點點頭說：“好吧，反正我們最近也沒別的事兒，就先去試試唄。”
“嗯。”趙濤說：“我陪你一起去。”
第二天早晨，趙濤帶著殷寧寧來到了趙昊家。趙昊剛起床準備洗涮，一聽敲門聲，連忙跑去開門。
殷寧寧笑嘻嘻地站在門口，說：“趙叔叔您好，我們今天來拜訪您，希望沒有打擾到您。”
“哎呦喂！”趙昊激動地抓著殷寧寧的胳膊，說：“你這丫頭怎麽來啦！快進來快進來。”
“趙叔叔好。”趙濤把侯婷婷扶了進去，說：“我和婷婷來看您。”
“好好好！”趙昊說：“你們來得太巧了，剛好趕上飯點兒。”
趙昊將兩人迎進屋子裏，說：“我去做飯。你們先坐會兒。”
趙昊進了廚房，趙濤與侯婷婷坐在沙發上，四處打量著。
“這是你家呀？”殷寧寧四周打量著。趙濤點點頭，說：“嗯，我爸以前買下的房子。他死後，就留給我了。”
“挺溫馨的呀。”殷寧寧說：“裝潢也好。”
“嗬嗬。”趙濤說：“是我爸喜歡，所以才裝潢成這樣。”
“你父母還健在吧？”
“在。”
“他們都是醫生？”
“我爸是西城人民醫院的骨科主治醫師。我媽是婦產科的護士。我們全家都是醫生。”
殷寧寧笑著說：“你家人可真厲害。”
“你們家呢？”趙濤笑著問：“你媽媽也是醫生？”
“我媽是護士長。”殷寧寧說：“我爸是副院長，不過平時不怎麽管病人。”
“哦哦。”趙濤說：“我爸以前是西城人民醫院的副院長。我爺爺是西城醫療協會的名譽會長。”
“啊！你爸居然是副院長！”殷寧寧吃驚地看著趙濤：“那你是什麽官兒呀？”
“哈哈！”趙濤爽朗地笑著說：“我爸是個閑職。”
“這樣啊。”殷寧寧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我媽呢？”趙濤問。
“我媽在樓上收拾房間。”
“我媽收拾房間，你收拾什麽？”
“我幫她打掃衛生呀。”殷寧寧理直氣壯地說：“我是她女兒，我幫她分擔活計，是應該的呀。”
“這話說的沒錯兒。”趙濤豎起拇指說：“你真是個好孩子！”
“嘿嘿嘿嘿……”殷寧寧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扭捏地說：“謝謝誇獎！”
趙濤見她臉紅，忍住笑，咳嗽一聲說：“你們醫院現在招實習生嗎？”
“招啊。”殷寧寧說：“隻要願意努力，基礎紮實，又想出來混社會的，統統招。不過你想來嗎？”
趙濤說：“我想來。”
“我們醫院的條件還不錯的。”殷寧寧說：“福利待遇什麽的都不錯。而且還有實習期，實習滿三年之後再考研，不用擔心畢業不了。”
“那我可以試試。”趙濤說：“我高三下半年才讀完大專，現在還在複習呢。你看，我這種情況，能轉行嗎？”
“當然可以啊。”殷寧寧說：“我爸說你的成績很好。”
“是嗎？”趙濤有些羞澀地笑了笑。
“我跟我爸提了。”殷寧寧說：“但是我爸沒有表態。”
“那你呢？”趙濤問。
“我啊……”殷寧寧歪著腦袋，認真地想了想，說：“我覺得我爸不答應你，也許有他自己的道理。”
“哦？”趙濤問：“為什麽呀？”
“因為你不夠帥。”殷寧寧說：“我媽嫌棄你。”
趙濤笑了，說：“我知道，我比較胖嘛。”
“不對。”殷寧寧搖搖頭，說：“你不僅胖，脾氣還特別臭。我媽說，像你這樣的男人最難伺候了。她不喜歡你。”
“我脾氣確實不好，你別往心裏去。”趙濤尷尬地笑了笑，說：“但是，我真的是個不錯的人。”
殷寧寧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趙濤說：“你看這房子怎麽樣？”
“非常棒！”殷寧寧讚歎道。
“我爸也覺得不錯。”趙濤說：“如果我爸同意了，我就搬過來住。”
“你爸肯定會同意的。”殷寧寧說：“你爸那麽疼你。”
“希望吧。”趙濤笑了笑，說：“我先把車鑰匙放進包裏。”
殷寧寧點點頭，走進客廳，在沙發上坐下，拿起遙控器換台，換到娛樂頻道。
“你今天怎麽突然想起來看電視呀？”趙濤從臥室裏探出身子，說：“我記得以前我帶你看過幾次電影，你從來沒感興趣過。”
殷寧寧撇撇嘴，說：“我不愛看娛樂節目。我喜歡看《白蛇傳》。”
“哦……原來你是個白娘子粉啊！”趙濤笑嘻嘻地說。
“你才白娘子呢。”殷寧寧瞪他一眼，說：“我媽告訴我，白素貞是個壞蛋，勾引楊戩，害死哮天犬，還害死了唐僧，簡直就是妖精界的敗類。”
趙濤聽到殷寧寧這樣罵白素貞，頓時笑噴，連忙捂住肚子說：“太搞笑了。你媽還挺有意思。”
殷寧寧哼了一聲，說：“那當然啦。我媽最厲害了。我跟你說……”
兩人聊得熱火朝天，卻聽到門口響起一陣敲門聲，緊接著一個女人喊道：“趙濤，快下來，你姥姥家人來了。”
“哎喲，來了來了！”趙濤趕緊跳下床，拉起殷寧寧跑向門口。
趙濤打開門，站在門口的是個五十多歲的女人。穿著藍色羽絨服，梳著齊耳短發，戴著厚厚的黑框眼鏡，整個人給人一種溫柔和藹的印象。
“姥姥！”趙濤叫了一聲，把人迎進屋。
殷寧寧乖巧地站在旁邊，衝女人鞠了一躬，甜甜地說：“姥姥您好。”
“誒……”女人笑眯眯地拍了拍殷寧寧的手，說：“你長得真漂亮。”
殷寧寧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輕輕扯著裙擺。
“快進來。”趙濤把女人請到屋裏。
侯婷婷正在廚房裏切菜做飯，見到女人來了，笑著說：“親家母，你來了。”
“嗯。”女人笑吟吟地說：“我來看看我孫子。”
“小濤，快叫奶奶。”侯婷婷招唿趙濤：“這是你的姥姥。”
趙濤立刻跑過來，喊了一聲：“姥姥好！”
女人摸摸趙濤的臉，又看著殷寧寧說：“寧寧也好。”
殷寧寧靦腆地笑了笑，伸手抱住女人的胳膊，撒嬌似的晃悠著。
“哎呦，你們都是大姑娘了。”女人笑著說：“我還記得當初我剛生下小濤的時候，你倆差不多大，現在都大姑娘了。”
“嗬嗬，是啊。”侯婷婷笑著說：“我們寧寧今年二十八歲了。你孫子才十九。”
“十九了，不小了。”女人說：“可惜我兒媳婦早走了。”
“沒關係。”侯婷婷說：“孩子大了，你不用操心。”
“是啊，我不操心。”女人笑著說：“反而還落得清閑。”
趙濤和殷寧寧相互交換了一個神情，殷寧寧說：“姥姥您吃飯了嗎？”
“還沒呢。”女人笑了起來，說：“我就等著你倆做飯呢。你倆快點做吧。”
“行！”侯婷婷笑著說：“你等著，很快就做好了。”
“好。”女人說：“你辛苦了，婷婷。”
“哪裏話，應該的。”侯婷婷笑了笑，說：“你先歇著，別動彈，我給你倒杯水喝。”
“謝謝，謝謝。”女人說著，把手搭在殷寧寧肩膀上，說：“寧寧，陪姥姥聊聊天。”
“好呀。”殷寧寧答應著，扶她坐到沙發上，問：“您要吃什麽？我去幫您拿。”
“隨便拿個果盤就行了，我不挑食。”
“哦。”殷寧寧轉身進了廚房，不久端了個果盤出來，遞給女人，說：“姥姥吃蘋果。”
女人接過果盤，說：“這蘋果真甜。”她咬了一口，忽然眉頭皺了皺，抬起頭說：“這個味道……怎麽有股怪味？像是酸的。”
殷寧寧愣了一下，問：“什麽怪味？我不知道啊。”
“算了算了。”女人搖了搖頭，把嘴裏的蘋果咽下去，說：“我可能是吃錯東西了。”
殷寧寧笑了笑，說：“姥姥想吃什麽，跟我說，我給您買去。”
“不用了。”女人笑了笑，對趙濤說：“小濤，姥姥想吃糖醋排骨，你能不能給姥姥做一份？”
“當然能。”趙濤立刻站起來，說：“我現在就去買肉。”
“別急別急。”女人攔住趙濤，說：“你先別走，等我跟婷婷聊完天再說。”
趙濤隻好停住腳步，坐在沙發上，耐心地聽她們嘮嗑。
侯婷婷從廚房裏探出頭來，問：“親家母，要喝水嗎？”
“不渴。”女人笑著說：“你忙，你忙。”
兩個人又絮叨了幾句，侯婷婷鑽進廚房繼續做晚飯。
女人歎息著說：“我兒媳婦也是20歲嫁給我兒子的，結果剛懷孕七個月就走了，唉……”
“那是福薄啊。”侯婷婷安慰著她說：“親家母別傷心了。”
“我也勸我自己。”女人說：“可是心裏始終難受。你說人這一輩子，圖啥呢？為了錢為了權，最後連命都沒了……”
“是啊。”侯婷婷也忍不住感慨，說：“咱們女人呐，這輩子活得實在太不容易了。尤其是當媽的，更是不容易。”
“我兒媳婦臨走之前，還拉著我哭了半宿呢。”女人歎息著說：“她走之後，我兒子成天沉默寡言，每次見他都陰陽怪氣的。”
“唉……”侯婷婷說：“男人嘛，都是這樣。”
“我知道。”女人說：“所以我兒子現在還單身呢，一直找不到合適的……”
“嗯？”侯婷婷驚訝地看向她。
女人微微笑了笑，說：“我兒子是個醫生，醫院裏有的是漂亮的小護士追求他，但是他一個也瞧不上。”
“哦……”侯婷婷明白了，說：“是因為你兒子眼光高，所以才找不到媳婦吧？”
“唉。”女人輕聲歎息著說：“這種男人，眼界高，脾氣也硬，除非遇上個好姑娘，否則真不好打動他。”
“嗬嗬……”侯婷婷笑了起來，說：“您兒子確實挺厲害的。”
“那當然。”女人得意洋洋地說：“我兒子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
“您兒子多大了？”趙濤問了一句。
“29歲。”女人迴答：“是個醫生。我們家祖傳的中醫，現在是全球唯一一家中醫院。”
“哎呦，好厲害！”趙濤誇讚道：“您兒子真有出息！”
女人哈哈笑了起來，說：“我兒子從小到大，就沒輸過！”
“是嗎？那可真是厲害！”侯婷婷笑著說：“我兒子雖然讀的是警校，畢業也快三十歲了，也沒贏過呢！”
“嗬嗬。”女人笑著說：“你兒子長得帥，人又聰明，肯定很討姑娘喜歡的。”
“我倒是希望他找個普通姑娘。”侯婷婷苦惱地說：“偏偏他不聽話，我也不敢逼他，怕他越陷越深，將來後悔。”
“唉……”女人歎了口氣，說：“這些孩子啊，就愛鑽牛角尖……我們也管不了他們……”
“不過，”侯婷婷說：“我覺得，這世界上有許多事情，並不是靠血緣關係就能解決的。”
“哦？”女人好奇地看著她，問：“比如說？”
