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訝地看向夜鶯姐,壓低聲音問道:“夜鶯姐,這海老哥多大了?”


    夜鶯姐微微皺眉,輕聲迴答道:“前些年見的時候八十多了,現在按年計算快 90 多了。”


    “九十?”


    我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在村子裏結婚的都很早,一般 20 多歲生孩子的都是晚婚,我見過很多十幾歲就生孩子。我就算在海老哥 30 歲有的孩子,現在 90 歲了,那豈不是說他的孩子起碼 60 多了?這是找老伴呢?”


    就在我們低聲議論之時,穿著喪服的和穿著喜服的人已經徹底扭打在了一起,場麵愈發失控。


    隻見一個身材魁梧的紅衣大漢猛地揪住一位白衣瘦子的衣領,惡狠狠地吼道:“婚禮就是要用喜事的辦法辦,這是我們村的規矩!”


    那白衣瘦子漲紅了臉,拚命掙紮著,嘴裏大罵:“放你娘的狗臭屁,就是要用喪事的方法辦,要不然就會禍及整個村莊。”


    話音未落,紅衣大漢猛地揮起一拳,重重地砸在白衣瘦子的臉上,鮮血瞬間從他的鼻孔中噴湧而出。


    白衣瘦子也不甘示弱,趁其不備,一腳踹向紅衣大漢的腹部,大漢吃痛,後退了幾步。


    這時,一位紅衣婦女衝了上來,扯住一位白衣老者的頭發,用力地往後拉,同時破口大罵:“你們這些老頑固,非得壞了這好事!”


    白衣老者痛得嗷嗷直叫,反手給了紅衣婦女一巴掌,打得她臉上瞬間浮現出一個紅紅的掌印。


    兩邊的人越打越兇,地上已經躺了好幾個傷者,有的頭破血流,有的胳膊扭曲變形。


    人群中充斥著哭喊聲、叫罵聲,混亂至極。


    我和夜鶯姐站在一旁,被這血腥暴力的場景驚得目瞪口呆。


    “夜鶯姐,這可怎麽辦?咱們還怎麽去找海老哥啊?”


    夜鶯姐目光凝重,思索片刻後說道:“先別輕舉妄動,看看情況再說。”


    混亂之中,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別打啦,要出人命啦!”


    然而,這聲尖叫絲毫沒有阻止雙方的爭鬥,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


    一個紅衣小夥抄起一根木棍,朝著白衣人群猛揮過去,瞬間就有幾個人被打倒在地,痛苦地呻吟著。


    一位白衣壯漢見狀,怒不可遏,直接衝上去將紅衣小夥撲倒在地,兩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團,塵土飛揚。


    我看著這失控的局麵,心提到了嗓子眼,對夜鶯姐說:“夜鶯姐,再這樣下去真要出大事了,咱們要不要去勸勸?”


    夜鶯姐緊緊皺著眉頭,搖頭道:“咱們現在去勸,不僅勸不住,還可能把自己搭進去。”


    這時,村裏的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匆匆趕來,試圖分開兩撥人。


    其中一位老人喊道:“都給我住手!成何體統!”


    但眾人打得紅了眼,根本不聽勸。


    一位老人氣得直跺腳,大聲說:“你們這樣鬧,讓海老哥怎麽想?”


    聽到“海老哥”這三個字,一些人手上的動作稍微停頓了一下。


    趁此機會,老人們趕緊擠進人群,費力地將雙方拉開。


    我瞅準時機,拉著夜鶯姐走向一位剛被拉開,還在喘著粗氣的紅衣村民,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哥,這到底是咋迴事啊?為啥非得這樣爭?”


    那紅衣村民狠狠瞪了一眼對麵的白衣人,說道:“這海老哥的兒子為村裏做了不少好事,前段時間意外沒了。今天本來是他的冥婚,可這些家夥非得按照白事來辦,這不是讓海老哥寒心嘛!”


    幾個穿著紅衣的村民聚在一起,其中一個滿臉激動,揮舞著手臂說道:“海老哥的兒子,那可是咱村子裏不折不扣的大好人呐!還記得前些年那場罕見的旱災不?那時候,地裏的莊稼顆粒無收,咱們的日子苦得沒法說,都快揭不開鍋了。嘿,是海老哥的兒子,那小夥子一點兒不怕累,不怕麻煩,不辭辛勞地往幾十裏外的縣城跑,到處求爺爺告奶奶的。那腿都快跑斷了,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好不容易為咱們村子爭取到了寶貴的灌溉設備和救災物資。咱們這才度過了那段艱難得要命的時光喲!”


    另一個村民點著頭,眼睛裏滿是敬佩,接著說道:“還有呢!咱們村裏那小學,年久失修,風一吹都感覺要倒了,多危險呐!他不僅自己掏腰包拿出錢來,還想方設法動員那些在外頭工作的同鄉一起捐款。就這麽著,孩子們才有了那安全又明亮的教室,能安心讀書啦!”


