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婷婷臉一下漲得通紅，慌忙解釋：“靜靜姐，您別誤會，我們沒什麽關係……”
趙濤也連忙說：“阿姨，我們隻是……”
侯婷婷搶著說：“他是我的客戶。”
許靜笑笑，說：“客戶也分很多種的。有幾次我看你們兩個挺親密，以為你們已經確定男女朋友關係了呢。”
侯婷婷急得額頭冒汗：“我跟他就是合作關係，沒什麽特殊關係！”
許靜又瞟了趙濤一眼，笑著說：“我也是開玩笑的。你別緊張，我就問問，你們要是真的在談戀愛，記得早點告訴我。我好幫你們安排相親呀。”
侯婷婷鬆了口氣：“謝謝阿姨。”
許靜笑盈盈的，目送兩個人離開。她拿出手機，拍了照片，編輯短信發給了殷寧寧。
殷寧寧的電話立刻打過來了：“喂，靜靜，怎麽了？”
許靜將趙濤和侯婷婷剛才的對話簡單複述了一遍。
“哈哈哈哈哈……”殷寧寧笑得前仰後合，“他們還真是……”她笑得喘不上氣來，頓了頓才說，“趙濤也算是個癡情的好男人了，婷婷這丫頭也不錯。”
許靜說：“我也覺得婷婷不錯。不過我估計婷婷不喜歡趙濤。”
殷寧寧歎息道：“是啊。我看得出來，婷婷喜歡的另有其人。”
許靜問：“誰啊？”
“趙濤的堂弟趙誌成，比趙濤小三歲。”
“啊？”許靜訝異極了，“趙濤居然有這麽大的兒子了？”
殷寧寧笑道：“是啊，當初趙濤追求婷婷時，家裏逼著他娶一個二嫁女。可他偏偏就喜歡婷婷，死活非她不娶。後來他把家裏弄得焦頭爛額，終於答應了他父母，娶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孩，生下了趙誌成。”
“難怪他這麽疼他兒子。”許靜歎道。
殷寧寧笑道：“趙濤雖然現在有了孩子，但我看得出他對婷婷仍舊是一片癡心，否則今天不會特意跑到商場來找她了。”
“我知道了。”許靜若有所思。
“不過趙濤也是真傻。如果他爸媽再催，婷婷恐怕真的要嫁給趙誌成了。”
“是啊，婷婷這姑娘挺好的，就是命苦。”許靜感慨。
“唉……”殷寧寧突然歎了口氣，“我這輩子，也沒啥好盼望的。”
“怎麽啦？”
殷寧寧說：“我最大的希望，是我兒子能平平安安地長大，幸福快樂地度過這一生。我也就滿足了。”
“你這麽想，就太悲觀了。”
“嗬，我哪裏敢奢望那麽多呀？”殷寧寧笑起來，語調輕柔，“我兒子現在已經很懂事，乖巧得不行，我每天做夢都在偷笑。”
“嗯。你兒子是個懂事的好寶寶。”
“是啊。”殷寧寧說道，“你兒子也是個很懂事的好孩子。你放心吧，有他照顧你，你肯定會健康長壽的。”
“我兒子……”許靜喃喃念叨著。
她從沒有聽過白露的聲音。
但她卻仿佛能感受到她在說話。
白露似乎也在笑。
她也會笑嗎？
“媽媽，我在這裏等你呀。”她輕聲喚道。
“好。媽媽很快就迴來陪你。”
“媽媽，你要加油哦。我在這裏等你。”
“好，媽媽一定加油。”
“媽媽，晚安。”
許靜掛斷電話，淚水無聲滑落。
這些話，她一直沒有勇氣跟白露說。
白露曾經那麽驕傲自豪的一個人。她曾經那樣鮮衣怒馬，那樣肆無忌憚地揮霍自己的青春。
但她卻變得這樣沉默，這樣卑微。她的眼神中透著哀傷和迷茫，像是失去了全世界。
她甚至沒有勇氣見到兒子，因為她怕看見兒子眼中閃爍的光芒。她怕自己忍不住，會哭泣，會崩潰。
她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醫院建議她轉到病房去休養。但她堅持迴家住。因為隻有迴到家中，她才能暫時忘掉兒子，才能忘掉那段痛徹心扉的往事。
她每天都坐在窗邊，望著樓底下的街道和車流。那輛奧迪停留在路旁，顯示牌被擦拭得幹淨明亮。
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它的身上。偶爾，她會站起來走幾步，遠遠地眺望，卻又害怕被別人察覺出端倪。
“夫人，該吃藥了。”侯婷婷推門進來，將飯盒放在桌子上，順便將藥遞給她。
“我不吃藥。”許靜淡淡拒絕。
“您的身體需要調理呀！”侯婷婷說道，“您要是病倒了，怎麽辦？”
許靜冷冷地看著她：“你以為我病了，他們就會高興嗎？他們根本就不會關心我的死活。”
侯婷婷垂眸不言。
許靜忽然冷哼一聲：“不用你假惺惺的。”
“夫人……”
“滾！”
侯婷婷咬咬牙，退了出去。
許靜繼續盯著手表，時間滴滴答答地流逝。
這時，門開了，趙濤拎著一堆東西走進來。
他看了看桌上的飯菜，皺眉道：“這什麽味兒？”
侯婷婷忙解釋道：“這是剛送來的營養品。”
“我叫你買的呢？”
侯婷婷低著頭，支吾道：“那個……我錢不夠……”
“我說的話你不記得了嗎？”趙濤臉色一沉，“你不是有卡嗎？”
“我……我……”
“拿去！”趙濤扔給她一張銀行卡，轉身走了出去。
侯婷婷趕緊把卡塞迴包裏。
趙濤在外麵喊道：“許靜，快點兒，吃完早餐帶你逛商場。”
“我今天不想逛了。”
“為什麽？”
“我想睡覺。”
“你昨天睡得太少了！”
“你煩不煩？我累了，我想睡覺！”
“好吧，你先躺著吧。待會兒我給你買點喝的來。”趙濤說，“不過我提醒你，你必須吃藥。”
許靜沒吭聲。
趙濤出去後，許靜靠在床頭，打量這間臥室。
這是套複式結構的小洋房，裝飾簡潔而典雅。屋子裏擺放著各種各樣的名畫，牆壁上貼著價值連城的山水名作。
許靜躺在床上，閉上雙眼，腦袋昏昏沉沉。
她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糟糕到極致。她還剩多久可以撐下去？或者說，她還能再撐多久？
這個問題，她不敢深思。
一想，心就疼得撕裂般劇烈。
她睜開眼睛，看向牆上的鍾表，八點五十九分。
她伸手按了鈴。
很快，侯婷婷敲門進來。
“我餓了。”許靜說，“給我準備點吃的。”
“哦。好的。”侯婷婷走過去，幫許靜收拾碗筷。
許靜看著她的背影，突然說道：“你不喜歡這裏的東西吧？”
“……啊？”侯婷婷愣了一下，“沒有呀。”
“你的腳趾頭都寫著。”許靜笑了笑，“我知道，你對這裏充滿厭惡感。”
侯婷婷的動作僵硬起來。片刻之後，她輕聲說道：“我不喜歡這裏。這裏不僅髒亂，還有一股難聞的味道。”
許靜點點頭：“你說得對，我也不喜歡這裏。所以，我不願意搬來這裏住。可是現在，除此之外，我沒有別的選擇。”
“夫人，您千萬別想不開啊。”侯婷婷慌了。
“我沒有想不開，我隻是不喜歡這裏而已。”許靜說。
“夫人，您想想孩子，您想想孩子呀！”
許靜搖頭苦笑。
“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一會兒。”
侯婷婷見她神態堅定，無奈地歎口氣，說道：“夫人，如果您想哭，請告訴我。我希望你振作起來。”
許靜怔忡了一會兒，慢慢說道：“你出去吧。”
“好吧。”侯婷婷轉身離開。
許靜聽到房門合攏的聲音，才鬆弛下來，緩緩躺迴床上。
她側著身，睜大眼睛凝視著天花板。
她從未像這一刻一樣清晰地認識到：她真的很愛趙濤，愛到不惜付出一切。哪怕失去生命。
她曾幻想著和他白首偕老，相伴一生。可最終，她還是做不到。
她想到自己的兒子，眼淚又湧出來。她拚命擦掉，可是卻止不住，越擦越多。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她不甘心死去，可是，她更害怕孤獨。
孤單，比痛苦更令人恐懼。
許靜翻了個身，捂住嘴巴，壓抑地啜泣起來。
趙濤推門進來，看到許靜伏在床邊，嚇了一跳：“靜靜？怎麽了？”
他急忙奔過去扶起她，柔聲問：“是不是肚子疼了？我去找醫生。”
“我沒事。”許靜抬起淚汪汪的眼睛看著他，“我就是想哭。”
趙濤撫摸著她濕漉漉的長發：“傻瓜，我在這裏陪著你啊。你別哭了。”
“我舍不得你。”許靜摟住他的脖頸，將臉埋進他的懷抱裏。
趙濤的身子僵了一下，隨即擁緊她。
“靜靜……”他低喚一聲。
“嗯？”
“謝謝你……”
許靜抬眸看著他，問：“謝我什麽？”
“謝謝你肯嫁給我，謝謝你這些年來，默默承受病痛的折磨。謝謝你……”
“趙濤……”許靜輕輕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然後用額頭抵著他的肩膀，喃喃道，“我不需要你說謝謝。”
趙濤沒有說話。許靜的眼淚順著他的衣服往下流。
“我們會好起來的。我們一直都會好起來。”趙濤低語，“你等著我，我一定會治好你的病。”
“嗯。”許靜哽咽著答應。
趙濤把許靜抱到床上。許靜躺在那裏，看著天花板上閃爍的吊燈。她的腦袋昏昏沉沉的，仿佛陷入了黑暗的沼澤。
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努力張開嘴巴唿吸，卻被擠壓得喘不過氣。她想喊救命，可是嗓子裏發不出半點兒聲響。
她感到渾身無力，四肢酸軟，幾乎站立不穩。
她的眼前漸漸模糊，耳畔卻傳來侯婷婷焦灼的叫聲：“夫人！夫人！”
侯婷婷驚惶失措的聲音在黑暗裏顯得格外刺耳。她撲到床邊，握住許靜冰涼的手指，大聲叫道：“夫人，您醒醒！您快醒醒！”
許靜睜開雙眼，眼角掛著兩行熱淚，迷茫地看著侯婷婷。
侯婷婷連忙拿紙巾為她拭淚，說道：“您沒事吧？夫人？夫人，我送你去醫院？”
“別吵。”許靜虛弱地說，“我沒事。我剛才太累了，睡著了。”
“您先坐一會兒，別亂動。我去找趙濤！”侯婷婷說罷，跑向門口。
許靜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別走。”
侯婷婷遲疑了片刻，迴過身來。
許靜微笑著搖頭，示意她留下來。
“我沒事。”許靜說，“你別走。我有話跟你說。”
“好，您說。”侯婷婷乖巧地答應。
許靜深深唿出一口氣，平複內心的激蕩：“婷婷，我決定放棄治療了。”
侯婷婷一愣，脫口問道：“您不是很喜歡這份工作嗎？”
許靜淒然一笑，說道：“因為我愛他。”
侯婷婷吃驚地瞪大眼睛，久久不敢相信這句話是由許靜說出的。
許靜說：“我愛他，所以我不忍心丟下他。我想，我活著也沒什麽意思了。”
侯婷婷眼圈紅了。
許靜繼續說道：“但是，我還有兒子。我不能讓他沒有父親。我必須盡量活著。”
“夫人，您真的……”
“嗯。我決定放棄治療。”
侯婷婷咬緊唇瓣，低聲問：“我……我可以留下來照顧您嗎？”
“當然可以。”許靜微笑起來，“我很高興認識你。婷婷，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嗯。”侯婷婷點頭，“謝謝夫人收容我。”
趙濤從浴室洗完澡出來，見侯婷婷還站在許靜房間裏，便招唿她：“婷婷，你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哦，好。那我先走啦。”
趙濤送侯婷婷離開之後，關上房門，轉身看向躺在床上的許靜。
許靜閉著眼睛，神色憔悴而疲憊。
趙濤歎息一聲，走過去幫她掖掖被角，又端起桌上的水杯遞到她唇邊：“來，喝口水。”
許靜緩緩睜開眼睛，望著水杯裏的液體，突然說：“阿濤，其實我一直有一件事情瞞著你。”
趙濤愣了一下，放下水杯：“什麽？”
許靜慢吞吞地掀開被子下床。
趙濤跟著走到窗邊，隻見她扶著窗戶，朝樓下看去。
此時夜幕已經落下，路燈光輝璀璨，車輛川流不息。趙濤知道她在觀察附近的景致。
許靜忽然說：“我們離婚吧。”
趙濤愕然。
“我們現在已經結束了。我不能再拖累你。”許靜說，“你有更好的選擇。你和婷婷挺配的，你們應該交往試一下。”
趙濤苦澀地笑了笑：“你在怪我對不對？怪我沒有保護好你。你放心，這次我絕對不會再犯錯誤了。”
“不是你的錯。”許靜說，“我們都需要冷靜。”
趙濤說：“我已經夠冷靜了。”
“阿濤……”許靜抬眸凝視著他，輕聲喚他的名字，“我們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治愈時期，我怕……”
許靜默默垂首，長長的睫毛覆蓋在臉頰上，遮擋住她黯淡無光的雙瞳。
趙濤見狀，輕聲說道：“我今晚就搬出去。你好好養病，等康複了，我們再談離婚的事情。”
許靜點點頭，說：“謝謝。”
趙濤拍拍她的肩膀，轉身離開。
他走出屋外，迎麵碰上侯婷婷，兩個人四目相對，都是一怔。
侯婷婷急忙移開視線，低著頭匆匆離去。
趙濤獨自立於原地，沉默半晌，撥通一個電話號碼，語調清冷：“喂，張醫師。我想諮詢一些關於抑鬱症的事情。”
翌日清晨，陽光燦爛。
趙濤剛起床，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他打開手提袋，拿出手機一看，屏幕上顯示“侯婷婷”三個字。
他猶豫片刻，還是按下接聽鍵。
“喂？”
“趙先生，早啊。”侯婷婷溫柔的嗓音透過話筒傳進他耳朵裏。
趙濤禮貌地答道：“早上好。你打電話過來，有什麽事情嗎？”
侯婷婷頓了頓，才說道：“昨天我忘記告訴你了。我今天要去一趟美術館，可能要很晚才能迴去。你有什麽事情嗎？如果沒什麽特殊情況的話，我就不過去找你了。”
趙濤略一思忖，說：“你不用過來找我。我今天也有別的事。”
“哦，這樣啊。好吧。”
兩人掛斷電話。趙濤把手機丟在餐廳的桌子上。
“趙先生！早飯準備好了。吃早飯吧。”吳嫂喊道。
趙濤隨意坐在椅子上，吃起麵前的吐司。
“趙先生，你今天怎麽這麽遲才起床？平時你六點鍾就醒了。”吳嫂抱怨道，“快吃吧。”
趙濤一邊吃東西，一邊漫不經心地答道：“昨晚睡得太晚，所以醒得晚了些。”
吳嫂笑眯眯的說：“是啊。夫人難得肯多睡一會兒。”
趙濤沒理她。
吃完飯之後，他去樓上叫醒許靜。
許靜睜開惺忪的睡眼，問：“什麽事？”
“今天要上班，我陪你去。”趙濤說。
許靜點點頭。她換好衣服，洗漱之後，和趙濤一起出門。
“你今天要去哪裏？”許靜問。
“我約了朋友逛街。”趙濤答道。
許靜說：“那我自己去上班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趙濤說：“嗯。”
趙濤把許靜送到醫院門口，叮囑道：“你進去吧。”
“拜拜。”許靜揮揮手，推門走了進去。
趙濤驅車來到商場，走進一家珠寶店。
侯婷婷正站在櫃台旁邊挑選飾品。
趙濤徑直朝她走了過去。
她迴頭，微微詫異地望著他：“趙先生？您有什麽事嗎？”
“我想跟你買幾件飾品。你幫我參考一下，我要送給女朋友。”趙濤說，“我不太懂，希望你幫幫我。”
侯婷婷微微一笑，說：“當然。隻要是趙先生喜歡的，我一定竭盡全力幫您挑出最合適的款式。”
兩個人挑了一陣，又去隔壁看鞋子。
“你穿高跟鞋習慣了嗎？”趙濤問道。
侯婷婷說：“還好啦。其實我覺得穿平底鞋比較舒服。”
“是嗎？”
“嗯……”侯婷婷抿唇笑了笑，“但是現在流行穿高跟鞋，而且我覺得高跟鞋的優勢挺明顯的。你看，穿著它能夠顯得更加窈窕動人。”
趙濤點點頭，表示讚同。
侯婷婷繼續說道：“趙先生，我建議你給你的女朋友買一套紅色的內衣褲，這樣既顯得俏麗，又能勾勒出曼妙曲線。”
趙濤愣了一下，問：“紅色的內衣褲？為什麽？”
“因為紅色代表熱情奔放啊。”侯婷婷說。
趙濤皺眉，搖搖頭：“我的女朋友並不是很熱情奔放的人。”
侯婷婷露出驚訝的神情。她仔細觀察著趙濤的每一個表情變化，說道：“趙先生，你對自己的感情很自信嘛。不知道你的女朋友，她願不願意承認呢？”
趙濤說：“我相信她不會懷疑這種感覺的。”
侯婷婷笑了笑，轉身往試衣間走去。
趙濤見狀，急忙跟上，說：“等等，我們再看看吧，說不定有適合你的尺寸。”
侯婷婷停住腳步，轉過臉來，衝趙濤微微一笑：“謝謝你。”
兩人繼續向裏走去。
突然，一個熟悉的人影從試衣間裏探出頭來。趙濤看著那個人，怔住了。
那是陳浩。他的眼睛瞪得極大，滿臉都是不敢置信的神情。
陳浩身邊站著的是一位身材豐滿、妝容精致的美女。趙濤記得那天晚上她喝醉了酒，趴在自己胸膛上哭泣。
“阿浩，阿浩？”那美女輕聲喚著陳浩的名字。
陳浩呆滯地轉過臉來，盯著她，嘴角微微顫抖，卻說不出一句話。
“你在看什麽？”她順著陳浩的視線，往前看去。
她的目光落在趙濤身上。趙濤的心髒猛烈跳動起來。
那女孩看清楚了趙濤的臉龐，她忽然捂著嘴巴低唿：“是你？”
“你認識他？”陳浩轉過身，緊張地看著她。
“嗯。我認識他。”她看向趙濤，語速飛快地說：“我們曾經在一起過，是嗎？”
趙濤沒有否認，點了點頭。
“那就是真的咯？！”那女孩激動起來，雙眸泛起淚花。
陳浩握緊她的肩膀，厲聲說：“別鬧了！我早就跟你分手了！你別胡攪蠻纏！”
“可我忘不掉。”女孩說，“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失憶嗎？就是因為你啊！我以為你是個好人，所以才愛上你。可原來你根本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你背叛了我們的感情！你騙了我！”
“我們之間有什麽感情？！”趙濤冷冷地說，“如果你不是我女朋友，你覺得我們之間能有什麽感情？！”
“不……你們是有感情的！”她堅持說，“我和你在一起三年多！整整三年！你怎麽能說拋棄就拋棄我？”
趙濤嘲諷似的笑了笑，說：“三年？我和你確實交往了三年。可是你有把我當做戀人嗎？你把我當成朋友了嗎？你一心撲在工作上，我找你談過無數次話，你理也不理我。”
“我……”女孩頓時啞口無言。
趙濤說：“你不是因為失憶才選擇跟我結婚的吧？”
“不，我是真心愛你的。”她立刻說道，“我愛你勝過我自己。我知道我的職業配不上你，所以我努力改變自己。我用三年的時間完成了自己的夢想，成功進入華威集團。可是你卻丟下我離開了！你太狠心了！我一直在等待著你，哪怕我們分手了！我仍舊在等待著和你重逢的那一天！可是我錯了，錯得很徹底！你竟然娶了另外一個女人！你怎麽可以這麽絕情呢？你太殘忍了！”
她說到最後，已經泣不成聲。
趙濤沉默許久，才緩緩說道：“婷婷……”
“叫我侯婷婷吧。”她擦了擦眼淚，說，“你還是像從前一樣稱唿我吧。”
“侯婷婷，我很抱歉。我知道我傷害了你，我隻希望我們彼此忘了對方，各自安好。我不知道該怎麽補償你，但請給我時間，讓我慢慢彌補你。”趙濤懇切地說道。
“嗬……”侯婷婷苦笑了一聲，說，“你現在想要補償，是不是有些遲了？你知道嗎？當我知道你結婚的消息，我簡直難以相信！那天，我坐在床上，哭了很長時間。我恨你，我討厭你，我恨你拋棄我！我恨不得親手殺死你！可是當我知道你是被迫和夏薇結婚的，而她又是我的好閨蜜，我就更痛苦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該怎麽做，才能挽救這段感情！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的男友嫁給其他人！”
聽到這兒，陳浩皺了皺眉，說：“這是你和阿濤的問題。我插不上嘴。”
“不，你能幫助我！”侯婷婷抓住他的手臂，“求你幫幫我。”
趙濤搖頭歎氣，“婷婷，你先放手好嗎？我不知道怎麽幫你。”
“你一定知道。”侯婷婷固執地說：“你比我聰明，你肯定有辦法解決我們之間的困境。”
趙濤說：“不論我有沒有辦法，這都是你們兩個人的私事。我一個外人，不便插手。況且……”他頓了頓，說，“我並不想再見你。”
“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侯婷婷紅著眼睛質問：“你怎麽可以說出這種話？你明明知道我愛你！”
“我不愛你，從前不愛，現在更加不愛。”趙濤平靜地說。
“不愛？”侯婷婷喃喃念叨著，忽然抬起手臂，狠狠甩了趙濤一巴掌。
“啪！”的一聲響，打碎了屋內的寂靜。
趙濤愣了一下。
“你憑什麽不愛我！”侯婷婷憤怒地吼叫道：“就因為我是離異婦女，沒錢沒勢，沒房子沒車嗎！你告訴我，除非我死了，否則這輩子我都要纏著你！你休想擺脫我！”
“婷婷，你先別激動。”陳浩勸慰道，“有什麽話慢慢說。”
“我不激動！”侯婷婷瞪著猩紅的眼睛，咬牙切齒地說，“我今天就要跟他說清楚！”她轉身走到趙濤麵前，一字一句地說：“我喜歡你！我不僅要纏著你，我還要和你結婚！你必須跟我結婚，否則我就去法院告你！”
趙濤微微眯了眯眼，淡淡說道：“隨你便。”
“你……”侯婷婷臉色鐵青，說，“好，我現在就去法院起訴你，我要跟你離婚！我受夠了！我不稀罕你了！我要去找一個比你優秀的男人，我不要和你共度餘生！”
“我不會離婚的。”趙濤輕飄飄地說，“你想離婚，門兒都沒有。”
“那我就去法院鬧！”侯婷婷怒視他，說，“你這個騙子！我早晚要告你欺騙我的感情！”
“你去啊。”趙濤冷笑了一聲，“你不嫌丟人，盡管去鬧。我奉陪到底。”
“你……”侯婷婷氣急攻心，幾乎暈厥過去。
陳浩趕緊把她扶住，低聲說道：“婷婷，你別衝動，有什麽話咱們慢慢說。”
侯婷婷閉了閉眼睛，深吸了口氣，壓抑著胸膛中翻湧的怒火，說：“你說，你究竟要我怎樣，你才願意跟我複合？”
趙濤說：“我說了，我不想和你複合，也不會和你複合。”
“為什麽？”侯婷婷說，“我哪一點配不上你！我改行嗎？我保證以後專心做事，不花你的錢，不亂花錢，我什麽都聽你的！我什麽都聽你的，好不好？”
“不好。”趙濤冷酷地說，“我不需要一個聽話的妻子，也不想養一條狗。”
侯婷婷猛地抬起頭，盯著他的雙眸，“你說什麽！”
“如果你不能理解，我也無所謂。”趙濤站了起來，說，“我還有事，失陪了。”
“等等。”侯婷婷突然喊道。
趙濤停下腳步，迴過頭來。
侯婷婷走近兩步，盯著趙濤的臉頰，問：“你為什麽要這樣羞辱我？”
趙濤淡漠地望向她，“你覺得羞辱？”
侯婷婷咬著牙，說：“是！你為什麽要羞辱我？”
“羞辱你，還需要理由嗎？”趙濤反問。
侯婷婷怔忡片刻，說：“難道不需要嗎？”
“你太高估自己的價值了。”趙濤緩緩說道，“你隻是個離異女人，又沒孩子，沒背景，我為什麽要娶你？”
侯婷婷握拳，忍耐著，“我不是離異女人！我也沒孩子！我很健康，我有一顆善良的心！我很勤快，我會照顧家庭！我能帶孩子！我能做飯！我能洗衣服！我什麽都能做！我還能賺錢！”
“這些我統統不需要，”趙濤冷笑著說：“而且，你根本就不會帶孩子。”
“那隻是你認為。”侯婷婷說，“並不代表我不會。”
“你會。”趙濤說：“我親眼看見你在廚房裏摔倒，連滾帶爬跑出來，像隻瘋狗一樣大喊大叫。”
“我……”侯婷婷張了張嘴，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我知道你為什麽會摔倒。”趙濤說，“因為你心虛。你害怕孩子被發現，害怕我知道真相之後拋棄你們母子倆。”
侯婷婷啞口無言。
“但是我不會放棄我的兒子。”趙濤堅定地說，“因為這是我唯一的骨血。”
侯婷婷顫抖著聲音說：“你憑什麽肯定孩子就是你的？萬一他不是呢？你怎麽辦？”
趙濤冷冷瞥了她一眼，說：“不論是與不是，我都要留下這個孩子。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我的孩子。我會用我的全部精力和熱忱撫養這個孩子成長，直至他長大成.人，成家立業。”
“可是你有妻子！”侯婷婷憤恨地說，“你們結婚三年多了！你有妻子有孩子，你卻要娶我！你不覺得對她不忠嗎？”
“對她不忠？”趙濤嗤笑一聲，說，“你錯了，侯婷婷，我從未愛過你。我甚至都沒有碰過你。當初答應和你結婚，完全是迫於形勢，我必須找一位身份顯赫的夫人掩蓋醜聞，否則就會給我的前途造成嚴重損失。”
侯婷婷渾身一震，瞪著趙濤。
趙濤繼續說：“我從未愛過你，我們之間沒有感情，談不上什麽忠誠。我隻是利用你，滿足我自己的私欲罷了。我根本不喜歡你，更不想娶你。我娶你，不過是為了穩住父母而已。”
侯婷婷呆愣了半晌，搖晃著身體退了一步，喃喃地說：“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趙濤看著她狼狽的模樣，忽然感到厭惡極了。
“我們之間毫無感情。”他說，“你不過是個可憐蟲。可憐蟲，明白嗎？可憐蟲。我根本不想要你這種東西，我娶你隻是因為我要結婚，僅此而已。我們的婚姻隻是交易，你懂嗎？”
侯婷婷淚流滿麵，泣不成聲。
趙濤轉過身，朝門外走去。
“趙濤，你別走！”侯婷婷衝過去拉住他的手臂，哭求道：“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懷疑你！我知道錯了！求你原諒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趙濤甩脫她的手，說：“不要碰我。我嫌髒。”
侯婷婷愣在當場，不敢置信地看著趙濤的側影。
趙濤打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侯婷婷跌坐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臉，哭了起來。
趙濤出來之後，徑直走進電梯，乘電梯上樓。
來到自助餐廳門前時，他聽見一陣喧嘩吵鬧聲，便往旁邊靠了靠，躲在陰暗處觀察情況。
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穿著名貴西裝，站在自助餐廳門前的台階上。台階下圍聚著幾名保安，以及幾個女賓客。
“你們為什麽攔我？我不認識什麽林氏集團啊！你們放我進去！”
趙濤看著那個穿西裝的中年男人，心裏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他總覺得這個人很熟悉，仿佛在哪裏見過似的。但是又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裏見過。
“先生，請您配合檢查。”保安彬彬有禮地說：“如果您非要進入，麻煩拿出邀請卡。”
“邀請卡？”西裝男人皺眉問：“請問，我為什麽要拿邀請卡？”
“因為您涉嫌攜帶違禁品。”保安解釋說：“請配合我們的檢查。”
“我沒有攜帶違禁品。”西裝男人怒斥道：“你們搞清楚狀況！我才是受害者！”
“不好意思，”保安說：“我們隻知道您是受害者。”
“胡扯八道！”西裝男人說：“我沒有攜帶違禁品！”
“那就抱歉了。”另一個保安說：“我們需要對您的身體進行搜身。”
“你們敢！”西裝男人怒視著幾個保安，“我是林氏集團的董事長林啟德！你們敢動我試試！”
“林氏集團？”趙濤微微眯起眼睛，“哦，你就是林啟德啊。”
“我告訴你，你最好乖乖配合檢查，否則我叫警察抓你！”
“你要報警抓我？”趙濤笑著說，“行啊，隨便報，反正我有證據。”
趙濤掏出手機，撥號說：“喂？110嗎？這裏有個人威脅恐嚇我，希望你們盡快派人過來處理。嗯……就在餐廳……好，謝謝。”
“喂！你等一下！”林啟德怒氣衝衝地指著趙濤說，“我警告你，千萬不要亂來！否則後果你承擔不起！”
“我還沒說完呢。”趙濤把電話塞迴兜裏，對他說：“剛才我錄像了。”
林啟德頓時傻眼了。
“怎麽樣？”趙濤淡淡地說：“你說我是報警抓你，還是舉報你？”
周遭的食客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向林啟德投去鄙夷嘲諷的目光。
林啟德惱羞成怒，指著趙濤喝罵道：“你算什麽玩意兒！敢跟我這麽說話！你知道我是誰嗎！”
趙濤冷哼一聲，懶得搭理他，端起酒杯慢悠悠地啜飲著紅酒。
“你！”林啟德氣急敗壞，揚起胳膊就要給趙濤一記耳光。
趙濤輕巧地抬手擋住他揮舞的拳頭，將手機亮出來。
屏幕上顯示著兩張圖片。
其中一張，是趙濤用手機偷拍的林啟德和某位年輕女子吃飯的照片。
另外一張，則是林啟德和侯婷婷單獨吃飯時的畫麵。
這兩張照片被拍攝得清晰無比。
所謂捉奸在床，不過如此。
現在全天下都知道，林啟德是個腳踏數條船、包養二奶的渣滓，並且還喜歡當眾調戲良家婦女，引誘良家婦女墮落，簡直罪大惡極！
趙濤把這兩張照片傳送到網上，又轉發給各種媒體。
然後他收起手機，對周圍圍觀的群眾說：“大家可以看到了，這就是這個禽獸！”
圍觀群眾紛紛議論起來。
“這種人真該死。”
“就是，太賤了。”
“這種人根本不配做人。”
林啟德慌忙拉著衣襟，遮掩著胸口的紋身，對趙濤吼道：“你想幹嘛？別誣陷我！”
趙濤冷笑道：“你是不是做賊心虛？”
周圍的民眾立刻明白了，紛紛朝林啟德吐唾沫，罵他是人渣。
“滾蛋！”林啟德暴跳如雷，對保安吼道：“把這些人趕出去！”
“不許動！”保安厲聲喝道：“否則格殺勿論！”
周圍的群眾都愣住了，沒料到這個保安居然有膽子這麽說。
趙濤也是微微怔了一下，然後他笑了，說：“喲嗬，你還挺牛逼，居然敢跟我說格殺勿論？你知不知道我爸爸是誰？”
“我管你爸爸是誰。”保安義正辭嚴地說：“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
“好吧，既然你這麽想死，我就成全你。”趙濤摸出電話說：“我打給我爸爸。”
“你少拿你爸爸壓我。”保安不屑地說：“你以為你爸爸能嚇唬到我？”
“那你就聽好了，我現在打的就是我爸爸。”趙濤撥通了電話。
保安見狀，立刻從腰間拔出槍，對準了趙濤，喝道：“放下電話，蹲下！不然我開槍了！”
“你不信的話就開槍啊。”趙濤毫不畏懼地盯著保安，“你要是敢開槍，你就等著坐牢吧！”
保安猶豫了片刻，把槍收了起來。
“不錯，還算識趣。”趙濤把電話貼近自己的耳邊，對電話另一邊說：“爸爸，我在餐廳。”
“你等著。”電話另一邊傳來沉穩有力的男聲，掛斷電話之後，趙濤說：“不怕死的話，你就繼續站著。”
“你！”保安臉色鐵青。
“林董事長。”侯婷婷突然喊道，“請問您認識這位先生嗎？”
“認識。”林啟德點了點頭，說：“他叫趙濤，是盛達集團副總裁的兒子，很有錢。”
趙濤嗤笑一聲，說：“原來林董事長認識我啊。”
“當然認識。”林啟德笑眯眯地說：“我曾經多次登門拜訪趙副總裁，但趙副總裁一直閉門不見。今天怎麽有興致來找我吃飯？”
“我今天約了朋友，所以順路到餐廳吃個晚飯。”趙濤指著旁邊的幾名服務員，說：“結果就碰到林董事長在調戲女孩子。你瞧這女孩子多漂亮，我都看呆了。”
“哈哈哈哈……”林啟德大笑起來，“趙總，您說笑了。您身邊什麽美女沒有？何必惦記我們這種小角色呢？”
“這倒未必。”趙濤說：“這姑娘雖然不及侯婷婷漂亮，但勝在年輕活潑，我很喜歡她。我想，林董事長應該懂得怎麽做才不至於影響咱倆的關係吧？”
林啟德眼神閃爍地盯著趙濤，忽而笑了，說：“行啊，既然趙總喜歡，我自然願意割愛。”
趙濤說：“林董事長爽快，那就謝了。”
“哪裏哪裏。”林啟德笑容滿麵地說：“趙總喜歡，我肯定要雙手奉上。”他扭過頭吩咐旁邊的保安，說：“這幾位女士是貴賓，你們帶她們去樓上包廂。”
“是。”保安恭敬地鞠躬答應。
侯婷婷卻搖了搖頭，說：“不用了，謝謝林董事長好意。我們隻想留下來看熱鬧。”
林啟德的表情僵了一瞬，隨即恢複了笑容，說：“哦，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不過我還是建議侯婷婷小姐和這幾位女士換個位置比較好。”
侯婷婷笑著拒絕道：“謝謝林董事長提醒，我們不需要。”
趙濤笑吟吟地說：“林董事長，這是我第二次警告你。”
“嗯。”林啟德點點頭說：“第一次我沒太注意，這次我記住了。”
“希望林董事長說話算數。”趙濤拍拍林啟德的肩膀，轉身離開了。
林啟德盯著趙濤離去的背影，咬牙切齒地握緊拳頭，恨恨地罵道：“媽的，真他媽晦氣！”
侯婷婷冷漠地看著林啟德，並不搭腔。
林啟德緩緩吐出口濁氣，轉向侯婷婷，語氣變得溫柔起來，說：“婷婷，我剛才不是那個意思。其實，我是為了你好……”
“林董事長。”侯婷婷冷冰冰地打斷他，說：“您剛才的舉動確實令人反感。我不明白您為什麽對我這麽執著。難道就因為我是女的？”
“當然不是。”林啟德趕緊否認道：“我覺得你跟別的女人不一樣，所以忍不住想要追求你。”
“抱歉。”侯婷婷淡淡地說：“我對這種事情無感。”
“可我不甘心呐。”林啟德深情款款地說：“婷婷，我對你一見鍾情。”
“我也是。”侯婷婷微微一笑，說：“我也不甘心就這樣被您甩掉。您知道的，我是一個非常倔強的人，決定了的事情，我是不會改變的。”
“那我就更加舍不得放棄你了。”林啟德說：“婷婷，我是真心喜歡你的。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給你看。”
“怎麽證明？”侯婷婷似乎來了興趣，饒有興味地問道：“讓我相信你有錢嗎？讓我知道你是富家子弟嗎？”
“這些都可以。”林啟德說。
“我不需要這些。”侯婷婷搖搖頭說：“您還是把我忘了吧。我不適合您。”
“婷婷。”林啟德苦口婆心地勸道：“你現在還年輕，根本不知道愛情的魅力。等你嚐試過了，才會知道我的好處。我會給你幸福的……”
侯婷婷笑了笑，說：“我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了。我累了，失陪了。”
她轉身往外走，趙濤急忙拉住她，說：“別走啊。”
侯婷婷掙脫趙濤的胳膊，冷淡地看著他。
“我們坐下來聊聊嘛。”趙濤說：“這樣，我們一起吃飯，我請你，怎麽樣？”
侯婷婷沉默片刻後說：“趙先生，不用麻煩您了。我今天晚上約了人。”
“這樣啊。”趙濤遺憾地說：“那下次有機會吧。”
“趙先生。”侯婷婷忽然停住腳步，說：“請問，您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對我產生興趣的？”
趙濤愣住了。
侯婷婷繼續往前走，說：“我記得我曾經告訴過您，我不喜歡有錢的男人。所以，我很討厭有錢人。”
趙濤臉色蒼白，喃喃地說：“可是……我……”
“你想說你不是有錢人？”侯婷婷冷聲打斷他，說：“你的衣服鞋襪都是名牌，手表是限量版的，你還買不起一輛車嗎？”
“我……”趙濤啞口無言。
侯婷婷冷漠地瞥他一眼，徑直向門外走去，說：“如果我是有錢人，我也會喜歡像林董事長這樣成熟穩健的中年男人。至少，他比那些油嘴滑舌的小鮮肉順眼多了。”
趙濤呆立原地。
侯婷婷走出酒店大堂，站在路邊等了許久，都沒有攔到一輛計程車。
