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按曆史記載,建安三年,原本的長沙太守張羨叛亂,劉表平叛打了幾年,到了建安六年才收複長沙......


    而建安七年之後,長沙無太守狀態!


    “可是即便如此,又怎麽知道繼任者是張仲景呢?他是個南陽人呀,怎麽跑到長沙去了呢?”


    陳教授已經開始自我懷疑了,但是他還有疑問。


    李介賓則是笑道:“陳教授為醫史學家,難道忘了張仲景見王仲宣之事嗎?”


    陳教授聞言,如遭雷擊。


    望而知之謂之神。


    在場但凡學過醫古文的,都知道有這麽一個典故。


    皇甫謐在《針灸甲乙經·序》中記載了張仲景為王仲宣診病的故事。


    王仲宣是著名的“建安七子”之一。


    有一次,張仲景見到年輕的王仲宣,觀察後斷言他年至四十將出現須眉脫落,眉落半年後會死,故讓王仲宣服用五石湯。


    然而,王仲宣嫌其言忤,受湯勿服。


    三日後,張仲景見到王仲宣,詢問他是否服藥,王仲宣糊弄說已服湯藥,張仲景認為王仲宣的色候不像服湯之診,歎息道:“君何輕命也?”


    盡管如此,王仲宣依然不信,到四十一歲時王仲宣果然眉落,半年而亡。


    而王仲宣乃劉表手下,張仲景見王仲宣,正是在荊州,時間在建安二年。


    孟超凡聽得津津有味隨後附和道:“應該是真的,王仲宣所患的病大概是麻風病。”


    說罷,他又好奇看向有些垂頭喪氣的陳教授:“陳教授,麻風病的典型症狀包括眉落、鼻柱損、肢指脫等,有些麻風病早期無典型症狀且進展緩慢,而發作後則迅速惡化,臨床上早期常難以及時作出診斷......”


    陳教授有些失落,但還是聽出了孟超凡的意思:“《後漢書》中也記載王仲宣:貌寢而體弱。寢,指容貌醜陋。不能排除其已染麻風的可能性。”


    “由於病情輕淺,普通人難以察覺,僅認為其貌不揚而已,但在有豐富臨床經驗的張仲景看來,其麵貌醜惡是患麻風病所致。”


    邏輯形成了閉環,路天正喃喃說道:“如此,張仲景去過荊州,在這裏結交過王仲宣,而剛好原長沙太守張羨這個時候叛亂,劉表平叛後,經人舉薦,讓張仲景當了長沙太守......”


    傳說,張仲景出任長沙太守時,堅持一邊做官,一邊為人治病,一邊撰寫醫學著作。


    凡遇農曆每月初一、十五,便停止一切公務,專門在大堂之上設案為老百姓治病,稱之為坐堂,故至今在藥店設座行醫者仍然稱為坐堂醫生。


    “那這又能說明什麽呢?”有個研究生不解,花了那麽大的功夫去討論張仲景當長沙太守的時間跟真假,這有什麽意義呢?


    說到這個,陳教授突然開始激動起來了:“《傷寒論序》雲,建安紀年以來,猶未十稔......也就是不到建安十年。而我們判斷出了張仲景出任長沙太守的時間地點,就能確定張仲景創作《傷寒雜病論》的時間地點!”


    “假設張仲景建安七年之後當上長沙太守,那麽到了建安十年成書,這時間是完全合理的!”


    “張仲景生卒年不詳,但少於曹操、劉表。曹操是建安二十五年去世的,那麽此後十幾年,張仲景活著的時候,他的著作不至於亡失。”


    李介賓接話道:“張仲景去世後,《傷寒雜病論》散落,而這個時候,曹魏太醫令王叔和出場了。”


    突然,一個念頭出現在所有人的腦海裏。


    難道,王叔和整理出來的《傷寒論》,就是張仲景的原本!


    一想到這個可能,陳教授連被李介賓帶來的降維打擊都不顧了,恨不能馬上迴家開始查閱資料!


    晉代王叔和撰有《脈經》,其序言中首次提到張仲景:“夫醫藥為用,性命所係。和鵲之妙,猶或加思;仲景明審,亦候形證,一毫有疑,則考校以求驗。”這是古籍中最早出現張仲景的名字。


    所以王叔和所見的《傷寒論》,大概是最接近原貌的。


    一想到有可能一觀仲景原始方書,在座的那個不是心頭火熱。


    然而李老再給眾人潑了一盆冷水:“王叔和整理了仲景方藥,確實功績斐然。但是在他之後,直到宋林億,期間八百多年,怎麽能確定有何變遷呢?


    更何況王叔和編纂中,並非將原文附錄於上,而是編入了自己的《脈經》,雜然期間,又如何分辨呢?”


    李介賓沒有直接反對李老的說法,而是講了另外一個不搭邊的事情:“李太白有雲:相看兩不厭,隻有敬亭山。”


    眾人不解其意,這跟傷寒論有什麽關係?


    而陳教授則是快速反應了過來,差點要站起來。


    “敬亭山是名山,但是在晉之前不叫敬亭山,而叫昭亭山,後來為了避晉司馬昭之名諱而改為了敬亭山。”


    孟超凡也反應過來,思路跟上:“宋本傷寒論裏第135條出現的石硬,其實是石‘堅’,為了避隋文帝楊堅的名諱,所以改‘堅’為‘硬’!


    還有書中很多的‘鞭’字,也是由‘堅’改來的。”


    有研究生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麽自己看的傷寒論條文裏麵,是什麽鞭,他還以為是通假字呢。


    還有人說是傳抄錯誤。


    沒想到是這樣講究的呀。


    所有人都看向李介賓,這人是什麽來頭?那麽年輕居然對傷寒研究有如此造詣。


    陳教授已經開始懷疑他是不是自己同行了,這思路之清晰,考證之嚴謹,邏輯之縝密。


    與那些整天隻會故弄玄虛,胡吹大氣,馬大哈的中醫完全不一樣。


    李介賓又是一杯茅台下肚,好酒,好酒。


    隨後又補充一句:“宋太祖趙匡胤,始祖名玄朗,所以也會避諱,改‘玄’為‘真’,改‘朗’為‘明’。


    所以宋諱,將玄武湯,改為真武湯。而《外台秘要》中記錄玄武湯,而非真武湯,可佐證這一點。”


    又有一個反應遲鈍的博士生問道:“這又能說明什麽呢?”


    路天正說道:“王叔和後,仲景傳本很多,如果沒有避楊堅名諱,那麽說明是在隋之前流傳,避諱是在唐代整理後流傳下來的。”


    “而且你們還忽略了另外一個地方。”


    李介賓語氣嚴肅的說道:“忘了跟咱們一衣帶水的好鄰居了嗎?”


    “那可是咱們血濃於水的至交好友,手足親朋呀!”


    是我國自古以來神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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