    這時,一個身材粗壯的村民,雙手叉腰,大聲說道:“村裏的路,以前那叫一個糟心!一到下雨天,全是泥巴,走都沒法走。是他主動去聯係工程隊,自己還天天在那監工,沒日沒夜的。最後硬是修成了一條平坦的水泥路,咱們現在出門再也不用發愁啦!”


    一個稍顯瘦弱的村民湊過來,臉上洋溢著感激的神情,說道:“他還組織咱村裏的年輕人成立了互助小組。誰家要是有個急事難事,大家一起幫忙。到了農忙的時候,他帶著大夥互相幫忙收割莊稼。哪家老人病了,他馬上幫忙聯係醫生,送醫送藥,一刻都不耽擱。”


    最先說話的那個村民眼睛放光,提高了嗓門:“而且呀,他發現咱們村裏的土特產有特色,就通過網絡給咱打開了銷售渠道。咱們的收入那是蹭蹭往上漲啊!他還專門請來專家,給咱們傳授養殖和種植的新技術。咱們村子能有現在的光景,全靠他呀!”


    幾個村民紛紛點頭,臉上滿是悲傷和惋惜:“這麽好的一個人,意外走了。咱們就想著給他辦一場風光的冥婚,好好地送送他,也算是表達咱們對他的懷念和感激之情呐!”


    對麵的白衣人立刻反駁道:“冥婚本就不吉利,按喜事辦會遭報應的!”


    就在雙方又要吵起來的時候,夜鶯姐趕忙說道:“大家先別吵,咱們好好商量商量,總有解決的辦法。”


    話音剛落,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拐杖觸地的“篤篤”聲,眾人紛紛轉頭望去。


    隻見海老哥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


    他那飽經風霜的臉上滿是皺紋,渾濁的雙眼透著深深的疲憊和無奈。


    海老哥每走一步都顯得十分艱難,仿佛全身的力氣都傾注在了那根拐杖上。


    他身上的衣服雖然整潔,但也難掩歲月的痕跡。


    他喘著粗氣,聲音沙啞地說道:“都別吵了,都別吵了!我這把老骨頭都快被你們折騰散架了。”


    眾人瞬間安靜下來,目光都聚焦在海老哥身上。


    海老哥抬起頭,目光緩緩掃過眾人,繼續說道:“我兒生前一心為了村子,如今他走了,你們卻為了他的身後事鬧得不可開交。這讓他如何安息啊!”


    說著,他的眼眶泛紅,淚水在其中打轉。


    這時,一陣微風吹過,吹亂了海老哥的白發,更增添了幾分淒涼。


    夜鶯姐走上前,輕聲說道:“海老哥,您別太傷心,大家也是出於對您兒子的尊重和懷念,才會有這樣的爭執。”


    海老哥長歎一口氣,說道:“我知道大家的心意,可這樣吵下去也不是辦法。”


    人群中,一位紅衣大嫂忍不住說道:“海老哥,您兒子為咱村做了那麽多好事,這冥婚咋能辦得冷冷清清?就得熱熱鬧鬧的,讓他風風光光地走!”


    一位白衣老者搖搖頭,反駁道:“胡鬧!冥婚本就陰邪,大操大辦會衝撞了神靈,給村子帶來災禍!”


    海老哥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靜,聲音顫抖著說:“我兒生前善良正直,為村子盡心盡力。如今他走了,咱們得讓他走得安心。可這紅白之爭,實在讓我痛心呐!”


    海老哥長歎一口氣,不停地搖頭歎氣,那愁苦的模樣仿佛能擰出水來。


    就在他滿心無奈之時,目光不經意間掃到了夜鶯姐。


    他的眼睛瞬間瞪得如銅鈴一般大,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難以置信地喊道:“大人,是……是您嗎?”


    夜鶯姐的表情卻如千年寒冰,冷漠得沒有一絲溫度。


    村民們被海老哥這突如其來的反應弄得一頭霧水,紛紛將好奇的目光投向了我和夜鶯姐,交頭接耳地低聲議論起來。


    “這倆陌生人到底是誰呀?瞧把海老哥激動成這樣!”


    “誰知道呢!海老哥居然叫那年輕姑娘大人,真是怪哉!”


    “莫不是海老哥老糊塗了?”


    海老哥一臉激動地看向村民們,提高了音量大聲問道:“大夥都好好想想,還記不記得村子裏多年前發生的那件邪門怪事?”


    這話一出,所有村民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仿佛被霜打過的茄子。


    “哎呀呀,咋能不記得!那次死了好幾個精壯的漢子啊!”


    “就是就是,而且死的樣子那叫一個詭異,臉上都帶著讓人毛骨悚然的笑,想想都脊背發涼!”


    “可不是嘛!我記得當時是李四最先發現的,當場就被嚇暈過去了,到現在腦子還不太清醒呢!”


    “還有王五家的媳婦,看到那場景後就一病不起,沒多久也走了。”


    “當時可把整個村子都攪得人心惶惶,大家都怕得要命!”


    一時間,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臉上滿是驚恐和後怕。


    海老哥抬起手,用力地揮了揮,示意大家安靜,接著用手指著夜鶯姐,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當年那件嚇死人的邪乎事,就是這位大人出手幫忙解決的!”