“唉。”侯婷婷歎息一聲，準備打電話叫個滴滴車。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奧迪a8從遠處駛來，吱的一聲停在侯婷婷身邊，副駕駛座上探出一顆腦袋，笑眯眯地說：“侯小姐，又遇到你啦？”
侯婷婷看清楚車牌號碼，驚訝地說：“林董？您不是……”
“嗬嗬。”林啟德尷尬地說：“剛才臨時有點事兒，來不及跟你打招唿。”
侯婷婷笑著說：“哦。”
林啟德說：“我送你迴家吧？”
侯婷婷猶豫了一下，說：“謝謝。我自己打車迴去吧。”
“沒關係。”林啟德熱情地邀請侯婷婷上車，說：“我今天有時間，順便送你。”
“呃，這個，不太好意思吧？”侯婷婷說：“您還是留著點兒體力做別的事情吧，我自己打車迴去就行了。”
“哎呀，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林啟德豪爽地拍拍胸脯，說：“快點兒上車，我保證安全把你送迴家！”
“真的不用了。”侯婷婷婉拒道：“我打車迴去很方便，而且不會超過半個小時的。”
“你不用擔心。”林啟德笑著說：“我是有專車的人。不怕。”
“真的不必了。”侯婷婷依舊堅持：“我自己打車就可以。”
林啟德看出她態度很堅決，於是隻好退而求其次，問道：“那你什麽時候迴家？”
“我不確定。”侯婷婷實話實說，說：“但是，最遲九點鍾之前一定到家。”
“嗯，那行。”林啟德點點頭說：“我等著你，咱們八點鍾再見。”
侯婷婷點點頭，禮貌地揮手道別。
看著侯婷婷走遠，林啟德才鑽進車內，對司機吩咐道：“跟上她。”
司機答應了一聲，開動汽車，慢吞吞地追在侯婷婷身後。
林啟德拿起手機撥通一個號碼，說：“喂，老鄭嗎？”
鄭偉民在電話另一端問：“林總，有什麽指示？”
“你幫我查查那個女孩子叫什麽，住哪，幾點迴家。”林啟德說：“越詳細越好。”
鄭偉民聽完後，疑惑地說：“林總，您懷疑那位侯小姐？”
林啟德哼了一聲，說：“當然不是。隻是隨便問問，免得被人說閑話。”
鄭偉民說：“明白。我馬上派人去查。”
林啟德放下手機，陷入沉思。
他想不通為什麽這麽巧，會在這裏碰到那個女人，更加想不通她為什麽要拒絕自己。難道是因為她認識林辰，所以看不上他？
不可能啊！那女人的態度明顯和林辰不認識。可她卻認識林辰。難道她知道林辰的身份？
林啟德皺眉搖了搖頭，覺得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畢竟林辰是個窮光蛋，一個窮光蛋根本不值得她刻意結交。
他現在滿腦子隻想著怎麽才能搞定那個女人，根本顧不得多想這件事情。
“阿嚏！”
一陣冷風吹過，趙濤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感慨道：“媽的！這天也太涼了吧！”
趙濤裹緊身上的西裝外套，朝醫院走去。
醫院病房內，李浩然躺在床上昏睡，他身上纏著繃帶，右臂上打著石膏，左腿上也吊著一塊鋼板，看上去很嚴重的樣子。
侯婷婷坐在床旁的椅子上，低著頭，臉頰微紅，神色複雜。她的目光落在李浩然額頭上的紗布上，心髒跳得厲害。
昨晚他們分別的時候，李浩然對她說，他的傷勢並無大礙，讓她先離開，他還要繼續調查案子，不宜和陌生人待在一起。侯婷婷點點頭，說好，讓他注意身體，然後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侯婷婷突然想起，她忘記向李浩然道歉了。於是她返身折迴病房。
李浩然正在閉目養神，聽見腳步聲，睜開眼睛看向侯婷婷。侯婷婷有些尷尬地說：“昨晚……抱歉，我不該擅自離開的。”
李浩然淡淡地笑了笑，表示理解，然後輕描淡寫地說：“你又不是犯罪嫌疑人，有權利選擇離開或者留下。”
侯婷婷愣了一下，說：“那你不恨我嗎？”
李浩然反問道：“你覺得我會恨你嗎？”
“我……”侯婷婷咬住嘴唇，垂眸說：“我知道，你肯定是恨我的。你不相信我的清白，甚至懷疑我勾引了你的朋友。”
“你想錯了。”李浩然平靜地說：“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我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件事情。”
“你的意思是……”侯婷婷驚訝地抬起頭。
“我不怪你。”李浩然說：“你也是受害者，沒有做錯什麽。”
“可是……”侯婷婷猶豫著說：“我騙了你，我騙你說我不認識那個人，我說你是我丈夫，我騙你說我們有婚姻關係……”
李浩然笑了笑，溫柔地看著侯婷婷：“傻瓜。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即使沒有你，我也不可能喜歡上那個人，更何況還有你呢。”
侯婷婷的臉唰的一下變得通紅，連耳朵尖都紅透了。
“謝謝你。”侯婷婷喃喃道，“謝謝你願意原諒我。”
李浩然笑了笑，伸手握住侯婷婷放在膝蓋上的手，輕聲說：“謝謝你，婷婷。”
兩人就這樣安靜地對視了半晌，忽然，李浩然想到了什麽，問侯婷婷：“婷婷，今天周四，你不用加班嗎？”
“嗯。今天休息一天。”侯婷婷說：“你呢？”
李浩然說：“我還有事要出去一趟。你等我迴來。”
侯婷婷乖巧地點頭。
李浩然俯下.身，輕輕親了她一下，說：“等我。”說完站直身子，整理了一下衣服，準備往外走。
“李警官！”趙濤喊住李浩然，“你還沒吃早餐呢！我給你買了早餐。”
趙濤把熱騰騰的豆漿油條遞過來。
“謝謝。”李浩然說，“我還有事，等忙完再吃吧。”
“那好吧。”趙濤收起東西，跟李浩然告別，然後走出病房。
李浩然走出病房之後，立刻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我是李浩然。”
“我找你幫個忙。”
“我需要你幫我調查一個人。”
“對，叫侯婷婷。”
“好，謝謝了。”
掛掉電話後，李浩然鬆了口氣。他拿出手機，打開一張照片，仔細端詳。
照片上的女人穿著白色長裙，戴著墨鏡，側臉很美麗，嘴角微揚。李浩然眯起眼睛，喃喃道：“真像啊。”
林啟德迴家換了身衣服，便前往單位。
到達單位的辦公室後，剛進入辦事廳的樓梯間，他的手機響了。
林啟德接起電話：“喂，您哪位？”
“林處，是我，小楊。”
“哦。小楊啊。”林啟德笑嗬嗬地說：“最近挺好？”
“挺好的。”小楊答道，“托您的福，我現在也是個科級幹事了。”
“哈哈，不容易啊，恭喜你。”林啟德笑道。
“多虧您提拔我。”小楊說：“要不是您，我現在隻能在底層混日子了。”
“哪兒話，咱們都是為人民服務嘛。”林啟德說：“你打電話給我，有事嗎？”
小楊說：“是這樣的，林處。有一份檔案需要您簽字。”
“哦，你稍等，我這就過來。”林啟德說著轉過拐彎的樓梯，走向門診大樓。他坐電梯到了二十三樓，在自己的辦事室裏，見到了小楊。
“林處，這就是檔案。”小楊將一份文件交給林啟德。
林啟德翻看著檔案袋，皺眉道：“我記得，這是個月前發的檔案吧？你們這麽快就審核完了？”
“這個不急。”小楊說：“先送給您過目。”
“行。”林啟德點點頭，“那我看看。”
林啟德翻看了幾頁，確實是一份非常簡潔明了的檔案，基本上沒什麽難度，他隨手翻到了最後一頁，卻發現上麵寫著：
【關於李浩然和侯婷婷之間的關係】
“這個……”林啟德遲疑了一下，“是這樣的，小楊，我昨晚跟婷婷聊天的時候，聽她說起過她以前和李浩然結婚過。但是……當初他們離婚的時候，婷婷並沒有提過什麽要求，而且我覺得這些年李浩然也沒有再娶的意思，所以就沒有再追究下去。我希望你能按規定程序把這個檔案刪除，畢竟李浩然是個成年人，他有權利選擇婚姻的幸福與否。另外，如果你們有什麽困難的話，盡量向我反映。”
“好的。我知道了。”小楊說：“那林處，我先走了。”
“嗯，去吧。”
“那林處，我先走了。”小楊轉身出去，關上了門。
林啟德繼續低頭翻看著檔案袋，忽然又翻到了另一頁，這一次是侯婷婷的個人信息。
姓名：侯婷婷。
性別：女。
籍貫：江城。
父母：侯誌成和馮蘭蘭。
年齡：20歲。
婚姻狀況：無。
父母雙亡。
林啟德愣了一下。他抬起頭，透過玻璃窗戶，隱約可見外邊的陽光燦爛。他盯著那張照片看了許久，心裏五味雜陳，感慨萬千。
傍晚，李浩然從醫院迴家。
今天的他沒有帶飯盒，隻買了兩份煎餅果子，準備解決晚餐問題。
走進家門，一股香噴噴的氣味撲鼻而至。
李浩然聞到菜香味，頓時精神一振。
他脫下鞋，邁步走向廚房，“媽，我迴來啦。”
侯婷婷背對著他，站在料理台前忙碌著。她聽見聲音，扭頭笑了，“迴來啦。”
李浩然笑著點點頭，“你做飯啦？好香！”
“嗯。”侯婷婷轉動鍋鏟，切肉絲放進湯碗裏，“今天特地燒了魚，給你補身體。”
“謝謝。”李浩然坐在沙發上，喝著粥吃著煎餅，“媽，你還是這麽賢惠，這麽善良。”
“瞎說，”侯婷婷輕輕拍了李浩然腦瓜一下，嗔怪道：“哪有這麽誇自己媽的。”
“我沒撒謊呀。”李浩然嘿嘿笑著。
“你呀。”侯婷婷拿起桌上的紙巾擦拭著濕漉漉的水槽，“我早說過了，讓你找個正式一點的工作，不用每天風吹日曬，這麽辛苦的。”
“我現在挺滿足的呀。”李浩然說：“我覺得現在很充實，每天上班都很愉快。我不想辭職。”
侯婷婷歎了口氣，“唉，算了算了，你高興就好。”
李浩然笑嘻嘻地看著侯婷婷，“媽，其實……”他猶豫了一下，問：“你還愛他嗎？”
“什麽？”侯婷婷愣住，隨即露出苦澀的表情，“你說什麽呢，孩子？”
“沒有啊，媽。我是說……你還喜歡那個叫李浩然的人，是不是？”
侯婷婷沉默半晌，搖頭，“不喜歡了。”
李浩然鬆了口氣，“真好。”
侯婷婷笑了，說：“你這孩子，亂想什麽呐？我不是說了嗎？我已經放下他了。”
“嗯。”李浩然點點頭，“那就好。”
侯婷婷把蒸熟的魚端上桌子，李浩然立刻湊近了嗅了嗅，“哇塞！太棒了！媽，你這個手藝絕了。我要把你的秘訣教給廚師！”
侯婷婷笑罵道：“胡說八道。什麽秘訣。”她夾了塊魚肉遞給李浩然，“多吃點兒。”
李浩然咬了一口魚肉，眼睛一亮：“太鮮美了！媽，您是怎麽做到的？”
侯婷婷微微一笑，“因為這條魚是你爸爸釣的。”
“哦，原來是他釣的。”
“對啊。”侯婷婷說，“他平時最喜歡釣魚。”
“那他肯定很厲害了！”李浩然讚歎道，“您有沒有教過他？”
“教倒是教過他，”侯婷婷說，“不過他根本不愛釣魚。你爸釣了三四次，他才釣了一次。”
“是嗎？”李浩然說，“看來，這也是遺傳的緣故。”
侯婷婷抿嘴笑了笑。
李浩然吃完飯之後，把垃圾扔掉，洗了碗筷，然後便窩在沙發裏玩手機遊戲。
侯婷婷收拾完廚房，擦了把手，走過來，挨著李浩然坐下，摟住他的肩膀，問道：“今天跟趙濤聊了什麽？”
“哦，沒啥，就是隨便聊聊。”李浩然打開電視，調了個綜藝節目看。
“真的隻是隨便聊聊？”侯婷婷追問道，“你不會告訴我，他跟你提了什麽條件吧？”
“沒有。”李浩然連連擺手，“絕對沒有！”
“那是因為什麽？”侯婷婷又問道。
“因為……”李浩然猶豫片刻，說，“我們倆的關係，你不反對，是吧？”
侯婷婷瞪了李浩然一眼，“別瞎琢磨！”
李浩然撇了撇嘴，“我知道了。”
“你和他，究竟是什麽關係？”侯婷婷認真地問。
“我……我們是朋友。”
“朋友？”侯婷婷皺眉道，“我怎麽沒感覺出來？他可不像是個朋友。”
“我們是戰略合作夥伴。”李浩然解釋道，“他幫助我，我也幫助他。僅此而已。”
“你們倆還是互相利用吧。”侯婷婷哼了一聲，“你當我傻呀？”
“哎呦喂，我親愛的媽媽，你居然懷疑我的智商？”
“我沒懷疑你。”侯婷婷說，“但是我懷疑趙濤。”
侯婷婷冷靜地分析，“我仔細考慮過了，這些年，他從未向你表示過任何企圖。甚至都不曾聯絡過你。你說，他這種人，如果真是抱有某種企圖，會這樣藏拙？”
“媽……”
“他是不敢。”侯婷婷斬釘截鐵地說，“因為他知道，無論如何，他都比不上你。他清楚地知道，所以，他隻能保持緘默。”
李浩然歎息道：“媽，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麽總是對他有敵意呢？”
“他不配。”侯婷婷淡淡地說，“我看他不順眼，不是因為他的長相或者其它。他身體健康，行動自由，思維靈敏，談吐舉止優雅，哪一點都符合我對一個紳士的期望標準。我唯獨討厭他的，是他的城府。”
李浩然張了張嘴巴，卻不知該說什麽。
侯婷婷繼續說道：“我們家，我是最不希望看見你們兩個在一起的。你和他都不是簡單的人。他的城府，遠比你深厚得多。你們倆若是站在一起，勢必是龍虎鬥。”
“媽……”李浩然說，“你別嚇唬我。”
“我不是嚇唬你，我隻是實話實說。”侯婷婷說，“我們家的情況你應該知道，你是家裏唯一的孩子，從小就受盡寵愛，養尊處優慣了，你根本不懂人世險惡，更加不懂什麽叫人心叵測。而趙濤不同，他早熟，懂得隱忍，善於觀察，懂得審時度勢。你們在一起，他隻會被你拖累。”
“媽……”李浩然想辯駁幾句，卻突然發現侯婷婷說的很有道理。
侯婷婷看著李浩然的神色變化，語重心長地說：“浩然，你聽媽的勸。趁著現在你們倆還沒產生感情，你們趕緊分開吧。”
“不……我不要……”李浩然固執地搖頭。
“你聽話！”侯婷婷急切地說，“媽媽都是為你好！”
“媽……”李浩然握住侯婷婷的手腕兒，哀求道，“你再給我一段時間好不好？我保證不會耽誤太久。我們先試著相處，等到了適婚年齡，我再找個時間去見他一麵，然後再決定結婚與否，好不好？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娶他做妻子的！”
“唉……”侯婷婷輕輕撫摸著李浩然的臉頰，“浩然，媽媽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你會懂媽媽的苦心的。但是……趙濤並非良配，他的家庭背景，決定了他將來注定要承擔巨大的壓力，甚至成為別人眼中的犧牲品。而你不同，你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你可以肆無忌憚地享受父母的寵愛，不用擔心受怕。這才是你應該走的路，不應該跟趙濤攪在一起……”
李浩然沉默許久，抬頭望向天花板。
房門突然打開了，一位穿戴整齊的中年婦女端著一碗熱粥走進來，笑嗬嗬地說：“浩然醒啦？”
“媽……”
“快吃飯，醫院裏條件艱苦，不過你放心，醫藥費媽媽全包了，你隻要好好休養身體就行了。”
“謝謝你，媽……”李浩然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快嚐嚐，這是阿姨專門給你熬的。”那婦女把盛粥的勺子塞到李浩然的手中，慈祥地說，“我聽護士說，你今天一直昏睡不醒啊。這麽辛苦，一定餓壞了吧。”
李浩然低頭喝粥。
那婦女又說：“浩然啊，阿姨是看著你長大的，也算你半個媽媽了。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千萬別客氣啊。”
“嗯，謝謝阿姨。”
那婦女轉頭看向侯婷婷，問道：“侯小姐，你還沒吃飯吧？我去幫你盛碗稀飯吧？”
侯婷婷連忙擺手，“謝謝您了，趙嬸，不用麻煩您。我剛剛已經吃過晚餐了。”
“哎喲，你這姑娘，太客氣啦。”
侯婷婷尷尬地說：“您別這麽叫我，怪別扭的。”
趙濤笑眯眯地看著她。
“趙嬸……”侯婷婷無奈地改口，“您坐著陪陪浩然吧。”
趙濤說：“侯小姐，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浩然的。”
“謝謝。”侯婷婷禮貌地朝他點了點頭，便退出病房。
侯婷婷走後，趙濤關上房門，拉了張椅子在李浩然床邊坐下。
“你爸爸呢？”趙濤隨意地問。
“他……去送晚飯了。”
趙濤點點頭：“浩然，咱們聊聊吧。”
“聊……聊什麽？”李浩然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喜歡我嗎？”趙濤直截了當地問，“喜歡我哪裏？”
李浩然猶豫了片刻，說：“我覺得……你挺好的，但我們之前從未認識過，我也不清楚自己對你究竟是什麽感情。”
“哦？是因為沒有認識，所以就沒有交流？”趙濤微微揚眉。
李浩然低下頭：“嗯。”
“如果我和侯婷婷結婚了呢？”趙濤又問。
“那……那我會祝福你們……”李浩然咬著嘴唇。
“可是我不希望你祝福我。”趙濤坦言道，“我也不希望你嫁給我。我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你根本不知道這其中的風險。而且我和侯婷婷也並非真心相愛。”
李浩然猛地抬起頭看著他：“什麽？你……你跟侯婷婷並非真心相愛？那你為什麽……”
“我和侯婷婷是假夫妻，”趙濤解釋道，“隻有你爸爸才是真愛她。我隻不過利用她來接近你爸爸罷了。”
李浩然難以置信地瞪著他：“你騙人！”
趙濤笑了笑，“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嗎？”
李浩然頓時啞口無言。
趙濤站起身，雙臂環抱胸前，俯視著他：“你很優秀，但是你比我想象的更加愚蠢！”
“你……你憑什麽這麽說我！”李浩然憤怒地吼了起來。
“就憑我知道侯婷婷是被我設計了！”趙濤冷酷地說，“你們倆的事兒我早就知道，隻不過懶得揭穿你們而已。”
李浩然愣住了：“你……你知道……”
“對，我都知道！”趙濤惡狠狠地說，“我一直想辦法拆散你們兩個！可惜你爸爸那個死腦筋！我勸他，讓他把侯婷婷趕出家門！我告訴他侯婷婷是騙子，她根本不愛他，可是他偏不肯聽！”
“不要再說了！”李浩然激動地喊道，“夠了！我求求你，別再說了！”
趙濤冷笑一聲：“怎麽？你怕丟臉？”
李浩然搖著頭：“不……我隻是……”
“你是個懦弱的男人。”趙濤毫不留情地嘲諷他。
“我……”
“我告訴你李浩然，”趙濤厲聲道，“你這種懦弱的男人配不上侯婷婷！像侯婷婷那麽好的女孩，應該有更好的男人去珍惜，去嗬護。而不是你這種窩囊廢，隻會躲在女人背後做縮頭烏龜。你這種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她托付！”
李浩然緊握拳頭，眼眶紅了起來。他深唿吸幾次，平複了內心的憤懣和屈辱，緩緩說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確實……確實沒用……但是……”
他頓了頓，繼續說：“但是我不能因此放棄她。”
趙濤哼笑一聲：“不要拿你這套冠冕堂皇的借口來掩飾你的怯懦！”
“我不是掩飾……我隻是……”
“你還想狡辯？”趙濤打斷了他，“你知道嗎？你和侯婷婷的事兒被你爸爸知道了。他氣壞了，你知道嗎？他罵你，說你連自尊都沒有了，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李浩然閉上眼睛，痛苦地皺起了眉頭：“他怎麽能這麽說……我明明……明明……”
“你明明什麽？你明明很努力地在追求侯婷婷，可她卻拒絕了你，選擇了我！”趙濤冷冷地盯著他，“你知道你爸爸當時是多麽傷心嗎？”
“可是……可是我們……”
“你以為侯婷婷真的願意嫁給你？你以為她不知道我和她父親的關係？她不過是為了討好我爸爸，才答應嫁給你的！否則，她怎麽可能委曲求全和你結婚？你知道她是怎麽說的嗎？她說‘浩然，我是真心愛你的’。你聽聽她叫得多親熱啊。”趙濤哈哈大笑道，“我真佩服你，李浩然，你簡直是天底下最笨的傻瓜！”
李浩然怔忪地坐在沙發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知道侯婷婷為什麽突然改變態度嗎？”趙濤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因為她知道我們是什麽關係。她怕惹惱了你爸爸，所以才裝出一副愛你愛到骨子裏的模樣！這種女人，你還真當她是純情少女呢？”
李浩然低著頭，嘴唇微顫，不敢反駁。
“我真替你感到悲哀。”趙濤歎息道，“你竟然娶了一個蛇蠍美人，還對她掏心挖肺，你說你蠢不蠢？”
李浩然抬頭看著趙濤，目光呆滯。
趙濤見他如此，忍不住笑道：“行啦，逗你玩兒呢。你知道侯婷婷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嗎？”
李浩然茫然問道：“是誰的？”
“那個畜生！”趙濤咬牙切齒地說，“我找到他的時候，那個畜生已經喝得醉醺醺了。”
“他……他做了什麽？”李浩然顫聲問。
“他跟侯婷婷睡了一夜！”趙濤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真特麽瞎了狗眼！”
李浩然驚恐萬分地瞪大眼睛，半晌才說出話來：“他……他竟然……”
“他怎麽了？你還真當他是什麽清純玉女啊？”趙濤嗤之以鼻地冷笑道，“她在床上可浪得很呐！她在你前妻離開的第三年，勾搭上了一個富二代，懷孕了，然後嫁給了他，現在已經是豪門太太了！”
李浩然難以置信地張大了嘴巴，久久說不出話來。他的手指緊緊攥住桌角，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
趙濤又道：“你不相信吧？”
李浩然無法控製地點了點頭。
“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麽跟她在一起嗎？”趙濤輕蔑地瞥了他一眼，“因為她床上功夫特別好！每次跟她上完床我就渾身舒坦，仿佛吃了春藥一般！這麽好的貨色，哪兒找去？我不把她弄到手怎麽甘心？可是沒想到，我跟她滾了兩次床單，就發現她竟然偷偷摸摸地懷孕了！那個男人知道後勃然大怒，要跟她離婚。我當然不同意。我花錢雇傭私家偵探查她。發現原來她早就跟那個富二代搞在了一塊兒！她根本就不愛那個男人！她是貪圖那個男人的權勢和金錢！”
“不！不！不是的！”李浩然猛地搖頭，像溺水者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趙濤的胳膊，“不是的！趙濤，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是這種人！她不會的！”
“我告訴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趙濤毫不留情地甩開他，“你看她剛才那副惡心的嘴臉就該知道！她是什麽貨色！”
李浩然失神地喃喃道：“不……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趙濤冷冷地望著他，“你以為我騙你？我有必要騙你嗎？侯婷婷在外麵的風流韻事你都聽說過吧？你以為她隻是喜歡錢？嗬！她隻是缺少更高級別的東西而已！”
“不……”李浩然痛苦地抱著腦袋，“我不相信……”
趙濤哼道：“你不相信也得相信！不然呢？侯婷婷是個什麽貨色，你難道不清楚嗎？你自己說說看，她有幾個男朋友，被她睡過幾次？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對她動心思，我保證她會比對你狠百倍千倍！”
“夠了！”侯婷婷從臥室走出來，滿麵寒霜地打斷趙濤的話，“趙先生，你今天跑到我們家來胡言亂語，究竟是何居心？”
“喲嗬，怎麽，敢做不敢認了？”趙濤挑釁似地看著侯婷婷，“不要告訴我你跟你兒子什麽事都沒幹過！”
“你血口噴人！”侯婷婷憤怒至極，“明明是你先欺辱我們母子，我們才報警的！”
“哦？”趙濤譏諷地笑了笑，“既然你承認是我先欺侮了你們，那你倒是說說看，我怎麽欺侮你們了？”
侯婷婷愣了愣，一時啞然。
趙濤繼續說道：“我說了，我沒興趣調查你。但是這並不表示，我不能拿你做個試驗品。”他轉向李浩然，露出一絲壞笑，“李浩然，我想請教你，這種被綠帽子罩住的滋味怎麽樣啊？”
李浩然的身軀僵硬如石雕。
侯婷婷見狀連忙說道：“你別冤枉人！這件事我跟他什麽關係都沒有！”
“沒有關係？”趙濤嘲弄地冷笑，“你們昨晚在酒店開房，還能叫沒關係？”
李浩然抬起頭，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趙濤：“你說謊。”
趙濤微微眯起眼睛：“我說謊？”
“你說我媽跟人有染，卻不肯告訴我，究竟是為什麽？”
趙濤冷笑道：“我憑什麽告訴你？我告訴了你，你就會放過她嗎？”
李浩然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不會。”
“那我為什麽要告訴你？”趙濤聳肩道，“你應該慶幸，我沒有把所有的事情全盤托出。否則你們家的醜聞立刻就會傳遍整個a城！到時候，你爸的位置也坐不穩啦！”
侯婷婷慌張道：“你想幹嘛？”
“我想幹嘛？”趙濤陰惻惻地笑了，“你很快就會知道我想幹嘛。”
趙濤轉身朝門口走去。李浩然忽然問道：“趙濤！你跟我媽到底是什麽關係？”
“關係？”趙濤頓了一下，迴過頭來，“什麽關係？我們是合法夫妻。”
“真的？”李浩然追問道。
“當然是真的。”趙濤嗤之以鼻，“你覺得我跟她結婚這麽多年，有必要撒謊嗎？”
“我不信！”李浩然突然站起身來。
“你想幹嘛？”趙濤警惕地後退了一步。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我媽絕對不會背叛我爸！你是騙我的！”
“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侯婷婷急切道，“你怎麽能這樣懷疑你爸？”
“我沒有懷疑他。我隻是不相信你！”李浩然指著侯婷婷的鼻尖，厲聲質問道，“你跟這個混蛋在一起，為什麽還要嫁給我爸？”
“這……”侯婷婷一時無措，不由得求助地看向趙濤，“趙濤，你幫我解釋一下好嗎？”
“這種事，我有什麽解解釋的？”趙濤冷漠地說，“我們兩個的事輪不到你管！”
“你……”李浩然咬牙瞪視著趙濤，仿佛恨不得將他撕成碎片。
“行了，別鬧了。”趙濤皺眉看著李浩然，“你還嫌丟臉丟得不夠嗎？”
“我丟臉？”李浩然氣得渾身顫抖，猛地推開擋路的侯婷婷，衝進廚房抓起菜刀就往外跑去，嚇得侯婷婷尖叫起來，“小然，你別衝動！別衝動！”
“你這個殺千刀的畜生！”趙濤罵了一句，隨即追了出去。
李浩然握緊手中的菜刀，衝到院子中央，用力揮舞了兩下，又頹然垂落。
趙濤追了出來，奪過他手中的菜刀扔到牆邊，拉著他往屋內拽：“你瘋了嗎！你再亂砍東西，信不信我送你進去待幾天？！”
“那你呢？”李浩然死死盯住趙濤，“你和侯婷婷在一起，又算什麽？”
“我們？”趙濤怔了一下，隨即輕蔑道，“我從來都不喜歡你媽，更何況她現在已經離婚了。”
“你說謊！”
“我哪裏說謊了？”趙濤冷哼，“難道你沒聽見，侯婷婷昨晚跟我睡在一張床上？”
李浩然搖晃著腦袋，喃喃自語道：“不可能，我不相信……”
“你信也罷，不信也罷。我跟侯婷婷確實睡過。”趙濤拍打著李浩然的臉頰，“你以為她真愛你嗎？不過是圖謀你爸爸的權利而已！你爸爸倒台，我才能扶正！懂嗎？”
李浩然被他扇得暈暈乎乎，但仍然不願意相信眼前的事實。
趙濤又補充了一句：“還記得你媽是怎麽被判刑的嗎？就是因為她跟你爸搞破鞋。”
李浩然渾身巨震，嘴唇哆嗦道：“不可能……”
“你以為你爸真的是清官嗎？”趙濤鄙夷道，“你太天真了。他根本就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他玩兒女人，包養情婦，還逼死自己親生兒子，甚至還買兇綁架過我！”
“不……不是真的……”李浩然拚命搖頭，“不是……你胡說……”
“我胡說？”趙濤冷笑一聲，“你要不信的話，就等著瞧吧！你媽犯的罪，我會替她一樁樁討迴來！”
李浩然踉蹌一步，險些跌倒在地上。
趙濤趁勢一腳踹開李浩然，拿起鑰匙，打開了車庫的大鐵門。
“不許走！”李浩然掙紮著爬起來，撲到鐵門前。
“砰”的一聲響，鐵門關上了。趙濤的汽車揚長而去。
侯婷婷驚惶地站在原地，不停地喘息。
李浩然呆滯地望著遠去的黑色轎車，雙腿發軟，竟然站不起來。
“小然……”侯婷婷慌忙跑過去扶他，“你怎麽樣？沒事吧？”
“你們倆合夥欺騙我……你們這群賤人……”李浩然憤怒地咆哮著。
趙濤坐在副駕駛位上，淡定地看著窗外的景致。侯婷婷則滿臉愧疚，低著頭，一言不發。
“我要報警！我要報警！把他們全都抓起來！”李浩然嘶吼著。
“你報啊。”趙濤悠閑地點燃香煙，“看警察信你還是信我。”
李浩然愣了一下，頓時偃旗息鼓。
趙濤彈了彈煙灰，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媽做的事情，跟你沒關係吧？”
李浩然咬了咬牙，沉默片刻，低下頭說：“對不起，我不知道……”
趙濤微微一笑：“不知者無罪。如果換做是我，我也會懷疑。畢竟她曾經是你的母親。”
李浩然抬頭，神色複雜地看向趙濤，半晌後，緩慢地吐出口氣，說道：“謝謝你……”
“嗯。”趙濤點點頭，“其實你也挺聰明的。隻是沒遇上對的人。”
李浩然苦笑一下，沒吭聲。
“不過……”趙濤吸了口煙，若有所思地看著李浩然，說道，“既然你今天找我幫忙，肯定是想讓我幫你擺脫困境吧。”
李浩然遲疑地點點頭。
“那就要看你值多少錢了。”趙濤露出狡黠的笑容，“當然，我不會白幹。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我需要你幫我引薦，跟侯氏集團有業務往來的人士。”
李浩然皺眉道：“我不認識侯家的人……”
“不，你認識，”趙濤打斷他，“侯婷婷的父親侯振華。”
李浩然睜大眼睛，吃驚地看著他：“我認識他？”
“當然。”趙濤說道，“我剛來這座城裏的時候，跟他做過幾次生意。雖然最近兩三年很少聯絡了。不過，你隻要把我介紹給他，我保證你的危機可以解除，並且還能撈一筆錢。”
“我不認識他……”李浩然遲疑道。
“不認識沒關係，”趙濤眯縫著眼睛，“我有辦法，讓你認識他。”
李浩然怔住。
趙濤繼續說道：“我手上有他貪汙受賄的證據，足夠送他進監獄的了。不過嘛……”他輕歎一口氣，“如果我現在告訴他這個秘密，他恐怕立刻就會反戈一擊，將我置於死地。”
“所以呢？”李浩然追問道。
“所以……”趙濤抽了口煙，笑道，“你得配合我，幫我找一些跟侯振華交情不錯的人，比如……你爸爸。”
李浩然瞪大眼睛，“你瘋了？你敢威脅我？”
“我為什麽不敢？”趙濤嗤之以鼻，“別忘了，我手上掌握著他貪汙的鐵證。你覺得我會害怕嗎？”
“你要我爸做什麽？”
“放心，”趙濤聳聳肩膀，“你爸爸是生意場上的高手，隻要他願意出山，侯振華根本奈何不了他。”
“可我不相信你！”李浩然激動地叫喊道，“萬一你又反悔了呢？萬一你不肯放過我呢？”
“我說過會放過你麽？”趙濤笑嘻嘻地湊近他，“你是我的人質，我怎麽舍得殺你呢？我還指望靠你來牽製侯家。”
“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我……”李浩然焦急道。
“沒事兒。”趙濤安慰他，“我給你一晚上的考慮時間，如果明早六點前你不來找我，那麽就別怪我不念舊情。”
“不！不行！”李浩然連忙搖頭，“我絕對不能離開這棟房子……否則我真的會死的！”
趙濤嘴角噙著一抹冷酷的笑容：“那就試試嘍~”
他踩滅煙蒂，轉身走了。
侯婷婷擔憂地拉住李浩然，勸道：“算了，浩然。我陪你一起去求救趙濤吧。”
“你？”李浩然狐疑地盯著侯婷婷，“你確定？”
“我確定！”侯婷婷堅定地說道，“他不會傷害我的。”
“可是他不會放過我的！”李浩然緊張地抓住侯婷婷的胳膊，“他太危險了！我不能冒這個險！”
“但你現在隻有賭一把了。”侯婷婷說，“浩然，我們現在沒有退路了。你必須盡快找到趙濤。”
“我……”李浩然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我做不到啊……”
“浩然……”侯婷婷柔聲道，“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陪著你的。你放心吧……”
李浩然閉了閉眼睛。許久後，他睜開雙眼，深唿吸一口氣，說：“婷婷，你等著我。我現在就去找他。”
說罷，李浩然匆匆跑出屋子。
“哎，浩然！”侯婷婷急忙叫道，“我也去幫你拿東西！”
她快步跟上李浩然，與此同時，她的手機響了，拿起來一聽，竟是趙濤的電話。
“喂，你在哪兒？”電話那邊傳來趙濤懶洋洋的聲音。
“我跟浩然在一塊兒呢。”侯婷婷迴答道。
“哦。”趙濤淡淡說，“你讓他過來找我，記住，隻有半個鍾頭。”
“好的。”
掛了電話，侯婷婷對李浩然說：“趙濤在樓頂花園等咱們呢。”
“嗯。”李浩然悶悶地答應一聲。
倆人乘坐電梯上樓。來到趙濤的房門前。侯婷婷抬手按住門鈴。
“進來吧。”趙濤從貓眼看見倆人，打開門，側過身子讓倆人進來。
“浩然，我們現在該怎麽辦？”侯婷婷低聲問。
李浩然沉默片刻，咬牙道：“他讓我半個鍾頭趕到他的房間。這樣，你先下去，隨便找個理由把我支開。我趁機溜進他的房間，偷偷拍下他跟某位領導在酒店私會的照片。”
“好！”侯婷婷想了想，提議道，“不如把這個消息告訴媒體吧？”
“不行！”李浩然斷然拒絕，“如果讓媒體知道這件事，趙濤肯定會殺我滅口。”
“可是……”
“我們隻能用這種法子保命。”李浩然咬牙切齒地說，“如果被媒體曝光了，我們全完了。”
“可是……”侯婷婷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勸道，“浩然，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如果我們把這個秘密泄露出去，趙濤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而且……這種事，如果爆料出去的話，你以後還怎麽當醫生啊！”
“我管不了那麽多了。”李浩然咬咬牙，“我一定要報仇。”
“浩然！”侯婷婷突然衝上去抱住李浩然，哽咽道，“你別犯傻，千萬別犯傻……”
“婷婷……”李浩然愣住了，“你……”
“浩然……”侯婷婷哭泣著說，“我們不該這麽做的。為什麽非要逼他呢？你不喜歡我，沒關係……我可以等你……我可以等你忘掉侯婷婷……”
