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且慢!”李布看看四周人已稀疏,趕忙追上了牛金星。


    “感謝道長多次維護,布感激不盡。”李布對著牛金星微微躬身,不敢動作太大,畢竟這還是在秦王府。


    牛金星輕撫山羊胡,眼角微眯,“貧道不過是仗義執言,李將軍不必掛懷。”


    【不必掛懷?你個老東西一看就不是做慈善的人。】


    李布臉掛虔誠,“李某近來時運不濟,多次遭闖王訓責,不知道是否是風水不佳。”


    牛金星拂塵一甩,“貧道於風水一道,略通一二,倒是可以為李將軍獻醜試試。”


    “那道長您看,李某何時上門叨擾,最吉。”


    “李將軍,吉與不吉看人,心誠則何時都吉。”


    “那李某看今晚就是個吉時。”


    “福生無量天尊。”牛金星輕誦一聲道號,一甩拂塵而去。


    。。。。。。


    李布迴到家中,晚飯後將方張二人叫到房內,遣散閑雜人等緊閉門窗。


    李布熄滅蠟燭,拉著她們兩人坐到床上拉起了簾子。


    帳子內黑燈瞎火,隻有三人的唿吸聲。方木蘭語帶嬌羞,“大人,你這麽做是不是太出格了。木蘭倒是無妨,可承喜妹妹畢竟是大家閨秀。”


    方木蘭是覺得張承喜初來乍到,且是自幼禮樂詩書下長大的大家閨秀,而李布對於床幃之事向來肆無忌憚且花樣繁多,怕一下子嚇到了對方。


    卻聽張承喜平靜道,“承喜無妨,大人請便。”


    “啊?我久在風月場尚且覺得此等事窘迫,承喜你怎麽。。。”


    “姐姐你在想什麽呢,大人這樣是為了掩人耳目。這些仆役丫鬟雖是我張家出來的,可也保不準裏麵有一兩個別人插進來的眼線。”


    “咳咳~”李布清了一下嗓子,又在方木蘭頭上輕彈了一下,“你家大人我,又不是整天淫蟲上腦的貨。”


    方木蘭揉著腦袋覺得一陣窘迫,好在夜色遮住了一切。


    李布轉而問向張承喜,“承喜是如何看出來的。”


    “家中父兄多蓄養妾室,承喜知道男子動念時的神情,而剛剛大人氣息平順絲毫不亂。”


    李布調侃道,“你家中倒是教會伱不少。”


    “我張家支脈繁多,勾心鬥角蛛絲網結,承喜也見識了不少。但承喜對大人隻有坦誠,就如現在。”張承喜寬衣解帶,露出自己的心口。


    夜色雖黑,可月光透進來,李布也能看到那處泛著白光的起伏。


    李布伸出一根手指,戳到張承喜心口,張承喜畢竟隻是個十八歲的少女,喉間不免數聲嚶嚀輕喃。頭更是早已因為害羞低垂了下去。


    李布聲音柔和而無波,“好一顆玲瓏心,”隨後手掌覆了上去,感受對方的心跳,“心手相印,願你我不負彼此。”


    張承喜一咬牙抓住李布的手掌,使勁按在自己胸口,仿佛是要按進自己的胸膛,“承喜明白,此濁世間,大人才是我的依靠。”


    方木蘭有些不明白這兩人是在幹嘛,看他們的樣子好像是要發生點什麽,“要不我先迴避下,這床有點小。”


    李布給張承喜穿好衣服,“木蘭,我兩剛才是君臣問答,你要是不明白也不必非得讓自己明白。”


    【方木蘭這丫頭終究是小戶人家出來的,於權謀一道,到底是比不上張承喜這種大戶人家,見慣了腥風血雨的。隻怕張承喜這丫頭,從那日初來乍到開始,就是心有成算的。甚至當晚被方木蘭推到我床上,背後也可能是她自薦枕席。】


    剛剛李布那句“你家中倒是教會你不少”,是順便隱隱敲打張承喜的。李布可不相信張家會送一個木頭美人過來,作為聯係自己和張家的紐帶,這個角色肯定不簡單。


    “承喜,在談正事以前,我還有個好奇。”


    “大人,請說。”


    “要是我沒要你,就要了你那豆蔻之年的妹妹呢。”


    李布言下之意是,你們總不能指望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能在中間替兩邊傳話吧。


    “承喜自見大人畫像,了解大人生平後,對大人早已芳心暗許。”


    “真的嗎?”方木蘭一副八卦樣,她隻當張承喜是戲文裏說的,閨閣小姐愛戀俊俏公子。


    李布哈哈大笑,“好好好,好個芳心暗許,怕是誌在必得吧。”


    李布把頭湊到張承喜耳邊,“你爺爺有沒有把我和木蘭床幃之事,也一並告知你。”


    “也,也是有的。。。”張承喜羞得不行。


    “大人,你們在說什麽悄悄話。”方木蘭滿是好奇。


    “好了,打情罵俏鬧夠了,也該談正事了。”


    【方木蘭這丫頭是根本聽不懂我兩的黑話。提到畫像和生平,意思是她早就是有備而來。也就方木蘭這傻丫頭會往男女八卦上想。】


    李布理了下自己衣衫,正色道,“昨日晚間,我和闖軍眾將打牌時,殺了個人。”


    方木蘭一把捂住自己嘴,“大人為何要殺那人?”


    張承喜語氣依然平靜,“大人可處理幹淨了?”旋即又道,“不對,秦王府那等地方,不會給大人處理的時間。”


    “沒錯,我根本來不及處理。”


    李布接著將昨晚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方木蘭聽到是因為自己惹出來的事情,頓時覺得愧疚萬分。“我以後絕對不再出府門半步。我就那一迴祈福時,見到了以前的姐妹,她與我素來要好,我就多聊了幾句。”


    李布趕緊安慰,“你不必內疚,也不一定就是那人引起的。畢竟你當初豔名遠播,知道你的人很多。隻是你想想看,我們初見那晚,在座的都還有誰。”


    方木蘭脫口而出,“我那姐妹那日確實也在場。”


    “不急,你慢慢想。我有事還要出門,你把想到的人名告訴承喜。”李布說完就拉開床幔下床。


    張承喜跟著下床,連鞋也來不及穿,“大人,可是要去善後,你自己一人太過兇險,我可叫爺爺安排人。。。”


    李布一拍腦袋,“我這記性,難怪人家說酒色傷身。我急著要去見牛金星,忘了和你們說今日朝堂上的事。”


    於是李布將今日朝堂經過複述了一遍。


    “放心,我將眾人注意力轉移到吳猛那廝白嫖一事上了。以劉宗敏的脾氣肯定會一查到底,弄不好就不隻是幾千兩銀子的事,他不會善罷甘休的。且劉宗敏肯定也是會給李自成分錢的,那李自成對吳猛也就無甚好感。所以,吳汝義最近自身難保,沒精力找我麻煩的。”


    “那大人路上小心,我會讓爺爺派人留意下吳府動靜。”


    張承喜和方木蘭二人給李布整理好衣衫,送他出了院門。


    張承喜拉起方木蘭,“姐姐,我們去屋裏想想,你和大人初見那晚,都還有誰。”


    張承喜袖中粉拳緊握,這些人終究是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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