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桓道完謝,自己中的毒都不管了,稍顯激動的道:“您是怎麽想到走這一步棋的?”


    看著褚桓激動的神色,秦綏佑試探性的問:“怎麽了,可是不對?”


    “不是不是,對極了!還妙極!咳咳,咳咳……”


    褚桓語速極快的說完,一時間沒注意壓製,喉間湧上一股腥甜,不由得便咳嗽起來。


    察覺克製不住,褚桓便偏過頭捂著口,待咳嗽平息,手心多了一抹紅,不動聲色的將手背到身後。


    “失禮了,還望秦公子見諒。”


    “唉。”


    在褚桓疑問的目光下,秦綏佑搖了搖頭。


    “咳血了吧,大夫就在這兒,你是要忍個什麽?”


    褚桓訕訕的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的指尖摩挲了幾下。


    “還是被您看出來了。”


    隨後他準備拿隨身的手帕給自己擦擦,卻被秦綏佑喊住了。


    “慢著。”


    接著秦綏佑拍了拍陰陽完人家自己還是不爽快的北堂琰,道:“拿一塊酒精棉布給他。”


    北堂琰不情不願的從挎包裏拿出一個盒子,從裏麵挑了一塊他看著最醜的棉布,看都不看人家一眼,隻管把手往前一遞。


    哪怕沒猜到眼前人的身份,褚桓也不會覺得有什麽,更何況是猜出來了,接過棉布擦手的功夫,猜測著安王世子為何會性情大變。


    擦完了手,褚桓手裏還握著酒精棉布,他抬手到鼻前嗅了嗅,問:“酒精棉布……是浸泡了酒?”


    秦綏佑搖頭。


    “是酒精,比單純的酒更為純粹,隻做消毒用,喝的話於身體有礙。”


    褚桓示意著被北堂琰背著的挎包和手裏的酒精棉布,道:“您的東西甚是特別,和別的大夫很不一樣。”


    北堂琰:“當然不一樣了,其他人怎麽能和他比。”


    良性的誇讚秦綏佑不管,但是拉踩就不太好了,用比方才重了些的力氣拍了下北堂琰的手臂,示意他先少說些話。


    “我用的東西與別的大夫確有不同,但隻要好用就可,好了言歸正傳,既然褚公子執意要參加春闈,那我便暫時施針給你壓製住體內的毒,正式的解毒我也要做一番準備,待你考完試再說。”


    言畢,廢話不多說,秦綏佑拿出了針包,臨動手時,他問:“褚公子握筆是左手還是右手?”


    褚桓答:“右手。”


    隨後,秦綏佑便讓褚桓將左邊的衣袖往上捋起,露出整條胳膊。


    “需要給你放點兒血,左邊是最為合適的,但要是你用左手握筆的話,我還是會給你換成右邊,畢竟毒血流經手臂的脈絡,還是會有些影響。”


    其實這大部分聚集在心口的毒,要放血暫時壓製的時候,還是直接在心口位置最簡單直接的,就是風險要大些,不過在秦綏佑這裏都不算事兒,但是想著身邊還待著北堂琰這個醋壇子,為了少些麻煩,還是得犧牲一下褚桓的手臂了。


    而即將動手時,秦綏佑似是才想起,同褚桓提醒道:“你想要現在壓製住即將發作的毒,卻不是將其解除,這將會很損耗你的元氣,待真正解毒後,恢複過程會漫長許多,且萬一將養的不好,是會留有後遺症的。”


    褚桓眉頭都沒皺一下,淡然的道:“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左右有您相助,也不會丟了性命吧。”


    “行。”


    再次確定了病人堅決的意願,秦綏佑也在心裏確定好了接下來的治療療程。


    “我要下針了,褚公子怕的話可以閉上眼。”


    褚桓:“您且放心下手吧。”


    這下是真的開始,順著一條經脈,秦綏佑利落的在褚桓的手臂上落針,一絲都沒有方才還提醒人怕的話可以閉上眼的溫和。


    不一會兒,那條經脈自上而下肉眼可見的顏色變深了些,而褚桓隱隱覺得自己的左臂好像變麻了一些。


    這時,秦綏佑在褚桓的左手大拇指上迅速的紮了兩針,鮮紅的血珠瞬間冒出,但在下一刻,血珠就變了顏色,隨著越冒越多,逐漸從褚桓的指尖流下,滴進了事先準備好的墊了一張紗布的茶碗裏。


    而在血珠剛滴下的時候,秦綏佑往褚桓的肩處紮進了一根銀針,過了小片刻,褚桓恍惚覺得自己的手臂似乎沒那麽麻了,而逐漸不再滴落的血也變迴了正常的顏色。


    “這可是結束了?”


    看血已經不再從指尖冒出,秦綏佑拔出褚桓手臂上的所有銀針。


    “看起來是不是很簡單?”


    褚桓很誠實的點了點頭。


    “表麵上看起來是有些,但其中門道我不懂,不敢妄言。”


    見北堂琰往用來泡用過的銀針的瓶子裏倒好了酒精,秦綏佑將銀針放到了裏麵。


    “這裏麵其實門道挺多的,但於我而言確實是簡單的,畢竟不是真正的解毒,將其壓製罷了,沒有多難,隻是很多人掌握不了罷了。”


    施完針,讓小二上了一些招牌菜,三人用過午膳,才前後間隔著離開三味軒。


    秦綏佑和北堂琰先走,臨行前,秦綏佑給了褚桓一個小瓷瓶。


    “這是恢複補元丹,它還有一些解毒的效果,考試前一晚你吃一粒,而考試途中若是感覺不適,可以再吃一粒,考試途中吃藥監考官應該不管的吧。”


    褚桓搖頭。


    “隻要事先檢查過,是允許的。”


    隨後秦綏佑提醒道:“短期內兩粒不能再多,我在裏麵放了三粒是給你作替補用的,過猶不及。”


    將人送至雅間門口,褚桓頷首。


    “明白,謹記。”


    出了三味軒,陳小冬和馬車已經在不遠處等著。


    “可用過飯了?”


    陳小冬一見秦綏佑兩人過來,矯健的從轅座上跳下來。


    “用過了,這三味軒的飯食當真是不錯,不過比起杜若姐姐做的,還是差了一些。”


    因為和梧桐院裏幾個常要出府做事的混熟了,在府裏無事的時候,陳小冬便會溜到梧桐院去,一段時間下來,儼然已經成為了梧桐院的一份子,而陳小冬年紀小,又能說會道的,總能從杜若那兒混到吃的,要不是他成日的跑上躥下,而且還處於消耗量大的長身體的階段,指定得胖上好幾圈兒。


    踩著陳小冬眼疾手快搬下來的車凳上馬車,秦綏佑道:“想拍馬屁的話,得迴去讓人家聽到才是。”


    秦綏佑和北堂琰都上去後,陳小冬把車凳搬上去,自己手一撐便跳了上去。


    “不是拍馬屁,那可是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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