李浩然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為什麽非要這樣呢？”侯婷婷哭著說，“你這樣會害死我和孩子的……”
李浩然怔了一下，猛地推開侯婷婷，厲色吼道：“夠了！你別再演戲了！你根本沒懷孕！我早就知道！你隻不過想借此威脅我，讓我幫你養孩子罷了！”
侯婷婷瞪大淚眼看著李浩然，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我真後悔認識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李浩然憤怒地喊道，“你為什麽這麽歹毒？我為什麽瞎了狗眼看錯了你？你居然給我戴綠帽子，還假裝懷孕騙我！我恨死你了！我恨死你了！”
“浩然……”侯婷婷捂著嘴巴無助地流淚，搖頭辯解道，“浩然……我不是這樣的人……不是這樣的人……”
“你別再裝了！”李浩然憤怒地指著侯婷婷，“我親耳聽到你跟那個人說‘我要你’，還說你愛他！”
“我……”侯婷婷慌亂地搖著頭。
“你不承認也沒關係！”李浩然冷笑一聲，“但是你不覺得愧疚嗎？”
“我……”侯婷婷痛苦極了，捂著臉蹲在地上嗚嗚直哭，“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這麽做……浩然……”
“別在我麵前裝模作樣！你太虛偽了！”李浩然冷哼一聲，轉身欲走。
“不，浩然！”侯婷婷突然站起來撲到他腳邊，拉住他的褲腿哀求道，“我求你別走！我求你別離開我！你不是最疼我的嘛！”
李浩然厭煩地甩開她的胳膊，“別碰我！你這個賤貨！我現在看見你都反胃！”
“浩然……”侯婷婷哭得梨花帶雨，“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閉嘴！”李浩然狠狠罵了一句。
“對不起……”侯婷婷繼續哀求，“我錯了……我向你懺悔……我再也不敢了……求你不要拋棄我……求你了……”
李浩然厭倦至極，又怕侯婷婷真把他纏死，隻得妥協。
“好吧。”李浩然歎了口氣，“我答應留下來。”
侯婷婷破涕為笑，擦了擦眼淚，“謝謝你浩然，謝謝你願意陪我演戲，謝謝你肯幫我……”
李浩然擺擺手，“我不是因為憐憫才決定幫你。你要記住，我不欠你的。”
“我明白，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侯婷婷淒慘地笑了笑，“我會盡快找房子搬出去的。”
李浩然不耐煩地皺了皺眉，說道，“這件事情你暫時先別告訴其他人。等風頭過了之後，我會幫你辦理退房手續。”
“謝謝……”侯婷婷感激地點點頭，“浩然……我們會幸福的吧？我希望你能一輩子都這樣照顧我，嗬護我……”
“我……”李浩然遲疑了片刻，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我會的。”
晚餐後，林銳等人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門。
“喂，今天怎麽這麽早？”王雲峰問道。
“嗯，明天我要飛洛杉磯。”林銳笑了笑。
“你去那兒幹什麽？”蔣雪驚訝地問。
“去參加一個聚會。”林銳聳了聳肩。
“什麽聚會需要你親自跑一趟啊？”王雲峰奇怪地問，“你們幾個一起過去唄？”
“呃……不行。”林銳笑了笑，“這次聚會挺特殊的。你們就別湊熱鬧了。”
“怎麽迴事啊？”王雲峰追問道，“難道是有美女約？”
“不是美女。”林銳嘿嘿一笑，“是兩個男的。”
“啊哈？”蔣雪吃了一驚，“哪兩個男的？”
“一個叫羅傑斯。另一個叫阿萊克斯塔薩。”林銳笑了笑，“你倆認識吧？”
“我靠！”蔣雪和王雲峰異口同聲地爆了句粗口。
“這是怎麽迴事？”趙濤愣了一下，“怎麽連阿萊克斯塔薩都請動了？這可不像他們倆的風格啊！”
“你們還認識阿萊克斯塔薩？”林銳笑道，“這個家夥可是非常神秘的，我以為你倆從來沒見過呢。”
“我們當然見過。”王雲峰歎了一口氣，“不光見過，還打過交道。他們倆是美籍華裔，很少來美洲。我和蔣雪是去美洲執行任務的時候認識的。那時候剛好遇到阿萊克斯塔薩，被他救過命。”
“哦？”林銳點點頭，“難怪他們倆跟我聯絡的時候，用的都是英語。原來是你們熟悉。這樣倒好辦多了，免得麻煩。”
王雲峰搖了搖頭，“不止如此。你想想，如果隻是朋友間偶爾聚會的話，何必搞得這麽複雜。”
“你這麽說也有道理。”林銳皺起眉頭，“我還以為他們倆跟我們一樣，是受雇於人。”
“也許吧。”王雲峰笑了笑，“具體是怎麽迴事，我們也弄不清楚。不過既然是朋友，就算是有什麽任務，也不會害咱們。”
“我估計也差不多。”趙濤點點頭，“這兩個家夥是個怪胎，平時不按套路出牌，但是絕對是值得信賴的兄弟。”
“是啊，不過這次聚會恐怕不簡單。你們都注意點，最近我聽說黑島那邊出了點狀況。”林銳壓低聲音，“尤其是葉蓮娜。她的安全現在成了問題。所以我不得不防著點兒。”
“怎麽迴事？”王雲峰問道。
“具體情況，我不太清楚。隻是知道，葉蓮娜現在身份暴露了。”林銳搖搖頭，“而且薑明月的處境比較艱難。”
“我明白了，你擔心薑明月會對葉蓮娜不利？”王雲峰沉吟道。
“我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高。畢竟葉蓮娜曾經殺過他們的一個副隊長，薑明月不可能忘掉這筆賬。”林銳點點頭，“所以我才要求你們多留心。千萬別出什麽岔子。”
“我看薑明月這人也不錯。雖然做事狠辣，但至少不像某些人那樣卑鄙無恥。我相信他應該不會亂來。”王雲峰思索道。
“那可未必。”趙濤搖搖頭，“你又沒有真憑實據證明他的為人如何。”
“這種事情不需要真憑實據。因為他確實做過很多違法犯罪的勾當。他這樣的人，心眼小。”林銳冷笑道，“如果真的被他抓住把柄，那肯定就是個死。”
“這倒是。”王雲峰點了點頭。
“所以說，你們還是提高警惕。”林銳叮囑道。
“放心，我們都是專業保鏢。”王雲峰拍拍胸脯，“這段時間我們一直守在醫院附近，不會讓葉蓮娜出半點差池。”
第二天晚上，林銳帶著葉蓮娜來到位於郊外的酒店。
酒店名字叫做“星光璀璨”，這個詞的意思是：夜空下閃亮的星辰，象征美麗與希望。
星光璀璨酒店，顧名思義，整棟建築由三十七座大型玻璃幕牆構成。每一扇玻璃窗後，都藏著一顆閃亮的星。
這裏是休閑會館之一，也是富豪喜歡光臨的場合。在這裏消費水準極高。
酒店的入門設置的是電梯，但是每一層樓的走廊上都裝飾有花盆。花盆裏麵的植物，是由幾百種不同的花卉組合而成的。每一盆植物都是經過精挑細選，從不同季節移植到一起的。
酒店的服務生穿著統一的製服，站立在走廊的兩側，等待貴賓到來。
酒店的燈光柔和溫暖，淡藍色的穹頂，配上淺藍色的壁紙，給人一種靜謐的感覺。
這裏並不是一般的娛樂場所。除了有專業的舞蹈培訓班，還有各式各樣的表演和歌劇。
進入星光璀璨的大堂之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巨幅液晶顯示屏。屏幕上播放著今天的主題曲《夢中的婚禮》。
音樂響起，優雅浪漫的旋律隨即傳來。
舞台上有個女孩穿著紅裙翩躚起舞。舞姿輕盈靈動，宛若飛燕般矯健。
舞蹈結束之後，一個戴著銀色麵具的女人走了上去，向眾人鞠躬致謝。她摘下了自己臉上的銀色麵具，露出了一張清秀的臉龐。
林銳微微愣神，“怎麽是……她！”
“怎麽？你見過這個姑娘？”趙濤問道。
“嗯。”林銳點了點頭，轉而看著王雲峰，“這位就是我們這次的搭檔侯婷婷，美術指導。”
“你好。”侯婷婷伸出手跟王雲峰握了握手，“久仰大名。”
“幸會，侯小姐。”王雲峰點點頭，“想不到這麽巧，居然能夠碰上熟人。”
“我也覺得挺巧。”林銳點點頭，“侯小姐，我們剛剛商量過。你的安全交給王雲峰來負責，另外他還有四個助手，分別負責保護你和葉蓮娜小姐。”
“謝謝。”侯婷婷微笑著點點頭。
“你呢？”林銳轉頭問王雲峰，“我打算讓你跟葉蓮娜換班，你願意嗎？”
“沒問題。反正葉蓮娜小姐的傷勢也恢複得差不多了。我再幫她調理一下就行了。”王雲峰點了點頭。
“既然你們已經決定了，那就按照原計劃執行吧。侯小姐的安全暫時拜托你了。”林銳轉身對侯婷婷道，“你的飲食起居，就麻煩王先生了。”
“放心吧，沒有問題。”侯婷婷點點頭。
林銳點了點頭，“我會盡快派人來，保護你們的周全。另外這家酒店的安保措施很好。所以你們不用太擔心。”
“我知道。”侯婷婷點了點頭。
林銳轉身離開了酒店，他現在要去找薑明月談談，看看他有什麽計劃。
其實林銳一開始就知道薑明月不是善茬。但他依然把葉蓮娜交給他，就是為了試探一下他的底線。
林銳很清楚，雖然他救了葉蓮娜，但畢竟隻是一次交易而已。
薑明月不可能完全信任他，否則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刁難他。
而薑明月這個人，又是個極度自傲的家夥。
他絕對不允許自己處在劣勢狀態下。更何況這一次，他明擺著是吃虧了。
薑明月是個極端驕傲的人，他不甘心。這種人就像是毒蛇，隻要咬了你一口，就絕對不會鬆嘴。
林銳很清楚他的秉性，所以才特意安排了這次任務。
但是林銳卻低估了薑明月的報複程度。他根本沒有想到薑明月的膽子如此之大，敢當著他的麵劫持人質。
林銳的臉沉了下來，直奔薑明月的住所而去。
薑明月住在距離星光璀璨酒店五六條街遠的一幢別墅內。
林銳帶著幾個弟兄來到了別墅外圍，仔細查看了一番。“他媽的，這家夥真夠狡猾的。”林銳罵了一聲。
“這幢房子是他買來防守用的。”趙濤搖了搖頭，“這個薑明月確實比我想象的厲害得多。他應該早就做好準備，等著我們送上門了。”
“我說呢，這麽長時間以來，黑鯊魚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原來他早就有所準備了。我說怎麽這段時間他變得這麽老實。”林銳冷哼了一聲。“不過他越老實，我倒越喜歡。”
“怎麽說？”趙濤問道。
“因為狗急跳牆的話，往往都會失去理智。隻有瘋狂的人，才有勝利的希望。我倒希望這家夥瘋狂起來，最好是不顧一切，那就更加有趣了。”林銳微微一笑。
“瘋狂的人才有勝利的機會。”趙濤點了點頭，“這句話聽起來似乎有點耳熟。”
“哈哈，這是我跟你們隊長之間的一次交流。他當初也這麽對我說過。”林銳點了點頭。“走吧，咱們進去看看。”
他們剛走進別墅，就被兩個持槍武裝警衛攔住了。“請出示證件。”
林銳拿出了自己的證件遞了過去，“我找薑明月先生有些事情，麻煩幫忙通傳一聲。”
兩名武裝警衛看完了證件，點點頭，“稍等片刻。”
過了片刻，兩人走出來，“你們跟我來吧。”
兩人跟著兩名武裝警衛來到了薑明月的辦公室，推開門，裏麵坐著幾個人，都是各種膚色的西方麵孔。
其中一個穿著西服的白人站起身來招唿他們。“歡迎你們，我叫喬爾·克魯斯。我是薑明月的副手。”
林銳點了點頭，伸出右手，“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一樣。”喬爾跟他握了握手，“我知道你是瑞克?趙，也是銀狼米歇爾的朋友。這位就是你們的助理，侯婷婷女士？”
林銳轉向了侯婷婷，點了點頭，“沒錯。她叫侯婷婷。”
“請坐吧，侯女士。我們正在商量關於合作的事情。”薑明月抬眼看著侯婷婷道，“聽說你受傷了，需要休養。”
“謝謝，隻是小傷。”侯婷婷點點頭，“我今天過來，是想問問黑豹先生。”
“說吧，你想知道什麽？”薑明月打斷了她的話。
“據我所知，這筆錢並非黑豹先生所有，而是由貴集團提供。我想知道貴集團是從哪裏弄來的這批錢？”侯婷婷皺眉道。
“哦，這是我和銀狼米歇爾達成的協議，具體細節，我暫時還不便透露。”薑明月淡淡地道，“我們隻談價格，不談細節。你覺得呢？”
“可是……”侯婷婷還想繼續問。
“沒什麽可是的。這件事情是我們雙方共同決定的。而且這是私人財產，我不能隨便告訴你們。我們的協議規定，涉及到我方隱私的問題，我不予迴答。”薑明月平靜地看著她。
“好吧，既然是這樣，我就簡單說一說。首先我們希望這筆錢，在未來的三到五年內全額兌現。我們會按照協議支付給黑豹先生足夠數目的現金，或者其他的一些物業費用。另外，我們需要黑豹先生配合，把這筆錢洗幹淨。”侯婷婷看著他緩緩地道，“我們將會對這筆錢進行保密處理，不使用。”
“哦？”薑明月笑了起來，“你們的計劃是怎麽樣的？我很感興趣。”
“首先我們希望在未來的三到五年之內，這筆錢不會引起太大的風險。其次，我們希望這筆錢的來源不要暴露。最後我們想借此機會，徹底清除掉這個威脅。”侯婷婷低聲道。
“你是指殺死黑虎，還是殺死李傑？”薑明月看著她問道。
“這兩者都有。但我們不會親自動手，這會影響到我們之間的合作關係。”侯婷婷點了點頭，“我們不會允許黑豹先生參與任何殺戮活動，包括暗殺和襲擊。如果你真想要錢的話，我們希望你把它賣給其他人。”
薑明月沉默了一陣，“我想知道為什麽？”
“我們需要保護自己的利益。”侯婷婷歎了一口氣，“這筆錢，我們必須盡快花光。否則遲早會被追查到線索。”
薑明月看著他們兩個人，搖搖頭，“你們太小看美洲電訊的實力了，也許你們連一百萬美元都花不掉。”
林銳聳聳肩膀，“我知道，但那又有什麽關係呢？我們的計劃是，先把這筆錢變成錢，然後再慢慢消化掉。至少我們可以先吃飽肚子。”
“我承認，你的想法確實比較奇特。我倒是很想聽聽你們的計劃是什麽。”薑明月笑了笑，“你們準備怎麽做？”
“第一步，我們要求黑豹安保集團提供專業訓犬技術。”林銳點了點頭，“第二步，我們將購買黑豹安保的大型犬種。這一步，我們已經完成了。”
“你們已經有狗了？”薑明月皺眉道。
薑明月看著他們，“那麽你們的第三步是什麽？”
“我們會雇傭黑豹安保的員工和傭工。讓他們幫我們訓狗。這樣一來，這些狗的主人就會逐漸離開這個家庭，最終變成無家可歸的孤兒，成為我們的私人財產。”林銳微微一笑。
“可你別忘了，我是警察。”薑明月看著他，“我有權利阻止這種違法亂紀的行徑。”
“你當然有權利阻止。不過，你不會這麽做的。”林銳點了點頭，“我相信黑豹先生是一位善良的警官。”
薑明月搖搖頭，“我拒絕。”
“為什麽？”林銳皺起眉頭。
“因為這是違法的，我不能跟你們同流合汙。”薑明月搖頭，“我會向上級反映這件事情。”
“如果你敢把這件事情報告上去，我會讓你在美洲待不下去。”林銳站起身來，冷冷的注視著他，“而且我們會直接聯絡你們警署。你知道後果的！”
“你……”薑明月怒視著他。
“黑豹先生，我並非是恐嚇你。我隻是想提醒你，我們是一個有合法持槍權的私人武裝組織，我們有合理的訴求，也有合法的行動。”林銳點頭道。“你是警察，應該明白。我們這樣的存在對於整個社會的穩定有多重要。所以我們不想跟你鬧翻。
我們希望你能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我們順利地執行我們的計劃。畢竟你也不願意看到我們這些人受傷害。”
薑明月深吸了一口氣，“你們打算怎麽操作？”
“先由我們自己找人馴養這批狗。等訓服之後再交給黑豹安保集團培訓。”林銳轉頭道，“這是我們的第一步。”
“這麽說你們要先找一批訓犬師和飼養員？”侯婷婷點點頭，“我知道了。”
薑明月猶豫了片刻，“我們不能答應你們的條件。”
“我知道，但我希望你考慮清楚。”侯婷婷點頭，“現在這支隊伍是由我們負責，你們隻能協助我們進行。你知道我們有多大的力量。如果我們要做某件事情的話，黑豹安保集團也阻攔不住我們。”
薑明月點點頭，“這件事我需要考慮一下。另外……你剛才說的第一步，我覺得你們可能誤解我的意思了。”
“哦？還請指教。”林銳看著他道。
“雖然我們不能幫你訓犬，但我們有一個朋友是非常出色的訓狗高手。他或許能夠勝任這份工作。”薑明月低聲道。
林銳愣了愣，隨即問道，“是什麽樣的朋友？”
“他叫艾爾克。曾經是美洲電訊的教授。”薑明月壓低聲音，“我們的關係很不錯，他是個值得信賴的朋友。他曾經是美洲電訊的首席訓導師，他對各種狗類都極為熟悉，包括各種品種的狗類。”
“你是說，讓他幫忙訓狗？”林銳皺起眉頭。
“是的，我知道你們有一套嚴格的訓導程序。但艾爾克是一位訓犬高手，你們根本用不著那些。
艾爾克曾經帶領他的團隊訓導過大大小小近百隻狗，從來沒有失敗過。他甚至親自教訓過兩條德牧。
這兩條德牧曾經咬傷過幾名警務人員，造成了嚴重的惡劣影響。艾爾克是個真正的好獵手。他能夠教會你們，更適合訓犬。”薑明月歎息道。
“可我們不需要這個人。”林銳平靜地道。“我們的人已經有了訓犬師，我們自己會挑選訓導員。謝謝你的好意。”
“可你們現在連訓犬師都沒有。”薑明月搖頭道，“我知道你們有專業的訓導師，但是你們現在缺乏一個專業的訓犬員。”
“我們不需要。”林銳搖搖頭。“我們有我們的辦法。”
“我不知道你們究竟有什麽方式，能夠在短期內完成訓犬的準備工作。我必須承認你們是個訓導有素的組織。你們的訓犬師也是非常優秀的人。但是我還是勸你們，盡快找一個專業的訓犬師，否則我擔心你們的損失會很慘重。”薑明月看著林銳。
“我們會找到合適的訓導員，這是我的私事。”林銳看著他。“如果黑豹先生還堅持你的觀點。我們就隻能談到此結束了。”
“好吧，我不妨再提醒你們一句。我們黑豹安保集團，其實早已經是美洲電訊的附屬企業。這次你們襲擊的那個人就是美洲電訊旗下一家安保集團的董事長。”薑明月沉默了一下之後道。“我知道你們有一套專門訓導野狗的辦法。但這是不靠譜的。你們最好換一個訓導員。”
“這些我不想聽，你還有別的事嗎？”林銳揮了揮手，“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們就告辭了。”
薑明月點了點頭，“你們走吧。”
侯婷婷站起身來，她朝趙濤使了一個眼色。趙濤點了點頭，“那麽今天就到這裏吧，我送送你們。”
林銳點了點頭，帶著弟兄們往外走去。
“等等。”侯婷婷突然叫住了他。
林銳轉頭道，“還有事嗎？”
“能不能告訴我，你的這位朋友是哪個訓導員？”侯婷婷微笑著問道。
“抱歉，恕難奉告。”林銳淡淡的道。“我們還有事。失陪了。”
薑明月站起身來，“你們不怕死的話就試試。”
“薑明月！”侯婷婷瞪了他一眼。
林銳聳聳肩膀，“我們走吧。”
“我說過我們不怕死。”趙濤冷笑了一聲。
“我也沒說讓你們去送死。”薑明月搖了搖頭。“但如果你們執意要這麽做的話。那麽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威脅我們？”趙濤笑了笑。“我倒想看看，你們打算怎麽對付我們。”
林銳擺了擺手，“算了，他們畢竟是合作夥伴。”
“你不是他們的雇主，而且也不是他們的領導。我希望你明白，你並沒有權利決定我們的去留。我們也並不是非你不可。”侯婷婷緩緩地道。
林銳看著她道，“我當然理解，所以我才說算了。”
“我們是生意人，生意人講究和氣生財，何必鬧到這步田地呢？”侯婷婷微微一笑，“我覺得這件事情還可以商量。
比如你們的狗，我可以給你們買來，而且絕對不會收費。”
“這跟錢無關。”林銳搖搖頭。
“我覺得這個交易對你們應該有利。我知道你們現在的困境，但我願意幫助你們。
這樣一來，你們將少花多少錢？而且又不會耽誤你們多久的時間。”侯婷婷微微一笑，“你考慮清楚，我們的交易確實有誠意。”
林銳深吸了一口氣，“好，我答應跟你們做這筆交易。”
“爽快，我就喜歡跟你們這樣的人打交道。”侯婷婷笑了笑。
“你們真的會把那條狗送過來？”林銳皺眉道。
“放心，隻要價格合適，我們隨時可以為你們提供這種犬種。我們甚至可以從美洲電訊引進專業的馴養犬員。”侯婷婷點點頭。
“那好，我們約個時間見麵詳細談吧。”林銳拍了拍趙濤的肩膀，“趙濤，你留下。”
“老大……”趙濤遲疑了一下，“還是我跟你一起走吧。”
“別廢話了，我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你在這裏，他們反而投鼠忌器。我走了，他們反而敢動手。”林銳點點頭，“記住，我不在的時候，你就是他們的代表。
一切行動都由你全權負責。”
“我明白。”趙濤點了點頭。
林銳轉向薑明月，“既然我已經答應了你們的條件，我想你們應該履行承諾。”
薑明月點了點頭，“放心，我說到做到。”
他轉過身，對著幾個傭人點點頭，示意他們把那兩隻狗牽出來。
“等等。”林銳攔住了他。“我的條件你還沒有完成。”
“什麽條件？”薑明月微微一愣。
“把那兩隻狗牽到門口。然後在門口拴上繩子。”林銳指著那兩隻哈士奇道，“我要親自監督它們。直到它們跑不動為止。”
薑明月臉色一變，“你瘋了？”
“我沒瘋。我隻是想看看這兩隻狗究竟能夠堅持多長時間而已。”林銳冷笑了一聲，“我們不能保證這兩隻狗跑出去之後，就不會傷害你們。
我想你應該懂得，我們最近遇到了很多麻煩。萬一這兩條狗真的咬傷了你們，造成了什麽惡劣影響的話。那麽你就算是用槍逼我們走，恐怕也沒法挽救這場衝突。
所以我認為，還是把這兩隻狗拴在門口比較穩妥。我相信你們的人會照顧好它們的。”
薑明月沉默了片刻，“你贏了。”
林銳揮了揮手，“那就趕緊帶它們出去吧。我想看看它們究竟能夠跑多遠。”
薑明月歎了一口氣，“好吧，你贏了。”
薑明月揮了揮手，那些傭人把那兩條哈士奇牽了出來。那兩隻哈士奇被拴著，依然不斷掙紮著，似乎是想撲向林銳，卻因為繩索的束縛而根本夠不著。
“怎麽樣？”薑明月問道。
“不錯。”林銳點點頭。
“你看，我就說我們的狗品質不錯吧？我可是花了很多錢買的。”薑明月歎了一口氣。
“確實不錯。”林銳點點頭。“我很滿意。”
“那就行了。我想你們的事情我們應該可以繼續談。”薑明月點點頭。
“不急。”林銳搖搖頭，“你們先弄兩隻狗，把我綁起來。”
薑明月愣了一下，轉過頭看著侯婷婷。
“這樣不太合規矩吧？”侯婷婷搖搖頭。
“沒辦法，我剛才說了，我們是生意人。生意人講究和氣生財。我也不想惹出什麽亂子。但我也不願意受製於人。
所以我想了一個折衷的辦法。你把我捆起來，再弄一條繩子，讓我們倆分別係上。這樣的話，即便是出了什麽狀況，也怪罪不到你們頭上。”林銳聳聳肩。
“你這簡直是胡鬧！”侯婷婷怒視著他。
“這不叫胡鬧，你知道，我是個生意人。我需要考慮更多。”林銳淡淡地道，“如果你覺得為難，可以另請高明。”
“你……”侯婷婷憤然轉身離開了。
“你怎麽看？”薑明月低聲問趙濤。
“這家夥不好惹，而且他的腦筋也不好使。”趙濤搖了搖頭，“這個時候我們不宜激化矛盾。
不如暫時聽他的安排，先把那兩隻狗弄出來再說。”
“好吧。”薑明月無奈地點點頭，“你先幫我盯著他。”
“今天的會議很重要，總部負責人會來，一定要做好立項的ppt”
“我知道。”
“我們不僅要立項，還要拿出一份可行的計劃方案來。”
“你有什麽看法嗎？”
“呃……這個方案我們剛才討論過。但是，最後決策還需要高層決斷”
“那就再說吧。”
“嗯，我也覺得可以。”
第二天，在開完會之前，殷寧寧先給趙濤打了個電話，告訴他這周末她和男友有約。趙濤聽後表示理解並祝福她。
然後，殷寧寧又給侯婷婷打了電話。侯婷婷聽到殷寧寧和男朋友有約，便爽快地答應陪她去逛街，順便買幾套衣服。
晚上九點多，殷寧寧迴到家。
她換了鞋子走進房間，看見趙濤正坐在沙發上玩遊戲。
殷寧寧問：“你怎麽還不睡？”
“等你啊！”趙濤說。
“為什麽等我？”
“因為想跟你聊聊天。”
“現在可以聊啦。”
“你明天要跟男朋友去逛街？”
“是啊。”
“那我陪你一起去唄。”
“別鬧，你哪兒都不許去。我們去商城逛逛就迴來了。”
趙濤撇撇嘴巴：“你真是無情啊。”
殷寧寧笑了，她坐到趙濤身邊說：“我們去吃燭光晚餐吧！”
“我想跟你去逛商場呢。”
“不許去。明天早上我們一塊兒跑步。”
“那好吧。你們逛累了記得叫我接送。”
殷寧寧答應下來，兩人相視而笑。
趙濤抱著殷寧寧親了一口，說：“我愛死你了！”
“少貧嘴，快睡覺吧。”
殷寧寧關掉燈，躺在床上，忽然覺得身體輕飄飄的，像是漂浮在雲端。她閉著眼睛，腦子裏想著自己穿越的前世種種。
如果她能夠迴到自己的前世該多好啊！
那樣的話，她就能找到她的父母，找到她喜歡的人，和他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雖然不知道她喜歡的人會長成什麽模樣，但是隻要他對她好就足夠了。
這樣想著想著，殷寧寧慢慢沉入夢鄉。
第二天，趙濤早早醒了，他悄悄爬起來洗漱。
殷寧寧還睡得香甜，趙濤沒忍心吵醒她。趙濤偷偷摸摸離開房間，他下樓準備早飯。
這時，門鈴響了，是殷寧寧的鄰居侯婷婷。
侯婷婷提著袋子，對趙濤說：“趙濤，謝謝你昨天照顧我老婆，我特意買了些補品過來。”
“侯姐太客氣了！”趙濤連忙推辭。
侯婷婷把東西放進廚房，對趙濤說：“昨晚辛苦你了，快去休息吧。”
“沒事。”
“對了，趙濤，你平時在家都幹什麽呢？”
“我平時在家看看書，鍛煉一下身體。”
“哦，那你一定很努力吧？”
“當然。”
“你有女朋友嗎？”
“沒有。”
“為什麽不談戀愛呢？你條件挺好的。”
趙濤笑了：“談戀愛就變成了家庭婦男，沒有激情。”
侯婷婷也笑了：“我倒是覺得結婚之後生孩子比較好。你看看，現在這麽早就開始生小孩了，一般都是二十歲左右才考慮要孩子。所以我認識一個姑娘，她現在才18歲，就已經懷孕了。”
趙濤驚訝地張大了嘴。
“你覺得不好？”
“呃，我……我覺得有點早。”
“沒關係。我們這些女人，25歲之前必須要結婚生孩子。不然，年齡就浪費了。現在，很多女人35歲了還不結婚，甚至更大的40多歲的都有。”
“那……我也不懂這個”
侯婷婷微笑著拍了拍趙濤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我們是一類人，我們都是單親媽媽。”
趙濤點點頭，表示理解。
侯婷婷歎了口氣，說：“哎，現在的單親媽媽太難做了。”
“為什麽？”
“因為要帶小孩，要養小孩，要照顧小孩。還有各種各樣的瑣碎雜務。每天都要忙得團團轉。你想啊，一個單身的女孩子，除非她願意，否則絕對不會嫁到單親家庭裏麵去，畢竟要付出的代價實在太高了。而結了婚的女人，要顧全家庭，還要照顧丈夫和兒子，壓力也不小。所以，很多單親家庭都承受不住。”
“原來如此。”
侯婷婷感慨地說：“是啊。我就曾遇到過一個女人。她是個孤兒，從小被爸爸收養。可是她爸爸卻患癌症死了，留下她一個人。她一直都是自己撫養自己長大的。所以我說，單身媽媽是很艱難的。”
“是嗎？”趙濤若有所思。
“你呢？有沒有女朋友？”
“嗯。我有。”
“真的啊？你是哪裏人？”
“江城的。”
“哇！好遠啊！那你家裏肯定也有很多兄弟姐妹，他們會欺負你的吧？”
“不會。我家裏挺和睦的。”
“我聽說單親家庭的孩子都會早熟，我猜你一定很獨立吧？”
“沒有啦。”
侯婷婷笑著搖搖手指，說：“你別騙我啦！我都三十幾歲的人了，見過的人多，看過的事也多。我一看就知道你和一般的男孩不同。”
趙濤謙虛地擺擺手，說：“沒有啦。”
侯婷婷又問：“你家裏是做什麽的？你有車嗎？”
“我有輛電動車。”
“電動車？這種交通工具很便宜的。你們家應該不缺錢吧？”
“我父母都是農民，他們在我初中的時候就離婚了，然後各奔東西。現在他們分別在兩個地方打工。我跟著媽媽一起生活。我現在讀大四，等畢業就找工作了。”
侯婷婷驚奇地睜大眼睛：“你媽媽是教師？”
“不，我媽媽是醫生。”
侯婷婷豎起大拇指：“厲害了！”
趙濤靦腆地笑了。
兩人聊了一會兒，侯婷婷突然說：“趙濤，你有沒有興趣去當警察？我可以幫你介紹！”
趙濤愣了一下，說：“警察？”
“是啊！你看，你有電動車，也有駕駛證。而且剛畢業，工作穩定，又沒有什麽後顧之憂。再加上我給你介紹，你一定能進去。”
“不是……我不是警察……”
“啊？不會吧，你連駕駛證都沒有？那你家裏是怎麽教育你的？不會是你自己偷懶吧？”
“不，不是。我隻是……”
趙濤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麽跟侯婷婷說。他確實有個警察舅舅，但是現在這個舅舅已經改邪歸正了。他是個典型的富二代，根本不會管教兒子。他也不喜歡兒子當警察。趙濤也不知道該怎麽跟侯婷婷說明白。侯婷婷是個熱情善良的好人，可能是看不慣他家裏人的行為，才會向他提出建議。
侯婷婷見趙濤半天說不出話來，於是說：“算了算了，你肯定有難言之隱。我們不說這個了。反正我是認準你這個人了，今晚就跟你走了。你先送我迴家吧。”
“啊？你不迴家了？”趙濤愕然地抬起頭，“這樣……合適嗎？”
“沒有什麽不合適的。我家就住在附近，順路罷了。再說，我不是已經答應你請我吃飯嗎？快走吧，我都餓壞了。”
“可……我還沒拿東西呢。”
“不用，你拿這份資料。剩下的東西就放在車上吧。”
趙濤無奈地將文件遞給她。
侯婷婷接過文件夾，說：“那你把鑰匙借給我。我坐你車迴去。”
趙濤將鑰匙掏出來給她。侯婷婷笑眯眯地接過去，放在包裏，又說：“你還沒告訴我名字呢，我叫什麽呀？”
“我姓陳，叫陳濤。”
“哦。陳濤，我叫侯婷婷。”
侯婷婷拉開門，鑽進了汽車後座。
“喂，你就這樣坐進去呀？”
“怎麽了？不行呀？我這樣不是更顯得親切嘛！”
趙濤苦笑一聲，關好門鎖。然後啟動汽車。汽車緩緩駛入停車場。
“哎，陳濤，你有沒有女朋友呀？你長得這麽帥，肯定有很多女生追你吧？”
“嗯。”
“她們漂亮嗎？”
“挺漂亮的。”
“有我漂亮嗎？”
“比你漂亮。”
“哈哈，那倒也是。你是個顏控。不過沒關係，我不介意你對我的容貌有偏差。”
“咳！”趙濤忍不住低咳一聲，轉移話題道，“侯姐，你今年貴庚呀？”
“25。怎麽了？”
“哦。25歲，正值女人最美麗的階段。”
“嗬嗬，你想誇我年輕啊？不過我今天已經被你誇夠了，我可不會驕傲喔。”
“……”趙濤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說，“侯姐，我真的不太擅長和人談論自己的感情問題，尤其是女性。如果你非要逼我的話，那我隻能說抱歉了。因為我覺得自己還配不上任何女孩。”
侯婷婷聽出了趙濤的弦外之音，臉色一變，嚴肅地問：“你的意思是嫌棄我年紀大咯？”
趙濤搖頭：“不是嫌棄。我是說，你這麽優秀，完全不需要找個年紀比較大的男朋友。”
“那你的意思是，我必須找個比我大的？”
“呃……你也可以找個比你年齡稍微大一些的……但是……我是真的怕耽誤您。”
“你這話說的，你這是看不起我！”
“不不不，絕對不是看不起你，而是我覺得自己還沒有達到配得上你的條件。”
侯婷婷冷哼一聲：“少來，這句話我早就從別人口中聽膩了。”
“額，那個……侯姐，咱們換個話題聊天吧。”
侯婷婷盯著趙濤的側臉看了片刻，突然露出曖昧的表情，說：“趙濤，你是不是擔心我纏著你？”
趙濤急忙解釋：“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那個意思是哪個意思？你怕我纏著你？你是怕我纏著你媽媽？還是怕你妹妹？或者你擔心你未婚妻會介意？”
“我……”
“放心吧。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的，我也不會做破壞別人幸福家庭的第三者。”
“你怎麽知道我未婚妻不介意？”
“你未婚妻既然嫁給你，自然是信任你的。”
“但是我並不愛她。我甚至不願意碰她。”
“那你是嫌棄我老嘍？”
“不過你放心，等我年輕20歲，我保證把你迷得神顛倒。”
“好啦，不逗你了，我現在隻想吃頓飯，然後迴家睡覺。我累死了。”
趙濤帶她來到酒店。趙母剛從外麵買菜迴來。
趙濤給侯婷婷倒水，介紹說：“這是我媽。媽，這位是侯婷婷侯姐。”
“阿姨好！”
“侯婷婷你好！快請坐。你喜歡喝什麽飲料？我幫你泡。”
侯婷婷擺手：“不用麻煩了阿姨，我不渴。我來這兒就是來玩兒的，隨便吃點就好。您不用特意招待我的。”
趙濤見侯婷婷這麽客套，連忙給她倒了杯熱水，放在桌上，說：“侯姐，我媽這人很好相處的。你別跟她見外。”
侯婷婷抿嘴一笑：“我當然知道阿姨很好相處啦。她可熱情了，對誰都好。”
“那你就放心在這邊玩，缺錢盡管跟我說。”
“謝謝阿姨！我不缺錢的。”
“那你喜歡吃什麽呢？阿姨給你準備。”
“我不挑食的阿姨。您隨便準備幾個菜就行了。”
“好，我這就去廚房弄。”
“媽！”
“幹嘛？”
“你先坐，我和侯姐再聊兩句。”
“哦。”趙母走進廚房。
趙濤坐在椅子上，抬頭看向侯婷婷。侯婷婷穿著紅色的裙子，頭發盤成一個圓形的髻。臉上畫著淡妝，五官精致，身材苗條高挑。
侯婷婷注視著趙濤，說：“怎麽了？”
趙濤尷尬地笑了笑：“侯姐，我媽這人很單純善良。所以，你千萬不要介意她的直言。”
“不會啊，我挺喜歡阿姨的。”
“我是說，你千萬不要介意我爸。我爸脾氣有時候很暴躁，有點兒像個火藥桶。”
“嗯，我明白。”
趙濤看了看表，說：“侯姐，咱們聊了半天了，我該送你迴去了。”
“嗯，我確實有點困了。”
“那我先扶你起來洗漱休息一下，我去拿車鑰匙。”
兩個人走出房間，乘電梯來到樓下餐廳。侯婷婷去衛生間梳洗，趙濤坐在沙發上等著。
他拿出手機，想給林清雪打電話告訴她自己已經到酒店了，卻又猶豫不決。
他不敢貿然打擾林清雪，怕打斷了她的計劃。
侯婷婷洗漱完畢之後，換上趙濤的衣服，走出浴室。侯婷婷站在趙濤的背後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滿意地笑了笑。
趙濤見狀立刻問：“怎麽了？侯姐？”
“沒事。”
“哦。那侯姐趕緊迴去吧。路上小心點兒。”
“嗯。拜拜。”侯婷婷揮揮手轉身離開。
趙濤望著她窈窕的背影消失，才鬆了口氣。
林清雪接到趙濤電話的時候，剛結束了今天的工作。她正坐在辦公室內整理今天的數據，看到屏幕亮起來顯示“趙濤”兩字。林清雪按下接聽鍵：“喂？”
“林總，我現在在xx大酒店的樓下，您能下來嗎？我有些東西落車上了，想請您幫忙送上來。”
“好啊。我下去找你。”
林清雪收拾好東西，拎包下班。
她走出大廈門前，遠遠看見停在路旁的黑色奧迪車，趙濤站在駕駛座旁朝她招手。林清雪微笑著走近，拉開副駕駛座車門坐進去。
趙濤遞給她一個牛皮紙袋：“給你的。”
