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月25日。


    [——今日宜升職,交友,火葬,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今日忌小人,住院,遷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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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睦低頭,瞥了眼手機裏的垃圾廣告短信,若有所思的收起手機。


    他手指輕輕一翻,幾張撲克牌就夾在指縫裏,分別是黑桃4,紅桃4,紅桃8,方片7,梅4,紅桃q。


    “同色差的還比較遠,反而是炸彈就隻差一張方片4了。”


    馮睦手指再次一翻,那些撲克牌便如同幻影般倏的消失不見。


    王聰坐在一旁,瞳孔稍稍縮了縮,完全沒看清楚馮睦是如何讓撲克牌出現又消失的。


    但他也隻認為這是某種魔術,並未多想,也壓根兒沒有心思多想。


    馮睦看著王聰,溫聲道:“你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是家裏出什麽事了嗎,需要我幫忙嗎?”


    王聰眼神黯淡,他搖搖頭,努力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更加自然:


    “沒,就是今天周一該往上交錢了,我有點擔心,害怕中間出現意外。”


    馮睦微微一笑,眼神底有若隱若無的紅線,他意味深長道:


    “不必擔憂,既然我們已經盡了我們所能,做了能做的一切,那剩下的結果就交給命運來決定吧。”


    突然的尖叫,一聲,一聲,又一聲,從一間間牢房裏傳出來,像啟動的信號,交織著連續的撕破了清晨的靜謐。


    5分鍾後。


    王聰表情僵硬的盯著一具具屍體被抬出來,他看著那些屍體上,或一個或數個的,被紮的血肉模糊的牙刷和窟窿。


    王聰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麽,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轉向馮睦,聲音低沉而緊張:


    “這些死的,難道就是,就是你說的榜樣的力量?”


    馮睦的臉上波瀾不驚,他的聲音溫和而堅定:


    “瞧,囚犯們用死亡做出了明智的投票,他們集體選擇站在了咱們這邊,勝利的天秤正不可避免的倒向你了,隊長。”


    王聰的眼神劇烈地閃爍著,事情的發展正如馮睦所預料的那樣,他的心中既充滿了激動,又不可抑製地生出一絲絲寒意。


    他使勁揉了揉通紅的眼眶,抬頭對馮睦道:“隊長要過來罵人了,我在這兒頂著,你先去接飯吧。”


    馮睦的目光輕輕一眺,便捕捉到了從樓梯上方怒氣衝衝走來的田濤的身影。


    他微微點頭,轉身朝值班室走去,很快又提著兩個空蕩蕩的保溫桶,從另一頭的樓梯走了下去。


    王聰的目光隨著馮睦的背影移動,他的視線在馮睦手中的保溫桶上短暫地停留了一秒。


    “這是怎麽迴事?怎麽一早上就死了這麽多囚犯?出了這麽大的亂子,你昨晚值夜班的時候眼睛都在漏氣嗎?”


    田濤懟臉咆哮,唾沫星子濺了王聰一臉。


    王聰低著腦袋,看著身高隻到自己下巴的田濤,聲音並無顫抖,而是嘶啞著嗓音解釋道:


    “有什麽關係呢,反正人都會死的,何況這些死掉的囚犯,昨天都交過錢了,死了咱們還能幫監獄省一周的食宿錢。”


    田濤語氣一窒,他仰頭看著王聰無比木然的神色,語氣不由一緩:


    “你說的不無道理,但他們身上的油水還沒榨幹,這部分損失誰彌補給我?”


    王聰語氣沒什麽波瀾,自從昨晚接到醫院的電話後,他就覺得以往最舍不得的金錢沒了意義。


    他迴答道:“他們缺的那部分,我會為隊長補收上來的。”


    “就憑你,你怕不是忘了,以往你就是最拖組裏後腿的那個。”田濤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但想到今天王聰的重要性,他壓製住情緒沒過多譏諷,而是小聲問道:“馮睦呢?”


