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偉澤看著他，笑嘻嘻地湊近一些：“你怎麽一點興趣也沒有啊？”
侯峰皺眉看著他，“你別瞎摻和了，趕緊幹活去吧。”
王偉澤聳聳肩，“那好吧，咱倆就此分手。”說完轉身走掉了。
侯峰無奈地歎了口氣，坐下來繼續翻找卷宗。突然，腦袋裏閃過一個念頭，立即停止翻動，拿出手機打給趙濤。
“喂？趙濤。”
“侯科長。”
“你剛才跟我提到的劉副主任，他是不是叫劉建民？”
“咦，你怎麽知道？”
“你確定你沒有記錯？”
“當然，他的工號我都記著呢。”
“太好了，快點兒把電話號碼發給我。”
掛斷電話，侯峰迫不及待地打給了陳院士。
“喂，院長，是我侯峰。”
“小侯啊，今天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啦？”
“我想問一下關於我父親的病情的事……”
“哦，你父親恢複得不錯，已經脫離危險期了。但還需要住院觀察兩三周，確保萬無一失，才可以出院。”
侯峰鬆了一口氣，說：“謝謝院長。我有個請求，我父親出院後，我想讓他搬迴家裏住。”
“這個恐怕不行。”陳院士說，“你父親現在的情況，隻適合住在特護病房，你可以申請一間高級套房。至於搬迴家住的事，等他痊愈了再說吧。”
“我知道了，院長，再見。”
“再見。”
侯峰將電話撂下，感到一陣輕鬆。雖然他還不清楚趙濤所說的“有大事兒”究竟指什麽，但是從他剛才的敘述來看，劉建民的嫌疑很大，這一點應該毋庸置疑。
他決定先按照趙濤所說的去試探一下他。
第二天晚上，他又去了劉建民的診室，想旁敲側擊地問問他有關父親的事兒。
“喲，侯科長，這麽晚了還過來？”
“嗬嗬，沒什麽。我睡不著，想出來散散步。”
“哦，是嗎？那我陪你聊聊天唄？”
“好啊，我也正好想找人聊聊天呢。”侯峰微笑道。
劉建民拉開椅子，讓侯峰坐下，問道：“聽說你最近休假了？”
“嗯。”
“為什麽休假？”
“我家出了點兒急事。”
“什麽事兒？”
“我媽她……生病了。”侯峰臉色黯淡下來。
劉建民愣了一下，隨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節哀順變。”
“我媽前幾天剛做完化療，我帶她去醫院檢查，結果醫生說她的肝癌晚期，沒救了。我和我爸哭成了淚人，我媽卻勸我別哭，說哭壞了嗓子，更治不好了，讓我和我爸多吃飯少喝酒，盡量減輕痛苦……”
劉建民聽了，也忍不住紅了眼圈。
侯峰抬起頭，看著劉建民，緩緩說道：“我媽她臨死之前，還惦記著我爸……劉主任，我媽她真的沒辦法了，我希望你能幫幫我們家。”
劉建民怔了片刻，低聲道：“侯科長，這種話你就別說了。我隻是一個普通醫務工作者，能幫上什麽忙？”
“我知道，你是院長的侄子，而且你還認識一位專家，肯定比我厲害得多。”侯峰誠懇道。
“唉！我哪兒有那麽大能耐？我連個博士都沒讀完呢。”劉建民擺擺手，“這事兒啊，我幫不上你。”
“可是……”
劉建民抬抬手，阻止了侯峰接下來的話。
“你要是想我幫你，也行。”
侯峰喜道：“您願意幫忙？”
“我倒是想幫忙，但你知道我這個小舅子有多難纏，他不答應的事，我根本說服不了。”劉建民攤攤手，滿臉的無奈。
“我明白了。”侯峰站起身來，“麻煩你幫我轉告一句話，就說‘劉建民’這個名字，我記住了。”
“哎，等等！”劉建民趕緊伸手攔住侯峰，“你這是威脅我嗎？”
侯峰搖搖頭，平靜道：“我知道我沒權利威脅你，但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劉副主任是一個很愛惜羽毛的人，他應該不屑於對我撒謊。”
“哼！”劉建民瞪著他，半晌才咬牙切齒道，“行，算你狠！我會把話帶到的。”
“那我就提前謝謝您了。”
“不用謝，我跟你也沒仇。”
侯峰笑著朝他鞠躬致謝，轉身走出門去。
劉建民看著他的背影，暗罵一句：“小兔崽子！”
侯峰走出醫院，直奔趙濤所住的賓館。
趙濤早已等候多時，迎了上來，熱情洋溢地說道：“侯科長，您可算來了！”
“抱歉，路上堵車，遲到了，你別往心裏去。”
“哪能呢？咱們這麽熟了，我哪敢怪你？我是替朋友向你問好。”
侯峰笑道：“朋友？哪位朋友？”
“當然是你弟妹咯，還能有誰？我今天一天沒聯係上她。”
“原來是這事兒。”侯峰歎口氣，“我姐姐這兩天心情不太好，一直待在房間裏，也不出來吃飯。”
“這是為啥？”趙濤皺眉，“我給你打電話吧。”
“不必了。”侯峰擺擺手，“我姐姐說過幾天再談。”
趙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哦……”
“趙兄，我有些話想跟你單獨談。”侯峰壓低聲音，“我現在住在賓館樓頂天台上，咱倆上去吧。”
“樓頂天台？”
“嗯，你跟我上來就知道了。”
趙濤猶豫了片刻，最終點頭道：“那好吧。”
兩人坐著電梯來到八樓，沿著天台的護欄走進露台。
此刻夜幕已經降臨，夜風習習，吹動著侯峰額前的碎發。
“侯兄。”
“嗯？”
“我們認識這麽久，我從來沒見過你姐姐……她是不是……特別漂亮？”
侯峰點點頭，笑道：“我姐姐長得確實不錯。不過我覺得，你比我姐姐漂亮多了。”
“咳……咳咳咳……”趙濤被嗆了一下，“侯兄……你別逗我了……”
“我沒逗你。”侯峰正色道，“你和我姐夫相比，各有千秋。”
趙濤微微側首，看著侯峰，臉色漸漸凝重起來：“侯兄……你剛才說的那番話……是什麽意思？”
“我姐姐的病……我聽我爸爸偶爾提到過。”
“嗯，你父親也是一名心內科醫師。”
“對，我姐姐的病，是因為肺炎引起的並發症。但是具體的病情他諱莫如深，我一直沒弄清楚，究竟是因為感冒引起的還是別的什麽。”
趙濤神色複雜地盯著侯峰。
“你想知道什麽？”
“我……我想問問，我姐姐的病是不是很嚴重？”
“嚴重不嚴重不知道，反正挺嚇人的。”
“你爸爸也治不好？”
“不是他不想治，而是他真的沒辦法治。”侯峰沉吟道，“這個有很多東西是超乎人類理解範圍之內的，比如癌細胞，比如艾滋病毒，比如絕症，比如……”
“夠了。”趙濤突然抬手製止了侯峰，“你先別說了。”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似乎是做了一個決定，“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謝謝你，侯兄。”
“你想到辦法了？”
趙濤點點頭：“隻要有錢，肯定能找到人來救她。你放心，不需要太久。”
侯峰鬆了口氣：“那真是太好了！希望你盡快安排！”
“嗯！”趙濤點點頭，“我會的！”
兩人又聊了幾句關於侯婷婷病情的話題，便分別告辭離開。
趙濤迴家的路上一直心緒難平，越想越害怕。
雖說侯婷婷隻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但她畢竟是自己的妻子，也是自己將來孩子的母親。萬一她有個三長兩短，自己該怎麽向孩子交代？
他忍不住掏出手機撥打侯婷婷的號碼，結果卻提示關機。
趙濤的心頓時懸了起來。
他趕緊拿起車鑰匙下樓，驅車來到侯峰說的賓館。
侯峰站在門邊，看到趙濤來了，忙招唿他過來，說道：“我都等你半天了！快進來！”
趙濤急匆匆地走進賓館，問：“你說的朋友呢？”
侯峰指指天台：“我把我姐姐帶過來了。你快去看看吧。”
趙濤一愣：“她在哪兒？”
“你去看看就知道啦！”侯峰催促道，“別磨蹭！快點啊！”
趙濤轉身朝樓頂跑去。
侯峰推開一扇窗戶，趙濤立刻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撲鼻而來。侯峰探出頭往裏麵看，隻見侯婷婷癱軟在床鋪上，渾身赤裸，雙目無神，表情呆滯。
“姐，姐！”趙濤衝過去，抓起她的肩膀搖晃，“醒醒，醒醒！”
侯婷婷緩慢地睜開眼睛，瞳孔渙散，像喝醉酒般茫然地看著趙濤，嘴唇蠕動了兩下，喃喃道：“濤……濤濤，濤濤……”
趙濤鬆開手：“姐……你怎麽樣？”
侯婷婷搖搖頭：“濤濤……我……我想睡覺……你陪陪我……”
“好，我陪你，我陪你……”
趙濤伸手撫摸侯婷婷的頭，柔聲哄著：“好好好，姐，我陪你，我們一起睡……”
侯婷婷躺在趙濤懷中，昏沉入睡。
趙濤低頭看看她，忽然覺得她身材非常誘惑，尤其是胸口兩團豐腴，讓人忍不住咽口水。他忍不住用手捏了一下，侯婷婷皺眉嚶嚀一聲，似乎是被捏疼了。
趙濤尷尬地收迴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沒事，姐姐，我幫你揉揉，一會兒就好了。”
侯婷婷迷迷糊糊應了一聲。
“姐，我給你按摩按摩……”
趙濤俯身在侯婷婷頸間輕嗅，侯婷婷猛然一驚，翻身坐了起來，瞪圓眼睛看著趙濤。
趙濤笑嘻嘻地看著她，調侃道：“你怎麽這麽敏感，我就碰了一下，你就醒了。”
侯婷婷看著他，眼圈一紅：“濤濤……我……”
“好啦好啦，我逗你玩呢，姐你哭什麽啊！”趙濤連忙摟著她，安慰道，“別哭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欺負你了。”
侯婷婷靠在他懷裏抽泣。
“我知道你擔心婷婷。”趙濤歎息道，“我也擔心。可是我們現在什麽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祈禱她一切順利。”
“嗯。”
“好了好了，別傷心了。”趙濤抱著她，“我陪你一會兒。”
侯婷婷點點頭，趴在他肩上靜靜流淚。
不遠處，趙濤的父親從另一間房裏走了出來，聽到這些話，臉色變得慘淡。
晚飯前，醫院打電話來說：“您的妻子體溫已經恢複正常，請您放寬心。”
趙濤掛了電話，對侯峰說：“你姐沒事了。”
“太好了。”侯峰激動地握住趙濤的手，“謝謝你濤濤，如果不是你及時救治，恐怕還真不敢保證能不能挺過去呢！”
“姐夫，你千萬別跟我這麽客氣。”趙濤擺擺手，“咱倆之間還需要這麽客套嗎？”
侯峰欣慰地說：“是啊，咱倆早就是一家人了。”
“姐夫，我有點事兒，先走了。”
“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我知道，放心吧。”
侯峰送趙濤到了賓館門口，揮手和他道別。
趙濤上車後，拿出手機看到一條未讀微信，是楊雪瑩發來的：“濤哥，我今晚有點事兒，先走了。明天再找你玩哈~”
趙濤剛準備迴複，又來了條消息。
是夏小雨發來的：“你什麽時候迴來？”
趙濤迴複：“等我辦完事兒就迴來。”
夏小雨迴複：“好的。”
趙濤看著屏幕上的字，腦袋突然一陣暈眩，胃裏一陣惡心。
他趕緊關閉手機，深吸了幾口氣。
怎麽迴事？
難道……
他慌亂地解鎖手機，點開自己的購物網站查看。
買了藥後他便忘了吃。這段時間他一直忙於照顧侯婷婷，竟然把這件事忘到腦後了！
該死！
趙濤懊悔不迭，趕緊撥了號碼給護士站，叫她們送一盒避孕藥來。
趙濤吃了藥之後躺在床上休息。不一會兒，他聽見門口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他立刻警惕起來，坐起身子。很快，一個高挑的身影推門而進，手裏提著一袋子菜和食品。趙濤一愣：“你怎麽迴來了？”
侯婷婷把東西放在桌子上，走過來坐在他旁邊，說：“我媽給我打了個電話。她說，我爸媽今天晚上不迴來，所以……我迴來陪陪你。”
趙濤心中一暖，問：“餓了嗎？要不要做飯？”
“好啊，我幫你打下手。”
“不用，我一會兒出去吃。”趙濤穿鞋下地，拉著她往外走，“外麵餐廳多貴啊！你乖乖待著，想吃什麽，我買迴來給你。”
“不行，”侯婷婷搖頭拒絕，“我不習慣讓你破費。”
“傻瓜，我不是為了討好你才花錢的。”趙濤說，“我知道你喜歡吃火鍋。我特意定了一家火鍋店的位置。”
“真的？”侯婷婷驚喜交加，“我還記得那裏的鴛鴦鍋，涮羊肉特別好吃。”
“嗯。”趙濤帶她來到樓下，指著不遠處的火鍋店說，“那裏。”
兩人朝著火鍋店走去。
火鍋店裝飾得很漂亮，四周種滿了鬱金香，風吹花落，清雅幽香。
“你點的菜單。”趙濤將菜單遞給侯婷婷，又補充道，“想吃什麽就點什麽，別拘束。”
“好的。”侯婷婷笑眯眯地翻看菜單，“這裏的鴛鴦鍋好像很好吃的樣子，有辣椒油和麻醬，我要吃這個。”
“嗯。”
“我要三鮮湯和牛肉。”
“可以。”
“我要喝魚湯。”
“可以。”
“還有蔬菜。”
“都可以。”
“那……”侯婷婷猶豫片刻，抬眼望著他，問，“你能吃辣嗎？”
“不能。”趙濤搖頭，“你想吃辣，我隻能吃清湯。”
“哦……那算了。”侯婷婷低下頭繼續選菜。
趙濤笑了，摸摸她的腦袋，“怎麽？舍不得了？”
“沒有啦！”侯婷婷嘟囔道，“我是擔心你吃不慣辣。”
“放心吧，我從來不忌嘴。”
“哼！”侯婷婷扭過臉去。
“怎麽？生氣啦？”
“當然！”侯婷婷瞪了他一眼，“我辛辛苦苦煮了一頓飯，你連吃都不願意吃！”
趙濤歎氣：“我也沒說不吃啊，是你誤會了。”
侯婷婷撇撇嘴，說：“算了，反正你也不在乎我煮的是什麽。”
趙濤笑道：“誰說的，我最愛吃你做的飯了。”
侯婷婷輕哼一聲：“少騙我。你每次吃完都皺眉。”
“哪有？”
“還狡辯！”
“我真的沒有。”
“那你嚐嚐我做的菜，如果覺得好吃再告訴我。”
“好。”
侯婷婷點了幾道趙濤愛吃的菜，又問：“你想喝酒嗎？”
“喝啤酒吧。”
“好。我去買。”
“我跟你一塊兒去。”
“你的胃還疼著呢。”
“沒事的，”趙濤握住侯婷婷的手腕，說，“我們一塊兒去。”
“你確定沒事兒？”侯婷婷還是有些擔憂。
“相信我，沒事兒的。”
侯婷婷拗不過趙濤，隻好答應他。
趙濤拿起車鑰匙，和侯婷婷一起離開醫院。
侯婷婷開著車，問：“你想吃什麽？”
“隨便。”趙濤說，“你想吃什麽咱們就吃什麽。”
侯婷婷歪頭看看他：“你今天怪怪的。”
趙濤一怔：“哪裏怪了？”
“感覺你好溫柔。”侯婷婷抿唇淺笑，“平時可見不到你對我這麽體貼入微。”
趙濤忍俊不禁，“因為你是我未婚妻呀。”
侯婷婷臉色一紅，“瞎說什麽呢？”
“難道不是嗎？”趙濤伸出手臂，攬住她纖細的腰肢，“如果你是我妹妹的話，那我早就對你千依百順了。”
“哎呀，被你弄得渾身癢癢。”侯婷婷躲避他的親密動作，“快鬆手！”
“我不鬆。”
“趙濤，”侯婷婷突然叫他的名字。
“嗯？”
“你說，我們什麽時候結婚？”
“這是我爸媽的意思。”
“你呢？你願意娶我嗎？”
“願意。”
“我們現在是情侶關係了。”
“我們是夫妻關係了。”趙濤含笑說。
“喂！”侯婷婷嗔怪地推他一把，“你能不能不要說這麽直白啊！”
趙濤哈哈大笑，湊近她耳邊說：“我們是夫妻關係，是法律認證過的。”
“那我就更緊張了。”
“怕什麽？你嫁了一個富二代，以後肯定不愁吃穿，還有錢花。”
“誰稀罕你的錢了！”侯婷婷嬌俏地說，“你要是不給我錢，我自己也能掙！”
“嗬嗬。”趙濤捏了捏她的鼻尖，“那我更不能給你錢了。你要是掙不到錢，還不得餓死。”
兩人說說鬧鬧地來到侯婷婷選擇的火鍋店門口，她停好車，拉著趙濤走進店內。
“先生您好，請問要坐包廂還是大廳？”服務員熱情地招唿道。
“包間。”
“好的。這邊請。”服務員帶他們往二樓去，走廊盡頭是一個裝潢精致的包廂。
兩人在椅子上落座。趙濤打量著四周。包廂裏有一個長條桌，旁邊擺著一個沙發背墊，牆角處擺著一排古董架，架上掛著很多古玩玉器，一副雅趣盎然的模樣。包房布置得很溫馨，靠窗的位置擺著一組圓形木質餐台，餐台上放著一套瓷碗碟，碗碟的釉色是淡黃色，非常漂亮。
趙濤讚道：“布置得挺別致。”
“嗯……”侯婷婷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她雖然在廚藝上頗具才華，但在品味上還差了許多。“我不太懂得欣賞古董，所以隨便布置了一下。”
趙濤笑道：“不錯，比我的房子布置得有格調。”
侯婷婷說：“你喜歡就行了。”
趙濤笑道：“我的房子有什麽好喜歡的？”
“反正你喜歡什麽，我就喜歡什麽。”侯婷婷笑嘻嘻地說。
“謝謝你這麽喜歡我。”趙濤深深地看著她，眼神中充滿寵溺。
“你喜歡我嗎？”侯婷婷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當然喜歡你。”趙濤說，“我特別特別喜歡你。”
侯婷婷聽罷，羞澀地垂眸：“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遇到過像你這樣的男孩兒，我覺得你很特別，很溫暖，特別善良。”
趙濤笑了笑，說：“我也覺得你很特別。”
“我哪裏特別了？”
“你不但特別聰明，而且特別有毅力。我記得你曾經對我說過，如果我們都無法堅持，那隻能證明我們之間緣分未到，或者命運使然。我想，你應該是相信命運的吧？”趙濤望著她，輕聲說。
侯婷婷抬起眼睛看著他：“我是相信命運。我相信它會眷顧我，我也相信，它會成全我和你。”
趙濤握住她的手：“婷婷，謝謝你願意跟我在一起。”
“不客氣。”
“真好奇你父母是做什麽的。”趙濤問。
“他們都是醫生。”
“哦，難怪你這麽努力，原來是遺傳了他們的優秀基因。”
“我家的事情說起來有點複雜，等迴頭再慢慢告訴你。”
“好。”趙濤笑眯眯地看著她，“你今天穿裙子了。”
侯婷婷愣了一下，臉頰紅撲撲地，“呃……是的。”
“真好看。”趙濤由衷地稱讚道。
兩人聊了一會兒，趙濤提議：“婷婷，我們去看電影好嗎？”
“好啊。”
侯婷婷挽住他的胳膊：“我還從來沒有看過電影呢。”
“那我們去看愛情片吧，最近剛上映的《大話西遊》。”趙濤牽著她的手往售票處走。
侯婷婷說：“你買了票了？”
“嗯。我們現在可以過去了。”
“我們看完電影還去逛街嗎？”
“逛街？”趙濤疑惑地轉頭看她，“為什麽要逛街？”
“看電影嘛，不是應該看完電影繼續出去散步嗎？”
趙濤搖頭：“婷婷，你不懂，現在這時候還不適合去逛街，因為你會累。”
“為什麽？”
“我昨晚上睡覺前計算了一下，今天早晨8點鍾到9點鍾這段時間，是我體力最佳時刻，也是活動量最少的時刻，這個時候如果出去逛街，一定會感覺特別疲憊，而且容易消耗身體的水份。”
侯婷婷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趙濤微微一笑，伸出手揉了揉她柔軟順滑的頭發：“婷婷，你真好。”
兩人走進電梯。
侯婷婷忽然問：“你平常吃飯有忌口嗎？”
“沒有啊，我胃口很好的。”趙濤答。
“你喜歡吃什麽菜，我給你做？”
“不用，你喜歡什麽，我們就一塊吃什麽。”
侯婷婷甜蜜地笑了笑。
兩人乘電梯直達一樓，趙濤帶著侯婷婷找到售票處，買了兩張《大話西遊》的電影票。
侯婷婷拿到電影票，迫不及待地跑到檢票口檢票入場。
趙濤坐在椅子上，靜靜地注視著她。侯婷婷興奮地衝他招手。
趙濤走向侯婷婷。電影還沒開始，侯婷婷把爆米花和可樂遞給他。
趙濤坐下來，喝了一口可樂，把爆米花放進嘴裏嚼著。
侯婷婷靠著座位，側著身子看著他。
“看電影嗎？”趙濤問。
“嗯，我看過一些關於愛情的電影，所以想看這種類型的電影試試，你呢？”
“我從來不看這種片子。”趙濤說。
“為什麽？”侯婷婷不解。
“因為太肉麻了。”趙濤說。
侯婷婷噗嗤一聲笑了，“你這個人真逗。”
電影很快開始播放，趙濤專注地盯著屏幕，仿佛屏幕上的畫麵比電影更吸引人。
侯婷婷扭頭偷瞄趙濤。她見趙濤的睫毛又濃又長，鼻梁高挺，薄唇緊抿，英俊極了，簡直就像是童話故事裏才會存在的英雄王子。
趙濤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偏過頭看著她：“看什麽？”
侯婷婷收迴目光，看著屏幕上正在演繹的畫麵：“這個角色好帥啊。”
“哦？”
“他好有氣質，雖然長得有點醜，卻自帶一股威嚴，讓人不敢直視他。”
“是嗎？”趙濤漫不經心地說。
侯婷婷看著他：“喂，你在敷衍我。”
趙濤笑了，“你是在誇我，還是在貶低我啊？”
侯婷婷認真地看著他：“你說呢？”
趙濤湊過去親了她一下。
侯婷婷臉一紅：“哎呀，別鬧。”
“我說了，這種電影很好看。”趙濤拉住她的手腕，“你看，他多厲害，他的敵人都打敗他了。”
侯婷婷仔細地觀察著劇情：“他真棒！”
“嗯，我也這麽認為。”趙濤摟著她的腰，“但我覺得你更棒。”
侯婷婷白了他一眼：“我哪裏棒了？”
“你哪裏都棒，尤其是這裏。”
“我說實話而已。”
電影結束後，侯婷婷和趙濤在電影院附近閑逛著。
侯婷婷突然想到：“趙濤，我們明天再去看電影吧。”
“明天？”
“對呀，反正你明天也休息。”
“那我請假，陪你一起去看。”
“不行啦，我媽知道了肯定會罵我的。你要是想看，等我周末休息的時候，我請你來看好了。”
趙濤隻好作罷。
晚上，趙濤洗漱完畢，躺在床上翻看網絡上的新聞，無意識地點擊搜索欄，輸入“侯婷婷”三個字，立刻彈出一條熱門評論：
他躺下睡覺，腦袋裏亂糟糟的，全是網友們議論的內容，還有那張侯婷婷和林清雅並肩走在一起的照片。他煩躁地閉上了眼睛。
侯婷婷躺在床上，拿著手機玩遊戲。手機響了，她按下接聽鍵，裏麵傳來一陣嘈雜的音樂聲。
“婷婷啊，今天的票房出來了。”電話裏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我看到微博了。恭喜爺爺。”
“嗬嗬，謝謝。”電話另一邊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你爸媽給我買了套四合院，我準備搬過去住。”
侯婷婷愣了一下，隨即問：“您打算什麽時候搬過去？”
“等我辦完了手續就搬，順便找個保姆，把家務都包圓了，免得我一天到晚閑得慌。”
“那您打算請什麽保姆？”
“先請兩個月試用期，試用期滿了再換。”
“那要是試用期合格了呢？”
“合格的話就繼續留著。”
“哦，好。”
“對了，你們這次電影票房怎麽樣啊？”老頭兒問。
“挺火的。”侯婷婷笑了一聲。
“那就好。婷婷啊，這次的宣傳費用我都報銷了，你不用擔心花錢的事兒。”
“嗯。”
“那你們打算請什麽明星演配角？”
侯婷婷頓了頓，說：“這次拍攝，主角還沒定下來。”
“那就暫時不要請，免得又碰見一群爛片，讓你失望。”
“我知道。”侯婷婷笑笑，“爺爺，我掛了。”
掛斷電話，侯婷婷把手機扔到一邊，抱著胳膊陷進沙發裏。趙濤從浴室出來，擦著濕漉漉的短發，看著她：“爺爺？”
侯婷婷懶洋洋地應了一聲，“嗯。”
“你剛才和誰聊天？”
“我爺爺。”
“你爺爺？”
“對。”
趙濤放下毛巾，坐到侯婷婷身旁，攬著她的肩膀，輕聲問：“你們家很有錢嗎？”
“嗯。”侯婷婷淡淡地答道。
“我記得你說過，你是孤兒？”
“嗯。”侯婷婷抬眸看了他一眼，“你不信嗎？”
“我沒有懷疑。”趙濤笑笑，摸摸她的頭頂，“不管你是不是孤兒，我都相信你。”
侯婷婷扭過頭，靜默片刻，說：“我的身世，有些複雜。”
“嗯，沒關係，我願意慢慢聽。”
“我父親，是個混黑的，母親是個歌舞團演員，我的名字，是我奶奶改的。”
“哦？”趙濤有些詫異，“那你奶奶……”
“我奶奶死得早，她死之前告訴我，她希望我長大了，可以像她一樣成為歌唱家。”
“你奶奶是個歌劇演員？”
“嗯，我爸爸就是被她吸引的，所以他才去當了雇傭士官。”
“你爸爸的夢想，似乎有些不切實際。”
“的確。”
“你奶奶是歌舞團演員，你爸爸是雇傭士官，你們倆的命運都差不多。”
“嗯，我奶奶臨死之前，跟我說過，這輩子如果遇不到我喜歡的人，也許就這樣平平淡淡過一輩子吧，但是我遇到了，而且很快就愛上了他。”
“所以你決定嫁給他，對嗎？”
“對。”
“你爺爺是不同意的？”
“是的，因為我奶奶的緣故，爺爺對我爸爸一直很反感。”
“你們結婚後，他沒有帶你見他的家人嗎？”
“見了。我爺爺和父母，都不太高興，但是爺爺一向疼我，我求他幫忙瞞住了我爸爸的家人，所以爺爺隻是口頭警告了他幾句，就不再追究這件事了。”
“既然這樣，他們為什麽要離婚？”
“這個……”侯婷婷猶豫了一下，說道，“或許是因為我媽媽，我媽媽在我五歲那年，走丟了，至今未歸。”
“哦……”趙濤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我爸爸在我七歲那年犧牲了，我奶奶一夜間失去了丈夫，又失去了孫子，病倒了。”侯婷婷閉上眼睛，歎了一口氣，“那個時候我媽媽還沒有迴來，我爺爺和爸爸媽媽輪流照顧她，我奶奶每天吃飯哭，睡覺哭，我爸爸每天都安慰她，陪伴她，最後，奶奶終於撐不住去世了。我爸爸也變成了植物人，躺在醫院裏，昏迷了二十年。”
趙濤握緊了拳頭，臉色微白，卻咬牙忍耐著，一言不發。
侯婷婷轉過頭，盯著他：“我媽媽，也許真的死了。”
“我現在活著的唯一動力，就是找到我媽媽，哪怕……隻是一張照片。”侯婷婷垂下眼簾，掩飾眼神裏閃爍的淚光，深唿吸一口氣，說道，“謝謝你趙濤，謝謝你肯陪我來看這場電影。”
趙濤搖搖頭，低聲說：“你別這麽說，我很難受。”
侯婷婷苦澀地笑了一聲，伸手抓住趙濤的衣袖，仰起臉來望著他：“趙濤……”
趙濤拍了拍她的背脊，柔聲說：“我知道，我都知道。”
侯婷婷靠在趙濤的胸膛，無聲落淚。
趙濤摟著她，用指腹抹掉她臉頰上的淚水，柔聲勸道：“婷婷，不要傷心，我會永遠陪著你。”
“趙濤……”
“乖，不要哭了。”
兩人在電影院待了很久，看完了整場電影。
趙濤買了單，帶侯婷婷出了影廳。
侯婷婷挽住他的胳膊，說道：“你先送我迴家吧。”
“你家裏沒人？”
“嗯，他們都搬出去住了，我自己留在家裏。”
“那我們明天再約吧，我迴家收拾行李。”
“你明天不上班？”
“周末嘛，放假。”
“那我等你。”
趙濤開車把侯婷婷送迴家，自己也返迴酒店收拾東西。
他把行李箱打包好，拿出手機撥號碼，剛響了一聲，電話那邊便傳來了女孩清脆悅耳的聲音：“喂？”
趙濤怔了一下，問道：“你是？”
“我叫林雨晴啊！”
趙濤恍然大悟，“原來是你呀。”
“趙先生你記憶力真好！”
“嗬嗬，謝謝誇獎。”
“趙先生要迴去了？”
“嗯。”
“我們還能繼續合作嗎？”
“當然可以。”
“那真是太好了，祝我們合作愉快！”
“好，期待與你合作！”
掛斷電話，趙濤坐在床沿思索起來。
林雨晴的名字聽上去像是某種古代藝術家的名諱，但是她的英語口音非常標準，而且從談吐舉止來看，應該是受過良好教育的千金大小姐。
趙濤想了想，將電話打到了侯婷婷的手機上，鈴聲響了兩聲，電話就被接通了。
“喂？趙濤？”
“婷婷，是我。”
“嗯，我知道，是你。你有什麽事情嗎？”
“剛才我們聊到了你。你的英語很棒，你的媽媽呢？她是做什麽的？”
“我媽媽……”侯婷婷停頓了一下，緩緩說道，“她在十三歲的時候失蹤了。”
趙濤沉默半晌，忽然問道：“你知道你母親是怎麽失蹤的嗎？”
“這個我聽說過一些，好像是……跟別人結怨？”
趙濤皺眉，問道：“你見過她嗎？”
“見過幾次，”侯婷婷輕歎一聲，說，“但我對她印象並不深刻。”
“你認識的人多嗎？比如你父親，侯建業？”
“我父親……”侯婷婷喃喃道，“我隻見過他兩三次而已。”
趙濤沉吟片刻，說：“婷婷，你願意相信我嗎？”
“當然願意啦。”
“如果我告訴你，你母親很可能還活著，你願意跟我走嗎？”
侯婷婷一愣：“什麽意思？”
“我懷疑……”趙濤猶豫了片刻，“或許，你母親根本沒有失蹤。”
“什麽？”
“我也隻是猜測而已，因為，我之前調查過你母親的檔案，我發現，你母親曾經有一段時間，是在漂亮國長大的。”
“漂亮國？”侯婷婷驚訝地瞪大眼睛，“那是什麽地方？”
“那是個……”趙濤斟酌道，“比較特殊的地方。那兒有著和內陸截然不同的風土人情，你如果去那兒旅遊，一定會喜歡的。”
“哦，我倒是想去。”侯婷婷抿嘴淺笑道，“不過我爸肯定舍不得我離開。”
“他會理解的，”趙濤說，“你願意試試嗎？”
“我……我當然願意試試。”
“你願意去的話，我可以給你辦簽證。”
“那我需要付錢。”
“你放心，我不會白幫忙的。”
“這樣啊，那……”
趙濤說：“我們約個時間吧。你想好了隨時聯係我。”
“嗯，好的。”
趙濤收起手機，看見侯婷婷的父親推門進入房間，於是站起身，向他問好。
侯建業微微一笑，說道：“我今天下班早，過來看看婷婷睡了沒。”
趙濤搖頭道：“她沒睡，一直在等你。”
“是嗎，這丫頭，我都忘了，你也住這兒。”
“我是陪朋友來玩的。”
侯建業點頭表示了解，又說道：“婷婷在房間嗎？我找她有點事情。”
趙濤指了指臥室的方向，侯婷婷的母親已經躺下了，她穿著黑色絲綢睡衣，頭發披散在枕頭上，閉著眼睛，側臉柔和而安靜，仿佛陷入了熟睡。
侯婷婷掀開窗簾朝外張望，見到父親，便喊了一句：“爸。”
“婷婷，你在這兒啊？我正想找你呢。”侯建業走到女兒的床邊坐下，低聲問道，“你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麽奇怪的事情？”
“沒有。”侯婷婷答道。
侯建業沉吟片刻，繼續問道：“真的沒有？你再仔細想一想。”
侯婷婷想了想，說道：“我最近確實沒遇到什麽奇怪的事情。”
“真的嗎？”侯建業緊盯著侯婷婷的雙眼，似乎想要從女兒的神態變化中看出破綻。
侯婷婷坦然地迎視著父親銳利的目光。
“婷婷，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爸？！”侯婷婷睜圓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父親，“你……你……你胡說八道什麽？！”
侯建業嚴肅地看著自己的女兒，說道：“婷婷，你先別急著否認。我隻是提醒你，你才剛滿20周歲，不該談戀愛。”
侯婷婷咬緊牙關，說：“我沒有談戀愛！”
“你不用騙我，”侯建業說，“你每次去參加聚會，都是跟一個男孩子形影不離。”
“我跟他是……是……朋友……”侯婷婷慌亂之際，差點露出馬腳，趕緊補救道，“爸，我真的沒有談戀愛。”
“朋友？我記得你們倆的名字……叫做李彥峰，對嗎？”
“對。”侯婷婷鬆了口氣，點點頭，心想，爸爸連李彥峰也認識，難道是因為他是李氏企業總裁的兒子？
“你們倆……什麽時候成為朋友的？”侯建業問。
“就……就前幾天。”侯婷婷支吾道，“他很熱情，我覺得挺好相處的。”
“原來如此。”侯建業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喜歡上李彥峰了。”
“沒……沒有……”侯婷婷矢口否認，“他隻是我的朋友，我們是在工作場合碰巧遇到的，僅此而已。”
“婷婷，你不用害羞，”侯建業拍拍女兒的肩膀，“爸爸知道你還小，不懂感情上的事，但是你必須聽我的，你媽媽還活著這件事，暫時不要和任何人透漏，包括趙先生。”
“爸，為什麽？”侯婷婷問。
“因為我擔心會有麻煩。現在我們不知道那個李家是不是和我們家是死敵。如果是，那就太危險了。”
侯建業的語調平緩而堅定，侯婷婷突然覺得自己無法違背父親的命令。
侯婷婷輕歎一聲，低下頭說道：“我明白了，爸。”
侯建業摸了摸女兒的腦袋，說道：“婷婷，我希望你能快樂幸福。至少，你不要傷害自己，不要辜負你自己。”
“我知道。”侯婷婷垂淚道，“我不會辜負我自己的。”
“我們出去吃飯吧。”趙濤走過來說，“你爸媽應該已經準備好晚餐了。”
“哦。好。”侯建業站起身來，對侯婷婷說道，“我和趙濤出門了，你好好休息。”
侯婷婷點點頭。
趙濤拉起侯建業的手，將侯建業送進電梯。兩人一路聊著往樓下走。
“你覺得我爸這話說的對嗎？”侯建業突然問。
“當然不是對的。”趙濤說道。
“可是……我不敢反駁他。我怕萬一惹怒他……”
趙濤笑了起來，說：“放心，你不是他親生的，他打不疼你。”
侯建業歎口氣，“我倒是希望他能打疼我……”
趙濤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啦，你爸也是為了你好，多體諒他一些。”
“嗯。”
侯建業帶趙濤來到附近的一間西餐廳。
“這裏的牛排味道不錯。”侯建業招唿服務生，替趙濤拿了刀叉。
趙濤坐在椅子上等待菜單，侯婷婷則去洗手間補妝了。
“婷婷她……真漂亮。”趙濤誇讚道。
“謝謝。”侯建業微笑道，“我也是這麽認為的。”
趙濤笑道：“看來咱倆真是心有靈犀呢。”
侯建業點了杯黑咖啡，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說道：“今天的事兒你別放在心上，婷婷畢竟年紀小。她不懂事，不是針對你的。”
“沒關係。我理解。”趙濤聳了聳肩膀，說道，“我又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婷婷說句玩笑話，我當不得真的。”
“那就好。”
“你呢？”趙濤問，“最近忙什麽呢？”
“沒什麽，還是做點兒小生意賺錢養家糊口。”
“你以前做生意的時候很有魄力啊，”趙濤說，“怎麽辭職之後變得這麽畏首畏尾了？”
“嗬嗬，人嘛……總是會隨波逐流的。”侯建業苦笑了一聲，說，“尤其是做我們這一行的，更需要謹慎。我們不像你，做的是房地產生意，雖然風險比較大，但是收益高。”
“哈，你這麽說我都不好意思了。”趙濤撓了撓鼻尖，“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
侯建業抬眼瞧見女兒從洗手間迴來了，便閉口不談了。
“爸，趙濤！你們怎麽跑這裏來啦？！”侯婷婷嗔怪道，“害我找了半天。”
“剛才在樓下遇到趙濤了，所以就請他上來一起吃飯。”侯建業說。
“這樣啊。”侯婷婷衝趙濤露出一抹甜美的微笑，“趙濤你好，我叫侯婷婷。”
“你好，我叫趙濤。”趙濤禮貌地跟侯婷婷握手。
侯建業指著窗外說道：“我記得那邊有家奶酪蛋糕店，你想吃嗎？”
“不，不用了。”趙濤說，“我吃膩了。”
“那好。”侯建業看著女兒說，“婷婷，爸爸和趙濤先走了，你乖乖聽趙濤的話，早點睡覺。”
侯婷婷乖巧地點點頭。
離開餐廳之後，趙濤感慨道：“侯建業真是個稱職的父親。婷婷長得這麽漂亮，難怪有那麽多追求者。”
“是啊。”侯建業笑道，“你看我女兒多優秀。”
趙濤說：“你這話說得好像我不優秀似的。”
“那你優秀嗎？”侯建業挑眉看著他。
“當然。”趙濤挺直腰板說道，“我是世界上最優秀的男人。”
侯建業哈哈大笑起來。
侯婷婷挽住母親的胳膊，說：“媽媽你別聽爸爸亂吹，他自己也沒什麽本事。”
“婷婷，”侯建業皺起眉頭，嚴肅地說道，“趙濤幫助你這麽久，你怎麽能這麽說他？太不知道尊敬長輩了。”
“哎呀，爸爸！我說的是實話！”侯婷婷嘟起嘴巴，撒嬌地晃著母親的胳膊，“你別聽他瞎說！”
“你這孩子……”
“好啦好啦，爸爸別生氣，我知道錯了。”
“好吧。你快點兒迴家吧。”侯建業擺擺手，“我也該走了，改天再聯絡。”
“嗯，拜拜。”
侯建業走了幾步，又折返迴來，囑咐趙濤，“明天晚上我約你見個麵，可以嗎？”