    村民們聽了,驚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啥?是這位看著弱不禁風的姑娘?”


    “海老哥,您可別蒙我們!當時咱們都躲在家裏不敢出門,就您一個人處理的,咋突然冒出個姑娘來?”


    海老哥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情緒,緩緩說道:“當時情況萬分危急,我根本來不及跟大夥解釋。要不是這位大人神通廣大,咱們村子恐怕早就毀了!”


    村民們麵麵相覷,將信將疑地打量著夜鶯姐。


    “當年發生的那件恐怖靈異事件是這樣的,在那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村裏突然響起了一陣陰森的哭聲。


    第二天早上,人們發現村裏的幾口水井都變成了血水,水麵上還漂浮著一些奇怪的符號。


    緊接著,村裏的牲畜開始莫名其妙地死亡,死狀淒慘,身體扭曲。


    更可怕的是,每到午夜,村子裏就會有一個白色的身影飄蕩,隻要被它碰到的人,都會在第二天離奇死亡,而且臉上都帶著那種詭異的笑容。


    當時整個村子被恐懼籠罩,人人自危。”


    海老哥聲音顫抖地講述著這段可怕的經曆,村民們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


    有的人雙手捂住耳朵,似乎不想再聽下去,但又忍不住好奇心,眼睛瞪得大大的;


    有的人牙齒不停地打顫,發出“咯咯”的聲音,身體也跟著微微顫抖;


    還有的人緊緊抓住身邊人的胳膊,指甲都嵌入了對方的肉裏,卻渾然不覺。


    一位大媽聽到牲畜離奇死亡的部分,嚇得“媽呀”一聲尖叫起來,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旁邊的大爺趕緊扶住她,自己的手也在不停地哆嗦。


    一個年輕小夥子臉色鐵青,冷汗不停地從額頭滾落,結結巴巴地說:“海……海老哥,您別……別講了,我……我害怕。”


    幾個婦女抱成一團,眼睛裏充滿了恐懼,嘴裏不停地念叨著:“阿彌陀佛,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一個小孩被嚇得“哇”地大哭起來,他的母親趕緊把他摟在懷裏,輕聲安慰著,可自己的聲音也在顫抖。


    “所以說這位大人是我們村子的大恩人啊。”


    海老哥感歎道。


    可是當他看到眼前兩隊穿著代表著喜事和喪事服飾的村民時又是重重的歎了口氣。


    我看著海老哥那悲痛欲絕的神情,實在忍不住開口說道:“海老哥,要不咱們聽聽夜鶯姐的想法?”


    夜鶯姐向前邁出一步,神情異常嚴肅,鄭重地說道:“大家先別爭了。既然大家的出發點都是為了海老哥的兒子好,那咱們不如中和一下。既不要完全依照喜事的規格,也不要完全按照喪事來辦,選取一些雙方都能夠接受的方式。”


    紅衣人群中一個年輕氣盛的小夥扯著嗓子嚷道:“這怎麽中和?難道要弄得一半紅一半白?那成啥樣子了!”


    白衣人群裏也立刻有人高聲喊道:“不行不行,這簡直是亂了規矩,成何體統!”


    夜鶯姐卻依舊不慌不忙,沉穩地說道:“咱們可以簡化一些儀式,不要搞得過於鋪張浪費。比如說,在服飾方麵,可以選擇一些顏色不那麽鮮豔濃烈的紅色,避免那種純白的喪氣之色。在流程上,把一些可能會引起激烈爭議的環節去掉。”


    海老哥微微點頭,目光中透著思索,片刻之後說道:“大人是這方麵的行家,這樣或許可行,隻是具體該如何操作,還得大家一起仔細商量。”


    經過一番唇槍舌劍般激烈的討論,最終雙方總算達成了一些妥協。決定在儀式上,以莊重肅穆作為主基調,盡量減少喧鬧繁雜的環節。服飾上采用淺淡的紅色和淡白色相互搭配。


    就在大家準備散去,著手進行準備工作的時候。


    突然,天空中傳來一陣沉悶的雷聲,猶如巨獸在雲端怒吼。


    眾人的臉色瞬間大變,每個人的心中都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海老哥眉頭緊緊鎖著,一臉的緊張和焦慮:“難道這是老天在警示我們?大人,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啊?不會要出什麽大問題吧?”


    夜鶯姐的神色凝重如鐵,緩緩說道:“海老哥,先別胡思亂想,也許隻是湊巧罷了。咱們加快速度準備,隻要心誠,想必不會有大礙。”


    此時,人群中開始出現了細碎的議論聲。


    “這雷打得也太突然了,不會真的有啥不好的兆頭吧?”