“是什麽呀？”林清雪接過來問。
“你打開看看。”
“什麽呀？搞得這麽神秘？”
“不要急嘛。”趙濤賣關子。
林清雪拆開牛皮紙袋，裏麵裝了四張卡片和一份合約。
合約上有一欄是空白的，林清雪把它填滿，並蓋上印泥。
侯婷婷在旁邊問：“你這是幹什麽？”
林清雪解釋：“這是合約。你如果答應簽約，這份合約就生效了。”
侯婷婷疑惑地問：“為什麽我要簽約啊？”
“因為你願意跟我做朋友。”
“真的？”
“真的。”
“但是我沒有錢。”
“沒有關係。隻要你願意交我這個朋友，以後我養著你。”
“我……”侯婷婷遲疑了。
“不要擔心。你隻需要簽字，以後每月我都支付你一定的生活費。這筆錢夠你花幾輩子的了。”
“這太貴重了。我受不起。”侯婷婷搖搖頭，“我不能要。”
“侯姐，我不是在賄賂你。我是真的希望你跟我做朋友。”
“可我真的沒錢。”
“侯姐，你要相信我。”
“……好吧。”侯婷婷最終還是接過了那張合約。
“你可以仔細考慮一下。”
“嗯。我知道。”侯婷婷說，“我覺得你人挺不錯的。”
“謝謝。”
“我也挺佩服你的。”
“為什麽這麽說？”
“你能忍住父親的脾氣，真不容易。”
“嗬嗬，我也是逼不得已。”
“我能感覺到。雖然你看起來比較冷靜，但是你心裏肯定難過極了。”
林清雪苦笑一聲：“是啊，從小到大，他對我非打即罵。”
“這種情況很多嗎？”
“嗯，我記得有一次，他喝醉了酒，把我推倒在地，騎在我身上狠揍了我一頓。我當時哭得特別傷心，我媽媽勸都勸不住。我媽媽一直在旁邊掉眼淚，我爸爸還罵她，說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孩子。我爸爸打了她一巴掌，我媽媽就跑出去了，再也沒有迴家。”
“這也太殘忍了吧！”
“是啊。他們倆的感情，早就破裂了。”林清雪歎了口氣，“所以我更加堅持要靠自己掙錢，我不想讓他們看扁了我。”
侯婷婷拍拍她的肩膀：“林總，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盡快適應，努力幫你的。”
林清雪露出溫暖的笑容：“辛苦你了。”
趙濤將車駛入車流，緩慢而平穩地穿梭在夜晚的城郊，最終停在了一棟三層的小洋房前。
林清雪下車抬頭觀望，這間洋房造型簡潔卻不失典雅，院牆周圍爬滿了薔薇藤。
趙濤指著院牆上的一叢薔薇花說：“這些薔薇，就是我媽媽種的。”
林清雪讚歎道：“真漂亮。”
趙濤帶林清雪往屋內走，邊走邊說：“這裏是我們租的房子。因為這兒離醫院近。”
他們剛踏入門廳，便看到沙發上坐著兩名陌生男女，正低聲聊天。
趙濤介紹說：“這位是王先生，他們是王先生的助理。王先生是一家投行的高管，今天專程趕過來拜訪您。另外這位是李先生，我們的財務顧問。”
王先生站起來，熱切地向林清雪伸出手：“林總，久仰久仰。幸會幸會。”
林清雪與他握手：“王先生客氣了，幸會幸會。”
王先生又向林清雪介紹了身旁的助理，助理禮貌地與林清雪握手，並說：“您好。”
王先生坐在沙發上，對林清雪說：“我聽趙濤說過您。他提到您非常謙虛，對待客戶非常認真，對待員工態度非常嚴厲。我很期待與你的見麵。”
林清雪微笑：“我也是。”
趙濤說：“林總，王先生他們等候很久了，我們進入正題吧。”
林清雪點點頭。
“請問，林氏集團的法律顧問林清雪小姐，您準備怎麽給侯婷婷小姐一個承諾呢？”
“我希望侯婷婷小姐能夠成為我的私人助理，幫助我處理各種事務。我會支付她相應的薪酬。”
王先生沉吟道：“這恐怕不是長久之計。您的身份畢竟特殊，如果侯婷婷小姐一直呆在您的辦事處，難免會被有心人利用，造謠生事。您也知道，網絡暴力的威力是非常巨大的。”
趙濤忙說：“王先生，這點請您放心。我會和婷婷商量一下。讓她辭職。”
王先生皺眉說：“可是，我覺得這樣做似乎也不妥。現在網絡上對您和侯婷婷的傳言紛雜。您不妨找一個替罪羊，讓他來背黑鍋。”
趙濤愣了片刻，轉臉看看林清雪。林清雪說：“這個辦法也可行。”
王先生說：“侯婷婷小姐，你願意幫助林總分憂解勞嗎？”
侯婷婷毫不猶豫地說：“當然，這是我應該做的。”
林清雪朝趙濤點了點頭。
於是，林清雪決定將侯婷婷辭退，由侯婷婷頂替侯婷婷的位置。至於趙濤，則暫代侯婷婷擔任林清雪的私人助理。
趙濤立刻聯係侯婷婷的老師，詢問了一下侯婷婷是否同意，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才安排了這場交接儀式。
第二天，趙濤就將侯婷婷的辭呈遞交到了林清雪的桌上。
林清雪批示：“侯婷婷小姐既然辭職了，那麽她的辭呈就可以撤銷了。”
侯婷婷驚訝地瞪圓了雙眼，急忙說：“林總，我……”
林清雪冷漠地看了侯婷婷一眼，淡淡地說：“侯婷婷小姐，你不必解釋，我都明白。我隻希望你能把辭呈收好，不要讓別人拿來做文章。”
“林總，謝謝你。我保證不會讓你丟臉。”
“我相信你能做到。但你記住一句話，做人要厚道。”
“我一定謹遵教誨。”
“那就好。”
林清雪揮揮手讓她出去了。
侯婷婷一走，王先生就迫不及待地跟林清雪談論關於林氏集團未來規劃的問題。
王先生說：“林小姐，我知道您在林氏集團任職時間不短，您一定有許多豐富的企業運營經驗。不瞞您說，最初我還想把林氏集團買下來。但是我聽趙濤說了林總您對待員工非常寬容的事情，所以我打消了這個念頭。但是我們還是有一些合作方麵的需求。所以我們決定繼續維持合作關係。”
林清雪說：“我也是這麽考慮的。”
王先生說：“那您看這樣如何？我們繼續合作，但您要派遣一位法律顧問到我們的法務機構擔任副主任，而且，每年要給我們供貨三次，以此抵扣您的傭金。”
林清雪問：“這個合約您覺得如何？”
“沒有太大問題。”
林清雪說：“我想請問一下王先生，你們在法院是什麽地位？”
王先生說：“我們是專業的法律團隊，擁有全球最優秀的法律顧問。”
王先生點頭道：“沒錯。我們知道這一點。”
林清雪說：“因此，如果有一天，我的委托人遭遇不測，我的委托人有權追究法院對我的委托人的賠償責任。並且，我們林氏集團會追究法院侵犯我委托人合法權益的責任。”
王先生點頭稱是。
林清雪又說：“我們不會因此就向法院提起訴訟。我們隻會選擇合適的時候，讓法官認識到，我的委托人遭受不幸的真正原因。”
王先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林清雪繼續說：“當然，如果我們的委托人遭遇不幸，他的財產將歸屬林氏集團，這一點，我們林氏集團是不會反悔的。”
林清雪微笑著看了看王先生，繼續說：“當然，你們也不會虧損。”
林清雪的意思很簡單，如果林清雪的委托人死亡，他名下的財產自然也屬於林氏集團。而林氏集團不會占用林清雪的遺體，隻會將它捐贈給慈善機構或者福利組織，讓更多的人享受到林清雪留下的美德。
王先生沉吟良久，說：“這個條款，我需要和其他幾位股東商議之後再給您答複。”
林清雪點頭說：“這個沒問題。”
王先生離開林清雪的辦公室，侯婷婷便湊了上來，問王先生：“林總怎麽突然改變主意了呢？”
王先生苦笑道：“你以為林總想改變主意嗎？她也是被逼的！”
侯婷婷皺眉問：“被逼的？怎麽會？”
王先生說：“昨晚你走後不久，我去見林清雪，跟她談合作的事宜，結果她說，她要找另一家投資基金和她共同承擔林清雪的債務。”
侯婷婷驚叫道：“不會吧？林清雪瘋了嗎？”
王先生說：“你懂什麽？林清雪不想把林氏集團賣掉。林清雪說，這家投資基金是由她丈夫林子軒掌管的。她要把林子軒拉下水，她才肯賣林氏集團。”
“林清雪怎麽可以這樣？她這不是把林子軒往火坑裏推嗎？”
王先生歎口氣，說：“林子軒是林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也是林清雪唯一的孩子。如今林清雪的母親去世，林清雪不能把林氏集團交給弟弟，而是要把錢交給丈夫，換做是你你願意嗎？”
侯婷婷咬緊牙根說：“不願意。”
王先生說：“既然林清雪都不願意，你說我們能有什麽辦法？她不肯賣掉林氏集團，難道我們要逼著她賣掉林氏集團嗎？”
侯婷婷說：“那怎麽辦？難道我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林氏集團落入林子軒的手裏嗎？我可是林清雪帶進林氏集團的！她憑什麽讓林子軒奪走林氏集團！”
王先生拍拍侯婷婷的肩膀，說：“我們也很希望林清雪把林氏集團賣掉啊，那樣我們就可以拿出兩千萬元的現金還貸款。但是現在，林清雪死活都不肯鬆口，我們還能有什麽辦法？除非她死了！”
侯婷婷瞪圓了雙眼。
“我們現在也別想那些沒用的，先把這份協議弄完再說吧。”王先生說。
侯婷婷說：“你說林清雪會不會報警抓我們？我可不想坐牢。”
王先生說：“我們又沒動林清雪的錢。就算報警，警察也查不出我們的破綻。”
侯婷婷說：“我就怕……”
“別怕。”王先生打斷她的話，安慰道，“你放心吧，我們都會保護你的。”
這時候，王先生桌上的電話響了。王先生拿起聽筒，聽了一陣子，說：“哦，我明白了。”然後掛斷電話，對侯婷婷說：“趙濤打來的電話，告訴我一個好消息，他們已經找到那個肇事者，並且順利地解決掉了他，他們正在處理善後工作。”
侯婷婷高興地跳起來，說：“太棒了！趙濤他們真是太棒了！”
王先生說：“我估計林清雪現在也知道了。我們得趕快把這份協議擬定出來。”
侯婷婷連聲應是，便去忙碌去了。
王先生則拿出電腦，敲擊鍵盤，準備起草新的合約。
趙濤在酒店休息一夜，精神抖擻，早晨起床吃飯的時候，特意去買了鮮花。
因為趙濤昨天表現得非常好，所以今天，張宇飛特許他穿西服戴墨鏡。
張宇飛看著鏡子裏帥氣的小夥兒，滿臉喜色，對身邊的陳莉莉說：“趙濤今天好像更帥了。”
陳莉莉笑嘻嘻地說：“是呀是呀，你越來越有魅力了。”
“哈哈。”
張宇飛和陳莉莉一路有說有笑，趙濤在他身後默默無語，隻覺得自己的形象在二人麵前黯淡了許多，尤其是在陳莉莉的襯托下，他顯得格外寒酸。
雖然張宇飛說趙濤是他最信賴的朋友，但畢竟隻是普通朋友，所以在商量協議細節的時候，趙濤還是站在門外。
趙濤坐在椅子上，低頭翻看合同，忽然聽見房間內傳來一陣笑聲，是侯婷婷的笑聲，他抬起頭朝屋內張望，卻看見陳莉莉在笑，於是忍不住問：“怎麽迴事啊？”
陳莉莉笑著說：“剛才林總誇了你幾句，侯姐替你感到高興嘛！”
趙濤微微紅了臉，心裏卻湧上一股甜蜜之情。他又聽見陳莉莉說：“林總今天狀態特別好，整個人容光煥發，笑容也比平時燦爛許多，真是讓人羨慕呀。”
趙濤不由自嘲地苦笑，暗罵自己卑鄙，竟然做這種偷窺的行徑。他把視線從那扇木門移到旁邊的落地窗，看著窗外的景色出神。
趙濤曾經幻想過，自己未來娶妻生子的場景。他幻想過自己與妻子的相識、結婚、孕育孩子……但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成為一個單親爸爸。這種突如其來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大到他有些承受不住。他甚至不敢去想，自己將來該如何麵對自己的孩子？
但是，當他看見那個粉雕玉琢、活潑可愛的小家夥時，那顆沉寂的心髒頓時又複蘇了，仿佛注入了全新的活力。這就是父親和母親，即便他現在孤身一人，他也依然可以做一名稱職的父親。
他伸手撫摸自己尚且稚嫩的臉龐。他從未有過如此幸福的感受，他的心裏充斥著溫暖和幸福。
他不願再去想那些傷痛。他希望，等到自己有足夠的能力去守護孩子和愛人的時候，他們已經徹底忘記他的存在，開始他們的新生活了。
這是他唯一可以給予孩子的祝福。
但是，他必須盡快恢複自己的身份。他必須找一個適當的契機，把自己的身份亮明。
這是他第一次嚐試扮演一個父親的角色，也將是最後一次。
在這之後，他將重新迴歸到自己的世界。他要繼續追查自己的身世，他要弄清楚自己為什麽會流浪在街頭，為什麽會失憶。他要弄清楚那段記憶的殘缺是否屬於自己。
他的目標很簡單，卻也並不容易。
他想要尋找一個合法的身份，讓自己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一個完整的童年，一個安穩的環境，還有一個疼愛他、關懷他的母親。
他想要的很多，他需要付出很多代價。但是，他不怕。因為他的心誌早已堅定如磐石。他相信，自己的努力終究有迴報。
趙濤走進辦事處的休息室，這是一間很寬敞的套間，兩側各放著一張雙人床，床上鋪滿柔軟的床單，陽台上晾曬著男式西裝和白襯衣，桌子上擺滿了咖啡豆和水杯，電腦屏幕散發著幽藍的光芒。
趙濤脫掉鞋子爬到床上，舒服地伸展四肢，躺在床上看手機。侯婷婷推門進來，看見趙濤愜意地半躺在床上看手機，於是拿起床頭櫃上的蘋果咬了一口。
趙濤笑著問道：“你吃什麽呢？”
侯婷婷含糊地答道：“蘋果啊！你要嗎？”
“要！”趙濤坐直身體，拿過蘋果啃了一口，“你也太奢侈了吧，用蘋果做飯！”
“蘋果怎麽了？蘋果多香啊，吃蘋果有益健康！”侯婷婷又咬了一口蘋果。
“你怎麽知道蘋果多香？”趙濤疑惑地看著她，“難道你也吃過蘋果？”
侯婷婷翻了一個白眼兒：“蘋果是水果，當然香了！你怎麽連這都不懂？”
趙濤無奈地聳了聳肩膀：“那你肯定沒吃過草莓，或者獼猴桃！”
侯婷婷驚訝地瞪圓眼睛：“草莓也能吃？”
“當然能！”趙濤說，“草莓酸甜多汁，營養豐富！”
“哇塞，原來真有這種東西啊，我還真沒吃過！”侯婷婷興奮地說，“我今天就要嚐嚐！”
趙濤哭笑不得：“別鬧了，我剛才說錯話了。蘋果比草莓好吃多了！”
“哼！我就不信你吃過！”侯婷婷抱怨道，“你肯定騙我！”
“我騙你幹嘛！”趙濤認真地說，“我告訴你，草莓跟蘋果一樣，它也是水果，它也有籽粒，而且味道更甘美。蘋果的籽粒也分三六九等，最高級的就是草莓籽！”
“我聽說草莓也很貴，一顆幾百元呢！”侯婷婷說，“我可買不起。”
趙濤嘿嘿笑道：“我可舍不得讓你吃那麽貴的東西，不過偶爾吃一次沒關係啦。”
“嗯！”侯婷婷笑眯眯地說，“我還是喜歡吃蘋果。”
“那你先去洗澡，我去煮飯！”趙濤站起身。
“你會做飯？”侯婷婷驚奇地看著趙濤。
“我不會。我媽媽會啊！”
“哦~那我就放心啦！”
“不過，我也隻會做簡單的炒菜，”趙濤撓了撓頭，“我覺得咱倆還是湊合著湊合算了。我去樓下超店買些蔬菜瓜果迴來，咱們就在這裏隨便吃點。”
“行！我幫你摘菜！”侯婷婷跳下床，跑向廚房。
“你慢點兒！小心撞倒……”
侯婷婷衝他擺了擺手，打斷他的話：“你忙你的吧！不用擔心我。”
趙濤搖了搖頭，低聲嘟囔：“我擔心什麽？我有啥好擔心的？”
侯婷婷走進廚房，從冰箱裏拿出食材和調料，然後對趙濤說：“趙濤，我想喝飲料。”
趙濤轉身往儲藏室走，順嘴說道：“行啊，冰箱裏還剩兩瓶橙汁。”
“嗯……我要喝檸檬水。”
“哦，行吧！”趙濤應道，“你稍微等一下，我馬上拿來。”
侯婷婷走到冰箱前，拉開冰箱門，看見裏麵有很多瓶礦泉水，還有一排整齊的紙盒子，像是保鮮膜之類的東西。侯婷婷挑選了兩瓶橙汁，然後把紙盒子摞在冰箱門頂端。她打開水龍頭準備接水。
突然，侯婷婷感覺腳底下似乎踩到了什麽硬邦邦的東西，她停止動作，低頭觀察。
“是什麽呀？”侯婷婷蹲下來，仔細查探。
一個黑色的塑膠袋靜靜地躺在腳邊。
“哎，趙濤，你放的什麽呀？”侯婷婷喊道。
趙濤從臥室裏快步走出來：“你找到東西了？是什麽？”
侯婷婷指著地上的塑膠袋說：“一個黑色塑料袋。”
趙濤走過來，撿起塑膠袋，打開一看，愣住了。
“咦？”侯婷婷伸長脖子往塑膠袋裏瞅，“這是什麽呀？”
趙濤抬起頭，看了一眼侯婷婷。
“怎麽啦？你為什麽不說話呀？”侯婷婷納悶地盯著趙濤。
趙濤皺眉道：“這個……不能給你看。”
“為什麽不能看呀？”侯婷婷越發好奇，“難道裏麵裝的是什麽不能給別人看的秘密？”
“不是。”趙濤搖搖頭，猶豫了片刻，終於決定將實情告訴侯婷婷，“這裏麵裝的是……屍體！”
“什麽？”侯婷婷嚇壞了，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如紙，“死人嗎？！”
“是的。”趙濤點點頭，神色凝重，“這個人就是你剛才說的那個劉主任！”
侯婷婷渾身顫抖，雙腿無法支撐自己的身軀，緩緩坐在地上。
“你知道他是因為什麽死的嗎？”趙濤問。
侯婷婷茫然地望著他。
“我猜測，他是被殺害的，但我還需要進一步證明這一點。”趙濤繼續說，“現在還缺乏更詳盡的證據，所以我必須親自再確認一遍。”
“你要去哪裏？”侯婷婷慌亂地問，“你要去報警嗎？”
“嗯。”趙濤答道，“我要帶著這個塑料袋去一趟醫院，驗dna。”
“我跟你一起去吧。”侯婷婷說，“我也要看看究竟是怎麽迴事！”
“你就別跟著添亂了。”趙濤說，“我又不懂法律。萬一你跟我去了，被誤解成兇手的同夥怎麽辦？”
侯婷婷咬緊嘴唇，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在家待著吧。”趙濤拍拍她的肩膀，“等我消息。”
趙濤提著塑料袋離開家。
他並沒有直接迴家，而是去了附近最近的醫院，掛號，抽血，化驗。趙濤在醫院的休息廳等候結果。
“你是要化驗dna？”旁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趙濤扭頭一看，是一位四五十歲的女士。
“對。”趙濤點點頭。
“是為了劉主任的死嗎？”女人笑吟吟地望著趙濤。
趙濤點點頭，沒有否認。
“你是做記者的吧？”女人饒有興致地看著趙濤，“聽口音是南方人呢！”
趙濤微微點了點頭。
“你們做媒體的都這麽拚命嗎？”女人歎道，“這麽晚了還在加班。”
“是呀！”趙濤苦笑道，“我們每天都睡不夠。”
女人笑道：“我當初也這麽辛苦。現在我們家小孩上高二，天天逼著我複習功課。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遇見了你爸媽。”
“您……”趙濤不太適應地說，“您的丈夫……不是在外麵養小三了嗎？”
女人歎了一聲，露出傷心和失落的表情：“唉，我這輩子啊，真是瞎了眼了！”
趙濤尷尬地撓撓腦袋。
“這樣的男人，活該他一輩子光棍兒。”女人恨恨地說，“不過，我這次倒是幫了我自己。”
“啊？”趙濤不解。
“我早就受不了他了，想和他離婚。可是他非得拿錢砸我，逼著我不許鬧離婚。現在好了，他終於死了，我終於擺脫這個惡魔了！”女人的臉上滿是解脫的神色。
“原來是這樣。”趙濤恍悟。
“你叫什麽名字呀？”女人看向趙濤，“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不用客氣，舉手之勞。”趙濤說，“隻是，劉主任的死真的很蹊蹺，您……真的不打算追查嗎？”
“我追查個屁呀！”女人憤怒道，“我巴不得他趕快從我的世界裏滾出去呢！”
“可是……”趙濤遲疑道，“萬一……”
“萬一什麽？”女人斜睨趙濤一眼，說，“萬一真的像我說的一樣是謀財害命呢？”
“呃……”
“行啦，我先忙了。”女人站起身，匆匆朝門診室走去。
趙濤歎了口氣，轉頭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
“這個世界上，真有報應嗎？”侯婷婷喃喃說道。
趙濤沉默片刻，搖搖頭，說：“或許吧。”
侯婷婷忽然抓住了趙濤的胳膊，說：“求求你！幫幫我！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
“我能幫你什麽？”趙濤反問。
“你一定能幫我的！你是警察！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兇手！”侯婷婷急切地說，“你告訴我他叫什麽，長什麽模樣，我去把他揪出來！”
趙濤皺眉思索了一陣，說：“他姓劉，大概四十多歲，長得胖乎乎的，留著平頭。”
侯婷婷低垂著頭，似乎陷入沉思。
良久之後，她抬頭對趙濤說：“如果你能給我提供線索，我答應你！”
“你答應我什麽？”
“幫我查出殺害劉東明的兇手。”
“你要我怎麽幫你？”趙濤說，“我雖然有證據，但我隻是個普通的記者，根本不懂刑偵，更不可能插手破案。”
“你不是記者嗎？那些記者不都有自己的渠道嗎？”
趙濤愣住了。
侯婷婷盯著趙濤的雙眼，說：“我要你幫我，調查劉東明車禍前後的所有監控錄像！”
趙濤驚訝地瞪大雙眼：“這怎麽可能！我連劉東明是什麽時間出門，去哪兒都不知道，怎麽調查他的車禍？”
“不，你可以！”侯婷婷堅持道，“因為劉東明的車牌號碼和你們的編號相匹配！”
“你怎麽肯定？”
“我猜的。”侯婷婷說，“你們的編號一樣，而劉東明的又是a座。這個巧合太容易引起別人懷疑了！”
“我憑什麽相信你？”
“就憑我剛才說的話。”侯婷婷認真地說。
“哦……”趙濤沉默著。
“如果你願意幫助我，我願意支付酬金。”侯婷婷說。
“什麽酬金？”
“一百萬。”
“如果你拒絕幫我，我將視你為對劉東明殺人的直接嫌犯。”
“我保證，隻要你做完這件事，我會兌現承諾，支付給你酬金。”侯婷婷說。
趙濤無奈地笑了一下，說：“你還挺有魄力。”
“這種事，換做誰都會有魄力。”
“好吧。”趙濤說，“那咱們現在去交警隊，把當天晚上的監控錄像拷貝一份吧。”
“謝謝。”侯婷婷鬆了口氣。
“客氣了，我也希望這個劉東明是清白的。”
兩人來到警察署，交代了事情的前後始末，然後便去了技術科。
技術科的人很快調取了當天晚上8點至10點的監控錄像，並且將其分成了幾段播放，趙濤認真觀摩。
“你確定這輛黑色轎車是從這裏路過的嗎？”趙濤指著屏幕上的一個位置問道。
“確定，就在前麵的紅綠燈口。”技術人員說，“你看，這裏是紅燈，這輛車就停在路邊等待綠燈。”
趙濤看向那個位置，果然，那條馬路上隻有一排綠燈，而旁邊卻是一盞昏黃的紅燈。
趙濤又仔細看了一遍錄像，最後確定這段錄像是被剪掉的。他扭頭問侯婷婷：“是你剪的？”
侯婷婷微微頷首，說：“這輛車從我家門口經過，車速很慢，我注意到它了。我擔心會撞到我，於是在它經過的時候按了按喇叭。”
趙濤說：“你不覺得這段錄像缺失了一點什麽嗎？”
“我想想……”侯婷婷皺起眉頭，忽然睜大眼睛，興奮地說，“我知道了！這裏有一段監控拍到這輛黑色轎車拐進了一條巷子，車尾燈消失在監控畫麵裏。這段監控是在你們走了以後，我再次按響喇叭的時候拍攝的，也許是這輛黑色轎車躲避我的時候，撞壞了攝像頭！”
“不僅僅是攝像頭。”趙濤說，“我想，車內的人可能也受傷了。”
“啊？”侯婷婷吃驚地說，“難道是劉東明？可是這段錄像顯示的是他的車停在路邊，並沒有進巷子啊。”
趙濤笑了笑，說：“那是因為你看見的監控是被剪輯過的，所以沒有拍到實際場景，隻能看到車尾燈，但是從車身狀態判斷，他的車應該是遭遇了嚴重損毀，所以不敢再開車。他應該就是在這附近找地方養傷，順便打電話報案，可是因為傷勢過重，沒辦法趕迴醫院，所以他先打電話聯係了你的父親，由於你的父親已經離世，所以你就代替他報案了。”
“對！就是這樣！”侯婷婷激動地抓住趙濤的胳膊，說，“你怎麽知道這麽多？你一定是專業偵探吧？”
“專業偵探談不上，隻是比較喜歡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事罷了。”趙濤謙虛地說，“你繼續往下說吧。”
侯婷婷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爸爸是個律師，我跟著他耳濡目染，所以懂的也比一般人多一點。當天夜裏，我們家的保姆告訴我，說劉東明突然迴來了，說要搬走。我爸聽說他要走，就問他為什麽？劉東明說他已經結婚了，要搬出去和妻子一起住。我爸當即勃然大怒，罵他忘恩負義，還要叫我報警抓他，說他殺死了我媽媽！”
侯婷婷歎了口氣，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之中，她緩緩閉上雙眼，淚水沿著臉頰滑落下來。趙濤拿手帕遞給她，侯婷婷搖了搖頭，擦拭了眼角，繼續說下去。
“劉東明當即跪在我爸麵前哭求，說自己不是故意害死她的母親的，他也不願意殺人償命，隻是想帶著妻兒遠走高飛。我爸雖然憤怒，但是畢竟是一條人命，所以還是猶豫了一下，答應放他離開，還給了他五十萬。”
趙濤問：“這麽大一筆錢，足夠讓他們生活得很幸福了。”
“是啊。”侯婷婷說，“他們走得很遠，走出了城，走出了我爸爸的視線範圍。我爸爸一輩子行善積德，做夢都希望別人平安無事，所以一直派人盯著他們，他們剛走沒幾天，我爸爸就病倒了，然後去世。我媽媽也病逝了。我現在想想，我爸爸一定不是因為憤怒而引發疾病，他一定是早就病入膏肓，隻是怕影響到我，才忍著沒有告訴我。”
趙濤沉默片刻，又問：“那這段錄像呢？”
趙濤沉吟道：“這句話有兩種意思。一種是他認為劉東明破壞了他和你母親美好的姻緣，另一種是指責你母親和劉東明藕斷絲連。你母親的死或許真的和劉東明脫不了關係。”
“可是，當時除了車禍的錄像，就沒有更多證據證明他犯罪啊。”侯婷婷說。
趙濤冷靜分析道：“車禍的錄像雖然被剪輯成這樣了，但是仍然能夠推測出事情發生的大致時間，這個時間應該是在八月二十九號。你看，那時候你爸爸才去世三天。”
“你是懷疑……”
“我不是懷疑，我覺得這件事情就是他做的。”趙濤篤定地說。
“可是劉東明的妻子也已經死了，他為什麽要殺死你的媽媽呢？”
“這是一個很複雜的原因，暫時我們沒有辦法理清楚，需要慢慢調查。不過，我猜測，他肯定和某個黑幫組織有瓜葛。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解釋劉東明為什麽要殺死你的媽媽。”
“這怎麽可能呢？”侯婷婷不相信地反駁說，“劉東明怎麽可能和黑社會扯上關係？”
趙濤攤了攤手，說：“我隻是隨便提個建議。”
侯婷婷咬牙切齒地說：“我一定要把這個兇手找出來！替我媽報仇雪恨！”
趙濤笑了笑，說：“那你打算怎麽辦？”
“我打算先去醫院看看我爸，等他醒過來之後再從長計議。”
趙濤點了點頭，讚許地說：“嗯，很不錯。”
這時，房門打開了。侯峰從屋內走出來，身後跟著一個穿白色護士服的女孩。侯峰見了侯婷婷，微笑著招唿：“婷婷，吃飯了嗎？”
“吃過了。爸，你感覺好些了嗎？”
侯峰拍了拍胸口，說：“舒服多了。今晚辛苦你啦。”
“您千萬別這麽說。”
“我沒什麽事，就是一些皮外傷。”
“那您好好休息。”
侯峰轉頭對趙濤說：“謝謝你啊。小夥子，你叫什麽名字？”
趙濤站起身，說：“叔叔，我姓趙，單名濤。”
“哦哦。你是婷婷的朋友吧？”
趙濤點頭承認：“是的。叔叔。”
“你們聊，我先進去看看我爸。”
侯峰走進病房之後，侯婷婷說：“你知道嗎，趙濤是刑偵隊的隊長。他曾經破獲了很多大案子。”
“哇，這麽厲害。”
侯婷婷說：“趙濤是個非常優秀的人，我們全班女生都喜歡他。”
“是嗎？那你呢？”
侯婷婷臉上浮現出少女特有的羞澀，說：“我……”她頓了頓，說：“我也喜歡趙濤，很崇拜他。”
趙濤笑了笑，說：“我們還是談談你父親的事情吧。”
侯婷婷點了點頭，說：“嗯。那你說說看，我父親的死究竟與劉東明有沒有關係。”
“我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趙濤說，“從你父親死亡的時間來看，應該是八月二十九號。但是從你父親留給你的遺囑來看，他似乎並不知道劉東明殺害他的妻子這件事情。那麽你覺得呢？這件事情是否存在一個誤會？”
“不可能。”侯婷婷斬釘截鐵地說，“我爸爸不會騙我。”
“你確實不必太悲觀。畢竟現在沒有什麽直接證據表明劉東明有殺死你父親的動機。”趙濤說，“不過你父親的死亡時間，倒是可以考慮作為一條線索。”
侯婷婷點了點頭，說：“是的。”
“你覺得這件事情有哪些細節值得深入調查呢？”
侯婷婷想了一會兒，說：“我爸爸是在家裏遇害的，而且，我記得在我爸爸遇害之前，劉東明剛好從樓梯上摔了下去。那個時候，他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怎麽可能有時間去謀殺我爸爸呢？”
趙濤搖搖頭，說：“這個問題恐怕難以界定。”
“你的意思是……這根本是一次陰謀？”
“或者說，這本來就是一場預謀已久的謀殺。”趙濤說，“至於是針對誰的，我就無法保證了。”
“那麽……我想知道我爸爸的遺囑裏有沒有提及我母親的名字？”
“這個……當時我們還沒有立遺囑。所以遺囑具體的內容，你可以問一下你母親。”
“我媽媽她……已經去世五六年了。”侯婷婷低聲說，“我們連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如果我想找到那份遺囑，恐怕很困難。”
“那就更加說明你爸爸的死另有隱情。”趙濤說，“如果遺囑真的存在的話，隻需要拿出來一份複印件，就可以做成指紋鑒定。”
侯婷婷點點頭，說：“好的，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侯峰和藹地笑著，問：“婷婷，你打算怎麽做？”
侯婷婷說：“我想請警察幫忙，幫我調查劉東明和我母親的關係。”
趙濤聽到這話，眉頭皺了皺。他沉默片刻，又問：“這是不是有失妥當？”
“沒關係。”侯婷婷說，“我相信警方一定會幫助我的。”
趙濤說：“我不建議你這麽做。因為警方調查的過程中會牽扯到很多人和很多事，這些人有可能被牽涉進來。你的父親是一位偉大的醫療工作者，他們肯定會盡力維護你父親的利益。你想清楚了嗎？”
侯婷婷咬著嘴唇，眼神堅毅地望向窗外，說：“我早就決定好了。我絕對不會放過劉東明！”
趙濤歎口氣，說：“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也不勸你。隻是希望你自己注意安全。”
侯峰拍了拍趙濤的肩膀，說：“你也是，趙濤。我們婷婷雖然年紀小，但是她的心智比一般同齡人成熟。我相信她可以處理好這些事情的。”
“謝謝你們。”侯婷婷感激地說。
“哎，跟叔叔還用客氣嗎？”侯峰說，“快吃飯吧。吃完飯再休息會兒，等會兒咱們去逛商店。”
“嗯。”侯婷婷乖巧地答應著，夾起一塊魚肉送進嘴巴裏。
這頓晚餐，侯婷婷吃得很香甜。吃飽喝足之後，她洗了澡換了衣服，就坐上車子準備出門。
侯峰卻叫住她，說：“婷婷，你今天晚上睡在我們家吧。我帶你去買幾件像樣的衣裳。你穿校服也不好看啊。”
侯婷婷紅了紅臉頰，扭捏著說：“叔叔，我自己能行的。”
“別害羞了。”侯峰笑嗬嗬地說，“你長得挺漂亮，叔叔就把你當自己閨女疼。走吧。”
侯婷婷拗不過他們，隻好坐上車子，由著侯峰載著她，來到附近一座高檔購物廣場。
兩人一路閑聊，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婷婷，這裏的品牌服裝不錯，咱們挑選幾套試試吧？”侯峰興致勃勃地拉著她往裏麵走。
“叔叔，我們不買衣服了，我還要趕緊去找我媽媽呢。”
“這麽急？”侯峰停下腳步，疑惑地說，“怎麽突然想到要去找你媽媽了？”
侯婷婷低下頭，輕聲說：“是這樣的，我昨天去看我爸爸了。”
侯峰一愣，驚訝地說：“你……你昨天去看你爸爸了？”
“嗯……我剛才給他發短消息，他還沒醒過來，我擔心他。”
侯峰深吸一口氣，說：“你爸爸現在什麽狀況，我不太清楚。但是……”
他遲疑片刻，繼續說，“你想過嗎？萬一你爸爸真的是遭受了蓄意謀殺……而且謀殺的對象恰好是你媽媽，你覺得這種可能性會有多大？你不要衝動，一切等結果出來之後再說。”
侯婷婷愣住了，她呆呆站了片刻，然後說：“我……我沒想到這一層。”
侯峰說：“我知道你很擔心你爸爸的安危。但是你現在要冷靜，千萬不要亂了陣腳。你想一想，如果真是有人蓄意謀殺你爸爸，他是為了什麽？他是為財？還是為權？抑或者為名？他的目標隻有你媽媽。這就證明他的目標並不是非要置你媽媽於死地，所以，你現在首先要確保你媽媽的安全。”
侯婷婷的身體顫抖了一下，抬起頭盯著趙濤：“你的意思是……他要殺的是我媽媽？”
趙濤說：“我不敢確認，但是我懷疑你爸爸遇害的時候，你媽媽就在旁邊，否則兇手不會選擇你爸爸。你爸爸在臨死前最大的願望就是見你一麵，而且這次兇手是直接從樓頂跳下來的，說明他們對那幢大廈的環境了若指掌。我覺得他們不是為財。”
“那他們究竟想要幹嘛？”侯婷婷問。
趙濤搖搖頭：“我不知道。所以，這就是我擔心的地方。婷婷，你要冷靜下來，想一想，你爸爸遇害之前，除了你媽媽之外，還跟誰接觸過？他的仇敵有多少，又都是些什麽人？這些人中，有沒有跟你媽媽有恩怨的人？”
侯峰說：“婷婷，聽趙濤的話，冷靜下來好好想想吧。你爸爸生前最大的遺憾，不就是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夠與你母女團圓嗎？如果他真的遭遇了不測，而你媽媽卻依舊幸福美滿地活在世界上，那麽，你不僅辜負了你爸爸的托付，更加枉費了他對你的期待！婷婷，你一定要堅強勇敢地麵對，哪怕你的媽媽和朋友們勸你放棄，我也絕對支持你。”
侯峰一番慷慨激昂的話語讓侯婷婷眼眶泛紅，哽咽著點了點頭：“叔叔，我知道該怎麽做了。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堅強的。我會好好照顧我自己的。我不會讓您失望，也不會讓我爸爸失望。”
趙濤欣慰地拍拍她的肩膀，說：“好孩子，有誌氣！那我先走了。我會幫你留意你爸爸的消息的。”
侯峰把趙濤送迴家後，便驅車返迴單位，準備今天下班後就向陳院士報告情況。
迴到辦室，王偉澤正在忙著整理卷宗，見到他進門，便迎了上來，說：“侯科長，你來了？”
“嗯，有事兒嗎？”
“有事兒，有大事兒。”王偉澤神秘兮兮地說，“你猜我今天看見誰了？”
侯峰瞥了他一眼，說：“誰？”
王偉澤嘿嘿一樂，壓低聲音說：“今天我去醫療器械倉庫查看，碰巧撞見劉副主任在那裏值守。他居然親自檢驗那批貨物，你說奇怪不奇怪？”
“劉副主任親自檢驗？”
“對啊！你想，平時那些人，包括我們科室的幾個同事，哪個不是派個助手過去檢驗一遍，他倒好，親自上陣。你說怪不怪？”
侯峰沉吟半晌，問道：“難道劉副主任也發現了這批貨品有問題？”
“我看未必。”王偉澤說，“反正，我看劉副主任挺忙的。”