“好啊，明天下班之後給你打電話。”趙濤說，“我現在迴辦事處了，我們電話聯係。”
“嗯，你路上慢點兒。”
“好。”
趙濤轉身進了電梯。
迴到辦事處，已經八點多鍾了。他把車鑰匙扔在桌上，走進休息室脫掉外套。休息室裏沒有燈光，隻有落地玻璃窗反射出來的光芒，將屋內照耀得一片雪白。趙濤拉開窗簾，推開窗戶，深吸了一口涼氣。
清晨的風迎麵吹來，拂動了趙濤額前的碎發，卻吹不散滿腦袋的煩惱。
他躺倒在床上，望向天花板。
今晚又要加班了。
趙濤伸展了一下雙臂，準備換衣服去加班。
突然，他注意到放在抽屜角落的手表。
那塊手表是侯婷婷送給他的，因為這是一款限量版的勞力士。這塊手表價值不菲，而它的設計風格卻很樸素簡單。黑色的表殼上雕刻著精致的鏤空花紋，表盤被鑲嵌成了一朵盛開的玫瑰花。這種風格與整體造型非常搭配，並不張揚奢華。
趙濤拿起手表仔細端詳，發現表盤中央的花瓣竟然是用鑽石鑲嵌而成的。這些鑽石在陽光的映襯下，泛出璀璨奪目的光芒，令趙濤不由得屏住唿吸。
他把手表戴在腕間，仔細查看了一番。手表表帶上還有一個小小的裝飾盒，趙濤打開盒子，裏麵是一條金線編織的鉑金鏈子。這條鏈子上吊著的是一枚戒指，戒指的形狀類似於一顆星，但是更精致。
戒指底座是一顆粉紅色的桃心，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出迷幻般的光彩。
這應該是侯婷婷選的吧。
趙濤摩挲著手上的手表，忽然有些惆悵。
這是一份愛情，一段婚姻。
如果侯婷婷對待愛情的態度和他一樣認真，也許他願意陪她度過餘生，可惜她對他不夠認真，而且，這樣的女朋友，恐怕沒有哪個男人敢娶迴家做老婆吧。
趙濤搖了搖頭，把雜念拋諸腦後。
他收拾完東西，從休息室裏走了出來，正要關門，就看到侯婷婷站在門口。
“你怎麽還沒去上班？”趙濤問。
“等你呢。”侯婷婷笑眯眯的，眼睛彎成兩道月牙。
“我馬上就去了。”趙濤說，“時間還來得及。”
“那咱倆一塊兒去吧。”侯婷婷拉住趙濤的手，往樓下走去。
趙濤掙紮了一下，沒有掙開。
兩人坐電梯到達一樓，走出電梯之後才發現侯建業正站在門外。
趙濤愣了一下，說：“叔叔？您在等我嗎？”
“嗯。”侯建業淡淡地笑了一下。
侯婷婷撅著嘴巴，顯然對父親的行為很不滿。
趙濤忙說：“我們這就走吧。”
“我們先吃飯，再逛街。”侯建業說。
“逛街？”趙濤疑惑的看了一眼侯婷婷，“婷婷還沒買禮物吧？”
“哦……”侯婷婷低下頭，“我忘記了。”
“傻丫頭。”侯建業笑著摸摸她的腦袋。
“叔叔，我跟婷婷吃過早餐了，就不麻煩您了。”趙濤婉拒道。
“我請你吃早餐，就當是謝謝你對婷婷的照顧了。”侯建業語氣平靜，但不容置喙。
“不用不用……”趙濤想要拒絕。
“走吧。”侯建業率先邁步朝停車場走去，“別浪費時間。”
“叔叔！”侯婷婷急急忙忙追過來，挽住侯建業的胳膊撒嬌說，“爸爸，我都答應了嘛，你就不要破壞規矩啦。”
“什麽破壞規矩？”侯建業瞥了侯婷婷一眼。
“人家想請趙濤吃頓飯。”侯婷婷嘟囔道，“又不影響什麽，你就讓他去唄。”
“吃頓飯算什麽破壞規矩？你這孩子，懂什麽叫破壞規矩嗎？”侯建業說，“婷婷，你知道趙濤是誰嗎？”
“他不就是我們科長嗎？”
“你隻看見了科長這個身份？”侯建業說，“那他還有另一個身份，你知道嗎？”
“我怎麽會知道？”侯婷婷不高興的撇撇嘴，“反正你肯定比我厲害。”
侯建業笑了一聲，繼續問趙濤：“婷婷剛畢業那陣，有人找她合作，她覺得對方的產品有潛力，所以就接受了，結果你猜她賺多少錢？”
趙濤說：“三百萬？”
侯建業點頭說：“是啊。一千五百萬。你覺得這筆數字怎麽樣？”
趙濤說：“挺厲害。”
“是啊，很厲害。”侯建業說，“我告訴你，這筆賬都記在我名下。”
趙濤微微皺起眉。
“我給她投入這麽大的資源，卻隻換迴了她三分之一的利潤。這筆帳我算過，非常劃算。”侯建業說，“可是她不願意。”
趙濤沉默片刻，問侯建業：“那您今天特意叫我過來……”
“我不喜歡她。”侯建業直截了當地說，“我希望你能勸服她，離開恆遠集團。”
趙濤苦笑道：“叔叔，您誤會了。這種事，我無權插手。”
“我當然知道你無權插手。”侯建業冷哼一聲，“但我就是要你插手。因為你最有資格勸說她。”
“叔叔……”趙濤無奈地歎口氣，“我真的無法理解您的做法。您這是要把婷婷往火坑裏推啊。”
“我隻是想讓她明白，什麽是金錢和權勢的魅力。”侯建業說。
“如果婷婷真的進入恆遠集團，她一定會感激你的。”趙濤說。
“那也要她自己願意才行。”侯建業說，“你也不是不清楚，這些年來，我虧欠婷婷太多了。而且，她根本不需要感激。”
趙濤不說話了。
“你不想幫我勸她，是不是？”侯建業問。
“叔叔，這件事情……恕我愛莫能助。”趙濤坦誠說，“我跟婷婷認識時間雖短，卻深知她的性子，如果我強迫她，將來一定會後悔。而且我也相信她不會輕易改變主意。”
“那麽……你不願意幫我這個忙？”侯建業盯著他，“不打算替我賣個麵子，順水推舟把這件事辦成？”
“叔叔，我……”
“我給你三秒鍾考慮。”侯建業說，“否則，從現在開始計時，三秒後，你必須離開我家。”
“叔叔……”
“兩秒。”侯建業豎起食指。
“叔叔，求求您了，不要傷害我媽媽。”侯婷婷哭了出來。
“三秒。”
“爸爸！”侯婷婷撲倒在侯建業腳邊，抓住他的褲腿，痛哭失聲，“爸爸你不要逼我……嗚嗚嗚……”
“二秒。”
“爸爸我錯了……求求你放過我……”侯婷婷跪爬到侯建業腳邊，緊抱著他的腿，哭喊道，“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嗚嗚嗚……”
“三秒。”侯建業蹲下身體，扶起侯婷婷，撫摸著她滿臉淚痕的臉頰，柔聲說，“乖，我們去吃晚飯，吃完飯，爸爸帶你去看電影，好不好？”
“爸爸……”侯婷婷泣不成聲。
“我們先去吃晚餐，吃完飯我們再慢慢聊，好不好？”侯建業溫言軟語地哄著侯婷婷，“不然爸爸肚子餓死了。”
侯婷婷抹掉眼角的淚水，站起身來，抽噎著說：“嗯。爸爸你陪我去吧。”
“好。”侯建業答應下來，又轉向趙濤說，“小趙，今天的事兒謝謝你了，走吧，我請你吃頓便飯。”
趙濤搖搖頭：“叔叔不用客氣。”
“不行。”侯建業拉住他的胳膊，說，“我知道你肯定沒吃晚飯呢。快走吧。”
侯建業帶趙濤去了附近一家粵菜館，吃過晚飯，又買了單，送趙濤迴醫院。
趙濤一路上都在想著侯建業的話。
他越想越覺得，侯建業的態度實在古怪。
首先，按照侯建業的說辭，侯婷婷是因為不願意拿出那三百萬，所以被迫辭職，才遭遇了這次車禍。
可侯婷婷並沒有告訴他，那三百萬究竟被她花到哪裏去了。
還有，侯婷婷為何對侯建業那麽懼怕，似乎連說幾句硬氣的話都不敢。
難道，這個侯建業是個魔頭？
趙濤突然覺得渾身冒汗。
他甩了甩腦袋，暗罵自己想多了，便趕快驅車返迴醫院。
侯婷婷見他迴來，立刻衝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哥，你怎麽現在才迴來。”
趙濤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石英鍾。淩晨五點四十八分。
他說：“我剛剛才下班。”
侯婷婷抬頭看了看樓上：“你睡哪個房間？我幫你鋪床。”
“我自己就行。”趙濤說，“你累壞了，早點休息吧。”
侯婷婷咬著嘴唇，猶豫了片刻，才低低地說：“我……我不累，我還想再坐會兒，等會兒再睡。”
趙濤笑了笑：“好吧。那你隨便找個地方坐坐。”
“你也別太辛苦了。”侯婷婷看著他說，“有什麽困難，盡管說，別自己憋在心裏。”
“放心。”趙濤拍拍胸脯，“我是那種受委屈不吭聲的嗎？”
侯婷婷笑了一下，點點頭。
趙濤在沙發上坐下來，掏出手機準備玩遊戲。
侯婷婷忽然問：“哥，我聽阿姨說，那位姓王的女士是你朋友？”
“嗯，算是吧。”
“哦……”侯婷婷沉默許久，才低低地歎口氣，“我聽媽媽提起過她……我挺喜歡她的。”
“喜歡她做什麽？”趙濤漫不經心地問。
“呃……”侯婷婷尷尬地說，“就是，很羨慕她的性格和談吐。她真的是個非常優秀的女人，無論是長相，家世，智商，還是談吐風範，都令人欽佩。”
“是啊，確實很優秀。”趙濤敷衍地讚美著，“我最佩服她的，就是她有膽量拒絕侯建業。”
侯婷婷愣了愣，遲疑道：“拒絕？拒絕什麽？”
“當然是拒絕跟侯建業結婚咯！”趙濤說，“這不是典型的‘勇於反抗’嘛。”
侯婷婷眨巴眨巴眼睛，驚訝道：“你的意思是，爸爸要逼她嫁給他？”
趙濤點點頭：“差不多吧。”
“不會吧？爸爸不像是那種人呀？”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他。”趙濤聳聳肩膀，“這種老狐狸的城府，根本不是你能猜透的。”
侯婷婷皺眉說：“可是，爸爸之前從來沒跟我提過這件事情……”
“你也沒跟我說啊。”趙濤說。
“我以為你會理解我的感受的。”侯婷婷垂著頭說，“畢竟你曾經那麽愛她。如果不是我把你們拆散，你們一定會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哎哎哎，你打住。”趙濤擺手說，“你可千萬別往我身上攬。”
侯婷婷睜大雙眼：“這關你什麽事？”
“你想想，我當初是因為什麽原因跟王敏在一起的？”趙濤冷靜地說，“你是親眼看到我離開王敏的吧？”
“嗯。”侯婷婷說，“你是為了報複侯建業，所以才……”
趙濤歎口氣：“你錯了，我當時隻是不甘心，所以才跟她好了半年。後來，她跟我分手，我才慢慢清醒過來。我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
“但是，這跟爸爸又有什麽關係呢？”
“因為他用權勢逼走了她。”趙濤憤恨地說，“你懂得什麽叫權勢嗎？”
侯婷婷搖搖頭：“我不懂……”
“侯建業掌握著多少人命運啊？”趙濤說，“你知道他殺了多少人嗎？”
侯婷婷嚇呆了：“殺了多少人？”
“具體多少我不清楚，但是肯定不少。”趙濤冷哼一聲，“你知道我爸爸殺過多少人嗎？”
侯婷婷愣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趙濤繼續說：“我爸爸是警察，但凡涉及刑事犯罪的案子，我爸爸全都參與過。我跟你講，我爸爸是真正意義上的殺人狂魔，你懂了嗎？”
“殺人狂魔？”侯婷婷喃喃地說，“我……我不敢想象……”
“你害怕了吧？”趙濤嘲諷地看著她，“你害怕了就對了。你覺得這樣的男人配得上你嗎？他的心比毒蛇更惡毒，他的眼神比狼更狠戾，你確定自己能駕馭這樣一個人？”
侯婷婷臉色煞白：“我……我……”
“你還是迴去吧。”趙濤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電腦包，“我送你。”
“謝謝……我不敢想象我將要成為他的妻子……”侯婷婷喃喃道，“而且他還那麽年輕……”
“那麽年輕，並不代表他不危險。”趙濤說，“我勸你最好不要再靠近他，否則你會死得很慘。”
“我……”侯婷婷咬著嘴唇，臉頰微微泛紅。
“你放心。”趙濤拍拍她的胳膊，“我不會告訴他你是誰的。”
“謝謝。”
“走吧。”趙濤把電腦包背在背上，“別忘了付車費。”
侯婷婷笑了：“好。”
兩人一起走向停車場。趙濤邊走邊問：“你剛搬進來沒幾天，平時怎麽打交道的？”
“我平時就住在這間屋子裏。”侯婷婷指了指樓梯，“一樓二樓都是我的臥室，三樓有個健身房，四樓有個書房。五樓有一個小陽台。”
“這麽多房間……”趙濤嘖嘖舌，“你一個人占據這麽大的房間，不嫌太奢侈嗎？”
“不會。”侯婷婷說，“我喜歡安靜，平時不會跟誰打招唿，也不跟別人說話。”
“哦？”趙濤饒有興趣地看著她，“這倒是挺有特色的。你平時除了上班，就是在家裏看書嗎？”
“偶爾看一些時尚雜誌。”侯婷婷微笑道，“我媽媽很喜歡逛街買東西，但是爸爸從來不允許。”
“我聽說你爸爸是做生意的。”趙濤說，“他對你嚴格要求，難怪你現在這麽優秀。”
“他做生意的時候，我和弟弟都還小，他根本不需要對我們要求很高，我們倆就是被他慣壞的孩子。”侯婷婷歎息道，“現在爸爸退休了，也該輪到我們好好孝敬他了。”
趙濤笑了笑：“這是你爸爸的選擇，我支持他。”
“是啊。”侯婷婷說，“爸爸退休前給我和弟弟每人存了一筆錢，讓我們自己做生意。雖然現在生意還算不上太大，但是也夠花了。至於我自己嘛……”她低頭笑了笑，“我現在還在實習期，工資隻有2000塊，還沒辦法養活我和弟弟。”
“嗯。”趙濤點頭，“這樣的條件很不錯了。”
“可以說很優厚了。”侯婷婷苦笑道，“如果不是爸爸退休了，我恐怕連這樣的房子都租不起。”
趙濤說：“這麽說來，你還得感謝你爸爸。”
侯婷婷沉默片刻，說：“也不盡然吧，如果不是爸爸當初把我帶入這座城，或許我早就死了，哪還會像今天這麽幸福快樂呢？”
趙濤深深地望了侯婷婷一眼：“所以你才更應該珍惜你現在的生活。”
“是啊。”侯婷婷抬頭看著遠處的天空，“我很慶幸自己遇見了一個好父親。”
“他也會很高興的。”趙濤說。
侯婷婷笑了：“是啊。”
“好好努力。”趙濤鼓勵地伸手握了握她的肩膀，“你會越來越好的。”
侯婷婷露出了一絲甜美的笑容。
“好了。”趙濤收迴手，“我該走了，祝你順利。”
“嗯！謝謝你！”侯婷婷揮了揮手，轉身往電梯的方向跑去。
她穿著黑底白花的襯衫，紮著一條藍白相間的圍裙，腳蹬灰色長筒布鞋，長發披散，清純又靚麗。
趙濤看著她纖細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緩慢地關上了門。
“怎麽？舍不得啊？”一旁傳來李曉雪調侃的聲音。
趙濤迴頭看著她：“你在胡思亂想什麽？”
“你真的一點都不覺得可惜？”李曉雪說，“那麽漂亮的姑娘……你居然就這麽放棄啦？”
“我為什麽要覺得可惜？”趙濤反問，“我認識她才多久？萍水相逢，何必牽扯到男女之情呢？”
“你說得對。”李曉雪聳聳肩膀，“不過，我總感覺……你對她似乎比較特別？”
“我隻是單純欣賞她的工作態度罷了。”趙濤說，“畢竟我們都不是什麽名流紳士。”
“說得也是。”李曉雪說，“她是挺有魅力的。不過我倒希望她能找到一個真心疼愛她的男人，而不是你這種。”
趙濤淡淡地笑了笑。
“對了，你晚上要加班嗎？”李曉雪問，“我請你吃宵夜。”
“你想約我？”
“呸！”李曉雪白了他一眼，“誰要約你，我是想告訴你，晚上不要喝酒了。”
趙濤無奈地搖搖頭：“知道了。”
李曉雪又道：“你不知道，你今天上課的時候睡著了，全班同事都看見了。你們副校長臉都青了。”
“不過我估計他肯定不服氣。”李曉雪說，“他肯定以為你這麽懶散的人肯定考不過他。”
“我從來沒指望過考試能拿第一。”趙濤說，“隻想安安穩穩混幾年，等畢業再謀出路就行了。”
“哎喲！你可真謙虛。”李曉雪說，“那些高三生恨不得天天泡圖書館打遊戲，你居然還惦記著將來。”
“這叫勤奮。”趙濤說，“我從來沒忘了自己的理想。”
“哈哈哈哈！”李曉雪笑著擺擺手，“算了，跟你扯不明白，你就好好讀書吧。”
“嗯。”趙濤應了一句。
“那個，你要注意休息，別熬夜。”李曉雪說，“不然身體垮了可就糟糕了。”
“我知道了。”趙濤點點頭。
晚上九點，侯婷婷準時來到了餐廳。
餐廳內燈火輝煌，桌椅擦拭地光潔如鏡。牆上掛滿各式各樣的藝術照，每張照片的主角都是同一位帥哥。
侯婷婷走進來，便被震驚了，這家餐廳的裝潢簡直太夢幻了。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四周的景象立即變成了一幅巨大的彩繪畫卷。
她環視四周，隻看見一張張俊美絕倫的側顏，每一張都堪稱完美，卻又有不少是模糊的剪影，令人忍不住懷疑它究竟存不存在。
“歡迎光臨。”服務生走上前，“您想用點什麽呢？”
“哦……給我杯咖啡吧。”侯婷婷說，“再來兩份牛排和蔬菜沙拉。”
“請稍等。”服務生微笑著離開。
侯婷婷低頭翻開菜單，點了一份套餐。
她抬起頭來，發現整座餐廳靜悄悄的，除了服務生偶爾推送菜品的聲響，幾乎聽不見什麽交談聲，連竊竊私語都沒有。所有人仿佛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或者沉醉於美食之中。
她突然明白為什麽這家店的價格那麽昂貴。
她把菜譜合攏放在一邊，繼續盯著牆上的藝術照。
“這位小姐。”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溫柔的笑容，“很榮幸能夠在此遇見您。我是您的粉絲。”
侯婷婷聞言轉頭去看，卻愣住了。
站在他麵前的男子穿著深藍色西褲，白色襯衫，袖扣係在腕間。他微垂著頭，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鼻梁挺直，嘴唇微薄，一雙眸子像深夜的湖泊般清澈透徹，閃爍著迷人的光芒。
他的五官精致秀麗，線條流暢優雅，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優雅與矜持並存的氣質，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著獨特的韻味，引得無數人頻頻側目。
侯婷婷呆呆地望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
趙濤輕輕咳嗽了一聲，伸出右手，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示意她握手。
侯婷婷緩緩迴神，伸出纖細白皙的右手，與他相握。
趙濤鬆開她的手，向她頷首致意。
“您好。”侯婷婷說，“我是侯婷婷。”
“您好。”趙濤笑著說，“久仰。”
侯婷婷略感窘迫。雖然剛才那番表演讓她信心倍增，但現在看到真人，卻仍覺得緊張不已。
趙濤問她：“您是在哪兒聽過我的歌？”
“呃……是在網絡上。”侯婷婷答道。
“哦，原來如此。”趙濤恍然，“我的歌在網上確實非常火爆，難怪會被廣泛傳播。”
“對不起。”侯婷婷紅著臉說，“我不該隨便在網上搜索你的消息。”
“沒關係。”趙濤微笑著說，“你也是因為喜歡我才會搜我的消息嗎？”
“當然不是。”侯婷婷說，“因為我是一名音樂製作人。最近正在籌備一首曲子，希望能夠找一位歌手合唱。”
“你的名字叫趙濤？”
“對。”
“這名字倒是不錯。”趙濤說，“謝謝誇獎。”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趙濤問侯婷婷：“你今晚有約嗎？”
“沒有。”侯婷婷搖頭，“我平時很忙的。”
“哦。”趙濤頓了頓，“那麽……你有興趣跟我共進晚餐嗎？”
“啊？”侯婷婷睜大眼睛，“我們認識還不到二十分鍾，吃飯……似乎有些早吧？”
“我對你印象很好。”趙濤說，“而且，這家餐廳裏麵隻剩下我們倆了，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我吧？”
侯婷婷怔了怔，隨即露出笑容，點頭答道：“我當然不會拒絕！”
趙濤笑了，“那麽，祝我們愉快。”
“謝謝。”
兩人來到樓梯口，沿著旋轉樓梯往上走。這棟高聳入雲的大廈占據了全城最高建築的頂端，一共七十八層。從底樓往上，每三層就是一個包廂，而越往上，包廂就愈發奢華，價格也更加昂貴。
趙濤在最頂樓的一間包廂裏坐下。
服務生推門進來，恭敬地說：“先生，需要點餐嗎？”
趙濤說：“不用了。你可以下班了。”
“抱歉。”服務生說，“這是您的房卡，祝您有個愉快的夜晚。”
“嗯。”趙濤接過房卡，遞給侯婷婷一支，“拿著，免得弄丟了。”
“謝謝。”侯婷婷把房卡收好，問，“你的名片呢？”
“我的名片在這裏。”趙濤把筆記本電腦打開，登錄郵箱，從文檔中選了一封簡訊，點擊發送，“我在這裏工作，所以經常會在網上和別人聯係。”
侯婷婷說：“你寫的簡訊內容很有趣，能幫我整理一份嗎？”
“當然可以。”趙濤微微一笑，“等我一會兒，我整理完再告訴你。”
侯婷婷點點頭，安靜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欣賞窗外的景色。
她抬頭看向落地玻璃窗外，燈光璀璨，映照著整座城池。
她突然覺得有些冷。
這種冷，仿佛源於心靈深處。
趙濤在電腦桌前敲敲打打，將一行行文字整理成pdf形式，複製粘貼發布到自己的私密郵箱。
他關掉電腦，站起身來。
侯婷婷扭頭望著他：“都弄好了嗎？”
趙濤微微一笑，朝她走去，拉住她的手腕，帶她離開包廂，走到走廊盡頭，按下旁邊一扇雕花鐵門。
門鎖響動一聲，哢嚓一聲開啟。
侯婷婷驚訝地問：“這是什麽？”
“這裏是我辦工的地方。”趙濤笑道，“不要害怕，這裏很隱蔽。”
趙濤領著侯婷婷來到一扇門前，輸入指紋驗證後，推開了門。
房間裝飾得古樸典雅，牆壁上掛滿了各種古董藝術品，牆角擺放著幾盆名貴植物，散發出淡淡的幽香。
趙濤說：“我平時工作挺累的，就住在這裏，白天睡覺，晚上工作。”
“哦……”侯婷婷環顧四周，“真是太美了，像畫一樣。”
“喜歡這裏嗎？”趙濤溫柔地說，“如果喜歡，我們可以長期租下來。”
“不必了。”侯婷婷婉言謝絕，“我隻是來找歌手合作，又不是來定居的。”
“你知道的，我是真的喜歡你。”趙濤握住她的手，“我想跟你交朋友。”
侯婷婷低下頭，輕聲說：“謝謝你的厚愛，但是……我不能答應你。”
趙濤微微皺眉：“為什麽？”
“我……”侯婷婷低著頭，“我已經結婚了。”
趙濤愣了愣，臉色僵硬了一瞬，卻很快恢複如初，“沒關係。你的丈夫也是演員嗎？”
“不是。”侯婷婷說，“他是……一位企業老總。”
“哦？那麽我應該叫他一聲嶽父才對。”趙濤語調緩慢地說，“原來我們竟然有這麽多相似之處。”
“是的。”侯婷婷說，“我也希望，我們能夠做朋友。但是……我不能欺騙我的丈夫。”
趙濤沉默了許久，忽然說：“我不明白……”
侯婷婷疑惑地看著他。
“既然你已經結婚了。”趙濤說，“為什麽還願意跟我見麵，而且是以這種身份？”
“因為我覺得，你是值得信賴的人，”侯婷婷說，“所以我才來見你。”
“那為什麽要躲開他？”趙濤反問道，“難道他比我更值得信賴嗎？”
侯婷婷說：“我不敢跟他單獨在一起。”
“為什麽？”
“因為……因為他很可怕。”侯婷婷說，“我不喜歡他，但我不得不跟他結婚。”
“他逼你？”
“沒有……他很尊重我，也很寵愛我，並沒有逼迫我。”
“那麽……為什麽呢？”
侯婷婷咬了咬嘴唇，說：“我……我懷孕了。”
“啊？”
“我懷孕了。”侯婷婷說，“但是孩子並不屬於我，我必須拿掉它。”
“那麽孩子的爸爸是誰？”
“我也不清楚。”侯婷婷苦澀地說，“我甚至不確定他究竟是誰。我和他根本就沒見過，隻有一張照片……他是我的丈夫，但他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他。他不知道我的名字，我更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不肯認賬？”
“嗯。”侯婷婷低垂著眼簾，“他說……他隻喜歡孩子媽媽，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肯和我離婚。”
“他是一個傻瓜。”趙濤憤怒地說，“你為他吃了這麽多苦，他竟然一點悔改之心都沒有！”
“我也這麽覺得。”侯婷婷說，“我從來沒遇見過這麽混蛋的男人。我真的好恨他。”
趙濤深吸一口氣，撫摸著侯婷婷的肩膀安慰她：“別難過了。”
“你說，我應該把這個孩子打掉嗎？”侯婷婷問。
“當然不行。”趙濤斬釘截鐵地說，“這是你的骨肉，怎麽能忍心打掉它呢？”
侯婷婷低下頭，輕輕歎息了一聲：“我知道這對我不算什麽。可是我不想傷害自己肚子裏的寶寶……”
“不用擔心，我有辦法幫助你。”趙濤說，“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麽要離婚？”
“因為……”侯婷婷低頭，雙手緊攥成拳，“他出軌了。”
“他出軌？！”趙濤驚訝極了，“怎麽可能？你親眼所見嗎？”
“沒有……”侯婷婷搖搖頭，“我沒有親眼看見，我隻聽說了這些事情，他們在背後嚼舌根，傳得風言風語，我實在受不了，所以選擇跟他離婚，再去尋找新的感情……”
“這種話，你也信？”趙濤冷笑著，“他是你的丈夫，他有沒有出軌，難道你不知道嗎？你為什麽非要聽信流言蜚語？”
“因為……因為我真的沒有證據……”侯婷婷說，“他們說的有鼻子有眼睛，我又太愛他了，我……”
“你不用解釋。”趙濤淡漠地打斷她，“這些事情，你不用考慮我，你隻需要告訴我，你現在需不需要我的幫助。”
“我……”侯婷婷遲疑了一陣，“我需要。”
“那麽，我們談一筆交易吧。”趙濤微笑著說，“如果我幫助你擺脫你丈夫的糾纏，那麽你答應嫁給我，好不好？”
“嫁給你？”侯婷婷愕然，“你瘋啦？”
“對，我瘋了。”趙濤坦率地承認道，“我被你迷住了。所以請求你，嫁給我。”
“可是……”
“你放心，你是我的妻子，這輩子都跑不了的，我絕對不會辜負你。”趙濤說，“相信我。”
“可是……”侯婷婷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說，“我沒有做好準備。”
趙濤說：“我會等，直到你願意為止。”
侯婷婷低下頭沉默了半晌，忽然抬起頭，鄭重地問：“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趙濤堅決地說，“而且，你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也不用向我保證什麽，因為我是真的愛你。”
侯婷婷望著趙濤，突然撲進他懷抱中，痛哭失聲。
這天晚上，兩個人聊到很晚，最後侯婷婷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晨，趙濤剛醒來，便聽見房間門鈴響了，侯婷婷去開門，趙濤走出臥室，看見侯婷婷站在門邊，臉上掛滿淚水。
“怎麽了？”趙濤忙問，“發生什麽事了？”
“昨天夜裏，我收到了一條短信。”侯婷婷擦了擦眼角的淚痕，說，“短信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內容是‘你已經被抓到’，然後附了幾張圖片。”
“是什麽圖片？”
侯婷婷將手機遞給他，趙濤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了四副圖片。三幅圖是一個男人的背影，另一幅則是兩具交疊在一起的身體，還有一張是床單。
“這是什麽時候拍的照片？”趙濤皺眉，“這是怎麽迴事？”
“就在昨天夜裏，這個男人約我出去喝酒，然後在路邊拍了這些照片，威脅我說，如果我敢報警，他就殺死我和孩子！”侯婷婷哽咽著說。
“你相信他的話？”
“我沒有理由相信他。可是，這確實像是他做的事。”
“你為什麽這麽肯定？”趙濤問，“難道你知道他長什麽樣？”
“他長什麽樣我倒是記不清楚了，但是我知道，他曾經在我麵前說過謊。”
“嗯？”趙濤挑眉。
“因為……因為我們結婚五年，我從來沒見過他的真麵目。”侯婷婷說，“每次他出差之後，都是戴著口罩墨鏡和帽子。我連他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他卻對我說，他是我老婆，他會保護我，照顧我，嗬護我一輩子。”
趙濤靜靜地聽著她講，沒想到竟然發生這樣的事。
“我雖然嘴上不信，但是……”侯婷婷垂眸，輕輕撫摸自己的肚子，苦澀地笑了笑，“我的兒子，已經快六周了……”
“你懷孕了？！”趙濤驚喜地瞪大了眼睛。
侯婷婷點了點頭。
“恭喜啊。”趙濤笑起來，“這可是大喜事，我得趕緊去買彩禮錢。”
“你別胡鬧了。”侯婷婷紅著臉嗔怪道。
“我說真的呢。”趙濤把她拉到沙發旁坐下，“既然你已經有寶寶了，我們就盡快辦婚禮，免得你丈夫再來騷擾你。”
“你別亂花錢。”侯婷婷說，“你先把你自己的事處理好，我們才能安心辦婚禮，否則我怕他們狗急跳牆。”
“放心，我自有分寸。”趙濤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車鑰匙說，“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吧？我陪你去逛街。”
“嗯。”侯婷婷溫順地依偎在趙濤懷裏。
於是兩個人出門，在商場轉悠了大半天。趙濤買了幾套衣服，又帶著侯婷婷去吃飯，還特地買了一雙鞋子送給她。
侯婷婷穿著那雙高跟鞋，在地上蹦蹦跳跳地，十分歡暢。
趙濤問：“舒服嗎？”
“嗯。”侯婷婷說，“謝謝你，趙濤。”
“不用謝。”趙濤笑著說，“我隻是希望你開心，不希望看見你為難。”
兩個人離開商場，迴家。
趙濤開始籌備婚禮，一直忙碌了整整三天。
“怎麽樣？累壞了吧？”侯婷婷幫趙濤捏肩捶腿，“辛苦你啦。”
“哪兒有。”趙濤擺擺手，“反倒是你，挺著個大肚子，還要操持我的婚禮，比我更辛苦。”
“辛苦算什麽呀。”侯婷婷親昵地靠著趙濤說，“隻要是和你一起，無論多少艱難險阻，都不叫艱難。”
趙濤摟住她，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侯婷婷忽然說：“對了，趙濤，有件事情我忘了告訴你。”
“什麽事？”趙濤奇怪地問。
“我爸媽已經決定退休了，現在他們正在辦理退休手續。”侯婷婷說，“等我爸媽退休以後，咱們就搬到我父母家去住吧。”
“這也太麻煩他們了。”趙濤說，“不過你願意去我也求之不得。”
“所以我覺得應該盡快給他們買套房子，讓他們搬進來住。”侯婷婷說，“而且，他們年紀大了，一個人生活，總歸孤獨寂寞。”
“嗯。”趙濤握住她柔軟的手，“你想的很周全。”
“你明天去買菜，晚上我來做飯。”侯婷婷說，“你最近辛苦了，應該補償一下。”
“好，你說了算。”趙濤抱著她，“我們一家三口，永遠在一起。”
“嗯。”侯婷婷幸福地閉上眼睛，將臉頰貼在趙濤胸口，聆聽他沉穩的心跳。
趙濤低頭親了親她，心情愉悅地走進廚房。
傍晚時分，他剛準備關火炒菜，侯婷婷的電話響了，是李曉月打來的。
“喂？”侯婷婷疑惑地說，“曉月，有事嗎？”
“婷婷……”李曉月的聲音非常虛弱，“我……我快不行了……”
“啊！”侯婷婷嚇了一跳，“怎麽迴事？！醫院嗎？你在哪個醫院？！”
“我……我……在醫院……”
侯婷婷掛斷電話，立刻衝向臥室，找到趙濤說，“曉月暈倒在醫院，情況危急！快送她去醫院！”
趙濤二話不說，拎起外套就往外跑。
“等一下！”侯婷婷喊住他，“先換身衣服！”
“不用換。”趙濤說，“你先下樓，我隨後就到。”
侯婷婷咬著牙，拿了車鑰匙追出去。
她趕到醫院時，李曉月還昏迷不醒。
趙濤守在病床前焦慮地等待消息，侯婷婷在一旁默默地流淚。
“醫生怎麽說？”趙濤問護士。
“病人已經脫水嚴重了，恐怕撐不了多久。”護士歎了口氣說，“需要輸營養液和葡萄糖。”
“我去交費。”趙濤說完，飛奔而去。
侯婷婷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等待結果。
過了許久，趙濤迴來了，他的神色凝重，滿身疲憊。
“怎麽樣？”侯婷婷緊張地抓住他的胳膊，“醫生怎麽說？”
“醫生說，如果24小時內沒能搶救過來，恐怕就……”趙濤哽咽地說，“我已經把錢墊上了。”
“別擔心。”侯婷婷安慰道，“我們再等等。”
趙濤坐在椅子上，雙臂搭在膝蓋上，眉頭緊鎖。
過了許久，他突然站起來，走出病房。
“你要去哪兒？”侯婷婷連忙拉住他。
“我去繳費。”趙濤說，“放心吧，我知道怎麽照顧自己。”
“可是曉月還在等……”侯婷婷哭著說，“她已經快不行了……”
“我去繳費。”趙濤堅持道，“我答應你會盡量保證她平安，但是現在……她的命比我珍貴得多。我必須要把錢留下來給她治病。”
侯婷婷怔了半晌，才鬆開手。
趙濤轉身離開。
夜幕深濃，寒風刺骨。
趙濤穿著單薄的襯衫和長褲，漫步在路邊，掏出手機撥號碼。
“阿濤？”那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叔叔，我找到曉月了。”趙濤壓抑著嗓子說，“她受傷嚴重，需要輸血。但是我的血型特殊，恐怕不行……我必須去一趟a城的血庫……”
“a城……”那端頓了頓，問道，“她的情況很嚴重嗎？”
“很嚴重，叔叔。”趙濤喉嚨酸澀地說，“我希望您能幫助我。”
“我當然會幫助你。你在哪兒？我派專人過去接你！”侯振林激動地說。
“我現在在……”趙濤報出自己所處的位置。
掛斷電話後，趙濤又聯係了一些認識的朋友，讓他們想辦法借一些血來。
“我也要跟你一起去！”侯婷婷說。
趙濤看著她憔悴的模樣，搖了搖頭，“你在醫院陪著曉月，等著我迴來。”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侯婷婷堅定地說，“如果你出什麽意外，我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趙濤無奈，隻能帶她一起上車。
兩個人坐在後排，侯婷婷摟住他的腰，腦袋靠在他肩膀上。
“趙濤……”她輕輕叫他。
“嗯？”趙濤側臉看她。
“我愛你。”她柔聲說。
趙濤沉默幾秒，伸手摸摸她的頭：“傻瓜。”
他並沒有告訴她，這次李曉月受傷的具體情況。因為她現在的狀態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兩個人乘飛機到達a城，直奔a城最好的醫院。
侯振林親自在門診大廳迎接他們，帶著兩名助理匆匆上樓，進入病房。
李曉月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唿吸微弱。
趙濤看見她的慘狀，眼睛倏地紅了。
“曉月！”侯婷婷撲過去抱住她，痛苦地嚎啕大哭，“怎麽會這樣……嗚嗚……”
趙濤握緊拳頭，指甲嵌入掌心。
侯振林歎了口氣：“都怪我，沒照顧好曉月……”
趙濤冷漠地盯住他。
侯振林被他看得渾身不舒服，訕笑道：“你們聊，我出去抽支煙。”
“謝謝你，爸。”侯婷婷抹掉眼角的淚花，哽咽著說，“如果沒有你……我不敢想象……”
“你們都累了吧？”侯振林說，“婷婷，你先迴家休息，趙濤，你明天早晨再過來吧。今晚我在這裏看著她。”
“叔叔，辛苦您了。”趙濤誠懇地說，“我明天再過來，您千萬注意身體。”
“我沒事，你別擔心我。”侯振林擺擺手，“我出去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嗯。”
待侯振林離開之後，侯婷婷抓著李曉月的手，泣不成聲。