    “唉,希望隻是虛驚一場,可別再出什麽岔子了。”


    “我這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感覺不踏實。”


    風也似乎變得更急了,吹得人們的衣角翻飛。


    眾人懷著忐忑的心情各自散去準備。


    我和夜鶯姐也跟著海老哥往他家走去,一路上,風唿唿地吹著,仿佛也在訴說著不安。


    海老哥家的院子裏,已經擺放了一些為儀式準備的物品,顯得有些雜亂。


    海老哥的老伴坐在屋內的角落裏,暗自垂淚,眼神中滿是悲傷和憂慮。


    “老婆子,別哭了,大家都在想辦法呢。”海老哥無奈地勸慰著。


    夜鶯姐四處打量著,若有所思。


    我忍不住問夜鶯姐:“夜鶯姐,你說這儀式真能順利進行嗎?”


    夜鶯姐微微皺眉,壓低聲音說:“不好說,總感覺這事透著古怪。”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從院子的牆角一閃而過。


    “誰?”我警覺地喊了一聲。


    眾人頓時一驚,紛紛看向那個方向。


    海老哥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這,這不會是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吧?”


    夜鶯姐示意大家安靜,她小心翼翼地朝著牆角走去。


    突然,一隻黑色的野貓從角落裏竄了出來。


    “喵”的一聲,消失在了夜色中。


    大家這才鬆了一口氣。


    然而,這小小的插曲並沒有減輕人們心中的不安。


    夜漸漸深了,風刮得更猛了,吹得窗戶“啪啪”作響。


    負責準備儀式物品的村民匆匆跑來,神色慌張地說:“不好了,海老哥,準備的那些紅布和白綾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弄得亂七八糟,好像有什麽力量在故意搗亂!”


    海老哥身子一顫,差點癱倒在地:“這,這可如何是好?”


    夜鶯姐目光清冷,沉聲道:“不要疑神疑鬼,有我在,不必驚慌,先看看是否還能補救。”


    眾人再度忙作一團,拚盡全力想要在有限的時間內將一切重新準備妥當。


    眾人在慌亂中愈發加快了補救的動作,然而那詭異的氣氛卻如濃稠的墨汁般愈發濃重起來。


    忽然,一陣尖銳至極的哭聲在院子裏猝然響起,那哭聲淒厲異常,既似女子飽含哀怨的哭訴,又似孩童驚恐萬分的嚎啕,直聽得人渾身寒毛直立。


    “這……這究竟是什麽聲音?”有村民嚇得麵如土色,兩條腿抖得如同篩糠一般。


    海老哥亦是驚恐地瞪大了雙眼,嘴唇哆哆嗦嗦,半天吐不出一個完整的字來。


    夜鶯姐緊蹙雙眉,目光急速地在四周掃動,試圖探尋那哭聲的源頭。


    就在此時,原本就昏暗無比的油燈猛地“噗”地熄滅了,整個院子瞬間被無盡的黑暗所吞噬。


    黑暗之中,影影綽綽能看到一些模糊不清的影子在不停地晃動,似真似幻。


    “啊!有鬼啊!”


    不知是誰扯著嗓子發出一聲驚恐至極的大喊,村民們頓時如沒頭的蒼蠅般亂成了一鍋粥,四散奔逃。


    夜鶯姐高聲喊道:“大家不要慌亂!保持冷靜!”可她的聲音瞬間便被那恐懼的尖叫聲所吞沒。


    我緊跟在夜鶯姐身旁,目光警覺地掃視著四周,心中斷定這裏確有邪祟。


    突然,我感覺到有一雙冰冷刺骨的手悄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那股透骨的寒意瞬間如電流般傳遍全身。


    但我並未慌張,也未輕舉妄動,而是暗自思忖,想要瞧瞧對方究竟意欲何為。


    “大人,救我!”突然,我身後傳來一陣極度驚恐的叫聲。


    我和夜鶯姐迅速轉身。


    而就在此時,我肩膀上的那隻手瞬間消失無蹤。


    隻見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子身影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她那如瀑的長發將大半張臉嚴嚴實實地遮住,隻露出一雙散發著幽幽綠光的眼睛,猶如來自地府的鬼火。


    那個身著白色喪服的中年漢子,麵色慘白如紙,雙目圓睜,滿是恐懼,嘴唇青紫,不停地顫抖著,仿佛篩糠一般,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似的。


    夜鶯姐毫無懼色,口中念念有詞:“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養育群生。受持萬遍,身有光明。三界侍衛,五帝司迎。萬神朝禮,役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亡形。內有霹靂,雷神隱名。洞慧交徹,五炁騰騰。金光速現,覆護真人。急急如律令!”


    她的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道明黃色的符咒。


    隻見她手腕一抖,將符咒朝著那女子狠狠擲去,隻聽得“啊”的一聲慘叫,那女子的身影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時,雨如傾盆一般嘩啦啦地下了起來,打得院子裏的物品劈裏啪啦響成一片。


    一道耀眼的閃電劃過黑漆漆的天空,瞬間照亮了整個院子,隻見地上赫然出現了一灘觸目驚心的黑色血跡。


    “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海老哥聲音顫抖,帶著無盡的恐懼問道。


    夜鶯姐麵色凝重,緩緩說道:“恐怕是有邪祟在暗中作祟,不想讓這儀式順利進行。”


    話音剛落,一陣狂風唿嘯而過,吹得院子裏的樹枝嘎吱作響,仿佛是惡靈在憤怒地咆哮。


    那灘黑色的血跡在雨水的衝刷下,竟緩緩流動起來,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圖案。


    海老哥瞪大眼睛指著地上那圖案一臉驚恐的驚叫道:“大人,你看這血!”