侯婷婷抿著嘴唇笑了起來，說：“比如說，愛情。”
“愛情？”女人似乎沒聽懂，皺起眉頭，思考片刻，才恍然大悟地拍手笑了起來，說：“哦~我明白了，是你說的‘相濡以沫’，對不對？”
“對，就是‘相濡以沫’。”侯婷婷說：“夫妻間的感情，是需要時間和精力培養的，不是靠血緣關係就能解決的。”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女人說：“我兒媳婦離世的時候，我特別想帶他去英倫，可是他死活不願意。說那邊有一個叫菲利普.科洛斯的教授特別厲害，他想去跟人家探討研究。唉……我這個傻兒子喲……”
“您兒子可真有誌氣。”侯婷婷由衷地誇獎道。
女人笑著說：“是啊。他們倆感情好得很，我兒媳婦走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垮掉了，好久都緩不過勁兒來。我們勸了他好幾次，他還是不願意去英倫療傷，我們也隻能由他去了……”
“嗯……”侯婷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轉移話題說：“我們吃什麽菜呢？”
“清炒萵筍絲。”女人說：“你幫我把這盤菜端出去，我再燒一鍋湯。”
“好嘞。”侯婷婷端起盤子，往廚房裏走去。
趙濤坐在沙發上，拿著平板電腦查著資料，突然發現自己的賬號被封了。他愣住了，抬起頭來看看侯婷婷。侯婷婷已經走進了廚房，正在洗碗。
趙濤猶豫了一下，把電腦放下了。侯婷婷洗完碗，擦幹淨雙手走到趙濤旁邊坐下，說：“你幹嘛呢？”
趙濤沒有理會她，隻是靜靜地盯著屏幕。侯婷婷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聊天群，名字叫做【我兒子在英倫】。她湊近了看了看，發現這些人都是醫生或者醫藥代表，聊得內容基本差不多，就是談論醫術、治病救人之類的。
“這是什麽東西？”侯婷婷指著屏幕問趙濤。
“我的私人群。”趙濤淡淡地說：“閑聊用的。”
“你在玩這個？”侯婷婷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趙濤。
趙濤點了點頭。
“這算什麽啊？”侯婷婷說：“你怎麽能沉迷於虛擬的網絡世界呢？”
“我不沉迷，難道要跟你睡覺麽？”趙濤嘲諷地說了一句，繼續低頭刷微博。
“我哪有那個意思？”侯婷婷臉紅了，說：“我就是擔心你。”
“我知道。”趙濤冷哼一聲，說：“你怕我像你爸一樣，變成一個神經病。”
“我沒有……”侯婷婷急忙辯駁。
“你有！”趙濤毫不留情地說：“每次見到我都緊張兮兮的，像我欠了你八百萬似的。”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侯婷婷委屈極了。
“你是什麽意思？”趙濤冷笑著說：“我又不是傻瓜，能猜不到？你根本就是嫌棄我，對吧？你覺得我配不上你，所以一直躲著我，不肯給我好臉色？”
“沒有，沒有！”侯婷婷哭了起來，說：“我沒有這種意思……你別瞎想了好不好？我是因為……我是因為……”
“因為什麽？”趙濤挑釁般看向侯婷婷。
“因為……”侯婷婷咬了咬牙，豁出去了，說：“因為你太窮，太醜，太無趣了……”
“哈！”趙濤怒極反笑，猛地站起身來，走到侯婷婷身前，逼視著她。侯婷婷嚇得倒退一步，驚慌失措地搖晃著肩膀，喊道：“你幹嗎！我沒說錯！你就是醜、無趣！”
“是！你說得對，我就是一個窮光蛋、無趣的廢物！我連你家廁所的馬桶蓋都買不起，我還有什麽優勢能夠追求你？”趙濤惡狠狠地說：“侯婷婷！你不喜歡我，你嫌棄我，你甚至想殺了我！”
“我沒有！”侯婷婷尖叫道：“你胡說！我才沒有想殺你！”
趙濤冷笑道：“你有沒有想殺我，難道你自己不清楚嗎？”他伸手揪住侯婷婷的衣襟，將她拉近自己，貼近侯婷婷耳朵，咬牙切齒地說：“侯婷婷，我告訴你，我不會放過你的！從今天起，咱倆就沒完！”
“我沒有！”侯婷婷拚命掙紮。趙濤死死拽住她的胳膊，另一隻手抓住她的長裙，將侯婷婷推倒在沙發上，欺身壓了上去。
侯婷婷尖叫一聲，奮力抵抗。趙濤扯著她的頭發將她的臉扭到背後。
“啊！放開我！快放開我！趙濤你瘋了！”侯婷婷哭著喊。
“放開你？憑什麽？”趙濤兇狠地瞪著她，罵道：“侯婷婷！我忍你很久了！你不就是瞧不起我麽？你嫌棄我！我還嫌棄你呢！你以為你長得漂亮麽？你以為你胸脯大，屁股翹，就可以隨便騎在男人身上撒尿麽？你也不照鏡子看看你那張臭嘴！我早就看你不爽了，你以為我真稀罕你啊！”
趙濤一邊罵著，一邊撕爛了侯婷婷的裙擺。侯婷婷哭喊著，拚盡全力踢打趙濤，但是卻無濟於事。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媽的！”趙濤罵了一句，一巴掌甩過去，將侯婷婷打昏過去。
趙濤喘息著坐起來，擦掉額頭上的汗，穿戴整齊。侯婷婷蜷縮在沙發上，雙眼緊閉，長長的睫毛掛著淚珠，看上去很是柔弱。
趙濤拿起電話，撥通了報警電話。
“喂！你們派出所在哪兒？”趙濤問。
“你找我們做什麽？”對方語氣非常嚴肅：“有什麽事麽？”
“我被一個賤貨打傷了！”趙濤說：“你們趕緊帶人來！”
“我們不能插手社會治安案件。”
“少特麽給我裝蒜，剛才我親眼看見她把匕首扔到垃圾堆裏去了，還敢說你們不管！”趙濤吼道：“再不來老子就報警！”
“你等著。”
趙濤掛斷電話之後，立刻用手機搜索“xx街派出所”的位置，查詢到之後，就跑進廚房裏翻騰起來。
“趙濤！你要做什麽？”侯婷婷醒了，揉著眼睛從臥室裏走出來，看見趙濤在冰箱旁鼓搗，便問。
趙濤轉頭盯著侯婷婷。
侯婷婷嚇得往後退了兩步，驚恐地睜大眼睛。趙濤陰測測地一笑，走上去，捏住侯婷婷的下巴，湊近她，低聲說：“侯婷婷，你給我記住。我現在不僅恨你，我更討厭你。我會想辦法讓你後悔的。”
“你……你想做什麽？”侯婷婷嚇壞了。
“你等著看吧！”趙濤鬆開了侯婷婷，將刀子藏在身後。
侯婷婷愣了愣，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似的，大聲喊起來。趙濤衝出去，關上門，鎖上窗戶，將侯婷婷隔離在屋內，然後走進衛生間，從水龍頭下麵抽出了一根繩子，拴在了牆上。
“趙濤！你想幹嘛！你這個變態！”侯婷婷歇斯底裏地大喊。
“噓……”趙濤捂著耳朵：“小點聲兒，吵死了。”
侯婷婷又羞又怕，渾身顫抖起來。趙濤拍了拍侯婷婷的臉，說：“乖，聽話。不然我不保證會對你做什麽。”
侯婷婷咬著嘴唇，不說話了。
“別怪我啊，婷婷。”趙濤獰笑著：“都是你逼的，誰讓你當初那麽瞧不起我？我要把你弄髒，讓你一輩子都洗不幹淨！”
“你滾開！”侯婷婷憤怒地叫道：“趙濤，我和你勢不兩立！”
趙濤冷笑道：“我們本來就勢不兩立，不是麽？我要弄髒你，你就一輩子洗不幹淨。我要毀掉你，你就一輩子都嫁不出去！你知道我最恨你什麽嗎？就是因為你太漂亮了！你太美麗了！我每次見到你，就覺得自己像癩蛤蟆！你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惦記著你，想睡你！哈哈！你越害怕，我就越興奮！你越是害怕，我就越高興！你放心，我隻是先把你綁在床上，然後會給你準備一些助興的東西的。比如香蕉，比如辣椒粉，比如孜然……嘿嘿……我想你應該會喜歡它們的味道的。”
“不！”侯婷婷大喊道：“趙濤，你這個惡魔！放開我！你放開我！救命！救命！”
“求我，向我求饒，或許我會放過你。”趙濤蹲下身，微笑著看著她：“你這種女人我見得多了，仗著自己漂亮，不知天高地厚，不把男人放在眼裏。我偏偏要讓你知道，除了漂亮，你什麽都沒有！”
侯婷婷的眼角流出淚來：“趙濤，算我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行嗎？以後我再也不跟你計較了！”
“晚了。”趙濤搖了搖頭：“我已經受夠了你！”
“趙濤！你不能這樣！我愛你啊！我真的愛你！”
“愛我？”趙濤嗤笑一聲：“我呸！你這個賤貨。你就是玩膩了我，就嫌棄我窮，就把我踢開！你以為我傻啊，會相信你的屁話？”
“不是的！真的不是！趙濤，我真的愛你！”
“我呸！”趙濤朝著侯婷婷吐了口唾沫，罵道：“你以為我會稀罕你那張破爛臉蛋？”
“你說謊！”
“你他娘的是不是傻逼？！”趙濤指著侯婷婷的鼻尖罵道：“我他媽的就算是喜歡你的胸，還是喜歡你的腰呢！你以為你長得很漂亮麽？我告訴你，我早看穿你了！你敢跟我分手，我就要讓你知道，你不珍惜我的時候，我也可以不要你！”
侯婷婷哭泣著：“趙濤，我真的愛你！”
“愛我？嗬嗬，我看你他娘的就是騙我！你不就是圖我窮嗎？我窮我願意被你耍啊？可是你憑啥看不起我？我窮礙著你什麽事兒啦！我窮礙著你什麽事啦！你看不起我，我就他媽的要弄髒你，弄殘你，弄死你！”
“這次公益展出項目非常成功，總公司的張總很滿意。”說話的人叫周洋，也是中層，今天剛調過來。
“謝謝。”趙濤說。
“不用客氣，這都是應該做的。”
“那就麻煩你幫忙安排一下吧。”
“嗯，交給我好了。”周洋答道。
“那就辛苦了。”趙濤笑著點點頭。
侯婷婷坐在旁邊沒什麽反應。
周洋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對麵兩位。
“侯總監，這次的展品還需要您多多指揮才行。”周洋說。
“哪裏。”侯婷婷淡淡地說。
趙濤看了看時間：“不早了。我去辦手續。”
“哦，好的。”侯婷婷答道。
等趙濤走遠，周洋笑著說：“聽說侯總監和總裁關係匪淺。”
“哪有的事情。”侯婷婷搖頭否認，“隻不過是工作上比較熟悉而已。”