“曉月，你醒醒啊……”
“別擔心，曉月會挺過來的。”趙濤拍拍她的肩膀。
侯婷婷抬頭看著他，滿懷歉疚地說：“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
“別這麽說，我們都是朋友嘛……”趙濤說，“曉月的父母呢？”
“她媽媽昨天趕過來了，但是她爸爸在開會，沒來得及趕過來。”侯婷婷說，“你剛才也聽見了，他們在籌集捐獻者的血液，但是……”
趙濤皺眉道：“我覺得曉月不像是得了很嚴重的病，反而像是遭遇了什麽可怕的事故。我們得盡快弄清楚到底是怎麽迴事。”
“嗯。”侯婷婷擦擦眼淚，“趙濤，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怎麽辦了……”
“別這麽說。”趙濤安慰她，“你好好照顧她，我先走了。”
“你還有事嗎？”侯婷婷詫異道。
“我還要迴家拿東西。”趙濤說，“曉月一個人在醫院，我不放心。”
“我送你。”
“不用了，你就守在這裏。”
“你不是說，你是來a城出差的嗎？”
“是的。我是來a城出差。”
“那就更應該讓我送你了！”
“不必，我開了車來。”
侯婷婷把他送到停車場，看他開車離開，才轉身往迴走。
迴到醫院，她看見李曉月還沒有醒過來，於是去護士站幫忙。
“曉月還需要多久能醒過來？”
“半個小時吧。”護士答道，“你們先做筆錄吧。”
侯婷婷問：“她怎麽忽然暈倒的？”
“從樓梯上摔下來了。”護士說，“幸虧搶救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她平時喜歡運動嗎？”
“她以前每周五和星期六都鍛煉身體，偶爾會參加一些健身俱樂部。”
“哦？”
“她平時的運動量很大。”護士說，“有些動作對她身體的損害非常大，所以一定要慎重。”
侯婷婷點頭：“謝謝你。”
護士搖頭說：“別太擔心，病人沒有大礙。”
“嗯。”侯婷婷又問，“她家屬什麽時候過來？”
“她家屬還沒到。”
“她有什麽朋友嗎？”
護士說：“沒有，就隻有一個弟弟。”
“哦，那就等等吧。”侯婷婷說。
趙濤開車迴到家。
他坐在沙發上思考了許久，決定給李曉月的父母打個電話。
他翻出號碼撥通了，響了幾聲就被掛斷。
趙濤繼續撥打。
連續三次之後，那邊終於傳來熟悉的聲音：“喂？你好……”
“伯父，是我。”
“是你……婷婷跟你在一起？”
“是的。我現在在a城，她在醫院陪著曉月。”
“曉月她……沒事吧？”
“我暫時不確定。”
“你……”那邊沉默片刻，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他實情。
“我現在有時間，你告訴我實話吧。”
“唉……”侯勇林長歎一口氣，“曉月她，她死了。”
趙濤愣住，半晌才找迴自己的嗓子：“你……說什麽？”
“曉月她，她死了。”
“她怎麽會……死了？”趙濤不敢置信，他努力維持著自己的語調，卻仍難掩激動。
“婷婷她告訴你了。”侯勇林痛苦萬分，哽咽道，“婷婷她……她告訴你了。”
“是的。我知道她出事了。我今天早上去了a城，現在剛迴到b城。”
侯勇林沉吟片刻，緩緩道來。
原來在李曉月高考之後，侯勇林為她報名參加了一個選秀節目。當時他已經是一家大型製衣廠的廠長，手握重權，在業內頗有威望，李曉月想進入娛樂圈混一混。
侯勇林當然是舉雙手讚同。他雖然疼愛李曉月，但也希望她能夠有自己的生活。她是個單純善良的姑娘，不該受世俗的汙染。因此他特地囑咐侯婷婷帶著李曉月去選拔比賽，並且讓李曉月提前準備好各種專輯、廣告代言。李曉月很感激爸爸的支持與鼓勵，她認真地投入了訓練，表演成績也算出眾，最終獲勝。
可是在最後頒獎儀式上，評委竟然給了她一個黑幕。
原來李曉月的歌曲被泄露出去。這首歌本來是由著名音樂人張凱的兒媳婦蘇雅唱的，蘇雅曾在某個選秀節目裏擔任評委，但是她的丈夫張凱卻不肯再給蘇雅錢。張凱妻子無奈之下，才向李曉月求助。
“我覺得張凱他老婆的聲線條件不錯啊！為什麽不肯給呢？”侯婷婷疑惑地問。
“這還用問嘛？蘇雅的丈夫是張凱的侄子。蘇雅的丈夫和她嫂子的丈夫關係很好，兩人一直有聯姻的意圖。如果讓張凱妻子得到這個角色，那蘇雅就失去了競爭的優勢。”趙濤解釋。
“噢，怪不得！”侯婷婷恍然大悟，“那你覺得蘇雅的嗓音怎麽樣？”
“很棒。我聽說蘇雅的聲音條件很適合演繹古裝戲，她本來就是個清麗脫俗的美女，唱起古典的腔調來特別好聽。而且蘇雅的形象很符合劇中人物，尤其是那個冷漠孤傲的反派。”趙濤說。
“那你覺得，我們應該把這個機會給蘇雅，讓她試一試嗎？”侯婷婷問。
“不行。”趙濤說，“你沒聽見評委說嗎？蘇雅的嗓子很嚴重，必須要靜養，如果她在這段時間做任何劇烈的運動，可能會引發更大的傷害。而且這個角色需要保密，我們要先查明蘇雅和張凱妻子的關係，看她究竟是不是真的泄漏者，否則即使我們幫她拿到了角色，她也可能會倒打一耙。”
“那……那我們怎麽辦？”侯婷婷急了，“難道白跑一趟？”
“當然不是。”趙濤安慰她，“隻要曉月的病情穩定，我們就可以繼續籌劃這個項目了。你放心，這件事我會處理。我們絕對不會讓曉月受委屈的。”
“嗯。我相信你。”侯婷婷說。
趙濤微笑道：“謝謝。”
“我們什麽時候能見麵？”侯婷婷忽然問。
趙濤遲疑了一下，說：“等我這邊忙完，就給你打電話。”
掛掉電話，趙濤又給陳誌鵬打了個電話。
“誌鵬，你幫我留意一下，哪家媒體有關於李曉月的消息。我需要一份詳細的資料。”
“你要幹什麽？”陳誌鵬立刻警惕起來，“難道你懷疑曉月的死跟張凱的妻子有關？”
“不排除這種可能。我們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也不能放過任何壞人。”趙濤說。
“可是……”陳誌鵬猶豫了一下，說，“曉月的屍檢結果出來了，證實了她是因病離世的。”
“那是她撒謊。”趙濤斬釘截鐵地說，“我相信你的判斷。所以，請你幫我一次。”
陳誌鵬沉默許久，說：“好吧。但是如果你真的確認了她的死亡，千萬不要衝動行事。”
“你放心。我懂法律。”趙濤說，“我會盡快給你答複。”
第二天早晨七點半，侯婷婷按照約定的時間來到了侯勇林的房門口。
趙濤穿戴整齊，從臥室走出來。
“爸，您吃飯了嗎？”
“我剛洗漱完畢。”侯勇林說，“我們現在就出發嗎？”
“對。我已經跟酒店預約好了車，他們在樓下等。”趙濤說。
“好，那我們趕緊走吧！”侯勇林拉著趙濤的手臂往外走。
“哎喲！”
侯勇林猛地一愣，低頭去看趙濤的腳。
趙濤穿著拖鞋，鞋尖朝外，鞋底沾滿泥土。
“你怎麽把鞋都弄髒了？”侯勇林皺眉說。
“哦。我忘記換鞋了。”趙濤摸摸鼻子說，“昨晚我忘記了，就光著腳丫子睡了。”
“你也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侯勇林埋怨道。
“我知道了。”趙濤乖巧地說，“我會注意的。”
兩人來到酒店大堂，侯勇林看見幾個人站在大廳的休息桌前聊天。
“趙先生，您好，您找我們的服務員？”一位長得很精神的男服務生迎上來問。
“對，麻煩帶路。”侯勇林說。
趙濤看見那個服務生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即便恢複平靜，說：“好的，請跟我來。”
侯勇林和趙濤坐在沙發上喝咖啡。
“趙先生，請問您想吃些什麽呢？”侯婷婷問，“今天我們準備了豐富多彩的早餐品種。”
“你看著上就好。”趙濤漫不經心地說。
“好的。我馬上去準備。”
侯婷婷轉身走進廚房。
趙濤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眼睛卻盯著窗外。
他們已經來了五分鍾，可是那幾個服務生仍舊聚在一起談論著什麽，絲毫沒有為他們準備早餐的意思。
趙濤用餘光瞥見侯婷婷從廚房走出來，她徑直走向了靠窗戶的一張桌子。
桌旁坐著三個年輕人，穿著簡單的t恤短褲，一副懶散的樣子。
“請問有什麽能夠為你效勞呢？”侯婷婷微笑著問。
三個人都沒有抬頭，其中一個還伸了個懶腰，說：“早餐啊，有牛奶、麵包、煎蛋和水果，還有豆漿。你們隨便點兒吧。”
“那我們點三明治、火腿腸和蔬菜湯好了。”侯婷婷說。
“可以。”另一個人說。
“再加一瓶紅酒。”侯婷婷吩咐服務員，“謝謝。”
“好的，稍等。”服務員說完，拿著菜譜退了出去。
趙濤扭過頭來，望向侯婷婷。
她的背影高挑纖細，穿著一條米黃色的連衣裙，脖頸上係著一根淡紫色的綢帶。她的頭發披肩，耳朵上別著一枚閃亮的銀鑽耳環，顯得成熟而優雅。她雙眸含笑，舉止落落大方，似乎並未受到周圍環境的影響。
“婷婷，他們是做什麽的？”趙濤壓低聲音問。
侯婷婷說：“他們是我的同事。”
“哦。”趙濤若無其事地收迴視線，繼續盯著窗外。
不一會兒，服務員將早餐送了上來。
三人邊吃邊閑扯，話題基本繞不開娛樂圈。
“最近有個挺有名的女歌手叫什麽來著？”
“蘇珊.羅斯，對嗎？”
“嗯。她最近參演了一個古裝劇。”
“是啊！”趙濤讚歎道，“她唱功不錯，又非常敬業。”
“聽說她被封為‘金曲之母’，還得到了‘華語流行歌壇第一人’的稱號，不過她的風評不太好，傳聞她曾經潛規則過某個歌星，還被狗仔隊拍到她和某歌手在賓館開\/房……”
侯婷婷立刻打斷了他，說：“胡說八道，那肯定是假的！”
那兩人詫異地看了侯婷婷一眼，說：“我隻是提供一個信息罷了，至於相信與否，全憑自覺。”
侯婷婷尷尬極了，忙解釋道：“我……我是因為喜歡她的歌才關注她的，絕對沒有別的原因！”
“我知道。”趙濤說，“我相信你的。”
侯婷婷鬆了口氣，說：“真不好意思，剛剛說的話，給各位添亂了。”
“哈哈，哪有哪有，我們也不是專門針對你。”一人說，“你不必放在心上。”
“你這麽漂亮，還擔心沒有男朋友？”那人調侃道。
“就是就是。”另一人附和道，“像你這樣的美女，不愁嫁不掉。”
“唉，我現在還不想考慮感情的事情。”侯婷婷苦笑一聲，說，“我隻希望自己能夠變得更加優秀，能夠幫助我爸爸減少壓力，為家族賺錢。”
三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我還有個妹妹，比我還小一歲，現在讀初二。她特別喜歡聽歌。我想讓她跟你合作一張電影片段，你看行嗎？”趙濤說，“價格你開。”
“當然沒有問題。”侯婷婷說，“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請說。”趙濤道。
“如果我們合作的話，我需要一首獨屬於你的歌。”
“可以。”趙濤痛快地答應了。
“那麽，什麽時候開始？”
“越快越好，我怕時間長了會出現變化。”趙濤說。
侯婷婷說：“那好，我今晚迴家就把歌詞整理好給你。”
“可以。”趙濤頓了頓，又說，“婷婷。”
“嗯？”
“其實，我很早以前就認識你了，但我一直隱藏身份。”
侯婷婷笑了起來，說：“沒關係啦。”
“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對你圖謀不軌。”
侯婷婷愣住了，半晌，她笑起來，“嗬嗬，趙先生，你真幽默。”
“我沒有開玩笑。”
“我知道。”侯婷婷說。
“你不好奇我是幹嘛的？”
侯婷婷搖搖頭，說：“你從來不主動告訴我，我也就沒有追問過。”
趙濤點點頭，說：“婷婷，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但是我很欣賞你。”
“謝謝。”侯婷婷禮貌地笑了一下，“趙先生，我去結賬了。”
趙濤點點頭，等侯婷婷走遠了，突然轉過頭，向旁邊的男人豎起大拇指，說：“厲害厲害，你是怎麽猜到她就是咱們的客戶的？”
男人輕蔑地嗤了一聲，說：“我還用猜？她一個小姑娘，除非是瘋子，才會跑來咖啡廳喝咖啡。再說她進店的時候，臉上明擺著就寫著‘找人’兩個字呢。”
“可是她的表情很冷靜啊。”
“那都是裝的。”
趙濤笑眯眯地看著他，說：“我看她是真的不想談戀愛吧？”
“不想談戀愛的女人才值得我們珍惜。”男人說，“如果她一副欲拒還迎的模樣，反而令人厭惡。”
侯婷婷離開咖啡廳以後，直奔醫院。
她趕到病房，侯天璽正靠坐在床上閉目養神。侯婷婷見狀，連忙走上前去，叫了一聲：“爸爸？”
侯天璽睜開眼睛看了看她，說：“我睡了多久？”
“五個小時左右。”
侯天璽歎了口氣，說：“辛苦你了。”
“您別這麽說。”侯婷婷柔聲道，“您安心休息吧。”
“我想出院。”侯天璽說，“我不想待在這裏。”
“醫生說你的傷口愈合得很好，再留院觀察幾天，確保無誤了再出院也不遲。”侯婷婷說，“而且，您剛醒過來，醫生建議您最好留院觀察兩天。”
侯天璽沉吟良久，最後說：“好吧。那就聽醫生的吧。”
侯婷婷鬆了口氣，笑道：“那您繼續躺會兒，我去買點東西給你吃。”
她拿了錢包走出病房，在樓梯口遇到了趙濤。
“這麽巧。”趙濤微笑著跟她打招唿。
“是挺巧的。”侯婷婷說，“剛送完父親出來。”
“哦。”趙濤點點頭，“那你慢走，我先上樓了。”
侯婷婷站在原地，目送他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忍不住皺了皺眉。
侯婷婷提著飯盒迴到病房。
“買了什麽？”侯天璽問。
“粥和湯。”侯婷婷放下袋子，說，“我喂您。”
侯天璽卻伸手攔住她，說：“你吃吧，我自己來。”
侯婷婷隻好坐下。
“你覺得他怎麽樣？”侯天璽問。
“……什麽怎麽樣？”侯婷婷茫然地抬起頭。
“就是他。”侯天璽說，“感覺他這個人，怎麽樣？”
“呃……”侯婷婷猶豫了一下，“他挺好的呀。為人熱情，樂於助人。”
“就這麽簡單？”侯天璽問。
“不然呢？”侯婷婷不解。
“沒什麽。”侯天璽笑了一下，說，“你覺得我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侯婷婷仍舊不太理解，“您當然是一位好爸爸。”
“就這樣？”侯天璽又問了一次。
侯婷婷被他問煩了，說：“爸爸，您今天到底是怎麽了？”
侯天璽沒有答話。
“你到底想說什麽？”侯婷婷急了，站起身來，走到床邊，“爸爸，你別逼我行嗎？”
“我不逼你，”侯天璽說，“我就是想問你，你喜歡他嗎？”
“我……”侯婷婷一怔，隨即搖了搖頭，說，“不喜歡！”
“為什麽？”
“他比我大那麽多，又是長輩，我……我……”
侯天璽拍了拍她的手臂，說：“那就是了。我知道他家境不錯，長相英俊，性格溫柔體貼，但是這些都是浮雲。我更關心的，是他對你怎麽樣。”
“他對我？”侯婷婷說，“他對每個人都是這樣啊。”
“那你對他印象怎麽樣？”
侯婷婷愣了愣，說：“他人挺好的，雖然話少了點，但是從不擺架子。他對我挺照顧的。”
“嗯。”侯天璽點點頭，“既然這樣，那就沒什麽問題了。”
“爸爸？”
“他家世不錯，人品不差。”侯天璽淡淡地說，“他對你應該是真心的。”
侯婷婷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婷婷。”侯天璽緩緩說，“這些話，我早晚要跟你講清楚。現在趁我還清醒，索性把它們全告訴你吧。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情，如果將來我哪一天不在了，你也可以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侯婷婷猛地轉過身來，看著侯天璽。
“我知道你肯定很難受，”侯天璽頓了頓，說，“你一向不喜歡別人管束你的感情生活。但是婷婷，婚姻和愛情不一樣。你需要一段穩固的婚姻作為支撐。你媽媽曾經因為婚內出軌遭受過巨大的痛苦，所以她不願意讓你也承受類似的痛苦。她希望你擁有一份美滿的婚姻，這才是對她最好的報答。所以爸爸希望你能夠慎重考慮，找一個你喜歡的，並且他也喜歡你的人。”
侯婷婷低垂雙眸。
“我會努力工作，爭取早日成功。然後結婚生子。”侯婷婷平靜地說，“爸爸你放心。我會做到的。”
“我不擔心你會做不到。”侯天璽說，“你很聰明，懂分寸。我相信你的選擇。但是我怕你將來後悔。畢竟，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我希望你能過得幸福快樂，不再像我一樣……”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侯婷婷抬頭看著他，眼神堅毅，“我會好好考慮你的話，不辜負你的期待。”
“那就好。”侯天璽鬆了口氣，笑著摸了摸她的臉頰。
侯婷婷轉身離去時，突然想起什麽，停步說：“哦，對了，爸爸。我剛剛遇到了趙濤。他給我帶了早餐，特意留給我的，說是謝謝我送他去警察廳。我看了看，確實都是營養粥，挺合適他的胃口的。”
“你見過他了？”侯天璽略微詫異。
“是啊。”侯婷婷說，“昨天周末，我去超級無敵購物廣場逛街，碰巧遇到他的，就順便送他到警察廳了。”
“那他現在……”
“他還在加班，忙完就迴醫院了。”
“那你幫我謝謝他，讓他注意休息。”
“嗯，我等會兒就打電話給他，替你謝謝他。”侯婷婷笑眯眯地說，“爸爸，我先走啦！拜拜！”
侯婷婷走出房間，迴想起父親說的那番話，忽然心裏酸溜溜的。
她坐進車裏，歎了口氣，給趙濤打了個電話，“喂？我爸爸說，叫我代替他謝謝你。”
“沒事。我也應該的嘛。”趙濤說，“不用掛在心上。”
“對了，你住在幾樓？”侯婷婷問。
“四樓，502。”
“那我等會兒就搬到四樓，方便嗎？”
“你想搬？”趙濤驚訝道，“那可是套間哎！”
“沒事兒，我租兩個月而已。”
“哦哦，好的。反正你想搬隨時都可以搬。”
“行。謝謝你了。改天請你吃飯。”
“客氣啥！咱倆誰跟誰呀？你搬過去的時候提前給我電話，我好去收拾收拾屋子。”
“好的，沒問題。”
掛斷電話後，侯婷婷又給趙濤發了條短信。
趙濤迴複完，便將手機放在一旁，繼續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之中。
他們的工作非常簡單。每周六周日輪流值夜班，其餘時間隻是巡邏或者守護病人。但是工作量卻比較多，尤其是淩晨三四點鍾的時候。這個時候，是醫院防禦最薄弱的時候，所以他們的工作格外辛苦。
侯婷婷在家休整了一天，傍晚便搬到了趙濤的房間。
侯婷婷的東西很少。衣櫃裏除了一堆運動服，剩下的基本都是化妝品，鞋子包包什麽的。
侯婷婷將東西都收拾妥當，準備睡覺，卻聽見門鈴響了起來。
她打開房門，見是隔壁的鄰居。他是一位四十出頭的中年婦女，姓何。她穿著圍裙，拿著拖布站在門口，朝侯婷婷尷尬地笑了笑，“你好，請問你是……”
侯婷婷恍然大悟，立刻熱情地和她握手，“你好阿姨！我是侯婷婷！”
“原來你就是侯婷婷！我聽我愛人說過你！你真漂亮！”何阿姨誇讚道。
侯婷婷謙遜地笑笑。
“我叫你婷婷吧，你叫我何阿姨。你的房子我幫你打掃過了。你看還需要添置些什麽東西嗎？”
“不用不用，我都收拾好了。”侯婷婷趕緊說，“您太客氣了，何阿姨。”
“那就好。我把鑰匙給你。”何阿姨從兜裏掏出一串鑰匙遞給她。
侯婷婷接過鑰匙。
“婷婷啊。”何阿姨欲言又止，似乎有些猶豫。
“阿姨，怎麽了？”
“那個……你能告訴我你男朋友的電話號碼嗎？”何阿姨遲疑著說。
“呃……”侯婷婷頓時為難起來，支吾著不知如何開口。
“沒關係，我就是想問問你，看他平時有沒有空過來陪陪你，你別誤解我的意思啊！”何阿姨急切地解釋道。
“他……他挺忙的。”侯婷婷低聲說，“他是個警察。”
“是嗎？”何阿姨愣了一下，露出失望的表情，“這樣啊……那算了。”
“不過……”侯婷婷咬咬牙，鼓足勇氣說，“他雖然是個警察，但是平時沒什麽架子。他……他也很照顧我，平時會做些好吃的給我帶過來。”
何阿姨眼睛亮了一下，喜悅地說：“真的嗎？那可太好了！他對你好嗎？”
“很好。”侯婷婷點點頭。
“那就好，那就好！”何阿姨拍拍胸脯，鬆了口氣，“婷婷，既然你找到了自己的歸宿，何阿姨祝福你。”
“謝謝你，何阿姨。”
“那我先走啦。”
“再見。”
送走何阿姨，侯婷婷鬆了口氣，迴到臥室躺倒床上。
這一趟，她真的累壞了。
侯婷婷翻身趴著，腦袋枕著胳膊，盯著天花板看。剛才和何阿姨聊了一會兒天，她覺得輕鬆了許多。不管怎樣，這都是個好結果。她決定暫時拋掉那些煩惱，好好享受現狀。
她閉上雙眸，慢慢進入夢鄉。
清晨，鬧鈴響了。侯婷婷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
今天是周五，明天下午就要返程了。侯婷婷洗漱後換上衣服，走出臥室，發現趙濤已經在廚房裏忙碌起來。
“早安，婷婷。”
“早安。趙濤。”侯婷婷走過去，從後麵環住他的脖子，臉頰貼著他寬闊的背脊蹭了蹭，“昨晚我媽來電話了。”
“嗯？”趙濤扭過頭來。
侯婷婷靠在他肩膀上，“我爸死了，我媽很傷心。”
“哦。”
“她想我了，想讓我迴家看看她，我拒絕了。”侯婷婷的語氣有些落寞。
“嗯，應該迴家的。”趙濤摸摸她的頭發。
“趙濤，你說我爸爸會怪罪我嗎？”
“他肯定希望你迴去看看他，但是他更希望你幸福。”
“幸福……”侯婷婷歎了口氣，喃喃道，“我現在感覺自己像在做夢一樣。你說他會不會變成厲害的惡魔來索命？”
趙濤搖了搖頭，轉而抱住她：“傻瓜。他怎麽舍得傷害你呢？他隻是離開了，並不代表他放棄了你。”
侯婷婷沉默片刻，突然抬起頭認真地看著他，鄭重地說：“趙濤，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趙濤挑了挑眉毛：“你說。”
“我想……”侯婷婷吞咽了一口唾沫，“我們先談戀愛。好不好？等我畢業以後再結婚？”
趙濤怔住了，半晌才緩緩說：“你確定嗎？”
侯婷婷用力點點頭。
“你知道我是警察。你要跟一個當警察的交往……”
“我知道。我不怕！”
“可是，我怕……”趙濤深吸一口氣，艱澀地說，“萬一哪天我遇到危險，被抓去判刑，怎麽辦？”
“你胡說八道什麽？”侯婷婷皺了皺眉，“我還不相信你嗎？你要是犯法，早就被抓去蹲監獄了。你放心吧！我們先談戀愛，等到我們彼此合適了，再結婚也行的。我不會逼你，我尊重你的選擇。”
趙濤苦笑著，搖了搖頭。
侯婷婷瞪著他：“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趙濤抿了抿嘴唇，“我現在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為什麽？”侯婷婷詫異地看著他。
“我想……先把工作穩固下來。”趙濤斟酌著說道，“如果以後我的前途一帆風順的話，我肯定願意跟你在一起，但是現在我隻能盡快提高自己。所以……”
“你的前途？你要升職？”侯婷婷問。
“不是，”趙濤搖搖頭，“我不知道。”
“我知道。”侯婷婷斬釘截鐵地說，“你不需要考慮這個問題，你不能因為擔心自己的前途，就不敢跟我談戀愛啊！我是你女朋友，又不是別人的。我不介意這種事情的。”
“我不是擔心我的前途，我隻是……”
“我知道，”侯婷婷拉住趙濤的手臂，“我理解你。你是個很有責任心的人，也是個很負責任的人。可是……可是我不在乎你的工作呀！難道你連我也不相信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嫌棄我的工作不好。但是你對我的未來沒有信心，所以你不願意跟我在一起，對不對？”侯婷婷盯著他，聲音堅定。
趙濤無奈，隻能說：“好吧，我承認，我的確沒有太大的信心。我怕我們在一起之後，最後還是分手……”
“你不用擔心啦！”侯婷婷摟緊他的胳膊，撒嬌般地說，“你不會失敗的！你是最棒的！我相信你！”
“謝謝。”趙濤親了親她的額角。
“不過，我還是有幾句忠告的。”侯婷婷嚴肅地說，“第一點，你不可以騙我。第二點，不準和我吵架。第三點，我不許你背叛我，不許你不喜歡我。否則咱倆就完蛋了。”
趙濤忍俊不禁，刮了刮她的鼻尖，“你這是什麽歪理？”
侯婷婷撇撇嘴：“這叫‘歪理’嗎？那叫什麽？反正不管你聽不聽我的，反正我不管。你記清楚了。”
趙濤捏捏她的臉頰，“好，我都答應你，行了吧？”
侯婷婷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說道：“你看啊，你雖然是刑偵隊長，但是你平時工作忙嘛，不一定能抽出多少時間陪我。所以你要趁現在，每天都帶我逛街買衣服，吃飯看電影。不然的話，等你工作忙起來，我找你就找不到了。”
“那你不會給我打電話嗎？”趙濤好奇地問。
“我倒是想打給你，可是我又不會用手機。”侯婷婷撅起了嘴巴，“而且，你也不一定能接到我打來的電話。”
趙濤哈哈大笑：“那我不能陪你逛街買東西了？”
“不是不可以。可是我覺得，你更願意和別人約會。”
“你這麽了解我？”
“哼，你身邊漂亮姑娘那麽多，我當然了解你了！”
“嗯，我身邊確實漂亮姑娘挺多的。但是，我都不認識啊，我怎麽和她們約會？”
“哼，你少裝了！”侯婷婷戳戳他的胸膛，“你剛才還誇人家漂亮呢。”
趙濤笑嘻嘻地說：“是啊，她真的很漂亮，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姑娘都要漂亮！”
侯婷婷嘟囔著：“哼，油腔滑調！我就知道，你的審美觀是和我不一樣的。”
“哪兒不一樣了？”
“哪兒都不一樣！”
“哦？”
侯婷婷白了他一眼：“反正就是不一樣！”
“好吧好吧，我錯了。”趙濤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我承認你漂亮，行了吧？”
“哼，這還差不多！”侯婷婷得意洋洋地仰著頭，“我要告訴別人，你趙濤是我侯婷婷的男朋友！我要把你介紹給全世界！我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羨慕死我！”
“好好好，隨便你怎麽做。”
“你就不擔心我亂搞關係？”
“嗬嗬……你要是想亂搞關係，還輪得到我？”趙濤捏捏她的鼻子，“你要是敢胡來，我就打斷你的腿！”
“切！”侯婷婷翻了個白眼，“你舍得嗎？”
“你試試看？”趙濤瞪起眼睛。
“哎喲喲！”侯婷婷捂住肚子叫疼。
趙濤嚇壞了，連忙去扶她，“怎麽了？哪兒不舒服？”
“哎呦！肚子疼！”侯婷婷哭喪著臉說，“肯定是寶寶踢我呢！”
“你懷孕了？”
“嗯！”侯婷婷點點頭，“醫生說我已經兩周左右了。”
趙濤愣了一陣，突然激動萬分地抱住她：“真的？你懷孕了？”
“廢話！我自己能感覺不出來嗎？”侯婷婷嗔怪地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我現在就是你媽咪了！你得聽我的！”
“嘿嘿，我知道，你說什麽我都聽。”趙濤捧著她的臉，親了一口。
“哎呀！討厭。你還親！”侯婷婷嬌羞地躲閃。
“為什麽要躲啊？”
“不要，我害羞。”
“害羞什麽？又不是第一次了。”
“呸！你這個流氓！”侯婷婷紅著臉推了他一下。
“好好好，不鬧了。”趙濤拉著她坐下，柔聲問：“那咱們接下來要幹嘛呢？”
“當然是迴家嘍。你忘了我們今晚約了一塊兒去參加酒宴嗎？”侯婷婷說，“難道你還要留在外麵睡沙發啊？”
“對哦！”趙濤猛拍額頭，“瞧我這記性。走吧，咱們趕緊迴家換套衣服。”
兩人驅車往家駛去。
趙濤一邊開車，一邊興奮地說：“婷婷，恭喜你呀，你要當媽咪啦！”
“我早就是媽咪啦。你忘了，我已經結婚好幾年了。”
“你是我的妻子。孩子當然也是我的了。”
“那是當然咯。”侯婷婷抿嘴笑了起來。
“你說，咱們的孩子會長成什麽樣呢？像你多些，還是像我多些？”
“你想象一下唄。”侯婷婷眨巴眨巴眼睛，“要不，咱倆先商量一下，再決定？”
“那也行，我想想，唔，應該是個混血兒。”
“哈哈哈，我也是這麽想的！”侯婷婷開心極了。
趙濤轉頭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起來：“傻瓜，你高興什麽呀？”
“我……”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趙濤歎息道，“你肯定想，如果是個男孩兒就完蛋了。”
“你瞎說！”
“你放心吧，如果是兒子，我保證把他養得白白胖胖，虎頭虎腦的，絕對跟我一模一樣。”
侯婷婷笑眯眯地看著他：“你確定？你可從來沒帶過孩子。”
趙濤笑著摸摸她的肚子：“放心吧，以前沒帶過，但是以後我會努力的，我會教育他成為優秀的男士。”
“你倒是挺積極的。”
“必須的。”趙濤鄭重地說，“你是我唯一的愛人，將來會是我唯一的孩子，我要給你最好的幸福。我要給咱們的孩子最好的教育。所以，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孩子。”
侯婷婷深情地凝視著他，輕聲說：“嗯，我當然相信你。”
迴到別墅，兩個人手牽手，踏進玄關，剛想說話，卻被一雙黑亮而明亮的眼眸震懾住了。
隻見客廳裏站著一位三四十歲左右的男子，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戴著金絲框眼鏡，斯斯文文的模樣。雖然五官很端正，但是眉宇間透露出一種精英人士特有的冷峻和嚴肅。尤其是他的眼神，犀利而淩厲。仿佛一柄出鞘的寶劍，銳利逼人。
趙濤驚訝地看著他：“爸？您怎麽在這裏？”
“怎麽？看到我很吃驚？”趙峰挑起一條濃眉，冷哼一聲。
“不是……”趙濤皺眉道，“爸，我沒告訴過你，我已經搬出去住了。”
“你沒有跟我說，但我猜到了。”
“您為什麽要來？”
“我來看望一位朋友。”
“誰？”
趙峰掃了侯婷婷一眼，沒理睬趙濤，徑直向樓梯走去。
趙濤急忙追過去：“爸，你等一下！你到底來找誰的？你認識她嗎？”
趙峰停下腳步，轉頭打量了侯婷婷一番，微微頷首：“你好。”
侯婷婷也禮貌地點點頭：“你好。”
“你姓侯？”
“我叫侯婷婷，單名一個婷字。”
“原來是婷婷小姐，失敬了。”
“哪裏，叔叔才是失敬。您好。”
“婷婷？”趙濤疑惑地問，“是我的意思錯誤了嗎？”
侯婷婷搖搖頭：“沒有錯誤，我就叫婷婷。”
“哦。”趙濤恍然大悟地笑了，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親熱地說，“走吧，咱們一起上樓。”
侯婷婷愣住了，下意識地掙紮了一下，卻沒能擺脫他的手掌，反倒惹惱了他。趙濤用力一捏，疼得她“哎喲”一聲，差點哭出來。
“趙濤！”侯婷婷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說，“你鬆開！”
“別怕，我不碰你。”
“你快放手！”
“你乖點。”趙濤湊近她耳邊，溫柔地說，“我會很溫柔的。”
“你……”
侯婷婷咬緊牙關，狠狠地盯著他，恨不能將他千刀萬剮。可惜現在並非時候。她忍耐著，不動聲色地繼續向樓上走去。
上了二樓，拐過一個彎，趙濤拉著她走到一扇門前，推門進入一個房間。
“啊……”侯婷婷嚇了一跳，因為房間裏全都是各式各樣的娃娃！堆得滿屋子都是！各種造型的！各種顏色的！各種形狀的！各種款式的！各種花紋的！各種圖案的！幾乎塞滿了整個房間！
“這是……”侯婷婷瞠目結舌地看著趙濤，不敢置信地說，“這是給你準備的？”
“當然啦。”趙濤得意洋洋地說。
“天呐……”侯婷婷捂著嘴巴說，“你真是太浪漫了！謝謝你！我很喜歡！”
“那就好。”趙濤抱歉地說，“本來還擔心買得多你會嫌棄呢。”
“不會不會！”侯婷婷高興地說，“你買的東西我都喜歡！”
趙濤笑著拍拍她的肩膀：“你先坐一會兒，我下樓去做飯。”
“好。”
“對了。”趙濤忽然想起來，“我聽說你懷孕了，要注意休息，少熬夜。”
“我知道。”
“你平時不要喝咖啡了，偶爾喝一杯就行。”
“好。”
“你餓不餓？”趙濤問。
“還行。”
“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弄點水果沙拉吧。”
“隨便。”
趙濤拿起桌上的ipad看了看，選擇了一款酸甜口味的水果沙拉。
“我去洗水果。”
趙濤把沙拉切成細片，又切了一些蘋果丁，端著盤子走下樓。
侯婷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趙濤笑眯眯地說：“我今晚給你煮點粥吧？你不能喝太辣的東西，免得傷胃。”
“好。麻煩你了。”
“沒事兒。”
兩人正聊著天，忽然傳來敲門聲。
趙濤走過去打開門。
門口站著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婦女，長得慈祥可愛。見到趙濤和侯婷婷，她立刻露出了笑容，說道：“你們好。請問趙濤是住在這裏嗎？”
“阿姨您找趙濤？”侯婷婷站起身，“請問您有預約嗎？”
“沒有。”婦女搖搖頭，笑道，“我是來看望趙濤的。”
侯婷婷詫異道：“你認識趙濤？”
“嗬嗬，是啊。”婦女笑著說，“趙濤在網絡上救了我的命，所以我來感謝他。”
侯婷婷驚訝極了：“網絡上救了您的命？什麽時候的事情？”
“就是最近。”
“哦，怪不得。”侯婷婷恍然大悟。
趙濤笑著說：“阿姨快請進。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也沒什麽特別的事。”婦女微微一笑，從包裏掏出一隻紅包遞給趙濤，說，“這個給孩子的壓歲錢。”
趙濤連忙拒絕：“不用了，阿姨。您這麽遠跑過來，辛苦您了。”
“沒什麽。舉手之勞而已。”婦女說，“你收下吧。”
趙濤堅決地搖頭：“真的不必，阿姨。”
婦女似乎覺得他有些難纏，皺了皺眉，又說：“趙濤，你不要再拒絕了。我是來跟你道謝的，你就收下我的謝禮吧。”
“呃……”趙濤尷尬地說，“阿姨，您太客氣了，我真的受不起。”
“我說受得起就受得起。”婦女說，“你不要讓我難堪。”
“那……那好吧。”趙濤猶豫了半秒鍾，才把紅包放進口袋。他剛放進口袋，侯婷婷就把紅包搶了迴去。
“婷婷……”趙濤無奈地叫她，眼睛瞥向一邊。
“阿姨。”侯婷婷轉向婦女，“我家裏沒有壓歲錢的習慣。這份禮實在太貴重了，我替趙濤代收吧。”
“你代收不合適。”婦女擺擺手說，“還是你自己留著吧。”
侯婷婷說：“阿姨，您誤會了，我的意思是……”
“哎呀，這有什麽好解釋的。”婦女笑著說，“你既然願意幫他收著，我也樂見其成。”
趙濤臉色漲得通紅，急忙說：“這份謝禮太貴重了，我承受不起啊。”
“趙濤，阿姨都送給你了，你就安心收著吧。”侯婷婷說，“阿姨真心感激你，我代收幾百塊錢的禮物，也算不了什麽。”
趙濤隻能點了點頭。
“那就好。”婦女滿意地說，“那阿姨就不耽擱你們做事了，再見。”
“再見。”趙濤把門關上。
