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褚玉寧和褚桓是怎麽聯係的,不過翌日等秦綏佑等人到三味軒的時候,褚桓已經在了,還自己和自己對起了弈。


    “褚公子心態不錯。”


    褚桓恰好落下一枚白子,聽到開門聲便起了身,見人進來,行了一個拱手禮。


    “褚桓見過世子正君。”


    秦綏佑虛虛抬手,示意褚桓免禮。


    “褚公子無需多禮,今日我們就是普通的醫患關係,不必拘泥於繁瑣的規矩。”


    “好。”


    褚桓略顯蒼白的臉上是溫和的笑,不像前幾日在賞花宴時看著的那般不苟言笑。


    這迴出來,秦綏佑就隻帶了北堂琰這個“黏人精”,三人落了座,看著已經占據了大半棋盤的棋子,秦綏佑問:“褚公子來得很早?”


    褚桓看了眼棋盤,道:“怕您早到了久等,且家裏距離三味軒遠一些,就來得早了些,不過我也隻早到了一會兒,看到這兒有棋,便擺了一個棋局。”


    秦綏佑挑眉,問:“褚公子在研究棋局。”


    “沒錯,偶然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覺得甚是有趣。”


    “你不是要參加春闈?”


    似是知道秦綏佑為何會這樣問,褚桓點頭,道:“沒錯,但並不影響。”


    秦綏佑莞爾,示意北堂琰看這個棋局,隨後道:“看來褚公子非常有信心。”


    “就算有信心,也得建立在有力氣去實現的基礎上啊。”


    說罷,褚桓眉眼帶著笑的看著秦綏佑,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幅淡然卻又能讓人記憶深刻的水墨畫。


    秦綏佑定定的與褚桓對視,心裏想著:果然無論那個時代,讀多了書的人說話都彎彎繞繞,不過對氣質這方麵的影響還真是沒得說,就褚桓著氣質,哪怕長得沒那麽好看也足以讓現代開放大環境下的女孩子們遞上無數的情書,話說北乾對女子的約束沒有那麽大,要是日後推行女子為官應該沒那麽困難吧……


    不知道秦綏佑的思緒已經不知道飄哪兒去的北堂琰,這番對視在他眼裏,就引發了很大的不滿,他惡狠狠的瞪了褚桓一眼,隨後抬手遮住了秦綏佑眼睛。


    “不準看。”


    褚桓看著這情景,略疑惑的問:“這位是……”


    秦綏佑也沒惱於北堂琰這個稍顯無禮的行為,隻拉下他的手,道:“褚公子不妨猜猜看。”


    看著秦綏佑意味深長的表情,褚桓心中浮現出一個名字。


    “怪不得玉寧會對您的醫術深信不疑。”


    看樣子褚桓是猜出來了,於是秦綏佑便道:“那麽,咱們就進入正題吧。”


    褚桓未言語,手卻是往上捋了捋袖口,放到了桌麵的空處。


    而北堂琰一瞧,便手快的從幫秦綏佑背著的挎包裏拿出了一方絲帕,“啪”的一聲蓋在了褚桓的手腕上。


    見秦綏佑轉頭看著自己,北堂琰絲毫不虛。


    “我知道的,這個不影響你診脈,也是為了衛生問題著想。”


    蓋著絲帕確實是沒什麽影響,但秦綏佑沒想到的是,北堂琰竟然會沒來由的對褚桓這麽防備。


    想著迴去再問,秦綏佑便沒說什麽,抬手開始給褚桓診脈,而北堂琰則是盯著兩人被絲帕隔開的地方,眼珠都不帶轉的。


    過了小片刻,秦綏佑眉心攏著,神色看著有些不好,是最能嚇到病人的一種表情了。


    而褚桓心態卻相當的穩,平淡的問:“如何?”


    秦綏佑收迴手,順便將絲帕揭了下來,隨後道:“將衣襟拉開些。”


    “為何?”