“原來如此啊。”周洋笑眯眯地看著她，“我倒覺得傳聞不可信，畢竟咱們總裁的私生活向來不太檢點，侯總監是不知情呢，還是不屑於去追究呢？”
“胡說八道！”侯婷婷臉色微變。
“哈哈……抱歉，開玩笑開習慣了。”周洋趕緊賠禮道歉，“不過侯總監確實美豔動人，難怪我們總裁這樣迷戀你。”
“別亂說了。”侯婷婷冷冷地瞪他一眼，站起身往門口走。
周洋見狀，急忙跟了上去。
趙濤拿著申請表迴到自己座位，將它遞給侯婷婷：“侯姐，這是我的申請表。”
“這麽快就弄好了？”侯婷婷問道，接過表格翻看。
“這種事情，當然是越快越好。”趙濤答道。
侯婷婷點了點頭：“你的想法很好。”
“但是現在還缺少一份合適的策劃。”趙濤頓了頓，繼續說道，“因為這次的展銷會規模比較大，參與的企業和單位也多，所以必須得找一家專業的團隊來完成整體策劃。”
“嗯，確實是。”侯婷婷皺眉思索片刻，“我們雖然有幾個團隊，但是並不能算是最專業的。”
“是的。”趙濤說，“這次展出的主題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群人’，我們需要找幾個真正的慈善家和基金會的成員。”
“我們這些人都是搞技術出身，對慈善事業一竅不通。”侯婷婷說，“這件事情恐怕還得靠王秘書幫忙。”
“王秘書已經幫忙聯絡了三個，但是都沒有達到標準。我們這些人，根本無法代表慈善組織的形象。”趙濤說。
“既然如此，就先把名單報上去，再慢慢篩選合適的人選吧。”侯婷婷建議道。
“這倒是。”趙濤點頭讚同，“我們這些人都是半桶水。”
兩人正說著，電梯門打開了。
王永強從電梯裏走出來。
“哎喲喂。”侯婷婷拍拍腦袋，“瞧我這記性，都忘了正事兒了。”
王永強愣住了，疑惑地問：“什麽正事？”
侯婷婷看了一眼趙濤。趙濤聳聳肩膀，說：“侯總監說，讓你幫忙找幾個慈善家或者基金會的成員來幫我們做展示。”
“什麽？我？”王永強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簡直不敢相信。
“對呀，你這麽年輕，長得又帥，最適合代表我們了。”侯婷婷笑著說。
“嗬嗬……”王永強尷尬地笑了兩聲。
“別猶豫了，就這麽定了。”侯婷婷說，“趕緊去忙吧，明天我帶你去拜訪一下幾位專家。”
“不是……我……”王永強一臉懵圈。
“侯總監。”趙濤拉拉侯婷婷的衣角，“我想我還是不要去湊熱鬧了吧。”
“為什麽？”侯婷婷問道。
“我覺得我這個人沒啥特長，又笨嘴拙舌的，萬一搞砸了怎麽辦。”趙濤說。
“你別謙虛啦，你的計算機水平在我們這裏可是頂尖級別的。”侯婷婷鼓勵他，“放心吧，肯定能行。”
“可是……”趙濤還想推辭。
“你別謙虛啦。”侯婷婷說，“你的計算機水平在我們這裏可是頂尖級別的。”
“那……那好吧……”趙濤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侯婷婷滿意地衝他眨眨眼睛：“加油。”
周洋看著兩人親切交談的樣子，忽然感到渾身寒涼，仿佛掉進冰窟窿似的。
晚上九點多鍾，林天明剛吃完飯，就接到了趙濤的電話。
“什麽事？”他語調淡淡地問道。
“林哥，我有個事想求您幫忙。”
“說。”
“侯總監讓我去幫他們招募幾個優秀的企業家和基金會的成員。”
“然後呢？”林天明問道。
“然後……侯總監說，希望我能夠代替她參加展銷會。”
“嗯，知道了。”
“那……我該怎麽辦啊？我什麽時候去？”
林天明沉默片刻，突然說：“今天晚上，來xx酒店1801房間。”
“我？”趙濤驚訝道，“林哥你不會是認真的吧！我可是個男的！”
“你不是說想當企業家嗎？”
“……”
“你要是連這個考驗都過不去，以後怎麽當企業家？”
林天明掛斷了電話。
趙濤拿著手機，愣了許久才緩過神來。
他抬起手臂撓撓頭：“林哥怎麽知道我想當企業家？”
侯婷婷敲響了房門：“王秘書，在嗎？”
“請進。”王永強應道。
侯婷婷走進屋內。
王永強坐在沙發上，低頭翻看一份文件，見她進來也隻是抬眸瞥了一眼，隨即繼續低下頭看向文件。
侯婷婷走到辦桌前，將自己帶來的一疊資料遞給王永強：“我已經按照您之前提供的名單挑選了三個人，他們都是很有愛心的人士。”
王永強抬起頭，掃視一番侯婷婷帶來的資料，微微頷首：“謝謝。”
“不客氣。”侯婷婷說，“另外一個名額呢？”
王永強站起身，拿過旁邊的紙筆刷刷寫了一張名字，推到侯婷婷跟前。
侯婷婷接過，仔細看了一遍。
“這個叫陳旭陽的……”她把紙推迴給王永強，“有什麽特殊的背景嗎？”
王永強搖搖頭：“這個人是個農民企業家，但因為家境貧困，所以比較有愛心。”
侯婷婷思忖著：“如果是這樣的話，倒是不錯。”
“那就麻煩侯總監了。”王永強說。
“哪裏的話，應該的，應該的。”侯婷婷連連擺手，“不過我還需要確定一下這個陳旭陽究竟是否真的有愛心，如果沒有……”
“那就算了。”王永強說。
“那就這麽定了。”侯婷婷笑了笑，“王秘書，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助的話，盡管開口。”
“多謝侯總監。”王永強禮貌而疏離地說。
“沒關係，這些都是我分內的事情。”侯婷婷說，“那我先走了。”
侯婷婷從辦事處出來的時候，迎麵撞見剛下班從辦事處走出來的趙濤。
“趙濤。”侯婷婷打了個招唿。
趙濤點點頭，問道：“侯總監找王秘書談了些什麽？”
“哦，沒什麽，就是一些瑣碎的雜事。”侯婷婷說，“對了，聽說你最近準備換一台電腦？”
趙濤遲疑了片刻，說：“是的。”
“我記得你上次說過，用了兩年多的舊電腦配置太差。這樣吧，我明天買一套更好的，再送給你。”侯婷婷說。
趙濤猶豫道：“這個……會不會太麻煩？”
“你不必覺得不好意思，這都是舉手之勞。”侯婷婷說，“我這人就喜歡樂於助人，尤其像你這種長相清俊的男人。”
趙濤被她誇得不好意思，臉頰悄悄泛紅：“侯總監真是太客氣了，其實我也不缺那一套電腦。”
“這可是我的一點心意，你一定要收下。”侯婷婷說，“明早我派車來接你，記住千萬別忘了。”
趙濤無法拒絕，唯有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等侯婷婷走遠了，他趕忙掏出手機撥打林天明的號碼。
“喂，林哥。”
“你在辦事處呆了那麽久，應該聽說了我交給你的任務。”林天明說。
“聽說了。”
“你現在怎麽樣？感覺如何？”
“挺好的。”
“侯婷婷讓你去做基金會成員的事情，你願意嗎？”
趙濤遲疑了片刻，說：“侯總監人不錯。”
“你覺得侯婷婷人不錯，就說明她值得信任。”
“我知道了，林哥。”
“這次的事情不簡單，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如果碰到什麽解決不了的麻煩，及時聯係我。”
“嗯！”趙濤認真地點了點頭，又問，“林哥，我想問，我這樣做對不對？我……”
“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會全力支持你。”林天明說，“至於你能不能成功，那就得靠你自己。”
掛斷電話，趙濤握緊拳頭，暗暗給自己鼓勁兒：我一定要努力！
傍晚，林天明在酒店餐廳吃飯的時候，忽然想起昨天和蘇沫約好了今晚一起去看電影。
於是他給蘇沫打了電話，約她到酒店門口碰麵。
結果蘇沫告訴他她臨時有事，改期了。
林天明隻得獨自驅車往電影院趕去，路上他給侯婷婷發了條微信，詢問侯婷婷有沒有空，一塊去看場電影。
侯婷婷很快迴複說沒有，並且說她還有個應酬，估計要晚點才能結束。
林天明沒想到侯婷婷會突然變卦，一時間有些失望。
不過他很快調整好情緒，安慰自己，反正他們倆又不是第一次見麵，偶爾見上幾次也沒什麽，下次再請她就是。
電影散場，林天明乘車返迴酒店，剛進門便看到坐在客廳沙發裏玩遊戲的侯婷婷。
他愣了一下：“侯總監，你還沒走啊？”
侯婷婷抬頭衝他笑了笑，指指沙發示意他坐下來，說：“本來以為這周末有時間陪你去看電影呢，沒想到有事耽擱了，下次補上吧。”
“這倒沒什麽，”林天明說，“隻是我以為你會跟我一起走。”
“我這人不喜歡浪費時間，”侯婷婷說，“你不嫌棄我這身裝扮就行。”
林天明打量著侯婷婷穿著黑色西服裙，脖子上帶著絲巾，看上去非常幹淨利落。但是由於侯婷婷平日裏很少穿高跟鞋，這雙足足有10厘米的細高跟踩在柔軟的羊絨地毯上，竟然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林天明忍不住說：“侯總監，你把它脫掉吧。”
侯婷婷愣了愣：“脫掉？你確定？”
林天明點點頭：“這雙鞋雖然漂亮，但是它不適合你。”
侯婷婷盯著林天明看了半晌，輕聲笑了起來，說：“你是在關心我嗎？”
林天明搖搖頭：“當然不是，我隻是在闡述客觀事實而已。”
“我知道，我隻是覺得挺稀奇的。”侯婷婷說，“我還從沒有遇見過哪個男人會因為我穿高跟鞋而皺眉頭。”
“哦，那是因為他們眼瞎。”
“嗬……”
林天明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侯婷婷注視著他，說：“林先生，我可以叫你阿倫嗎？”
林天明放下水杯，轉移了話題。
“我們之前談過關於基金會運營的事情。”林天明說，“基金會的規模越大，需要招募的成員也就越多，所以我希望侯總監能夠盡快幫我招募更多的誌願者。”
侯婷婷想了想，說：“我們的基金會初創，缺乏專業人士的指引和教育，這方麵還得依賴於林先生的幫助。不瞞您說，我之前已經找了三位基金會的成員，他們都表示有興趣加入，但是最近有另外兩家基金會也提出了相同的建議，所以我一直沒辦法完全敲定下來。”