侯峰點點頭，說：“行，我知道了。”
趙濤也連忙說：“阿姨，我們隻是……”
侯婷婷搶著說：“他是我的客戶。”
許靜笑笑，說：“客戶也分很多種的。有幾次我看你們兩個挺親密，以為你們已經確定男女朋友關係了呢。”
侯婷婷急得額頭冒汗：“我跟他就是合作關係，沒什麽特殊關係！”
許靜又瞟了趙濤一眼，笑著說：“我也是開玩笑的。你別緊張，我就問問，你們要是真的在談戀愛，記得早點告訴我。我好幫你們安排相親呀。”
侯婷婷鬆了口氣：“謝謝阿姨。”
許靜笑盈盈的，目送兩個人離開。她拿出手機，拍了照片，編輯短信發給了殷寧寧。
殷寧寧的電話立刻打過來了：“喂，靜靜，怎麽了？”
許靜將趙濤和侯婷婷剛才的對話簡單複述了一遍。
“哈哈哈哈哈……”殷寧寧笑得前仰後合，“他們還真是……”她笑得喘不上氣來，頓了頓才說，“趙濤也算是個癡情的好男人了，婷婷這丫頭也不錯。”
許靜說：“我也覺得婷婷不錯。不過我估計婷婷不喜歡趙濤。”
殷寧寧歎息道：“是啊。我看得出來，婷婷喜歡的另有其人。”
許靜問：“誰啊？”
“趙濤的堂弟趙誌成，比趙濤小三歲。”
“啊？”許靜訝異極了，“趙濤居然有這麽大的兒子了？”
殷寧寧笑道：“是啊，當初趙濤追求婷婷時，家裏逼著他娶一個二嫁女。可他偏偏就喜歡婷婷，死活非她不娶。後來他把家裏弄得焦頭爛額，終於答應了他父母，娶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孩，生下了趙誌成。”
“難怪他這麽疼他兒子。”許靜歎道。
殷寧寧笑道：“趙濤雖然現在有了孩子，但我看得出他對婷婷仍舊是一片癡心，否則今天不會特意跑到商場來找她了。”
“我知道了。”許靜若有所思。
“不過趙濤也是真傻。如果他爸媽再催，婷婷恐怕真的要嫁給趙誌成了。”
“是啊，婷婷這姑娘挺好的，就是命苦。”許靜感慨。
“唉……”殷寧寧突然歎了口氣，“我這輩子，也沒啥好盼望的。”
“怎麽啦？”
殷寧寧說：“我最大的希望，是我兒子能平平安安地長大，幸福快樂地度過這一生。我也就滿足了。”
“你這麽想，就太悲觀了。”
“嗬，我哪裏敢奢望那麽多呀？”殷寧寧笑起來，語調輕柔，“我兒子現在已經很懂事，乖巧得不行，我每天做夢都在偷笑。”
“嗯。你兒子是個懂事的好寶寶。”
“是啊。”殷寧寧說道，“你兒子也是個很懂事的好孩子。你放心吧，有他照顧你，你肯定會健康長壽的。”
“我兒子……”許靜喃喃念叨著。
她從沒有聽過白露的聲音。
但她卻仿佛能感受到她在說話。
白露似乎也在笑。
她也會笑嗎？
“媽媽，我在這裏等你呀。”她輕聲喚道。
“好。媽媽很快就迴來陪你。”
“媽媽，你要加油哦。我在這裏等你。”
“好，媽媽一定加油。”
“媽媽，晚安。”
許靜掛斷電話，淚水無聲滑落。
這些話，她一直沒有勇氣跟白露說。
白露曾經那麽驕傲自豪的一個人。她曾經那樣鮮衣怒馬，那樣肆無忌憚地揮霍自己的青春。
但她卻變得這樣沉默，這樣卑微。她的眼神中透著哀傷和迷茫，像是失去了全世界。
她甚至沒有勇氣見到兒子，因為她怕看見兒子眼中閃爍的光芒。她怕自己忍不住，會哭泣，會崩潰。
她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醫院建議她轉到病房去休養。但她堅持迴家住。因為隻有迴到家中，她才能暫時忘掉兒子，才能忘掉那段痛徹心扉的往事。
她每天都坐在窗邊，望著樓底下的街道和車流。那輛奧迪停留在路旁，顯示牌被擦拭得幹淨明亮。
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它的身上。偶爾，她會站起來走幾步，遠遠地眺望，卻又害怕被別人察覺出端倪。
“夫人，該吃藥了。”侯婷婷推門進來，將飯盒放在桌子上，順便將藥遞給她。
“我不吃藥。”許靜淡淡拒絕。
“您的身體需要調理呀！”侯婷婷說道，“您要是病倒了，怎麽辦？”
許靜冷冷地看著她：“你以為我病了，他們就會高興嗎？他們根本就不會關心我的死活。”
侯婷婷垂眸不言。
許靜忽然冷哼一聲：“不用你假惺惺的。”
“夫人……”
“滾！”
侯婷婷咬咬牙，退了出去。
許靜繼續盯著手表，時間滴滴答答地流逝。
這時，門開了，趙濤拎著一堆東西走進來。
他看了看桌上的飯菜，皺眉道：“這什麽味兒？”
侯婷婷忙解釋道：“這是剛送來的營養品。”
“我叫你買的呢？”
侯婷婷低著頭，支吾道：“那個……我錢不夠……”
“我說的話你不記得了嗎？”趙濤臉色一沉，“你不是有卡嗎？”
“我……我……”
“拿去！”趙濤扔給她一張銀行卡，轉身走了出去。
侯婷婷趕緊把卡塞迴包裏。
趙濤在外麵喊道：“許靜，快點兒，吃完早餐帶你逛商場。”
“我今天不想逛了。”
“為什麽？”
“我想睡覺。”
“你昨天睡得太少了！”
“你煩不煩？我累了，我想睡覺！”
“好吧，你先躺著吧。待會兒我給你買點喝的來。”趙濤說，“不過我提醒你，你必須吃藥。”
許靜沒吭聲。
趙濤出去後，許靜靠在床頭，打量這間臥室。
這是套複式結構的小洋房，裝飾簡潔而典雅。屋子裏擺放著各種各樣的名畫，牆壁上貼著價值連城的山水名作。
許靜躺在床上，閉上雙眼，腦袋昏昏沉沉。
她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糟糕到極致。她還剩多久可以撐下去？或者說，她還能再撐多久？
這個問題，她不敢深思。
一想，心就疼得撕裂般劇烈。
她睜開眼睛，看向牆上的鍾表，八點五十九分。
她伸手按了鈴。
很快，侯婷婷敲門進來。
“我餓了。”許靜說，“給我準備點吃的。”
“哦。好的。”侯婷婷走過去，幫許靜收拾碗筷。
許靜看著她的背影，突然說道：“你不喜歡這裏的東西吧？”
“……啊？”侯婷婷愣了一下，“沒有呀。”
“你的腳趾頭都寫著。”許靜笑了笑，“我知道，你對這裏充滿厭惡感。”
侯婷婷的動作僵硬起來。片刻之後，她輕聲說道：“我不喜歡這裏。這裏不僅髒亂，還有一股難聞的味道。”
許靜點點頭：“你說得對，我也不喜歡這裏。所以，我不願意搬來這裏住。可是現在，除此之外，我沒有別的選擇。”
“夫人，您千萬別想不開啊。”侯婷婷慌了。
“我沒有想不開，我隻是不喜歡這裏而已。”許靜說。
“夫人，您想想孩子，您想想孩子呀！”
許靜搖頭苦笑。
“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一會兒。”
侯婷婷見她神態堅定，無奈地歎口氣，說道：“夫人，如果您想哭，請告訴我。我希望你振作起來。”
許靜怔忡了一會兒，慢慢說道：“你出去吧。”
“好吧。”侯婷婷轉身離開。
許靜聽到房門合攏的聲音，才鬆弛下來，緩緩躺迴床上。
她側著身，睜大眼睛凝視著天花板。
她從未像這一刻一樣清晰地認識到：她真的很愛趙濤，愛到不惜付出一切。哪怕失去生命。
她曾幻想著和他白首偕老，相伴一生。可最終，她還是做不到。
她想到自己的兒子，眼淚又湧出來。她拚命擦掉，可是卻止不住，越擦越多。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她不甘心死去，可是，她更害怕孤獨。
孤單，比痛苦更令人恐懼。
許靜翻了個身，捂住嘴巴，壓抑地啜泣起來。
趙濤推門進來，看到許靜伏在床邊，嚇了一跳：“靜靜？怎麽了？”
他急忙奔過去扶起她，柔聲問：“是不是肚子疼了？我去找醫生。”
“我沒事。”許靜抬起淚汪汪的眼睛看著他，“我就是想哭。”
趙濤撫摸著她濕漉漉的長發：“傻瓜，我在這裏陪著你啊。你別哭了。”
“我舍不得你。”許靜摟住他的脖頸，將臉埋進他的懷抱裏。
趙濤的身子僵了一下，隨即擁緊她。
“靜靜……”他低喚一聲。
“嗯？”
“謝謝你……”
許靜抬眸看著他，問：“謝我什麽？”
“謝謝你肯嫁給我，謝謝你這些年來，默默承受病痛的折磨。謝謝你……”
“趙濤……”許靜輕輕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然後用額頭抵著他的肩膀，喃喃道，“我不需要你說謝謝。”
趙濤沒有說話。許靜的眼淚順著他的衣服往下流。
“我們會好起來的。我們一直都會好起來。”趙濤低語，“你等著我，我一定會治好你的病。”
“嗯。”許靜哽咽著答應。
趙濤把許靜抱到床上。許靜躺在那裏，看著天花板上閃爍的吊燈。她的腦袋昏昏沉沉的，仿佛陷入了黑暗的沼澤。
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努力張開嘴巴唿吸，卻被擠壓得喘不過氣。她想喊救命，可是嗓子裏發不出半點兒聲響。
她感到渾身無力，四肢酸軟，幾乎站立不穩。
她的眼前漸漸模糊，耳畔卻傳來侯婷婷焦灼的叫聲：“夫人！夫人！”
侯婷婷驚惶失措的聲音在黑暗裏顯得格外刺耳。她撲到床邊，握住許靜冰涼的手指，大聲叫道：“夫人，您醒醒！您快醒醒！”
許靜睜開雙眼，眼角掛著兩行熱淚，迷茫地看著侯婷婷。
侯婷婷連忙拿紙巾為她拭淚，說道：“您沒事吧？夫人？夫人，我送你去醫院？”
“別吵。”許靜虛弱地說，“我沒事。我剛才太累了，睡著了。”
“您先坐一會兒，別亂動。我去找趙濤！”侯婷婷說罷，跑向門口。
許靜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別走。”
侯婷婷遲疑了片刻，迴過身來。
許靜微笑著搖頭，示意她留下來。
“我沒事。”許靜說，“你別走。我有話跟你說。”
“好，您說。”侯婷婷乖巧地答應。
許靜深深唿出一口氣，平複內心的激蕩：“婷婷，我決定放棄治療了。”
侯婷婷一愣，脫口問道：“您不是很喜歡這份工作嗎？”
許靜淒然一笑，說道：“因為我愛他。”
侯婷婷吃驚地瞪大眼睛，久久不敢相信這句話是由許靜說出的。
許靜說：“我愛他，所以我不忍心丟下他。我想，我活著也沒什麽意思了。”
侯婷婷眼圈紅了。
許靜繼續說道：“但是，我還有兒子。我不能讓他沒有父親。我必須盡量活著。”
“夫人，您真的……”
“嗯。我決定放棄治療。”
侯婷婷咬緊唇瓣，低聲問：“我……我可以留下來照顧您嗎？”
“當然可以。”許靜微笑起來，“我很高興認識你。婷婷，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嗯。”侯婷婷點頭，“謝謝夫人收容我。”
趙濤從浴室洗完澡出來，見侯婷婷還站在許靜房間裏，便招唿她：“婷婷，你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哦，好。那我先走啦。”
趙濤送侯婷婷離開之後，關上房門，轉身看向躺在床上的許靜。
許靜閉著眼睛，神色憔悴而疲憊。
趙濤歎息一聲，走過去幫她掖掖被角，又端起桌上的水杯遞到她唇邊：“來，喝口水。”
許靜緩緩睜開眼睛，望著水杯裏的液體，突然說：“阿濤，其實我一直有一件事情瞞著你。”
趙濤愣了一下，放下水杯：“什麽？”
許靜慢吞吞地掀開被子下床。
趙濤跟著走到窗邊，隻見她扶著窗戶，朝樓下看去。
此時夜幕已經落下，路燈光輝璀璨，車輛川流不息。趙濤知道她在觀察附近的景致。
許靜忽然說：“我們離婚吧。”
趙濤愕然。
“我們現在已經結束了。我不能再拖累你。”許靜說，“你有更好的選擇。你和婷婷挺配的，你們應該交往試一下。”
趙濤苦澀地笑了笑：“你在怪我對不對？怪我沒有保護好你。你放心，這次我絕對不會再犯錯誤了。”
“不是你的錯。”許靜說，“我們都需要冷靜。”
趙濤說：“我已經夠冷靜了。”
“阿濤……”許靜抬眸凝視著他，輕聲喚他的名字，“我們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治愈時期，我怕……”
許靜默默垂首，長長的睫毛覆蓋在臉頰上，遮擋住她黯淡無光的雙瞳。
趙濤見狀，輕聲說道：“我今晚就搬出去。你好好養病，等康複了，我們再談離婚的事情。”
許靜點點頭，說：“謝謝。”
趙濤拍拍她的肩膀，轉身離開。
他走出屋外，迎麵碰上侯婷婷，兩個人四目相對，都是一怔。
侯婷婷急忙移開視線，低著頭匆匆離去。
趙濤獨自立於原地，沉默半晌，撥通一個電話號碼，語調清冷：“喂，張醫師。我想諮詢一些關於抑鬱症的事情。”
翌日清晨，陽光燦爛。
趙濤剛起床，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他打開手提袋，拿出手機一看，屏幕上顯示“侯婷婷”三個字。
他猶豫片刻，還是按下接聽鍵。
“喂？”
“趙先生，早啊。”侯婷婷溫柔的嗓音透過話筒傳進他耳朵裏。
趙濤禮貌地答道：“早上好。你打電話過來，有什麽事情嗎？”
侯婷婷頓了頓，才說道：“昨天我忘記告訴你了。我今天要去一趟美術館，可能要很晚才能迴去。你有什麽事情嗎？如果沒什麽特殊情況的話，我就不過去找你了。”
趙濤略一思忖，說：“你不用過來找我。我今天也有別的事。”
“哦，這樣啊。好吧。”
兩人掛斷電話。趙濤把手機丟在餐廳的桌子上。
“趙先生！早飯準備好了。吃早飯吧。”吳嫂喊道。
趙濤隨意坐在椅子上，吃起麵前的吐司。
“趙先生，你今天怎麽這麽遲才起床？平時你六點鍾就醒了。”吳嫂抱怨道，“快吃吧。”
趙濤一邊吃東西，一邊漫不經心地答道：“昨晚睡得太晚，所以醒得晚了些。”
吳嫂笑眯眯的說：“是啊。夫人難得肯多睡一會兒。”
趙濤沒理她。
吃完飯之後，他去樓上叫醒許靜。
許靜睜開惺忪的睡眼，問：“什麽事？”
“今天要上班，我陪你去。”趙濤說。
許靜點點頭。她換好衣服，洗漱之後，和趙濤一起出門。
“你今天要去哪裏？”許靜問。
“我約了朋友逛街。”趙濤答道。
許靜說：“那我自己去上班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趙濤說：“嗯。”
趙濤把許靜送到醫院門口，叮囑道：“你進去吧。”
“拜拜。”許靜揮揮手，推門走了進去。
趙濤驅車來到商場，走進一家珠寶店。
侯婷婷正站在櫃台旁邊挑選飾品。
趙濤徑直朝她走了過去。
她迴頭，微微詫異地望著他：“趙先生？您有什麽事嗎？”
“我想跟你買幾件飾品。你幫我參考一下，我要送給女朋友。”趙濤說，“我不太懂，希望你幫幫我。”
侯婷婷微微一笑，說：“當然。隻要是趙先生喜歡的，我一定竭盡全力幫您挑出最合適的款式。”
兩個人挑了一陣，又去隔壁看鞋子。
“你穿高跟鞋習慣了嗎？”趙濤問道。
侯婷婷說：“還好啦。其實我覺得穿平底鞋比較舒服。”
“是嗎？”
“嗯……”侯婷婷抿唇笑了笑，“但是現在流行穿高跟鞋，而且我覺得高跟鞋的優勢挺明顯的。你看，穿著它能夠顯得更加窈窕動人。”
趙濤點點頭，表示讚同。
侯婷婷繼續說道：“趙先生，我建議你給你的女朋友買一套紅色的內衣褲，這樣既顯得俏麗，又能勾勒出曼妙曲線。”
趙濤愣了一下，問：“紅色的內衣褲？為什麽？”
“因為紅色代表熱情奔放啊。”侯婷婷說。
趙濤皺眉，搖搖頭：“我的女朋友並不是很熱情奔放的人。”
侯婷婷露出驚訝的神情。她仔細觀察著趙濤的每一個表情變化，說道：“趙先生，你對自己的感情很自信嘛。不知道你的女朋友，她願不願意承認呢？”
趙濤說：“我相信她不會懷疑這種感覺的。”
侯婷婷笑了笑，轉身往試衣間走去。
趙濤見狀，急忙跟上，說：“等等，我們再看看吧，說不定有適合你的尺寸。”
侯婷婷停住腳步，轉過臉來，衝趙濤微微一笑：“謝謝你。”
兩人繼續向裏走去。
突然，一個熟悉的人影從試衣間裏探出頭來。趙濤看著那個人，怔住了。
那是陳浩。他的眼睛瞪得極大，滿臉都是不敢置信的神情。
陳浩身邊站著的是一位身材豐滿、妝容精致的美女。趙濤記得那天晚上她喝醉了酒，趴在自己胸膛上哭泣。
“阿浩，阿浩？”那美女輕聲喚著陳浩的名字。
陳浩呆滯地轉過臉來，盯著她，嘴角微微顫抖，卻說不出一句話。
“你在看什麽？”她順著陳浩的視線，往前看去。
她的目光落在趙濤身上。趙濤的心髒猛烈跳動起來。
那女孩看清楚了趙濤的臉龐，她忽然捂著嘴巴低唿：“是你？”
“你認識他？”陳浩轉過身，緊張地看著她。
“嗯。我認識他。”她看向趙濤，語速飛快地說：“我們曾經在一起過，是嗎？”
趙濤沒有否認，點了點頭。
“那就是真的咯？！”那女孩激動起來，雙眸泛起淚花。
陳浩握緊她的肩膀，厲聲說：“別鬧了！我早就跟你分手了！你別胡攪蠻纏！”
“可我忘不掉。”女孩說，“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失憶嗎？就是因為你啊！我以為你是個好人，所以才愛上你。可原來你根本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你背叛了我們的感情！你騙了我！”
“我們之間有什麽感情？！”趙濤冷冷地說，“如果你不是我女朋友，你覺得我們之間能有什麽感情？！”
“不……你們是有感情的！”她堅持說，“我和你在一起三年多！整整三年！你怎麽能說拋棄就拋棄我？”
趙濤嘲諷似的笑了笑，說：“三年？我和你確實交往了三年。可是你有把我當做戀人嗎？你把我當成朋友了嗎？你一心撲在工作上，我找你談過無數次話，你理也不理我。”
“我……”女孩頓時啞口無言。
趙濤說：“你不是因為失憶才選擇跟我結婚的吧？”
“不，我是真心愛你的。”她立刻說道，“我愛你勝過我自己。我知道我的職業配不上你，所以我努力改變自己。我用三年的時間完成了自己的夢想，成功進入華威集團。可是你卻丟下我離開了！你太狠心了！我一直在等待著你，哪怕我們分手了！我仍舊在等待著和你重逢的那一天！可是我錯了，錯得很徹底！你竟然娶了另外一個女人！你怎麽可以這麽絕情呢？你太殘忍了！”
她說到最後，已經泣不成聲。
趙濤沉默許久，才緩緩說道：“婷婷……”
“叫我侯婷婷吧。”她擦了擦眼淚，說，“你還是像從前一樣稱唿我吧。”
“侯婷婷，我很抱歉。我知道我傷害了你，我隻希望我們彼此忘了對方，各自安好。我不知道該怎麽補償你，但請給我時間，讓我慢慢彌補你。”趙濤懇切地說道。
“嗬……”侯婷婷苦笑了一聲，說，“你現在想要補償，是不是有些遲了？你知道嗎？當我知道你結婚的消息，我簡直難以相信！那天，我坐在床上，哭了很長時間。我恨你，我討厭你，我恨你拋棄我！我恨不得親手殺死你！可是當我知道你是被迫和夏薇結婚的，而她又是我的好閨蜜，我就更痛苦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該怎麽做，才能挽救這段感情！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的男友嫁給其他人！”
聽到這兒，陳浩皺了皺眉，說：“這是你和阿濤的問題。我插不上嘴。”
“不，你能幫助我！”侯婷婷抓住他的手臂，“求你幫幫我。”
趙濤搖頭歎氣，“婷婷，你先放手好嗎？我不知道怎麽幫你。”
“你一定知道。”侯婷婷固執地說：“你比我聰明，你肯定有辦法解決我們之間的困境。”
趙濤說：“不論我有沒有辦法，這都是你們兩個人的私事。我一個外人，不便插手。況且……”他頓了頓，說，“我並不想再見你。”
“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侯婷婷紅著眼睛質問：“你怎麽可以說出這種話？你明明知道我愛你！”
“我不愛你，從前不愛，現在更加不愛。”趙濤平靜地說。
“不愛？”侯婷婷喃喃念叨著，忽然抬起手臂，狠狠甩了趙濤一巴掌。
“啪！”的一聲響，打碎了屋內的寂靜。
趙濤愣了一下。
“你憑什麽不愛我！”侯婷婷憤怒地吼叫道：“就因為我是離異婦女，沒錢沒勢，沒房子沒車嗎！你告訴我，除非我死了，否則這輩子我都要纏著你！你休想擺脫我！”
“婷婷，你先別激動。”陳浩勸慰道，“有什麽話慢慢說。”
“我不激動！”侯婷婷瞪著猩紅的眼睛，咬牙切齒地說，“我今天就要跟他說清楚！”她轉身走到趙濤麵前，一字一句地說：“我喜歡你！我不僅要纏著你，我還要和你結婚！你必須跟我結婚，否則我就去法院告你！”
趙濤微微眯了眯眼，淡淡說道：“隨你便。”
“你……”侯婷婷臉色鐵青，說，“好，我現在就去法院起訴你，我要跟你離婚！我受夠了！我不稀罕你了！我要去找一個比你優秀的男人，我不要和你共度餘生！”
“我不會離婚的。”趙濤輕飄飄地說，“你想離婚，門兒都沒有。”
“那我就去法院鬧！”侯婷婷怒視他，說，“你這個騙子！我早晚要告你欺騙我的感情！”
“你去啊。”趙濤冷笑了一聲，“你不嫌丟人，盡管去鬧。我奉陪到底。”
“你……”侯婷婷氣急攻心，幾乎暈厥過去。
陳浩趕緊把她扶住，低聲說道：“婷婷，你別衝動，有什麽話咱們慢慢說。”
侯婷婷閉了閉眼睛，深吸了口氣，壓抑著胸膛中翻湧的怒火，說：“你說，你究竟要我怎樣，你才願意跟我複合？”
趙濤說：“我說了，我不想和你複合，也不會和你複合。”
“為什麽？”侯婷婷說，“我哪一點配不上你！我改行嗎？我保證以後專心做事，不花你的錢，不亂花錢，我什麽都聽你的！我什麽都聽你的，好不好？”
“不好。”趙濤冷酷地說，“我不需要一個聽話的妻子，也不想養一條狗。”
侯婷婷猛地抬起頭，盯著他的雙眸，“你說什麽！”
“如果你不能理解，我也無所謂。”趙濤站了起來，說，“我還有事，失陪了。”
“等等。”侯婷婷突然喊道。
趙濤停下腳步，迴過頭來。
侯婷婷走近兩步，盯著趙濤的臉頰，問：“你為什麽要這樣羞辱我？”
趙濤淡漠地望向她，“你覺得羞辱？”
侯婷婷咬著牙，說：“是！你為什麽要羞辱我？”
“羞辱你，還需要理由嗎？”趙濤反問。
侯婷婷怔忡片刻，說：“難道不需要嗎？”
“你太高估自己的價值了。”趙濤緩緩說道，“你隻是個離異女人，又沒孩子，沒背景，我為什麽要娶你？”
侯婷婷握拳，忍耐著，“我不是離異女人！我也沒孩子！我很健康，我有一顆善良的心！我很勤快，我會照顧家庭！我能帶孩子！我能做飯！我能洗衣服！我什麽都能做！我還能賺錢！”
“這些我統統不需要，”趙濤冷笑著說：“而且，你根本就不會帶孩子。”
“那隻是你認為。”侯婷婷說，“並不代表我不會。”
“你會。”趙濤說：“我親眼看見你在廚房裏摔倒，連滾帶爬跑出來，像隻瘋狗一樣大喊大叫。”
“我……”侯婷婷張了張嘴，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我知道你為什麽會摔倒。”趙濤說，“因為你心虛。你害怕孩子被發現，害怕我知道真相之後拋棄你們母子倆。”
侯婷婷啞口無言。
“但是我不會放棄我的兒子。”趙濤堅定地說，“因為這是我唯一的骨血。”
侯婷婷顫抖著聲音說：“你憑什麽肯定孩子就是你的？萬一他不是呢？你怎麽辦？”
趙濤冷冷瞥了她一眼，說：“不論是與不是，我都要留下這個孩子。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我的孩子。我會用我的全部精力和熱忱撫養這個孩子成長，直至他長大成.人，成家立業。”
“可是你有妻子！”侯婷婷憤恨地說，“你們結婚三年多了！你有妻子有孩子，你卻要娶我！你不覺得對她不忠嗎？”
“對她不忠？”趙濤嗤笑一聲，說，“你錯了，侯婷婷，我從未愛過你。我甚至都沒有碰過你。當初答應和你結婚，完全是迫於形勢，我必須找一位身份顯赫的夫人掩蓋醜聞，否則就會給我的前途造成嚴重損失。”
侯婷婷渾身一震，瞪著趙濤。
趙濤繼續說：“我從未愛過你，我們之間沒有感情，談不上什麽忠誠。我隻是利用你，滿足我自己的私欲罷了。我根本不喜歡你，更不想娶你。我娶你，不過是為了穩住父母而已。”
侯婷婷呆愣了半晌，搖晃著身體退了一步，喃喃地說：“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趙濤看著她狼狽的模樣，忽然感到厭惡極了。
“我們之間毫無感情。”他說，“你不過是個可憐蟲。可憐蟲，明白嗎？可憐蟲。我根本不想要你這種東西，我娶你隻是因為我要結婚，僅此而已。我們的婚姻隻是交易，你懂嗎？”
侯婷婷淚流滿麵，泣不成聲。
趙濤轉過身，朝門外走去。
“趙濤，你別走！”侯婷婷衝過去拉住他的手臂，哭求道：“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懷疑你！我知道錯了！求你原諒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趙濤甩脫她的手，說：“不要碰我。我嫌髒。”
侯婷婷愣在當場，不敢置信地看著趙濤的側影。
趙濤打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侯婷婷跌坐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臉，哭了起來。
趙濤出來之後，徑直走進電梯，乘電梯上樓。
來到自助餐廳門前時，他聽見一陣喧嘩吵鬧聲，便往旁邊靠了靠，躲在陰暗處觀察情況。
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穿著名貴西裝，站在自助餐廳門前的台階上。台階下圍聚著幾名保安，以及幾個女賓客。
“你們為什麽攔我？我不認識什麽林氏集團啊！你們放我進去！”
趙濤看著那個穿西裝的中年男人，心裏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他總覺得這個人很熟悉，仿佛在哪裏見過似的。但是又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裏見過。
“先生，請您配合檢查。”保安彬彬有禮地說：“如果您非要進入，麻煩拿出邀請卡。”
“邀請卡？”西裝男人皺眉問：“請問，我為什麽要拿邀請卡？”
“因為您涉嫌攜帶違禁品。”保安解釋說：“請配合我們的檢查。”
“我沒有攜帶違禁品。”西裝男人怒斥道：“你們搞清楚狀況！我才是受害者！”
“不好意思，”保安說：“我們隻知道您是受害者。”
“胡扯八道！”西裝男人說：“我沒有攜帶違禁品！”
“那就抱歉了。”另一個保安說：“我們需要對您的身體進行搜身。”
“你們敢！”西裝男人怒視著幾個保安，“我是林氏集團的董事長林啟德！你們敢動我試試！”
“林氏集團？”趙濤微微眯起眼睛，“哦，你就是林啟德啊。”
“我告訴你，你最好乖乖配合檢查，否則我叫警察抓你！”
“你要報警抓我？”趙濤笑著說，“行啊，隨便報，反正我有證據。”
趙濤掏出手機，撥號說：“喂？110嗎？這裏有個人威脅恐嚇我，希望你們盡快派人過來處理。嗯……就在餐廳……好，謝謝。”
“喂！你等一下！”林啟德怒氣衝衝地指著趙濤說，“我警告你，千萬不要亂來！否則後果你承擔不起！”
“我還沒說完呢。”趙濤把電話塞迴兜裏，對他說：“剛才我錄像了。”
林啟德頓時傻眼了。
“怎麽樣？”趙濤淡淡地說：“你說我是報警抓你，還是舉報你？”
周遭的食客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向林啟德投去鄙夷嘲諷的目光。
林啟德惱羞成怒，指著趙濤喝罵道：“你算什麽玩意兒！敢跟我這麽說話！你知道我是誰嗎！”
趙濤冷哼一聲，懶得搭理他，端起酒杯慢悠悠地啜飲著紅酒。
“你！”林啟德氣急敗壞，揚起胳膊就要給趙濤一記耳光。
趙濤輕巧地抬手擋住他揮舞的拳頭，將手機亮出來。
屏幕上顯示著兩張圖片。
其中一張，是趙濤用手機偷拍的林啟德和某位年輕女子吃飯的照片。
另外一張，則是林啟德和侯婷婷單獨吃飯時的畫麵。
這兩張照片被拍攝得清晰無比。
所謂捉奸在床，不過如此。
現在全天下都知道，林啟德是個腳踏數條船、包養二奶的渣滓，並且還喜歡當眾調戲良家婦女，引誘良家婦女墮落，簡直罪大惡極！
趙濤把這兩張照片傳送到網上，又轉發給各種媒體。
然後他收起手機，對周圍圍觀的群眾說：“大家可以看到了，這就是這個禽獸！”
圍觀群眾紛紛議論起來。
“這種人真該死。”
“就是，太賤了。”
“這種人根本不配做人。”
林啟德慌忙拉著衣襟，遮掩著胸口的紋身，對趙濤吼道：“你想幹嘛？別誣陷我！”
趙濤冷笑道：“你是不是做賊心虛？”
周圍的民眾立刻明白了，紛紛朝林啟德吐唾沫，罵他是人渣。
“滾蛋！”林啟德暴跳如雷，對保安吼道：“把這些人趕出去！”
“不許動！”保安厲聲喝道：“否則格殺勿論！”
周圍的群眾都愣住了，沒料到這個保安居然有膽子這麽說。
趙濤也是微微怔了一下，然後他笑了，說：“喲嗬，你還挺牛逼，居然敢跟我說格殺勿論？你知不知道我爸爸是誰？”
“我管你爸爸是誰。”保安義正辭嚴地說：“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
“好吧，既然你這麽想死，我就成全你。”趙濤摸出電話說：“我打給我爸爸。”
“你少拿你爸爸壓我。”保安不屑地說：“你以為你爸爸能嚇唬到我？”
“那你就聽好了，我現在打的就是我爸爸。”趙濤撥通了電話。
保安見狀，立刻從腰間拔出槍，對準了趙濤，喝道：“放下電話，蹲下！不然我開槍了！”
“你不信的話就開槍啊。”趙濤毫不畏懼地盯著保安，“你要是敢開槍，你就等著坐牢吧！”
保安猶豫了片刻，把槍收了起來。
“不錯，還算識趣。”趙濤把電話貼近自己的耳邊，對電話另一邊說：“爸爸，我在餐廳。”
“你等著。”電話另一邊傳來沉穩有力的男聲，掛斷電話之後，趙濤說：“不怕死的話，你就繼續站著。”
“你！”保安臉色鐵青。
“林董事長。”侯婷婷突然喊道，“請問您認識這位先生嗎？”
“認識。”林啟德點了點頭，說：“他叫趙濤，是盛達集團副總裁的兒子，很有錢。”
趙濤嗤笑一聲，說：“原來林董事長認識我啊。”
“當然認識。”林啟德笑眯眯地說：“我曾經多次登門拜訪趙副總裁，但趙副總裁一直閉門不見。今天怎麽有興致來找我吃飯？”
“我今天約了朋友，所以順路到餐廳吃個晚飯。”趙濤指著旁邊的幾名服務員，說：“結果就碰到林董事長在調戲女孩子。你瞧這女孩子多漂亮，我都看呆了。”
“哈哈哈哈……”林啟德大笑起來，“趙總，您說笑了。您身邊什麽美女沒有？何必惦記我們這種小角色呢？”
“這倒未必。”趙濤說：“這姑娘雖然不及侯婷婷漂亮，但勝在年輕活潑，我很喜歡她。我想，林董事長應該懂得怎麽做才不至於影響咱倆的關係吧？”
林啟德眼神閃爍地盯著趙濤，忽而笑了，說：“行啊，既然趙總喜歡，我自然願意割愛。”
趙濤說：“林董事長爽快，那就謝了。”
“哪裏哪裏。”林啟德笑容滿麵地說：“趙總喜歡，我肯定要雙手奉上。”他扭過頭吩咐旁邊的保安，說：“這幾位女士是貴賓，你們帶她們去樓上包廂。”
“是。”保安恭敬地鞠躬答應。
侯婷婷卻搖了搖頭，說：“不用了，謝謝林董事長好意。我們隻想留下來看熱鬧。”
林啟德的表情僵了一瞬，隨即恢複了笑容，說：“哦，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不過我還是建議侯婷婷小姐和這幾位女士換個位置比較好。”
侯婷婷笑著拒絕道：“謝謝林董事長提醒，我們不需要。”
趙濤笑吟吟地說：“林董事長，這是我第二次警告你。”
“嗯。”林啟德點點頭說：“第一次我沒太注意，這次我記住了。”
“希望林董事長說話算數。”趙濤拍拍林啟德的肩膀，轉身離開了。
林啟德盯著趙濤離去的背影，咬牙切齒地握緊拳頭，恨恨地罵道：“媽的，真他媽晦氣！”
侯婷婷冷漠地看著林啟德，並不搭腔。
林啟德緩緩吐出口濁氣，轉向侯婷婷，語氣變得溫柔起來，說：“婷婷，我剛才不是那個意思。其實，我是為了你好……”
“林董事長。”侯婷婷冷冰冰地打斷他，說：“您剛才的舉動確實令人反感。我不明白您為什麽對我這麽執著。難道就因為我是女的？”
“當然不是。”林啟德趕緊否認道：“我覺得你跟別的女人不一樣，所以忍不住想要追求你。”
“抱歉。”侯婷婷淡淡地說：“我對這種事情無感。”
“可我不甘心呐。”林啟德深情款款地說：“婷婷，我對你一見鍾情。”
“我也是。”侯婷婷微微一笑，說：“我也不甘心就這樣被您甩掉。您知道的，我是一個非常倔強的人，決定了的事情，我是不會改變的。”
“那我就更加舍不得放棄你了。”林啟德說：“婷婷，我是真心喜歡你的。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給你看。”
“怎麽證明？”侯婷婷似乎來了興趣，饒有興味地問道：“讓我相信你有錢嗎？讓我知道你是富家子弟嗎？”
“這些都可以。”林啟德說。
“我不需要這些。”侯婷婷搖搖頭說：“您還是把我忘了吧。我不適合您。”
“婷婷。”林啟德苦口婆心地勸道：“你現在還年輕，根本不知道愛情的魅力。等你嚐試過了，才會知道我的好處。我會給你幸福的……”
侯婷婷笑了笑，說：“我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了。我累了，失陪了。”
她轉身往外走，趙濤急忙拉住她，說：“別走啊。”
侯婷婷掙脫趙濤的胳膊，冷淡地看著他。
“我們坐下來聊聊嘛。”趙濤說：“這樣，我們一起吃飯，我請你，怎麽樣？”
侯婷婷沉默片刻後說：“趙先生，不用麻煩您了。我今天晚上約了人。”
“這樣啊。”趙濤遺憾地說：“那下次有機會吧。”
“趙先生。”侯婷婷忽然停住腳步，說：“請問，您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對我產生興趣的？”
趙濤愣住了。
侯婷婷繼續往前走，說：“我記得我曾經告訴過您，我不喜歡有錢的男人。所以，我很討厭有錢人。”
趙濤臉色蒼白，喃喃地說：“可是……我……”
“你想說你不是有錢人？”侯婷婷冷聲打斷他，說：“你的衣服鞋襪都是名牌，手表是限量版的，你還買不起一輛車嗎？”
“我……”趙濤啞口無言。
侯婷婷冷漠地瞥他一眼，徑直向門外走去，說：“如果我是有錢人，我也會喜歡像林董事長這樣成熟穩健的中年男人。至少，他比那些油嘴滑舌的小鮮肉順眼多了。”
趙濤呆立原地。
侯婷婷走出酒店大堂，站在路邊等了許久，都沒有攔到一輛計程車。
“唉。”侯婷婷歎息一聲，準備打電話叫個滴滴車。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奧迪a8從遠處駛來，吱的一聲停在侯婷婷身邊，副駕駛座上探出一顆腦袋，笑眯眯地說：“侯小姐，又遇到你啦？”