    褚桓這個當事人還沒說什麽,北堂琰卻有些不淡定了。


    “嘖。”


    抿著嘴看了北堂琰一眼,秦綏佑道:“看病呢。”


    “哦,知道了。”


    弱弱的縮著,北堂琰捂住了自己的嘴。


    褚桓依言拉開了些衣襟,露出胸口的一片皮膚,能看出他身材還是不錯的,不過可能是因為這幾年的病消耗了太多,使他的胸口瘦得已經能看到些突出的骨頭。


    秦綏佑旁若無物的觀察著,中間沒看出什麽,便叫褚桓再往左邊拉一些。


    再拉就能看到一些不可說的位置了,北堂琰想說什麽,但被秦綏佑豪不留情的給壓製住了。


    說起來,褚桓去年已及冠了,不過褚家家風清正嚴格,未有正妻或正妻沒有多年無所出的話,是不允許納妾的,所以現在的褚桓還是個除了妹妹外,小姑娘的手都沒牽過純情的大男孩兒。


    隻是拉開些衣襟也就罷了,再拉寬些,褚桓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不過看著秦綏佑公事公辦沒得商量的表情,他也不好說什麽,就把衣襟再次往左邊拉開了些。


    一旁的北堂琰癟著嘴,但又被壓製著,煩躁的隻好背過了身,打算眼不見為淨。


    此刻儼然化作了一絲不苟的醫者的秦綏佑,仔細的觀察著,不過也用不著他再多加觀察,很快就在褚桓心口的位置看到了一個半個棋子大小的紅點。


    還壓抑著羞澀的褚桓,看著秦綏佑用食指點了點,示意他看,於是便低下了頭。


    看到那處紅點,褚桓驚訝的抬起頭。


    “這……過去竟一直未曾發現。”


    示意褚桓可以整理衣襟之後,秦綏佑道:“這之前可能沒那麽大,隻是隨著你這幾日病情的加重,越來越明顯了,你應該能感受到,這幾日自己的身體已經越來越虛弱了吧,還挺能撐。”


    說實話,光看著褚桓表現出來的神色,若不仔細觀察,一般人都看不出來他有著很嚴重的病,饒是秦綏佑事先觀察到一些,在診脈後,也是驚訝了一瞬的。


    整理好衣襟,褚桓點頭。


    “沒錯,尤其是今日,其實我都險些沒能從榻上起來。”


    已經看出了這個的秦綏佑,沒有驚訝,隻是也不得不告訴褚桓一個事實。


    “你中了毒,哪怕我可以暫時給你控製住,但依舊建議你,春闈最好不要參加。”


    這個時代的科考不同於現代舉國重視且力求給考生創造出最好的考試環境的考試,未保證公正,考生獨自在一狹窄的號房裏一待就是三天,不能隨意出聲,吃喝拉撒都要在裏麵解決,對身心都是極大的考驗。


    而不出乎意料的,褚桓搖了頭。


    “我必須參加,不能再晚了。”


    “其實你運氣很好。”


    聞言,褚桓問:“何出此言?”


    秦綏佑:“你中的毒很特殊,原本我是沒有很大的把握的,不過就在一月前,褚小姐送了我一本古籍,上麵對你身上的這種毒恰好有所記載。”


    “當真?”


    秦綏佑點頭。


    “當真,這毒就叫千日醉,如其名,三年前初下毒時,並不能直接要了你的命,千日之後,才是真正毒發之時,所以三年前你才會突然好轉,不過這三年裏,那毒仍舊在不斷侵蝕你的身體,以致你身體越來越弱。”


    “那算算時間,千日早就過了呀。”


    聽褚桓這樣問,北堂琰這個也跟著看了那本古籍的搶在秦綏佑前麵迴道:“那毒藥又不是神藥,說是千日也隻是個大概罷了,有的不到千日就死了,你運氣好,才能遲了這麽久,看這個程度要不是有佑佑在,你已經可以等死了。”


    被這麽說了一番,褚桓也沒惱,還慶幸著:“看來,我還是命不該絕。”


    “時日無多,想好好的盡快解毒,我仍舊要建議你還是不要參加春闈了。”


    秦綏佑話音一落,褚桓站起身,朝他躬身行了一禮。


    “還請秦公子成全。”


    秦綏佑“嘖”了一聲,道:“真是麻煩,罷了,醫生也要尊重患者的醫院,我還能說什麽?”


    說著,秦綏佑執白子落下,棋局儼然已解。


    “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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