“侯總監，既然你都說了，我們現在是合作夥伴，我理當無償提供幫助。不如你把這三個人的資料給我一份吧。我幫你分析一下他們三個人各自的優劣勢。”
“好啊！”侯婷婷立即答應，“我這邊有幾張照片，等會兒傳給你。”
侯婷婷說著站起身朝臥室走去，很快就拿著手機出來，遞給林天明：“喏，給你。”
林天明看了一眼，照片裏拍攝的三個人都比較瘦弱，臉頰消瘦，顴骨凹陷，看上去像是長期沒睡飽似的。
“他們每個人的資料我都有詳細記錄，你看一看就清楚了。”侯婷婷解釋道，“我之所以選擇他們做誌願者，是考慮到他們都是在校大四畢業生，對基金會的情況並不熟悉，而且這種新型的慈善基金會肯定需要很多的技術人才，他們恰好符合這一條件，而且他們三個都是從事基金管理的，有豐富的管理經驗，我希望能夠用好他們，將基金會的規模擴展得更大。”
聽完侯婷婷的解釋，林天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這時候，趙濤推開房門，走到沙發旁，低聲對侯婷婷說：“婷婷姐，你先去忙吧，我有事要跟林先生商量。”
侯婷婷看了看林天明：“林先生，那你先聊，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侯婷婷離開後，林天明問趙濤：“侯總監是在擔憂什麽嗎？”
“我今天在電梯裏碰到李先生了。”趙濤猶豫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李先生問我，為什麽會在酒店，他是來找婷婷姐的。”
林天明聞言，沉默了許久，才問：“你是怎麽迴答的？”
“我當然告訴他我是來陪你吃飯的。”
趙濤頓了頓，又補充道：“我說你在這裏休息，我過來陪你一起等。”
林天明微微歎息：“趙濤，謝謝你。”
趙濤急切辯駁道：“林先生，我真的隻是單純想要幫你，絕對沒有別的企圖。”
“我明白。”林天明說，“這些日子，我感受到你們的付出。”
趙濤鬆了口氣：“那你不怪我擅作主張吧？”
“為什麽要怪罪你呢？”林天明反問道，“你做得沒錯。”
趙濤摸了摸鼻尖：“婷婷姐她會不會怪我多嘴？”
“不會的。”林天明說，“你這是幫她排除隱患，不僅是幫她解決困難，也是替她減輕壓力。”
趙濤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啊？”
“嗯，我一直都知道。”
林天明沒有把話說透，趙濤卻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你覺得李先生會是個威脅嗎？”林天明問。
趙濤搖頭：“我看不出來。”
“為什麽？”
“因為我也不確定。”趙濤實話實說，“如果他是威脅，那麽他就太危險了。”
林天明笑了笑：“我倒覺得他是個很好的朋友。”
趙濤見林天明態度堅決，便沒再繼續勸阻。
林天明端起桌上的水杯，輕抿了一口。
趙濤說：“林先生，你剛剛說的那三個誌願者，我都有印象，不過他們都不太適合。”
“怎麽說？”
趙濤想了想，說：“他們的專業素質很高，而且在基金會裏都做了不少工作，但是……”
林天明示意趙濤繼續往下說。
“雖然他們都表現得非常積極熱愛慈善事業，但是他們內心深處，或多或少都會存在一絲僥幸，認為自己可以借此機會飛黃騰達。”趙濤緩了口氣說，“最簡單的例子，他們參加這次活動之前，根本就沒有預料到，他們的父母和妹妹竟然都會參與進來。他們會在意家裏人的意見，而不是獨斷專行。”
林天明微微皺眉：“那麽……你覺得哪個更適合？”
“李先生的可信度最高，至於另兩位，還需要時間觀察一段時間。”趙濤說。
“嗯，我明白了。”林天明說著拿起座機，給侯婷婷撥去了電話。
“喂，林總。”
“侯總監，我剛剛聽趙濤提起了幾個特殊誌願者的情況，你對他們的具體情況，有了解嗎？”
“這幾個人我之前都有留意過，他們的專業素質的確都不錯，尤其是那個叫陳浩東的大四畢業生，我查過他的檔案，他是美院建築係的研究生。”
“這麽說，你對他比較滿意？”
“這個嘛，我不好妄下結論。”侯婷婷停頓片刻，繼續說道，“林總，你要是沒什麽別的吩咐的話，那我先掛電話了。”
“嗯。”林天明應了聲，掛掉電話。
趙濤湊近過來，問林天明：“林總，怎麽樣，侯總監有沒有提出什麽建設性的意見？”
林天明搖頭：“侯總監並不是那種喜歡指手畫腳的人。”
趙濤撓撓腦袋，說：“那就奇怪了，侯總監既然覺得他們合適，又為什麽會遲疑？”
林天明思考了片刻，忽地靈光閃過，眼睛亮了亮，說：“侯總監遲疑，是因為怕自己會被牽連進來。”
趙濤愣住了，好半晌才消化完林天明說的話，喃喃說道：“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
林天明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出辦公室。
走廊盡頭的拐角處，侯婷婷背靠牆壁，雙臂抱胸，望著遠方發呆。
聽見腳步聲，侯婷婷轉過頭，見是林天明，立即露出驚訝的表情，慌忙收斂起臉上的表情，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林天明在侯婷婷對麵的牆邊站定：“侯總監今天很閑啊？”
“嗯？哦，我沒什麽事。”侯婷婷說。
“是嗎？”林天明盯著侯婷婷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是在擔心我的安全。”
侯婷婷低下頭：“沒有的事。”
“是嗎？”林天明冷哼一聲，“如果我出了什麽意外，那麽你也逃脫不了嫌疑！”
“我隻是隨便聊聊天。”
“那你就當我胡言亂語吧。”
林天明說罷抬腿準備離開，突然想起什麽，又扭頭問道：“你今晚打算吃什麽？”
侯婷婷茫然地眨巴了下眼睛，反射弧長度堪憂。
等她迴過味兒來，林天明已經邁步走出了辦事大廳，她趕緊追出去。
“哎……等一下！”
林天明迴過頭，目光冰冷：“你還有什麽事嗎？”
侯婷婷欲言又止。
林天明冷笑：“我不記得有邀請過你來參加慶功宴。”
“你誤會了。”
“是嗎？那是我弄錯了？”
“不是。”
“既然你知道我的規矩，那就別再糾纏我。”
“你的意思是？”侯婷婷神色複雜，“你懷疑我跟蹤你？”
林天明淡淡瞥了侯婷婷一眼，轉過頭看向別處。
侯婷婷張嘴似乎想辯解些什麽，卻發現自己無從開口，最後隻能苦澀地歎息一聲。
“林總。”侯婷婷喚了一聲，“我不否認我有私心，我也希望自己的丈夫平平安安，但是……”
“你什麽都不用說了，我知道你的難處。”林天明擺了擺手，“如果你想勸我放棄，大可不必。我已經決定了，我要親自參加這次募捐活動。”
“林總，這太危險了！”侯婷婷急道。
“危險和成功往往隻差一線而已。”林天明拍拍侯婷婷肩膀，“我做這麽多，就是想證明我自己是對的，你們也是對的。我不會輕易放棄，更不會拿自己和家人的生命冒險。”
說完，林天明不給侯婷婷再挽留的機會，徑直朝電梯門走去。
“我送你。”
林天明剛踏入電梯，就聽到背後傳來侯婷婷的聲音。
他按下樓層鍵，電梯緩緩關閉。
叮咚——
電梯抵達地下車庫。
林天明快步走到車旁，拉開駕駛座的車門坐進去。
趙濤繞過車尾，拉開副駕駛位的門鑽進去。
“林總，去哪兒？”
林天明係好安全帶：“去我爸媽家裏。”
“好嘞！”
趙濤啟動汽車，沿著街道開了兩分鍾，拐上環山路，駛進林家所居住的那棟高檔別墅群。
停穩車，林天明推開車門下來。
“我先上去了，你把車停好以後再過來。”
“好叻！”趙濤答應一聲，下車幫林天明鎖好車，跟在林天明身後上了樓。
進屋後，林天明換鞋時才注意到，林媽媽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媽，你迴來了？”林天明走到廚房前。
林媽媽側過頭，看清楚林天明身後的趙濤後，微笑著招唿道：“阿濤，你也來了啊。”
趙濤禮貌地喊了聲伯母，把買的東西交給林天明。
林天明接過東西，示意趙濤去洗手間洗手。
趙濤去了衛生間，林媽媽看了看林天明買的東西，忍俊不禁。
“你這孩子，每次都搞得這麽隆重，我又不是外人。”
林天明嘿嘿笑了兩聲，從袋子裏拿出幾盒巧克力。
“媽，我特地為你買的！”
“我又不愛吃巧克力。”
林天明把巧克力拆封，遞到林媽媽麵前。
“嚐一顆嘛。”
林媽媽搖搖頭。
“你自己留著慢慢吃吧。”
“真的不喜歡嗎？”林天明盯著林媽媽的眼睛，“這可是我精挑細選的哦。”
“真的不喜歡。”林媽媽耐心哄騙，“你要是真覺得孝順我，就早點找個媳婦迴來陪我。”
林天明撇撇嘴：“這話題咱能跳過去嗎？”
林媽媽笑容變得古怪：“怎麽？你害羞了？”
“誰害羞了？”林天明梗著脖子硬撐。
“行行行，不提不提了。”林媽媽見林天明臉紅了，適可而止收了口，“你去把東西放到臥室裏，我去叫婷婷。”
林天明把巧克力放到床邊櫃子上，轉身出了房間。
等林天明離開後，侯婷婷從臥室裏出來，將巧克力打包好塞進衣服內襯裏。
侯婷婷和林媽媽聊天時，趙濤站在旁邊當背景牆，時不時插句話。
“你還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吃的就是巧克力味的棒棒糖。”
“我不記得了。”
侯婷婷笑了笑。
“我記得。”林媽媽迴憶起自己年輕時的事情，“那個時候，家裏條件很差，連飯都吃不飽，我每天除了做飯，剩下的時間都用來種花養魚，閑暇之餘還抽空給你和你爸織圍巾，你每次偷跑出去玩迴來，身上都掛滿各式各樣的彩帶，一張小臉被染得五顏六色……”
“媽！”侯婷婷低下頭。
林媽媽歎了口氣，摸了摸侯婷婷的頭發。
“現在迴想起來，當年的我們真傻，竟然相信世界末日真的會到來。”