侯婷婷看清楚車牌號碼，驚訝地說：“林董？您不是……”
“嗬嗬。”林啟德尷尬地說：“剛才臨時有點事兒，來不及跟你打招唿。”
侯婷婷笑著說：“哦。”
林啟德說：“我送你迴家吧？”
侯婷婷猶豫了一下，說：“謝謝。我自己打車迴去吧。”
“沒關係。”林啟德熱情地邀請侯婷婷上車，說：“我今天有時間，順便送你。”
“呃，這個，不太好意思吧？”侯婷婷說：“您還是留著點兒體力做別的事情吧，我自己打車迴去就行了。”
“哎呀，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林啟德豪爽地拍拍胸脯，說：“快點兒上車，我保證安全把你送迴家！”
“真的不用了。”侯婷婷婉拒道：“我打車迴去很方便，而且不會超過半個小時的。”
“你不用擔心。”林啟德笑著說：“我是有專車的人。不怕。”
“真的不必了。”侯婷婷依舊堅持：“我自己打車就可以。”
林啟德看出她態度很堅決，於是隻好退而求其次，問道：“那你什麽時候迴家？”
“我不確定。”侯婷婷實話實說，說：“但是，最遲九點鍾之前一定到家。”
“嗯，那行。”林啟德點點頭說：“我等著你，咱們八點鍾再見。”
侯婷婷點點頭，禮貌地揮手道別。
看著侯婷婷走遠，林啟德才鑽進車內，對司機吩咐道：“跟上她。”
司機答應了一聲，開動汽車，慢吞吞地追在侯婷婷身後。
林啟德拿起手機撥通一個號碼，說：“喂，老鄭嗎？”
鄭偉民在電話另一端問：“林總，有什麽指示？”
“你幫我查查那個女孩子叫什麽，住哪，幾點迴家。”林啟德說：“越詳細越好。”
鄭偉民聽完後，疑惑地說：“林總，您懷疑那位侯小姐？”
林啟德哼了一聲，說：“當然不是。隻是隨便問問，免得被人說閑話。”
鄭偉民說：“明白。我馬上派人去查。”
林啟德放下手機，陷入沉思。
他想不通為什麽這麽巧，會在這裏碰到那個女人，更加想不通她為什麽要拒絕自己。難道是因為她認識林辰，所以看不上他？
不可能啊！那女人的態度明顯和林辰不認識。可她卻認識林辰。難道她知道林辰的身份？
林啟德皺眉搖了搖頭，覺得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畢竟林辰是個窮光蛋，一個窮光蛋根本不值得她刻意結交。
他現在滿腦子隻想著怎麽才能搞定那個女人，根本顧不得多想這件事情。
“阿嚏！”
一陣冷風吹過，趙濤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感慨道：“媽的！這天也太涼了吧！”
趙濤裹緊身上的西裝外套，朝醫院走去。
醫院病房內，李浩然躺在床上昏睡，他身上纏著繃帶，右臂上打著石膏，左腿上也吊著一塊鋼板，看上去很嚴重的樣子。
侯婷婷坐在床旁的椅子上，低著頭，臉頰微紅，神色複雜。她的目光落在李浩然額頭上的紗布上，心髒跳得厲害。
昨晚他們分別的時候，李浩然對她說，他的傷勢並無大礙，讓她先離開，他還要繼續調查案子，不宜和陌生人待在一起。侯婷婷點點頭，說好，讓他注意身體，然後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侯婷婷突然想起，她忘記向李浩然道歉了。於是她返身折迴病房。
李浩然正在閉目養神，聽見腳步聲，睜開眼睛看向侯婷婷。侯婷婷有些尷尬地說：“昨晚……抱歉，我不該擅自離開的。”
李浩然淡淡地笑了笑，表示理解，然後輕描淡寫地說：“你又不是犯罪嫌疑人，有權利選擇離開或者留下。”
侯婷婷愣了一下，說：“那你不恨我嗎？”
李浩然反問道：“你覺得我會恨你嗎？”
“我……”侯婷婷咬住嘴唇，垂眸說：“我知道，你肯定是恨我的。你不相信我的清白，甚至懷疑我勾引了你的朋友。”
“你想錯了。”李浩然平靜地說：“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我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件事情。”
“你的意思是……”侯婷婷驚訝地抬起頭。
“我不怪你。”李浩然說：“你也是受害者，沒有做錯什麽。”
“可是……”侯婷婷猶豫著說：“我騙了你，我騙你說我不認識那個人，我說你是我丈夫，我騙你說我們有婚姻關係……”
李浩然笑了笑，溫柔地看著侯婷婷：“傻瓜。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即使沒有你，我也不可能喜歡上那個人，更何況還有你呢。”
侯婷婷的臉唰的一下變得通紅，連耳朵尖都紅透了。
“謝謝你。”侯婷婷喃喃道，“謝謝你願意原諒我。”
李浩然笑了笑，伸手握住侯婷婷放在膝蓋上的手，輕聲說：“謝謝你，婷婷。”
兩人就這樣安靜地對視了半晌，忽然，李浩然想到了什麽，問侯婷婷：“婷婷，今天周四，你不用加班嗎？”
“嗯。今天休息一天。”侯婷婷說：“你呢？”
李浩然說：“我還有事要出去一趟。你等我迴來。”
侯婷婷乖巧地點頭。
李浩然俯下.身，輕輕親了她一下，說：“等我。”說完站直身子，整理了一下衣服，準備往外走。
“李警官！”趙濤喊住李浩然，“你還沒吃早餐呢！我給你買了早餐。”
趙濤把熱騰騰的豆漿油條遞過來。
“謝謝。”李浩然說，“我還有事，等忙完再吃吧。”
“那好吧。”趙濤收起東西，跟李浩然告別，然後走出病房。
李浩然走出病房之後，立刻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我是李浩然。”
“我找你幫個忙。”
“我需要你幫我調查一個人。”
“對，叫侯婷婷。”
“好，謝謝了。”
掛掉電話後，李浩然鬆了口氣。他拿出手機，打開一張照片，仔細端詳。
照片上的女人穿著白色長裙，戴著墨鏡，側臉很美麗，嘴角微揚。李浩然眯起眼睛，喃喃道：“真像啊。”
林啟德迴家換了身衣服，便前往單位。
到達單位的辦公室後，剛進入辦事廳的樓梯間，他的手機響了。
林啟德接起電話：“喂，您哪位？”
“林處，是我，小楊。”
“哦。小楊啊。”林啟德笑嗬嗬地說：“最近挺好？”
“挺好的。”小楊答道，“托您的福，我現在也是個科級幹事了。”
“哈哈，不容易啊，恭喜你。”林啟德笑道。
“多虧您提拔我。”小楊說：“要不是您，我現在隻能在底層混日子了。”
“哪兒話，咱們都是為人民服務嘛。”林啟德說：“你打電話給我，有事嗎？”
小楊說：“是這樣的，林處。有一份檔案需要您簽字。”
“哦，你稍等，我這就過來。”林啟德說著轉過拐彎的樓梯，走向門診大樓。他坐電梯到了二十三樓，在自己的辦事室裏，見到了小楊。
“林處，這就是檔案。”小楊將一份文件交給林啟德。
林啟德翻看著檔案袋，皺眉道：“我記得，這是個月前發的檔案吧？你們這麽快就審核完了？”
“這個不急。”小楊說：“先送給您過目。”
“行。”林啟德點點頭，“那我看看。”
林啟德翻看了幾頁，確實是一份非常簡潔明了的檔案，基本上沒什麽難度，他隨手翻到了最後一頁，卻發現上麵寫著：
【關於李浩然和侯婷婷之間的關係】
“這個……”林啟德遲疑了一下，“是這樣的，小楊，我昨晚跟婷婷聊天的時候，聽她說起過她以前和李浩然結婚過。但是……當初他們離婚的時候，婷婷並沒有提過什麽要求，而且我覺得這些年李浩然也沒有再娶的意思，所以就沒有再追究下去。我希望你能按規定程序把這個檔案刪除，畢竟李浩然是個成年人，他有權利選擇婚姻的幸福與否。另外，如果你們有什麽困難的話，盡量向我反映。”
“好的。我知道了。”小楊說：“那林處，我先走了。”
“嗯，去吧。”
“那林處，我先走了。”小楊轉身出去，關上了門。
林啟德繼續低頭翻看著檔案袋，忽然又翻到了另一頁，這一次是侯婷婷的個人信息。
姓名：侯婷婷。
性別：女。
籍貫：江城。
父母：侯誌成和馮蘭蘭。
年齡：20歲。
婚姻狀況：無。
父母雙亡。
林啟德愣了一下。他抬起頭，透過玻璃窗戶，隱約可見外邊的陽光燦爛。他盯著那張照片看了許久，心裏五味雜陳，感慨萬千。
傍晚，李浩然從醫院迴家。
今天的他沒有帶飯盒，隻買了兩份煎餅果子，準備解決晚餐問題。
走進家門，一股香噴噴的氣味撲鼻而至。
李浩然聞到菜香味，頓時精神一振。
他脫下鞋，邁步走向廚房，“媽，我迴來啦。”
侯婷婷背對著他，站在料理台前忙碌著。她聽見聲音，扭頭笑了，“迴來啦。”
李浩然笑著點點頭，“你做飯啦？好香！”
“嗯。”侯婷婷轉動鍋鏟，切肉絲放進湯碗裏，“今天特地燒了魚，給你補身體。”
“謝謝。”李浩然坐在沙發上，喝著粥吃著煎餅，“媽，你還是這麽賢惠，這麽善良。”
“瞎說，”侯婷婷輕輕拍了李浩然腦瓜一下，嗔怪道：“哪有這麽誇自己媽的。”
“我沒撒謊呀。”李浩然嘿嘿笑著。
“你呀。”侯婷婷拿起桌上的紙巾擦拭著濕漉漉的水槽，“我早說過了，讓你找個正式一點的工作，不用每天風吹日曬，這麽辛苦的。”
“我現在挺滿足的呀。”李浩然說：“我覺得現在很充實，每天上班都很愉快。我不想辭職。”
侯婷婷歎了口氣，“唉，算了算了，你高興就好。”
李浩然笑嘻嘻地看著侯婷婷，“媽，其實……”他猶豫了一下，問：“你還愛他嗎？”
“什麽？”侯婷婷愣住，隨即露出苦澀的表情，“你說什麽呢，孩子？”
“沒有啊，媽。我是說……你還喜歡那個叫李浩然的人，是不是？”
侯婷婷沉默半晌，搖頭，“不喜歡了。”
李浩然鬆了口氣，“真好。”
侯婷婷笑了，說：“你這孩子，亂想什麽呐？我不是說了嗎？我已經放下他了。”
“嗯。”李浩然點點頭，“那就好。”
侯婷婷把蒸熟的魚端上桌子，李浩然立刻湊近了嗅了嗅，“哇塞！太棒了！媽，你這個手藝絕了。我要把你的秘訣教給廚師！”
侯婷婷笑罵道：“胡說八道。什麽秘訣。”她夾了塊魚肉遞給李浩然，“多吃點兒。”
李浩然咬了一口魚肉，眼睛一亮：“太鮮美了！媽，您是怎麽做到的？”
侯婷婷微微一笑，“因為這條魚是你爸爸釣的。”
“哦，原來是他釣的。”
“對啊。”侯婷婷說，“他平時最喜歡釣魚。”
“那他肯定很厲害了！”李浩然讚歎道，“您有沒有教過他？”
“教倒是教過他，”侯婷婷說，“不過他根本不愛釣魚。你爸釣了三四次，他才釣了一次。”
“是嗎？”李浩然說，“看來，這也是遺傳的緣故。”
侯婷婷抿嘴笑了笑。
李浩然吃完飯之後，把垃圾扔掉，洗了碗筷，然後便窩在沙發裏玩手機遊戲。
侯婷婷收拾完廚房，擦了把手，走過來，挨著李浩然坐下，摟住他的肩膀，問道：“今天跟趙濤聊了什麽？”
“哦，沒啥，就是隨便聊聊。”李浩然打開電視，調了個綜藝節目看。
“真的隻是隨便聊聊？”侯婷婷追問道，“你不會告訴我，他跟你提了什麽條件吧？”
“沒有。”李浩然連連擺手，“絕對沒有！”
“那是因為什麽？”侯婷婷又問道。
“因為……”李浩然猶豫片刻，說，“我們倆的關係，你不反對，是吧？”
侯婷婷瞪了李浩然一眼，“別瞎琢磨！”
李浩然撇了撇嘴，“我知道了。”
“你和他，究竟是什麽關係？”侯婷婷認真地問。
“我……我們是朋友。”
“朋友？”侯婷婷皺眉道，“我怎麽沒感覺出來？他可不像是個朋友。”
“我們是戰略合作夥伴。”李浩然解釋道，“他幫助我，我也幫助他。僅此而已。”
“你們倆還是互相利用吧。”侯婷婷哼了一聲，“你當我傻呀？”
“哎呦喂，我親愛的媽媽，你居然懷疑我的智商？”
“我沒懷疑你。”侯婷婷說，“但是我懷疑趙濤。”
侯婷婷冷靜地分析，“我仔細考慮過了，這些年，他從未向你表示過任何企圖。甚至都不曾聯絡過你。你說，他這種人，如果真是抱有某種企圖，會這樣藏拙？”
“媽……”
“他是不敢。”侯婷婷斬釘截鐵地說，“因為他知道，無論如何，他都比不上你。他清楚地知道，所以，他隻能保持緘默。”
李浩然歎息道：“媽，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麽總是對他有敵意呢？”
“他不配。”侯婷婷淡淡地說，“我看他不順眼，不是因為他的長相或者其它。他身體健康，行動自由，思維靈敏，談吐舉止優雅，哪一點都符合我對一個紳士的期望標準。我唯獨討厭他的，是他的城府。”
李浩然張了張嘴巴，卻不知該說什麽。
侯婷婷繼續說道：“我們家，我是最不希望看見你們兩個在一起的。你和他都不是簡單的人。他的城府，遠比你深厚得多。你們倆若是站在一起，勢必是龍虎鬥。”
“媽……”李浩然說，“你別嚇唬我。”
“我不是嚇唬你，我隻是實話實說。”侯婷婷說，“我們家的情況你應該知道，你是家裏唯一的孩子，從小就受盡寵愛，養尊處優慣了，你根本不懂人世險惡，更加不懂什麽叫人心叵測。而趙濤不同，他早熟，懂得隱忍，善於觀察，懂得審時度勢。你們在一起，他隻會被你拖累。”
“媽……”李浩然想辯駁幾句，卻突然發現侯婷婷說的很有道理。
侯婷婷看著李浩然的神色變化，語重心長地說：“浩然，你聽媽的勸。趁著現在你們倆還沒產生感情，你們趕緊分開吧。”
“不……我不要……”李浩然固執地搖頭。
“你聽話！”侯婷婷急切地說，“媽媽都是為你好！”
“媽……”李浩然握住侯婷婷的手腕兒，哀求道，“你再給我一段時間好不好？我保證不會耽誤太久。我們先試著相處，等到了適婚年齡，我再找個時間去見他一麵，然後再決定結婚與否，好不好？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娶他做妻子的！”
“唉……”侯婷婷輕輕撫摸著李浩然的臉頰，“浩然，媽媽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你會懂媽媽的苦心的。但是……趙濤並非良配，他的家庭背景，決定了他將來注定要承擔巨大的壓力，甚至成為別人眼中的犧牲品。而你不同，你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你可以肆無忌憚地享受父母的寵愛，不用擔心受怕。這才是你應該走的路，不應該跟趙濤攪在一起……”
李浩然沉默許久，抬頭望向天花板。
房門突然打開了，一位穿戴整齊的中年婦女端著一碗熱粥走進來，笑嗬嗬地說：“浩然醒啦？”
“媽……”
“快吃飯，醫院裏條件艱苦，不過你放心，醫藥費媽媽全包了，你隻要好好休養身體就行了。”
“謝謝你，媽……”李浩然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快嚐嚐，這是阿姨專門給你熬的。”那婦女把盛粥的勺子塞到李浩然的手中，慈祥地說，“我聽護士說，你今天一直昏睡不醒啊。這麽辛苦，一定餓壞了吧。”
李浩然低頭喝粥。
那婦女又說：“浩然啊，阿姨是看著你長大的，也算你半個媽媽了。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千萬別客氣啊。”
“嗯，謝謝阿姨。”
那婦女轉頭看向侯婷婷，問道：“侯小姐，你還沒吃飯吧？我去幫你盛碗稀飯吧？”
侯婷婷連忙擺手，“謝謝您了，趙嬸，不用麻煩您。我剛剛已經吃過晚餐了。”
“哎喲，你這姑娘，太客氣啦。”
侯婷婷尷尬地說：“您別這麽叫我，怪別扭的。”
趙濤笑眯眯地看著她。
“趙嬸……”侯婷婷無奈地改口，“您坐著陪陪浩然吧。”
趙濤說：“侯小姐，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浩然的。”
“謝謝。”侯婷婷禮貌地朝他點了點頭，便退出病房。
侯婷婷走後，趙濤關上房門，拉了張椅子在李浩然床邊坐下。
“你爸爸呢？”趙濤隨意地問。
“他……去送晚飯了。”
趙濤點點頭：“浩然，咱們聊聊吧。”
“聊……聊什麽？”李浩然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喜歡我嗎？”趙濤直截了當地問，“喜歡我哪裏？”
李浩然猶豫了片刻，說：“我覺得……你挺好的，但我們之前從未認識過，我也不清楚自己對你究竟是什麽感情。”
“哦？是因為沒有認識，所以就沒有交流？”趙濤微微揚眉。
李浩然低下頭：“嗯。”
“如果我和侯婷婷結婚了呢？”趙濤又問。
“那……那我會祝福你們……”李浩然咬著嘴唇。
“可是我不希望你祝福我。”趙濤坦言道，“我也不希望你嫁給我。我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你根本不知道這其中的風險。而且我和侯婷婷也並非真心相愛。”
李浩然猛地抬起頭看著他：“什麽？你……你跟侯婷婷並非真心相愛？那你為什麽……”
“我和侯婷婷是假夫妻，”趙濤解釋道，“隻有你爸爸才是真愛她。我隻不過利用她來接近你爸爸罷了。”
李浩然難以置信地瞪著他：“你騙人！”
趙濤笑了笑，“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嗎？”
李浩然頓時啞口無言。
趙濤站起身，雙臂環抱胸前，俯視著他：“你很優秀，但是你比我想象的更加愚蠢！”
“你……你憑什麽這麽說我！”李浩然憤怒地吼了起來。
“就憑我知道侯婷婷是被我設計了！”趙濤冷酷地說，“你們倆的事兒我早就知道，隻不過懶得揭穿你們而已。”
李浩然愣住了：“你……你知道……”
“對，我都知道！”趙濤惡狠狠地說，“我一直想辦法拆散你們兩個！可惜你爸爸那個死腦筋！我勸他，讓他把侯婷婷趕出家門！我告訴他侯婷婷是騙子，她根本不愛他，可是他偏不肯聽！”
“不要再說了！”李浩然激動地喊道，“夠了！我求求你，別再說了！”
趙濤冷笑一聲：“怎麽？你怕丟臉？”
李浩然搖著頭：“不……我隻是……”
“你是個懦弱的男人。”趙濤毫不留情地嘲諷他。
“我……”
“我告訴你李浩然，”趙濤厲聲道，“你這種懦弱的男人配不上侯婷婷！像侯婷婷那麽好的女孩，應該有更好的男人去珍惜，去嗬護。而不是你這種窩囊廢，隻會躲在女人背後做縮頭烏龜。你這種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她托付！”
李浩然緊握拳頭，眼眶紅了起來。他深唿吸幾次，平複了內心的憤懣和屈辱，緩緩說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確實……確實沒用……但是……”
他頓了頓，繼續說：“但是我不能因此放棄她。”
趙濤哼笑一聲：“不要拿你這套冠冕堂皇的借口來掩飾你的怯懦！”
“我不是掩飾……我隻是……”
“你還想狡辯？”趙濤打斷了他，“你知道嗎？你和侯婷婷的事兒被你爸爸知道了。他氣壞了，你知道嗎？他罵你，說你連自尊都沒有了，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李浩然閉上眼睛，痛苦地皺起了眉頭：“他怎麽能這麽說……我明明……明明……”
“你明明什麽？你明明很努力地在追求侯婷婷，可她卻拒絕了你，選擇了我！”趙濤冷冷地盯著他，“你知道你爸爸當時是多麽傷心嗎？”
“可是……可是我們……”
“你以為侯婷婷真的願意嫁給你？你以為她不知道我和她父親的關係？她不過是為了討好我爸爸，才答應嫁給你的！否則，她怎麽可能委曲求全和你結婚？你知道她是怎麽說的嗎？她說‘浩然，我是真心愛你的’。你聽聽她叫得多親熱啊。”趙濤哈哈大笑道，“我真佩服你，李浩然，你簡直是天底下最笨的傻瓜！”
李浩然怔忪地坐在沙發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知道侯婷婷為什麽突然改變態度嗎？”趙濤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因為她知道我們是什麽關係。她怕惹惱了你爸爸，所以才裝出一副愛你愛到骨子裏的模樣！這種女人，你還真當她是純情少女呢？”
李浩然低著頭，嘴唇微顫，不敢反駁。
“我真替你感到悲哀。”趙濤歎息道，“你竟然娶了一個蛇蠍美人，還對她掏心挖肺，你說你蠢不蠢？”
李浩然抬頭看著趙濤，目光呆滯。
趙濤見他如此，忍不住笑道：“行啦，逗你玩兒呢。你知道侯婷婷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嗎？”
李浩然茫然問道：“是誰的？”
“那個畜生！”趙濤咬牙切齒地說，“我找到他的時候，那個畜生已經喝得醉醺醺了。”
“他……他做了什麽？”李浩然顫聲問。
“他跟侯婷婷睡了一夜！”趙濤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真特麽瞎了狗眼！”
李浩然驚恐萬分地瞪大眼睛，半晌才說出話來：“他……他竟然……”
“他怎麽了？你還真當他是什麽清純玉女啊？”趙濤嗤之以鼻地冷笑道，“她在床上可浪得很呐！她在你前妻離開的第三年，勾搭上了一個富二代，懷孕了，然後嫁給了他，現在已經是豪門太太了！”
李浩然難以置信地張大了嘴巴，久久說不出話來。他的手指緊緊攥住桌角，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
趙濤又道：“你不相信吧？”
李浩然無法控製地點了點頭。
“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麽跟她在一起嗎？”趙濤輕蔑地瞥了他一眼，“因為她床上功夫特別好！每次跟她上完床我就渾身舒坦，仿佛吃了春藥一般！這麽好的貨色，哪兒找去？我不把她弄到手怎麽甘心？可是沒想到，我跟她滾了兩次床單，就發現她竟然偷偷摸摸地懷孕了！那個男人知道後勃然大怒，要跟她離婚。我當然不同意。我花錢雇傭私家偵探查她。發現原來她早就跟那個富二代搞在了一塊兒！她根本就不愛那個男人！她是貪圖那個男人的權勢和金錢！”
“不！不！不是的！”李浩然猛地搖頭，像溺水者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趙濤的胳膊，“不是的！趙濤，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是這種人！她不會的！”
“我告訴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趙濤毫不留情地甩開他，“你看她剛才那副惡心的嘴臉就該知道！她是什麽貨色！”
李浩然失神地喃喃道：“不……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趙濤冷冷地望著他，“你以為我騙你？我有必要騙你嗎？侯婷婷在外麵的風流韻事你都聽說過吧？你以為她隻是喜歡錢？嗬！她隻是缺少更高級別的東西而已！”
“不……”李浩然痛苦地抱著腦袋，“我不相信……”
趙濤哼道：“你不相信也得相信！不然呢？侯婷婷是個什麽貨色，你難道不清楚嗎？你自己說說看，她有幾個男朋友，被她睡過幾次？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對她動心思，我保證她會比對你狠百倍千倍！”
“夠了！”侯婷婷從臥室走出來，滿麵寒霜地打斷趙濤的話，“趙先生，你今天跑到我們家來胡言亂語，究竟是何居心？”
“喲嗬，怎麽，敢做不敢認了？”趙濤挑釁似地看著侯婷婷，“不要告訴我你跟你兒子什麽事都沒幹過！”
“你血口噴人！”侯婷婷憤怒至極，“明明是你先欺辱我們母子，我們才報警的！”
“哦？”趙濤譏諷地笑了笑，“既然你承認是我先欺侮了你們，那你倒是說說看，我怎麽欺侮你們了？”
侯婷婷愣了愣，一時啞然。
趙濤繼續說道：“我說了，我沒興趣調查你。但是這並不表示，我不能拿你做個試驗品。”他轉向李浩然，露出一絲壞笑，“李浩然，我想請教你，這種被綠帽子罩住的滋味怎麽樣啊？”
李浩然的身軀僵硬如石雕。
侯婷婷見狀連忙說道：“你別冤枉人！這件事我跟他什麽關係都沒有！”
“沒有關係？”趙濤嘲弄地冷笑，“你們昨晚在酒店開房，還能叫沒關係？”
李浩然抬起頭，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趙濤：“你說謊。”
趙濤微微眯起眼睛：“我說謊？”
“你說我媽跟人有染，卻不肯告訴我，究竟是為什麽？”
趙濤冷笑道：“我憑什麽告訴你？我告訴了你，你就會放過她嗎？”
李浩然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不會。”
“那我為什麽要告訴你？”趙濤聳肩道，“你應該慶幸，我沒有把所有的事情全盤托出。否則你們家的醜聞立刻就會傳遍整個a城！到時候，你爸的位置也坐不穩啦！”
侯婷婷慌張道：“你想幹嘛？”
“我想幹嘛？”趙濤陰惻惻地笑了，“你很快就會知道我想幹嘛。”
趙濤轉身朝門口走去。李浩然忽然問道：“趙濤！你跟我媽到底是什麽關係？”
“關係？”趙濤頓了一下，迴過頭來，“什麽關係？我們是合法夫妻。”
“真的？”李浩然追問道。
“當然是真的。”趙濤嗤之以鼻，“你覺得我跟她結婚這麽多年，有必要撒謊嗎？”
“我不信！”李浩然突然站起身來。
“你想幹嘛？”趙濤警惕地後退了一步。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我媽絕對不會背叛我爸！你是騙我的！”
“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侯婷婷急切道，“你怎麽能這樣懷疑你爸？”
“我沒有懷疑他。我隻是不相信你！”李浩然指著侯婷婷的鼻尖，厲聲質問道，“你跟這個混蛋在一起，為什麽還要嫁給我爸？”
“這……”侯婷婷一時無措，不由得求助地看向趙濤，“趙濤，你幫我解釋一下好嗎？”
“這種事，我有什麽解解釋的？”趙濤冷漠地說，“我們兩個的事輪不到你管！”
“你……”李浩然咬牙瞪視著趙濤，仿佛恨不得將他撕成碎片。
“行了，別鬧了。”趙濤皺眉看著李浩然，“你還嫌丟臉丟得不夠嗎？”
“我丟臉？”李浩然氣得渾身顫抖，猛地推開擋路的侯婷婷，衝進廚房抓起菜刀就往外跑去，嚇得侯婷婷尖叫起來，“小然，你別衝動！別衝動！”
“你這個殺千刀的畜生！”趙濤罵了一句，隨即追了出去。
李浩然握緊手中的菜刀，衝到院子中央，用力揮舞了兩下，又頹然垂落。
趙濤追了出來，奪過他手中的菜刀扔到牆邊，拉著他往屋內拽：“你瘋了嗎！你再亂砍東西，信不信我送你進去待幾天？！”
“那你呢？”李浩然死死盯住趙濤，“你和侯婷婷在一起，又算什麽？”
“我們？”趙濤怔了一下，隨即輕蔑道，“我從來都不喜歡你媽，更何況她現在已經離婚了。”
“你說謊！”
“我哪裏說謊了？”趙濤冷哼，“難道你沒聽見，侯婷婷昨晚跟我睡在一張床上？”
李浩然搖晃著腦袋，喃喃自語道：“不可能，我不相信……”
“你信也罷，不信也罷。我跟侯婷婷確實睡過。”趙濤拍打著李浩然的臉頰，“你以為她真愛你嗎？不過是圖謀你爸爸的權利而已！你爸爸倒台，我才能扶正！懂嗎？”
李浩然被他扇得暈暈乎乎，但仍然不願意相信眼前的事實。
趙濤又補充了一句：“還記得你媽是怎麽被判刑的嗎？就是因為她跟你爸搞破鞋。”
李浩然渾身巨震，嘴唇哆嗦道：“不可能……”
“你以為你爸真的是清官嗎？”趙濤鄙夷道，“你太天真了。他根本就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他玩兒女人，包養情婦，還逼死自己親生兒子，甚至還買兇綁架過我！”
“不……不是真的……”李浩然拚命搖頭，“不是……你胡說……”
“我胡說？”趙濤冷笑一聲，“你要不信的話，就等著瞧吧！你媽犯的罪，我會替她一樁樁討迴來！”
李浩然踉蹌一步，險些跌倒在地上。
趙濤趁勢一腳踹開李浩然，拿起鑰匙，打開了車庫的大鐵門。
“不許走！”李浩然掙紮著爬起來，撲到鐵門前。
“砰”的一聲響，鐵門關上了。趙濤的汽車揚長而去。
侯婷婷驚惶地站在原地，不停地喘息。
李浩然呆滯地望著遠去的黑色轎車，雙腿發軟，竟然站不起來。
“小然……”侯婷婷慌忙跑過去扶他，“你怎麽樣？沒事吧？”
“你們倆合夥欺騙我……你們這群賤人……”李浩然憤怒地咆哮著。
趙濤坐在副駕駛位上，淡定地看著窗外的景致。侯婷婷則滿臉愧疚，低著頭，一言不發。
“我要報警！我要報警！把他們全都抓起來！”李浩然嘶吼著。
“你報啊。”趙濤悠閑地點燃香煙，“看警察信你還是信我。”
李浩然愣了一下，頓時偃旗息鼓。
趙濤彈了彈煙灰，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媽做的事情，跟你沒關係吧？”
李浩然咬了咬牙，沉默片刻，低下頭說：“對不起，我不知道……”
趙濤微微一笑：“不知者無罪。如果換做是我，我也會懷疑。畢竟她曾經是你的母親。”
李浩然抬頭，神色複雜地看向趙濤，半晌後，緩慢地吐出口氣，說道：“謝謝你……”
“嗯。”趙濤點點頭，“其實你也挺聰明的。隻是沒遇上對的人。”
李浩然苦笑一下，沒吭聲。
“不過……”趙濤吸了口煙，若有所思地看著李浩然，說道，“既然你今天找我幫忙，肯定是想讓我幫你擺脫困境吧。”
李浩然遲疑地點點頭。
“那就要看你值多少錢了。”趙濤露出狡黠的笑容，“當然，我不會白幹。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我需要你幫我引薦，跟侯氏集團有業務往來的人士。”
李浩然皺眉道：“我不認識侯家的人……”
“不，你認識，”趙濤打斷他，“侯婷婷的父親侯振華。”
李浩然睜大眼睛，吃驚地看著他：“我認識他？”
“當然。”趙濤說道，“我剛來這座城裏的時候，跟他做過幾次生意。雖然最近兩三年很少聯絡了。不過，你隻要把我介紹給他，我保證你的危機可以解除，並且還能撈一筆錢。”
“我不認識他……”李浩然遲疑道。
“不認識沒關係，”趙濤眯縫著眼睛，“我有辦法，讓你認識他。”
李浩然怔住。
趙濤繼續說道：“我手上有他貪汙受賄的證據，足夠送他進監獄的了。不過嘛……”他輕歎一口氣，“如果我現在告訴他這個秘密，他恐怕立刻就會反戈一擊，將我置於死地。”
“所以呢？”李浩然追問道。
“所以……”趙濤抽了口煙，笑道，“你得配合我，幫我找一些跟侯振華交情不錯的人，比如……你爸爸。”
李浩然瞪大眼睛，“你瘋了？你敢威脅我？”
“我為什麽不敢？”趙濤嗤之以鼻，“別忘了，我手上掌握著他貪汙的鐵證。你覺得我會害怕嗎？”
“你要我爸做什麽？”
“放心，”趙濤聳聳肩膀，“你爸爸是生意場上的高手，隻要他願意出山，侯振華根本奈何不了他。”
“可我不相信你！”李浩然激動地叫喊道，“萬一你又反悔了呢？萬一你不肯放過我呢？”
“我說過會放過你麽？”趙濤笑嘻嘻地湊近他，“你是我的人質，我怎麽舍得殺你呢？我還指望靠你來牽製侯家。”
“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我……”李浩然焦急道。
“沒事兒。”趙濤安慰他，“我給你一晚上的考慮時間，如果明早六點前你不來找我，那麽就別怪我不念舊情。”
“不！不行！”李浩然連忙搖頭，“我絕對不能離開這棟房子……否則我真的會死的！”
趙濤嘴角噙著一抹冷酷的笑容：“那就試試嘍~”
他踩滅煙蒂，轉身走了。
侯婷婷擔憂地拉住李浩然，勸道：“算了，浩然。我陪你一起去求救趙濤吧。”
“你？”李浩然狐疑地盯著侯婷婷，“你確定？”
“我確定！”侯婷婷堅定地說道，“他不會傷害我的。”
“可是他不會放過我的！”李浩然緊張地抓住侯婷婷的胳膊，“他太危險了！我不能冒這個險！”
“但你現在隻有賭一把了。”侯婷婷說，“浩然，我們現在沒有退路了。你必須盡快找到趙濤。”
“我……”李浩然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我做不到啊……”
“浩然……”侯婷婷柔聲道，“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陪著你的。你放心吧……”
李浩然閉了閉眼睛。許久後，他睜開雙眼，深唿吸一口氣，說：“婷婷，你等著我。我現在就去找他。”
說罷，李浩然匆匆跑出屋子。
“哎，浩然！”侯婷婷急忙叫道，“我也去幫你拿東西！”
她快步跟上李浩然，與此同時，她的手機響了，拿起來一聽，竟是趙濤的電話。
“喂，你在哪兒？”電話那邊傳來趙濤懶洋洋的聲音。
“我跟浩然在一塊兒呢。”侯婷婷迴答道。
“哦。”趙濤淡淡說，“你讓他過來找我，記住，隻有半個鍾頭。”
“好的。”
掛了電話，侯婷婷對李浩然說：“趙濤在樓頂花園等咱們呢。”
“嗯。”李浩然悶悶地答應一聲。
倆人乘坐電梯上樓。來到趙濤的房門前。侯婷婷抬手按住門鈴。
“進來吧。”趙濤從貓眼看見倆人，打開門，側過身子讓倆人進來。
“浩然，我們現在該怎麽辦？”侯婷婷低聲問。
李浩然沉默片刻，咬牙道：“他讓我半個鍾頭趕到他的房間。這樣，你先下去，隨便找個理由把我支開。我趁機溜進他的房間，偷偷拍下他跟某位領導在酒店私會的照片。”
“好！”侯婷婷想了想，提議道，“不如把這個消息告訴媒體吧？”
“不行！”李浩然斷然拒絕，“如果讓媒體知道這件事，趙濤肯定會殺我滅口。”
“可是……”
“我們隻能用這種法子保命。”李浩然咬牙切齒地說，“如果被媒體曝光了，我們全完了。”
“可是……”侯婷婷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勸道，“浩然，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如果我們把這個秘密泄露出去，趙濤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而且……這種事，如果爆料出去的話，你以後還怎麽當醫生啊！”
“我管不了那麽多了。”李浩然咬咬牙，“我一定要報仇。”
“浩然！”侯婷婷突然衝上去抱住李浩然，哽咽道，“你別犯傻，千萬別犯傻……”
“婷婷……”李浩然愣住了，“你……”
“浩然……”侯婷婷哭泣著說，“我們不該這麽做的。為什麽非要逼他呢？你不喜歡我，沒關係……我可以等你……我可以等你忘掉侯婷婷……”
李浩然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為什麽非要這樣呢？”侯婷婷哭著說，“你這樣會害死我和孩子的……”