侯婷婷把那個紅包塞給他，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你為什麽不告訴阿姨咱倆結婚了？”
“呃……”趙濤支吾半晌，說，“這種事兒告訴她幹嘛？”
“你不說，人家怎麽知道你結婚了？”侯婷婷說，“你不怕人家笑話我們？”
“誰敢笑話？”趙濤不屑道，“你看誰敢當著咱爸媽的麵笑話！”
“這倒是。”侯婷婷笑了，“那就先瞞著唄。反正也瞞不久了。”
“嗯。”趙濤把紅包放迴口袋，“對了，你今天晚上不用加班了？”
“我明早八點才上班呢。現在休息。”侯婷婷伸了個懶腰，靠在沙發背上，舒服地歎了口氣，“唉，這工作累死了。”
“辛苦你了。”趙濤摸摸鼻子，“等我退伍以後養你，你就不用這麽累了。”
“哼，想得美。”侯婷婷白他一眼，“我可沒指望你養我。”
“我怎麽沒指望你養我了？”趙濤不悅地說，“你忘了咱倆還有娃呢。”
“娃還小呢，長大了再考慮吧。”侯婷婷打了個哈欠，“困死我了。”
“那咱睡覺去。”
侯婷婷閉上雙眼，嘴角卻勾出一抹笑容。
侯婷婷走了，趙濤便坐在電腦前，繼續碼字。
想要購置房屋，首先就要有土地證。
這是一件極度麻煩的事情。雖然有銀行貸款，但那隻是一張紙而已，不足以支撐他買房建設。
他的目標是買一幢別墅，一套三室兩廳的房子，裝潢風格簡約溫馨，帶院落花園和遊泳池。他想象著自己和妻子住在這樣一幢豪宅裏，悠閑地喝著咖啡聊天看報，日子該是多麽愜意。
不過，這隻是幻想而已。
他現在最缺少的是土地證和銀行的貸款。所幸，他認識一些有權勢的朋友，找他們借一些貸款應該不成問題。
趙濤把自己的想法跟侯婷婷提了一遍，侯婷婷立刻表示，“你放心，我會找我爸幫你申請。”
侯峰聽了，也二話不說，直接把自己手底下的一塊地賣給了趙濤。
侯峰的這塊地位於a城郊外，離a城最近的鄉村不遠。周圍的農田都荒廢了，唯獨它綠草如茵，水源充沛，環境優雅。趙濤決定把這塊地圈起來做旅遊景點。他先把土地批下來，然後找相熟的建築工程隊開工，準備建造一座別墅群。
“我說你也太拚命了吧？”侯婷婷埋怨他，“又熬夜趕稿。”
“我想賺錢，不努力不行啊。”趙濤說，“這個項目要是能成功，我至少可以掙個五六十萬。”
“這麽高的薪酬？”侯婷婷嚇了一跳，“那你豈不是比我爸還有錢了？”
“哪有，我哪能跟叔叔比啊。”趙濤說，“叔叔可是全世界排名第一的大律師呢！”
“那倒也是。”侯婷婷點了點頭，“我爸的確挺厲害。不過，你的想法也挺好的。”
趙濤問：“你怎麽看？”
侯婷婷笑道：“我覺得，如果你真想買房，我可以幫你聯係一些朋友幫忙。”
“你還認識有錢人啊？”
“你忘啦？”侯婷婷白了他一眼，“我爸是a城最大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之一。認識幾個有錢人算什麽。”
趙濤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你這麽有錢，連衣服鞋帽都有prada。”
“你這是什麽邏輯？我就不許買prada嗎？”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穿衣品味實在不咋滴。”
“你才不咋滴呢！”侯婷婷掐了一下他胳膊，“我就喜歡prada怎麽了？”
趙濤說：“那我也喜歡prada。”
侯婷婷咯咯嬌笑道：“好，你喜歡。那我也買給你！”
“真的假的？”趙濤笑眯眯地看著她，“你要是舍得給我買一條褲衩，我就勉為其難答應當你的男朋友。”
“呸，臭不要臉的。”侯婷婷瞪他，“你還敢嫌棄我！”
趙濤笑嘻嘻地說：“不敢不敢。”
侯婷婷哼了一聲，轉身朝門口走去。
趙濤連忙拉住她：“哎喲喂，生氣了啊？我逗你玩兒呢！”
“你這個騙子！”侯婷婷甩開他的手，“以後再亂說話，我就跟你分手！”
“不會不會！我保證不說了！”趙濤舉起右手，一副誠懇模樣，“我發誓！”
“你發誓？”侯婷婷嗤笑道，“你發誓能信？”
“你瞧瞧你瞧瞧！你不相信我！”趙濤指著自己胸脯，“這裏，我向上帝發誓！從今往後，我若對婷婷姑娘說一句謊話，就叫我被上帝雷劈！”
“噗！”侯婷婷被他逗樂了，“你這種發誓都是胡編亂造出來的。上帝要是知道你說謊，肯定饒不了你！”
“那你說嘛，我怎麽樣才能讓上帝相信我的誠意？”趙濤問。
“我也不清楚。”侯婷婷搖了搖頭，“不過，我相信上帝會聽見我們虔誠祈禱的內容。”
“好好好。我虔誠地祈禱上帝原諒我。”趙濤說著，雙腿盤膝坐到沙發上，閉上眼睛。
“哈哈哈哈”侯婷婷忍不住大笑起來，笑夠了，說，“你別裝神弄魔的了，快起來，我們吃飯去。”
“不行，我得虔誠祈禱一陣子。”趙濤睜開眼睛，一副嚴肅認真的樣子，“否則上帝不會相信我的誠意。”
“好，那你慢慢祈禱。”侯婷婷說完，就跑進廚房去拿碗筷了。
晚飯是趙濤親自下廚做的，三菜一湯，色香味俱全。侯婷婷讚歎不止，兩人愉快地用餐。
飯後，兩人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得入迷，竟然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侯婷婷揉揉惺忪睡眼，打了個嗬欠，說：“我們該洗澡睡覺了。”
“好的。”趙濤站起身，準備去衛生間放水。
“等一下！”侯婷婷忽然喊道，“先把燈關了。”
“呃？”趙濤愣了一下。
侯婷婷伸手按亮燈，趙濤頓時驚呆了。隻見她身上隻穿著一套薄如蟬翼的睡裙，胸前和背後露出大片雪白細膩的肌膚。她似乎剛洗過澡，長發披散在肩膀上，濕漉漉的，還帶著淡淡沐浴露和體香。
她微微低著頭，紅撲撲的小臉像塗抹了胭脂一般豔麗奪目。一雙明眸閃動著羞怯卻又期待的光芒。
“你……”趙濤喉嚨發緊，一張俊臉漲成了豬肝色。
“啊？怎麽了？”侯婷婷抬起頭，看到趙濤的表情，不禁笑道，“你傻啦？”
“我……”趙濤深吸一口氣，“你不冷嗎？”
“熱死了。”侯婷婷拍拍自己的臉頰，“快去洗吧，洗了早點休息。”
“哦……”趙濤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我去換衣服。”說完就逃也似地衝進臥室，砰地關上門。
侯婷婷輕輕掩住嘴唇，忍住笑，轉身迴到客廳裏，繼續看電影。
趙濤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袋裏全是侯婷婷曼妙玲瓏的身姿。他懊惱極了。
雖然兩人在戀愛中，但是他很少和侯婷婷在一張床上睡過。因此每次侯婷婷邀請，他都推辭說：“咱倆都是男的，一塊兒睡多尷尬啊。”
現在，趙濤感到渾身燥熱難耐。他摸索半晌，摸到抽屜裏的煙盒和火柴，抽了一根，點燃叼在嘴邊。
“咳咳……”趙濤猛烈地嗆嗽幾聲，將煙蒂摁滅在桌上的煙灰缸裏。
他翻來覆去睡不著，便坐起來。
窗簾拉得嚴實。屋裏一絲光線也透不進來。
屋裏黑漆漆的，靜悄悄的。趙濤突然覺得很孤單。
他拿起遙控器，想開燈，可是又怕吵醒侯婷婷。於是他幹脆脫掉鞋襪，赤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走到陽台上。
夜風習習吹來，吹皺了湖麵上的平靜。月光灑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麵上，泛出晶瑩剔透的銀光。
趙濤靠在欄杆旁邊，望著遠處的星星和圓月。他想起了高考結束以後，侯婷婷跟他提議，去郊遊。
那天傍晚，他們約了一幫同班同寢的兄弟去爬山。趙濤記得自己爬到一半就累得不行，癱倒在地，直喘粗氣。
當他再次掙紮著站起身時，卻發現侯婷婷不見了。
趙濤慌忙四處尋找，最後在山坡上找到了她，她已經暈倒在草叢裏，周圍全是鮮血。
趙濤嚇壞了，連滾帶爬抱起昏厥的侯婷婷就往醫院狂奔。
侯婷婷被送到醫院之後，搶救了兩天，才蘇醒過來。
當時趙濤就守在病床旁邊，哭著問：“婷婷，你為什麽這麽傻？為什麽不顧一切跳下去陪我？你知不知道我差點活活被嚇死？”
“對不起，我隻是太害怕失去你了。”侯婷婷虛弱地抓住趙濤的手。
“傻瓜，別擔心，我不會離開你的。”趙濤握緊她的手，“你不許離開我，我會保護你的，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許！”
“嗯。”侯婷婷溫順地點點頭，“謝謝你。”
“不許說對不起，你要好好活著。”
“你呢？”
“我也要好好活著。”
“真希望我們以後一輩子都在一起，做一對神仙眷侶。”
“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的。”
“那你答應我，再也不許拋棄我了。”
“好，我發誓。”
“嗯，我相信你。”
從此以後，兩個人相親相愛，攜手走過漫長而美好的一生。
趙濤盯著黑暗的房間發呆。
他想起了侯婷婷。想起他們初識時的那個夏季。
夏末的黃昏。侯婷婷背著包從教師宿舍樓裏走出來。她穿著寬鬆的白襯衫、牛仔褲。一雙布靴，看起來青春洋溢。趙濤在路口等她。侯婷婷一轉臉，就注意到趙濤了。
她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趕快走，趙濤便邁開腿，朝她跑過去。
他們牽手走過校園裏的每一條路。侯婷婷的笑容明媚如初秋的晚霞。趙濤低頭看著她的臉龐，心底湧動著幸福甜蜜。
他曾經多麽盼望侯婷婷嫁給他。哪怕是做妾，他也願意。
可惜的是，侯婷婷選擇了另一條更加艱辛坎坷的路。
趙濤抬頭仰視著夜空中懸掛的圓月。今夜的月亮格外皎潔明亮，仿若銀盤似的高高懸掛於天際。皎潔的光輝灑落大地，照亮了一片寂靜的田野和城池。
趙濤坐在一棵樹下，仰頭望著月亮。他不禁歎了口氣。
“唉。”
他想起了那個雨夜，想起了那個夢境。
侯婷婷是他的妻子。
侯婷婷很漂亮，比那天晚上的月色還要柔和迷人。
侯婷婷很聰明，是個善良懂事的姑娘。
侯婷婷和孫悟空青梅竹馬，感情深厚。
侯婷婷是個很善良的人，對待朋友和家人特別熱心腸，所以趙濤對她的印象很好。
可是他不該貪心。
侯婷婷的好，他享受不起。他隻配擁抱著貧瘠荒蕪的土地，守著一座破敗殘缺的房屋。
趙濤歎息了一聲。
突然，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地靠近。趙濤猛然迴頭。
月光下，一名少女撐著傘走了過來。她身材窈窕，眉目秀麗。
趙濤皺起眉頭：“你是誰？”
少女嫣然一笑：“我叫林佳雪，你可以叫我佳雪。我是你的未婚妻。”
趙濤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什麽？”
“趙濤，”林佳雪走近他，伸手拉住他的衣角，“我們先找個地方坐坐吧。”
“我們……”趙濤不解地看著她，“為什麽突然變成未婚夫妻呢？”
林佳雪輕笑了一聲：“因為我爸爸說要幫助我們。”
“你爸爸是？”
“我爸爸是侯浩南，你知道的。”
“哦。”趙濤恍然，“我跟你媽媽有些交情，當時她提出聯姻的時候，我並沒有拒絕。我隻是沒料到事情會這樣急促，而且……”
“你想說什麽？”林佳雪緊張地握住趙濤的手臂。
“我……”趙濤沉默了許久，“我沒有準備好結婚。”
“趙濤，我知道這件事情對你很突然，但是……你真的不考慮嗎？”
“我……”趙濤欲言又止。他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對不起……”
“沒關係的。”林佳雪微微一笑，“你可以慢慢考慮，畢竟，你才十八歲，還不算太大。”
趙濤苦澀地扯了扯嘴唇。他實在難以理解，為什麽世界上會有這樣的父母。他們為了達到自己的目標，甚至不惜把女兒送到別人的床上。
侯婷婷的美貌，無疑令趙濤驚豔。他雖然愛她，卻始終保持著克製，不願意玷汙了她。可是這個林佳雪……
他的腦海裏浮現出她妖嬈嫵媚的模樣，身體忍不住燥熱起來。
“趙濤，我可以和你一起洗澡嗎？”林佳雪忽然問。
“啊？”
“我們已經是未婚夫妻了，我們應該互相坦誠相見。”
“嗯。”趙濤點點頭。
趙濤連忙鬆開了她，“怎麽了？”
“剛才碰到傷口啦。”林佳雪捂著肩膀，臉上露出委屈的表情。
趙濤趕緊扶著她坐到沙發上，“我幫你揉揉。”
“嗯。”林佳雪趴在沙發上，任憑趙濤給她按摩。
“疼就告訴我。”趙濤柔聲安撫著她，“我會輕一點的。”
林佳雪搖搖頭：“還好啦，不是很痛。”
趙濤繼續給她按摩，一邊說道：“你的身材真好。”
“謝謝誇獎。”林佳雪甜蜜地勾起嘴角，“如果我的身材比不過某些人的話，恐怕那些人就要失望透頂了。”
“哪些人？”趙濤問。
“我媽媽呀。”林佳雪眨巴著眼睛，“我媽媽最討厭別人誇她漂亮，尤其是女人。”
“哈哈。”趙濤忍俊不禁，“我倒覺得，伯母挺可愛的。”
林佳雪歪著頭：“你說我媽媽可愛嗎？”
“嗯，挺可愛的。”
“嗬嗬。”林佳雪靠在他肩膀上，懶洋洋地說：“你真幸運。有這麽多朋友喜歡你。”
“你也是。”趙濤低歎，“能遇到你，真是我的福氣。”
“趙濤。”林佳雪抬眸看向他，“你真的打算跟我結婚嗎？”
趙濤沉思片刻，點了點頭：“我是認真的。我們倆從小青梅竹馬，從沒分開過，所以……我們應該早點結婚。”
林佳雪抿著嘴笑了，“那我明天去買戒指吧？”
“不用了。”趙濤搖了搖頭，“你爸爸說要替我們籌辦婚禮，所以我覺得……婚紗照還是先拍完再說。我們倆先舉行儀式。”
“哦。”林佳雪有些遺憾，“那好吧。”
趙濤摟著她，手指在她光潔的背上輕輕撫摸，“我們今晚睡一間房？”
“好啊。反正你是我未婚夫嘛。”林佳雪乖巧地躺在床上。
趙濤脫掉衣服，鑽進被窩，抱著林佳雪。
“你好香啊。”
“你身上也好香呢。”
林佳雪調侃道：“你聞聞我的味道，好不好聞？”
趙濤深吸了一口氣，“好聞，真香。”
林佳雪噗嗤一笑，翻了個身，仰臥起坐。趙濤連忙伸手拉住她。
“別鬧。”
林佳雪笑嘻嘻地躲開他，“不玩了不玩了。”她躺下來，枕著自己的右臂。
趙濤湊近她，嗅了嗅她身上的幽香，低啞地問：“我身上是什麽味兒？”
“呃……”林佳雪微微愣神。他的身上帶著沐浴乳的清爽味道，淡雅而芬芳。
“什麽味道？”趙濤又問。
“我不知道。”林佳雪轉過身背對著他，“你離我遠一點。”
趙濤低笑，把她撈到懷裏，“我們這麽久沒見了，就想抱抱你。”
林佳雪哼了一聲，“你的意思是說我妨礙你們約會咯？”
“不是。”趙濤親了親她，“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
林佳雪閉著眼睛，嘟囔：“我累死了，要睡了。”
“好。我陪你睡覺。”趙濤輕聲哄道。
林佳雪在他懷裏蹭了蹭，找了個合適的位置，漸漸睡著了。
次日，兩人吃完飯，便前往民證處登記。
因為是假期，辦理戶籍和結婚證的程序相當快。隻需填寫姓名、年齡、性別等基礎信息即可，辦理時隻需填寫一下簡單數據便可。
趙濤拿著結婚證，感慨萬千：“我終於和你走到這一步了。”
林佳雪握著他的手，“你是我的丈夫，我是你的妻子。從此以後，咱們就是兩口子了。”
“嗯。”趙濤笑著點頭，“你叫什麽名字？”
“林佳雪。”
“林佳雪？”趙濤挑眉，“真好聽的名字。”
侯婷婷站在旁邊看了半晌，插嘴道：“這名字好像有點耳熟。”
“怎麽了婷婷？”趙濤扭頭問她。
侯婷婷皺了皺鼻子：“好像是哪家報紙上刊登過類似的采訪內容，我忘記了。”
趙濤笑道：“是不是采訪某人時提過‘林佳雪’這三個字？”
“嗯……好像是。”侯婷婷撓撓頭。
“那肯定是了。”趙濤攬過她的腰肢，笑眯眯地對林佳雪說，“我們的新娘子就是林佳雪！”
“喂！別亂說話啊！”林佳雪臉紅了，“我們才剛登記呢！”
“哈哈，你害羞啦？”侯婷婷捂住嘴偷笑。
林佳雪瞪了侯婷婷一眼，“都怪你。”
侯婷婷吐吐舌頭，“對不起嘛！我實在太高興了，忍不住就想笑。”
“我也很高興。”林佳雪說，“謝謝你婷婷，給我這麽好的一份工作。”
侯婷婷說：“那當然。我們家的產業，你隨便挑選一個，就比現在好上一百倍。”
“你可真大方。”林佳雪說。
侯婷婷眨巴著眼睛：“我這是投資，投資懂嗎？”
“嗯，我明白。”林佳雪笑著點頭，“謝謝你婷婷。”
“不客氣！”
“我們去買菜。”趙濤說，“我們倆做頓豐盛的飯。”
“好啊。”林佳雪答應。
趙濤說：“今天中午吃餃子吧，你喜歡的。”
“好。”林佳雪笑道。
“我幫你打下手吧。”侯婷婷說。
“不用，你休息吧，我來。”趙濤說，“我會擀皮。”
“那就交給你啦。”侯婷婷笑吟吟地說，“你們慢慢弄，弄好了再喊我啊。”
她走出門之後，林佳雪突然收斂了笑意，靜默片刻後歎了口氣。
“你歎什麽氣？”趙濤奇道。
“唉。”林佳雪抬起胳膊肘碰了碰他，“還是你厲害，竟然搞定了婷婷。”
趙濤笑道：“我跟婷婷從小認識，算是青梅竹馬。”
“哇塞，好浪漫啊！”林佳雪羨慕道，“那你跟我說說你們的故事唄。”
“可是我沒有想到，我媽媽因為擔心我們結婚而傷心難過，患了胃癌。我們隻能放棄婚禮，等待救治。那段時間，是婷婷一直照顧我，我對她非常感激。她的善良、熱情、溫柔、貼心，深深吸引著我，讓我無法自拔。後來，我們兩個私奔了，跑去了漂亮國。我們結婚了。可惜我的家族不同意我們結婚，覺得婷婷配不上我。於是，我們離婚了。婷婷去了漂亮國，我留在家族企業工作。”趙濤說，“這麽多年過去，我們依舊相互愛戀，彼此關懷，並且擁有了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小家庭。”
“原來婷婷是你前妻……”林佳雪喃喃自語，“她對你可真夠癡心的，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了。”
“是啊，她為我付出太多了。”趙濤說，“可是我對不起她，辜負了她的期望。”
“你沒有錯。”林佳雪說，“你不需要愧疚。如果換做是我，我也一定會這麽選擇。畢竟她對你付出太多了，不希望看見你為了另一個女人而痛苦。如果我有一天離開了你，你肯定也會像她一樣選擇。”
“是的。”趙濤說，“婷婷很理解我。她也一直告訴我，不要為了我，放棄自己的生命，否則我會內疚一輩子。她是個很懂事、很善解人意的女人。”
“所以說她很偉大嘛。”林佳雪笑嘻嘻地說，“你真是撿到寶了！”
趙濤也笑了，說：“你也很優秀。我很少見你哭鼻子呢，平時總是很冷靜很淡定。”
“我哪兒冷靜哪兒淡定了？”林佳雪哼了一聲，說，“你不知道，在漂亮國的那五年，我有多孤獨，那種寂寞感簡直比死了還難受。我恨不得立刻跳河自殺，一了百了。我想，要不是我爸媽舍不得我，我早就尋死覓活了。”
“是，你是很堅強。”趙濤說，“我很欣賞你。”
“我們現在過得很好。”趙濤笑眯眯地說，“你看，我們現在有了自己的房子。我有車有房，還有自己的事業，有了穩定的收入，我還能給婷婷很多錢花，我很滿足。我們還有一個聰明伶俐的兒子，兒媳婦也乖巧懂事，你要是來了，肯定喜歡他們倆。”
林佳雪問：“你們家裏人呢？”
“他們……不知道在哪裏吧。”趙濤猶豫片刻，低下頭，輕聲說，“我從未提及過家裏的任何事情，我怕他們擔心。”
“哦，這樣啊。”林佳雪安慰道，“沒關係，不說就不說吧。”
趙濤握住她的手：“謝謝你，佳雪。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林佳雪搖了搖頭，微微紅了臉頰，說：“謝什麽謝？這是我應該做的。我們現在已經是夫妻了，我幫你不是很正常嗎？再說我們之間本來就不存在任何利益糾葛，我幫助你完全是出於朋友之誼。”
“嗯。”趙濤握緊了林佳雪的手，“我很幸福。”
林佳雪笑了一下，說：“你還沒跟我說，你為什麽突然改變了想法。”
趙濤歎息一聲，眼圈泛紅，說：“你走後的第三個月，我媽媽突發腦溢血去世了。婷婷哭暈了好幾次。我們兩個商量了很久，決定先舉行婚禮，等我媽媽醒來後再補辦葬禮。我們打算先領證，把婚禮和葬禮合一起辦，這樣也好讓我媽安心。”
“嗯。”林佳雪說，“挺好的。”
“可是我媽不同意我們兩個結婚，說我們兩個門不當戶不對，會害了婷婷。我沒有辦法，隻好向他們坦白，我和婷婷已經結婚了，她肚子裏還懷了孩子。但是我不會拋棄婷婷，我會照顧她、陪伴她、嗬護她，直到她願意嫁給我為止。”趙濤說，“雖然我媽很不高興，但最後還是同意了。”
“那……她同意了你們離婚？”林佳雪試探著問。
“我們已經談妥協議離婚了。”趙濤說，“我淨身出戶，我媽媽帶走了她名下的所有財產。我隻留了一套房子和一輛車。”
“那你準備怎麽安置婷婷？”
“我們暫時住在酒店裏。”
林佳雪皺眉說：“這樣會不會不太好？你母親剛去世，又沒什麽親戚，你一個人怎麽生活？”
“你忘了我以前在漂亮國做過什麽嗎？”趙濤說，“我曾經是個雇傭師傅。”
“可是……”林佳雪遲疑著說，“你現在有了婷婷，你不能再繼續工作了，你們兩個要吃飯要穿衣服……”
“我已經辭職了，而且已經找到新工作。”趙濤說，“婷婷也辭掉工作了，我們都不需要別人養活。”
“辭職了？”林佳雪驚訝地問，“為什麽呀？”
“因為婷婷喜歡做菜，我就辭掉工作陪她四處遊玩。”趙濤笑了笑，說，“我覺得這樣也蠻好，我們可以每天都做飯，一起散步，偶爾還可以逛街買東西。”
“原來你是因為婷婷喜歡，才辭職的呀？”林佳雪恍然大悟，說，“我知道了，你們兩個是愛情至上，無論什麽苦什麽累都可以忍耐，是不是？”
“差不多吧。”趙濤說，“反正，我們兩個都不缺錢，我們的錢夠用就行了。”
“那真是太好啦！”林佳雪感動地說，“你們能夠這樣相互理解，真是太棒了！”
“是啊。”趙濤說，“我也很慶幸遇見了婷婷，否則我一輩子都會後悔莫及。”
“我替婷婷謝謝你。”林佳雪說，“我相信她也一定非常非常感激你。”
“是啊。”趙濤笑道，“我們都特別感激彼此。”
兩個人相視一笑。
“不過……”林佳雪說，“你們現在還在漂亮國嗎？”
“是的。”趙濤答道，“我在那邊的醫院工作，現在主治腦科。”
“你是專業的呀。”林佳雪說，“那可真是太厲害了。”
趙濤謙遜地說：“沒什麽，都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侯婷婷聽到他這句話，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林佳雪看向侯婷婷，問：“你怎麽了？”
“沒什麽。”侯婷婷擺了擺手，說，“你們聊吧，我進屋休息了。”
趙濤忙站起來說：“我送你進屋。”
“嗯。”侯婷婷說，“你們慢慢聊。”
趙濤將侯婷婷送到房門口，轉身往樓下走去。
“哎？等等！”侯婷婷叫住他，說，“我想請你喝杯咖啡。”
“我？”趙濤指了指自己，說，“你確定？”
侯婷婷點頭，說：“確定。我剛從醫院出來，身體很虛弱，想坐下來休息一會兒。”
“可是……”趙濤猶豫著說，“今晚恐怕不行。”
“沒關係。”侯婷婷微笑著說，“明天晚上我請你。”
“這……這樣不太好吧？”趙濤說，“畢竟……”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幫忙。”侯婷婷認真地望著他，說，“我會付報酬的。”
趙濤歎了口氣，點點頭說：“好，那就這麽約定了。”
“嗯，那明晚我聯係你。”侯婷婷說。
趙濤點點頭。
兩個人各懷心思地分開，侯婷婷迴到房間，拿出電話打給趙濤：“喂？”
“嗯。”趙濤應聲道，“什麽事？”
“我剛才跟林阿姨提了離婚的事。”侯婷婷說。
趙濤略感意外，“哦？”
“林阿姨同意了。”侯婷婷說，“不過我們倆現在住在酒店裏。我媽媽把家裏的全款全都帶走了，我現在沒錢買房子。”
“沒關係，租房子就挺好。”趙濤說，“我會盡快幫你搞定房子的。”
“我不想麻煩你。”侯婷婷說，“你不要幫我貸款了好不好？我不希望欠你太多人情，何況如果我住你那兒，你和林阿姨肯定會尷尬，對吧？”
“我沒關係的。”趙濤說，“你隻要安心地住在我這兒，就算是幫了我最大的忙。”
侯婷婷沉默片刻，低聲說：“那就先謝謝你了。”
掛斷電話之後，侯婷婷長舒一口氣。
雖然她早料到林佳雪肯定會逼迫趙濤離婚，但當時聽林佳雪說的那些狠話，侯婷婷依舊覺得心驚肉跳。
林佳雪的態度太堅決了，侯婷婷甚至擔心她會傷害到趙濤，所以才提前給趙濤打預防針。
趙濤卻完全不在乎似的，還說會幫她搞定房子。
侯婷婷心裏暖融融的。她知道這個男人是真心實意地喜歡自己，而自己又為什麽這樣傻呢，連個像樣的交代都沒給他留下，就急匆匆地跑掉。
她不想再繼續呆在這裏了。因為林佳雪說了那些話之後，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卑劣，無論如何都配不上趙濤。
這種想法讓她覺得萬分難堪。但是除了逃避，她根本找不出更好的辦法。她不能讓趙濤受委屈，更不能成為林佳雪報複趙濤的工具。
她不會離開趙濤的。
侯婷婷深吸一口氣，把雜亂紛繁的情緒壓了下去。她躺到床上，閉上眼睛睡覺。
不知道睡了多久，侯婷婷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起床去開門。
趙濤端著托盤站在門外。
侯婷婷愣了愣，“啊，趙濤，怎麽是你？”
“給你煮了碗紅糖薑水，趁熱喝了吧。”趙濤把托盤遞給她，說，“我剛剛去廚房泡的。你臉色特別差。”
侯婷婷笑了笑，說：“好的。”
趙濤見她神色不太自然，便關切地問道：“你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沒有，就是昨晚沒睡好。”侯婷婷說。
“你怎麽會沒睡好呢？”趙濤奇怪地說，“昨天晚上……不是很順利嗎？”
侯婷婷怔了一下，隨即搖頭苦笑。趙濤見她這樣，也猜到幾分，於是說：“是不是我媽又說了些什麽？”
侯婷婷點點頭。
趙濤輕輕歎了口氣，說：“你別在意她。她那個人刀子嘴豆腐心，其實很善良，你隻要用對方式就可以溝通。”
侯婷婷笑了笑，看了他一眼，說：“謝謝你。”
“客氣什麽？”趙濤說，“趕緊趁熱喝吧。”
“好。”侯婷婷接過托盤，轉身進了臥室。
趙濤看著她單薄的背影，暗自替她擔憂。
他知道侯婷婷並非真心願意跟母親住在一起，否則以她的脾氣，不會忍耐這麽久才反抗。但是她畢竟隻是個20歲的女孩子，從小到大一直沒有嚐試過忤逆母親，她也許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跟母親相處，才能做到真正地平等相待。
這些事情他都幫不了她，也隻能祈求她自己慢慢調整了。
侯婷婷把湯藥倒入杯子，吹了半晌，仰脖子一飲而盡。
趙濤在外麵喊道：“慢點兒。燙！”
侯婷婷放下杯子，說：“好了。”
“嗯。你記得吃飯。”趙濤說，“我還得迴趟家。”
侯婷婷微笑著點了點頭。
“晚上有事嗎？”趙濤突然問。
“沒有。怎麽啦？”侯婷婷說。
“我帶你去逛街？”趙濤說，“明天是周末，你應該休息吧？”
“不用了。”侯婷婷拒絕，“我想迴去陪陪伯父伯母。”
“哦，也行。”趙濤點頭，“那晚上見。”
兩人各自分手，侯婷婷洗漱一番，換了套衣服準備出門。
她穿上高跟鞋走出樓梯，忽然想到了什麽，於是拿出手機，撥通了程峰的號碼。
程峰很快接了起來。
“喂？”他語氣有些疲憊。
“程峰，”侯婷婷說，“你現在有空嗎？能不能抽出一點時間來幫我一個忙？”
“我？”程峰遲疑道，“可以是可以，不過我現在在外麵……”
“沒關係。”侯婷婷說，“我就在你們科室旁邊，你來一下吧。”
程峰聽她說話的口氣很認真，於是掛斷電話後立刻趕了過來。
“你找我有事？”他問。
“你最近是不是在查案子？”侯婷婷直截了當地說，“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你說。”程峰說，“隻要我能做到。”
“我現在在一家醫院的宿舍。”侯婷婷說，“我需要你幫我打探一個病人的消息。”
“好。”程峰爽快答應。
“他叫林佳雪，二十八歲，今年五月份結婚，妻子名字叫張麗華，是個律師。你先查一下他們夫婦倆為什麽離婚。”侯婷婷說。
“我知道了。”程峰點點頭，“你稍等片刻，我去查一下。”
他離開辦事處，坐車往警隊趕。到達警隊之後，他聯絡了自己的助理，向他詢問了林佳雪和張麗華的信息，然後讓助理幫自己查一下他們離異之前是否發生過糾紛。
警隊的信息網十分龐大，程峰花費了半個小時左右，就獲悉了一切信息。
林佳雪的丈夫在大四那年辭掉了律師事務所的工作，迴歸家庭。
“據了解，林佳雪的丈夫在美術係攻讀博士。”趙濤向侯婷婷簡短敘述了他掌握的資料。
“博士啊。”侯婷婷說，“他的畫展在哪兒？”
“我查查……”趙濤說，“好像就在a大附屬美術館舉行。”
“太好了！”侯婷婷欣喜若狂，“謝謝你。”
“不客氣。”趙濤問道，“需要我給你買票嗎？”
“不必麻煩了。”侯婷婷擺擺手，“我會自己去看畫展的。謝謝你。”
趙濤微笑道：“不客氣，再見。”
“再見。”侯婷婷朝他揮揮手，轉身上了樓。
趙濤收拾東西迴了家，剛進門就看到了侯遠征。
“爸，您怎麽來了？”趙濤詫異道。
“怎麽這麽晚迴來？”侯遠征皺眉道，“我打你電話也不接，發短信也不迴。”
“呃……”趙濤撓撓腦袋說，“我在辦案子呢，怕影響工作。”
“什麽案子？”侯遠征問。
“呃……”趙濤猶豫了一下，“我們接手了一宗綁架案。”
“嗯，還沒結束？”侯遠征問。
“差不多了。”趙濤說，“您吃飯了沒？我請您出去喝杯咖啡？”
“我不想出去，我在家待著。”侯遠征坐在沙發上，雙臂抱胸，臉色嚴肅，“趙濤，你最近怎麽迴事，越來越愛惹禍了。”
“哎喲，我沒招惹您呀。”趙濤說，“我不過是在破案嘛。”
侯遠征瞪了他一眼，說：“你媽最近又給你安排相親了，你給我把它推了。”
趙濤一怔，連忙搖頭道：“不要啊！”
“不要？”侯遠征冷哼一聲，“你跟那個李思思都已經鬧成這樣了，難道還要跟那些狐朋狗友亂搞？”
“我不是說我跟那個李思思。”趙濤說，“我的意思是說，我現在暫時不想談戀愛。”
“你這孩子，我還沒說讓你跟那個姓張的姑娘怎麽樣呢，你倒先急了。”侯遠征無奈道。
“爸！”趙濤哭喪著臉說，“您怎麽又提那件事了。”
“我告訴你，趙濤，咱們家的情況你是清楚的，我不指望你能娶上媳婦兒，至少得對我女兒有點用。”侯遠征嚴厲地說，“你現在還沒畢業就開始辦案子，將來怎麽辦？萬一遇到個不長眼的女人纏住你，你怎麽辦？”
“不會的，爸！”趙濤說，“這幾天我會把工作調動一下，以後不做刑偵了，專心工作。”
“不做刑偵？”侯遠征挑眉道，“你當初考進刑偵可是費盡千辛萬苦才考上的，現在又突然說不做了，你到底在想什麽？”
“沒想什麽。”趙濤敷衍道。
“你是嫌棄婷婷嗎？”侯遠征沉著臉問。
“不是不是。”趙濤慌忙擺手，“婷婷挺好的，真的。”
“那你到底想怎麽樣？”侯遠征怒視著他，“你要是再敢胡鬧，就直接搬出家去住！”
“我不敢啦！”趙濤立刻服軟，陪著笑說，“我隻是覺得現階段還是以工作為主。”
“我知道你想找工作。”侯遠征歎了口氣，“但是工作再重要，也比不上結婚。”
“我知道。”趙濤低頭說，“等把這樁案子了結了，我再考慮結婚的事吧……我現在真的很累，不想分神。”
“好。”侯遠征盯著他的臉看了片刻，緩和語氣說，“既然如此，爸爸也不逼你，但是你記住，你要是還這麽糊塗，就算我答應你媽，她也肯定饒不了你。”
“知道了……”趙濤點點頭，“我保證。”
“這就好。”侯遠征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快睡覺吧。”
趙濤送父親出門之後關了燈躺到床上，拿出手機翻看今天的郵箱。
他看完所有工作報告，打算明天去一趟交警隊。
他的車停在那裏好久了，雖然他平時並不開車，可是總歸放著不開也不合適。
而且，他想起今天的案子。
他覺得，有必要把整個案子的脈絡梳理清楚。
他一邊想，一邊閉上了眼睛。
這時，他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趙濤睜開眼睛，摸索著從枕頭下掏出手機，看了看號碼，遲疑了一下按下了拒絕鍵。
“喂？”侯婷婷的聲音傳來，“是我，婷婷。”
“哦……是你啊，有事？”趙濤隨口問。
“我們明晚一起去參加宴會，你能來麽？”侯婷婷說，“你幫了我那麽多次忙，我還沒謝謝你呢。”
趙濤聽見自己的聲音變得僵硬起來：“我……我……我恐怕不太方便……”
“怎麽了？”侯婷婷問，“你在哪兒？”
“我……我在家。”趙濤含糊地說。
“在家？”侯婷婷納悶道，“你今天沒上班嗎？”
“哦……今天有個案子……剛辦完了……”
“哦……”侯婷婷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嗯……”趙濤猶豫了一下，“那我掛了啊。”
“別啊！”侯婷婷說，“明天是周末，你有沒有空？我請你吃飯好嗎？”
趙濤咬了咬嘴唇，輕聲說：“……明天恐怕沒空。”
“這麽巧啊……”侯婷婷說，“我後天才迴家呢。那明天晚上怎麽樣？”
“明天晚上……我也沒空。”
侯婷婷似乎有些失落：“那好吧，那改天約好了。”
“好，拜拜。”趙濤鬆了口氣，趕緊把電話給掛了。
趙濤放下手機，感覺腦袋嗡嗡作響。
他知道侯婷婷對他有意思，但因為兩家的關係實在太尷尬，他根本無法像普通朋友那樣與她相處。
更何況，他早就有喜歡的人了。
趙濤深吸了一口氣，用冷水洗了把臉，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繼續工作。
第二天傍晚，趙濤下班後開車往迴走。
路過超級大廈旁邊的商場時，他忽然被一條廣告吸引了。
趙濤愣了半晌，踩下油門拐彎進入了商場，在超模欄前站住了。
櫥窗內一身黑色晚禮服的女孩美豔無雙，身材凹凸有致，一舉一動都充滿了誘惑力。
趙濤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認識這個女孩。
當初他和侯婷婷談戀愛，每隔幾天都要跟她通話幾次。
侯婷婷最喜歡在聊天的時候跟他提及一個叫做“超模”的模特，說她身高腿長，容貌姣好，是模特界非常有名的模特。而且據說她曾經拿過全球模特大賽的亞洲冠亞季三連冠。
“超模”是模特界的風向標，她的一言一行，甚至她的一個眼神，都可以成為模特們的標杆。
侯婷婷對於她的崇拜簡直達到狂熱的程度。
趙濤卻不太喜歡她。
這倒不是因為她脾氣不好或者什麽的。
隻是單純地因為，超模是模特界的一塊金字招牌，代表著身價和名譽，而侯婷婷是個律師。
律師和模特，本身就存在很多矛盾。
侯婷婷是個非常善良溫柔又聰慧的姑娘，可是她的眼光實在太差勁了，竟然會迷上一個模特，而且還是全世界最著名的超模。
如果換個人，趙濤肯定不會反對他倆交往。可惜侯婷婷選擇的人是模特，而模特是他們律師的對立麵。
趙濤對此很苦惱，所以一直都盡量避免和超模碰麵。
今天也許是偶遇。
趙濤盯著玻璃裏的人影看了好一陣兒，突然有種奇怪的錯覺。
他覺得，這個“超模”的輪廓……怎麽越看越熟悉？
這時，“超模”轉過頭來，朝他嫣然一笑。