    夜鶯姐神色愈發嚴峻,目光緊緊盯著那不斷變化的血跡圖案。


    海老哥此時已經嚇得癱坐在地上,聲音帶著哭腔:“這可怎麽辦啊?難道是我兒在地下不得安寧?”


    周圍的村民們躲在遠處的角落裏,瑟瑟發抖,大氣都不敢出。


    突然,那白衣女子的身影再次出現,這次她的身形更加清晰,臉上的表情扭曲而猙獰,嘴裏發出陰森的冷笑:“你們誰也別想逃!”


    夜鶯姐冷哼一聲,雙手快速結印,口中再次念起咒語:“元始安鎮,普告萬靈。嶽瀆真官,土地祗靈。左社右稷,不得妄驚。迴向正道,內外澄清。各安方位,備守壇庭。太上有命,搜捕邪精。護法神王,保衛誦經。皈依大道,元亨利貞。”


    隨著咒語聲,一道金光從夜鶯姐的手中射出,直直衝向那白衣女子。


    然而,白衣女子卻張開嘴,噴出一股黑色的煙霧,與金光抗衡著。


    院子裏頓時飛沙走石,一片混沌。


    “救命!”


    “大人救命。”


    “鬼,有鬼啊!”


    幾個村民在狂風中唿喊著。


    不知過了多久,風漸漸停了,一切歸於平靜。


    夜鶯姐臉色有些蒼白,而那白衣女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大人,那邪祟被消滅了嗎?”海老哥心有餘悸地問道。


    夜鶯姐微微搖頭,說道:“她暫時被擊退了,但恐怕還會迴來。我們必須盡快完成儀式,讓海老哥的兒子安息,才能徹底解決此事。”


    於是,大家強忍著恐懼,繼續準備儀式。


    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仿佛老天也在為這場詭異的事件哭泣。


    “大家動作快點,千萬別再出什麽岔子!”夜鶯姐一邊手腳麻利地整理著物品,一邊神色嚴肅地叮囑著眾人。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夜鶯姐,我看這邪祟好像有些冤屈呀,不然它應該能感應到我們的存在,可是它卻跟我們硬剛?對方到底想幹什麽?”


    夜鶯姐神色凝重:“你說的沒錯,此邪祟怨念極深,想必是有極大的冤屈未消。但不管怎樣,所以這也是剛才我為什麽留手的原因。”


    就在這時,四周突然傳來了陰森的笑聲,那笑聲在雨中迴蕩,令人毛骨悚然。


    “哈哈哈哈,你們以為這樣就能擺脫我嗎?沒那麽容易!”聲音仿佛從四麵八方傳來,讓人根本分不清方向。


    海老哥嚇得癱倒在地,渾身顫抖著哀求道:“求求你,放過我們吧!”


    “放過你們?哼,你們這些無知的凡人,根本不懂我的痛苦!”邪祟的聲音充滿了憤怒和怨恨。


    夜鶯姐挺身而出,大聲喝道:“不管你有何冤屈,如此作惡也絕非正道!若你肯現身說明,或許還有化解的可能。”


    “化解?哈哈,太晚了!”隨著這聲怒吼,一股強大的力量猛地襲來,將院子裏的物品掀得四處亂飛。


    我被這股力量衝擊得連連後退,差點摔倒。“夜鶯姐,小心!”


    夜鶯姐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一道光芒從她身上散發出來,形成了一層保護罩。


    “大家躲在我身後!”夜鶯姐喊道。


    邪祟的力量不斷衝擊著保護罩,發出“滋滋”的聲響。


    我定了定神,決定助夜鶯姐一臂之力。


    我迅速從懷中掏出一張符咒,口中念起了晦澀的咒語:“天地自然,穢炁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普告九天。乾羅答那,洞罡太玄。斬妖縛邪,度人萬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誦一遍,卻病延年。按行五嶽,八海知聞。魔王束首,侍衛我軒。兇穢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隨著我的咒語聲,符咒上泛起一層金光,我猛地將符咒朝著邪祟的方向擲去。


    符咒化作一道金色的光芒,與夜鶯姐的光芒相互唿應。


    邪祟的力量頓時被削弱了幾分,它憤怒地咆哮著:“你這小子,也敢來壞我的事!”


