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水鄉不再是一窮二白的小鄉鎮了。


    進入苦水鄉地界,便給人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原來參差不齊,低矮的房子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棟棟拔地而起的樓房。


    在拆除老鄉政府的時候,發生了一樁令人驚喜的事。挖機從地下挖出來了三個壇子。壇子裏裝滿了金錠銀錠,價值估算過億。


    當年的祠堂後人得知挖出來了財寶,都一窩蜂地趕到鄉政府,要求苦水鄉將他們祖宗埋在地下的財寶交還給他們。


    但是,遭到了彭淙壁的堅決拒絕。


    雙方一言不合,還動起了手。


    然而現在的苦水鄉,已經今非昔比。光是派出所,就從原來有限的幾個人,擴充成了在編警察60人的大所。


    苦水鄉派出所已經成為全縣除縣局之外的最大的派出所。


    有這麽多人在手,彭淙壁當然不怕。


    結果是派出所當場抓了幾個帶頭鬧事的人,將索要財寶的事,硬生生壓了下去。


    苦水鄉發現財寶的事,彭淙壁第一時間匯報給了陸天明。


    陸天明隻有一個要求,將發現的財寶盡數交給國家處理。


    因為有他這句話,彭淙壁才不惜引發群體性事件,強行抓人。


    如今的苦水鄉,藍圖已顯現。


    全鄉以鄉政府為中心,劃分為四個功能區建設。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生物基因研究所。


    那是一棟白色的圓頂建築,頗有白宮的味道。


    其次,就是苦泉水研發生產基地。


    這是一片生產工業區。由萊恩教授和天使基金共同投資建設。廠房剛建成,生產線已經在緊鑼密鼓地調試安裝了。


    顧曉真告訴過陸天明,如果一切順利,下半年他們將正式生產。


    整個苦水鄉,就是一座巨大的工地。


    去苦水鄉的時候,李老特意將陸天明叫上了他的車。


    陸天明第一次與李老這種大人物同坐一輛車,不免有些緊張。


    秦霜像裝作不認識他一樣,淡淡一笑提醒他,“陸天明同誌,你不必緊張。首長問你什麽,你據實迴答就行。”


    陸天明訕訕笑道:“我不緊張。”


    原本,山南縣安排了一輛中巴車供領導出行。但在秦霜的強烈要求下,還是將中巴車換了。改坐李老來山南的車。


    現在陸天明被單獨叫上李老的車,與他同車赴苦水鄉,不由他不懷疑,這一切似乎都是秦霜有意在安排的。


    李老似乎對陸天明很了解。一上車,他便笑眯眯地對陸天明說道:“小陸啊,聽說,你原來在苦水鄉當過鄉長?”


    陸天明小聲迴答道:“報告首長。是的。”


    李老道:“你引進了國外一家研究機構,做得不錯嘛。”


    陸天明謙虛道:“首長,我是這樣想的,我們有資源,國外有技術,大家一起合作,希望能收到都滿意的結果。”


    李老頷首道:“想法不錯。但是,我聽小汪說,苦水鄉的這個苦水泉,情況很特殊。是不是有戰略意圖啊?”


    陸天明一聽,頓時愣住了。


    他從來就沒將這些事與什麽戰略意圖聯係起來。汪浩顯然向李老匯報了關於苦水泉的問題。


    這時,秦霜插了一句話說道:“首長,陸天明同誌的意思可能是考慮到民生問題,沒考慮到您說的這個層麵。”


    “民生很重要。但戰略思想更重要。”


    陸天明使勁點頭道:“首長,我明白了。”


    李老卻話鋒一轉道:“小陸啊,你與小汪共事有大半年了吧?說說你對他的評價吧。”


    陸天明頓時懵了。


    秦霜輕聲說道:“陸天明同誌,首長問你話,你是怎麽想的,就怎麽說呀。”


    陸天明小聲說道:“汪浩同誌是從燕京下來的領導,無論是他的思想,還是境界,都比我們要超人一步。我們公事這段時間來,我最大的感受就是汪浩同誌是個腳踏實地,敢想敢幹的同誌。我希望,我們山南在汪浩同誌的領導下,走上一條健康富裕之路。”


    “你說的敢想敢幹,是指紅色紀念廣場?”李老的話,明顯帶著咄咄逼人的味道。


    陸天明沒有任何思索說道:“我認為,汪浩同誌建設紅色紀念廣場,符合現代思想教育的要求。”


    李老點了點頭,緩緩說道:“路是對的。但不能矯枉過正啊!”


    陸天明沒敢說話。他從李老的話裏,似乎聽出來了一絲絲的不滿。


    “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要想方設法搞好經濟發展,讓人民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這不但是時代的要求,更是我們的願望與目標。天明同誌,你在苦水鄉搞的這些建設,就很不錯嘛。聽說,你有一個夢想,就是希望人們都能在家門口把錢賺了,能有一份職業養家糊口?”


    陸天明誠懇點頭道:“首長,我是農民的兒子。我深深知道農民的艱難。從改革開放到今天,社會經濟確實有了迅猛的發展。但這些都是無數農民工背井離鄉換來的。我們的這些農民工兄弟,為此付出了犧牲感情,犧牲身體作為代價。這些都是社會經濟發展不平衡造成的。”


    “小陸啊,你說的這些,高層也注意到了。”李老微微笑道:“但是你要理解,社會發展需要一個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有些犧牲在所難免的。”


    說話間,車已到了苦水鄉。


    彭淙壁早就領著人等在路邊。他戴著安全帽,衣服顯然剛換上的,衣服的褶子還能看出來。


    迴到苦水鄉,陸天明算是迴到自己的地盤。


    彭淙壁迎上來,雙手局促地在身上擦著,不敢與李老握。


    李老爽快地笑道:“你是鄉黨委書記彭淙壁同誌吧?現在,請你帶領我們參加一下吧。”


    彭淙壁激動地說道:“好!請首長隨我來。”


    陸天明正要跟著一起走,被汪浩悄悄拉了一下。


    “首長在車上聊了什麽?”他有些緊張不安地問陸天明。


    “主要聊了一下社會經濟發展問題。”


    “沒聊我?”汪浩遲疑地問道。


    “沒有。”陸天明矢口否認。


    汪浩便哦了一聲,有些心事重重地說道:“首長來山南,到底是幹什麽啊?他怎麽突然對苦水鄉有興趣了?”


    陸天明不知道要如何迴答他的疑問。其實他與汪浩一樣,心裏想的都是同一個問題,遠在燕京的李老,怎麽會知道苦水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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