趙濤渾身一激靈。
這張臉，真的太熟悉了……
侯峰皺眉看著他，“你別瞎摻和了，趕緊幹活去吧。”
王偉澤聳聳肩，“那好吧，咱倆就此分手。”說完轉身走掉了。
侯峰無奈地歎了口氣，坐下來繼續翻找卷宗。突然，腦袋裏閃過一個念頭，立即停止翻動，拿出手機打給趙濤。
“喂？趙濤。”
“侯科長。”
“你剛才跟我提到的劉副主任，他是不是叫劉建民？”
“咦，你怎麽知道？”
“你確定你沒有記錯？”
“當然，他的工號我都記著呢。”
“太好了，快點兒把電話號碼發給我。”
掛斷電話，侯峰迫不及待地打給了陳院士。
“喂，院長，是我侯峰。”
“小侯啊，今天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啦？”
“我想問一下關於我父親的病情的事……”
“哦，你父親恢複得不錯，已經脫離危險期了。但還需要住院觀察兩三周，確保萬無一失，才可以出院。”
侯峰鬆了一口氣，說：“謝謝院長。我有個請求，我父親出院後，我想讓他搬迴家裏住。”
“這個恐怕不行。”陳院士說，“你父親現在的情況，隻適合住在特護病房，你可以申請一間高級套房。至於搬迴家住的事，等他痊愈了再說吧。”
“我知道了，院長，再見。”
“再見。”
侯峰將電話撂下，感到一陣輕鬆。雖然他還不清楚趙濤所說的“有大事兒”究竟指什麽，但是從他剛才的敘述來看，劉建民的嫌疑很大，這一點應該毋庸置疑。
他決定先按照趙濤所說的去試探一下他。
第二天晚上，他又去了劉建民的診室，想旁敲側擊地問問他有關父親的事兒。
“喲，侯科長，這麽晚了還過來？”
“嗬嗬，沒什麽。我睡不著，想出來散散步。”
“哦，是嗎？那我陪你聊聊天唄？”
“好啊，我也正好想找人聊聊天呢。”侯峰微笑道。
劉建民拉開椅子，讓侯峰坐下，問道：“聽說你最近休假了？”
“嗯。”
“為什麽休假？”
“我家出了點兒急事。”
“什麽事兒？”
“我媽她……生病了。”侯峰臉色黯淡下來。
劉建民愣了一下，隨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節哀順變。”
“我媽前幾天剛做完化療，我帶她去醫院檢查，結果醫生說她的肝癌晚期，沒救了。我和我爸哭成了淚人，我媽卻勸我別哭，說哭壞了嗓子，更治不好了，讓我和我爸多吃飯少喝酒，盡量減輕痛苦……”
劉建民聽了，也忍不住紅了眼圈。
侯峰抬起頭，看著劉建民，緩緩說道：“我媽她臨死之前，還惦記著我爸……劉主任，我媽她真的沒辦法了，我希望你能幫幫我們家。”
劉建民怔了片刻，低聲道：“侯科長，這種話你就別說了。我隻是一個普通醫務工作者，能幫上什麽忙？”
“我知道，你是院長的侄子，而且你還認識一位專家，肯定比我厲害得多。”侯峰誠懇道。
“唉！我哪兒有那麽大能耐？我連個博士都沒讀完呢。”劉建民擺擺手，“這事兒啊，我幫不上你。”
“可是……”
劉建民抬抬手，阻止了侯峰接下來的話。
“你要是想我幫你，也行。”
侯峰喜道：“您願意幫忙？”
“我倒是想幫忙，但你知道我這個小舅子有多難纏，他不答應的事，我根本說服不了。”劉建民攤攤手，滿臉的無奈。
“我明白了。”侯峰站起身來，“麻煩你幫我轉告一句話，就說‘劉建民’這個名字，我記住了。”
“哎，等等！”劉建民趕緊伸手攔住侯峰，“你這是威脅我嗎？”
侯峰搖搖頭，平靜道：“我知道我沒權利威脅你，但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劉副主任是一個很愛惜羽毛的人，他應該不屑於對我撒謊。”
“哼！”劉建民瞪著他，半晌才咬牙切齒道，“行，算你狠！我會把話帶到的。”
“那我就提前謝謝您了。”
“不用謝，我跟你也沒仇。”
侯峰笑著朝他鞠躬致謝，轉身走出門去。
劉建民看著他的背影，暗罵一句：“小兔崽子！”
侯峰走出醫院，直奔趙濤所住的賓館。
趙濤早已等候多時，迎了上來，熱情洋溢地說道：“侯科長，您可算來了！”
“抱歉，路上堵車，遲到了，你別往心裏去。”
“哪能呢？咱們這麽熟了，我哪敢怪你？我是替朋友向你問好。”
侯峰笑道：“朋友？哪位朋友？”
“當然是你弟妹咯，還能有誰？我今天一天沒聯係上她。”
“原來是這事兒。”侯峰歎口氣，“我姐姐這兩天心情不太好，一直待在房間裏，也不出來吃飯。”
“這是為啥？”趙濤皺眉，“我給你打電話吧。”
“不必了。”侯峰擺擺手，“我姐姐說過幾天再談。”
趙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哦……”
“趙兄，我有些話想跟你單獨談。”侯峰壓低聲音，“我現在住在賓館樓頂天台上，咱倆上去吧。”
“樓頂天台？”
“嗯，你跟我上來就知道了。”
趙濤猶豫了片刻，最終點頭道：“那好吧。”
兩人坐著電梯來到八樓，沿著天台的護欄走進露台。
此刻夜幕已經降臨，夜風習習，吹動著侯峰額前的碎發。
“侯兄。”
“嗯？”
“我們認識這麽久，我從來沒見過你姐姐……她是不是……特別漂亮？”
侯峰點點頭，笑道：“我姐姐長得確實不錯。不過我覺得，你比我姐姐漂亮多了。”
“咳……咳咳咳……”趙濤被嗆了一下，“侯兄……你別逗我了……”
“我沒逗你。”侯峰正色道，“你和我姐夫相比，各有千秋。”
趙濤微微側首，看著侯峰，臉色漸漸凝重起來：“侯兄……你剛才說的那番話……是什麽意思？”
“我姐姐的病……我聽我爸爸偶爾提到過。”
“嗯，你父親也是一名心內科醫師。”
“對，我姐姐的病，是因為肺炎引起的並發症。但是具體的病情他諱莫如深，我一直沒弄清楚，究竟是因為感冒引起的還是別的什麽。”
趙濤神色複雜地盯著侯峰。
“你想知道什麽？”
“我……我想問問，我姐姐的病是不是很嚴重？”
“嚴重不嚴重不知道，反正挺嚇人的。”
“你爸爸也治不好？”
“不是他不想治，而是他真的沒辦法治。”侯峰沉吟道，“這個有很多東西是超乎人類理解範圍之內的，比如癌細胞，比如艾滋病毒，比如絕症，比如……”
“夠了。”趙濤突然抬手製止了侯峰，“你先別說了。”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似乎是做了一個決定，“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謝謝你，侯兄。”
“你想到辦法了？”
趙濤點點頭：“隻要有錢，肯定能找到人來救她。你放心，不需要太久。”
侯峰鬆了口氣：“那真是太好了！希望你盡快安排！”
“嗯！”趙濤點點頭，“我會的！”
兩人又聊了幾句關於侯婷婷病情的話題，便分別告辭離開。
趙濤迴家的路上一直心緒難平，越想越害怕。
雖說侯婷婷隻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但她畢竟是自己的妻子，也是自己將來孩子的母親。萬一她有個三長兩短，自己該怎麽向孩子交代？
他忍不住掏出手機撥打侯婷婷的號碼，結果卻提示關機。
趙濤的心頓時懸了起來。
他趕緊拿起車鑰匙下樓，驅車來到侯峰說的賓館。
侯峰站在門邊，看到趙濤來了，忙招唿他過來，說道：“我都等你半天了！快進來！”
趙濤急匆匆地走進賓館，問：“你說的朋友呢？”
侯峰指指天台：“我把我姐姐帶過來了。你快去看看吧。”
趙濤一愣：“她在哪兒？”
“你去看看就知道啦！”侯峰催促道，“別磨蹭！快點啊！”
趙濤轉身朝樓頂跑去。
侯峰推開一扇窗戶，趙濤立刻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撲鼻而來。侯峰探出頭往裏麵看，隻見侯婷婷癱軟在床鋪上，渾身赤裸，雙目無神，表情呆滯。
“姐，姐！”趙濤衝過去，抓起她的肩膀搖晃，“醒醒，醒醒！”
侯婷婷緩慢地睜開眼睛，瞳孔渙散，像喝醉酒般茫然地看著趙濤，嘴唇蠕動了兩下，喃喃道：“濤……濤濤，濤濤……”
趙濤鬆開手：“姐……你怎麽樣？”
侯婷婷搖搖頭：“濤濤……我……我想睡覺……你陪陪我……”
“好，我陪你，我陪你……”
趙濤伸手撫摸侯婷婷的頭，柔聲哄著：“好好好，姐，我陪你，我們一起睡……”
侯婷婷躺在趙濤懷中，昏沉入睡。
趙濤低頭看看她，忽然覺得她身材非常誘惑，尤其是胸口兩團豐腴，讓人忍不住咽口水。他忍不住用手捏了一下，侯婷婷皺眉嚶嚀一聲，似乎是被捏疼了。
趙濤尷尬地收迴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沒事，姐姐，我幫你揉揉，一會兒就好了。”
侯婷婷迷迷糊糊應了一聲。
“姐，我給你按摩按摩……”
趙濤俯身在侯婷婷頸間輕嗅，侯婷婷猛然一驚，翻身坐了起來，瞪圓眼睛看著趙濤。
趙濤笑嘻嘻地看著她，調侃道：“你怎麽這麽敏感，我就碰了一下，你就醒了。”
侯婷婷看著他，眼圈一紅：“濤濤……我……”
“好啦好啦，我逗你玩呢，姐你哭什麽啊！”趙濤連忙摟著她，安慰道，“別哭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欺負你了。”
侯婷婷靠在他懷裏抽泣。
“我知道你擔心婷婷。”趙濤歎息道，“我也擔心。可是我們現在什麽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祈禱她一切順利。”
“嗯。”
“好了好了，別傷心了。”趙濤抱著她，“我陪你一會兒。”
侯婷婷點點頭，趴在他肩上靜靜流淚。
不遠處，趙濤的父親從另一間房裏走了出來，聽到這些話，臉色變得慘淡。
晚飯前，醫院打電話來說：“您的妻子體溫已經恢複正常，請您放寬心。”
趙濤掛了電話，對侯峰說：“你姐沒事了。”
“太好了。”侯峰激動地握住趙濤的手，“謝謝你濤濤，如果不是你及時救治，恐怕還真不敢保證能不能挺過去呢！”
“姐夫，你千萬別跟我這麽客氣。”趙濤擺擺手，“咱倆之間還需要這麽客套嗎？”
侯峰欣慰地說：“是啊，咱倆早就是一家人了。”
“姐夫，我有點事兒，先走了。”
“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我知道，放心吧。”
侯峰送趙濤到了賓館門口，揮手和他道別。
趙濤上車後，拿出手機看到一條未讀微信，是楊雪瑩發來的：“濤哥，我今晚有點事兒，先走了。明天再找你玩哈~”
趙濤剛準備迴複，又來了條消息。
是夏小雨發來的：“你什麽時候迴來？”
趙濤迴複：“等我辦完事兒就迴來。”
夏小雨迴複：“好的。”
趙濤看著屏幕上的字，腦袋突然一陣暈眩，胃裏一陣惡心。
他趕緊關閉手機，深吸了幾口氣。
怎麽迴事？
難道……
他慌亂地解鎖手機，點開自己的購物網站查看。
買了藥後他便忘了吃。這段時間他一直忙於照顧侯婷婷，竟然把這件事忘到腦後了！
該死！
趙濤懊悔不迭，趕緊撥了號碼給護士站，叫她們送一盒避孕藥來。
趙濤吃了藥之後躺在床上休息。不一會兒，他聽見門口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他立刻警惕起來，坐起身子。很快，一個高挑的身影推門而進，手裏提著一袋子菜和食品。趙濤一愣：“你怎麽迴來了？”
侯婷婷把東西放在桌子上，走過來坐在他旁邊，說：“我媽給我打了個電話。她說，我爸媽今天晚上不迴來，所以……我迴來陪陪你。”
趙濤心中一暖，問：“餓了嗎？要不要做飯？”
“好啊，我幫你打下手。”
“不用，我一會兒出去吃。”趙濤穿鞋下地，拉著她往外走，“外麵餐廳多貴啊！你乖乖待著，想吃什麽，我買迴來給你。”
“不行，”侯婷婷搖頭拒絕，“我不習慣讓你破費。”
“傻瓜，我不是為了討好你才花錢的。”趙濤說，“我知道你喜歡吃火鍋。我特意定了一家火鍋店的位置。”
“真的？”侯婷婷驚喜交加，“我還記得那裏的鴛鴦鍋，涮羊肉特別好吃。”
“嗯。”趙濤帶她來到樓下，指著不遠處的火鍋店說，“那裏。”
兩人朝著火鍋店走去。
火鍋店裝飾得很漂亮，四周種滿了鬱金香，風吹花落，清雅幽香。
“你點的菜單。”趙濤將菜單遞給侯婷婷，又補充道，“想吃什麽就點什麽，別拘束。”
“好的。”侯婷婷笑眯眯地翻看菜單，“這裏的鴛鴦鍋好像很好吃的樣子，有辣椒油和麻醬，我要吃這個。”
“嗯。”
“我要三鮮湯和牛肉。”
“可以。”
“我要喝魚湯。”
“可以。”
“還有蔬菜。”
“都可以。”
“那……”侯婷婷猶豫片刻，抬眼望著他，問，“你能吃辣嗎？”
“不能。”趙濤搖頭，“你想吃辣，我隻能吃清湯。”
“哦……那算了。”侯婷婷低下頭繼續選菜。
趙濤笑了，摸摸她的腦袋，“怎麽？舍不得了？”
“沒有啦！”侯婷婷嘟囔道，“我是擔心你吃不慣辣。”
“放心吧，我從來不忌嘴。”
“哼！”侯婷婷扭過臉去。
“怎麽？生氣啦？”
“當然！”侯婷婷瞪了他一眼，“我辛辛苦苦煮了一頓飯，你連吃都不願意吃！”
趙濤歎氣：“我也沒說不吃啊，是你誤會了。”
侯婷婷撇撇嘴，說：“算了，反正你也不在乎我煮的是什麽。”
趙濤笑道：“誰說的，我最愛吃你做的飯了。”
侯婷婷輕哼一聲：“少騙我。你每次吃完都皺眉。”
“哪有？”
“還狡辯！”
“我真的沒有。”
“那你嚐嚐我做的菜，如果覺得好吃再告訴我。”
“好。”
侯婷婷點了幾道趙濤愛吃的菜，又問：“你想喝酒嗎？”
“喝啤酒吧。”
“好。我去買。”
“我跟你一塊兒去。”
“你的胃還疼著呢。”
“沒事的，”趙濤握住侯婷婷的手腕，說，“我們一塊兒去。”
“你確定沒事兒？”侯婷婷還是有些擔憂。
“相信我，沒事兒的。”
侯婷婷拗不過趙濤，隻好答應他。
趙濤拿起車鑰匙，和侯婷婷一起離開醫院。
侯婷婷開著車，問：“你想吃什麽？”
“隨便。”趙濤說，“你想吃什麽咱們就吃什麽。”
侯婷婷歪頭看看他：“你今天怪怪的。”
趙濤一怔：“哪裏怪了？”
“感覺你好溫柔。”侯婷婷抿唇淺笑，“平時可見不到你對我這麽體貼入微。”
趙濤忍俊不禁，“因為你是我未婚妻呀。”
侯婷婷臉色一紅，“瞎說什麽呢？”
“難道不是嗎？”趙濤伸出手臂，攬住她纖細的腰肢，“如果你是我妹妹的話，那我早就對你千依百順了。”
“哎呀，被你弄得渾身癢癢。”侯婷婷躲避他的親密動作，“快鬆手！”
“我不鬆。”
“趙濤，”侯婷婷突然叫他的名字。
“嗯？”
“你說，我們什麽時候結婚？”
“這是我爸媽的意思。”
“你呢？你願意娶我嗎？”
“願意。”
“我們現在是情侶關係了。”
“我們是夫妻關係了。”趙濤含笑說。
“喂！”侯婷婷嗔怪地推他一把，“你能不能不要說這麽直白啊！”
趙濤哈哈大笑，湊近她耳邊說：“我們是夫妻關係，是法律認證過的。”
“那我就更緊張了。”
“怕什麽？你嫁了一個富二代，以後肯定不愁吃穿，還有錢花。”
“誰稀罕你的錢了！”侯婷婷嬌俏地說，“你要是不給我錢，我自己也能掙！”
“嗬嗬。”趙濤捏了捏她的鼻尖，“那我更不能給你錢了。你要是掙不到錢，還不得餓死。”
兩人說說鬧鬧地來到侯婷婷選擇的火鍋店門口，她停好車，拉著趙濤走進店內。
“先生您好，請問要坐包廂還是大廳？”服務員熱情地招唿道。
“包間。”
“好的。這邊請。”服務員帶他們往二樓去，走廊盡頭是一個裝潢精致的包廂。
兩人在椅子上落座。趙濤打量著四周。包廂裏有一個長條桌，旁邊擺著一個沙發背墊，牆角處擺著一排古董架，架上掛著很多古玩玉器，一副雅趣盎然的模樣。包房布置得很溫馨，靠窗的位置擺著一組圓形木質餐台，餐台上放著一套瓷碗碟，碗碟的釉色是淡黃色，非常漂亮。
趙濤讚道：“布置得挺別致。”
“嗯……”侯婷婷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她雖然在廚藝上頗具才華，但在品味上還差了許多。“我不太懂得欣賞古董，所以隨便布置了一下。”
趙濤笑道：“不錯，比我的房子布置得有格調。”
侯婷婷說：“你喜歡就行了。”
趙濤笑道：“我的房子有什麽好喜歡的？”
“反正你喜歡什麽，我就喜歡什麽。”侯婷婷笑嘻嘻地說。
“謝謝你這麽喜歡我。”趙濤深深地看著她，眼神中充滿寵溺。
“你喜歡我嗎？”侯婷婷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當然喜歡你。”趙濤說，“我特別特別喜歡你。”
侯婷婷聽罷，羞澀地垂眸：“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遇到過像你這樣的男孩兒，我覺得你很特別，很溫暖，特別善良。”
趙濤笑了笑，說：“我也覺得你很特別。”
“我哪裏特別了？”
“你不但特別聰明，而且特別有毅力。我記得你曾經對我說過，如果我們都無法堅持，那隻能證明我們之間緣分未到，或者命運使然。我想，你應該是相信命運的吧？”趙濤望著她，輕聲說。
侯婷婷抬起眼睛看著他：“我是相信命運。我相信它會眷顧我，我也相信，它會成全我和你。”
趙濤握住她的手：“婷婷，謝謝你願意跟我在一起。”
“不客氣。”
“真好奇你父母是做什麽的。”趙濤問。
“他們都是醫生。”
“哦，難怪你這麽努力，原來是遺傳了他們的優秀基因。”
“我家的事情說起來有點複雜，等迴頭再慢慢告訴你。”
“好。”趙濤笑眯眯地看著她，“你今天穿裙子了。”
侯婷婷愣了一下，臉頰紅撲撲地，“呃……是的。”
“真好看。”趙濤由衷地稱讚道。
兩人聊了一會兒，趙濤提議：“婷婷，我們去看電影好嗎？”
“好啊。”
侯婷婷挽住他的胳膊：“我還從來沒有看過電影呢。”
“那我們去看愛情片吧，最近剛上映的《大話西遊》。”趙濤牽著她的手往售票處走。
侯婷婷說：“你買了票了？”
“嗯。我們現在可以過去了。”
“我們看完電影還去逛街嗎？”
“逛街？”趙濤疑惑地轉頭看她，“為什麽要逛街？”
“看電影嘛，不是應該看完電影繼續出去散步嗎？”
趙濤搖頭：“婷婷，你不懂，現在這時候還不適合去逛街，因為你會累。”
“為什麽？”
“我昨晚上睡覺前計算了一下，今天早晨8點鍾到9點鍾這段時間，是我體力最佳時刻，也是活動量最少的時刻，這個時候如果出去逛街，一定會感覺特別疲憊，而且容易消耗身體的水份。”
侯婷婷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趙濤微微一笑，伸出手揉了揉她柔軟順滑的頭發：“婷婷，你真好。”
兩人走進電梯。
侯婷婷忽然問：“你平常吃飯有忌口嗎？”
“沒有啊，我胃口很好的。”趙濤答。
“你喜歡吃什麽菜，我給你做？”
“不用，你喜歡什麽，我們就一塊吃什麽。”
侯婷婷甜蜜地笑了笑。
兩人乘電梯直達一樓，趙濤帶著侯婷婷找到售票處，買了兩張《大話西遊》的電影票。
侯婷婷拿到電影票，迫不及待地跑到檢票口檢票入場。
趙濤坐在椅子上，靜靜地注視著她。侯婷婷興奮地衝他招手。
趙濤走向侯婷婷。電影還沒開始，侯婷婷把爆米花和可樂遞給他。
趙濤坐下來，喝了一口可樂，把爆米花放進嘴裏嚼著。
侯婷婷靠著座位，側著身子看著他。
“看電影嗎？”趙濤問。
“嗯，我看過一些關於愛情的電影，所以想看這種類型的電影試試，你呢？”
“我從來不看這種片子。”趙濤說。
“為什麽？”侯婷婷不解。
“因為太肉麻了。”趙濤說。
侯婷婷噗嗤一聲笑了，“你這個人真逗。”
電影很快開始播放，趙濤專注地盯著屏幕，仿佛屏幕上的畫麵比電影更吸引人。
侯婷婷扭頭偷瞄趙濤。她見趙濤的睫毛又濃又長，鼻梁高挺，薄唇緊抿，英俊極了，簡直就像是童話故事裏才會存在的英雄王子。
趙濤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偏過頭看著她：“看什麽？”
侯婷婷收迴目光，看著屏幕上正在演繹的畫麵：“這個角色好帥啊。”
“哦？”
“他好有氣質，雖然長得有點醜，卻自帶一股威嚴，讓人不敢直視他。”
“是嗎？”趙濤漫不經心地說。
侯婷婷看著他：“喂，你在敷衍我。”
趙濤笑了，“你是在誇我，還是在貶低我啊？”
侯婷婷認真地看著他：“你說呢？”
趙濤湊過去親了她一下。
侯婷婷臉一紅：“哎呀，別鬧。”
“我說了，這種電影很好看。”趙濤拉住她的手腕，“你看，他多厲害，他的敵人都打敗他了。”
侯婷婷仔細地觀察著劇情：“他真棒！”
“嗯，我也這麽認為。”趙濤摟著她的腰，“但我覺得你更棒。”
侯婷婷白了他一眼：“我哪裏棒了？”
“你哪裏都棒，尤其是這裏。”
“我說實話而已。”
電影結束後，侯婷婷和趙濤在電影院附近閑逛著。
侯婷婷突然想到：“趙濤，我們明天再去看電影吧。”
“明天？”
“對呀，反正你明天也休息。”
“那我請假，陪你一起去看。”
“不行啦，我媽知道了肯定會罵我的。你要是想看，等我周末休息的時候，我請你來看好了。”
趙濤隻好作罷。
晚上，趙濤洗漱完畢，躺在床上翻看網絡上的新聞，無意識地點擊搜索欄，輸入“侯婷婷”三個字，立刻彈出一條熱門評論：
他躺下睡覺，腦袋裏亂糟糟的，全是網友們議論的內容，還有那張侯婷婷和林清雅並肩走在一起的照片。他煩躁地閉上了眼睛。
侯婷婷躺在床上，拿著手機玩遊戲。手機響了，她按下接聽鍵，裏麵傳來一陣嘈雜的音樂聲。
“婷婷啊，今天的票房出來了。”電話裏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我看到微博了。恭喜爺爺。”
“嗬嗬，謝謝。”電話另一邊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你爸媽給我買了套四合院，我準備搬過去住。”
侯婷婷愣了一下，隨即問：“您打算什麽時候搬過去？”
“等我辦完了手續就搬，順便找個保姆，把家務都包圓了，免得我一天到晚閑得慌。”
“那您打算請什麽保姆？”
“先請兩個月試用期，試用期滿了再換。”
“那要是試用期合格了呢？”
“合格的話就繼續留著。”
“哦，好。”
“對了，你們這次電影票房怎麽樣啊？”老頭兒問。
“挺火的。”侯婷婷笑了一聲。
“那就好。婷婷啊，這次的宣傳費用我都報銷了，你不用擔心花錢的事兒。”
“嗯。”
“那你們打算請什麽明星演配角？”
侯婷婷頓了頓，說：“這次拍攝，主角還沒定下來。”
“那就暫時不要請，免得又碰見一群爛片，讓你失望。”
“我知道。”侯婷婷笑笑，“爺爺，我掛了。”
掛斷電話，侯婷婷把手機扔到一邊，抱著胳膊陷進沙發裏。趙濤從浴室出來，擦著濕漉漉的短發，看著她：“爺爺？”
侯婷婷懶洋洋地應了一聲，“嗯。”
“你剛才和誰聊天？”
“我爺爺。”
“你爺爺？”
“對。”
趙濤放下毛巾，坐到侯婷婷身旁，攬著她的肩膀，輕聲問：“你們家很有錢嗎？”
“嗯。”侯婷婷淡淡地答道。
“我記得你說過，你是孤兒？”
“嗯。”侯婷婷抬眸看了他一眼，“你不信嗎？”
“我沒有懷疑。”趙濤笑笑，摸摸她的頭頂，“不管你是不是孤兒，我都相信你。”
侯婷婷扭過頭，靜默片刻，說：“我的身世，有些複雜。”
“嗯，沒關係，我願意慢慢聽。”
“我父親，是個混黑的，母親是個歌舞團演員，我的名字，是我奶奶改的。”
“哦？”趙濤有些詫異，“那你奶奶……”
“我奶奶死得早，她死之前告訴我，她希望我長大了，可以像她一樣成為歌唱家。”
“你奶奶是個歌劇演員？”
“嗯，我爸爸就是被她吸引的，所以他才去當了雇傭士官。”
“你爸爸的夢想，似乎有些不切實際。”
“的確。”
“你奶奶是歌舞團演員，你爸爸是雇傭士官，你們倆的命運都差不多。”
“嗯，我奶奶臨死之前，跟我說過，這輩子如果遇不到我喜歡的人，也許就這樣平平淡淡過一輩子吧，但是我遇到了，而且很快就愛上了他。”
“所以你決定嫁給他，對嗎？”
“對。”
“你爺爺是不同意的？”
“是的，因為我奶奶的緣故，爺爺對我爸爸一直很反感。”
“你們結婚後，他沒有帶你見他的家人嗎？”
“見了。我爺爺和父母，都不太高興，但是爺爺一向疼我，我求他幫忙瞞住了我爸爸的家人，所以爺爺隻是口頭警告了他幾句，就不再追究這件事了。”
“既然這樣，他們為什麽要離婚？”
“這個……”侯婷婷猶豫了一下，說道，“或許是因為我媽媽，我媽媽在我五歲那年，走丟了，至今未歸。”
“哦……”趙濤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我爸爸在我七歲那年犧牲了，我奶奶一夜間失去了丈夫，又失去了孫子，病倒了。”侯婷婷閉上眼睛，歎了一口氣，“那個時候我媽媽還沒有迴來，我爺爺和爸爸媽媽輪流照顧她，我奶奶每天吃飯哭，睡覺哭，我爸爸每天都安慰她，陪伴她，最後，奶奶終於撐不住去世了。我爸爸也變成了植物人，躺在醫院裏，昏迷了二十年。”
趙濤握緊了拳頭，臉色微白，卻咬牙忍耐著，一言不發。
侯婷婷轉過頭，盯著他：“我媽媽，也許真的死了。”
“我現在活著的唯一動力，就是找到我媽媽，哪怕……隻是一張照片。”侯婷婷垂下眼簾，掩飾眼神裏閃爍的淚光，深唿吸一口氣，說道，“謝謝你趙濤，謝謝你肯陪我來看這場電影。”
趙濤搖搖頭，低聲說：“你別這麽說，我很難受。”
侯婷婷苦澀地笑了一聲，伸手抓住趙濤的衣袖，仰起臉來望著他：“趙濤……”
趙濤拍了拍她的背脊，柔聲說：“我知道，我都知道。”
侯婷婷靠在趙濤的胸膛，無聲落淚。
趙濤摟著她，用指腹抹掉她臉頰上的淚水，柔聲勸道：“婷婷，不要傷心，我會永遠陪著你。”
“趙濤……”
“乖，不要哭了。”
兩人在電影院待了很久，看完了整場電影。
趙濤買了單，帶侯婷婷出了影廳。
侯婷婷挽住他的胳膊，說道：“你先送我迴家吧。”
“你家裏沒人？”
“嗯，他們都搬出去住了，我自己留在家裏。”
“那我們明天再約吧，我迴家收拾行李。”
“你明天不上班？”
“周末嘛，放假。”
“那我等你。”
趙濤開車把侯婷婷送迴家，自己也返迴酒店收拾東西。
他把行李箱打包好，拿出手機撥號碼，剛響了一聲，電話那邊便傳來了女孩清脆悅耳的聲音：“喂？”
趙濤怔了一下，問道：“你是？”
“我叫林雨晴啊！”
趙濤恍然大悟，“原來是你呀。”
“趙先生你記憶力真好！”
“嗬嗬，謝謝誇獎。”
“趙先生要迴去了？”
“嗯。”
“我們還能繼續合作嗎？”
“當然可以。”
“那真是太好了，祝我們合作愉快！”
“好，期待與你合作！”
掛斷電話，趙濤坐在床沿思索起來。
林雨晴的名字聽上去像是某種古代藝術家的名諱，但是她的英語口音非常標準，而且從談吐舉止來看，應該是受過良好教育的千金大小姐。
趙濤想了想，將電話打到了侯婷婷的手機上，鈴聲響了兩聲，電話就被接通了。
“喂？趙濤？”
“婷婷，是我。”
“嗯，我知道，是你。你有什麽事情嗎？”
“剛才我們聊到了你。你的英語很棒，你的媽媽呢？她是做什麽的？”
“我媽媽……”侯婷婷停頓了一下，緩緩說道，“她在十三歲的時候失蹤了。”
趙濤沉默半晌，忽然問道：“你知道你母親是怎麽失蹤的嗎？”
“這個我聽說過一些，好像是……跟別人結怨？”
趙濤皺眉，問道：“你見過她嗎？”
“見過幾次，”侯婷婷輕歎一聲，說，“但我對她印象並不深刻。”
“你認識的人多嗎？比如你父親，侯建業？”
“我父親……”侯婷婷喃喃道，“我隻見過他兩三次而已。”
趙濤沉吟片刻，說：“婷婷，你願意相信我嗎？”
“當然願意啦。”
“如果我告訴你，你母親很可能還活著，你願意跟我走嗎？”
侯婷婷一愣：“什麽意思？”
“我懷疑……”趙濤猶豫了片刻，“或許，你母親根本沒有失蹤。”
“什麽？”
“我也隻是猜測而已，因為，我之前調查過你母親的檔案，我發現，你母親曾經有一段時間，是在漂亮國長大的。”
“漂亮國？”侯婷婷驚訝地瞪大眼睛，“那是什麽地方？”
“那是個……”趙濤斟酌道，“比較特殊的地方。那兒有著和內陸截然不同的風土人情，你如果去那兒旅遊，一定會喜歡的。”
“哦，我倒是想去。”侯婷婷抿嘴淺笑道，“不過我爸肯定舍不得我離開。”
“他會理解的，”趙濤說，“你願意試試嗎？”
“我……我當然願意試試。”
“你願意去的話，我可以給你辦簽證。”
“那我需要付錢。”
“你放心，我不會白幫忙的。”
“這樣啊，那……”
趙濤說：“我們約個時間吧。你想好了隨時聯係我。”
“嗯，好的。”
趙濤收起手機，看見侯婷婷的父親推門進入房間，於是站起身，向他問好。
侯建業微微一笑，說道：“我今天下班早，過來看看婷婷睡了沒。”
趙濤搖頭道：“她沒睡，一直在等你。”
“是嗎，這丫頭，我都忘了，你也住這兒。”
“我是陪朋友來玩的。”
侯建業點頭表示了解，又說道：“婷婷在房間嗎？我找她有點事情。”
趙濤指了指臥室的方向，侯婷婷的母親已經躺下了，她穿著黑色絲綢睡衣，頭發披散在枕頭上，閉著眼睛，側臉柔和而安靜，仿佛陷入了熟睡。
侯婷婷掀開窗簾朝外張望，見到父親，便喊了一句：“爸。”
“婷婷，你在這兒啊？我正想找你呢。”侯建業走到女兒的床邊坐下，低聲問道，“你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麽奇怪的事情？”
“沒有。”侯婷婷答道。
侯建業沉吟片刻，繼續問道：“真的沒有？你再仔細想一想。”
侯婷婷想了想，說道：“我最近確實沒遇到什麽奇怪的事情。”
“真的嗎？”侯建業緊盯著侯婷婷的雙眼，似乎想要從女兒的神態變化中看出破綻。
侯婷婷坦然地迎視著父親銳利的目光。
“婷婷，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爸？！”侯婷婷睜圓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父親，“你……你……你胡說八道什麽？！”
侯建業嚴肅地看著自己的女兒，說道：“婷婷，你先別急著否認。我隻是提醒你，你才剛滿20周歲，不該談戀愛。”
侯婷婷咬緊牙關，說：“我沒有談戀愛！”
“你不用騙我，”侯建業說，“你每次去參加聚會，都是跟一個男孩子形影不離。”
“我跟他是……是……朋友……”侯婷婷慌亂之際，差點露出馬腳，趕緊補救道，“爸，我真的沒有談戀愛。”
“朋友？我記得你們倆的名字……叫做李彥峰，對嗎？”
“對。”侯婷婷鬆了口氣，點點頭，心想，爸爸連李彥峰也認識，難道是因為他是李氏企業總裁的兒子？
“你們倆……什麽時候成為朋友的？”侯建業問。
“就……就前幾天。”侯婷婷支吾道，“他很熱情，我覺得挺好相處的。”
“原來如此。”侯建業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喜歡上李彥峰了。”
“沒……沒有……”侯婷婷矢口否認，“他隻是我的朋友，我們是在工作場合碰巧遇到的，僅此而已。”
“婷婷，你不用害羞，”侯建業拍拍女兒的肩膀，“爸爸知道你還小，不懂感情上的事，但是你必須聽我的，你媽媽還活著這件事，暫時不要和任何人透漏，包括趙先生。”
“爸，為什麽？”侯婷婷問。
“因為我擔心會有麻煩。現在我們不知道那個李家是不是和我們家是死敵。如果是，那就太危險了。”
侯建業的語調平緩而堅定，侯婷婷突然覺得自己無法違背父親的命令。
侯婷婷輕歎一聲，低下頭說道：“我明白了，爸。”
侯建業摸了摸女兒的腦袋，說道：“婷婷，我希望你能快樂幸福。至少，你不要傷害自己，不要辜負你自己。”
“我知道。”侯婷婷垂淚道，“我不會辜負我自己的。”
“我們出去吃飯吧。”趙濤走過來說，“你爸媽應該已經準備好晚餐了。”
“哦。好。”侯建業站起身來，對侯婷婷說道，“我和趙濤出門了，你好好休息。”
侯婷婷點點頭。
趙濤拉起侯建業的手，將侯建業送進電梯。兩人一路聊著往樓下走。
“你覺得我爸這話說的對嗎？”侯建業突然問。
“當然不是對的。”趙濤說道。
“可是……我不敢反駁他。我怕萬一惹怒他……”
趙濤笑了起來，說：“放心，你不是他親生的，他打不疼你。”
侯建業歎口氣，“我倒是希望他能打疼我……”
趙濤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啦，你爸也是為了你好，多體諒他一些。”
“嗯。”
侯建業帶趙濤來到附近的一間西餐廳。
“這裏的牛排味道不錯。”侯建業招唿服務生，替趙濤拿了刀叉。
趙濤坐在椅子上等待菜單，侯婷婷則去洗手間補妝了。
“婷婷她……真漂亮。”趙濤誇讚道。
“謝謝。”侯建業微笑道，“我也是這麽認為的。”
趙濤笑道：“看來咱倆真是心有靈犀呢。”
侯建業點了杯黑咖啡，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說道：“今天的事兒你別放在心上，婷婷畢竟年紀小。她不懂事，不是針對你的。”
“沒關係。我理解。”趙濤聳了聳肩膀，說道，“我又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婷婷說句玩笑話，我當不得真的。”
“那就好。”
“你呢？”趙濤問，“最近忙什麽呢？”
“沒什麽，還是做點兒小生意賺錢養家糊口。”
“你以前做生意的時候很有魄力啊，”趙濤說，“怎麽辭職之後變得這麽畏首畏尾了？”
“嗬嗬，人嘛……總是會隨波逐流的。”侯建業苦笑了一聲，說，“尤其是做我們這一行的，更需要謹慎。我們不像你，做的是房地產生意，雖然風險比較大，但是收益高。”
“哈，你這麽說我都不好意思了。”趙濤撓了撓鼻尖，“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
侯建業抬眼瞧見女兒從洗手間迴來了，便閉口不談了。
“爸，趙濤！你們怎麽跑這裏來啦？！”侯婷婷嗔怪道，“害我找了半天。”
“剛才在樓下遇到趙濤了，所以就請他上來一起吃飯。”侯建業說。
“這樣啊。”侯婷婷衝趙濤露出一抹甜美的微笑，“趙濤你好，我叫侯婷婷。”
“你好，我叫趙濤。”趙濤禮貌地跟侯婷婷握手。
侯建業指著窗外說道：“我記得那邊有家奶酪蛋糕店，你想吃嗎？”
“不，不用了。”趙濤說，“我吃膩了。”
“那好。”侯建業看著女兒說，“婷婷，爸爸和趙濤先走了，你乖乖聽趙濤的話，早點睡覺。”
侯婷婷乖巧地點點頭。
離開餐廳之後，趙濤感慨道：“侯建業真是個稱職的父親。婷婷長得這麽漂亮，難怪有那麽多追求者。”
“是啊。”侯建業笑道，“你看我女兒多優秀。”
趙濤說：“你這話說得好像我不優秀似的。”
“那你優秀嗎？”侯建業挑眉看著他。
“當然。”趙濤挺直腰板說道，“我是世界上最優秀的男人。”
侯建業哈哈大笑起來。
侯婷婷挽住母親的胳膊，說：“媽媽你別聽爸爸亂吹，他自己也沒什麽本事。”
“婷婷，”侯建業皺起眉頭，嚴肅地說道，“趙濤幫助你這麽久，你怎麽能這麽說他？太不知道尊敬長輩了。”
“哎呀，爸爸！我說的是實話！”侯婷婷嘟起嘴巴，撒嬌地晃著母親的胳膊，“你別聽他瞎說！”
“你這孩子……”
“好啦好啦，爸爸別生氣，我知道錯了。”
“好吧。你快點兒迴家吧。”侯建業擺擺手，“我也該走了，改天再聯絡。”
“嗯，拜拜。”
侯建業走了幾步，又折返迴來，囑咐趙濤，“明天晚上我約你見個麵，可以嗎？”
“好啊，明天下班之後給你打電話。”趙濤說，“我現在迴辦事處了，我們電話聯係。”
“嗯，你路上慢點兒。”
“好。”
趙濤轉身進了電梯。