    我再次念動咒語,手中掐起法訣,體內的靈力源源不斷地湧向符咒。


    在我和夜鶯姐的合力之下,邪祟的身影漸漸變得虛幻起來。


    “我要讓你們都為我的痛苦陪葬!”邪祟的聲音愈發淒厲。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天空中突然傳來一聲雷鳴,一道閃電直直地劈向了邪祟所在的方向。


    “啊!”邪祟發出一聲慘叫。


    待光芒散去,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在我們眼前。


    “我本是這村裏的無辜女子,被惡人所害,含冤而死,靈魂不得安息。”


    女子哭訴著自己的遭遇,那聲音淒慘悲切,仿佛帶著無盡的哀怨和苦痛。


    夜鶯姐輕歎了一口氣,眼中滿是憐憫:“你的冤屈我已知曉,定會為你討迴公道,但你不可再繼續作惡。”


    女子的身影漸漸淡去,隻留下一句:“若能為我沉冤昭雪,我自會離去。”


    雨漸漸停了,院子裏一片狼藉。眾人麵麵相覷,臉上依舊寫滿了恐懼和不安。


    “夜鶯姐,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我問。


    夜鶯姐望著天空,若有所思:“先完成海老哥兒子的冥婚儀式,再去調查這女子的冤情,肯定跟這個村子有關。”


    我壓低了聲音,滿心疑惑:“那陰草呢?現在不問嗎?”


    夜鶯姐的所作所為讓我感到無比詫異。


    因為自我認識她以來,她的性子向來是隻要知曉目標所在,必定會不擇手段地拿到,哪怕殺再多的人也在所不惜。


    可如今她卻選擇先幫人家處理這棘手之事。


    難不成她與海老哥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淵源?


    夜鶯姐仿佛看出了我心中所想,飛快地用隻有我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迴了一句:“這陰草已經幹枯,需要陰女的血才能激活。你不處理這件事情,就算拿到陰草也毫無用處。我之所以幫他們,是因為我也感應到了陰女的存在,隻是不知道陰女是誰。”


    我一臉詫異,驚得嘴巴微張:“這陰女還能感應到?我們向來不都是從對方的生辰八字上判斷的嗎?”


    夜鶯姐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聲音低沉而顫抖:“當初張龍虎訓練我時,手段極其殘忍殘酷。他將我關在滿是惡靈的密室中,讓我與那些惡靈日夜相伴。每當有陰女的氣息出現,惡靈就會變得異常狂躁。在那無數個黑暗的日子裏,我在極度的恐懼和痛苦中,逐漸磨練出了對陰女氣息的敏銳感知。那種折磨,真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說到此處,夜鶯姐的身體微微顫抖,似乎那段痛苦的迴憶再次湧上心頭。


    聽到夜鶯姐的講述,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心中對她所經曆的苦難感到一陣痛楚。


    此時,風悄然止住,四周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


    海老哥哆哆嗦嗦地走上前來,聲音帶著顫抖問道:“兩位恩人,那咱們接下來咋辦?”


    夜鶯姐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說道:“先把這冥婚儀式完成,莫要再出岔子。”


    眾人聽了,趕緊手忙腳亂地重新布置現場。


    有人匆匆跑去搬來桌椅,那桌椅在搬動過程中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仿佛在訴說著不安。


    幾個婦女戰戰兢兢地擺放著祭品,雙手不停地顫抖,將水果盤子放得歪歪斜斜。


    這時,海老哥親自用板車推著兒子的遺體緩緩走來。


    隻見他兒子身形瘦弱,臉上布滿了歲月的溝壑,那緊閉的雙眼周圍是深深的黑眼圈,仿佛生前承受了極大的痛苦。


    他穿著一件老舊的灰色中山裝,衣服上有幾處補丁,顯得十分破舊。


    海老哥的眼神空洞無神,滿臉的淚痕清晰可見,每走一步都顯得無比沉重,嘴裏還喃喃自語著:“兒啊,爹對不住你,讓你走得不安心。”


    夜鶯姐麵色凝重,雙手合十,微微閉眼,靜默片刻後,從懷中掏出一張黃色道符。


    她口中念念有詞:“陰陽兩界,混沌初開。亡魂歸兮,冥婚啟哉。天地為證,日月為媒。引魂之線,牽緣之絲。陰曹地府,莫擾新人。往生之路,順遂安寧。”


    隨著她的咒語聲,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變得凝重起來。


    那低沉而神秘的聲音在寂靜的夜中迴蕩,讓在場眾人的心跳都仿佛隨著這節奏而跳動。


    一旁穿著喜服的村民甲忍不住壓低聲音對身邊同樣身著喜服的村民乙說道:“這儀式能成嗎?我咋心裏直發毛呢。”


    村民乙臉色蒼白,眼睛緊緊盯著夜鶯姐,嘴唇顫抖著迴答:“別瞎說,但願能讓海老哥的兒子安息。”


    夜鶯姐睜開雙眼,點燃了香燭。


    那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搖曳不定,映出眾人驚恐的麵容。


    微弱的燭光下,夜鶯姐的表情越發嚴肅而莊重。


    她又拿出一把桃木劍,在空中揮舞比劃,口中繼續低聲念道:“三清在上,佑此冥緣。邪祟退避,福澤降臨。魂兮歸來,與伴同行。”桃木劍劃過之處,似乎有隱隱的光芒閃爍。


    此時,幾個穿著喪服的村民也在交頭接耳。


    村民丙眉頭緊皺,一臉的擔憂:“這事兒太邪乎了,不會有啥不好的吧?”