李浩然怔了一下，猛地推開侯婷婷，厲色吼道：“夠了！你別再演戲了！你根本沒懷孕！我早就知道！你隻不過想借此威脅我，讓我幫你養孩子罷了！”
侯婷婷瞪大淚眼看著李浩然，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我真後悔認識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李浩然憤怒地喊道，“你為什麽這麽歹毒？我為什麽瞎了狗眼看錯了你？你居然給我戴綠帽子，還假裝懷孕騙我！我恨死你了！我恨死你了！”
“浩然……”侯婷婷捂著嘴巴無助地流淚，搖頭辯解道，“浩然……我不是這樣的人……不是這樣的人……”
“你別再裝了！”李浩然憤怒地指著侯婷婷，“我親耳聽到你跟那個人說‘我要你’，還說你愛他！”
“我……”侯婷婷慌亂地搖著頭。
“你不承認也沒關係！”李浩然冷笑一聲，“但是你不覺得愧疚嗎？”
“我……”侯婷婷痛苦極了，捂著臉蹲在地上嗚嗚直哭，“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這麽做……浩然……”
“別在我麵前裝模作樣！你太虛偽了！”李浩然冷哼一聲，轉身欲走。
“不，浩然！”侯婷婷突然站起來撲到他腳邊，拉住他的褲腿哀求道，“我求你別走！我求你別離開我！你不是最疼我的嘛！”
李浩然厭煩地甩開她的胳膊，“別碰我！你這個賤貨！我現在看見你都反胃！”
“浩然……”侯婷婷哭得梨花帶雨，“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閉嘴！”李浩然狠狠罵了一句。
“對不起……”侯婷婷繼續哀求，“我錯了……我向你懺悔……我再也不敢了……求你不要拋棄我……求你了……”
李浩然厭倦至極，又怕侯婷婷真把他纏死，隻得妥協。
“好吧。”李浩然歎了口氣，“我答應留下來。”
侯婷婷破涕為笑，擦了擦眼淚，“謝謝你浩然，謝謝你願意陪我演戲，謝謝你肯幫我……”
李浩然擺擺手，“我不是因為憐憫才決定幫你。你要記住，我不欠你的。”
“我明白，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侯婷婷淒慘地笑了笑，“我會盡快找房子搬出去的。”
李浩然不耐煩地皺了皺眉，說道，“這件事情你暫時先別告訴其他人。等風頭過了之後，我會幫你辦理退房手續。”
“謝謝……”侯婷婷感激地點點頭，“浩然……我們會幸福的吧？我希望你能一輩子都這樣照顧我，嗬護我……”
“我……”李浩然遲疑了片刻，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我會的。”
晚餐後，林銳等人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門。
“喂，今天怎麽這麽早？”王雲峰問道。
“嗯，明天我要飛洛杉磯。”林銳笑了笑。
“你去那兒幹什麽？”蔣雪驚訝地問。
“去參加一個聚會。”林銳聳了聳肩。
“什麽聚會需要你親自跑一趟啊？”王雲峰奇怪地問，“你們幾個一起過去唄？”
“呃……不行。”林銳笑了笑，“這次聚會挺特殊的。你們就別湊熱鬧了。”
“怎麽迴事啊？”王雲峰追問道，“難道是有美女約？”
“不是美女。”林銳嘿嘿一笑，“是兩個男的。”
“啊哈？”蔣雪吃了一驚，“哪兩個男的？”
“一個叫羅傑斯。另一個叫阿萊克斯塔薩。”林銳笑了笑，“你倆認識吧？”
“我靠！”蔣雪和王雲峰異口同聲地爆了句粗口。
“這是怎麽迴事？”趙濤愣了一下，“怎麽連阿萊克斯塔薩都請動了？這可不像他們倆的風格啊！”
“你們還認識阿萊克斯塔薩？”林銳笑道，“這個家夥可是非常神秘的，我以為你倆從來沒見過呢。”
“我們當然見過。”王雲峰歎了一口氣，“不光見過，還打過交道。他們倆是美籍華裔，很少來美洲。我和蔣雪是去美洲執行任務的時候認識的。那時候剛好遇到阿萊克斯塔薩，被他救過命。”
“哦？”林銳點點頭，“難怪他們倆跟我聯絡的時候，用的都是英語。原來是你們熟悉。這樣倒好辦多了，免得麻煩。”
王雲峰搖了搖頭，“不止如此。你想想，如果隻是朋友間偶爾聚會的話，何必搞得這麽複雜。”
“你這麽說也有道理。”林銳皺起眉頭，“我還以為他們倆跟我們一樣，是受雇於人。”
“也許吧。”王雲峰笑了笑，“具體是怎麽迴事，我們也弄不清楚。不過既然是朋友，就算是有什麽任務，也不會害咱們。”
“我估計也差不多。”趙濤點點頭，“這兩個家夥是個怪胎，平時不按套路出牌，但是絕對是值得信賴的兄弟。”
“是啊，不過這次聚會恐怕不簡單。你們都注意點，最近我聽說黑島那邊出了點狀況。”林銳壓低聲音，“尤其是葉蓮娜。她的安全現在成了問題。所以我不得不防著點兒。”
“怎麽迴事？”王雲峰問道。
“具體情況，我不太清楚。隻是知道，葉蓮娜現在身份暴露了。”林銳搖搖頭，“而且薑明月的處境比較艱難。”
“我明白了，你擔心薑明月會對葉蓮娜不利？”王雲峰沉吟道。
“我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高。畢竟葉蓮娜曾經殺過他們的一個副隊長，薑明月不可能忘掉這筆賬。”林銳點點頭，“所以我才要求你們多留心。千萬別出什麽岔子。”
“我看薑明月這人也不錯。雖然做事狠辣，但至少不像某些人那樣卑鄙無恥。我相信他應該不會亂來。”王雲峰思索道。
“那可未必。”趙濤搖搖頭，“你又沒有真憑實據證明他的為人如何。”
“這種事情不需要真憑實據。因為他確實做過很多違法犯罪的勾當。他這樣的人，心眼小。”林銳冷笑道，“如果真的被他抓住把柄，那肯定就是個死。”
“這倒是。”王雲峰點了點頭。
“所以說，你們還是提高警惕。”林銳叮囑道。
“放心，我們都是專業保鏢。”王雲峰拍拍胸脯，“這段時間我們一直守在醫院附近，不會讓葉蓮娜出半點差池。”
第二天晚上，林銳帶著葉蓮娜來到位於郊外的酒店。
酒店名字叫做“星光璀璨”，這個詞的意思是：夜空下閃亮的星辰，象征美麗與希望。
星光璀璨酒店，顧名思義，整棟建築由三十七座大型玻璃幕牆構成。每一扇玻璃窗後，都藏著一顆閃亮的星。
這裏是休閑會館之一，也是富豪喜歡光臨的場合。在這裏消費水準極高。
酒店的入門設置的是電梯，但是每一層樓的走廊上都裝飾有花盆。花盆裏麵的植物，是由幾百種不同的花卉組合而成的。每一盆植物都是經過精挑細選，從不同季節移植到一起的。
酒店的服務生穿著統一的製服，站立在走廊的兩側，等待貴賓到來。
酒店的燈光柔和溫暖，淡藍色的穹頂，配上淺藍色的壁紙，給人一種靜謐的感覺。
這裏並不是一般的娛樂場所。除了有專業的舞蹈培訓班，還有各式各樣的表演和歌劇。
進入星光璀璨的大堂之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巨幅液晶顯示屏。屏幕上播放著今天的主題曲《夢中的婚禮》。
音樂響起，優雅浪漫的旋律隨即傳來。
舞台上有個女孩穿著紅裙翩躚起舞。舞姿輕盈靈動，宛若飛燕般矯健。
舞蹈結束之後，一個戴著銀色麵具的女人走了上去，向眾人鞠躬致謝。她摘下了自己臉上的銀色麵具，露出了一張清秀的臉龐。
林銳微微愣神，“怎麽是……她！”
“怎麽？你見過這個姑娘？”趙濤問道。
“嗯。”林銳點了點頭，轉而看著王雲峰，“這位就是我們這次的搭檔侯婷婷，美術指導。”
“你好。”侯婷婷伸出手跟王雲峰握了握手，“久仰大名。”
“幸會，侯小姐。”王雲峰點點頭，“想不到這麽巧，居然能夠碰上熟人。”
“我也覺得挺巧。”林銳點點頭，“侯小姐，我們剛剛商量過。你的安全交給王雲峰來負責，另外他還有四個助手，分別負責保護你和葉蓮娜小姐。”
“謝謝。”侯婷婷微笑著點點頭。
“你呢？”林銳轉頭問王雲峰，“我打算讓你跟葉蓮娜換班，你願意嗎？”
“沒問題。反正葉蓮娜小姐的傷勢也恢複得差不多了。我再幫她調理一下就行了。”王雲峰點了點頭。
“既然你們已經決定了，那就按照原計劃執行吧。侯小姐的安全暫時拜托你了。”林銳轉身對侯婷婷道，“你的飲食起居，就麻煩王先生了。”
“放心吧，沒有問題。”侯婷婷點點頭。
林銳點了點頭，“我會盡快派人來，保護你們的周全。另外這家酒店的安保措施很好。所以你們不用太擔心。”
“我知道。”侯婷婷點了點頭。
林銳轉身離開了酒店，他現在要去找薑明月談談，看看他有什麽計劃。
其實林銳一開始就知道薑明月不是善茬。但他依然把葉蓮娜交給他，就是為了試探一下他的底線。
林銳很清楚，雖然他救了葉蓮娜，但畢竟隻是一次交易而已。
薑明月不可能完全信任他，否則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刁難他。
而薑明月這個人，又是個極度自傲的家夥。
他絕對不允許自己處在劣勢狀態下。更何況這一次，他明擺著是吃虧了。
薑明月是個極端驕傲的人，他不甘心。這種人就像是毒蛇，隻要咬了你一口，就絕對不會鬆嘴。
林銳很清楚他的秉性，所以才特意安排了這次任務。
但是林銳卻低估了薑明月的報複程度。他根本沒有想到薑明月的膽子如此之大，敢當著他的麵劫持人質。
林銳的臉沉了下來，直奔薑明月的住所而去。
薑明月住在距離星光璀璨酒店五六條街遠的一幢別墅內。
林銳帶著幾個弟兄來到了別墅外圍，仔細查看了一番。“他媽的，這家夥真夠狡猾的。”林銳罵了一聲。
“這幢房子是他買來防守用的。”趙濤搖了搖頭，“這個薑明月確實比我想象的厲害得多。他應該早就做好準備，等著我們送上門了。”
“我說呢，這麽長時間以來，黑鯊魚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原來他早就有所準備了。我說怎麽這段時間他變得這麽老實。”林銳冷哼了一聲。“不過他越老實，我倒越喜歡。”
“怎麽說？”趙濤問道。
“因為狗急跳牆的話，往往都會失去理智。隻有瘋狂的人，才有勝利的希望。我倒希望這家夥瘋狂起來，最好是不顧一切，那就更加有趣了。”林銳微微一笑。
“瘋狂的人才有勝利的機會。”趙濤點了點頭，“這句話聽起來似乎有點耳熟。”
“哈哈，這是我跟你們隊長之間的一次交流。他當初也這麽對我說過。”林銳點了點頭。“走吧，咱們進去看看。”
他們剛走進別墅，就被兩個持槍武裝警衛攔住了。“請出示證件。”
林銳拿出了自己的證件遞了過去，“我找薑明月先生有些事情，麻煩幫忙通傳一聲。”
兩名武裝警衛看完了證件，點點頭，“稍等片刻。”
過了片刻，兩人走出來，“你們跟我來吧。”
兩人跟著兩名武裝警衛來到了薑明月的辦公室，推開門，裏麵坐著幾個人，都是各種膚色的西方麵孔。
其中一個穿著西服的白人站起身來招唿他們。“歡迎你們，我叫喬爾·克魯斯。我是薑明月的副手。”
林銳點了點頭，伸出右手，“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一樣。”喬爾跟他握了握手，“我知道你是瑞克?趙，也是銀狼米歇爾的朋友。這位就是你們的助理，侯婷婷女士？”
林銳轉向了侯婷婷，點了點頭，“沒錯。她叫侯婷婷。”
“請坐吧，侯女士。我們正在商量關於合作的事情。”薑明月抬眼看著侯婷婷道，“聽說你受傷了，需要休養。”
“謝謝，隻是小傷。”侯婷婷點點頭，“我今天過來，是想問問黑豹先生。”
“說吧，你想知道什麽？”薑明月打斷了她的話。
“據我所知，這筆錢並非黑豹先生所有，而是由貴集團提供。我想知道貴集團是從哪裏弄來的這批錢？”侯婷婷皺眉道。
“哦，這是我和銀狼米歇爾達成的協議，具體細節，我暫時還不便透露。”薑明月淡淡地道，“我們隻談價格，不談細節。你覺得呢？”
“可是……”侯婷婷還想繼續問。
“沒什麽可是的。這件事情是我們雙方共同決定的。而且這是私人財產，我不能隨便告訴你們。我們的協議規定，涉及到我方隱私的問題，我不予迴答。”薑明月平靜地看著她。
“好吧，既然是這樣，我就簡單說一說。首先我們希望這筆錢，在未來的三到五年內全額兌現。我們會按照協議支付給黑豹先生足夠數目的現金，或者其他的一些物業費用。另外，我們需要黑豹先生配合，把這筆錢洗幹淨。”侯婷婷看著他緩緩地道，“我們將會對這筆錢進行保密處理，不使用。”
“哦？”薑明月笑了起來，“你們的計劃是怎麽樣的？我很感興趣。”
“首先我們希望在未來的三到五年之內，這筆錢不會引起太大的風險。其次，我們希望這筆錢的來源不要暴露。最後我們想借此機會，徹底清除掉這個威脅。”侯婷婷低聲道。
“你是指殺死黑虎，還是殺死李傑？”薑明月看著她問道。
“這兩者都有。但我們不會親自動手，這會影響到我們之間的合作關係。”侯婷婷點了點頭，“我們不會允許黑豹先生參與任何殺戮活動，包括暗殺和襲擊。如果你真想要錢的話，我們希望你把它賣給其他人。”
薑明月沉默了一陣，“我想知道為什麽？”
“我們需要保護自己的利益。”侯婷婷歎了一口氣，“這筆錢，我們必須盡快花光。否則遲早會被追查到線索。”
薑明月看著他們兩個人，搖搖頭，“你們太小看美洲電訊的實力了，也許你們連一百萬美元都花不掉。”
林銳聳聳肩膀，“我知道，但那又有什麽關係呢？我們的計劃是，先把這筆錢變成錢，然後再慢慢消化掉。至少我們可以先吃飽肚子。”
“我承認，你的想法確實比較奇特。我倒是很想聽聽你們的計劃是什麽。”薑明月笑了笑，“你們準備怎麽做？”
“第一步，我們要求黑豹安保集團提供專業訓犬技術。”林銳點了點頭，“第二步，我們將購買黑豹安保的大型犬種。這一步，我們已經完成了。”
“你們已經有狗了？”薑明月皺眉道。
薑明月看著他們，“那麽你們的第三步是什麽？”
“我們會雇傭黑豹安保的員工和傭工。讓他們幫我們訓狗。這樣一來，這些狗的主人就會逐漸離開這個家庭，最終變成無家可歸的孤兒，成為我們的私人財產。”林銳微微一笑。
“可你別忘了，我是警察。”薑明月看著他，“我有權利阻止這種違法亂紀的行徑。”
“你當然有權利阻止。不過，你不會這麽做的。”林銳點了點頭，“我相信黑豹先生是一位善良的警官。”
薑明月搖搖頭，“我拒絕。”
“為什麽？”林銳皺起眉頭。
“因為這是違法的，我不能跟你們同流合汙。”薑明月搖頭，“我會向上級反映這件事情。”
“如果你敢把這件事情報告上去，我會讓你在美洲待不下去。”林銳站起身來，冷冷的注視著他，“而且我們會直接聯絡你們警署。你知道後果的！”
“你……”薑明月怒視著他。
“黑豹先生，我並非是恐嚇你。我隻是想提醒你，我們是一個有合法持槍權的私人武裝組織，我們有合理的訴求，也有合法的行動。”林銳點頭道。“你是警察，應該明白。我們這樣的存在對於整個社會的穩定有多重要。所以我們不想跟你鬧翻。
我們希望你能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我們順利地執行我們的計劃。畢竟你也不願意看到我們這些人受傷害。”
薑明月深吸了一口氣，“你們打算怎麽操作？”
“先由我們自己找人馴養這批狗。等訓服之後再交給黑豹安保集團培訓。”林銳轉頭道，“這是我們的第一步。”
“這麽說你們要先找一批訓犬師和飼養員？”侯婷婷點點頭，“我知道了。”
薑明月猶豫了片刻，“我們不能答應你們的條件。”
“我知道，但我希望你考慮清楚。”侯婷婷點頭，“現在這支隊伍是由我們負責，你們隻能協助我們進行。你知道我們有多大的力量。如果我們要做某件事情的話，黑豹安保集團也阻攔不住我們。”
薑明月點點頭，“這件事我需要考慮一下。另外……你剛才說的第一步，我覺得你們可能誤解我的意思了。”
“哦？還請指教。”林銳看著他道。
“雖然我們不能幫你訓犬，但我們有一個朋友是非常出色的訓狗高手。他或許能夠勝任這份工作。”薑明月低聲道。
林銳愣了愣，隨即問道，“是什麽樣的朋友？”
“他叫艾爾克。曾經是美洲電訊的教授。”薑明月壓低聲音，“我們的關係很不錯，他是個值得信賴的朋友。他曾經是美洲電訊的首席訓導師，他對各種狗類都極為熟悉，包括各種品種的狗類。”
“你是說，讓他幫忙訓狗？”林銳皺起眉頭。
“是的，我知道你們有一套嚴格的訓導程序。但艾爾克是一位訓犬高手，你們根本用不著那些。
艾爾克曾經帶領他的團隊訓導過大大小小近百隻狗，從來沒有失敗過。他甚至親自教訓過兩條德牧。
這兩條德牧曾經咬傷過幾名警務人員，造成了嚴重的惡劣影響。艾爾克是個真正的好獵手。他能夠教會你們，更適合訓犬。”薑明月歎息道。
“可我們不需要這個人。”林銳平靜地道。“我們的人已經有了訓犬師，我們自己會挑選訓導員。謝謝你的好意。”
“可你們現在連訓犬師都沒有。”薑明月搖頭道，“我知道你們有專業的訓導師，但是你們現在缺乏一個專業的訓犬員。”
“我們不需要。”林銳搖搖頭。“我們有我們的辦法。”
“我不知道你們究竟有什麽方式，能夠在短期內完成訓犬的準備工作。我必須承認你們是個訓導有素的組織。你們的訓犬師也是非常優秀的人。但是我還是勸你們，盡快找一個專業的訓犬師，否則我擔心你們的損失會很慘重。”薑明月看著林銳。
“我們會找到合適的訓導員，這是我的私事。”林銳看著他。“如果黑豹先生還堅持你的觀點。我們就隻能談到此結束了。”
“好吧，我不妨再提醒你們一句。我們黑豹安保集團，其實早已經是美洲電訊的附屬企業。這次你們襲擊的那個人就是美洲電訊旗下一家安保集團的董事長。”薑明月沉默了一下之後道。“我知道你們有一套專門訓導野狗的辦法。但這是不靠譜的。你們最好換一個訓導員。”
“這些我不想聽，你還有別的事嗎？”林銳揮了揮手，“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們就告辭了。”
薑明月點了點頭，“你們走吧。”
侯婷婷站起身來，她朝趙濤使了一個眼色。趙濤點了點頭，“那麽今天就到這裏吧，我送送你們。”
林銳點了點頭，帶著弟兄們往外走去。
“等等。”侯婷婷突然叫住了他。
林銳轉頭道，“還有事嗎？”
“能不能告訴我，你的這位朋友是哪個訓導員？”侯婷婷微笑著問道。
“抱歉，恕難奉告。”林銳淡淡的道。“我們還有事。失陪了。”
薑明月站起身來，“你們不怕死的話就試試。”
“薑明月！”侯婷婷瞪了他一眼。
林銳聳聳肩膀，“我們走吧。”
“我說過我們不怕死。”趙濤冷笑了一聲。
“我也沒說讓你們去送死。”薑明月搖了搖頭。“但如果你們執意要這麽做的話。那麽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威脅我們？”趙濤笑了笑。“我倒想看看，你們打算怎麽對付我們。”
林銳擺了擺手，“算了，他們畢竟是合作夥伴。”
“你不是他們的雇主，而且也不是他們的領導。我希望你明白，你並沒有權利決定我們的去留。我們也並不是非你不可。”侯婷婷緩緩地道。
林銳看著她道，“我當然理解，所以我才說算了。”
“我們是生意人，生意人講究和氣生財，何必鬧到這步田地呢？”侯婷婷微微一笑，“我覺得這件事情還可以商量。
比如你們的狗，我可以給你們買來，而且絕對不會收費。”
“這跟錢無關。”林銳搖搖頭。
“我覺得這個交易對你們應該有利。我知道你們現在的困境，但我願意幫助你們。
這樣一來，你們將少花多少錢？而且又不會耽誤你們多久的時間。”侯婷婷微微一笑，“你考慮清楚，我們的交易確實有誠意。”
林銳深吸了一口氣，“好，我答應跟你們做這筆交易。”
“爽快，我就喜歡跟你們這樣的人打交道。”侯婷婷笑了笑。
“你們真的會把那條狗送過來？”林銳皺眉道。
“放心，隻要價格合適，我們隨時可以為你們提供這種犬種。我們甚至可以從美洲電訊引進專業的馴養犬員。”侯婷婷點點頭。
“那好，我們約個時間見麵詳細談吧。”林銳拍了拍趙濤的肩膀，“趙濤，你留下。”
“老大……”趙濤遲疑了一下，“還是我跟你一起走吧。”
“別廢話了，我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你在這裏，他們反而投鼠忌器。我走了，他們反而敢動手。”林銳點點頭，“記住，我不在的時候，你就是他們的代表。
一切行動都由你全權負責。”
“我明白。”趙濤點了點頭。
林銳轉向薑明月，“既然我已經答應了你們的條件，我想你們應該履行承諾。”
薑明月點了點頭，“放心，我說到做到。”
他轉過身，對著幾個傭人點點頭，示意他們把那兩隻狗牽出來。
“等等。”林銳攔住了他。“我的條件你還沒有完成。”
“什麽條件？”薑明月微微一愣。
“把那兩隻狗牽到門口。然後在門口拴上繩子。”林銳指著那兩隻哈士奇道，“我要親自監督它們。直到它們跑不動為止。”
薑明月臉色一變，“你瘋了？”
“我沒瘋。我隻是想看看這兩隻狗究竟能夠堅持多長時間而已。”林銳冷笑了一聲，“我們不能保證這兩隻狗跑出去之後，就不會傷害你們。
我想你應該懂得，我們最近遇到了很多麻煩。萬一這兩條狗真的咬傷了你們，造成了什麽惡劣影響的話。那麽你就算是用槍逼我們走，恐怕也沒法挽救這場衝突。
所以我認為，還是把這兩隻狗拴在門口比較穩妥。我相信你們的人會照顧好它們的。”
薑明月沉默了片刻，“你贏了。”
林銳揮了揮手，“那就趕緊帶它們出去吧。我想看看它們究竟能夠跑多遠。”
薑明月歎了一口氣，“好吧，你贏了。”
薑明月揮了揮手，那些傭人把那兩條哈士奇牽了出來。那兩隻哈士奇被拴著，依然不斷掙紮著，似乎是想撲向林銳，卻因為繩索的束縛而根本夠不著。
“怎麽樣？”薑明月問道。
“不錯。”林銳點點頭。
“你看，我就說我們的狗品質不錯吧？我可是花了很多錢買的。”薑明月歎了一口氣。
“確實不錯。”林銳點點頭。“我很滿意。”
“那就行了。我想你們的事情我們應該可以繼續談。”薑明月點點頭。
“不急。”林銳搖搖頭，“你們先弄兩隻狗，把我綁起來。”
薑明月愣了一下，轉過頭看著侯婷婷。
“這樣不太合規矩吧？”侯婷婷搖搖頭。
“沒辦法，我剛才說了，我們是生意人。生意人講究和氣生財。我也不想惹出什麽亂子。但我也不願意受製於人。
所以我想了一個折衷的辦法。你把我捆起來，再弄一條繩子，讓我們倆分別係上。這樣的話，即便是出了什麽狀況，也怪罪不到你們頭上。”林銳聳聳肩。
“你這簡直是胡鬧！”侯婷婷怒視著他。
“這不叫胡鬧，你知道，我是個生意人。我需要考慮更多。”林銳淡淡地道，“如果你覺得為難，可以另請高明。”
“你……”侯婷婷憤然轉身離開了。
“你怎麽看？”薑明月低聲問趙濤。
“這家夥不好惹，而且他的腦筋也不好使。”趙濤搖了搖頭，“這個時候我們不宜激化矛盾。
不如暫時聽他的安排，先把那兩隻狗弄出來再說。”
“好吧。”薑明月無奈地點點頭，“你先幫我盯著他。”
“今天的會議很重要，總部負責人會來，一定要做好立項的ppt”
“我知道。”
“我們不僅要立項，還要拿出一份可行的計劃方案來。”
“你有什麽看法嗎？”
“呃……這個方案我們剛才討論過。但是，最後決策還需要高層決斷”
“那就再說吧。”
“嗯，我也覺得可以。”
第二天，在開完會之前，殷寧寧先給趙濤打了個電話，告訴他這周末她和男友有約。趙濤聽後表示理解並祝福她。
然後，殷寧寧又給侯婷婷打了電話。侯婷婷聽到殷寧寧和男朋友有約，便爽快地答應陪她去逛街，順便買幾套衣服。
晚上九點多，殷寧寧迴到家。
她換了鞋子走進房間，看見趙濤正坐在沙發上玩遊戲。
殷寧寧問：“你怎麽還不睡？”
“等你啊！”趙濤說。
“為什麽等我？”
“因為想跟你聊聊天。”
“現在可以聊啦。”
“你明天要跟男朋友去逛街？”
“是啊。”
“那我陪你一起去唄。”
“別鬧，你哪兒都不許去。我們去商城逛逛就迴來了。”
趙濤撇撇嘴巴：“你真是無情啊。”
殷寧寧笑了，她坐到趙濤身邊說：“我們去吃燭光晚餐吧！”
“我想跟你去逛商場呢。”
“不許去。明天早上我們一塊兒跑步。”
“那好吧。你們逛累了記得叫我接送。”
殷寧寧答應下來，兩人相視而笑。
趙濤抱著殷寧寧親了一口，說：“我愛死你了！”
“少貧嘴，快睡覺吧。”
殷寧寧關掉燈，躺在床上，忽然覺得身體輕飄飄的，像是漂浮在雲端。她閉著眼睛，腦子裏想著自己穿越的前世種種。
如果她能夠迴到自己的前世該多好啊！
那樣的話，她就能找到她的父母，找到她喜歡的人，和他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雖然不知道她喜歡的人會長成什麽模樣，但是隻要他對她好就足夠了。
這樣想著想著，殷寧寧慢慢沉入夢鄉。
第二天，趙濤早早醒了，他悄悄爬起來洗漱。
殷寧寧還睡得香甜，趙濤沒忍心吵醒她。趙濤偷偷摸摸離開房間，他下樓準備早飯。
這時，門鈴響了，是殷寧寧的鄰居侯婷婷。
侯婷婷提著袋子，對趙濤說：“趙濤，謝謝你昨天照顧我老婆，我特意買了些補品過來。”
“侯姐太客氣了！”趙濤連忙推辭。
侯婷婷把東西放進廚房，對趙濤說：“昨晚辛苦你了，快去休息吧。”
“沒事。”
“對了，趙濤，你平時在家都幹什麽呢？”
“我平時在家看看書，鍛煉一下身體。”
“哦，那你一定很努力吧？”
“當然。”
“你有女朋友嗎？”
“沒有。”
“為什麽不談戀愛呢？你條件挺好的。”
趙濤笑了：“談戀愛就變成了家庭婦男，沒有激情。”
侯婷婷也笑了：“我倒是覺得結婚之後生孩子比較好。你看看，現在這麽早就開始生小孩了，一般都是二十歲左右才考慮要孩子。所以我認識一個姑娘，她現在才18歲，就已經懷孕了。”
趙濤驚訝地張大了嘴。
“你覺得不好？”
“呃，我……我覺得有點早。”
“沒關係。我們這些女人，25歲之前必須要結婚生孩子。不然，年齡就浪費了。現在，很多女人35歲了還不結婚，甚至更大的40多歲的都有。”
“那……我也不懂這個”
侯婷婷微笑著拍了拍趙濤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我們是一類人，我們都是單親媽媽。”
趙濤點點頭，表示理解。
侯婷婷歎了口氣，說：“哎，現在的單親媽媽太難做了。”
“為什麽？”
“因為要帶小孩，要養小孩，要照顧小孩。還有各種各樣的瑣碎雜務。每天都要忙得團團轉。你想啊，一個單身的女孩子，除非她願意，否則絕對不會嫁到單親家庭裏麵去，畢竟要付出的代價實在太高了。而結了婚的女人，要顧全家庭，還要照顧丈夫和兒子，壓力也不小。所以，很多單親家庭都承受不住。”
“原來如此。”
侯婷婷感慨地說：“是啊。我就曾遇到過一個女人。她是個孤兒，從小被爸爸收養。可是她爸爸卻患癌症死了，留下她一個人。她一直都是自己撫養自己長大的。所以我說，單身媽媽是很艱難的。”
“是嗎？”趙濤若有所思。
“你呢？有沒有女朋友？”
“嗯。我有。”
“真的啊？你是哪裏人？”
“江城的。”
“哇！好遠啊！那你家裏肯定也有很多兄弟姐妹，他們會欺負你的吧？”
“不會。我家裏挺和睦的。”
“我聽說單親家庭的孩子都會早熟，我猜你一定很獨立吧？”
“沒有啦。”
侯婷婷笑著搖搖手指，說：“你別騙我啦！我都三十幾歲的人了，見過的人多，看過的事也多。我一看就知道你和一般的男孩不同。”
趙濤謙虛地擺擺手，說：“沒有啦。”
侯婷婷又問：“你家裏是做什麽的？你有車嗎？”
“我有輛電動車。”
“電動車？這種交通工具很便宜的。你們家應該不缺錢吧？”
“我父母都是農民，他們在我初中的時候就離婚了，然後各奔東西。現在他們分別在兩個地方打工。我跟著媽媽一起生活。我現在讀大四，等畢業就找工作了。”
侯婷婷驚奇地睜大眼睛：“你媽媽是教師？”
“不，我媽媽是醫生。”
侯婷婷豎起大拇指：“厲害了！”
趙濤靦腆地笑了。
兩人聊了一會兒，侯婷婷突然說：“趙濤，你有沒有興趣去當警察？我可以幫你介紹！”
趙濤愣了一下，說：“警察？”
“是啊！你看，你有電動車，也有駕駛證。而且剛畢業，工作穩定，又沒有什麽後顧之憂。再加上我給你介紹，你一定能進去。”
“不是……我不是警察……”
“啊？不會吧，你連駕駛證都沒有？那你家裏是怎麽教育你的？不會是你自己偷懶吧？”
“不，不是。我隻是……”
趙濤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麽跟侯婷婷說。他確實有個警察舅舅，但是現在這個舅舅已經改邪歸正了。他是個典型的富二代，根本不會管教兒子。他也不喜歡兒子當警察。趙濤也不知道該怎麽跟侯婷婷說明白。侯婷婷是個熱情善良的好人，可能是看不慣他家裏人的行為，才會向他提出建議。
侯婷婷見趙濤半天說不出話來，於是說：“算了算了，你肯定有難言之隱。我們不說這個了。反正我是認準你這個人了，今晚就跟你走了。你先送我迴家吧。”
“啊？你不迴家了？”趙濤愕然地抬起頭，“這樣……合適嗎？”
“沒有什麽不合適的。我家就住在附近，順路罷了。再說，我不是已經答應你請我吃飯嗎？快走吧，我都餓壞了。”
“可……我還沒拿東西呢。”
“不用，你拿這份資料。剩下的東西就放在車上吧。”
趙濤無奈地將文件遞給她。
侯婷婷接過文件夾，說：“那你把鑰匙借給我。我坐你車迴去。”
趙濤將鑰匙掏出來給她。侯婷婷笑眯眯地接過去，放在包裏，又說：“你還沒告訴我名字呢，我叫什麽呀？”
“我姓陳，叫陳濤。”
“哦。陳濤，我叫侯婷婷。”
侯婷婷拉開門，鑽進了汽車後座。
“喂，你就這樣坐進去呀？”
“怎麽了？不行呀？我這樣不是更顯得親切嘛！”
趙濤苦笑一聲，關好門鎖。然後啟動汽車。汽車緩緩駛入停車場。
“哎，陳濤，你有沒有女朋友呀？你長得這麽帥，肯定有很多女生追你吧？”
“嗯。”
“她們漂亮嗎？”
“挺漂亮的。”
“有我漂亮嗎？”
“比你漂亮。”
“哈哈，那倒也是。你是個顏控。不過沒關係，我不介意你對我的容貌有偏差。”
“咳！”趙濤忍不住低咳一聲，轉移話題道，“侯姐，你今年貴庚呀？”
“25。怎麽了？”
“哦。25歲，正值女人最美麗的階段。”
“嗬嗬，你想誇我年輕啊？不過我今天已經被你誇夠了，我可不會驕傲喔。”
“……”趙濤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說，“侯姐，我真的不太擅長和人談論自己的感情問題，尤其是女性。如果你非要逼我的話，那我隻能說抱歉了。因為我覺得自己還配不上任何女孩。”
侯婷婷聽出了趙濤的弦外之音，臉色一變，嚴肅地問：“你的意思是嫌棄我年紀大咯？”
趙濤搖頭：“不是嫌棄。我是說，你這麽優秀，完全不需要找個年紀比較大的男朋友。”
“那你的意思是，我必須找個比我大的？”
“呃……你也可以找個比你年齡稍微大一些的……但是……我是真的怕耽誤您。”
“你這話說的，你這是看不起我！”
“不不不，絕對不是看不起你，而是我覺得自己還沒有達到配得上你的條件。”
侯婷婷冷哼一聲：“少來，這句話我早就從別人口中聽膩了。”
“額，那個……侯姐，咱們換個話題聊天吧。”
侯婷婷盯著趙濤的側臉看了片刻，突然露出曖昧的表情，說：“趙濤，你是不是擔心我纏著你？”
趙濤急忙解釋：“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那個意思是哪個意思？你怕我纏著你？你是怕我纏著你媽媽？還是怕你妹妹？或者你擔心你未婚妻會介意？”
“我……”
“放心吧。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的，我也不會做破壞別人幸福家庭的第三者。”
“你怎麽知道我未婚妻不介意？”
“你未婚妻既然嫁給你，自然是信任你的。”
“但是我並不愛她。我甚至不願意碰她。”
“那你是嫌棄我老嘍？”
“不過你放心，等我年輕20歲，我保證把你迷得神顛倒。”
“好啦，不逗你了，我現在隻想吃頓飯，然後迴家睡覺。我累死了。”
趙濤帶她來到酒店。趙母剛從外麵買菜迴來。
趙濤給侯婷婷倒水，介紹說：“這是我媽。媽，這位是侯婷婷侯姐。”
“阿姨好！”
“侯婷婷你好！快請坐。你喜歡喝什麽飲料？我幫你泡。”
侯婷婷擺手：“不用麻煩了阿姨，我不渴。我來這兒就是來玩兒的，隨便吃點就好。您不用特意招待我的。”
趙濤見侯婷婷這麽客套，連忙給她倒了杯熱水，放在桌上，說：“侯姐，我媽這人很好相處的。你別跟她見外。”
侯婷婷抿嘴一笑：“我當然知道阿姨很好相處啦。她可熱情了，對誰都好。”
“那你就放心在這邊玩，缺錢盡管跟我說。”
“謝謝阿姨！我不缺錢的。”
“那你喜歡吃什麽呢？阿姨給你準備。”
“我不挑食的阿姨。您隨便準備幾個菜就行了。”
“好，我這就去廚房弄。”
“媽！”
“幹嘛？”
“你先坐，我和侯姐再聊兩句。”
“哦。”趙母走進廚房。
趙濤坐在椅子上，抬頭看向侯婷婷。侯婷婷穿著紅色的裙子，頭發盤成一個圓形的髻。臉上畫著淡妝，五官精致，身材苗條高挑。
侯婷婷注視著趙濤，說：“怎麽了？”
趙濤尷尬地笑了笑：“侯姐，我媽這人很單純善良。所以，你千萬不要介意她的直言。”
“不會啊，我挺喜歡阿姨的。”
“我是說，你千萬不要介意我爸。我爸脾氣有時候很暴躁，有點兒像個火藥桶。”
“嗯，我明白。”
趙濤看了看表，說：“侯姐，咱們聊了半天了，我該送你迴去了。”
“嗯，我確實有點困了。”
“那我先扶你起來洗漱休息一下，我去拿車鑰匙。”
兩個人走出房間，乘電梯來到樓下餐廳。侯婷婷去衛生間梳洗，趙濤坐在沙發上等著。
他拿出手機，想給林清雪打電話告訴她自己已經到酒店了，卻又猶豫不決。
他不敢貿然打擾林清雪，怕打斷了她的計劃。
侯婷婷洗漱完畢之後，換上趙濤的衣服，走出浴室。侯婷婷站在趙濤的背後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滿意地笑了笑。
趙濤見狀立刻問：“怎麽了？侯姐？”
“沒事。”
“哦。那侯姐趕緊迴去吧。路上小心點兒。”
“嗯。拜拜。”侯婷婷揮揮手轉身離開。
趙濤望著她窈窕的背影消失，才鬆了口氣。
林清雪接到趙濤電話的時候，剛結束了今天的工作。她正坐在辦公室內整理今天的數據，看到屏幕亮起來顯示“趙濤”兩字。林清雪按下接聽鍵：“喂？”
“林總，我現在在xx大酒店的樓下，您能下來嗎？我有些東西落車上了，想請您幫忙送上來。”
“好啊。我下去找你。”
林清雪收拾好東西，拎包下班。
她走出大廈門前，遠遠看見停在路旁的黑色奧迪車，趙濤站在駕駛座旁朝她招手。林清雪微笑著走近，拉開副駕駛座車門坐進去。
趙濤遞給她一個牛皮紙袋：“給你的。”
“是什麽呀？”林清雪接過來問。
“你打開看看。”
“什麽呀？搞得這麽神秘？”
“不要急嘛。”趙濤賣關子。