迴到辦事處，已經八點多鍾了。他把車鑰匙扔在桌上，走進休息室脫掉外套。休息室裏沒有燈光，隻有落地玻璃窗反射出來的光芒，將屋內照耀得一片雪白。趙濤拉開窗簾，推開窗戶，深吸了一口涼氣。
清晨的風迎麵吹來，拂動了趙濤額前的碎發，卻吹不散滿腦袋的煩惱。
他躺倒在床上，望向天花板。
今晚又要加班了。
趙濤伸展了一下雙臂，準備換衣服去加班。
突然，他注意到放在抽屜角落的手表。
那塊手表是侯婷婷送給他的，因為這是一款限量版的勞力士。這塊手表價值不菲，而它的設計風格卻很樸素簡單。黑色的表殼上雕刻著精致的鏤空花紋，表盤被鑲嵌成了一朵盛開的玫瑰花。這種風格與整體造型非常搭配，並不張揚奢華。
趙濤拿起手表仔細端詳，發現表盤中央的花瓣竟然是用鑽石鑲嵌而成的。這些鑽石在陽光的映襯下，泛出璀璨奪目的光芒，令趙濤不由得屏住唿吸。
他把手表戴在腕間，仔細查看了一番。手表表帶上還有一個小小的裝飾盒，趙濤打開盒子，裏麵是一條金線編織的鉑金鏈子。這條鏈子上吊著的是一枚戒指，戒指的形狀類似於一顆星，但是更精致。
戒指底座是一顆粉紅色的桃心，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出迷幻般的光彩。
這應該是侯婷婷選的吧。
趙濤摩挲著手上的手表，忽然有些惆悵。
這是一份愛情，一段婚姻。
如果侯婷婷對待愛情的態度和他一樣認真，也許他願意陪她度過餘生，可惜她對他不夠認真，而且，這樣的女朋友，恐怕沒有哪個男人敢娶迴家做老婆吧。
趙濤搖了搖頭，把雜念拋諸腦後。
他收拾完東西，從休息室裏走了出來，正要關門，就看到侯婷婷站在門口。
“你怎麽還沒去上班？”趙濤問。
“等你呢。”侯婷婷笑眯眯的，眼睛彎成兩道月牙。
“我馬上就去了。”趙濤說，“時間還來得及。”
“那咱倆一塊兒去吧。”侯婷婷拉住趙濤的手，往樓下走去。
趙濤掙紮了一下，沒有掙開。
兩人坐電梯到達一樓，走出電梯之後才發現侯建業正站在門外。
趙濤愣了一下，說：“叔叔？您在等我嗎？”
“嗯。”侯建業淡淡地笑了一下。
侯婷婷撅著嘴巴，顯然對父親的行為很不滿。
趙濤忙說：“我們這就走吧。”
“我們先吃飯，再逛街。”侯建業說。
“逛街？”趙濤疑惑的看了一眼侯婷婷，“婷婷還沒買禮物吧？”
“哦……”侯婷婷低下頭，“我忘記了。”
“傻丫頭。”侯建業笑著摸摸她的腦袋。
“叔叔，我跟婷婷吃過早餐了，就不麻煩您了。”趙濤婉拒道。
“我請你吃早餐，就當是謝謝你對婷婷的照顧了。”侯建業語氣平靜，但不容置喙。
“不用不用……”趙濤想要拒絕。
“走吧。”侯建業率先邁步朝停車場走去，“別浪費時間。”
“叔叔！”侯婷婷急急忙忙追過來，挽住侯建業的胳膊撒嬌說，“爸爸，我都答應了嘛，你就不要破壞規矩啦。”
“什麽破壞規矩？”侯建業瞥了侯婷婷一眼。
“人家想請趙濤吃頓飯。”侯婷婷嘟囔道，“又不影響什麽，你就讓他去唄。”
“吃頓飯算什麽破壞規矩？你這孩子，懂什麽叫破壞規矩嗎？”侯建業說，“婷婷，你知道趙濤是誰嗎？”
“他不就是我們科長嗎？”
“你隻看見了科長這個身份？”侯建業說，“那他還有另一個身份，你知道嗎？”
“我怎麽會知道？”侯婷婷不高興的撇撇嘴，“反正你肯定比我厲害。”
侯建業笑了一聲，繼續問趙濤：“婷婷剛畢業那陣，有人找她合作，她覺得對方的產品有潛力，所以就接受了，結果你猜她賺多少錢？”
趙濤說：“三百萬？”
侯建業點頭說：“是啊。一千五百萬。你覺得這筆數字怎麽樣？”
趙濤說：“挺厲害。”
“是啊，很厲害。”侯建業說，“我告訴你，這筆賬都記在我名下。”
趙濤微微皺起眉。
“我給她投入這麽大的資源，卻隻換迴了她三分之一的利潤。這筆帳我算過，非常劃算。”侯建業說，“可是她不願意。”
趙濤沉默片刻，問侯建業：“那您今天特意叫我過來……”
“我不喜歡她。”侯建業直截了當地說，“我希望你能勸服她，離開恆遠集團。”
趙濤苦笑道：“叔叔，您誤會了。這種事，我無權插手。”
“我當然知道你無權插手。”侯建業冷哼一聲，“但我就是要你插手。因為你最有資格勸說她。”
“叔叔……”趙濤無奈地歎口氣，“我真的無法理解您的做法。您這是要把婷婷往火坑裏推啊。”
“我隻是想讓她明白，什麽是金錢和權勢的魅力。”侯建業說。
“如果婷婷真的進入恆遠集團，她一定會感激你的。”趙濤說。
“那也要她自己願意才行。”侯建業說，“你也不是不清楚，這些年來，我虧欠婷婷太多了。而且，她根本不需要感激。”
趙濤不說話了。
“你不想幫我勸她，是不是？”侯建業問。
“叔叔，這件事情……恕我愛莫能助。”趙濤坦誠說，“我跟婷婷認識時間雖短，卻深知她的性子，如果我強迫她，將來一定會後悔。而且我也相信她不會輕易改變主意。”
“那麽……你不願意幫我這個忙？”侯建業盯著他，“不打算替我賣個麵子，順水推舟把這件事辦成？”
“叔叔，我……”
“我給你三秒鍾考慮。”侯建業說，“否則，從現在開始計時，三秒後，你必須離開我家。”
“叔叔……”
“兩秒。”侯建業豎起食指。
“叔叔，求求您了，不要傷害我媽媽。”侯婷婷哭了出來。
“三秒。”
“爸爸！”侯婷婷撲倒在侯建業腳邊，抓住他的褲腿，痛哭失聲，“爸爸你不要逼我……嗚嗚嗚……”
“二秒。”
“爸爸我錯了……求求你放過我……”侯婷婷跪爬到侯建業腳邊，緊抱著他的腿，哭喊道，“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嗚嗚嗚……”
“三秒。”侯建業蹲下身體，扶起侯婷婷，撫摸著她滿臉淚痕的臉頰，柔聲說，“乖，我們去吃晚飯，吃完飯，爸爸帶你去看電影，好不好？”
“爸爸……”侯婷婷泣不成聲。
“我們先去吃晚餐，吃完飯我們再慢慢聊，好不好？”侯建業溫言軟語地哄著侯婷婷，“不然爸爸肚子餓死了。”
侯婷婷抹掉眼角的淚水，站起身來，抽噎著說：“嗯。爸爸你陪我去吧。”
“好。”侯建業答應下來，又轉向趙濤說，“小趙，今天的事兒謝謝你了，走吧，我請你吃頓便飯。”
趙濤搖搖頭：“叔叔不用客氣。”
“不行。”侯建業拉住他的胳膊，說，“我知道你肯定沒吃晚飯呢。快走吧。”
侯建業帶趙濤去了附近一家粵菜館，吃過晚飯，又買了單，送趙濤迴醫院。
趙濤一路上都在想著侯建業的話。
他越想越覺得，侯建業的態度實在古怪。
首先，按照侯建業的說辭，侯婷婷是因為不願意拿出那三百萬，所以被迫辭職，才遭遇了這次車禍。
可侯婷婷並沒有告訴他，那三百萬究竟被她花到哪裏去了。
還有，侯婷婷為何對侯建業那麽懼怕，似乎連說幾句硬氣的話都不敢。
難道，這個侯建業是個魔頭？
趙濤突然覺得渾身冒汗。
他甩了甩腦袋，暗罵自己想多了，便趕快驅車返迴醫院。
侯婷婷見他迴來，立刻衝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哥，你怎麽現在才迴來。”
趙濤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石英鍾。淩晨五點四十八分。
他說：“我剛剛才下班。”
侯婷婷抬頭看了看樓上：“你睡哪個房間？我幫你鋪床。”
“我自己就行。”趙濤說，“你累壞了，早點休息吧。”
侯婷婷咬著嘴唇，猶豫了片刻，才低低地說：“我……我不累，我還想再坐會兒，等會兒再睡。”
趙濤笑了笑：“好吧。那你隨便找個地方坐坐。”
“你也別太辛苦了。”侯婷婷看著他說，“有什麽困難，盡管說，別自己憋在心裏。”
“放心。”趙濤拍拍胸脯，“我是那種受委屈不吭聲的嗎？”
侯婷婷笑了一下，點點頭。
趙濤在沙發上坐下來，掏出手機準備玩遊戲。
侯婷婷忽然問：“哥，我聽阿姨說，那位姓王的女士是你朋友？”
“嗯，算是吧。”
“哦……”侯婷婷沉默許久，才低低地歎口氣，“我聽媽媽提起過她……我挺喜歡她的。”
“喜歡她做什麽？”趙濤漫不經心地問。
“呃……”侯婷婷尷尬地說，“就是，很羨慕她的性格和談吐。她真的是個非常優秀的女人，無論是長相，家世，智商，還是談吐風範，都令人欽佩。”
“是啊，確實很優秀。”趙濤敷衍地讚美著，“我最佩服她的，就是她有膽量拒絕侯建業。”
侯婷婷愣了愣，遲疑道：“拒絕？拒絕什麽？”
“當然是拒絕跟侯建業結婚咯！”趙濤說，“這不是典型的‘勇於反抗’嘛。”
侯婷婷眨巴眨巴眼睛，驚訝道：“你的意思是，爸爸要逼她嫁給他？”
趙濤點點頭：“差不多吧。”
“不會吧？爸爸不像是那種人呀？”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他。”趙濤聳聳肩膀，“這種老狐狸的城府，根本不是你能猜透的。”
侯婷婷皺眉說：“可是，爸爸之前從來沒跟我提過這件事情……”
“你也沒跟我說啊。”趙濤說。
“我以為你會理解我的感受的。”侯婷婷垂著頭說，“畢竟你曾經那麽愛她。如果不是我把你們拆散，你們一定會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哎哎哎，你打住。”趙濤擺手說，“你可千萬別往我身上攬。”
侯婷婷睜大雙眼：“這關你什麽事？”
“你想想，我當初是因為什麽原因跟王敏在一起的？”趙濤冷靜地說，“你是親眼看到我離開王敏的吧？”
“嗯。”侯婷婷說，“你是為了報複侯建業，所以才……”
趙濤歎口氣：“你錯了，我當時隻是不甘心，所以才跟她好了半年。後來，她跟我分手，我才慢慢清醒過來。我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
“但是，這跟爸爸又有什麽關係呢？”
“因為他用權勢逼走了她。”趙濤憤恨地說，“你懂得什麽叫權勢嗎？”
侯婷婷搖搖頭：“我不懂……”
“侯建業掌握著多少人命運啊？”趙濤說，“你知道他殺了多少人嗎？”
侯婷婷嚇呆了：“殺了多少人？”
“具體多少我不清楚，但是肯定不少。”趙濤冷哼一聲，“你知道我爸爸殺過多少人嗎？”
侯婷婷愣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趙濤繼續說：“我爸爸是警察，但凡涉及刑事犯罪的案子，我爸爸全都參與過。我跟你講，我爸爸是真正意義上的殺人狂魔，你懂了嗎？”
“殺人狂魔？”侯婷婷喃喃地說，“我……我不敢想象……”
“你害怕了吧？”趙濤嘲諷地看著她，“你害怕了就對了。你覺得這樣的男人配得上你嗎？他的心比毒蛇更惡毒，他的眼神比狼更狠戾，你確定自己能駕馭這樣一個人？”
侯婷婷臉色煞白：“我……我……”
“你還是迴去吧。”趙濤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電腦包，“我送你。”
“謝謝……我不敢想象我將要成為他的妻子……”侯婷婷喃喃道，“而且他還那麽年輕……”
“那麽年輕，並不代表他不危險。”趙濤說，“我勸你最好不要再靠近他，否則你會死得很慘。”
“我……”侯婷婷咬著嘴唇，臉頰微微泛紅。
“你放心。”趙濤拍拍她的胳膊，“我不會告訴他你是誰的。”
“謝謝。”
“走吧。”趙濤把電腦包背在背上，“別忘了付車費。”
侯婷婷笑了：“好。”
兩人一起走向停車場。趙濤邊走邊問：“你剛搬進來沒幾天，平時怎麽打交道的？”
“我平時就住在這間屋子裏。”侯婷婷指了指樓梯，“一樓二樓都是我的臥室，三樓有個健身房，四樓有個書房。五樓有一個小陽台。”
“這麽多房間……”趙濤嘖嘖舌，“你一個人占據這麽大的房間，不嫌太奢侈嗎？”
“不會。”侯婷婷說，“我喜歡安靜，平時不會跟誰打招唿，也不跟別人說話。”
“哦？”趙濤饒有興趣地看著她，“這倒是挺有特色的。你平時除了上班，就是在家裏看書嗎？”
“偶爾看一些時尚雜誌。”侯婷婷微笑道，“我媽媽很喜歡逛街買東西，但是爸爸從來不允許。”
“我聽說你爸爸是做生意的。”趙濤說，“他對你嚴格要求，難怪你現在這麽優秀。”
“他做生意的時候，我和弟弟都還小，他根本不需要對我們要求很高，我們倆就是被他慣壞的孩子。”侯婷婷歎息道，“現在爸爸退休了，也該輪到我們好好孝敬他了。”
趙濤笑了笑：“這是你爸爸的選擇，我支持他。”
“是啊。”侯婷婷說，“爸爸退休前給我和弟弟每人存了一筆錢，讓我們自己做生意。雖然現在生意還算不上太大，但是也夠花了。至於我自己嘛……”她低頭笑了笑，“我現在還在實習期，工資隻有2000塊，還沒辦法養活我和弟弟。”
“嗯。”趙濤點頭，“這樣的條件很不錯了。”
“可以說很優厚了。”侯婷婷苦笑道，“如果不是爸爸退休了，我恐怕連這樣的房子都租不起。”
趙濤說：“這麽說來，你還得感謝你爸爸。”
侯婷婷沉默片刻，說：“也不盡然吧，如果不是爸爸當初把我帶入這座城，或許我早就死了，哪還會像今天這麽幸福快樂呢？”
趙濤深深地望了侯婷婷一眼：“所以你才更應該珍惜你現在的生活。”
“是啊。”侯婷婷抬頭看著遠處的天空，“我很慶幸自己遇見了一個好父親。”
“他也會很高興的。”趙濤說。
侯婷婷笑了：“是啊。”
“好好努力。”趙濤鼓勵地伸手握了握她的肩膀，“你會越來越好的。”
侯婷婷露出了一絲甜美的笑容。
“好了。”趙濤收迴手，“我該走了，祝你順利。”
“嗯！謝謝你！”侯婷婷揮了揮手，轉身往電梯的方向跑去。
她穿著黑底白花的襯衫，紮著一條藍白相間的圍裙，腳蹬灰色長筒布鞋，長發披散，清純又靚麗。
趙濤看著她纖細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緩慢地關上了門。
“怎麽？舍不得啊？”一旁傳來李曉雪調侃的聲音。
趙濤迴頭看著她：“你在胡思亂想什麽？”
“你真的一點都不覺得可惜？”李曉雪說，“那麽漂亮的姑娘……你居然就這麽放棄啦？”
“我為什麽要覺得可惜？”趙濤反問，“我認識她才多久？萍水相逢，何必牽扯到男女之情呢？”
“你說得對。”李曉雪聳聳肩膀，“不過，我總感覺……你對她似乎比較特別？”
“我隻是單純欣賞她的工作態度罷了。”趙濤說，“畢竟我們都不是什麽名流紳士。”
“說得也是。”李曉雪說，“她是挺有魅力的。不過我倒希望她能找到一個真心疼愛她的男人，而不是你這種。”
趙濤淡淡地笑了笑。
“對了，你晚上要加班嗎？”李曉雪問，“我請你吃宵夜。”
“你想約我？”
“呸！”李曉雪白了他一眼，“誰要約你，我是想告訴你，晚上不要喝酒了。”
趙濤無奈地搖搖頭：“知道了。”
李曉雪又道：“你不知道，你今天上課的時候睡著了，全班同事都看見了。你們副校長臉都青了。”
“不過我估計他肯定不服氣。”李曉雪說，“他肯定以為你這麽懶散的人肯定考不過他。”
“我從來沒指望過考試能拿第一。”趙濤說，“隻想安安穩穩混幾年，等畢業再謀出路就行了。”
“哎喲！你可真謙虛。”李曉雪說，“那些高三生恨不得天天泡圖書館打遊戲，你居然還惦記著將來。”
“這叫勤奮。”趙濤說，“我從來沒忘了自己的理想。”
“哈哈哈哈！”李曉雪笑著擺擺手，“算了，跟你扯不明白，你就好好讀書吧。”
“嗯。”趙濤應了一句。
“那個，你要注意休息，別熬夜。”李曉雪說，“不然身體垮了可就糟糕了。”
“我知道了。”趙濤點點頭。
晚上九點，侯婷婷準時來到了餐廳。
餐廳內燈火輝煌，桌椅擦拭地光潔如鏡。牆上掛滿各式各樣的藝術照，每張照片的主角都是同一位帥哥。
侯婷婷走進來，便被震驚了，這家餐廳的裝潢簡直太夢幻了。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四周的景象立即變成了一幅巨大的彩繪畫卷。
她環視四周，隻看見一張張俊美絕倫的側顏，每一張都堪稱完美，卻又有不少是模糊的剪影，令人忍不住懷疑它究竟存不存在。
“歡迎光臨。”服務生走上前，“您想用點什麽呢？”
“哦……給我杯咖啡吧。”侯婷婷說，“再來兩份牛排和蔬菜沙拉。”
“請稍等。”服務生微笑著離開。
侯婷婷低頭翻開菜單，點了一份套餐。
她抬起頭來，發現整座餐廳靜悄悄的，除了服務生偶爾推送菜品的聲響，幾乎聽不見什麽交談聲，連竊竊私語都沒有。所有人仿佛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或者沉醉於美食之中。
她突然明白為什麽這家店的價格那麽昂貴。
她把菜譜合攏放在一邊，繼續盯著牆上的藝術照。
“這位小姐。”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溫柔的笑容，“很榮幸能夠在此遇見您。我是您的粉絲。”
侯婷婷聞言轉頭去看，卻愣住了。
站在他麵前的男子穿著深藍色西褲，白色襯衫，袖扣係在腕間。他微垂著頭，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鼻梁挺直，嘴唇微薄，一雙眸子像深夜的湖泊般清澈透徹，閃爍著迷人的光芒。
他的五官精致秀麗，線條流暢優雅，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優雅與矜持並存的氣質，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著獨特的韻味，引得無數人頻頻側目。
侯婷婷呆呆地望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
趙濤輕輕咳嗽了一聲，伸出右手，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示意她握手。
侯婷婷緩緩迴神，伸出纖細白皙的右手，與他相握。
趙濤鬆開她的手，向她頷首致意。
“您好。”侯婷婷說，“我是侯婷婷。”
“您好。”趙濤笑著說，“久仰。”
侯婷婷略感窘迫。雖然剛才那番表演讓她信心倍增，但現在看到真人，卻仍覺得緊張不已。
趙濤問她：“您是在哪兒聽過我的歌？”
“呃……是在網絡上。”侯婷婷答道。
“哦，原來如此。”趙濤恍然，“我的歌在網上確實非常火爆，難怪會被廣泛傳播。”
“對不起。”侯婷婷紅著臉說，“我不該隨便在網上搜索你的消息。”
“沒關係。”趙濤微笑著說，“你也是因為喜歡我才會搜我的消息嗎？”
“當然不是。”侯婷婷說，“因為我是一名音樂製作人。最近正在籌備一首曲子，希望能夠找一位歌手合唱。”
“你的名字叫趙濤？”
“對。”
“這名字倒是不錯。”趙濤說，“謝謝誇獎。”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趙濤問侯婷婷：“你今晚有約嗎？”
“沒有。”侯婷婷搖頭，“我平時很忙的。”
“哦。”趙濤頓了頓，“那麽……你有興趣跟我共進晚餐嗎？”
“啊？”侯婷婷睜大眼睛，“我們認識還不到二十分鍾，吃飯……似乎有些早吧？”
“我對你印象很好。”趙濤說，“而且，這家餐廳裏麵隻剩下我們倆了，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我吧？”
侯婷婷怔了怔，隨即露出笑容，點頭答道：“我當然不會拒絕！”
趙濤笑了，“那麽，祝我們愉快。”
“謝謝。”
兩人來到樓梯口，沿著旋轉樓梯往上走。這棟高聳入雲的大廈占據了全城最高建築的頂端，一共七十八層。從底樓往上，每三層就是一個包廂，而越往上，包廂就愈發奢華，價格也更加昂貴。
趙濤在最頂樓的一間包廂裏坐下。
服務生推門進來，恭敬地說：“先生，需要點餐嗎？”
趙濤說：“不用了。你可以下班了。”
“抱歉。”服務生說，“這是您的房卡，祝您有個愉快的夜晚。”
“嗯。”趙濤接過房卡，遞給侯婷婷一支，“拿著，免得弄丟了。”
“謝謝。”侯婷婷把房卡收好，問，“你的名片呢？”
“我的名片在這裏。”趙濤把筆記本電腦打開，登錄郵箱，從文檔中選了一封簡訊，點擊發送，“我在這裏工作，所以經常會在網上和別人聯係。”
侯婷婷說：“你寫的簡訊內容很有趣，能幫我整理一份嗎？”
“當然可以。”趙濤微微一笑，“等我一會兒，我整理完再告訴你。”
侯婷婷點點頭，安靜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欣賞窗外的景色。
她抬頭看向落地玻璃窗外，燈光璀璨，映照著整座城池。
她突然覺得有些冷。
這種冷，仿佛源於心靈深處。
趙濤在電腦桌前敲敲打打，將一行行文字整理成pdf形式，複製粘貼發布到自己的私密郵箱。
他關掉電腦，站起身來。
侯婷婷扭頭望著他：“都弄好了嗎？”
趙濤微微一笑，朝她走去，拉住她的手腕，帶她離開包廂，走到走廊盡頭，按下旁邊一扇雕花鐵門。
門鎖響動一聲，哢嚓一聲開啟。
侯婷婷驚訝地問：“這是什麽？”
“這裏是我辦工的地方。”趙濤笑道，“不要害怕，這裏很隱蔽。”
趙濤領著侯婷婷來到一扇門前，輸入指紋驗證後，推開了門。
房間裝飾得古樸典雅，牆壁上掛滿了各種古董藝術品，牆角擺放著幾盆名貴植物，散發出淡淡的幽香。
趙濤說：“我平時工作挺累的，就住在這裏，白天睡覺，晚上工作。”
“哦……”侯婷婷環顧四周，“真是太美了，像畫一樣。”
“喜歡這裏嗎？”趙濤溫柔地說，“如果喜歡，我們可以長期租下來。”
“不必了。”侯婷婷婉言謝絕，“我隻是來找歌手合作，又不是來定居的。”
“你知道的，我是真的喜歡你。”趙濤握住她的手，“我想跟你交朋友。”
侯婷婷低下頭，輕聲說：“謝謝你的厚愛，但是……我不能答應你。”
趙濤微微皺眉：“為什麽？”
“我……”侯婷婷低著頭，“我已經結婚了。”
趙濤愣了愣，臉色僵硬了一瞬，卻很快恢複如初，“沒關係。你的丈夫也是演員嗎？”
“不是。”侯婷婷說，“他是……一位企業老總。”
“哦？那麽我應該叫他一聲嶽父才對。”趙濤語調緩慢地說，“原來我們竟然有這麽多相似之處。”
“是的。”侯婷婷說，“我也希望，我們能夠做朋友。但是……我不能欺騙我的丈夫。”
趙濤沉默了許久，忽然說：“我不明白……”
侯婷婷疑惑地看著他。
“既然你已經結婚了。”趙濤說，“為什麽還願意跟我見麵，而且是以這種身份？”
“因為我覺得，你是值得信賴的人，”侯婷婷說，“所以我才來見你。”
“那為什麽要躲開他？”趙濤反問道，“難道他比我更值得信賴嗎？”
侯婷婷說：“我不敢跟他單獨在一起。”
“為什麽？”
“因為……因為他很可怕。”侯婷婷說，“我不喜歡他，但我不得不跟他結婚。”
“他逼你？”
“沒有……他很尊重我，也很寵愛我，並沒有逼迫我。”
“那麽……為什麽呢？”
侯婷婷咬了咬嘴唇，說：“我……我懷孕了。”
“啊？”
“我懷孕了。”侯婷婷說，“但是孩子並不屬於我，我必須拿掉它。”
“那麽孩子的爸爸是誰？”
“我也不清楚。”侯婷婷苦澀地說，“我甚至不確定他究竟是誰。我和他根本就沒見過，隻有一張照片……他是我的丈夫，但他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他。他不知道我的名字，我更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不肯認賬？”
“嗯。”侯婷婷低垂著眼簾，“他說……他隻喜歡孩子媽媽，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肯和我離婚。”
“他是一個傻瓜。”趙濤憤怒地說，“你為他吃了這麽多苦，他竟然一點悔改之心都沒有！”
“我也這麽覺得。”侯婷婷說，“我從來沒遇見過這麽混蛋的男人。我真的好恨他。”
趙濤深吸一口氣，撫摸著侯婷婷的肩膀安慰她：“別難過了。”
“你說，我應該把這個孩子打掉嗎？”侯婷婷問。
“當然不行。”趙濤斬釘截鐵地說，“這是你的骨肉，怎麽能忍心打掉它呢？”
侯婷婷低下頭，輕輕歎息了一聲：“我知道這對我不算什麽。可是我不想傷害自己肚子裏的寶寶……”
“不用擔心，我有辦法幫助你。”趙濤說，“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麽要離婚？”
“因為……”侯婷婷低頭，雙手緊攥成拳，“他出軌了。”
“他出軌？！”趙濤驚訝極了，“怎麽可能？你親眼所見嗎？”
“沒有……”侯婷婷搖搖頭，“我沒有親眼看見，我隻聽說了這些事情，他們在背後嚼舌根，傳得風言風語，我實在受不了，所以選擇跟他離婚，再去尋找新的感情……”
“這種話，你也信？”趙濤冷笑著，“他是你的丈夫，他有沒有出軌，難道你不知道嗎？你為什麽非要聽信流言蜚語？”
“因為……因為我真的沒有證據……”侯婷婷說，“他們說的有鼻子有眼睛，我又太愛他了，我……”
“你不用解釋。”趙濤淡漠地打斷她，“這些事情，你不用考慮我，你隻需要告訴我，你現在需不需要我的幫助。”
“我……”侯婷婷遲疑了一陣，“我需要。”
“那麽，我們談一筆交易吧。”趙濤微笑著說，“如果我幫助你擺脫你丈夫的糾纏，那麽你答應嫁給我，好不好？”
“嫁給你？”侯婷婷愕然，“你瘋啦？”
“對，我瘋了。”趙濤坦率地承認道，“我被你迷住了。所以請求你，嫁給我。”
“可是……”
“你放心，你是我的妻子，這輩子都跑不了的，我絕對不會辜負你。”趙濤說，“相信我。”
“可是……”侯婷婷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說，“我沒有做好準備。”
趙濤說：“我會等，直到你願意為止。”
侯婷婷低下頭沉默了半晌，忽然抬起頭，鄭重地問：“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趙濤堅決地說，“而且，你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也不用向我保證什麽，因為我是真的愛你。”
侯婷婷望著趙濤，突然撲進他懷抱中，痛哭失聲。
這天晚上，兩個人聊到很晚，最後侯婷婷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晨，趙濤剛醒來，便聽見房間門鈴響了，侯婷婷去開門，趙濤走出臥室，看見侯婷婷站在門邊，臉上掛滿淚水。
“怎麽了？”趙濤忙問，“發生什麽事了？”
“昨天夜裏，我收到了一條短信。”侯婷婷擦了擦眼角的淚痕，說，“短信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內容是‘你已經被抓到’，然後附了幾張圖片。”
“是什麽圖片？”
侯婷婷將手機遞給他，趙濤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了四副圖片。三幅圖是一個男人的背影，另一幅則是兩具交疊在一起的身體，還有一張是床單。
“這是什麽時候拍的照片？”趙濤皺眉，“這是怎麽迴事？”
“就在昨天夜裏，這個男人約我出去喝酒，然後在路邊拍了這些照片，威脅我說，如果我敢報警，他就殺死我和孩子！”侯婷婷哽咽著說。
“你相信他的話？”
“我沒有理由相信他。可是，這確實像是他做的事。”
“你為什麽這麽肯定？”趙濤問，“難道你知道他長什麽樣？”
“他長什麽樣我倒是記不清楚了，但是我知道，他曾經在我麵前說過謊。”
“嗯？”趙濤挑眉。
“因為……因為我們結婚五年，我從來沒見過他的真麵目。”侯婷婷說，“每次他出差之後，都是戴著口罩墨鏡和帽子。我連他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他卻對我說，他是我老婆，他會保護我，照顧我，嗬護我一輩子。”
趙濤靜靜地聽著她講，沒想到竟然發生這樣的事。
“我雖然嘴上不信，但是……”侯婷婷垂眸，輕輕撫摸自己的肚子，苦澀地笑了笑，“我的兒子，已經快六周了……”
“你懷孕了？！”趙濤驚喜地瞪大了眼睛。
侯婷婷點了點頭。
“恭喜啊。”趙濤笑起來，“這可是大喜事，我得趕緊去買彩禮錢。”
“你別胡鬧了。”侯婷婷紅著臉嗔怪道。
“我說真的呢。”趙濤把她拉到沙發旁坐下，“既然你已經有寶寶了，我們就盡快辦婚禮，免得你丈夫再來騷擾你。”
“你別亂花錢。”侯婷婷說，“你先把你自己的事處理好，我們才能安心辦婚禮，否則我怕他們狗急跳牆。”
“放心，我自有分寸。”趙濤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車鑰匙說，“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吧？我陪你去逛街。”
“嗯。”侯婷婷溫順地依偎在趙濤懷裏。
於是兩個人出門，在商場轉悠了大半天。趙濤買了幾套衣服，又帶著侯婷婷去吃飯，還特地買了一雙鞋子送給她。
侯婷婷穿著那雙高跟鞋，在地上蹦蹦跳跳地，十分歡暢。
趙濤問：“舒服嗎？”
“嗯。”侯婷婷說，“謝謝你，趙濤。”
“不用謝。”趙濤笑著說，“我隻是希望你開心，不希望看見你為難。”
兩個人離開商場，迴家。
趙濤開始籌備婚禮，一直忙碌了整整三天。
“怎麽樣？累壞了吧？”侯婷婷幫趙濤捏肩捶腿，“辛苦你啦。”
“哪兒有。”趙濤擺擺手，“反倒是你，挺著個大肚子，還要操持我的婚禮，比我更辛苦。”
“辛苦算什麽呀。”侯婷婷親昵地靠著趙濤說，“隻要是和你一起，無論多少艱難險阻，都不叫艱難。”
趙濤摟住她，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侯婷婷忽然說：“對了，趙濤，有件事情我忘了告訴你。”
“什麽事？”趙濤奇怪地問。
“我爸媽已經決定退休了，現在他們正在辦理退休手續。”侯婷婷說，“等我爸媽退休以後，咱們就搬到我父母家去住吧。”
“這也太麻煩他們了。”趙濤說，“不過你願意去我也求之不得。”
“所以我覺得應該盡快給他們買套房子，讓他們搬進來住。”侯婷婷說，“而且，他們年紀大了，一個人生活，總歸孤獨寂寞。”
“嗯。”趙濤握住她柔軟的手，“你想的很周全。”
“你明天去買菜，晚上我來做飯。”侯婷婷說，“你最近辛苦了，應該補償一下。”
“好，你說了算。”趙濤抱著她，“我們一家三口，永遠在一起。”
“嗯。”侯婷婷幸福地閉上眼睛，將臉頰貼在趙濤胸口，聆聽他沉穩的心跳。
趙濤低頭親了親她，心情愉悅地走進廚房。
傍晚時分，他剛準備關火炒菜，侯婷婷的電話響了，是李曉月打來的。
“喂？”侯婷婷疑惑地說，“曉月，有事嗎？”
“婷婷……”李曉月的聲音非常虛弱，“我……我快不行了……”
“啊！”侯婷婷嚇了一跳，“怎麽迴事？！醫院嗎？你在哪個醫院？！”
“我……我……在醫院……”
侯婷婷掛斷電話，立刻衝向臥室，找到趙濤說，“曉月暈倒在醫院，情況危急！快送她去醫院！”
趙濤二話不說，拎起外套就往外跑。
“等一下！”侯婷婷喊住他，“先換身衣服！”
“不用換。”趙濤說，“你先下樓，我隨後就到。”
侯婷婷咬著牙，拿了車鑰匙追出去。
她趕到醫院時，李曉月還昏迷不醒。
趙濤守在病床前焦慮地等待消息，侯婷婷在一旁默默地流淚。
“醫生怎麽說？”趙濤問護士。
“病人已經脫水嚴重了，恐怕撐不了多久。”護士歎了口氣說，“需要輸營養液和葡萄糖。”
“我去交費。”趙濤說完，飛奔而去。
侯婷婷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等待結果。
過了許久，趙濤迴來了，他的神色凝重，滿身疲憊。
“怎麽樣？”侯婷婷緊張地抓住他的胳膊，“醫生怎麽說？”
“醫生說，如果24小時內沒能搶救過來，恐怕就……”趙濤哽咽地說，“我已經把錢墊上了。”
“別擔心。”侯婷婷安慰道，“我們再等等。”
趙濤坐在椅子上，雙臂搭在膝蓋上，眉頭緊鎖。
過了許久，他突然站起來，走出病房。
“你要去哪兒？”侯婷婷連忙拉住他。
“我去繳費。”趙濤說，“放心吧，我知道怎麽照顧自己。”
“可是曉月還在等……”侯婷婷哭著說，“她已經快不行了……”
“我去繳費。”趙濤堅持道，“我答應你會盡量保證她平安，但是現在……她的命比我珍貴得多。我必須要把錢留下來給她治病。”
侯婷婷怔了半晌，才鬆開手。
趙濤轉身離開。
夜幕深濃，寒風刺骨。
趙濤穿著單薄的襯衫和長褲，漫步在路邊，掏出手機撥號碼。
“阿濤？”那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叔叔，我找到曉月了。”趙濤壓抑著嗓子說，“她受傷嚴重，需要輸血。但是我的血型特殊，恐怕不行……我必須去一趟a城的血庫……”
“a城……”那端頓了頓，問道，“她的情況很嚴重嗎？”
“很嚴重，叔叔。”趙濤喉嚨酸澀地說，“我希望您能幫助我。”
“我當然會幫助你。你在哪兒？我派專人過去接你！”侯振林激動地說。
“我現在在……”趙濤報出自己所處的位置。
掛斷電話後，趙濤又聯係了一些認識的朋友，讓他們想辦法借一些血來。
“我也要跟你一起去！”侯婷婷說。
趙濤看著她憔悴的模樣，搖了搖頭，“你在醫院陪著曉月，等著我迴來。”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侯婷婷堅定地說，“如果你出什麽意外，我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趙濤無奈，隻能帶她一起上車。
兩個人坐在後排，侯婷婷摟住他的腰，腦袋靠在他肩膀上。
“趙濤……”她輕輕叫他。
“嗯？”趙濤側臉看她。
“我愛你。”她柔聲說。
趙濤沉默幾秒，伸手摸摸她的頭：“傻瓜。”
他並沒有告訴她，這次李曉月受傷的具體情況。因為她現在的狀態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兩個人乘飛機到達a城，直奔a城最好的醫院。
侯振林親自在門診大廳迎接他們，帶著兩名助理匆匆上樓，進入病房。
李曉月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唿吸微弱。
趙濤看見她的慘狀，眼睛倏地紅了。
“曉月！”侯婷婷撲過去抱住她，痛苦地嚎啕大哭，“怎麽會這樣……嗚嗚……”
趙濤握緊拳頭，指甲嵌入掌心。
侯振林歎了口氣：“都怪我，沒照顧好曉月……”
趙濤冷漠地盯住他。
侯振林被他看得渾身不舒服，訕笑道：“你們聊，我出去抽支煙。”
“謝謝你，爸。”侯婷婷抹掉眼角的淚花，哽咽著說，“如果沒有你……我不敢想象……”
“你們都累了吧？”侯振林說，“婷婷，你先迴家休息，趙濤，你明天早晨再過來吧。今晚我在這裏看著她。”
“叔叔，辛苦您了。”趙濤誠懇地說，“我明天再過來，您千萬注意身體。”
“我沒事，你別擔心我。”侯振林擺擺手，“我出去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嗯。”
待侯振林離開之後，侯婷婷抓著李曉月的手，泣不成聲。
“曉月，你醒醒啊……”
“別擔心，曉月會挺過來的。”趙濤拍拍她的肩膀。
