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開聽著海蓉的話,有些赧然地低下頭。


    她是聽著海蓉的故事長大的,名流圈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海蓉毫無疑問是別人家的孩子,從小到大品學兼優,長相又出挑,和賀廷一直都是並列第一的存在,連她媽媽從來不會拿別的小孩跟她比的人,都當著她的麵誇過海蓉好幾次,說要是她跟海蓉一樣睿智又清透,她也就不用為她操心了。


    這些年她一直視海蓉為偶像,想朝著她的方向前進,可路走著走著,還是偏了。


    一想到昨天晚上那場鬧劇被海蓉從頭看到尾,盛開臉頰就燒的慌,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才好。


    賀廷對海蓉的話不置可否,淡淡道:“屢教不改、冥頑不化, 我還能拿她怎麽辦?”


    盛開迴頭瞪了賀廷一眼,不滿他當著海蓉的麵說她壞話。


    “還敢瞪我。”


    賀廷瞧著她,“別以為海蓉今天來了你就有了撐腰的人,她最不愛多管閑事。”


    “聽出來了,點我呢。”


    海蓉應了一聲,站起身來,“行了,今天的閑事就管到這裏,我走了。”


    她穿好衣服就瀟瀟灑灑地走人。


    盛開很是不好意思,想起來送她,賀廷道:“你待著,我去送。”


    “海蓉姐慢走。”


    海蓉迴頭朝她微微點了點頭。


    *


    海蓉的到來,給盛開吃了一顆定心丸。


    心一定,大腦也變得清醒了些,一團亂麻的思緒撥雲見日般理清了。


    首先可以確定的是,商淮今晚的車禍並非賀廷所為,而是一個意外,賀家和商家也沒形成直接衝突;


    其次,商淮的確隱瞞了她他的真實身份,或許也是怕直接說出來會嚇到她,所以遮一半藏一半;


    最後,對於商淮欺騙她這件事,她心裏的確不舒服,也不知道商淮真正的目的究竟為何。


    但是,過去的這幾個月,商淮的確幫了她很多,他待她的好也並非是虛情假意,這個她還是能感受到的。


    賀廷送完海蓉迴來,盛開坐在沙發上,麵容平和,看著他忽然跟他道歉,“對不起。”


    男人微怔,“嗯?”


    盛開抿了抿唇,“我誤會你了。我以為,商淮出車禍,是你讓人幹的。”


    她雖然還是氣他,但這件事的確是她偏見之下的結論。


    錯了,她就認。


    “誤會?”


    賀廷眉峰微挑,“在你心裏,我不是一直都是權勢熏天,拿人命不當迴事的萬惡資本家嗎?”


    “……”盛開雙唇緊抿成一線。


    她知道,他的意思是說,她誤會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看著他清冷的麵容,她有些不知所措,硬著頭皮道:“我已經道歉了。”


    “道歉是你的事,原不原諒是我的事。”


    賀廷麵色沉冷,聲音更是清寒,“一碼歸一碼,離家出走的錯我還沒跟你算賬,別以為就這麽過去了。”


    盛開怔怔抬頭,仰起臉來看著他。


    他把她的逃跑,定義為“離家出走”嗎?


    盛開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緒,一時間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看來他是真把她當成了孩子在教養。


    可她如今已二十八歲,早就長大了,不是十八歲的小孩子了。


    賀廷才不管這些,冷聲命道:“過來,伺候我洗澡。”


    他率先進了浴室,盛開不想去,但也知道躲不掉,邁著沉重而緩慢的腳步一步步跟了進去。


    說是要伺候他,結果全程都是他在幫著她洗澡。


    “我自己來。”盛開被他揉搓的又癢又熱,實在受不住,覺得這男人簡直是變著花樣在罰她。


    賀廷聲音低沉,“別動。”


    透著不容置喙的強勢。


    盛開便隻好坐在浴缸裏不動了,由著他動作,泡著澡,竟然漸漸有些享受。


    她現在身子越來越沉,也越來越懶了,感覺自己像是一頭大象,走起路來都顯得有些笨拙。


    也變得有些嗜睡。


    明明睡了一整天,才醒過來沒多久,這會兒泡完澡,又有些困了。


    賀廷將頭發給她包起來,用浴巾將她一裹,就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盛開下意識摟住他的脖頸。


    生怕他抱不動她,不小心再把她給摔了。


    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樣子,賀廷窺探到了她內心的想法,“怎麽,怕我摔了你?”


    盛開小命都在他手裏,總不能說怕他力氣不夠,隻能說:“我現在太重了。”


    “重什麽重,瘦的跟小猴似的。”


    賀廷抱著她走了兩步,看著她的肚子忽然覺得剛才的比喻不算恰當,又糾正了一下,“還是更像袋鼠。”


    “……”盛開無語,她還是更想像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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