    王聰知道田濤想問啥,他沉聲道:“去接他的飯了。”


    田濤遂不再多問,囑咐道:“事到臨頭,你可千萬別想著退縮或者反悔。”


    王聰木著張臉點點頭,轉身拐入走廊裏的衛生間,用冷水對著鏡子洗了把臉,又一絲不苟的把褶皺的衣領都捋平扥展。


    雖然實際上隻跟馮睦接觸了短短幾日不到,但王聰當真覺得他從馮睦身上獲益良多。


    這些獲益一部分來自於言傳,教會了他如何用另一種眼光去理解這個世界的規則,以及遊戲玩法。


    還有一部分獲益則來自於身教,教會了他無論做什麽事情前,衣冠要正,尤其準備行禽獸之事前,更要把自己打理的衣冠楚楚。


    “馮睦啊,是你的言傳身教教會並改變了我,這種影響恐怕會伴隨我將來一生的命運,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跟你做一輩子的好朋友,想繼續跟在你身邊學習,也非常想遵守承諾,帶著你一起往上爬的。”


    王聰看著鏡子裏洗的潔淨的麵孔,看著那一雙瘮人的紅眼,伸出兩根食指一左一右插入嘴角,向著兩側使勁的拉咧開一個誇張的弧度,笑容異常熱烈而驚悚,


    “可是,我也沒有辦法,我也不想的,誰讓他想讓你死呢,畢竟是你教我的,要永遠跟裁判站一邊啊,所以,你應該能理解我,不會怪我的,對吧?!!”


    王聰從喉嚨裏發出如哭似啜的怪異笑聲,然後伸手就著濕漉漉的口水,把鬆軟的頭發向後聚攏固定成整齊的大背頭。


    同時間。


    田濤停在211牢房門口。


    他伸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白色的小袋子,裏麵放著幾粒白色的膠囊,他隨手一甩,從窗戶上方劃出道拋物線,落入陳芽的手掌心裏。


    “一人一粒,足夠讓你們在接下來的24小時內,重新把氣血恢複為正常水平”。”田濤淡淡的說道。


    這藥粒是聖光製藥製作的,能夠快速中和掉每日喂食囚犯的食物裏沉澱的毒素,當然,不可能全部解毒。


    完全解毒,至少需要連續服用一個療程。


    而這套精心設計的食譜加上特製的膠囊,則是天光資本向鴻光製藥定製的一款專屬套餐,專門為二監區的囚犯量身打造,旨在盡可能地改善和減弱囚犯們的攻擊性,讓他們從生理指標上與人為善。


    陳芽取出一粒膠囊假意吞入口中,剩下的則散開獄友們。


    一眾獄友吞服下膠囊,很快就感覺到身體恢複了飽滿充盈的力量,臉上屈服順從的表情都肉眼可見的變淡了。


    田濤輕蔑的瞥了一眼屋內的囚犯,心頭不屑至極:“一群已經被拴上狗鏈子的狼,就算脫掉項圈,它也依舊是狗,變不迴狼了。”


    “你們最好別搞砸了,不然……”田濤哼了一聲,搓了搓電棍的開關,慢慢走開了。


    陳芽輕輕抹了下嘴角,將膠囊吐出來藏入迴袖子裏,他不需要這種玩意兒,監獄內定製食譜裏的毒素對他起不了作用。


    作為命運的a級小隊,他們從“出廠”時,身體內的器官就都經過隱秘改造,一般的毒素對他們而言是毫無作用的。


    陳芽扭頭看向屋內有些亢奮又有些緊張的囚犯們,發揮著他作為牢頭的職責,出聲安撫道:“希望大家都養精蓄銳,等會兒發揮出各自最大的實力,然後,生死由命。”


    同時間。


    馮睦通過a監區的監門,接過了李拔山大師兄遞來的新的保溫桶,他緩緩轉身走迴樓梯,走入值班室,嘴角勾起了一絲隱秘的弧度:


    “我嗅到了空氣裏的躁動,終於要來了嘛,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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