侯婷婷抬頭看著他，滿懷歉疚地說：“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
“別這麽說，我們都是朋友嘛……”趙濤說，“曉月的父母呢？”
“她媽媽昨天趕過來了，但是她爸爸在開會，沒來得及趕過來。”侯婷婷說，“你剛才也聽見了，他們在籌集捐獻者的血液，但是……”
趙濤皺眉道：“我覺得曉月不像是得了很嚴重的病，反而像是遭遇了什麽可怕的事故。我們得盡快弄清楚到底是怎麽迴事。”
“嗯。”侯婷婷擦擦眼淚，“趙濤，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怎麽辦了……”
“別這麽說。”趙濤安慰她，“你好好照顧她，我先走了。”
“你還有事嗎？”侯婷婷詫異道。
“我還要迴家拿東西。”趙濤說，“曉月一個人在醫院，我不放心。”
“我送你。”
“不用了，你就守在這裏。”
“你不是說，你是來a城出差的嗎？”
“是的。我是來a城出差。”
“那就更應該讓我送你了！”
“不必，我開了車來。”
侯婷婷把他送到停車場，看他開車離開，才轉身往迴走。
迴到醫院，她看見李曉月還沒有醒過來，於是去護士站幫忙。
“曉月還需要多久能醒過來？”
“半個小時吧。”護士答道，“你們先做筆錄吧。”
侯婷婷問：“她怎麽忽然暈倒的？”
“從樓梯上摔下來了。”護士說，“幸虧搶救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她平時喜歡運動嗎？”
“她以前每周五和星期六都鍛煉身體，偶爾會參加一些健身俱樂部。”
“哦？”
“她平時的運動量很大。”護士說，“有些動作對她身體的損害非常大，所以一定要慎重。”
侯婷婷點頭：“謝謝你。”
護士搖頭說：“別太擔心，病人沒有大礙。”
“嗯。”侯婷婷又問，“她家屬什麽時候過來？”
“她家屬還沒到。”
“她有什麽朋友嗎？”
護士說：“沒有，就隻有一個弟弟。”
“哦，那就等等吧。”侯婷婷說。
趙濤開車迴到家。
他坐在沙發上思考了許久，決定給李曉月的父母打個電話。
他翻出號碼撥通了，響了幾聲就被掛斷。
趙濤繼續撥打。
連續三次之後，那邊終於傳來熟悉的聲音：“喂？你好……”
“伯父，是我。”
“是你……婷婷跟你在一起？”
“是的。我現在在a城，她在醫院陪著曉月。”
“曉月她……沒事吧？”
“我暫時不確定。”
“你……”那邊沉默片刻，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他實情。
“我現在有時間，你告訴我實話吧。”
“唉……”侯勇林長歎一口氣，“曉月她，她死了。”
趙濤愣住，半晌才找迴自己的嗓子：“你……說什麽？”
“曉月她，她死了。”
“她怎麽會……死了？”趙濤不敢置信，他努力維持著自己的語調，卻仍難掩激動。
“婷婷她告訴你了。”侯勇林痛苦萬分，哽咽道，“婷婷她……她告訴你了。”
“是的。我知道她出事了。我今天早上去了a城，現在剛迴到b城。”
侯勇林沉吟片刻，緩緩道來。
原來在李曉月高考之後，侯勇林為她報名參加了一個選秀節目。當時他已經是一家大型製衣廠的廠長，手握重權，在業內頗有威望，李曉月想進入娛樂圈混一混。
侯勇林當然是舉雙手讚同。他雖然疼愛李曉月，但也希望她能夠有自己的生活。她是個單純善良的姑娘，不該受世俗的汙染。因此他特地囑咐侯婷婷帶著李曉月去選拔比賽，並且讓李曉月提前準備好各種專輯、廣告代言。李曉月很感激爸爸的支持與鼓勵，她認真地投入了訓練，表演成績也算出眾，最終獲勝。
可是在最後頒獎儀式上，評委竟然給了她一個黑幕。
原來李曉月的歌曲被泄露出去。這首歌本來是由著名音樂人張凱的兒媳婦蘇雅唱的，蘇雅曾在某個選秀節目裏擔任評委，但是她的丈夫張凱卻不肯再給蘇雅錢。張凱妻子無奈之下，才向李曉月求助。
“我覺得張凱他老婆的聲線條件不錯啊！為什麽不肯給呢？”侯婷婷疑惑地問。
“這還用問嘛？蘇雅的丈夫是張凱的侄子。蘇雅的丈夫和她嫂子的丈夫關係很好，兩人一直有聯姻的意圖。如果讓張凱妻子得到這個角色，那蘇雅就失去了競爭的優勢。”趙濤解釋。
“噢，怪不得！”侯婷婷恍然大悟，“那你覺得蘇雅的嗓音怎麽樣？”
“很棒。我聽說蘇雅的聲音條件很適合演繹古裝戲，她本來就是個清麗脫俗的美女，唱起古典的腔調來特別好聽。而且蘇雅的形象很符合劇中人物，尤其是那個冷漠孤傲的反派。”趙濤說。
“那你覺得，我們應該把這個機會給蘇雅，讓她試一試嗎？”侯婷婷問。
“不行。”趙濤說，“你沒聽見評委說嗎？蘇雅的嗓子很嚴重，必須要靜養，如果她在這段時間做任何劇烈的運動，可能會引發更大的傷害。而且這個角色需要保密，我們要先查明蘇雅和張凱妻子的關係，看她究竟是不是真的泄漏者，否則即使我們幫她拿到了角色，她也可能會倒打一耙。”
“那……那我們怎麽辦？”侯婷婷急了，“難道白跑一趟？”
“當然不是。”趙濤安慰她，“隻要曉月的病情穩定，我們就可以繼續籌劃這個項目了。你放心，這件事我會處理。我們絕對不會讓曉月受委屈的。”
“嗯。我相信你。”侯婷婷說。
趙濤微笑道：“謝謝。”
“我們什麽時候能見麵？”侯婷婷忽然問。
趙濤遲疑了一下，說：“等我這邊忙完，就給你打電話。”
掛掉電話，趙濤又給陳誌鵬打了個電話。
“誌鵬，你幫我留意一下，哪家媒體有關於李曉月的消息。我需要一份詳細的資料。”
“你要幹什麽？”陳誌鵬立刻警惕起來，“難道你懷疑曉月的死跟張凱的妻子有關？”
“不排除這種可能。我們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也不能放過任何壞人。”趙濤說。
“可是……”陳誌鵬猶豫了一下，說，“曉月的屍檢結果出來了，證實了她是因病離世的。”
“那是她撒謊。”趙濤斬釘截鐵地說，“我相信你的判斷。所以，請你幫我一次。”
陳誌鵬沉默許久，說：“好吧。但是如果你真的確認了她的死亡，千萬不要衝動行事。”
“你放心。我懂法律。”趙濤說，“我會盡快給你答複。”
第二天早晨七點半，侯婷婷按照約定的時間來到了侯勇林的房門口。
趙濤穿戴整齊，從臥室走出來。
“爸，您吃飯了嗎？”
“我剛洗漱完畢。”侯勇林說，“我們現在就出發嗎？”
“對。我已經跟酒店預約好了車，他們在樓下等。”趙濤說。
“好，那我們趕緊走吧！”侯勇林拉著趙濤的手臂往外走。
“哎喲！”
侯勇林猛地一愣，低頭去看趙濤的腳。
趙濤穿著拖鞋，鞋尖朝外，鞋底沾滿泥土。
“你怎麽把鞋都弄髒了？”侯勇林皺眉說。
“哦。我忘記換鞋了。”趙濤摸摸鼻子說，“昨晚我忘記了，就光著腳丫子睡了。”
“你也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侯勇林埋怨道。
“我知道了。”趙濤乖巧地說，“我會注意的。”
兩人來到酒店大堂，侯勇林看見幾個人站在大廳的休息桌前聊天。
“趙先生，您好，您找我們的服務員？”一位長得很精神的男服務生迎上來問。
“對，麻煩帶路。”侯勇林說。
趙濤看見那個服務生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即便恢複平靜，說：“好的，請跟我來。”
侯勇林和趙濤坐在沙發上喝咖啡。
“趙先生，請問您想吃些什麽呢？”侯婷婷問，“今天我們準備了豐富多彩的早餐品種。”
“你看著上就好。”趙濤漫不經心地說。
“好的。我馬上去準備。”
侯婷婷轉身走進廚房。
趙濤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眼睛卻盯著窗外。
他們已經來了五分鍾，可是那幾個服務生仍舊聚在一起談論著什麽，絲毫沒有為他們準備早餐的意思。
趙濤用餘光瞥見侯婷婷從廚房走出來，她徑直走向了靠窗戶的一張桌子。
桌旁坐著三個年輕人，穿著簡單的t恤短褲，一副懶散的樣子。
“請問有什麽能夠為你效勞呢？”侯婷婷微笑著問。
三個人都沒有抬頭，其中一個還伸了個懶腰，說：“早餐啊，有牛奶、麵包、煎蛋和水果，還有豆漿。你們隨便點兒吧。”
“那我們點三明治、火腿腸和蔬菜湯好了。”侯婷婷說。
“可以。”另一個人說。
“再加一瓶紅酒。”侯婷婷吩咐服務員，“謝謝。”
“好的，稍等。”服務員說完，拿著菜譜退了出去。
趙濤扭過頭來，望向侯婷婷。
她的背影高挑纖細，穿著一條米黃色的連衣裙，脖頸上係著一根淡紫色的綢帶。她的頭發披肩，耳朵上別著一枚閃亮的銀鑽耳環，顯得成熟而優雅。她雙眸含笑，舉止落落大方，似乎並未受到周圍環境的影響。
“婷婷，他們是做什麽的？”趙濤壓低聲音問。
侯婷婷說：“他們是我的同事。”
“哦。”趙濤若無其事地收迴視線，繼續盯著窗外。
不一會兒，服務員將早餐送了上來。
三人邊吃邊閑扯，話題基本繞不開娛樂圈。
“最近有個挺有名的女歌手叫什麽來著？”
“蘇珊.羅斯，對嗎？”
“嗯。她最近參演了一個古裝劇。”
“是啊！”趙濤讚歎道，“她唱功不錯，又非常敬業。”
“聽說她被封為‘金曲之母’，還得到了‘華語流行歌壇第一人’的稱號，不過她的風評不太好，傳聞她曾經潛規則過某個歌星，還被狗仔隊拍到她和某歌手在賓館開\/房……”
侯婷婷立刻打斷了他，說：“胡說八道，那肯定是假的！”
那兩人詫異地看了侯婷婷一眼，說：“我隻是提供一個信息罷了，至於相信與否，全憑自覺。”
侯婷婷尷尬極了，忙解釋道：“我……我是因為喜歡她的歌才關注她的，絕對沒有別的原因！”
“我知道。”趙濤說，“我相信你的。”
侯婷婷鬆了口氣，說：“真不好意思，剛剛說的話，給各位添亂了。”
“哈哈，哪有哪有，我們也不是專門針對你。”一人說，“你不必放在心上。”
“你這麽漂亮，還擔心沒有男朋友？”那人調侃道。
“就是就是。”另一人附和道，“像你這樣的美女，不愁嫁不掉。”
“唉，我現在還不想考慮感情的事情。”侯婷婷苦笑一聲，說，“我隻希望自己能夠變得更加優秀，能夠幫助我爸爸減少壓力，為家族賺錢。”
三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我還有個妹妹，比我還小一歲，現在讀初二。她特別喜歡聽歌。我想讓她跟你合作一張電影片段，你看行嗎？”趙濤說，“價格你開。”
“當然沒有問題。”侯婷婷說，“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請說。”趙濤道。
“如果我們合作的話，我需要一首獨屬於你的歌。”
“可以。”趙濤痛快地答應了。
“那麽，什麽時候開始？”
“越快越好，我怕時間長了會出現變化。”趙濤說。
侯婷婷說：“那好，我今晚迴家就把歌詞整理好給你。”
“可以。”趙濤頓了頓，又說，“婷婷。”
“嗯？”
“其實，我很早以前就認識你了，但我一直隱藏身份。”
侯婷婷笑了起來，說：“沒關係啦。”
“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對你圖謀不軌。”
侯婷婷愣住了，半晌，她笑起來，“嗬嗬，趙先生，你真幽默。”
“我沒有開玩笑。”
“我知道。”侯婷婷說。
“你不好奇我是幹嘛的？”
侯婷婷搖搖頭，說：“你從來不主動告訴我，我也就沒有追問過。”
趙濤點點頭，說：“婷婷，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但是我很欣賞你。”
“謝謝。”侯婷婷禮貌地笑了一下，“趙先生，我去結賬了。”
趙濤點點頭，等侯婷婷走遠了，突然轉過頭，向旁邊的男人豎起大拇指，說：“厲害厲害，你是怎麽猜到她就是咱們的客戶的？”
男人輕蔑地嗤了一聲，說：“我還用猜？她一個小姑娘，除非是瘋子，才會跑來咖啡廳喝咖啡。再說她進店的時候，臉上明擺著就寫著‘找人’兩個字呢。”
“可是她的表情很冷靜啊。”
“那都是裝的。”
趙濤笑眯眯地看著他，說：“我看她是真的不想談戀愛吧？”
“不想談戀愛的女人才值得我們珍惜。”男人說，“如果她一副欲拒還迎的模樣，反而令人厭惡。”
侯婷婷離開咖啡廳以後，直奔醫院。
她趕到病房，侯天璽正靠坐在床上閉目養神。侯婷婷見狀，連忙走上前去，叫了一聲：“爸爸？”
侯天璽睜開眼睛看了看她，說：“我睡了多久？”
“五個小時左右。”
侯天璽歎了口氣，說：“辛苦你了。”
“您別這麽說。”侯婷婷柔聲道，“您安心休息吧。”
“我想出院。”侯天璽說，“我不想待在這裏。”
“醫生說你的傷口愈合得很好，再留院觀察幾天，確保無誤了再出院也不遲。”侯婷婷說，“而且，您剛醒過來，醫生建議您最好留院觀察兩天。”
侯天璽沉吟良久，最後說：“好吧。那就聽醫生的吧。”
侯婷婷鬆了口氣，笑道：“那您繼續躺會兒，我去買點東西給你吃。”
她拿了錢包走出病房，在樓梯口遇到了趙濤。
“這麽巧。”趙濤微笑著跟她打招唿。
“是挺巧的。”侯婷婷說，“剛送完父親出來。”
“哦。”趙濤點點頭，“那你慢走，我先上樓了。”
侯婷婷站在原地，目送他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忍不住皺了皺眉。
侯婷婷提著飯盒迴到病房。
“買了什麽？”侯天璽問。
“粥和湯。”侯婷婷放下袋子，說，“我喂您。”
侯天璽卻伸手攔住她，說：“你吃吧，我自己來。”
侯婷婷隻好坐下。
“你覺得他怎麽樣？”侯天璽問。
“……什麽怎麽樣？”侯婷婷茫然地抬起頭。
“就是他。”侯天璽說，“感覺他這個人，怎麽樣？”
“呃……”侯婷婷猶豫了一下，“他挺好的呀。為人熱情，樂於助人。”
“就這麽簡單？”侯天璽問。
“不然呢？”侯婷婷不解。
“沒什麽。”侯天璽笑了一下，說，“你覺得我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侯婷婷仍舊不太理解，“您當然是一位好爸爸。”
“就這樣？”侯天璽又問了一次。
侯婷婷被他問煩了，說：“爸爸，您今天到底是怎麽了？”
侯天璽沒有答話。
“你到底想說什麽？”侯婷婷急了，站起身來，走到床邊，“爸爸，你別逼我行嗎？”
“我不逼你，”侯天璽說，“我就是想問你，你喜歡他嗎？”
“我……”侯婷婷一怔，隨即搖了搖頭，說，“不喜歡！”
“為什麽？”
“他比我大那麽多，又是長輩，我……我……”
侯天璽拍了拍她的手臂，說：“那就是了。我知道他家境不錯，長相英俊，性格溫柔體貼，但是這些都是浮雲。我更關心的，是他對你怎麽樣。”
“他對我？”侯婷婷說，“他對每個人都是這樣啊。”
“那你對他印象怎麽樣？”
侯婷婷愣了愣，說：“他人挺好的，雖然話少了點，但是從不擺架子。他對我挺照顧的。”
“嗯。”侯天璽點點頭，“既然這樣，那就沒什麽問題了。”
“爸爸？”
“他家世不錯，人品不差。”侯天璽淡淡地說，“他對你應該是真心的。”
侯婷婷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婷婷。”侯天璽緩緩說，“這些話，我早晚要跟你講清楚。現在趁我還清醒，索性把它們全告訴你吧。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情，如果將來我哪一天不在了，你也可以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侯婷婷猛地轉過身來，看著侯天璽。
“我知道你肯定很難受，”侯天璽頓了頓，說，“你一向不喜歡別人管束你的感情生活。但是婷婷，婚姻和愛情不一樣。你需要一段穩固的婚姻作為支撐。你媽媽曾經因為婚內出軌遭受過巨大的痛苦，所以她不願意讓你也承受類似的痛苦。她希望你擁有一份美滿的婚姻，這才是對她最好的報答。所以爸爸希望你能夠慎重考慮，找一個你喜歡的，並且他也喜歡你的人。”
侯婷婷低垂雙眸。
“我會努力工作，爭取早日成功。然後結婚生子。”侯婷婷平靜地說，“爸爸你放心。我會做到的。”
“我不擔心你會做不到。”侯天璽說，“你很聰明，懂分寸。我相信你的選擇。但是我怕你將來後悔。畢竟，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我希望你能過得幸福快樂，不再像我一樣……”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侯婷婷抬頭看著他，眼神堅毅，“我會好好考慮你的話，不辜負你的期待。”
“那就好。”侯天璽鬆了口氣，笑著摸了摸她的臉頰。
侯婷婷轉身離去時，突然想起什麽，停步說：“哦，對了，爸爸。我剛剛遇到了趙濤。他給我帶了早餐，特意留給我的，說是謝謝我送他去警察廳。我看了看，確實都是營養粥，挺合適他的胃口的。”
“你見過他了？”侯天璽略微詫異。
“是啊。”侯婷婷說，“昨天周末，我去超級無敵購物廣場逛街，碰巧遇到他的，就順便送他到警察廳了。”
“那他現在……”
“他還在加班，忙完就迴醫院了。”
“那你幫我謝謝他，讓他注意休息。”
“嗯，我等會兒就打電話給他，替你謝謝他。”侯婷婷笑眯眯地說，“爸爸，我先走啦！拜拜！”
侯婷婷走出房間，迴想起父親說的那番話，忽然心裏酸溜溜的。
她坐進車裏，歎了口氣，給趙濤打了個電話，“喂？我爸爸說，叫我代替他謝謝你。”
“沒事。我也應該的嘛。”趙濤說，“不用掛在心上。”
“對了，你住在幾樓？”侯婷婷問。
“四樓，502。”
“那我等會兒就搬到四樓，方便嗎？”
“你想搬？”趙濤驚訝道，“那可是套間哎！”
“沒事兒，我租兩個月而已。”
“哦哦，好的。反正你想搬隨時都可以搬。”
“行。謝謝你了。改天請你吃飯。”
“客氣啥！咱倆誰跟誰呀？你搬過去的時候提前給我電話，我好去收拾收拾屋子。”
“好的，沒問題。”
掛斷電話後，侯婷婷又給趙濤發了條短信。
趙濤迴複完，便將手機放在一旁，繼續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之中。
他們的工作非常簡單。每周六周日輪流值夜班，其餘時間隻是巡邏或者守護病人。但是工作量卻比較多，尤其是淩晨三四點鍾的時候。這個時候，是醫院防禦最薄弱的時候，所以他們的工作格外辛苦。
侯婷婷在家休整了一天，傍晚便搬到了趙濤的房間。
侯婷婷的東西很少。衣櫃裏除了一堆運動服，剩下的基本都是化妝品，鞋子包包什麽的。
侯婷婷將東西都收拾妥當，準備睡覺，卻聽見門鈴響了起來。
她打開房門，見是隔壁的鄰居。他是一位四十出頭的中年婦女，姓何。她穿著圍裙，拿著拖布站在門口，朝侯婷婷尷尬地笑了笑，“你好，請問你是……”
侯婷婷恍然大悟，立刻熱情地和她握手，“你好阿姨！我是侯婷婷！”
“原來你就是侯婷婷！我聽我愛人說過你！你真漂亮！”何阿姨誇讚道。
侯婷婷謙遜地笑笑。
“我叫你婷婷吧，你叫我何阿姨。你的房子我幫你打掃過了。你看還需要添置些什麽東西嗎？”
“不用不用，我都收拾好了。”侯婷婷趕緊說，“您太客氣了，何阿姨。”
“那就好。我把鑰匙給你。”何阿姨從兜裏掏出一串鑰匙遞給她。
侯婷婷接過鑰匙。
“婷婷啊。”何阿姨欲言又止，似乎有些猶豫。
“阿姨，怎麽了？”
“那個……你能告訴我你男朋友的電話號碼嗎？”何阿姨遲疑著說。
“呃……”侯婷婷頓時為難起來，支吾著不知如何開口。
“沒關係，我就是想問問你，看他平時有沒有空過來陪陪你，你別誤解我的意思啊！”何阿姨急切地解釋道。
“他……他挺忙的。”侯婷婷低聲說，“他是個警察。”
“是嗎？”何阿姨愣了一下，露出失望的表情，“這樣啊……那算了。”
“不過……”侯婷婷咬咬牙，鼓足勇氣說，“他雖然是個警察，但是平時沒什麽架子。他……他也很照顧我，平時會做些好吃的給我帶過來。”
何阿姨眼睛亮了一下，喜悅地說：“真的嗎？那可太好了！他對你好嗎？”
“很好。”侯婷婷點點頭。
“那就好，那就好！”何阿姨拍拍胸脯，鬆了口氣，“婷婷，既然你找到了自己的歸宿，何阿姨祝福你。”
“謝謝你，何阿姨。”
“那我先走啦。”
“再見。”
送走何阿姨，侯婷婷鬆了口氣，迴到臥室躺倒床上。
這一趟，她真的累壞了。
侯婷婷翻身趴著，腦袋枕著胳膊，盯著天花板看。剛才和何阿姨聊了一會兒天，她覺得輕鬆了許多。不管怎樣，這都是個好結果。她決定暫時拋掉那些煩惱，好好享受現狀。
她閉上雙眸，慢慢進入夢鄉。
清晨，鬧鈴響了。侯婷婷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
今天是周五，明天下午就要返程了。侯婷婷洗漱後換上衣服，走出臥室，發現趙濤已經在廚房裏忙碌起來。
“早安，婷婷。”
“早安。趙濤。”侯婷婷走過去，從後麵環住他的脖子，臉頰貼著他寬闊的背脊蹭了蹭，“昨晚我媽來電話了。”
“嗯？”趙濤扭過頭來。
侯婷婷靠在他肩膀上，“我爸死了，我媽很傷心。”
“哦。”
“她想我了，想讓我迴家看看她，我拒絕了。”侯婷婷的語氣有些落寞。
“嗯，應該迴家的。”趙濤摸摸她的頭發。
“趙濤，你說我爸爸會怪罪我嗎？”
“他肯定希望你迴去看看他，但是他更希望你幸福。”
“幸福……”侯婷婷歎了口氣，喃喃道，“我現在感覺自己像在做夢一樣。你說他會不會變成厲害的惡魔來索命？”
趙濤搖了搖頭，轉而抱住她：“傻瓜。他怎麽舍得傷害你呢？他隻是離開了，並不代表他放棄了你。”
侯婷婷沉默片刻，突然抬起頭認真地看著他，鄭重地說：“趙濤，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趙濤挑了挑眉毛：“你說。”
“我想……”侯婷婷吞咽了一口唾沫，“我們先談戀愛。好不好？等我畢業以後再結婚？”
趙濤怔住了，半晌才緩緩說：“你確定嗎？”
侯婷婷用力點點頭。
“你知道我是警察。你要跟一個當警察的交往……”
“我知道。我不怕！”
“可是，我怕……”趙濤深吸一口氣，艱澀地說，“萬一哪天我遇到危險，被抓去判刑，怎麽辦？”
“你胡說八道什麽？”侯婷婷皺了皺眉，“我還不相信你嗎？你要是犯法，早就被抓去蹲監獄了。你放心吧！我們先談戀愛，等到我們彼此合適了，再結婚也行的。我不會逼你，我尊重你的選擇。”
趙濤苦笑著，搖了搖頭。
侯婷婷瞪著他：“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趙濤抿了抿嘴唇，“我現在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為什麽？”侯婷婷詫異地看著他。
“我想……先把工作穩固下來。”趙濤斟酌著說道，“如果以後我的前途一帆風順的話，我肯定願意跟你在一起，但是現在我隻能盡快提高自己。所以……”
“你的前途？你要升職？”侯婷婷問。
“不是，”趙濤搖搖頭，“我不知道。”
“我知道。”侯婷婷斬釘截鐵地說，“你不需要考慮這個問題，你不能因為擔心自己的前途，就不敢跟我談戀愛啊！我是你女朋友，又不是別人的。我不介意這種事情的。”
“我不是擔心我的前途，我隻是……”
“我知道，”侯婷婷拉住趙濤的手臂，“我理解你。你是個很有責任心的人，也是個很負責任的人。可是……可是我不在乎你的工作呀！難道你連我也不相信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嫌棄我的工作不好。但是你對我的未來沒有信心，所以你不願意跟我在一起，對不對？”侯婷婷盯著他，聲音堅定。
趙濤無奈，隻能說：“好吧，我承認，我的確沒有太大的信心。我怕我們在一起之後，最後還是分手……”
“你不用擔心啦！”侯婷婷摟緊他的胳膊，撒嬌般地說，“你不會失敗的！你是最棒的！我相信你！”
“謝謝。”趙濤親了親她的額角。
“不過，我還是有幾句忠告的。”侯婷婷嚴肅地說，“第一點，你不可以騙我。第二點，不準和我吵架。第三點，我不許你背叛我，不許你不喜歡我。否則咱倆就完蛋了。”
趙濤忍俊不禁，刮了刮她的鼻尖，“你這是什麽歪理？”
侯婷婷撇撇嘴：“這叫‘歪理’嗎？那叫什麽？反正不管你聽不聽我的，反正我不管。你記清楚了。”
趙濤捏捏她的臉頰，“好，我都答應你，行了吧？”
侯婷婷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說道：“你看啊，你雖然是刑偵隊長，但是你平時工作忙嘛，不一定能抽出多少時間陪我。所以你要趁現在，每天都帶我逛街買衣服，吃飯看電影。不然的話，等你工作忙起來，我找你就找不到了。”
“那你不會給我打電話嗎？”趙濤好奇地問。
“我倒是想打給你，可是我又不會用手機。”侯婷婷撅起了嘴巴，“而且，你也不一定能接到我打來的電話。”
趙濤哈哈大笑：“那我不能陪你逛街買東西了？”
“不是不可以。可是我覺得，你更願意和別人約會。”
“你這麽了解我？”
“哼，你身邊漂亮姑娘那麽多，我當然了解你了！”
“嗯，我身邊確實漂亮姑娘挺多的。但是，我都不認識啊，我怎麽和她們約會？”
“哼，你少裝了！”侯婷婷戳戳他的胸膛，“你剛才還誇人家漂亮呢。”
趙濤笑嘻嘻地說：“是啊，她真的很漂亮，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姑娘都要漂亮！”
侯婷婷嘟囔著：“哼，油腔滑調！我就知道，你的審美觀是和我不一樣的。”
“哪兒不一樣了？”
“哪兒都不一樣！”
“哦？”
侯婷婷白了他一眼：“反正就是不一樣！”
“好吧好吧，我錯了。”趙濤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我承認你漂亮，行了吧？”
“哼，這還差不多！”侯婷婷得意洋洋地仰著頭，“我要告訴別人，你趙濤是我侯婷婷的男朋友！我要把你介紹給全世界！我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羨慕死我！”
“好好好，隨便你怎麽做。”
“你就不擔心我亂搞關係？”
“嗬嗬……你要是想亂搞關係，還輪得到我？”趙濤捏捏她的鼻子，“你要是敢胡來，我就打斷你的腿！”
“切！”侯婷婷翻了個白眼，“你舍得嗎？”
“你試試看？”趙濤瞪起眼睛。
“哎喲喲！”侯婷婷捂住肚子叫疼。
趙濤嚇壞了，連忙去扶她，“怎麽了？哪兒不舒服？”
“哎呦！肚子疼！”侯婷婷哭喪著臉說，“肯定是寶寶踢我呢！”
“你懷孕了？”
“嗯！”侯婷婷點點頭，“醫生說我已經兩周左右了。”
趙濤愣了一陣，突然激動萬分地抱住她：“真的？你懷孕了？”
“廢話！我自己能感覺不出來嗎？”侯婷婷嗔怪地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我現在就是你媽咪了！你得聽我的！”
“嘿嘿，我知道，你說什麽我都聽。”趙濤捧著她的臉，親了一口。
“哎呀！討厭。你還親！”侯婷婷嬌羞地躲閃。
“為什麽要躲啊？”
“不要，我害羞。”
“害羞什麽？又不是第一次了。”
“呸！你這個流氓！”侯婷婷紅著臉推了他一下。
“好好好，不鬧了。”趙濤拉著她坐下，柔聲問：“那咱們接下來要幹嘛呢？”
“當然是迴家嘍。你忘了我們今晚約了一塊兒去參加酒宴嗎？”侯婷婷說，“難道你還要留在外麵睡沙發啊？”
“對哦！”趙濤猛拍額頭，“瞧我這記性。走吧，咱們趕緊迴家換套衣服。”
兩人驅車往家駛去。
趙濤一邊開車，一邊興奮地說：“婷婷，恭喜你呀，你要當媽咪啦！”
“我早就是媽咪啦。你忘了，我已經結婚好幾年了。”
“你是我的妻子。孩子當然也是我的了。”
“那是當然咯。”侯婷婷抿嘴笑了起來。
“你說，咱們的孩子會長成什麽樣呢？像你多些，還是像我多些？”
“你想象一下唄。”侯婷婷眨巴眨巴眼睛，“要不，咱倆先商量一下，再決定？”
“那也行，我想想，唔，應該是個混血兒。”
“哈哈哈，我也是這麽想的！”侯婷婷開心極了。
趙濤轉頭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起來：“傻瓜，你高興什麽呀？”
“我……”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趙濤歎息道，“你肯定想，如果是個男孩兒就完蛋了。”
“你瞎說！”
“你放心吧，如果是兒子，我保證把他養得白白胖胖，虎頭虎腦的，絕對跟我一模一樣。”
侯婷婷笑眯眯地看著他：“你確定？你可從來沒帶過孩子。”
趙濤笑著摸摸她的肚子：“放心吧，以前沒帶過，但是以後我會努力的，我會教育他成為優秀的男士。”
“你倒是挺積極的。”
“必須的。”趙濤鄭重地說，“你是我唯一的愛人，將來會是我唯一的孩子，我要給你最好的幸福。我要給咱們的孩子最好的教育。所以，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孩子。”
侯婷婷深情地凝視著他，輕聲說：“嗯，我當然相信你。”
迴到別墅，兩個人手牽手，踏進玄關，剛想說話，卻被一雙黑亮而明亮的眼眸震懾住了。
隻見客廳裏站著一位三四十歲左右的男子，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戴著金絲框眼鏡，斯斯文文的模樣。雖然五官很端正，但是眉宇間透露出一種精英人士特有的冷峻和嚴肅。尤其是他的眼神，犀利而淩厲。仿佛一柄出鞘的寶劍，銳利逼人。
趙濤驚訝地看著他：“爸？您怎麽在這裏？”
“怎麽？看到我很吃驚？”趙峰挑起一條濃眉，冷哼一聲。
“不是……”趙濤皺眉道，“爸，我沒告訴過你，我已經搬出去住了。”
“你沒有跟我說，但我猜到了。”
“您為什麽要來？”
“我來看望一位朋友。”
“誰？”
趙峰掃了侯婷婷一眼，沒理睬趙濤，徑直向樓梯走去。
趙濤急忙追過去：“爸，你等一下！你到底來找誰的？你認識她嗎？”
趙峰停下腳步，轉頭打量了侯婷婷一番，微微頷首：“你好。”
侯婷婷也禮貌地點點頭：“你好。”
“你姓侯？”
“我叫侯婷婷，單名一個婷字。”
“原來是婷婷小姐，失敬了。”
“哪裏，叔叔才是失敬。您好。”
“婷婷？”趙濤疑惑地問，“是我的意思錯誤了嗎？”
侯婷婷搖搖頭：“沒有錯誤，我就叫婷婷。”
“哦。”趙濤恍然大悟地笑了，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親熱地說，“走吧，咱們一起上樓。”
侯婷婷愣住了，下意識地掙紮了一下，卻沒能擺脫他的手掌，反倒惹惱了他。趙濤用力一捏，疼得她“哎喲”一聲，差點哭出來。
“趙濤！”侯婷婷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說，“你鬆開！”
“別怕，我不碰你。”
“你快放手！”
“你乖點。”趙濤湊近她耳邊，溫柔地說，“我會很溫柔的。”
“你……”
侯婷婷咬緊牙關，狠狠地盯著他，恨不能將他千刀萬剮。可惜現在並非時候。她忍耐著，不動聲色地繼續向樓上走去。
上了二樓，拐過一個彎，趙濤拉著她走到一扇門前，推門進入一個房間。
“啊……”侯婷婷嚇了一跳，因為房間裏全都是各式各樣的娃娃！堆得滿屋子都是！各種造型的！各種顏色的！各種形狀的！各種款式的！各種花紋的！各種圖案的！幾乎塞滿了整個房間！
“這是……”侯婷婷瞠目結舌地看著趙濤，不敢置信地說，“這是給你準備的？”
“當然啦。”趙濤得意洋洋地說。
“天呐……”侯婷婷捂著嘴巴說，“你真是太浪漫了！謝謝你！我很喜歡！”
“那就好。”趙濤抱歉地說，“本來還擔心買得多你會嫌棄呢。”
“不會不會！”侯婷婷高興地說，“你買的東西我都喜歡！”
趙濤笑著拍拍她的肩膀：“你先坐一會兒，我下樓去做飯。”
“好。”
“對了。”趙濤忽然想起來，“我聽說你懷孕了，要注意休息，少熬夜。”
“我知道。”
“你平時不要喝咖啡了，偶爾喝一杯就行。”
“好。”
“你餓不餓？”趙濤問。
“還行。”
“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弄點水果沙拉吧。”
“隨便。”
趙濤拿起桌上的ipad看了看，選擇了一款酸甜口味的水果沙拉。
“我去洗水果。”
趙濤把沙拉切成細片，又切了一些蘋果丁，端著盤子走下樓。
侯婷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趙濤笑眯眯地說：“我今晚給你煮點粥吧？你不能喝太辣的東西，免得傷胃。”
“好。麻煩你了。”
“沒事兒。”
兩人正聊著天，忽然傳來敲門聲。
趙濤走過去打開門。
門口站著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婦女，長得慈祥可愛。見到趙濤和侯婷婷，她立刻露出了笑容，說道：“你們好。請問趙濤是住在這裏嗎？”
“阿姨您找趙濤？”侯婷婷站起身，“請問您有預約嗎？”
“沒有。”婦女搖搖頭，笑道，“我是來看望趙濤的。”
侯婷婷詫異道：“你認識趙濤？”
“嗬嗬，是啊。”婦女笑著說，“趙濤在網絡上救了我的命，所以我來感謝他。”
侯婷婷驚訝極了：“網絡上救了您的命？什麽時候的事情？”
“就是最近。”
“哦，怪不得。”侯婷婷恍然大悟。
趙濤笑著說：“阿姨快請進。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也沒什麽特別的事。”婦女微微一笑，從包裏掏出一隻紅包遞給趙濤，說，“這個給孩子的壓歲錢。”
趙濤連忙拒絕：“不用了，阿姨。您這麽遠跑過來，辛苦您了。”
“沒什麽。舉手之勞而已。”婦女說，“你收下吧。”
趙濤堅決地搖頭：“真的不必，阿姨。”
婦女似乎覺得他有些難纏，皺了皺眉，又說：“趙濤，你不要再拒絕了。我是來跟你道謝的，你就收下我的謝禮吧。”
“呃……”趙濤尷尬地說，“阿姨，您太客氣了，我真的受不起。”
“我說受得起就受得起。”婦女說，“你不要讓我難堪。”
“那……那好吧。”趙濤猶豫了半秒鍾，才把紅包放進口袋。他剛放進口袋，侯婷婷就把紅包搶了迴去。
“婷婷……”趙濤無奈地叫她，眼睛瞥向一邊。
“阿姨。”侯婷婷轉向婦女，“我家裏沒有壓歲錢的習慣。這份禮實在太貴重了，我替趙濤代收吧。”
“你代收不合適。”婦女擺擺手說，“還是你自己留著吧。”
侯婷婷說：“阿姨，您誤會了，我的意思是……”
“哎呀，這有什麽好解釋的。”婦女笑著說，“你既然願意幫他收著，我也樂見其成。”
趙濤臉色漲得通紅，急忙說：“這份謝禮太貴重了，我承受不起啊。”
“趙濤，阿姨都送給你了，你就安心收著吧。”侯婷婷說，“阿姨真心感激你，我代收幾百塊錢的禮物，也算不了什麽。”
趙濤隻能點了點頭。
“那就好。”婦女滿意地說，“那阿姨就不耽擱你們做事了，再見。”
“再見。”趙濤把門關上。
侯婷婷把那個紅包塞給他，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你為什麽不告訴阿姨咱倆結婚了？”
“呃……”趙濤支吾半晌，說，“這種事兒告訴她幹嘛？”
