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逸!”


    看著薑逸飄然離去的背影,姒苟心中無比的惱恨,也不明白剛才自己為什麽就讓開了道路。


    “大家快看,薑逸要在聖廟講學!”


    就在這個時候,人群中有人突然驚訝喊道。


    而這時從國子監的內部,也忽然湧出了一群人。


    國子監的學正,見到姒苟等人之後,也宣布了薑逸在聖廟講學,讓對算學一道感興趣的儒生前往聖廟。


    祁航看了姒苟一眼,小心問道:“世子,我們也去嗎?”


    姒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是想了一下,才惱恨說道:“走,我們也去看看,我倒想知道,這個廢物除了會寫幾首詩詞,還會講什麽算學!”


    “這麽多人?”


    趕到聖廟門口,樂衎有些驚訝的看著眼前。


    烏泱泱的人群,牆裏牆外,幾乎堵滿了聖廟,兩側的街道也是水泄不通。


    除了儒生士子外,居然還有大量的平民百姓。


    與儒生士子相比,百姓在見到薑逸之後,一個個都非常的激動和興奮,大聲的高唿薑聖。


    樂衎見狀,感慨說道:“應該是昨天在司寇府,恩師為平民發聲,且又有聖光普照,所以百姓皆感恩於恩師吧!”


    “百姓所求不多啊,無非是吃飽穿暖而已,如果再稍微有一點恩惠,他們就會感恩戴德。”


    薑逸點了點頭,微笑著與大家打著招唿,穿過層層人群,向聖廟內走去。


    “該死,這薑逸什麽時候,這麽受平民歡迎了?”


    那些洛邑學院來的儒生,在見到這種情況之後,一個個都是羞惱萬分。


    先前所有人還跟著書院,一起聲討薑逸,如今卻轉過來支持薑逸了?


    而尾隨而來的姒苟等,見到這個情況後,也是有些詫異和不解。


    一個貴族子弟,在庶民中會這麽受歡迎?


    要知道貴族不待見庶民百姓,庶民百姓也同樣不待見貴族子弟,更有甚至見到貴族子弟後,無不是掩麵退避,暗地裏在啐一口口水。


    可是薑逸卻從人群中安然走過,許多人激動的唿喚,更是有不少年輕的小女娘,將香囊鮮花之類,拋向了薑逸。


    而這一幕,更是讓姒苟心中嫉恨不已。


    權貴子弟雖然看不起庶民,但是他們卻又想得到庶民的擁戴,因為這代表著個人的聲望。


    如今薑逸所經曆的一切,正是每個人都期望擁有的。


    “薑聖!”


    已經得到消息的廟祝端木術,老遠就迎了出來,滿麵春風,喜不自勝。


    原本以為大虞天子冊封薑逸為國子監主簿後,再想邀請薑逸已經不可能了,卻不曾想薑逸居然把講課的地點放在了聖廟。


    尤其是看到這麽多人圍在聖廟門口,這是從未有過的盛況,端木術更是興奮和激動。


    因為這代表著,洛邑聖廟,文運昌隆。


    “勞煩廟祝了!”


    這麽多人,薑逸也是確實沒有預料到。


    而隨著國子監儒生的到來,聖廟更顯擁擠不堪,不要說平民百姓了,就是很多儒生,都進不了聖廟。


    司寇府更是派出了大量的司隸校尉,過來維持秩序,可依舊無法解決人多的問題。


    看著人聲鼎沸的人群,聖廟隻能改變原本的計劃,將講堂的地點定在了聖廟祭祀的院子。


    可即使是這樣,依舊無法滿足需要。


    最後還是在樂衎的建議下,將所有的桌子都搬了出來,然後在院子裏搭建了一座高台。


    薑逸的兩個徒弟,大徒弟劉衡,二徒弟樂衎,兩人一左一右,坐在高台之下,一方麵是方便就近學習,另外一方麵也是為了保護薑逸。


    “夫算者,天地之經緯、群生之園首——”


    薑逸登上高台,將小狐狸放在旁邊,先是向諸聖祠堂鞠躬後,這才準備開口來句開場白。


    然而不等他一句話說完,就聽下麵有人利用浩然正氣,高聲說道:“薑聖,老朽我雖然敬重你的才華,但是算學一道自有其規則和方圓,通則通,不通則不明,非才氣可以彌補。今薑聖於聖廟登台大開講堂,妄談算學,實不智也!”


    我這邊剛開始講話呢,你就跳出來反對,你禮貌嗎?


    薑逸心中不喜,尋聲向下看去。


    發現一個老叟在一群書院學生的擁簇下,正一臉不忿的昂首看向自己。


    “老丈何人?”


    雖猜測是書院之人,但是薑逸卻並不認識對方。


    當即有書院的學生喊道:“此乃我洛邑書院算學教習,大學士商誦!”


    祁航靠近姒苟,解釋說道:“這商誦於算學一道上頗有建樹,有他出麵薑逸恐怕要出醜了!”


    祁航經常與洛邑書院的儒生有交往,所以對洛邑書院的情況還是比較了解的。


    但是姒苟不同,姒苟是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青陽侯世子,他哪裏看得上書院這幫人啊!


    就算是有交往,也隻是將其納入麾下,當做手下仆人而已,而不是與其交往。


    所以他對書院並沒有什麽好感。


    可眼下來說,相對於對書院的厭惡,他更希望看到薑逸出醜。


    “大學士?”


    高台會上,薑逸將居高臨下,緩緩點了點頭,不鹹不淡的說道:“閣下皓發白首,想來已經治學多年,緣何還如此不通事理?吾未發一言,就妄斷我不通算學?未經驗證就斷言我為妄談?”


    “正因為老朽皓首窮經,方知算學一道之艱深,差之毫厘則謬以千裏,一個小小的誤差可能需要數十年時間去驗證。


    薑聖才氣卓著,貴為玄聖先師,一言一行皆影響深遠。非老朽有意阻攔,實不想算學一道誤入歧途,讓算學儒生士子如我般皓首窮經一輩子,卻依舊成就寥寥!”


    薑逸算是聽明白了,這老頭雖阻攔自己,但並非是書院其他人那樣,有意跟自己作對,而是學數學把自己學傻了。


    這樣的人你不能說他壞,因為他隻是堅持自己的理念,相信自己的過往經驗,認為自己所知道、所見到的才是真的。


    你也不能說他好,因為他固執於己見,阻礙新的發展,成為新知識發展的障礙和阻力。


    但是也正因為如此,所以這種人才會更加的討厭。


    所以在聽了對方的話後,薑逸雖然不喜,卻依舊平淡說道:“孔聖有言,三人行必有我師。商學士既然有此心,就更應該虛心學習,而是不是阻塞言路。”


    可那老頭卻不領情,梗著脖子說道:“治學不易,薑聖既然如此自信 ,敢為人師,那老朽倒是想要向薑聖請教一番,不知薑聖可否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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