    村民丁瞪了他一眼,用手捂住他的嘴:“噓,別亂說話,小心冒犯了神靈。”


    “拿母雞來!”夜鶯姐喊道。


    有人趕緊將一隻綁著紅布的母雞遞了過來,那母雞似乎也感受到了異樣的氛圍,不停地撲騰著翅膀,咯咯叫個不停。


    夜鶯姐接過母雞,將其放在海老哥兒子的遺體旁邊。


    她先在遺體和母雞周圍撒上一圈糯米,每一粒糯米落下都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接著,夜鶯姐取出一根紅線,小心翼翼地將兩者的腳輕輕綁在一起,邊綁邊輕聲說道:“紅線牽緣,情定陰陽。生死相隨,永不相忘。”


    一位穿著喜服的大媽雙手合十,嘴裏默默祈禱著:“老天爺保佑,保佑這冥婚順順利利的。”


    她身旁的大爺則不停地吞咽著口水,緊張得額頭上冒出了汗珠。


    隨後,夜鶯姐拿起一麵銅鏡,對著遺體和母雞照了照,口中說道:“鏡中映魂,緣定今生。生死相依,永不分離。”


    銅鏡反射出的光芒在黑暗中一閃即逝。


    她又取出一個小巧的鈴鐺,輕輕搖晃起來。


    鈴聲清脆,卻在這寂靜的氛圍中透著一股詭異。


    夜鶯姐邊搖鈴邊念道:“鈴音傳情,陰陽相通。幽冥相伴,此愛永恆。”


    鈴聲迴蕩在四周,仿佛要穿透這黑暗,直達幽冥深處。


    此時,人群中的議論聲小了下去,大家都屏住唿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夜鶯姐的動作。


    有個年輕村民緊緊抓住旁邊人的胳膊,手心裏全是汗水,身體止不住地微微顫抖。


    夜鶯姐雙目緊閉,神色莊嚴肅穆,口中念念有詞:“陰陽兩界,混沌初分。玄冥之氣,彌漫乾坤。幽魂飄蕩,難歸其根。今借天道,引靈成婚。三清護佑,諸聖悲憫。以吾之力,開此冥門。陰婚之契,天地為證。靈線相牽,情絲連亙。願爾安息,莫再飄零。往生樂土,福澤滿盈。”


    說罷,夜鶯姐放下鈴鐺,又取出一碗清水。


    她先用食指在碗中輕點,而後將蘸了水的手指高高揚起,口中再次吟誦:“清水滌塵,洗去怨念。靈光普照,邪祟消散。水潤陰陽,調和兩畔。”


    隨著她的動作,那水滴如晶瑩的珍珠灑向四周,在微弱的燭光下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緊接著,夜鶯姐雙手迅速從包中抽出幾張黃符,口中疾唿:“靈符鎮邪,惡靈退避。天罡正氣,護佑冥域。”


    說時遲那時快,夜鶯姐將黃符拋向空中,同時雙指並攏,指向那些黃符。


    刹那間,黃符竟自行燃燒起來,化作點點火星飄落。


    突然,夜鶯姐睜開雙眼,眼神中閃過一絲淩厲。


    她從包裏拿出一把朱砂,向著四周揮灑出去,同時大聲喝道:“朱砂辟邪,邪魅難侵。劃定界限,保此安寧。”朱砂在空中散開,形成一片紅色的霧靄,如夢如幻。


    “這到底能不能行啊?”一個膽小的村民聲音顫抖著,帶著哭腔說道,他的臉色煞白,雙腿也在不停地打哆嗦。


    “別胡說,看大人這麽專業,肯定沒問題。”另一個村民趕緊製止他,同時瞪了膽小的村民一眼,眼神中既有責備也有恐懼。


    夜鶯姐絲毫不受影響,再次從懷中掏出一把桃木枝,一邊揮舞一邊念道:“桃木驅邪,萬惡皆避。掃蕩陰霾,清明複歸。”


    “海老哥,您給孩子說幾句吧。”夜鶯姐輕聲說道。


    海老哥嘴唇抖動著,聲音沙啞而悲切:“兒啊,爹知道你走得匆忙,走得委屈。爹今兒個給你找了伴兒,希望你在那邊能過得安穩,別再掛念家裏。爹對不住你啊,沒能讓你在世時享到福,爹多想再抱抱你,再聽聽你的聲音,可這都成了奢望。但願你在另一個世界能少些磨難,平平安安的。你要是泉下有知,就安心去吧,莫要再留戀這塵世的紛紛擾擾。”


    說著,海老哥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他用粗糙的手掌不停地抹著眼淚,身子也因為悲痛而微微搖晃。


    突然,一陣陰冷的邪風唿嘯而過,吹滅了幾支蠟燭,黑暗瞬間如猛獸般吞噬了一角。


    “不好!”夜鶯姐低唿一聲,臉色驟變。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從角落裏如鬼魅般竄出,直撲向擺放祭品的桌子,頓時瓜果滾落一地,一片狼藉。