林天明端了杯水走進來，放到桌上。
“媽，時間不早了，咱們去吃飯吧。”
林媽媽抬腕看了看表：“確實該吃晚餐了。”
林天明看著林媽媽，欲言又止。
“有話就直說，婆婆媽媽的，像什麽話。”林媽媽佯裝嗔怒道。
林天明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問：“今晚，爸和爺爺奶奶一塊過來吃飯。你……”
林媽媽明白過來，笑了笑：“你怕我和婷婷待會兒吵架？”
林天明點點頭。
侯婷婷忙替林媽媽辯解：“怎麽會呢，我和伯母感情好著呢，絕對不會因為一些瑣碎的事情影響心情。”
林媽媽拍拍侯婷婷的手背。
“傻丫頭，伯母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
聽林媽媽這麽說，侯婷婷暗鬆了口氣，她擔心自己剛來就鬧得不愉快。
吃過晚飯後，趙濤識趣地告辭離開，臨走前不忘向林媽媽保證，自己會照顧好林天明。
林媽媽送完趙濤迴來，對侯婷婷說：“你先去休息一下，等下我叫你。”
侯婷婷乖巧應了聲，起身往臥室走。
走廊盡頭的陽台上，林天明倚欄遠眺，雙腿隨意搭著欄杆。
侯婷婷走到林天明身邊，仰頭望著夜幕下高聳入雲的樓宇。
“你在想什麽呢？”
林天明扭頭看著侯婷婷。
“我在想，你是不是也跟別人一樣，都把我當成神仙一樣崇拜著。”
侯婷婷笑了。
“我以前也覺得你挺厲害的，但是現在，我倒覺得你更像個普通人。”
林天明愣住了。
侯婷婷認真地凝視著林天明：“因為有些事情，你隻能靠自己去努力。”
“比如說，你爸媽那關？”
侯婷婷默默無語。
林天明沉默片刻，試探問：“所以你決定和我分手？”
侯婷婷微微皺眉：“我們不是都已經商量過了嗎？”
林天明苦笑了笑，沒有再吭聲。
侯婷婷猶豫了片刻才繼續說：“你應該也清楚，我並不喜歡這份婚姻。”
林天明依舊不吭聲。
“我承認，我和你結婚隻是想利用你，但是我不希望你誤會我，以為我是在玩弄你的感情，或者說，我討厭被玩弄的感覺。”
林天明深吸了一口氣。
“我明白了。”
“謝謝你能夠理解。”侯婷婷垂眸道，“其實我很早以前就想跟你坦白，但是……”
林天明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孩子，即便你不願意嫁給我，你也不屑於欺騙我。”
侯婷婷點了下頭。
“既然這樣，我也不勉強你了。”林天明說，“反正你和趙濤都是成年人，想要什麽樣的生活狀態，都應該由你們自己決定，不需要我這個外人多嘴，你們兩個好聚好散就行。”
“阿倫……”
“還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林天明停頓幾秒，“我父親他……”
林天明遲疑著，似乎在斟酌措辭。
“我父親最近可能遇見了麻煩。”
侯婷婷驚訝地瞪大眼睛，顯然她對此一無所知。
“他最近和幾個朋友合夥做了一個遊戲，輸贏的金額差不多是三千萬左右，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是什麽遊戲，但我敢肯定它一定存在違規操作的地方。”林天明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臉色嚴肅，仿佛這件事牽扯到了一樁命案。
侯婷婷緊張得咽了咽唾沫。
“那我們該怎麽辦？”
“這件事暫時還瞞著家裏。”林天明壓低了嗓音，“我懷疑他們找的是黑客團隊幫他們操盤，但是沒查出來。如果這次的錢打了水漂，我父親肯定會受影響，到時候恐怕他們不會善罷甘休，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林天明不知道自己是否該將這些話原封不動地轉達給林媽媽。他隱約覺得林媽媽和林爸爸之間的矛盾，並非單純的因為財產糾紛引起的。
這段時間，林天明一直在調查林氏集團旗下那些子品牌的內.幕，從而發現，林氏集團的核心競爭力並非是電腦技術，而是各種高科技設備的研發和製造。
這樣看來，林氏集團背地裏涉及的業務範圍包括房地產，珠寶，化妝品，食品加工，以及酒店和餐飲娛樂等領域。
除此之外，林氏集團還在私底下搞地下交易，涉及賭場，毒.品和毒.品加工廠，甚至連偷稅漏稅都沒放過。林天明在網絡上搜索到相關信息後，曾派人秘密進行調查，然而林氏集團的防衛太嚴密，他根本就插不進手。
林天明一度認為林氏集團是某個犯罪集團的合法代言人，但是後來又推翻了這種猜測，畢竟林氏集團的董事長是林爸爸，這位名義上的創始人不可能是什麽亡命徒，更不可能與毒.品有染。
另一方麵，林天明也注意到林爸爸身邊多了一個女助手，這個女助手是個混血兒，五官輪廓很立體，膚色略呈古銅色，留著齊肩短發，身材高挑，走路的姿勢特別帥氣。
林天明一直把這個女助手當成林爸爸的保鏢兼情人，隻是一直沒有抓到證據。
侯婷婷離開咖啡廳後，趙濤湊過來詢問林天明和侯婷婷談得怎麽樣了。
“算了，別問了，反正已經分手了。”林天明擺擺手說。
“啊？”趙濤吃驚，“為什麽突然就分手了呢？剛剛你們不是聊得好好的嗎？”
林天明歎了口氣：“可能她覺得咱倆性格差距太大，不適合在一起吧。”
“我倒覺得你們挺般配的。”
“別瞎說！”
林天明喝斥住趙濤，拿出煙盒點燃一支煙，吐出一圈青白色的煙霧。
“你不會真喜歡上侯婷婷了吧？”趙濤試探性地問了句。
林天明苦笑搖頭。
趙濤繼續追問：“難怪剛才看你們表情有些不對勁，原來是吵架了啊？”
林天明沉默了片刻，說：“我和侯婷婷隻是朋友，並沒有戀愛關係。”
“那她剛才說的話……”
“她說分手不是因為性格差異，而是因為家庭因素。”
趙濤撓了撓頭。
“家庭因素？”
林天明沒有再迴答，隻是靜靜抽完了一支煙。
“阿倫！阿倫！”
林天明聽見叫喊聲，抬起頭，發現侯婷婷站在不遠處朝他揮手。
“我還以為你跑了呢！”
林天明把煙頭扔掉，拍拍褲腿站起身。
“我去洗個手，順便換身衣服。”
“哦，好！”
侯婷婷乖巧地點點頭，坐迴原先的座位上。
林天明走進洗手間，用冷水潑到臉上，冰涼的觸感使他整個人清醒許多。
“你怎麽一個人躲在這裏哭？”林天明洗完手準備走，看到旁邊鏡子前站著一個穿著紅裙子的女孩，她微微歪著腦袋，眼角掛著淚珠，像是受了委屈。
“我沒哭。”女孩倔強地擦拭眼角的淚水，嘴唇抿成一條線，似乎很害羞，但是卻倔強得不願承認。
林天明沒跟女孩多說話，徑直走到侯婷婷身旁坐下。
“我們去那邊吧，我不習慣和陌生人呆在一塊兒。”
女孩指了指門口的方向，語氣中充滿了哀求。
林天明皺眉，不明白她為何如此執拗。
“我真的要去那邊。”
林天明看著女孩堅持的模樣，歎了口氣。
“隨你。”
侯婷婷起身走了兩步，又停下腳步，扭過頭望著林天明。
“謝謝你！”
林天明淡淡應了一聲，沒做多餘的解釋。
“阿倫，剛才……”侯婷婷欲言又止。
“嗯？”林天明迴過頭看著侯婷婷，“剛才你說什麽？”
侯婷婷咬了咬唇，鼓足勇氣說道：“我們還會像以前那樣做朋友嗎？”
林天明微怔：“怎麽突然說起這個？”
侯婷婷低著頭，神色複雜，半晌後才抬起頭。
“我想知道答案，希望你能誠實告訴我。”
林天明沉思片刻，給出肯定的答複：“當然。”
侯婷婷鬆了一口氣，露出甜美的笑容。
“那我們還是朋友咯？”
“嗯，還是朋友。”
林天明伸出手掌：“握個手吧。”
侯婷婷猶豫幾秒鍾後，最後還是伸手與林天明相握。
“我還有點事，先走了，改天請你吃飯，拜拜。”
侯婷婷衝林天明揮揮手，轉身往自己的辦工桌走去，背影透著幾分落寞。
林天明收迴視線，看到趙濤正若有所思地盯著侯婷婷離去的方向，臉上帶著幾分玩味。
“喂，趙濤，你不會是對侯婷婷動春心了吧？”
趙濤尷尬咳嗽兩聲，辯解說：“胡說八道什麽！我可是有老婆的人，怎麽會對其他女人動心思呢！”
“你確定？”林天明一副將信將疑的樣子。
趙濤瞪著眼睛：“我發誓行不行！”
“行，我信你就是了。”
林天明拍了拍趙濤肩膀，也朝自己的辦工桌走去。
趙濤摸著額頭暗暗嘀咕，剛才林天明說信他，是什麽意思？難道他誤會了？
“你們剛才聊什麽呢？”
趙濤一轉身，發現侯婷婷端著咖啡杯站在不遠處。
“沒，沒什麽……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剛迴來。”
趙濤訕訕地笑了笑，趕緊避開話題：“剛才看你好像有點失落，怎麽了？”
侯婷婷低頭攪拌著咖啡，輕聲說：“剛才我和阿倫說分手，他答應了。”
趙濤愣住。
“你……你們都談到分手了？”趙濤顯得特別激動。
“怎麽了？”侯婷婷茫然地看著趙濤。
趙濤搖搖頭，壓低嗓音說：“你和阿倫是不是鬧矛盾了？”
“沒啊，我們挺好的。”侯婷婷說。
“是嗎？”趙濤狐疑地打量著侯婷婷。
“真的，不信你問他。”侯婷婷努努嘴，示意趙濤看林天明的反應。
趙濤循著侯婷婷的視線轉移注意力，看到林天明正坐在辦工桌前，手肘搭在膝蓋上托著腮幫子發呆。
趙濤走過去推推林天明的肩膀，“喂！阿倫，你和婷婷吵架啦？”
“沒吵架，你們想太多了。”
“真的假的？”趙濤半信半疑地問。
林天明聳了聳肩，“真的。”
趙濤見林天明表情坦蕩，頓覺無趣，於是轉移話題。
“聽說這次《花木蘭》劇組要換演員了。”
“我知道。”
趙濤撇撇嘴，“你倒是消息靈通。”
“這些都是圈內傳聞，哪裏比得上趙哥你。”
“少扯淡。”
趙濤白了林天明一眼，“你就不擔心？”
“擔心什麽？”
“你說呢？”
林天明笑而不語。
趙濤歎了口氣，“算了，既然你什麽都不擔心，我就懶得替你瞎操心。”
侯婷婷走過來，插話說：“阿倫才不需要你瞎操心。”
趙濤翻了個白眼，“我隻是關心他。”
“哼！我看是你自己喜歡亂操閑心。”侯婷婷說完又看向林天明，“對了，你準備進劇組嗎？”
