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維閉上眼睛沒一會,四周突然變得漆黑一片,薩爾條件反射地抱緊懷裏的人,結果卻隻抱到了自己的外衣。


    薩爾知道,小玫瑰的夢境發生變化了,他靜靜地等待著,在黑暗裏待了十多分鍾,周邊的場景逐漸明亮了起來。


    還是那間閣樓,但這次稍微發生了一些改變,閣樓裏添加了不少東西,牆角多出了書架和書桌,之前那張木板床上,這次添加上了看起來還算幹淨溫暖的被褥和床墊。


    一張擺滿了零碎物品的長木桌放在被封死的窗戶前,小玫瑰就坐在長桌前,拿著筆刀在鐫刻著什麽。


    謝維看起來長大了一些,現在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人了,他依舊蒼白瘦弱,手腕和腳腕上的禁魔鎖鏈被換掉了,還是十分粗重的鏈條,但薩爾知道現在的這種已經不能用外力去破壞了。


    這種級別的禁魔鎖鏈可以鎖住大魔法師級別以下的魔法師,沒有特定的鑰匙是無法打開的。


    如果強行用外力去破壞鎖鏈,佩戴著鎖鏈的人會感受到被雷電擊中一般的痛苦,而完全破壞鎖鏈,對於體質偏弱的魔法師來說,這和要他們的命沒什麽區別。


    薩爾走到謝維身後,專心致誌地在刻著漂亮符文的少年並沒有發現他。


    小玫瑰正在熟練地刻著那些薩爾看了就會頭疼的符文,他刻錄的速度非常快,像是完全不需要經過思考。


    薩爾不是魔法師,但他還是知道刻錄魔法陣符文是一件多麽難的事情的,但這件事在小玫瑰手上,就好像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謝維埋頭刻錄著,不需要翻閱聖典,不需要參照著魔導書,他就那麽隨隨便便地刻錄出了一整張魔法卷軸。


    用了不到半小時。


    謝維刻錄完手下的魔法卷軸後,有些疲憊地將雙手舉高,他本來是想伸個懶腰,結果卻觸碰到了一個堅硬的物麽。


    他有些奇怪地偏頭去看,結果被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身後的男人嚇了一跳,謝維驚得縮了一下肩膀。


    薩爾這時候也迴過神來了,他趕忙蹲下身子,單膝跪在小玫瑰腿邊,他這樣和坐著的少年差不多高。


    矮下了身子的高大男人在一定程度上減少了一些攻擊性,謝維重新冷靜了下來,他悄悄地挪動椅子,想離男人遠一點點,但還沒怎麽動作,男人就保持著跪坐的姿勢,雙手托著他坐的椅子,順著他的想法,將他連著椅子端起來放遠了一些。


    謝維被男人的臂力驚呆了,因為男人看起來實在很輕鬆,好像隻是在端一盤菜一樣。


    他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剛才男人站著的時候目測兩米多高,謝維在心裏中肯地評價,覺得男人長得異常英俊,像是3d建模出來的遊戲人物。


    他腦子裏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但想完了又想不起來3d建模的遊戲人物是什麽。


    不過他沒能糾結下去,因為麵前的男人和他說話了。


    薩爾單膝跪著拉住少年的手掌行了一個帝國的吻手禮,然後在少年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說道:“還記得我麽?希亞維。我是薩爾,你的伴侶。”


    在謝維看向自己的眼神裏讀出了陌生,薩爾知道這一次小玫瑰也不記得自己,於是他重新做了一次自我介紹。


    謝維抽迴了自己的手,然後有些不明所以地皺了皺眉,他抬手握住了擱置在桌子上的筆刀,然後將它對準了男人。


    “你是什麽人?怎麽進來的?”這麽說著,謝維看向了緊閉著的房門。


    通往房間外的門非常厚重,似乎是用一種特殊的金屬製成的,每次都需要門外的兩個騎士合力才能將它完全打開。


    門上有一個可以打開的小窗口,騎士們會每隔一段時間通過那個窗口觀察他在做什麽。


    按道理來說,如果有人從門外進來,他肯定會發覺的。


    但他沒有聽到房門開啟的響動,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實在太可疑了。


    男人身上沒有魔力波動,所以應該不是魔法師,看體格大概率是個劍士,但劍士怎麽可能突然憑空出現在他的房間裏呢?