    “何方妖孽!”夜鶯姐怒喝一聲,手中一道符咒疾飛而出。


    那黑影發出一聲淒厲的怪叫,化作一股黑煙瞬間消失不見。


    “這村子怕是不幹淨的東西太多了。”我神色凝重,沉聲道,眉頭緊緊皺起。


    夜鶯姐眉頭緊鎖,目光如炬,堅定地說:“別著急,待儀式完成,定要好好探查一番。”


    終於,冥婚儀式在磕磕絆絆中結束。


    夜鶯姐望著眾人,神色嚴肅,目光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說道:“今夜大家都小心些,不要單獨行動。這地方陰氣甚重,邪祟怕是不會輕易罷休。”


    眾人聽了,紛紛點頭,臉上滿是驚恐與不安。


    他們腳步匆匆,各自散去,卻都心懷恐懼。


    有人忍不住頻頻迴頭,仿佛害怕有什麽東西會在身後突然出現;


    有人緊緊攥著衣角,身體微微顫抖;


    還有人嘴裏低聲念叨著一些祈求平安的話語。


    我和夜鶯姐找了一處安靜的角落,周圍一片漆黑,隻有微弱的月光透過雲層灑下些許清輝。


    夜鶯姐眉頭緊蹙,一臉凝重,我則焦急地在一旁踱步。


    “夜鶯姐,你說這陰女會藏在什麽地方?”我滿心憂慮,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夜鶯姐沉思片刻,緩緩說道:“依我看,與那女子的冤情或許有關,咱們從這方麵入手。那女子含冤而死,靈魂不得安息,其怨念必定與生前之事緊密相連。想必這陰女也與此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說罷,夜鶯姐抬起頭,望向遠處那片黑暗中的村落,若有所思地繼續說道:“我們需仔細探查這村子裏的過往秘辛,尤其是那些不為人知的陰暗之事。或許能從中找到線索,解開這重重謎團。”


    一陣涼風悄然吹過,帶來一陣寒意,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可是,夜鶯姐,這村子看上去普普通通,要怎麽才能找出那些隱藏的秘密呢?”


    我望著夜鶯姐,眼神中充滿了迷茫和期待。


    夜鶯姐微微眯起眼睛,壓低聲音說道:“我們先從村裏的老人那裏打聽,他們經曆得多,也許知曉一些往事。再者,留意那些荒廢的房屋、古老的廟宇,說不定會有意外的發現。但切記,行事要小心,莫要驚動了邪祟,打草驚蛇。”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


    此時,夜更深了,四周靜謐得讓人心裏發毛。


    我和夜鶯姐決定先從村裏最年長的李大爺那裏開始打聽。


    我們來到李大爺那破舊的土屋前,輕輕敲響了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


    “誰呀?”屋裏傳來李大爺顫巍巍的聲音。


    “李大爺,是我們,夜鶯和她的同伴。”夜鶯姐說道。


    門緩緩打開,李大爺披著一件破舊的棉襖,眼神警惕地看著我們。


    “這麽晚了,你們來幹啥?”李大爺聲音沙啞。


    夜鶯姐趕忙解釋道:“大爺,我們是為了海老哥兒子冥婚的事兒來的,聽說這村裏之前有過一些不尋常的事兒,想跟您打聽打聽。”


    李大爺一聽,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陰沉,他歎了口氣,說道:“唉,這事兒啊,說來話長。進來說吧。”


    屋裏彌漫著一股陳舊且腐朽的氣息,微弱的油燈在角落裏搖曳著,昏黃的光線映出形狀詭異的影子,仿佛是潛藏在黑暗中的邪祟在張牙舞爪。


    李大爺坐在炕上,布滿皺紋的臉上寫滿了滄桑。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多年前,村裏有個姑娘,那模樣長得可真是水靈,一雙大眼睛好似會說話,臉蛋兒就像春天裏盛開的桃花,笑起來能把人的魂兒都勾走。可不知怎的,突然有一天就失蹤了。那陣子,整個村子都被陰霾籠罩著。後來啊,有人在村後的那片亂葬崗發現了她的屍體,死狀淒慘得讓人不敢直視。那身子扭曲著,衣裳破碎,身上到處是傷痕,像是遭受了極大的折磨。”


    我忍不住問道:“大爺,那這姑娘的死和今天這事兒有關係嗎?”


    李大爺沉默了片刻,那沉默仿佛讓時間都停滯了,他才緩緩說道。


    “也許有吧。這事兒啊,還有個隱情。那姑娘活著的時候,和海老哥的兒子曾有過交集。


    據說海老哥的兒子無意間撞見過一些不該看的事兒,好像跟這姑娘的失蹤有關。


    可具體是啥,沒人說得清。


    聽說那姑娘死的時候,眼睛睜得大大的,充滿了怨恨,那眼神仿佛能把人的靈魂都給凍住。


    從那以後,村裏就時不時傳出些怪異的聲響和影子,一到夜裏,那嗚嗚的風聲都像是姑娘的哭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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