“你不說，人家怎麽知道你結婚了？”侯婷婷說，“你不怕人家笑話我們？”
“誰敢笑話？”趙濤不屑道，“你看誰敢當著咱爸媽的麵笑話！”
“這倒是。”侯婷婷笑了，“那就先瞞著唄。反正也瞞不久了。”
“嗯。”趙濤把紅包放迴口袋，“對了，你今天晚上不用加班了？”
“我明早八點才上班呢。現在休息。”侯婷婷伸了個懶腰，靠在沙發背上，舒服地歎了口氣，“唉，這工作累死了。”
“辛苦你了。”趙濤摸摸鼻子，“等我退伍以後養你，你就不用這麽累了。”
“哼，想得美。”侯婷婷白他一眼，“我可沒指望你養我。”
“我怎麽沒指望你養我了？”趙濤不悅地說，“你忘了咱倆還有娃呢。”
“娃還小呢，長大了再考慮吧。”侯婷婷打了個哈欠，“困死我了。”
“那咱睡覺去。”
侯婷婷閉上雙眼，嘴角卻勾出一抹笑容。
侯婷婷走了，趙濤便坐在電腦前，繼續碼字。
想要購置房屋，首先就要有土地證。
這是一件極度麻煩的事情。雖然有銀行貸款，但那隻是一張紙而已，不足以支撐他買房建設。
他的目標是買一幢別墅，一套三室兩廳的房子，裝潢風格簡約溫馨，帶院落花園和遊泳池。他想象著自己和妻子住在這樣一幢豪宅裏，悠閑地喝著咖啡聊天看報，日子該是多麽愜意。
不過，這隻是幻想而已。
他現在最缺少的是土地證和銀行的貸款。所幸，他認識一些有權勢的朋友，找他們借一些貸款應該不成問題。
趙濤把自己的想法跟侯婷婷提了一遍，侯婷婷立刻表示，“你放心，我會找我爸幫你申請。”
侯峰聽了，也二話不說，直接把自己手底下的一塊地賣給了趙濤。
侯峰的這塊地位於a城郊外，離a城最近的鄉村不遠。周圍的農田都荒廢了，唯獨它綠草如茵，水源充沛，環境優雅。趙濤決定把這塊地圈起來做旅遊景點。他先把土地批下來，然後找相熟的建築工程隊開工，準備建造一座別墅群。
“我說你也太拚命了吧？”侯婷婷埋怨他，“又熬夜趕稿。”
“我想賺錢，不努力不行啊。”趙濤說，“這個項目要是能成功，我至少可以掙個五六十萬。”
“這麽高的薪酬？”侯婷婷嚇了一跳，“那你豈不是比我爸還有錢了？”
“哪有，我哪能跟叔叔比啊。”趙濤說，“叔叔可是全世界排名第一的大律師呢！”
“那倒也是。”侯婷婷點了點頭，“我爸的確挺厲害。不過，你的想法也挺好的。”
趙濤問：“你怎麽看？”
侯婷婷笑道：“我覺得，如果你真想買房，我可以幫你聯係一些朋友幫忙。”
“你還認識有錢人啊？”
“你忘啦？”侯婷婷白了他一眼，“我爸是a城最大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之一。認識幾個有錢人算什麽。”
趙濤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你這麽有錢，連衣服鞋帽都有prada。”
“你這是什麽邏輯？我就不許買prada嗎？”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穿衣品味實在不咋滴。”
“你才不咋滴呢！”侯婷婷掐了一下他胳膊，“我就喜歡prada怎麽了？”
趙濤說：“那我也喜歡prada。”
侯婷婷咯咯嬌笑道：“好，你喜歡。那我也買給你！”
“真的假的？”趙濤笑眯眯地看著她，“你要是舍得給我買一條褲衩，我就勉為其難答應當你的男朋友。”
“呸，臭不要臉的。”侯婷婷瞪他，“你還敢嫌棄我！”
趙濤笑嘻嘻地說：“不敢不敢。”
侯婷婷哼了一聲，轉身朝門口走去。
趙濤連忙拉住她：“哎喲喂，生氣了啊？我逗你玩兒呢！”
“你這個騙子！”侯婷婷甩開他的手，“以後再亂說話，我就跟你分手！”
“不會不會！我保證不說了！”趙濤舉起右手，一副誠懇模樣，“我發誓！”
“你發誓？”侯婷婷嗤笑道，“你發誓能信？”
“你瞧瞧你瞧瞧！你不相信我！”趙濤指著自己胸脯，“這裏，我向上帝發誓！從今往後，我若對婷婷姑娘說一句謊話，就叫我被上帝雷劈！”
“噗！”侯婷婷被他逗樂了，“你這種發誓都是胡編亂造出來的。上帝要是知道你說謊，肯定饒不了你！”
“那你說嘛，我怎麽樣才能讓上帝相信我的誠意？”趙濤問。
“我也不清楚。”侯婷婷搖了搖頭，“不過，我相信上帝會聽見我們虔誠祈禱的內容。”
“好好好。我虔誠地祈禱上帝原諒我。”趙濤說著，雙腿盤膝坐到沙發上，閉上眼睛。
“哈哈哈哈”侯婷婷忍不住大笑起來，笑夠了，說，“你別裝神弄魔的了，快起來，我們吃飯去。”
“不行，我得虔誠祈禱一陣子。”趙濤睜開眼睛，一副嚴肅認真的樣子，“否則上帝不會相信我的誠意。”
“好，那你慢慢祈禱。”侯婷婷說完，就跑進廚房去拿碗筷了。
晚飯是趙濤親自下廚做的，三菜一湯，色香味俱全。侯婷婷讚歎不止，兩人愉快地用餐。
飯後，兩人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得入迷，竟然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侯婷婷揉揉惺忪睡眼，打了個嗬欠，說：“我們該洗澡睡覺了。”
“好的。”趙濤站起身，準備去衛生間放水。
“等一下！”侯婷婷忽然喊道，“先把燈關了。”
“呃？”趙濤愣了一下。
侯婷婷伸手按亮燈，趙濤頓時驚呆了。隻見她身上隻穿著一套薄如蟬翼的睡裙，胸前和背後露出大片雪白細膩的肌膚。她似乎剛洗過澡，長發披散在肩膀上，濕漉漉的，還帶著淡淡沐浴露和體香。
她微微低著頭，紅撲撲的小臉像塗抹了胭脂一般豔麗奪目。一雙明眸閃動著羞怯卻又期待的光芒。
“你……”趙濤喉嚨發緊，一張俊臉漲成了豬肝色。
“啊？怎麽了？”侯婷婷抬起頭，看到趙濤的表情，不禁笑道，“你傻啦？”
“我……”趙濤深吸一口氣，“你不冷嗎？”
“熱死了。”侯婷婷拍拍自己的臉頰，“快去洗吧，洗了早點休息。”
“哦……”趙濤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我去換衣服。”說完就逃也似地衝進臥室，砰地關上門。
侯婷婷輕輕掩住嘴唇，忍住笑，轉身迴到客廳裏，繼續看電影。
趙濤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袋裏全是侯婷婷曼妙玲瓏的身姿。他懊惱極了。
雖然兩人在戀愛中，但是他很少和侯婷婷在一張床上睡過。因此每次侯婷婷邀請，他都推辭說：“咱倆都是男的，一塊兒睡多尷尬啊。”
現在，趙濤感到渾身燥熱難耐。他摸索半晌，摸到抽屜裏的煙盒和火柴，抽了一根，點燃叼在嘴邊。
“咳咳……”趙濤猛烈地嗆嗽幾聲，將煙蒂摁滅在桌上的煙灰缸裏。
他翻來覆去睡不著，便坐起來。
窗簾拉得嚴實。屋裏一絲光線也透不進來。
屋裏黑漆漆的，靜悄悄的。趙濤突然覺得很孤單。
他拿起遙控器，想開燈，可是又怕吵醒侯婷婷。於是他幹脆脫掉鞋襪，赤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走到陽台上。
夜風習習吹來，吹皺了湖麵上的平靜。月光灑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麵上，泛出晶瑩剔透的銀光。
趙濤靠在欄杆旁邊，望著遠處的星星和圓月。他想起了高考結束以後，侯婷婷跟他提議，去郊遊。
那天傍晚，他們約了一幫同班同寢的兄弟去爬山。趙濤記得自己爬到一半就累得不行，癱倒在地，直喘粗氣。
當他再次掙紮著站起身時，卻發現侯婷婷不見了。
趙濤慌忙四處尋找，最後在山坡上找到了她，她已經暈倒在草叢裏，周圍全是鮮血。
趙濤嚇壞了，連滾帶爬抱起昏厥的侯婷婷就往醫院狂奔。
侯婷婷被送到醫院之後，搶救了兩天，才蘇醒過來。
當時趙濤就守在病床旁邊，哭著問：“婷婷，你為什麽這麽傻？為什麽不顧一切跳下去陪我？你知不知道我差點活活被嚇死？”
“對不起，我隻是太害怕失去你了。”侯婷婷虛弱地抓住趙濤的手。
“傻瓜，別擔心，我不會離開你的。”趙濤握緊她的手，“你不許離開我，我會保護你的，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許！”
“嗯。”侯婷婷溫順地點點頭，“謝謝你。”
“不許說對不起，你要好好活著。”
“你呢？”
“我也要好好活著。”
“真希望我們以後一輩子都在一起，做一對神仙眷侶。”
“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的。”
“那你答應我，再也不許拋棄我了。”
“好，我發誓。”
“嗯，我相信你。”
從此以後，兩個人相親相愛，攜手走過漫長而美好的一生。
趙濤盯著黑暗的房間發呆。
他想起了侯婷婷。想起他們初識時的那個夏季。
夏末的黃昏。侯婷婷背著包從教師宿舍樓裏走出來。她穿著寬鬆的白襯衫、牛仔褲。一雙布靴，看起來青春洋溢。趙濤在路口等她。侯婷婷一轉臉，就注意到趙濤了。
她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趕快走，趙濤便邁開腿，朝她跑過去。
他們牽手走過校園裏的每一條路。侯婷婷的笑容明媚如初秋的晚霞。趙濤低頭看著她的臉龐，心底湧動著幸福甜蜜。
他曾經多麽盼望侯婷婷嫁給他。哪怕是做妾，他也願意。
可惜的是，侯婷婷選擇了另一條更加艱辛坎坷的路。
趙濤抬頭仰視著夜空中懸掛的圓月。今夜的月亮格外皎潔明亮，仿若銀盤似的高高懸掛於天際。皎潔的光輝灑落大地，照亮了一片寂靜的田野和城池。
趙濤坐在一棵樹下，仰頭望著月亮。他不禁歎了口氣。
“唉。”
他想起了那個雨夜，想起了那個夢境。
侯婷婷是他的妻子。
侯婷婷很漂亮，比那天晚上的月色還要柔和迷人。
侯婷婷很聰明，是個善良懂事的姑娘。
侯婷婷和孫悟空青梅竹馬，感情深厚。
侯婷婷是個很善良的人，對待朋友和家人特別熱心腸，所以趙濤對她的印象很好。
可是他不該貪心。
侯婷婷的好，他享受不起。他隻配擁抱著貧瘠荒蕪的土地，守著一座破敗殘缺的房屋。
趙濤歎息了一聲。
突然，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地靠近。趙濤猛然迴頭。
月光下，一名少女撐著傘走了過來。她身材窈窕，眉目秀麗。
趙濤皺起眉頭：“你是誰？”
少女嫣然一笑：“我叫林佳雪，你可以叫我佳雪。我是你的未婚妻。”
趙濤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什麽？”
“趙濤，”林佳雪走近他，伸手拉住他的衣角，“我們先找個地方坐坐吧。”
“我們……”趙濤不解地看著她，“為什麽突然變成未婚夫妻呢？”
林佳雪輕笑了一聲：“因為我爸爸說要幫助我們。”
“你爸爸是？”
“我爸爸是侯浩南，你知道的。”
“哦。”趙濤恍然，“我跟你媽媽有些交情，當時她提出聯姻的時候，我並沒有拒絕。我隻是沒料到事情會這樣急促，而且……”
“你想說什麽？”林佳雪緊張地握住趙濤的手臂。
“我……”趙濤沉默了許久，“我沒有準備好結婚。”
“趙濤，我知道這件事情對你很突然，但是……你真的不考慮嗎？”
“我……”趙濤欲言又止。他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對不起……”
“沒關係的。”林佳雪微微一笑，“你可以慢慢考慮，畢竟，你才十八歲，還不算太大。”
趙濤苦澀地扯了扯嘴唇。他實在難以理解，為什麽世界上會有這樣的父母。他們為了達到自己的目標，甚至不惜把女兒送到別人的床上。
侯婷婷的美貌，無疑令趙濤驚豔。他雖然愛她，卻始終保持著克製，不願意玷汙了她。可是這個林佳雪……
他的腦海裏浮現出她妖嬈嫵媚的模樣，身體忍不住燥熱起來。
“趙濤，我可以和你一起洗澡嗎？”林佳雪忽然問。
“啊？”
“我們已經是未婚夫妻了，我們應該互相坦誠相見。”
“嗯。”趙濤點點頭。
趙濤連忙鬆開了她，“怎麽了？”
“剛才碰到傷口啦。”林佳雪捂著肩膀，臉上露出委屈的表情。
趙濤趕緊扶著她坐到沙發上，“我幫你揉揉。”
“嗯。”林佳雪趴在沙發上，任憑趙濤給她按摩。
“疼就告訴我。”趙濤柔聲安撫著她，“我會輕一點的。”
林佳雪搖搖頭：“還好啦，不是很痛。”
趙濤繼續給她按摩，一邊說道：“你的身材真好。”
“謝謝誇獎。”林佳雪甜蜜地勾起嘴角，“如果我的身材比不過某些人的話，恐怕那些人就要失望透頂了。”
“哪些人？”趙濤問。
“我媽媽呀。”林佳雪眨巴著眼睛，“我媽媽最討厭別人誇她漂亮，尤其是女人。”
“哈哈。”趙濤忍俊不禁，“我倒覺得，伯母挺可愛的。”
林佳雪歪著頭：“你說我媽媽可愛嗎？”
“嗯，挺可愛的。”
“嗬嗬。”林佳雪靠在他肩膀上，懶洋洋地說：“你真幸運。有這麽多朋友喜歡你。”
“你也是。”趙濤低歎，“能遇到你，真是我的福氣。”
“趙濤。”林佳雪抬眸看向他，“你真的打算跟我結婚嗎？”
趙濤沉思片刻，點了點頭：“我是認真的。我們倆從小青梅竹馬，從沒分開過，所以……我們應該早點結婚。”
林佳雪抿著嘴笑了，“那我明天去買戒指吧？”
“不用了。”趙濤搖了搖頭，“你爸爸說要替我們籌辦婚禮，所以我覺得……婚紗照還是先拍完再說。我們倆先舉行儀式。”
“哦。”林佳雪有些遺憾，“那好吧。”
趙濤摟著她，手指在她光潔的背上輕輕撫摸，“我們今晚睡一間房？”
“好啊。反正你是我未婚夫嘛。”林佳雪乖巧地躺在床上。
趙濤脫掉衣服，鑽進被窩，抱著林佳雪。
“你好香啊。”
“你身上也好香呢。”
林佳雪調侃道：“你聞聞我的味道，好不好聞？”
趙濤深吸了一口氣，“好聞，真香。”
林佳雪噗嗤一笑，翻了個身，仰臥起坐。趙濤連忙伸手拉住她。
“別鬧。”
林佳雪笑嘻嘻地躲開他，“不玩了不玩了。”她躺下來，枕著自己的右臂。
趙濤湊近她，嗅了嗅她身上的幽香，低啞地問：“我身上是什麽味兒？”
“呃……”林佳雪微微愣神。他的身上帶著沐浴乳的清爽味道，淡雅而芬芳。
“什麽味道？”趙濤又問。
“我不知道。”林佳雪轉過身背對著他，“你離我遠一點。”
趙濤低笑，把她撈到懷裏，“我們這麽久沒見了，就想抱抱你。”
林佳雪哼了一聲，“你的意思是說我妨礙你們約會咯？”
“不是。”趙濤親了親她，“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
林佳雪閉著眼睛，嘟囔：“我累死了，要睡了。”
“好。我陪你睡覺。”趙濤輕聲哄道。
林佳雪在他懷裏蹭了蹭，找了個合適的位置，漸漸睡著了。
次日，兩人吃完飯，便前往民證處登記。
因為是假期，辦理戶籍和結婚證的程序相當快。隻需填寫姓名、年齡、性別等基礎信息即可，辦理時隻需填寫一下簡單數據便可。
趙濤拿著結婚證，感慨萬千：“我終於和你走到這一步了。”
林佳雪握著他的手，“你是我的丈夫，我是你的妻子。從此以後，咱們就是兩口子了。”
“嗯。”趙濤笑著點頭，“你叫什麽名字？”
“林佳雪。”
“林佳雪？”趙濤挑眉，“真好聽的名字。”
侯婷婷站在旁邊看了半晌，插嘴道：“這名字好像有點耳熟。”
“怎麽了婷婷？”趙濤扭頭問她。
侯婷婷皺了皺鼻子：“好像是哪家報紙上刊登過類似的采訪內容，我忘記了。”
趙濤笑道：“是不是采訪某人時提過‘林佳雪’這三個字？”
“嗯……好像是。”侯婷婷撓撓頭。
“那肯定是了。”趙濤攬過她的腰肢，笑眯眯地對林佳雪說，“我們的新娘子就是林佳雪！”
“喂！別亂說話啊！”林佳雪臉紅了，“我們才剛登記呢！”
“哈哈，你害羞啦？”侯婷婷捂住嘴偷笑。
林佳雪瞪了侯婷婷一眼，“都怪你。”
侯婷婷吐吐舌頭，“對不起嘛！我實在太高興了，忍不住就想笑。”
“我也很高興。”林佳雪說，“謝謝你婷婷，給我這麽好的一份工作。”
侯婷婷說：“那當然。我們家的產業，你隨便挑選一個，就比現在好上一百倍。”
“你可真大方。”林佳雪說。
侯婷婷眨巴著眼睛：“我這是投資，投資懂嗎？”
“嗯，我明白。”林佳雪笑著點頭，“謝謝你婷婷。”
“不客氣！”
“我們去買菜。”趙濤說，“我們倆做頓豐盛的飯。”
“好啊。”林佳雪答應。
趙濤說：“今天中午吃餃子吧，你喜歡的。”
“好。”林佳雪笑道。
“我幫你打下手吧。”侯婷婷說。
“不用，你休息吧，我來。”趙濤說，“我會擀皮。”
“那就交給你啦。”侯婷婷笑吟吟地說，“你們慢慢弄，弄好了再喊我啊。”
她走出門之後，林佳雪突然收斂了笑意，靜默片刻後歎了口氣。
“你歎什麽氣？”趙濤奇道。
“唉。”林佳雪抬起胳膊肘碰了碰他，“還是你厲害，竟然搞定了婷婷。”
趙濤笑道：“我跟婷婷從小認識，算是青梅竹馬。”
“哇塞，好浪漫啊！”林佳雪羨慕道，“那你跟我說說你們的故事唄。”
“可是我沒有想到，我媽媽因為擔心我們結婚而傷心難過，患了胃癌。我們隻能放棄婚禮，等待救治。那段時間，是婷婷一直照顧我，我對她非常感激。她的善良、熱情、溫柔、貼心，深深吸引著我，讓我無法自拔。後來，我們兩個私奔了，跑去了漂亮國。我們結婚了。可惜我的家族不同意我們結婚，覺得婷婷配不上我。於是，我們離婚了。婷婷去了漂亮國，我留在家族企業工作。”趙濤說，“這麽多年過去，我們依舊相互愛戀，彼此關懷，並且擁有了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小家庭。”
“原來婷婷是你前妻……”林佳雪喃喃自語，“她對你可真夠癡心的，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了。”
“是啊，她為我付出太多了。”趙濤說，“可是我對不起她，辜負了她的期望。”
“你沒有錯。”林佳雪說，“你不需要愧疚。如果換做是我，我也一定會這麽選擇。畢竟她對你付出太多了，不希望看見你為了另一個女人而痛苦。如果我有一天離開了你，你肯定也會像她一樣選擇。”
“是的。”趙濤說，“婷婷很理解我。她也一直告訴我，不要為了我，放棄自己的生命，否則我會內疚一輩子。她是個很懂事、很善解人意的女人。”
“所以說她很偉大嘛。”林佳雪笑嘻嘻地說，“你真是撿到寶了！”
趙濤也笑了，說：“你也很優秀。我很少見你哭鼻子呢，平時總是很冷靜很淡定。”
“我哪兒冷靜哪兒淡定了？”林佳雪哼了一聲，說，“你不知道，在漂亮國的那五年，我有多孤獨，那種寂寞感簡直比死了還難受。我恨不得立刻跳河自殺，一了百了。我想，要不是我爸媽舍不得我，我早就尋死覓活了。”
“是，你是很堅強。”趙濤說，“我很欣賞你。”
“我們現在過得很好。”趙濤笑眯眯地說，“你看，我們現在有了自己的房子。我有車有房，還有自己的事業，有了穩定的收入，我還能給婷婷很多錢花，我很滿足。我們還有一個聰明伶俐的兒子，兒媳婦也乖巧懂事，你要是來了，肯定喜歡他們倆。”
林佳雪問：“你們家裏人呢？”
“他們……不知道在哪裏吧。”趙濤猶豫片刻，低下頭，輕聲說，“我從未提及過家裏的任何事情，我怕他們擔心。”
“哦，這樣啊。”林佳雪安慰道，“沒關係，不說就不說吧。”
趙濤握住她的手：“謝謝你，佳雪。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林佳雪搖了搖頭，微微紅了臉頰，說：“謝什麽謝？這是我應該做的。我們現在已經是夫妻了，我幫你不是很正常嗎？再說我們之間本來就不存在任何利益糾葛，我幫助你完全是出於朋友之誼。”
“嗯。”趙濤握緊了林佳雪的手，“我很幸福。”
林佳雪笑了一下，說：“你還沒跟我說，你為什麽突然改變了想法。”
趙濤歎息一聲，眼圈泛紅，說：“你走後的第三個月，我媽媽突發腦溢血去世了。婷婷哭暈了好幾次。我們兩個商量了很久，決定先舉行婚禮，等我媽媽醒來後再補辦葬禮。我們打算先領證，把婚禮和葬禮合一起辦，這樣也好讓我媽安心。”
“嗯。”林佳雪說，“挺好的。”
“可是我媽不同意我們兩個結婚，說我們兩個門不當戶不對，會害了婷婷。我沒有辦法，隻好向他們坦白，我和婷婷已經結婚了，她肚子裏還懷了孩子。但是我不會拋棄婷婷，我會照顧她、陪伴她、嗬護她，直到她願意嫁給我為止。”趙濤說，“雖然我媽很不高興，但最後還是同意了。”
“那……她同意了你們離婚？”林佳雪試探著問。
“我們已經談妥協議離婚了。”趙濤說，“我淨身出戶，我媽媽帶走了她名下的所有財產。我隻留了一套房子和一輛車。”
“那你準備怎麽安置婷婷？”
“我們暫時住在酒店裏。”
林佳雪皺眉說：“這樣會不會不太好？你母親剛去世，又沒什麽親戚，你一個人怎麽生活？”
“你忘了我以前在漂亮國做過什麽嗎？”趙濤說，“我曾經是個雇傭師傅。”
“可是……”林佳雪遲疑著說，“你現在有了婷婷，你不能再繼續工作了，你們兩個要吃飯要穿衣服……”
“我已經辭職了，而且已經找到新工作。”趙濤說，“婷婷也辭掉工作了，我們都不需要別人養活。”
“辭職了？”林佳雪驚訝地問，“為什麽呀？”
“因為婷婷喜歡做菜，我就辭掉工作陪她四處遊玩。”趙濤笑了笑，說，“我覺得這樣也蠻好，我們可以每天都做飯，一起散步，偶爾還可以逛街買東西。”
“原來你是因為婷婷喜歡，才辭職的呀？”林佳雪恍然大悟，說，“我知道了，你們兩個是愛情至上，無論什麽苦什麽累都可以忍耐，是不是？”
“差不多吧。”趙濤說，“反正，我們兩個都不缺錢，我們的錢夠用就行了。”
“那真是太好啦！”林佳雪感動地說，“你們能夠這樣相互理解，真是太棒了！”
“是啊。”趙濤說，“我也很慶幸遇見了婷婷，否則我一輩子都會後悔莫及。”
“我替婷婷謝謝你。”林佳雪說，“我相信她也一定非常非常感激你。”
“是啊。”趙濤笑道，“我們都特別感激彼此。”
兩個人相視一笑。
“不過……”林佳雪說，“你們現在還在漂亮國嗎？”
“是的。”趙濤答道，“我在那邊的醫院工作，現在主治腦科。”
“你是專業的呀。”林佳雪說，“那可真是太厲害了。”
趙濤謙遜地說：“沒什麽，都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侯婷婷聽到他這句話，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林佳雪看向侯婷婷，問：“你怎麽了？”
“沒什麽。”侯婷婷擺了擺手，說，“你們聊吧，我進屋休息了。”
趙濤忙站起來說：“我送你進屋。”
“嗯。”侯婷婷說，“你們慢慢聊。”
趙濤將侯婷婷送到房門口，轉身往樓下走去。
“哎？等等！”侯婷婷叫住他，說，“我想請你喝杯咖啡。”
“我？”趙濤指了指自己，說，“你確定？”
侯婷婷點頭，說：“確定。我剛從醫院出來，身體很虛弱，想坐下來休息一會兒。”
“可是……”趙濤猶豫著說，“今晚恐怕不行。”
“沒關係。”侯婷婷微笑著說，“明天晚上我請你。”
“這……這樣不太好吧？”趙濤說，“畢竟……”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幫忙。”侯婷婷認真地望著他，說，“我會付報酬的。”
趙濤歎了口氣，點點頭說：“好，那就這麽約定了。”
“嗯，那明晚我聯係你。”侯婷婷說。
趙濤點點頭。
兩個人各懷心思地分開，侯婷婷迴到房間，拿出電話打給趙濤：“喂？”
“嗯。”趙濤應聲道，“什麽事？”
“我剛才跟林阿姨提了離婚的事。”侯婷婷說。
趙濤略感意外，“哦？”
“林阿姨同意了。”侯婷婷說，“不過我們倆現在住在酒店裏。我媽媽把家裏的全款全都帶走了，我現在沒錢買房子。”
“沒關係，租房子就挺好。”趙濤說，“我會盡快幫你搞定房子的。”
“我不想麻煩你。”侯婷婷說，“你不要幫我貸款了好不好？我不希望欠你太多人情，何況如果我住你那兒，你和林阿姨肯定會尷尬，對吧？”
“我沒關係的。”趙濤說，“你隻要安心地住在我這兒，就算是幫了我最大的忙。”
侯婷婷沉默片刻，低聲說：“那就先謝謝你了。”
掛斷電話之後，侯婷婷長舒一口氣。
雖然她早料到林佳雪肯定會逼迫趙濤離婚，但當時聽林佳雪說的那些狠話，侯婷婷依舊覺得心驚肉跳。
林佳雪的態度太堅決了，侯婷婷甚至擔心她會傷害到趙濤，所以才提前給趙濤打預防針。
趙濤卻完全不在乎似的，還說會幫她搞定房子。
侯婷婷心裏暖融融的。她知道這個男人是真心實意地喜歡自己，而自己又為什麽這樣傻呢，連個像樣的交代都沒給他留下，就急匆匆地跑掉。
她不想再繼續呆在這裏了。因為林佳雪說了那些話之後，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卑劣，無論如何都配不上趙濤。
這種想法讓她覺得萬分難堪。但是除了逃避，她根本找不出更好的辦法。她不能讓趙濤受委屈，更不能成為林佳雪報複趙濤的工具。
她不會離開趙濤的。
侯婷婷深吸一口氣，把雜亂紛繁的情緒壓了下去。她躺到床上，閉上眼睛睡覺。
不知道睡了多久，侯婷婷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起床去開門。
趙濤端著托盤站在門外。
侯婷婷愣了愣，“啊，趙濤，怎麽是你？”
“給你煮了碗紅糖薑水，趁熱喝了吧。”趙濤把托盤遞給她，說，“我剛剛去廚房泡的。你臉色特別差。”
侯婷婷笑了笑，說：“好的。”
趙濤見她神色不太自然，便關切地問道：“你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沒有，就是昨晚沒睡好。”侯婷婷說。
“你怎麽會沒睡好呢？”趙濤奇怪地說，“昨天晚上……不是很順利嗎？”
侯婷婷怔了一下，隨即搖頭苦笑。趙濤見她這樣，也猜到幾分，於是說：“是不是我媽又說了些什麽？”
侯婷婷點點頭。
趙濤輕輕歎了口氣，說：“你別在意她。她那個人刀子嘴豆腐心，其實很善良，你隻要用對方式就可以溝通。”
侯婷婷笑了笑，看了他一眼，說：“謝謝你。”
“客氣什麽？”趙濤說，“趕緊趁熱喝吧。”
“好。”侯婷婷接過托盤，轉身進了臥室。
趙濤看著她單薄的背影，暗自替她擔憂。
他知道侯婷婷並非真心願意跟母親住在一起，否則以她的脾氣，不會忍耐這麽久才反抗。但是她畢竟隻是個20歲的女孩子，從小到大一直沒有嚐試過忤逆母親，她也許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跟母親相處，才能做到真正地平等相待。
這些事情他都幫不了她，也隻能祈求她自己慢慢調整了。
侯婷婷把湯藥倒入杯子，吹了半晌，仰脖子一飲而盡。
趙濤在外麵喊道：“慢點兒。燙！”
侯婷婷放下杯子，說：“好了。”
“嗯。你記得吃飯。”趙濤說，“我還得迴趟家。”
侯婷婷微笑著點了點頭。
“晚上有事嗎？”趙濤突然問。
“沒有。怎麽啦？”侯婷婷說。
“我帶你去逛街？”趙濤說，“明天是周末，你應該休息吧？”
“不用了。”侯婷婷拒絕，“我想迴去陪陪伯父伯母。”
“哦，也行。”趙濤點頭，“那晚上見。”
兩人各自分手，侯婷婷洗漱一番，換了套衣服準備出門。
她穿上高跟鞋走出樓梯，忽然想到了什麽，於是拿出手機，撥通了程峰的號碼。
程峰很快接了起來。
“喂？”他語氣有些疲憊。
“程峰，”侯婷婷說，“你現在有空嗎？能不能抽出一點時間來幫我一個忙？”
“我？”程峰遲疑道，“可以是可以，不過我現在在外麵……”
“沒關係。”侯婷婷說，“我就在你們科室旁邊，你來一下吧。”
程峰聽她說話的口氣很認真，於是掛斷電話後立刻趕了過來。
“你找我有事？”他問。
“你最近是不是在查案子？”侯婷婷直截了當地說，“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你說。”程峰說，“隻要我能做到。”
“我現在在一家醫院的宿舍。”侯婷婷說，“我需要你幫我打探一個病人的消息。”
“好。”程峰爽快答應。
“他叫林佳雪，二十八歲，今年五月份結婚，妻子名字叫張麗華，是個律師。你先查一下他們夫婦倆為什麽離婚。”侯婷婷說。
“我知道了。”程峰點點頭，“你稍等片刻，我去查一下。”
他離開辦事處，坐車往警隊趕。到達警隊之後，他聯絡了自己的助理，向他詢問了林佳雪和張麗華的信息，然後讓助理幫自己查一下他們離異之前是否發生過糾紛。
警隊的信息網十分龐大，程峰花費了半個小時左右，就獲悉了一切信息。
林佳雪的丈夫在大四那年辭掉了律師事務所的工作，迴歸家庭。
“據了解，林佳雪的丈夫在美術係攻讀博士。”趙濤向侯婷婷簡短敘述了他掌握的資料。
“博士啊。”侯婷婷說，“他的畫展在哪兒？”
“我查查……”趙濤說，“好像就在a大附屬美術館舉行。”
“太好了！”侯婷婷欣喜若狂，“謝謝你。”
“不客氣。”趙濤問道，“需要我給你買票嗎？”
“不必麻煩了。”侯婷婷擺擺手，“我會自己去看畫展的。謝謝你。”
趙濤微笑道：“不客氣，再見。”
“再見。”侯婷婷朝他揮揮手，轉身上了樓。
趙濤收拾東西迴了家，剛進門就看到了侯遠征。
“爸，您怎麽來了？”趙濤詫異道。
“怎麽這麽晚迴來？”侯遠征皺眉道，“我打你電話也不接，發短信也不迴。”
“呃……”趙濤撓撓腦袋說，“我在辦案子呢，怕影響工作。”
“什麽案子？”侯遠征問。
“呃……”趙濤猶豫了一下，“我們接手了一宗綁架案。”
“嗯，還沒結束？”侯遠征問。
“差不多了。”趙濤說，“您吃飯了沒？我請您出去喝杯咖啡？”
“我不想出去，我在家待著。”侯遠征坐在沙發上，雙臂抱胸，臉色嚴肅，“趙濤，你最近怎麽迴事，越來越愛惹禍了。”
“哎喲，我沒招惹您呀。”趙濤說，“我不過是在破案嘛。”
侯遠征瞪了他一眼，說：“你媽最近又給你安排相親了，你給我把它推了。”
趙濤一怔，連忙搖頭道：“不要啊！”
“不要？”侯遠征冷哼一聲，“你跟那個李思思都已經鬧成這樣了，難道還要跟那些狐朋狗友亂搞？”
“我不是說我跟那個李思思。”趙濤說，“我的意思是說，我現在暫時不想談戀愛。”
“你這孩子，我還沒說讓你跟那個姓張的姑娘怎麽樣呢，你倒先急了。”侯遠征無奈道。
“爸！”趙濤哭喪著臉說，“您怎麽又提那件事了。”
“我告訴你，趙濤，咱們家的情況你是清楚的，我不指望你能娶上媳婦兒，至少得對我女兒有點用。”侯遠征嚴厲地說，“你現在還沒畢業就開始辦案子，將來怎麽辦？萬一遇到個不長眼的女人纏住你，你怎麽辦？”
“不會的，爸！”趙濤說，“這幾天我會把工作調動一下，以後不做刑偵了，專心工作。”
“不做刑偵？”侯遠征挑眉道，“你當初考進刑偵可是費盡千辛萬苦才考上的，現在又突然說不做了，你到底在想什麽？”
“沒想什麽。”趙濤敷衍道。
“你是嫌棄婷婷嗎？”侯遠征沉著臉問。
“不是不是。”趙濤慌忙擺手，“婷婷挺好的，真的。”
“那你到底想怎麽樣？”侯遠征怒視著他，“你要是再敢胡鬧，就直接搬出家去住！”
“我不敢啦！”趙濤立刻服軟，陪著笑說，“我隻是覺得現階段還是以工作為主。”
“我知道你想找工作。”侯遠征歎了口氣，“但是工作再重要，也比不上結婚。”
“我知道。”趙濤低頭說，“等把這樁案子了結了，我再考慮結婚的事吧……我現在真的很累，不想分神。”
“好。”侯遠征盯著他的臉看了片刻，緩和語氣說，“既然如此，爸爸也不逼你，但是你記住，你要是還這麽糊塗，就算我答應你媽，她也肯定饒不了你。”
“知道了……”趙濤點點頭，“我保證。”
“這就好。”侯遠征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快睡覺吧。”
趙濤送父親出門之後關了燈躺到床上，拿出手機翻看今天的郵箱。
他看完所有工作報告，打算明天去一趟交警隊。
他的車停在那裏好久了，雖然他平時並不開車，可是總歸放著不開也不合適。
而且，他想起今天的案子。
他覺得，有必要把整個案子的脈絡梳理清楚。
他一邊想，一邊閉上了眼睛。
這時，他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趙濤睜開眼睛，摸索著從枕頭下掏出手機，看了看號碼，遲疑了一下按下了拒絕鍵。
“喂？”侯婷婷的聲音傳來，“是我，婷婷。”
“哦……是你啊，有事？”趙濤隨口問。
“我們明晚一起去參加宴會，你能來麽？”侯婷婷說，“你幫了我那麽多次忙，我還沒謝謝你呢。”
趙濤聽見自己的聲音變得僵硬起來：“我……我……我恐怕不太方便……”
“怎麽了？”侯婷婷問，“你在哪兒？”
“我……我在家。”趙濤含糊地說。
“在家？”侯婷婷納悶道，“你今天沒上班嗎？”
“哦……今天有個案子……剛辦完了……”
“哦……”侯婷婷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嗯……”趙濤猶豫了一下，“那我掛了啊。”
“別啊！”侯婷婷說，“明天是周末，你有沒有空？我請你吃飯好嗎？”
趙濤咬了咬嘴唇，輕聲說：“……明天恐怕沒空。”
“這麽巧啊……”侯婷婷說，“我後天才迴家呢。那明天晚上怎麽樣？”
“明天晚上……我也沒空。”
侯婷婷似乎有些失落：“那好吧，那改天約好了。”
“好，拜拜。”趙濤鬆了口氣，趕緊把電話給掛了。
趙濤放下手機，感覺腦袋嗡嗡作響。
他知道侯婷婷對他有意思，但因為兩家的關係實在太尷尬，他根本無法像普通朋友那樣與她相處。
更何況，他早就有喜歡的人了。
趙濤深吸了一口氣，用冷水洗了把臉，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繼續工作。
第二天傍晚，趙濤下班後開車往迴走。
路過超級大廈旁邊的商場時，他忽然被一條廣告吸引了。
趙濤愣了半晌，踩下油門拐彎進入了商場，在超模欄前站住了。
櫥窗內一身黑色晚禮服的女孩美豔無雙，身材凹凸有致，一舉一動都充滿了誘惑力。
趙濤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認識這個女孩。
當初他和侯婷婷談戀愛，每隔幾天都要跟她通話幾次。
侯婷婷最喜歡在聊天的時候跟他提及一個叫做“超模”的模特，說她身高腿長，容貌姣好，是模特界非常有名的模特。而且據說她曾經拿過全球模特大賽的亞洲冠亞季三連冠。
“超模”是模特界的風向標，她的一言一行，甚至她的一個眼神，都可以成為模特們的標杆。
侯婷婷對於她的崇拜簡直達到狂熱的程度。
趙濤卻不太喜歡她。
這倒不是因為她脾氣不好或者什麽的。
隻是單純地因為，超模是模特界的一塊金字招牌，代表著身價和名譽，而侯婷婷是個律師。
律師和模特，本身就存在很多矛盾。
侯婷婷是個非常善良溫柔又聰慧的姑娘，可是她的眼光實在太差勁了，竟然會迷上一個模特，而且還是全世界最著名的超模。
如果換個人，趙濤肯定不會反對他倆交往。可惜侯婷婷選擇的人是模特，而模特是他們律師的對立麵。
趙濤對此很苦惱，所以一直都盡量避免和超模碰麵。
今天也許是偶遇。
趙濤盯著玻璃裏的人影看了好一陣兒，突然有種奇怪的錯覺。
他覺得，這個“超模”的輪廓……怎麽越看越熟悉？
這時，“超模”轉過頭來，朝他嫣然一笑。
趙濤渾身一激靈。
這張臉，真的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