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晚上向二狗找迴了迷失的自己,整個人像是卸掉了靈魂上的枷鎖,迴歸了本性。


    他睡得很沉,像一隻無憂無慮的狗。


    “狗哥?”


    迷迷糊糊的唿喚聲傳入他的耳朵裏,他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隻見一圈腦袋圍著自己的枕頭邊,一個個都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臉上帶著不明所以的表情。


    他心中一悚,就看見一個枕頭重重的砸下來,死死的捂住了他的臉。


    他慌忙掙紮,卻感覺自己的胳膊,手臂,肚子,大腿,腳踝,全都被一隻隻看不見的手,爭先恐後的死死摁住。


    如果換作剛進監獄的時候,他絕對有力氣能掙脫開。


    但現在,大家每天都吃一樣的粘稠糊糊,吃不飽餓不死,力氣上的差距就主要看人數差距了。


    九比一!


    向二狗動彈不得,蒙在枕頭裏的腦袋發出斷斷續續的嗚咽。


    “誰先來?”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一個聲音冷冷地打破了沉默。


    “我來!”上午被獄警打的最狠的囚犯獰笑一聲。


    隻見他手裏倒攥著根磨的鋒利的牙刷,接著手臂高高揚起,垂直落下,狠狠地刺進了向二狗急劇起伏的胸膛。


    哧!


    滾燙的血液滋濺出來,噴在那一張張猙獰的臉上,也灑在那一隻隻青筋暴突的手臂上。


    “下一個!”


    牙刷像擊鼓傳般,從左往右轉了一圈。


    有的人刺的中,有的人刺得輕,但在所有人正在殺人的眼神注視下,沒有人敢讓“擊鼓傳”的遊戲停在自己手裏。


    很快,向二狗的胸膛恢複平坦,九個深淺不一的血洞環繞在他胸口,汩汩的黑血順著窟窿在往上湧。


    向二狗恐怕至死都未來得及想明白,他都已經服軟當狗了,為什麽還會死的這麽慘。


    原因很簡單,他領悟了,狼會被人打死,但卻忘記了,狗會被狼咬死啊。


    “誰第1個交錢,誰死,他就是榜樣。”冷酷的聲音移開枕頭,露出下麵那張驚怖到極點的扭曲麵孔。


    一個個染了血的手鬆開縮迴袖子裏,互相對視一點,眼中俱都露出濃濃的警惕與提防。


    “睡覺!”


    長長的大通鋪上,向二狗的屍體還在淌血,其他囚犯已經都沉默的鑽迴自己的被窩,一個緊挨著一個半睜半閉上了眼睛。


    一個通鋪9個囚犯,他們既是抱團取暖的殺人共犯,也是彼此最同床異夢的枕邊人,每個藏在枕頭下的手都緊緊攥著根牙刷。


    在這個靜謐的夜晚,相似的場景在一間間昏暗的牢房中悄然上演著,像是命運給所有囚犯都派發了雷同的劇本。


    走廊之外,監控探頭的“毛孔”似乎微微顫動,隨即悄無聲息地收縮了一下。


    一根細小的針從探頭的隱蔽處滑落,被一根幾乎透明的絲線牽引著,輕盈地飛迴到陳芽的袖口之中。


    他緊貼著冰冷的牆壁,以一種既快速又悠閑的步伐穿行,就像是一個無形的影子,又像是另一個隱形的值夜的獄警,在無聲地巡視著,觀察著一間間牢房。


    大多數時候,他的腳步從未停歇,但偶爾,他會突然駐足,走進某一間牢房。這是無奈之舉,總有一些牢房,因為各種複雜的因素,不能很好的團結起來。


    但沒關係,他可以幫助他們團結一心,在睡夢中。


    陳芽悄悄的走進去,正如他悄悄的離開,他揮一揮衣袖,隻帶走幾根催眠的銀針,留下一具靜靜躺在床上的屍體,默默地流淌著生命的汁液。


    這具屍體,與牢房內其他倒下的身影並無二致,唯一的區別在於胸口中沒有那麽多窟窿,隻豎挺挺的紮了一根牙刷,一個窟窿。


    但九根和一根,差別其實沒有那麽大,因為當活著的囚犯從夢中蘇醒來時,他們看向彼此的眼神,就和全都一起動過手的眼神也沒甚區別。


    陳芽非常喜歡今晚的活計兒,也非常擅長今晚的活計兒。


    怎麽說呢~


    命運的底色就是團結,正因如此,命運出來的人,也非常樂於並懂得如何幫助,那些一盤散沙的人如何團結一心,把彼此的命運緊密的捆綁在一起。


    輕輕鬆鬆的繞了一圈,陳芽甚至串門跟自己的隊員交流了一下感情,然後才心滿意足的迴到自己的牢房。


    他現在對激活自己小隊的上線非常滿意。


    畢竟以往的上線,每次激活他們給出的任務就是單純的殺殺殺,久而久之,搞得他們也覺得自己愈發像是被上城議會誣蔑的反派了。


    哪像,馮睦給出的任務,雖然也是殺殺殺,但出發點是崇高的,是助人向善的,幫助多數人團結的,就很正能量,讓他又堅定了自己是一名浪漫而理想主義的先行者了。


    手一扯,幾根沾血的銀針從牢友們的頭上飛射而出,鑽迴陳芽的袖子裏。


    王焦從夢中醒來,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看向在洗手池前洗手的陳芽。


    “牢頭,你還沒睡啊?”王焦隨口問道。


    “噢,手上沾了點髒東西,洗掉再睡。”陳芽甩掉手上的水漬,拿掛在一旁的毛巾擦了擦。


    王焦“哦”了一聲,欲言又止的壓低聲音道:“咱們明天真要動手嗎?”


    陳芽平靜的看著王焦:“你有別的想法?”


    王焦長歎口氣:“我就是覺得馮獄警真挺好的,你看這兩天,其他牢房都被獄警們逼成什麽樣了,但馮獄警就從未對我們動過手,也沒逼迫咱們交錢。”


    王焦憂心忡忡道:“要真搞死了馮獄警,再換成別的獄警,咱們以後的日子可就都得遭罪了。”


    陳芽深深地看了一眼王焦,作為牢頭,他有責任和義務幫助迷茫彷徨的獄友找到人生的方向,於是,他發自內心的說道:


    “以後是很遙遠的事情,你首先得堅定立場,活過明天,才能考慮以後。”


    王焦臉色一凜,重重的點點頭,極為佩服道:“牢頭,你心真大,你就從來不會猶豫不決嗎?”


    陳芽理所當然的迴答道:


    “我從不猶豫,因為我的立場從始至終都很堅定,你也應該學學我,堅定貫徹自己的立場,如此,無論明天發生什麽,都是你自己選的命運,你才不會怪別人,而是無怨無悔的坦然麵對。”


    王焦覺得陳芽說的很有道理,他若有所悟的點點頭:“牢頭,你說的對,我懂了。”


    時間如同操控一切的黑手,悄無聲息的把每個人的時間,都不容抗拒的撥轉至4月25日這一天。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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