    薩爾看著拿著筆刀對著自己的小玫瑰,他這會心情非常複雜,一方麵是因為被小玫瑰當成可疑的家夥而感到有些受傷。


    另一方麵,這種情況下保持著警惕的小玫瑰讓他十分欣慰和心酸。


    “不要怕,我沒有惡意。”


    薩爾努力地想要表現得親切一點,但事實上在看到少年期的小玫瑰時,他的眼神便一直都是非常溫柔的。


    少年期的小玫瑰褪去了稚嫩感,雖然依舊蒼白瘦弱,但是已經可以看出成年後那讓人無比迷戀的絕美風姿了。


    雖然知道對著少年期的伴侶不應該有什麽過分的想法,但薩爾卻控製不住自己心髒的快速搏動。


    幼年期的伴侶隻會讓他心生無限愛憐,但少年期的伴侶卻已經足以讓他心動到血液都要沸騰起來。


    但很快,這些不合時宜的念頭便因為小玫瑰手腕和腳腕上露出來的可怖傷疤,瞬間冷卻了下來。


    小玫瑰換了禁魔鎖鏈,手腕腳腕上的傷疤卻還沒有祛除。


    這樣的傷疤在小玫瑰白皙的皮膚上異常刺目,薩爾想到小玫瑰那身比白瓷還要細膩光滑的肌膚,他觸摸過無數遍,探尋過每一個地方,從沒有在上麵檢視到過任何疤痕和瑕疵。


    他的小玫瑰別說是疤痕了,除了胸口的龍鱗胎記,全身上下連一顆痣或淺淡的毛發都沒有。


    薩爾還記得新婚夜那天晚上,小玫瑰白金色的長發鋪滿了大半個床鋪,他的新婚伴侶陷在被褥裏,無論是精致的鎖骨還是優美的背脊,無論是細瘦的手臂還是筆直的雙腿,沒有一處不使他目眩神迷。


    他當時被那完美到仿佛神造的身體勾得幾乎失去了理智,腦子裏隻剩下了瘋狂地占有和征伐。


    而現在,薩爾可以清楚地看到,小玫瑰的皮膚雖然非常白皙,但這種白皙是病態且灰暗的。


    他還在小玫瑰露出的手臂和脖頸上看到了一些可愛的黑色小痣,以及淺淡的小絨毛。


    薩爾腦子裏突然有什麽東西連接上了,他之前從來沒想過,小玫瑰的身體上怎麽會連正常人應該有的體毛都沒有哪怕一根。


    他的小玫瑰再完美再漂亮,也是一位剛成年的男性,雖然還很年輕,但是男性應該有的生理特征他怎麽可能一點也沒有。


    除了白金色的柔軟長發,秀麗的眉毛和密集卷翹的睫毛。


    他的小玫瑰全身上下光潔得像是玉石一樣。


    薩爾愣愣地跪在那裏,他想到了小玫瑰脆弱到不可思議的皮膚,他想到了自己留在小玫瑰身上的那些難消的痕跡。


    一個讓他感到渾身發寒的可能性在腦海裏浮現,薩爾一拳砸在了堅硬的地板上。


    麵對著四分五裂的石板,薩爾死死地咬緊了牙關,他的眼睛因為怒意變得血紅。


    小玫瑰在與他結合之前,似乎被用了調養人寵的藥物。


    人寵,就是一些人類或者有著人類擬態的類人寵物,其中漂亮的人類少年少女,精靈和人魚是最受歡迎的。


    一般隻有各國王室或者某些大貴族家裏,才能養得起這種金貴的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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