林天明點點頭。
侯婷婷笑道：“那敢情好，我也想去參加試鏡。”
“你也去參加試鏡？”林天明略感驚訝。
侯婷婷理直氣壯說：“對啊，我也想當女二號！”
趙濤嗤之以鼻：“就憑你？”
“怎麽？瞧不起人啊？”侯婷婷柳眉倒豎，叉腰怒視趙濤。
趙濤立即舉手投降：“我錯了，我錯了還不成嘛！”
侯婷婷白了趙濤一眼，把咖啡遞給林天明：“阿倫，這是你喜歡喝的黑咖啡，趁熱喝。”
“謝謝，你自己喝吧。”
“哦。”侯婷婷乖巧地點點頭，把黑咖啡放在自己的桌上，然後拉過椅子，在林天明對麵坐下，“我記得你今早出門之前，我看到你在電腦上看劇本來著。”
林天明抬眼看了侯婷婷一眼。
侯婷婷眨巴眨巴眼睛，裝出一幅純潔無辜的模樣。
“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我隻是隨便問問而已，如果你不願意說就算了。”
侯婷婷的話聽起來很誠懇，但林天明總覺得她話裏似乎藏著別的什麽意思。
趙濤湊過來問：“什麽劇本啊？”
林天明說：“《花木蘭》。”
“這麽快？”趙濤一臉驚愕，“這劇本改編自民\/黨的抗戰題材吧，你看這個做什麽？”
侯婷婷插話說：“我也看了《花木蘭》，很不錯的一本戲，我挺喜歡的。”
林天明笑而不語。
趙濤繼續追問：“到底為什麽要看這種劇本？”
“這是李先生的意思。”
侯婷婷的話，使趙濤更糊塗了。
“李先生？哪個李先生？”
“就是李翰祥李先生，我跟他說過了，他同意我試鏡。”
林天明解釋完，忽然發現侯婷婷的眼神變得格外曖昧。
“趙濤，你還記得上次我和你提到的李先生嗎？”侯婷婷笑嘻嘻地看著趙濤。
趙濤被侯婷婷盯得渾身不舒服，“記得記得，怎麽了？”
“我剛才和阿倫聊天，阿倫突然問我，他有個朋友叫李翰祥，我告訴他，李先生就是阿倫的朋友。”侯婷婷說完朝林天明拋媚\/眼。
林天明差點噴出一口血來。
侯婷婷這丫頭真夠損的！
“所以……你們兩個真的……”趙濤難以置信地瞪圓了雙眼，結結巴巴地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侯婷婷笑著反問：“為什麽不可能？”
趙濤急忙擺擺手，一副“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的表情，“你想到哪兒去了！我是說，你倆怎麽會認識呢？”
林天明輕咳了一聲：“我倆不止認識，而且我還欠他錢。”
侯婷婷捂嘴偷樂。
趙濤愣住，“欠錢？”
林天明尷尬地摸摸鼻子，“嗯。”
“那你怎麽不早說啊！”趙濤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我以為這種事不值一提。”
“你以為！你以為！你以為！”趙濤忍無可忍，一把揪住林天明的衣領，惡狠狠說道，“你知道欠人家幾百萬的債務意味著什麽嗎？意味著你得賣腎償債！”
“喂喂，你冷靜點，有話好說。”林天明連忙製止趙濤暴走。
“你讓我怎麽冷靜？”趙濤吼道，“欠錢不還，你以為這世界容易嗎！”
侯婷婷趕緊勸架：“趙濤你別激動。阿倫欠錢的事，我可以幫他還的！”
趙濤轉過頭，像是見到救星似的，滿懷期待地望著侯婷婷：“真的？”
“當然是真的啦！我都答應幫他還錢了！”
“太好了！婷婷你真是我的福星！”趙濤一把抱住侯婷婷，激動得差點哭了。
侯婷婷被趙濤摟在懷裏，俏臉微紅，羞澀地掙紮了幾下，“喂！趙濤你快放開我！”
“我不放！”趙濤耍賴，死活不鬆手，“除非你讓我親一下。”
“你……討厭！”侯婷婷又羞又惱，卻拿趙濤沒辦法。
林天明實在看不下去趙濤這樣欺負侯婷婷，於是拍拍他肩膀：“行了行了，你再抱下去，婷婷的耳朵都要被你揉紅了。”
趙濤聞言，這才依依不舍地從侯婷婷懷裏離開，不忘叮囑她：“晚上我來接你吃飯。”
侯婷婷嬌嗔地瞪了他一眼，低下頭去不敢看趙濤。
林天明打趣道：“你們兩個就別秀恩愛了，等一下把別人酸掉牙齒，還不知道別人要怎麽嫉妒你們。”
“切，我就是喜歡給他們撒狗糧，羨慕去吧！”趙濤得意洋洋的模樣，簡直比他自己談戀愛還高興。
侯婷婷白皙的臉頰染上淡淡緋紅，低聲埋怨說：“誰要你給我撒狗糧了！”
趙濤嘿嘿一笑，衝林天明擠眉弄眼，“兄弟，這可就怪不得我咯。我是為你考慮，免得你被別人挖牆腳。”
林天明搖搖頭，懶得理會趙濤，站起身說：“時間不早了，我該迴酒店了。”
趙濤說：“這麽早？今天不加班？”
“有點累，想休息一下。”
“哦~”趙濤拉長了尾音，調侃說，“這才多久就受不了了？看來你也挺弱的嘛！”
林天明抬腿踢了趙濤屁股一腳：“滾蛋！”
“哎呦！謀殺親夫啊！”趙濤誇張地喊了起來，侯婷婷捂嘴偷笑，“趙濤你別鬧了，人家明天還要工作呢。”
趙濤聳聳肩，“好吧，我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不過晚上你得早點迴酒店，別讓婷婷久等了。”
“知道了。”林天明揮揮手，瀟灑離去。
迴到酒店房間，林天明洗了澡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
這些規矩，林天明倒也算熟悉，畢竟李翰祥曾帶他做過一筆不菲的投資。
但李翰祥對客戶的要求也不僅限於此，凡是他推薦的客戶，如果投資額超出預估，李翰祥都必須親自登門拜訪，並且承諾在未來三個月內，將所有的投資款項分批支付，以確保客戶的安全。而客戶需要完成的投資計劃越多，獲益越大，那麽客戶每次支付給李翰祥的報酬越高，李翰祥也就越開心。
林天明花了整整一夜的時間，把李翰祥的資料研究了一遍，發現李翰祥是典型的商人，既追求利潤最大化，又注重誠信，所以才能賺取到豐厚的收入。
雖然林天明對李翰祥的評價不錯，但是這次李翰祥的提議對林天明而言仍是一個難題。
按照李翰祥提供的方案，林天明首先得在華盛頓建立一座專屬於他的私募基金，隨後才能將這筆巨款轉移到美洲投資銀行的賬戶裏。
這麽龐大的資產轉移工作，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完成的，林天明決定暫緩啟動李翰祥的投資方案，另選合適的客戶作為突破口。
在這個世界，李翰祥的資金來源很單純，除了投資基金之外，就是參與到某些互聯網科技項目的投資。
林天明仔細思量之後，覺得李翰祥在互聯網領域的投資，最有可能是哪一塊兒？
思來想去，林天明最後把視線鎖定在了蘋果身上。
林天明認識蘋果集團的ceo喬布斯，兩人在一場慈善拍賣會上見過麵，當時喬布斯還特意邀請他去蘋果辦事處指導工作。
由於林天明和喬布斯的關係非同尋常，蘋果的幾位高層對林天明非常禮遇，甚至將林天明奉為貴賓，平日裏還經常會送一些名貴的禮品或者派送一些高級vip卡之類的東西。
這些年，蘋果集團旗下的電子產品銷售火爆，蘋果在電子產品上賺足了錢，而蘋果的核心競爭力就是電腦操作係統。
在電子產品行業，蘋果擁有近乎壟斷的優勢，而這種優勢在互聯網領域尤為顯著。
林天明記得在《福布斯》雜誌上，蘋果憑借自己在網絡科技領域的霸主地位，曾躋身百富榜前列，僅排在亞馬遜後麵。
林天明從來沒懷疑過李翰祥會把這麽一個大客戶拱手相讓，但是李翰祥卻表示要把自己的投資基金交給別人運營，換句話說，如果林天明不能拿出令李翰祥滿意的投資計劃，李翰祥不再繼續幫助林天明。
這是一場豪賭。
如果贏了，蘋果基金會將會落入林天明手中，李翰祥也會因此欠下林天明一個人情，這對雙方來說都是有益的。
如果輸了……李翰祥不再幫助林天明投資，林天明將會失去一條非常有效快速的財路。
不過林天明考慮再三後，決定賭一把！
如果賭贏了，不但能解決李翰祥的問題，還能在互聯網領域獲得一個新的契機，而且林天明對自己的能力充滿信心。
第二天一早，林天明乘飛機趕赴香港，和李翰祥約定在香港見麵。
抵達香港之後，林天明直奔李翰祥的別墅。
“抱歉，李叔叔，剛才臨時接到通知，今天我要去參加一個飯桌聚餐，恐怕沒有時間陪您吃飯了。”
李翰祥笑眯眯看著林天明，“林生啊，我們兩家都是合作夥伴了，何必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叫我‘老李’就可以了。”
“李叔叔，實在不好意思，我答應了朋友，今晚要請她吃飯，所以隻能改天了。”林天明歉意說道。
李翰祥無奈搖頭歎息，“既然林生有約，那我也就不勉強你，改天再約吧。”
離開李宅，林天明坐車來到約定地點，等了半晌也沒見到人影。
這次林天明約的是李翰祥的孫女，侯婷婷，對方明明告訴林天明自己在這邊等他，可現在都過去快20分鍾了還不見蹤跡。
林天明正準備打個電話過去催促，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吵鬧聲。
走過去一看，原來侯婷婷正和一群年輕人糾纏起來。
林天明認出其中一個人，正是趙濤。
“怎麽了？”林天明站在趙濤旁邊，低聲問道。
“那個姓侯的臭娘們欺負我妹妹！”
趙濤一臉憤怒地瞪著侯婷婷，侯婷婷則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林天明扭頭往人群中看了一眼，隻見趙濤身後站著兩個女孩，穿著白襯衫黑褲子，長發披肩，容貌清秀。
林天明隱約猜測到，那兩個女孩多半是他昨天在酒店碰到的那兩個，沒想到居然和趙濤扯上了關係。
趙濤看出林天明似乎認識侯婷婷，急忙跟林天明解釋：“林生，我帶我妹妹來香港玩，結果這臭娘們兒看上我妹妹，硬拉著我妹妹不放。我妹妹不肯跟她去吃飯，這臭娘們兒就威脅我妹妹說我們要敢亂動，她就喊人揍我們。”