林清雪拆開牛皮紙袋，裏麵裝了四張卡片和一份合約。
合約上有一欄是空白的，林清雪把它填滿，並蓋上印泥。
侯婷婷在旁邊問：“你這是幹什麽？”
林清雪解釋：“這是合約。你如果答應簽約，這份合約就生效了。”
侯婷婷疑惑地問：“為什麽我要簽約啊？”
“因為你願意跟我做朋友。”
“真的？”
“真的。”
“但是我沒有錢。”
“沒有關係。隻要你願意交我這個朋友，以後我養著你。”
“我……”侯婷婷遲疑了。
“不要擔心。你隻需要簽字，以後每月我都支付你一定的生活費。這筆錢夠你花幾輩子的了。”
“這太貴重了。我受不起。”侯婷婷搖搖頭，“我不能要。”
“侯姐，我不是在賄賂你。我是真的希望你跟我做朋友。”
“可我真的沒錢。”
“侯姐，你要相信我。”
“……好吧。”侯婷婷最終還是接過了那張合約。
“你可以仔細考慮一下。”
“嗯。我知道。”侯婷婷說，“我覺得你人挺不錯的。”
“謝謝。”
“我也挺佩服你的。”
“為什麽這麽說？”
“你能忍住父親的脾氣，真不容易。”
“嗬嗬，我也是逼不得已。”
“我能感覺到。雖然你看起來比較冷靜，但是你心裏肯定難過極了。”
林清雪苦笑一聲：“是啊，從小到大，他對我非打即罵。”
“這種情況很多嗎？”
“嗯，我記得有一次，他喝醉了酒，把我推倒在地，騎在我身上狠揍了我一頓。我當時哭得特別傷心，我媽媽勸都勸不住。我媽媽一直在旁邊掉眼淚，我爸爸還罵她，說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孩子。我爸爸打了她一巴掌，我媽媽就跑出去了，再也沒有迴家。”
“這也太殘忍了吧！”
“是啊。他們倆的感情，早就破裂了。”林清雪歎了口氣，“所以我更加堅持要靠自己掙錢，我不想讓他們看扁了我。”
侯婷婷拍拍她的肩膀：“林總，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盡快適應，努力幫你的。”
林清雪露出溫暖的笑容：“辛苦你了。”
趙濤將車駛入車流，緩慢而平穩地穿梭在夜晚的城郊，最終停在了一棟三層的小洋房前。
林清雪下車抬頭觀望，這間洋房造型簡潔卻不失典雅，院牆周圍爬滿了薔薇藤。
趙濤指著院牆上的一叢薔薇花說：“這些薔薇，就是我媽媽種的。”
林清雪讚歎道：“真漂亮。”
趙濤帶林清雪往屋內走，邊走邊說：“這裏是我們租的房子。因為這兒離醫院近。”
他們剛踏入門廳，便看到沙發上坐著兩名陌生男女，正低聲聊天。
趙濤介紹說：“這位是王先生，他們是王先生的助理。王先生是一家投行的高管，今天專程趕過來拜訪您。另外這位是李先生，我們的財務顧問。”
王先生站起來，熱切地向林清雪伸出手：“林總，久仰久仰。幸會幸會。”
林清雪與他握手：“王先生客氣了，幸會幸會。”
王先生又向林清雪介紹了身旁的助理，助理禮貌地與林清雪握手，並說：“您好。”
王先生坐在沙發上，對林清雪說：“我聽趙濤說過您。他提到您非常謙虛，對待客戶非常認真，對待員工態度非常嚴厲。我很期待與你的見麵。”
林清雪微笑：“我也是。”
趙濤說：“林總，王先生他們等候很久了，我們進入正題吧。”
林清雪點點頭。
“請問，林氏集團的法律顧問林清雪小姐，您準備怎麽給侯婷婷小姐一個承諾呢？”
“我希望侯婷婷小姐能夠成為我的私人助理，幫助我處理各種事務。我會支付她相應的薪酬。”
王先生沉吟道：“這恐怕不是長久之計。您的身份畢竟特殊，如果侯婷婷小姐一直呆在您的辦事處，難免會被有心人利用，造謠生事。您也知道，網絡暴力的威力是非常巨大的。”
趙濤忙說：“王先生，這點請您放心。我會和婷婷商量一下。讓她辭職。”
王先生皺眉說：“可是，我覺得這樣做似乎也不妥。現在網絡上對您和侯婷婷的傳言紛雜。您不妨找一個替罪羊，讓他來背黑鍋。”
趙濤愣了片刻，轉臉看看林清雪。林清雪說：“這個辦法也可行。”
王先生說：“侯婷婷小姐，你願意幫助林總分憂解勞嗎？”
侯婷婷毫不猶豫地說：“當然，這是我應該做的。”
林清雪朝趙濤點了點頭。
於是，林清雪決定將侯婷婷辭退，由侯婷婷頂替侯婷婷的位置。至於趙濤，則暫代侯婷婷擔任林清雪的私人助理。
趙濤立刻聯係侯婷婷的老師，詢問了一下侯婷婷是否同意，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才安排了這場交接儀式。
第二天，趙濤就將侯婷婷的辭呈遞交到了林清雪的桌上。
林清雪批示：“侯婷婷小姐既然辭職了，那麽她的辭呈就可以撤銷了。”
侯婷婷驚訝地瞪圓了雙眼，急忙說：“林總，我……”
林清雪冷漠地看了侯婷婷一眼，淡淡地說：“侯婷婷小姐，你不必解釋，我都明白。我隻希望你能把辭呈收好，不要讓別人拿來做文章。”
“林總，謝謝你。我保證不會讓你丟臉。”
“我相信你能做到。但你記住一句話，做人要厚道。”
“我一定謹遵教誨。”
“那就好。”
林清雪揮揮手讓她出去了。
侯婷婷一走，王先生就迫不及待地跟林清雪談論關於林氏集團未來規劃的問題。
王先生說：“林小姐，我知道您在林氏集團任職時間不短，您一定有許多豐富的企業運營經驗。不瞞您說，最初我還想把林氏集團買下來。但是我聽趙濤說了林總您對待員工非常寬容的事情，所以我打消了這個念頭。但是我們還是有一些合作方麵的需求。所以我們決定繼續維持合作關係。”
林清雪說：“我也是這麽考慮的。”
王先生說：“那您看這樣如何？我們繼續合作，但您要派遣一位法律顧問到我們的法務機構擔任副主任，而且，每年要給我們供貨三次，以此抵扣您的傭金。”
林清雪問：“這個合約您覺得如何？”
“沒有太大問題。”
林清雪說：“我想請問一下王先生，你們在法院是什麽地位？”
王先生說：“我們是專業的法律團隊，擁有全球最優秀的法律顧問。”
王先生點頭道：“沒錯。我們知道這一點。”
林清雪說：“因此，如果有一天，我的委托人遭遇不測，我的委托人有權追究法院對我的委托人的賠償責任。並且，我們林氏集團會追究法院侵犯我委托人合法權益的責任。”
王先生點頭稱是。
林清雪又說：“我們不會因此就向法院提起訴訟。我們隻會選擇合適的時候，讓法官認識到，我的委托人遭受不幸的真正原因。”
王先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林清雪繼續說：“當然，如果我們的委托人遭遇不幸，他的財產將歸屬林氏集團，這一點，我們林氏集團是不會反悔的。”
林清雪微笑著看了看王先生，繼續說：“當然，你們也不會虧損。”
林清雪的意思很簡單，如果林清雪的委托人死亡，他名下的財產自然也屬於林氏集團。而林氏集團不會占用林清雪的遺體，隻會將它捐贈給慈善機構或者福利組織，讓更多的人享受到林清雪留下的美德。
王先生沉吟良久，說：“這個條款，我需要和其他幾位股東商議之後再給您答複。”
林清雪點頭說：“這個沒問題。”
王先生離開林清雪的辦公室，侯婷婷便湊了上來，問王先生：“林總怎麽突然改變主意了呢？”
王先生苦笑道：“你以為林總想改變主意嗎？她也是被逼的！”
侯婷婷皺眉問：“被逼的？怎麽會？”
王先生說：“昨晚你走後不久，我去見林清雪，跟她談合作的事宜，結果她說，她要找另一家投資基金和她共同承擔林清雪的債務。”
侯婷婷驚叫道：“不會吧？林清雪瘋了嗎？”
王先生說：“你懂什麽？林清雪不想把林氏集團賣掉。林清雪說，這家投資基金是由她丈夫林子軒掌管的。她要把林子軒拉下水，她才肯賣林氏集團。”
“林清雪怎麽可以這樣？她這不是把林子軒往火坑裏推嗎？”
王先生歎口氣，說：“林子軒是林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也是林清雪唯一的孩子。如今林清雪的母親去世，林清雪不能把林氏集團交給弟弟，而是要把錢交給丈夫，換做是你你願意嗎？”
侯婷婷咬緊牙根說：“不願意。”
王先生說：“既然林清雪都不願意，你說我們能有什麽辦法？她不肯賣掉林氏集團，難道我們要逼著她賣掉林氏集團嗎？”
侯婷婷說：“那怎麽辦？難道我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林氏集團落入林子軒的手裏嗎？我可是林清雪帶進林氏集團的！她憑什麽讓林子軒奪走林氏集團！”
王先生拍拍侯婷婷的肩膀，說：“我們也很希望林清雪把林氏集團賣掉啊，那樣我們就可以拿出兩千萬元的現金還貸款。但是現在，林清雪死活都不肯鬆口，我們還能有什麽辦法？除非她死了！”
侯婷婷瞪圓了雙眼。
“我們現在也別想那些沒用的，先把這份協議弄完再說吧。”王先生說。
侯婷婷說：“你說林清雪會不會報警抓我們？我可不想坐牢。”
王先生說：“我們又沒動林清雪的錢。就算報警，警察也查不出我們的破綻。”
侯婷婷說：“我就怕……”
“別怕。”王先生打斷她的話，安慰道，“你放心吧，我們都會保護你的。”
這時候，王先生桌上的電話響了。王先生拿起聽筒，聽了一陣子，說：“哦，我明白了。”然後掛斷電話，對侯婷婷說：“趙濤打來的電話，告訴我一個好消息，他們已經找到那個肇事者，並且順利地解決掉了他，他們正在處理善後工作。”
侯婷婷高興地跳起來，說：“太棒了！趙濤他們真是太棒了！”
王先生說：“我估計林清雪現在也知道了。我們得趕快把這份協議擬定出來。”
侯婷婷連聲應是，便去忙碌去了。
王先生則拿出電腦，敲擊鍵盤，準備起草新的合約。
趙濤在酒店休息一夜，精神抖擻，早晨起床吃飯的時候，特意去買了鮮花。
因為趙濤昨天表現得非常好，所以今天，張宇飛特許他穿西服戴墨鏡。
張宇飛看著鏡子裏帥氣的小夥兒，滿臉喜色，對身邊的陳莉莉說：“趙濤今天好像更帥了。”
陳莉莉笑嘻嘻地說：“是呀是呀，你越來越有魅力了。”
“哈哈。”
張宇飛和陳莉莉一路有說有笑，趙濤在他身後默默無語，隻覺得自己的形象在二人麵前黯淡了許多，尤其是在陳莉莉的襯托下，他顯得格外寒酸。
雖然張宇飛說趙濤是他最信賴的朋友，但畢竟隻是普通朋友，所以在商量協議細節的時候，趙濤還是站在門外。
趙濤坐在椅子上，低頭翻看合同，忽然聽見房間內傳來一陣笑聲，是侯婷婷的笑聲，他抬起頭朝屋內張望，卻看見陳莉莉在笑，於是忍不住問：“怎麽迴事啊？”
陳莉莉笑著說：“剛才林總誇了你幾句，侯姐替你感到高興嘛！”
趙濤微微紅了臉，心裏卻湧上一股甜蜜之情。他又聽見陳莉莉說：“林總今天狀態特別好，整個人容光煥發，笑容也比平時燦爛許多，真是讓人羨慕呀。”
趙濤不由自嘲地苦笑，暗罵自己卑鄙，竟然做這種偷窺的行徑。他把視線從那扇木門移到旁邊的落地窗，看著窗外的景色出神。
趙濤曾經幻想過，自己未來娶妻生子的場景。他幻想過自己與妻子的相識、結婚、孕育孩子……但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成為一個單親爸爸。這種突如其來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大到他有些承受不住。他甚至不敢去想，自己將來該如何麵對自己的孩子？
但是，當他看見那個粉雕玉琢、活潑可愛的小家夥時，那顆沉寂的心髒頓時又複蘇了，仿佛注入了全新的活力。這就是父親和母親，即便他現在孤身一人，他也依然可以做一名稱職的父親。
他伸手撫摸自己尚且稚嫩的臉龐。他從未有過如此幸福的感受，他的心裏充斥著溫暖和幸福。
他不願再去想那些傷痛。他希望，等到自己有足夠的能力去守護孩子和愛人的時候，他們已經徹底忘記他的存在，開始他們的新生活了。
這是他唯一可以給予孩子的祝福。
但是，他必須盡快恢複自己的身份。他必須找一個適當的契機，把自己的身份亮明。
這是他第一次嚐試扮演一個父親的角色，也將是最後一次。
在這之後，他將重新迴歸到自己的世界。他要繼續追查自己的身世，他要弄清楚自己為什麽會流浪在街頭，為什麽會失憶。他要弄清楚那段記憶的殘缺是否屬於自己。
他的目標很簡單，卻也並不容易。
他想要尋找一個合法的身份，讓自己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一個完整的童年，一個安穩的環境，還有一個疼愛他、關懷他的母親。
他想要的很多，他需要付出很多代價。但是，他不怕。因為他的心誌早已堅定如磐石。他相信，自己的努力終究有迴報。
趙濤走進辦事處的休息室，這是一間很寬敞的套間，兩側各放著一張雙人床，床上鋪滿柔軟的床單，陽台上晾曬著男式西裝和白襯衣，桌子上擺滿了咖啡豆和水杯，電腦屏幕散發著幽藍的光芒。
趙濤脫掉鞋子爬到床上，舒服地伸展四肢，躺在床上看手機。侯婷婷推門進來，看見趙濤愜意地半躺在床上看手機，於是拿起床頭櫃上的蘋果咬了一口。
趙濤笑著問道：“你吃什麽呢？”
侯婷婷含糊地答道：“蘋果啊！你要嗎？”
“要！”趙濤坐直身體，拿過蘋果啃了一口，“你也太奢侈了吧，用蘋果做飯！”
“蘋果怎麽了？蘋果多香啊，吃蘋果有益健康！”侯婷婷又咬了一口蘋果。
“你怎麽知道蘋果多香？”趙濤疑惑地看著她，“難道你也吃過蘋果？”
侯婷婷翻了一個白眼兒：“蘋果是水果，當然香了！你怎麽連這都不懂？”
趙濤無奈地聳了聳肩膀：“那你肯定沒吃過草莓，或者獼猴桃！”
侯婷婷驚訝地瞪圓眼睛：“草莓也能吃？”
“當然能！”趙濤說，“草莓酸甜多汁，營養豐富！”
“哇塞，原來真有這種東西啊，我還真沒吃過！”侯婷婷興奮地說，“我今天就要嚐嚐！”
趙濤哭笑不得：“別鬧了，我剛才說錯話了。蘋果比草莓好吃多了！”
“哼！我就不信你吃過！”侯婷婷抱怨道，“你肯定騙我！”
“我騙你幹嘛！”趙濤認真地說，“我告訴你，草莓跟蘋果一樣，它也是水果，它也有籽粒，而且味道更甘美。蘋果的籽粒也分三六九等，最高級的就是草莓籽！”
“我聽說草莓也很貴，一顆幾百元呢！”侯婷婷說，“我可買不起。”
趙濤嘿嘿笑道：“我可舍不得讓你吃那麽貴的東西，不過偶爾吃一次沒關係啦。”
“嗯！”侯婷婷笑眯眯地說，“我還是喜歡吃蘋果。”
“那你先去洗澡，我去煮飯！”趙濤站起身。
“你會做飯？”侯婷婷驚奇地看著趙濤。
“我不會。我媽媽會啊！”
“哦~那我就放心啦！”
“不過，我也隻會做簡單的炒菜，”趙濤撓了撓頭，“我覺得咱倆還是湊合著湊合算了。我去樓下超店買些蔬菜瓜果迴來，咱們就在這裏隨便吃點。”
“行！我幫你摘菜！”侯婷婷跳下床，跑向廚房。
“你慢點兒！小心撞倒……”
侯婷婷衝他擺了擺手，打斷他的話：“你忙你的吧！不用擔心我。”
趙濤搖了搖頭，低聲嘟囔：“我擔心什麽？我有啥好擔心的？”
侯婷婷走進廚房，從冰箱裏拿出食材和調料，然後對趙濤說：“趙濤，我想喝飲料。”
趙濤轉身往儲藏室走，順嘴說道：“行啊，冰箱裏還剩兩瓶橙汁。”
“嗯……我要喝檸檬水。”
“哦，行吧！”趙濤應道，“你稍微等一下，我馬上拿來。”
侯婷婷走到冰箱前，拉開冰箱門，看見裏麵有很多瓶礦泉水，還有一排整齊的紙盒子，像是保鮮膜之類的東西。侯婷婷挑選了兩瓶橙汁，然後把紙盒子摞在冰箱門頂端。她打開水龍頭準備接水。
突然，侯婷婷感覺腳底下似乎踩到了什麽硬邦邦的東西，她停止動作，低頭觀察。
“是什麽呀？”侯婷婷蹲下來，仔細查探。
一個黑色的塑膠袋靜靜地躺在腳邊。
“哎，趙濤，你放的什麽呀？”侯婷婷喊道。
趙濤從臥室裏快步走出來：“你找到東西了？是什麽？”
侯婷婷指著地上的塑膠袋說：“一個黑色塑料袋。”
趙濤走過來，撿起塑膠袋，打開一看，愣住了。
“咦？”侯婷婷伸長脖子往塑膠袋裏瞅，“這是什麽呀？”
趙濤抬起頭，看了一眼侯婷婷。
“怎麽啦？你為什麽不說話呀？”侯婷婷納悶地盯著趙濤。
趙濤皺眉道：“這個……不能給你看。”
“為什麽不能看呀？”侯婷婷越發好奇，“難道裏麵裝的是什麽不能給別人看的秘密？”
“不是。”趙濤搖搖頭，猶豫了片刻，終於決定將實情告訴侯婷婷，“這裏麵裝的是……屍體！”
“什麽？”侯婷婷嚇壞了，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如紙，“死人嗎？！”
“是的。”趙濤點點頭，神色凝重，“這個人就是你剛才說的那個劉主任！”
侯婷婷渾身顫抖，雙腿無法支撐自己的身軀，緩緩坐在地上。
“你知道他是因為什麽死的嗎？”趙濤問。
侯婷婷茫然地望著他。
“我猜測，他是被殺害的，但我還需要進一步證明這一點。”趙濤繼續說，“現在還缺乏更詳盡的證據，所以我必須親自再確認一遍。”
“你要去哪裏？”侯婷婷慌亂地問，“你要去報警嗎？”
“嗯。”趙濤答道，“我要帶著這個塑料袋去一趟醫院，驗dna。”
“我跟你一起去吧。”侯婷婷說，“我也要看看究竟是怎麽迴事！”
“你就別跟著添亂了。”趙濤說，“我又不懂法律。萬一你跟我去了，被誤解成兇手的同夥怎麽辦？”
侯婷婷咬緊嘴唇，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在家待著吧。”趙濤拍拍她的肩膀，“等我消息。”
趙濤提著塑料袋離開家。
他並沒有直接迴家，而是去了附近最近的醫院，掛號，抽血，化驗。趙濤在醫院的休息廳等候結果。
“你是要化驗dna？”旁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趙濤扭頭一看，是一位四五十歲的女士。
“對。”趙濤點點頭。
“是為了劉主任的死嗎？”女人笑吟吟地望著趙濤。
趙濤點點頭，沒有否認。
“你是做記者的吧？”女人饒有興致地看著趙濤，“聽口音是南方人呢！”
趙濤微微點了點頭。
“你們做媒體的都這麽拚命嗎？”女人歎道，“這麽晚了還在加班。”
“是呀！”趙濤苦笑道，“我們每天都睡不夠。”
女人笑道：“我當初也這麽辛苦。現在我們家小孩上高二，天天逼著我複習功課。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遇見了你爸媽。”
“您……”趙濤不太適應地說，“您的丈夫……不是在外麵養小三了嗎？”
女人歎了一聲，露出傷心和失落的表情：“唉，我這輩子啊，真是瞎了眼了！”
趙濤尷尬地撓撓腦袋。
“這樣的男人，活該他一輩子光棍兒。”女人恨恨地說，“不過，我這次倒是幫了我自己。”
“啊？”趙濤不解。
“我早就受不了他了，想和他離婚。可是他非得拿錢砸我，逼著我不許鬧離婚。現在好了，他終於死了，我終於擺脫這個惡魔了！”女人的臉上滿是解脫的神色。
“原來是這樣。”趙濤恍悟。
“你叫什麽名字呀？”女人看向趙濤，“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不用客氣，舉手之勞。”趙濤說，“隻是，劉主任的死真的很蹊蹺，您……真的不打算追查嗎？”
“我追查個屁呀！”女人憤怒道，“我巴不得他趕快從我的世界裏滾出去呢！”
“可是……”趙濤遲疑道，“萬一……”
“萬一什麽？”女人斜睨趙濤一眼，說，“萬一真的像我說的一樣是謀財害命呢？”
“呃……”
“行啦，我先忙了。”女人站起身，匆匆朝門診室走去。
趙濤歎了口氣，轉頭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
“這個世界上，真有報應嗎？”侯婷婷喃喃說道。
趙濤沉默片刻，搖搖頭，說：“或許吧。”
侯婷婷忽然抓住了趙濤的胳膊，說：“求求你！幫幫我！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
“我能幫你什麽？”趙濤反問。
“你一定能幫我的！你是警察！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兇手！”侯婷婷急切地說，“你告訴我他叫什麽，長什麽模樣，我去把他揪出來！”
趙濤皺眉思索了一陣，說：“他姓劉，大概四十多歲，長得胖乎乎的，留著平頭。”
侯婷婷低垂著頭，似乎陷入沉思。
良久之後，她抬頭對趙濤說：“如果你能給我提供線索，我答應你！”
“你答應我什麽？”
“幫我查出殺害劉東明的兇手。”
“你要我怎麽幫你？”趙濤說，“我雖然有證據，但我隻是個普通的記者，根本不懂刑偵，更不可能插手破案。”
“你不是記者嗎？那些記者不都有自己的渠道嗎？”
趙濤愣住了。
侯婷婷盯著趙濤的雙眼，說：“我要你幫我，調查劉東明車禍前後的所有監控錄像！”
趙濤驚訝地瞪大雙眼：“這怎麽可能！我連劉東明是什麽時間出門，去哪兒都不知道，怎麽調查他的車禍？”
“不，你可以！”侯婷婷堅持道，“因為劉東明的車牌號碼和你們的編號相匹配！”
“你怎麽肯定？”
“我猜的。”侯婷婷說，“你們的編號一樣，而劉東明的又是a座。這個巧合太容易引起別人懷疑了！”
“我憑什麽相信你？”
“就憑我剛才說的話。”侯婷婷認真地說。
“哦……”趙濤沉默著。
“如果你願意幫助我，我願意支付酬金。”侯婷婷說。
“什麽酬金？”
“一百萬。”
“如果你拒絕幫我，我將視你為對劉東明殺人的直接嫌犯。”
“我保證，隻要你做完這件事，我會兌現承諾，支付給你酬金。”侯婷婷說。
趙濤無奈地笑了一下，說：“你還挺有魄力。”
“這種事，換做誰都會有魄力。”
“好吧。”趙濤說，“那咱們現在去交警隊，把當天晚上的監控錄像拷貝一份吧。”
“謝謝。”侯婷婷鬆了口氣。
“客氣了，我也希望這個劉東明是清白的。”
兩人來到警察署，交代了事情的前後始末，然後便去了技術科。
技術科的人很快調取了當天晚上8點至10點的監控錄像，並且將其分成了幾段播放，趙濤認真觀摩。
“你確定這輛黑色轎車是從這裏路過的嗎？”趙濤指著屏幕上的一個位置問道。
“確定，就在前麵的紅綠燈口。”技術人員說，“你看，這裏是紅燈，這輛車就停在路邊等待綠燈。”
趙濤看向那個位置，果然，那條馬路上隻有一排綠燈，而旁邊卻是一盞昏黃的紅燈。
趙濤又仔細看了一遍錄像，最後確定這段錄像是被剪掉的。他扭頭問侯婷婷：“是你剪的？”
侯婷婷微微頷首，說：“這輛車從我家門口經過，車速很慢，我注意到它了。我擔心會撞到我，於是在它經過的時候按了按喇叭。”
趙濤說：“你不覺得這段錄像缺失了一點什麽嗎？”
“我想想……”侯婷婷皺起眉頭，忽然睜大眼睛，興奮地說，“我知道了！這裏有一段監控拍到這輛黑色轎車拐進了一條巷子，車尾燈消失在監控畫麵裏。這段監控是在你們走了以後，我再次按響喇叭的時候拍攝的，也許是這輛黑色轎車躲避我的時候，撞壞了攝像頭！”
“不僅僅是攝像頭。”趙濤說，“我想，車內的人可能也受傷了。”
“啊？”侯婷婷吃驚地說，“難道是劉東明？可是這段錄像顯示的是他的車停在路邊，並沒有進巷子啊。”
趙濤笑了笑，說：“那是因為你看見的監控是被剪輯過的，所以沒有拍到實際場景，隻能看到車尾燈，但是從車身狀態判斷，他的車應該是遭遇了嚴重損毀，所以不敢再開車。他應該就是在這附近找地方養傷，順便打電話報案，可是因為傷勢過重，沒辦法趕迴醫院，所以他先打電話聯係了你的父親，由於你的父親已經離世，所以你就代替他報案了。”
“對！就是這樣！”侯婷婷激動地抓住趙濤的胳膊，說，“你怎麽知道這麽多？你一定是專業偵探吧？”
“專業偵探談不上，隻是比較喜歡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事罷了。”趙濤謙虛地說，“你繼續往下說吧。”
侯婷婷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爸爸是個律師，我跟著他耳濡目染，所以懂的也比一般人多一點。當天夜裏，我們家的保姆告訴我，說劉東明突然迴來了，說要搬走。我爸聽說他要走，就問他為什麽？劉東明說他已經結婚了，要搬出去和妻子一起住。我爸當即勃然大怒，罵他忘恩負義，還要叫我報警抓他，說他殺死了我媽媽！”
侯婷婷歎了口氣，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之中，她緩緩閉上雙眼，淚水沿著臉頰滑落下來。趙濤拿手帕遞給她，侯婷婷搖了搖頭，擦拭了眼角，繼續說下去。
“劉東明當即跪在我爸麵前哭求，說自己不是故意害死她的母親的，他也不願意殺人償命，隻是想帶著妻兒遠走高飛。我爸雖然憤怒，但是畢竟是一條人命，所以還是猶豫了一下，答應放他離開，還給了他五十萬。”
趙濤問：“這麽大一筆錢，足夠讓他們生活得很幸福了。”
“是啊。”侯婷婷說，“他們走得很遠，走出了城，走出了我爸爸的視線範圍。我爸爸一輩子行善積德，做夢都希望別人平安無事，所以一直派人盯著他們，他們剛走沒幾天，我爸爸就病倒了，然後去世。我媽媽也病逝了。我現在想想，我爸爸一定不是因為憤怒而引發疾病，他一定是早就病入膏肓，隻是怕影響到我，才忍著沒有告訴我。”
趙濤沉默片刻，又問：“那這段錄像呢？”
趙濤沉吟道：“這句話有兩種意思。一種是他認為劉東明破壞了他和你母親美好的姻緣，另一種是指責你母親和劉東明藕斷絲連。你母親的死或許真的和劉東明脫不了關係。”
“可是，當時除了車禍的錄像，就沒有更多證據證明他犯罪啊。”侯婷婷說。
趙濤冷靜分析道：“車禍的錄像雖然被剪輯成這樣了，但是仍然能夠推測出事情發生的大致時間，這個時間應該是在八月二十九號。你看，那時候你爸爸才去世三天。”
“你是懷疑……”
“我不是懷疑，我覺得這件事情就是他做的。”趙濤篤定地說。
“可是劉東明的妻子也已經死了，他為什麽要殺死你的媽媽呢？”
“這是一個很複雜的原因，暫時我們沒有辦法理清楚，需要慢慢調查。不過，我猜測，他肯定和某個黑幫組織有瓜葛。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解釋劉東明為什麽要殺死你的媽媽。”
“這怎麽可能呢？”侯婷婷不相信地反駁說，“劉東明怎麽可能和黑社會扯上關係？”
趙濤攤了攤手，說：“我隻是隨便提個建議。”
侯婷婷咬牙切齒地說：“我一定要把這個兇手找出來！替我媽報仇雪恨！”
趙濤笑了笑，說：“那你打算怎麽辦？”
“我打算先去醫院看看我爸，等他醒過來之後再從長計議。”
趙濤點了點頭，讚許地說：“嗯，很不錯。”
這時，房門打開了。侯峰從屋內走出來，身後跟著一個穿白色護士服的女孩。侯峰見了侯婷婷，微笑著招唿：“婷婷，吃飯了嗎？”
“吃過了。爸，你感覺好些了嗎？”
侯峰拍了拍胸口，說：“舒服多了。今晚辛苦你啦。”
“您千萬別這麽說。”
“我沒什麽事，就是一些皮外傷。”
“那您好好休息。”
侯峰轉頭對趙濤說：“謝謝你啊。小夥子，你叫什麽名字？”
趙濤站起身，說：“叔叔，我姓趙，單名濤。”
“哦哦。你是婷婷的朋友吧？”
趙濤點頭承認：“是的。叔叔。”
“你們聊，我先進去看看我爸。”
侯峰走進病房之後，侯婷婷說：“你知道嗎，趙濤是刑偵隊的隊長。他曾經破獲了很多大案子。”
“哇，這麽厲害。”
侯婷婷說：“趙濤是個非常優秀的人，我們全班女生都喜歡他。”
“是嗎？那你呢？”
侯婷婷臉上浮現出少女特有的羞澀，說：“我……”她頓了頓，說：“我也喜歡趙濤，很崇拜他。”
趙濤笑了笑，說：“我們還是談談你父親的事情吧。”
侯婷婷點了點頭，說：“嗯。那你說說看，我父親的死究竟與劉東明有沒有關係。”
“我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趙濤說，“從你父親死亡的時間來看，應該是八月二十九號。但是從你父親留給你的遺囑來看，他似乎並不知道劉東明殺害他的妻子這件事情。那麽你覺得呢？這件事情是否存在一個誤會？”
“不可能。”侯婷婷斬釘截鐵地說，“我爸爸不會騙我。”
“你確實不必太悲觀。畢竟現在沒有什麽直接證據表明劉東明有殺死你父親的動機。”趙濤說，“不過你父親的死亡時間，倒是可以考慮作為一條線索。”
侯婷婷點了點頭，說：“是的。”
“你覺得這件事情有哪些細節值得深入調查呢？”
侯婷婷想了一會兒，說：“我爸爸是在家裏遇害的，而且，我記得在我爸爸遇害之前，劉東明剛好從樓梯上摔了下去。那個時候，他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怎麽可能有時間去謀殺我爸爸呢？”
趙濤搖搖頭，說：“這個問題恐怕難以界定。”
“你的意思是……這根本是一次陰謀？”
“或者說，這本來就是一場預謀已久的謀殺。”趙濤說，“至於是針對誰的，我就無法保證了。”
“那麽……我想知道我爸爸的遺囑裏有沒有提及我母親的名字？”
“這個……當時我們還沒有立遺囑。所以遺囑具體的內容，你可以問一下你母親。”
“我媽媽她……已經去世五六年了。”侯婷婷低聲說，“我們連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如果我想找到那份遺囑，恐怕很困難。”
“那就更加說明你爸爸的死另有隱情。”趙濤說，“如果遺囑真的存在的話，隻需要拿出來一份複印件，就可以做成指紋鑒定。”
侯婷婷點點頭，說：“好的，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侯峰和藹地笑著，問：“婷婷，你打算怎麽做？”
侯婷婷說：“我想請警察幫忙，幫我調查劉東明和我母親的關係。”
趙濤聽到這話，眉頭皺了皺。他沉默片刻，又問：“這是不是有失妥當？”
“沒關係。”侯婷婷說，“我相信警方一定會幫助我的。”
趙濤說：“我不建議你這麽做。因為警方調查的過程中會牽扯到很多人和很多事，這些人有可能被牽涉進來。你的父親是一位偉大的醫療工作者，他們肯定會盡力維護你父親的利益。你想清楚了嗎？”
侯婷婷咬著嘴唇，眼神堅毅地望向窗外，說：“我早就決定好了。我絕對不會放過劉東明！”
趙濤歎口氣，說：“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也不勸你。隻是希望你自己注意安全。”
侯峰拍了拍趙濤的肩膀，說：“你也是，趙濤。我們婷婷雖然年紀小，但是她的心智比一般同齡人成熟。我相信她可以處理好這些事情的。”
“謝謝你們。”侯婷婷感激地說。
“哎，跟叔叔還用客氣嗎？”侯峰說，“快吃飯吧。吃完飯再休息會兒，等會兒咱們去逛商店。”
“嗯。”侯婷婷乖巧地答應著，夾起一塊魚肉送進嘴巴裏。
這頓晚餐，侯婷婷吃得很香甜。吃飽喝足之後，她洗了澡換了衣服，就坐上車子準備出門。
侯峰卻叫住她，說：“婷婷，你今天晚上睡在我們家吧。我帶你去買幾件像樣的衣裳。你穿校服也不好看啊。”
侯婷婷紅了紅臉頰，扭捏著說：“叔叔，我自己能行的。”
“別害羞了。”侯峰笑嗬嗬地說，“你長得挺漂亮，叔叔就把你當自己閨女疼。走吧。”
侯婷婷拗不過他們，隻好坐上車子，由著侯峰載著她，來到附近一座高檔購物廣場。
兩人一路閑聊，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婷婷，這裏的品牌服裝不錯，咱們挑選幾套試試吧？”侯峰興致勃勃地拉著她往裏麵走。
“叔叔，我們不買衣服了，我還要趕緊去找我媽媽呢。”
“這麽急？”侯峰停下腳步，疑惑地說，“怎麽突然想到要去找你媽媽了？”
侯婷婷低下頭，輕聲說：“是這樣的，我昨天去看我爸爸了。”
侯峰一愣，驚訝地說：“你……你昨天去看你爸爸了？”
“嗯……我剛才給他發短消息，他還沒醒過來，我擔心他。”
侯峰深吸一口氣，說：“你爸爸現在什麽狀況，我不太清楚。但是……”
他遲疑片刻，繼續說，“你想過嗎？萬一你爸爸真的是遭受了蓄意謀殺……而且謀殺的對象恰好是你媽媽，你覺得這種可能性會有多大？你不要衝動，一切等結果出來之後再說。”
侯婷婷愣住了，她呆呆站了片刻，然後說：“我……我沒想到這一層。”
侯峰說：“我知道你很擔心你爸爸的安危。但是你現在要冷靜，千萬不要亂了陣腳。你想一想，如果真是有人蓄意謀殺你爸爸，他是為了什麽？他是為財？還是為權？抑或者為名？他的目標隻有你媽媽。這就證明他的目標並不是非要置你媽媽於死地，所以，你現在首先要確保你媽媽的安全。”
侯婷婷的身體顫抖了一下，抬起頭盯著趙濤：“你的意思是……他要殺的是我媽媽？”
趙濤說：“我不敢確認，但是我懷疑你爸爸遇害的時候，你媽媽就在旁邊，否則兇手不會選擇你爸爸。你爸爸在臨死前最大的願望就是見你一麵，而且這次兇手是直接從樓頂跳下來的，說明他們對那幢大廈的環境了若指掌。我覺得他們不是為財。”
“那他們究竟想要幹嘛？”侯婷婷問。
趙濤搖搖頭：“我不知道。所以，這就是我擔心的地方。婷婷，你要冷靜下來，想一想，你爸爸遇害之前，除了你媽媽之外，還跟誰接觸過？他的仇敵有多少，又都是些什麽人？這些人中，有沒有跟你媽媽有恩怨的人？”
侯峰說：“婷婷，聽趙濤的話，冷靜下來好好想想吧。你爸爸生前最大的遺憾，不就是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夠與你母女團圓嗎？如果他真的遭遇了不測，而你媽媽卻依舊幸福美滿地活在世界上，那麽，你不僅辜負了你爸爸的托付，更加枉費了他對你的期待！婷婷，你一定要堅強勇敢地麵對，哪怕你的媽媽和朋友們勸你放棄，我也絕對支持你。”
侯峰一番慷慨激昂的話語讓侯婷婷眼眶泛紅，哽咽著點了點頭：“叔叔，我知道該怎麽做了。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堅強的。我會好好照顧我自己的。我不會讓您失望，也不會讓我爸爸失望。”
趙濤欣慰地拍拍她的肩膀，說：“好孩子，有誌氣！那我先走了。我會幫你留意你爸爸的消息的。”
侯峰把趙濤送迴家後，便驅車返迴單位，準備今天下班後就向陳院士報告情況。
迴到辦室，王偉澤正在忙著整理卷宗，見到他進門，便迎了上來，說：“侯科長，你來了？”
“嗯，有事兒嗎？”
“有事兒，有大事兒。”王偉澤神秘兮兮地說，“你猜我今天看見誰了？”
侯峰瞥了他一眼，說：“誰？”
王偉澤嘿嘿一樂，壓低聲音說：“今天我去醫療器械倉庫查看，碰巧撞見劉副主任在那裏值守。他居然親自檢驗那批貨物，你說奇怪不奇怪？”
“劉副主任親自檢驗？”
“對啊！你想，平時那些人，包括我們科室的幾個同事，哪個不是派個助手過去檢驗一遍，他倒好，親自上陣。你說怪不怪？”
侯峰沉吟半晌，問道：“難道劉副主任也發現了這批貨品有問題？”
“我看未必。”王偉澤說，“反正，我看劉副主任挺忙的。”
侯峰點點頭，說：“行，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