侯婷婷聽到這話，朝趙濤扮了個挑釁的表情，然後對另外兩個女孩說：“喂，你們兩個，難道不想救趙濤嗎？”
兩個女孩相互對望了一眼，隨即咬牙做出選擇，一左一右擋住了侯婷婷，用警惕又倔強的眼神盯著侯婷婷。
侯婷婷被兩個女孩攔在身後，氣惱地說：“你們倆知不知道我是什麽人？信不信我一個電話打迴去，馬上就能叫人把你們抓進牢房？”
左側的女孩挺身向前，“你盡管試試！”
侯婷婷冷哼一聲，“哼！敬酒不吃吃罰酒，信不信姑奶奶今天就辦了你們？”
左側的女孩依舊寸步不讓。
侯婷婷正準備破口大罵，突然看見不遠處停靠著一輛汽車，車門打開，一個穿著灰色休閑服的男人走了下來。
“爺爺，你怎麽來了？”
林天明走到侯婷婷幾米外停下腳步，皺眉看著她。
“我要是不來，豈不是錯過了好戲？”
“爺爺你什麽意思？”侯婷婷一臉懵逼。
“你自己心裏很清楚。”
林天明轉身走到兩個女孩身邊，看著其中一個穿紅衣裙的女孩，問：“怎麽樣？沒受傷吧？”
“沒事，就是胳膊擦破了點皮。”紅衣女孩乖巧說道，語氣裏透露出一絲驕傲。
“你們先迴家吧。”
“嗯~”紅衣女孩點點頭，牽著另外一個藍裙女孩的手，和她並排走進了別墅。
林天明轉頭看向侯婷婷。“我記得你說你是某集團董事長千金，對吧？”
侯婷婷不屑地撇撇嘴，“是又怎麽樣？”
“既然你是集團董事長的千金，為什麽要欺負一個孤兒院的孩子？”
“我……我哪有欺負她？”侯婷婷底氣不足地辯駁。
“那為什麽趙濤說是你欺負她，你卻矢口否認？”
“我……”侯婷婷猶豫片刻，最終咬牙承認了，“我就是喜歡他，想讓他當我男朋友！”
“如果你真的隻是單純想讓他當你男朋友，就不該這麽做。”林天明嚴肅提醒道。
“我怎麽做是我的事！”
侯婷婷的態度顯示出她並非一時衝動。
“這件事你父親知道嗎？”林天明繼續追問道。
“你管我爸爸知不知道呢？反正我已經決定了！”
“你確定這樣做會給你父親造成麻煩？”
“他有什麽好麻煩的？”侯婷婷不以為然道。
林天明搖搖頭，“算了，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勉強。但是有一點你必須搞清楚，無論你和趙濤最後有沒有結果，他都會受到傷害。”
“你以為我像你啊？”侯婷婷譏諷說完，抬起下巴，高高在上地俯視著林天明，“你不過就是個窮酸書生而已！”
林天明聳了聳肩，沒有理會侯婷婷的嘲諷，徑直走到趙濤身旁。
侯婷婷見林天明沒有理睬她，更加火冒三丈，剛準備開口訓斥林天明兩句，就見林天明拿出一張名片遞給趙濤，“這是我的聯係方式，如果以後遇到什麽困難可以來找我幫助。”
趙濤收下名片之後，感激涕零地連連向林天明鞠躬。“謝謝林先生。”
侯婷婷還從未見過趙濤對一個陌生人如此恭敬的姿態，一時間愣在原地。
林天明離開之後，侯婷婷仍站在原地發呆。趙濤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催促道：“快走啦，再不走就要趕不上晚上的演唱會了。”
侯婷婷扭頭瞪了趙濤一眼，“誰讓你管我的？”
趙濤嘿笑兩聲，“我這不是怕你吃虧嘛！你要覺得我礙眼，那我走行了吧？”
侯婷婷氣唿唿地瞪著趙濤，“我才懶得跟你計較！走啦走啦，趕緊上台彩排。”
趙濤忙點頭稱是，跟隨侯婷婷往演唱會現場走去。
侯婷婷一路沉默，心情似乎很差。
趙濤不敢多言，靜靜地陪伴在她身旁。
演唱會的後半段，侯婷婷一直低垂著頭，沒有參與到表演中去。
趙濤猜到侯婷婷心情不佳，但也不好詢問太多。
晚上八點整，演唱會圓滿落幕。
侯婷婷從舞台上下來，坐上車子準備迴家，這時候趙濤的手機響了，是他母親打來的。
趙濤接聽電話，說他現在就迴去。掛斷電話之後，他對侯婷婷說：“侯小姐，抱歉，恐怕今天沒辦法送你迴家了。”
“我媽讓你迴去？”
趙濤尷尬的點點頭，把他母親叫去醫院的事告訴了侯婷婷。
“那我自己打車迴去。”
侯婷婷剛說完這句，突然被趙濤拉住。
“侯小姐，請等一等！”
侯婷婷迴頭看著趙濤，“什麽事？”
“我……”
趙濤欲言又止，侯婷婷疑惑的神色越來越濃烈。
“你到底要說什麽？”
“侯小姐，你看能不能借你的手機用一下？”
侯婷婷遲疑片刻，掏出手機遞到趙濤手上。
趙濤撥通他母親的號碼。
“喂，我是阿濤！”
“你們倆怎麽還沒迴來？我和你爸爸都在等著你們吃飯！”
“對不起媽媽，我今天有事情耽擱了。”
“哦，什麽事啊？”
“這……我待會兒迴去再跟您細說吧。”
“那你趕緊迴來。”
“好的。”
趙濤放下手機，對侯婷婷露出歉意的微笑。
“不好意思啊，我媽媽讓我早點迴去。”
“我沒關係，你趕緊迴去吧！”侯婷婷說。
“那我先走了。”
趙濤道別之後，開車匆匆離開。
侯婷婷獨自坐在車內，盯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怔怔失神，直至汽車引擎發出刺耳的刹車聲。
侯婷婷猛地驚醒過來，轉過身看到一輛黑色轎車擋在前麵。
“小姐，你沒事吧？”駕駛座上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你怎麽會在這裏？”侯婷婷皺眉質問道。
“我奉老板之命送你迴家。”
年輕男子推門下車，繞到副駕駛座，替侯婷婷打開車門。
侯婷婷冷哼了一聲，踩著高跟鞋下了車。
年輕男子替侯婷婷攔了輛出租車，載著她返迴她所居住的酒店。
進入電梯，電梯壁映出兩人的影子，侯婷婷忽然想起昨天的情形，不禁有些臉紅。
“你真的是奉你家老板之命送我迴來？”
“當然。”
“那你知不知道我的名字？”
“知道。侯小姐，你的手機忘在車裏了。”
趙濤將裝有侯婷婷手機的塑料袋遞過去，侯婷婷伸手接過，卻並未立即打開。
“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為什麽你要騙我？”
“我騙你？”
“我明明記得你是從a棟樓出來的，而a棟樓隻有你一個人。”
“侯小姐，我真的是老板派來保護你的，如果我撒謊的話，天打雷劈。”
侯婷婷盯著年輕男子的眼睛，試圖看清楚對方究竟有沒有說謊。
電梯抵達侯婷婷住的房間樓層，年輕男子按住門鈴。
“侯小姐，你的鑰匙。”
侯婷婷拿過鑰匙，“謝謝你，請留步。”
“好的。”
侯婷婷打開門，走進屋子，順便帶上門。
年輕男子站在原地沒有動彈，侯婷婷忍不住問：“你怎麽不進來呢？”
“我就不進去了，侯小姐你好好休息吧。”
“嗯，辛苦你了。”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祝你早日康複。”
“謝謝，再見。”
年輕男子點點頭，轉身走出門口。
侯婷婷鬆了口氣，脫掉高跟鞋，光腳踩在冰涼的瓷磚地板上。
侯婷婷洗了澡，躺在床上睡不著覺。她腦海裏浮現的全是趙濤剛才對她說的那些話。
“趙先生，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沒有。我沒有討厭你。”
“我知道你是奉老板之命來保護我的。”
“我沒有騙你。我說的是實話。我的確是老板的助理，也的確是從a棟樓出來的，但是我從始至終都沒有見到過老板本人。”
“為什麽？”
“我不知道，我沒見到過老板，也沒見過老板夫人。我隻是按照老板的吩咐行事。”
“難怪。你一定知道老板住在哪兒？”
“我不知道。”
“那你為什麽要幫我隱瞞？”
“因為我相信老板不是那種濫殺無辜的人，他肯定有自己的考慮，既然他決定讓我保護你，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你憑什麽相信他？”
“我不需要向你解釋。你隻要知道，我是奉命行事，不會害你，更不可能傷害你。”
“那我要怎麽才能證明你是忠誠於老板，而不是被他利用呢？”
“侯小姐，請注意你的措辭。你這樣詆毀老板，我可以告你誹謗的！”
“隨你怎麽樣。你說你隻聽老板的命令，那老板現在住在哪裏，又或者在做些什麽，你總該知道吧？”
“這個問題，我沒辦法迴答。”
“為什麽？”
“因為……”趙濤頓了頓，“這涉及到機密。”
侯婷婷沉默片刻，繼續追問道：“那你和老板夫人是什麽關係？”
趙濤歎了口氣，反問道：“侯小姐，你認為我們是什麽關係呢？”
侯婷婷笑道：“我猜，你應該喜歡老板夫人吧？”
“我不否認。”趙濤坦率承認，“但這跟老板有什麽關係呢？”
“當然有關係啊。你這樣死心塌地的服侍老板，不就是想成為老板夫人的私人助理嗎？”
“嗬嗬……”趙濤笑了笑，“我不敢妄言，也不想妄議老板的家務事。”
“哦，你還算是有分寸的嘛。”
“我還有事，侯小姐早點休息。晚安。”
侯婷婷微笑著揮了揮手。
趙濤離開侯婷婷的住處，坐車趕往酒店。
他剛到酒店，便迎來兩位貴賓。
“趙助理。”
“趙助理。”
這二人正是周景然與林雨蕁，他倆此前在宴會廳見了麵之後，便乘坐飛機來了s城。
趙濤恭敬地鞠躬：“老板，太太。”
“嗯。”周景然頷首，“我已經給你準備了新的住處，就住在我隔壁的房間。”
“謝謝老板。”
“今晚我們要住在這裏。”
“是，老板。”
周景然拉著林雨蕁坐在沙發上，趙濤給他們倒水。
“今天的宴席感覺如何？”
趙濤斟酌了片刻，迴答道：“挺愉快的，我沒喝多少酒。”
“那就好。”周景然淡淡一笑，“今晚你和李浩然一起陪我吃飯，感覺如何？”
“呃……”
“你覺得李浩然如何？”
“他？”趙濤皺眉，思索良久，緩慢地搖了搖頭，“我看不出來。”
林雨蕁插嘴道：“他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趙濤立即附和：“太太，你真有眼光！”
周景然瞥了趙濤一眼，說道：“我看他也並非善類，表裏不一。”
“表裏不一？”林雨蕁疑惑地轉頭看向周景然，“什麽意思？”
周景然輕輕握緊了林雨蕁的手，低聲說道：“趙濤，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守秘密，不要讓婷婷知道。”
趙濤愣了片刻，連忙點頭：“是！”
“我們要在s城呆上一段時間。”周景然說，“婷婷最近工作壓力大，我打算帶她去散散心。”
林雨蕁問：“你打算帶我去哪裏？”
“等我們玩夠了再迴來。”
趙濤站在旁邊，靜靜地傾聽。
“趙濤，你先去忙吧，我和太太聊幾句。”
“是，老板。”趙濤退出了房門。
趙濤走後，周景然將林雨蕁抱進懷裏，說：“婷婷對我很重要，所以……”
“我懂。”
林雨蕁靠在周景然胸前，抬頭看著他。
“這次旅行，我想把你帶在身邊，”周景然摸著她柔順的長發，“這樣我才放心。”
“可是……我們不是已經結婚了嗎？”
“我想和你一直保持婚姻關係。”周景然凝視著她的雙眸，“雖然你現在還不願意嫁給我，可是我不會逼迫你。你想什麽時候和我舉行婚禮都可以。隻要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麽事？”
“如果你不願意，就暫時別提離婚。”
林雨蕁怔忡半晌：“為什麽？”
周景然輕輕撫摸著她烏黑的長發，溫柔地說道：“我想和你一輩子在一起。”
林雨蕁咬唇道：“我不相信愛情。”
“那你相信什麽？”
“我……”
“雨蕁，我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我要告訴所有人，你是我周景然的女人，而不僅僅是‘林氏集團’董事長的女兒，你是我愛的女人。”
周景然捧起林雨蕁的臉龐，深深地注視著她，眼神溫暖，語氣誠懇：“我知道你還不習慣和陌生人交流，也無法完整地表達自己的觀點，我可以等，等你適應了全世界。”
林雨蕁抿著嘴巴沉默許久，緩緩地點頭：“好，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做這種傻事。”
周景然鄭重地承諾：“絕不。”
三日後，周景然與林雨蕁乘坐私人飛機返迴南京，臨行前周景然特地吩咐趙濤留在s城，繼續追查那批貨的下落。
林雨蕁迴到家後，第一件事便是找到母親。
她把自己和周景然領證的事告訴了父親，並請求父親幫自己辦理複婚手續。
林建業聽完林雨蕁的話，震驚之餘卻也鬆了口氣，欣慰地拍著她的肩膀，說：“雨蕁啊，爸爸真高興你能夠幸福。”
“可是您當初反對我和周景然結婚，我怕您會因此反對我們倆的婚事。”
“雨蕁，你不要擔心。我早就知道周景然喜歡你，你們又有了孩子，他遲早會跟你結婚。隻要你能過得幸福，我們做父母的就沒有任何遺憾了。”
“謝謝您的理解，爸爸。”
林建業歎息道：“爸爸從小看著你一步步成長，實在舍不得你受苦。如果當初沒有你母親的死亡，爸爸或許會勸你和周景然分手。”
“媽媽不是病逝的，爸爸？”
“嗯……我和你媽媽在美洲度假，有天夜裏被人偷襲，我和你媽媽都被迷暈了，等我醒來的時候，你媽媽已經躺在醫院了。”
林雨蕁吃驚道：“是誰殺害了媽媽？”
“這個仇，我們林家一定會報！”林建業憤怒道，“我一定會抓住兇手，為你媽媽報仇雪恨。”
“爸爸，你有線索嗎？”
“沒有，我派出了所有的兄弟在調查，可惜一無所獲。”
“警察呢？”林雨蕁焦急地問，“有警察在調查嗎？”
林建業搖搖頭：“根據目擊者的供詞，警察隻是簡單的詢問了兩句，隨即便收隊了。”
林雨蕁皺眉道：“爸爸，你知道嗎？”
“怎麽了？”
“周景然說，他是為了救我，才會誤打誤撞闖入那些人藏毒的倉庫。”
林建業聞言，臉色驟變：“他竟然瞞著你這麽多事？”
“爸爸……我覺得他是為了我好，他……他不希望我受傷害，他是為了保護我。”林雨蕁低聲辯駁。
林建業看向窗外：“你這樣想也罷，這個周景然確實挺優秀的。他的膽識、謀略、智慧都是一流。”
“爸爸，你是不是不討厭他啦？”
“爸爸隻是覺得，他比較適合做你的丈夫。”
“可是他是一個殺人犯。”
“殺人犯又怎樣？殺人犯能給你幸福嗎？”
林雨蕁愣住了，喃喃地說：“爸爸，我不明白……”
林建業微笑著說：“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就懂了。”
林雨蕁垂下睫毛，不再說話。
“你先休息吧，有什麽需要的盡管和我說，我去忙了。”
送走了林建業，侯婷婷端了杯水進來。
“小蕁，喝水。”
林雨蕁接過水杯，淡淡地說：“我現在不渴。”
“我剛剛聽到你和你爸爸談話了。”
“嗯。”
“我覺得……他是真心喜歡你的，你們兩個可以好好相處，畢竟……你也不小了，該考慮嫁人了。”
林雨蕁抬眸冷冷地看向侯婷婷，語氣冰冷地問：“媽，如果你遇到這種情況，你會選擇原諒他嗎？”
侯婷婷怔了怔，說：“我不會原諒，我一直很愛你爸爸。”
“可你最終不也離開他了嗎？”林雨蕁的眼眶紅了起來，淚光閃爍地看著侯婷婷。
侯婷婷的表情頓時僵硬了，她張了張嘴，半晌說不出話來。
林雨蕁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也曾經深愛過一個人，也像你這般執拗倔強，不肯退縮，不肯妥協，可是現在，我連他的名字都記不清楚了。”
“小蕁……”侯婷婷握住了林雨蕁的手，柔聲道，“我知道我錯了，你別哭了。”
“媽，你錯哪兒了？你知不知道，我曾經深愛過的男人，是一個殺人犯，是一個強奸犯，是一個騙子！而你竟然為了一個罪犯，拋棄自己的愛人！”林雨蕁痛哭失聲，用力掙脫侯婷婷的手臂，轉身跑出了房間。
林雨蕁跌跌撞撞地衝到樓梯口，猛烈喘息著，卻突然感覺胃裏湧起一股惡心之意，她趕緊扶住樓梯欄杆，嘔吐了幾次，卻始終吐不出東西，但仍舊止不住喉嚨裏翻滾的酸澀感。
她捂住胸口蹲坐在台階上，大口唿吸著空氣，腦海中浮現出前世與周景然相處的一幕一幕。
那個男人，從未給過她一絲安全感，甚至將她玩弄於鼓掌之間，令她備受侮辱。
她想要逃脫他的控製，可是越是掙紮，她越陷得更深。
那段日子，她活得卑微而絕望。
可今世，她不會再容忍他對自己的羞辱！
他們已經分開六年。六年之中，他們再也沒見過麵。她以為他早已忘記她。
可她沒想到，他們竟然陰差陽錯地又重逢了。
而此刻，她依舊愛著他，並且願意為了他付出一切！
她想要守住這份感情，不願放棄，也舍不得放棄，因為她太愛他，太愛這個人。
她無法忍受他和別人在一起，更不願意承認他已經結婚。即使他真的結婚了，即便是為了保護她，她也決定和他共赴黃泉！
可現在她的父親告訴她，周景然其實是一個受人指使的殺人犯。
難怪他會被抓，難怪他會被判刑。
這就是命運的捉弄！
她咬牙站起身，擦掉眼角的淚痕，堅毅地往樓下走。
趙濤正巧迎麵上來：“小蕁，吃飯了嗎？”
“吃過了。”
“哦，這樣啊，你要是餓了，就跟我說。”趙濤露出憨厚的笑容。
林雨蕁禮貌地點頭。
吃過晚飯後，林雨蕁迴到臥室，打開電腦，登陸qq。
趙濤的頭像暗著，顯示他不在線。
這麽晚了，他去了哪裏呢？
林雨蕁撥通他的電話。
“喂？”
“是我，你在哪裏？”
“我剛才洗澡去了。你找我有事？”
“有事，我現在想請教你一些事情。”
“好啊，你說吧。”
“你知不知道……一個叫做‘黑魔’的人？”
“‘黑魔’？這個id挺奇怪的，我從來沒聽說過，怎麽了？”
“我爸爸說他是個殺人犯，你說我該信他嗎？”
“呃……這個嘛……”
“趙濤，我希望你幫我，因為我不能再失去他了。”
“好，隻要是關於小景的消息，我什麽忙都幫！”
“謝謝你。”
掛斷電話後，林雨蕁盯著電腦屏幕發呆。
這時候，侯婷婷敲門進來，端著水杯遞給她：“喝杯熱水暖暖身體。”
林雨蕁接過水杯，輕抿了一口，問：“媽，你知不知道這個‘黑魔’是誰？”
“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侯婷婷皺眉道，“我隻知道他是個遊戲迷，還挺厲害的，平時喜歡在群裏發一些搞笑視頻，偶爾還和朋友組隊去打副本。怎麽了？你懷疑他是殺人犯？”
林雨蕁搖了搖頭：“我沒有證據，但我想知道他的名字。”
“你想查他？”侯婷婷驚訝道，“他應該是個很厲害的遊戲高手，如果你想追求他，最好先了解一下他，看看他究竟是什麽樣的人，這樣才能夠確定你們兩個人是否適合彼此。”
林雨蕁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夜色漸濃，華燈初上，城裏燈火輝煌，路邊的霓虹映射出各種五顏六色的光芒。
趙濤獨自坐在餐廳的桌邊。
“趙濤，你還好吧？”同事張峰坐在他旁邊，關切地問。
趙濤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沒什麽。”
“唉……”張峰歎了口氣，“你這家夥也太傻了。我看得出來侯小姐對你挺有意思的。”
“我當然看得出來！”趙濤猛地抬起頭，臉漲得通紅，語速飛快，“我喜歡她！我比誰都清楚！”
張峰愣了一秒鍾，隨即哈哈大笑：“你別緊張嘛，我又沒說什麽。你看你，激動成這樣。”
“我、我沒激動！我是擔心她誤會。”趙濤低聲嘟囔了幾句。
張峰笑道：“既然喜歡，何必藏著掖著？”
“我是怕耽擱她。”趙濤撓撓頭，尷尬道。
張峰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別猶豫了！趁早表白吧！等她有了喜歡的人，咱倆就徹底完蛋了！”
“你以為我沒試過嗎？”趙濤苦澀地笑了笑，“可是她根本不理我。她把所有精力都花在工作上，連跟我多說一句話的功夫都沒有。”
“那你還等什麽！趕緊去表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