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出現一個身影,若笙跑向兩人,“我們先迴去吧,符映秋待會兒就和她的琴姨秦婆婆一起迴來了。”


    一人一妖一統迴到百福巷。


    *


    符映秋跑到一個空曠的院子裏,這裏原本是提供給捉妖師練武的地方,周圍的木樁陳舊腐爛,應是許久沒人來練過了。


    她茫然地立在院子裏,忽覺她生活在一個巨大的謊言裏。


    自從遠陵道一事後,她的人生裏就隻剩下兩件事要做,一是除妖,二是複仇。


    結果她認為的惡妖是無辜的,她的仇恨是被誤導的,她幫著真正的仇人濫殺無辜。


    悔恨,痛苦,自責,憤怒通通湧上心頭,符映秋壓不住心底的情緒,執劍在院子裏毫無章法地亂砍。


    一道劍光閃過,擊落符映秋手中的斬妖劍。


    “氣息紊亂可不能用劍,我們教你的都忘了?”


    秦子瑜和琴蛇同時出現在符映秋身側,斬妖劍被擊落,符映秋跌坐在地慢慢抬起頭看向她們。


    “秦婆婆,琴姨,我做錯事了。”


    看見秦子瑜和琴蛇的時候,符映秋心底的那些複雜情緒全部轉化為委屈,向她們哭訴。


    在長輩麵前,她想暫時做一個做錯事的孩子,還能被安慰原諒。


    琴蛇見狀走過去蹲下來心疼地抱住符映秋,五年前她才十一歲,親眼看見姥姥和母親血淋淋的被她叼走。


    那時的她那麽小,突然失去兩個親人,琴蛇忙著救符嶺也無暇迴來和她解釋。


    在那些男捉妖師的誤導下,符映秋很難自己找到真相。


    這五年來的事情她也打聽清楚了,映秋所做的每一件事從心出發可說問心無愧,但就是做錯了,入了他們的圈套。


    “做錯了就認錯改正,盡可能去贖罪挽迴。”秦子瑜走到符映秋麵前示意她站起來,“你也不必想著以死謝罪,真正的錯不在你。”


    琴蛇鬆開符映秋,站起身對著符映秋伸出手。


    符映秋拉著琴蛇的手站起來,她望著秦子瑜的眼睛,“真正的錯?”


    “加入天師府以來,我們都以捉妖為己任,要保護天下萬民,於是我們終其一生都在不斷捉妖,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一件錯的!”


    秦子瑜的話讓符映秋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她們一直以來堅持的怎麽會是錯的?


    除惡妖,守一方安寧,得到無數百姓的稱讚,在皇城裏還擁有較高的地位,被人尊敬,哪裏錯了?


    琴蛇察覺到有人在靠近,她拉著符映秋和秦子瑜隱匿身形悄然離開了天師府。


    出了天師府,琴蛇就將兩人放下,秦子瑜歎了口氣,“至於為什麽錯了,讓琴蛇告訴你吧。”


    提起琴蛇,符映秋不想再思考什麽錯不錯的,她抓住琴蛇的手焦急地問道:“琴姨,我娘怎麽樣了?”


    “她還在昏迷中,你不必擔心,我看見你和朋友抓到了赤峴,抓到赤峴就能解毒了。”琴蛇撫摸符映秋的頭。


    符映秋立馬把裝著毒蛇的葫蘆交給琴蛇,並把樓裏的所有事情告知琴蛇,琴蛇收下葫蘆,找到毒的來源符嶺的毒就能解了。


    “解毒不宜再拖,我迴一趟順清澗,映秋就拜托你照顧了。”


    拿到毒蛇,琴蛇不想再耽擱,已經耽擱五年麻煩了狐族五年,盡快救醒符嶺,讓符嶺和映秋母女團聚。


    至於接下來她們要做的大事,就讓秦子瑜來決定要不要告訴符映秋,這是她們人該做下的決定。


    “映秋管我叫秦婆婆,還說不上托我照顧,你走吧。”秦子瑜對著琴蛇揮手。


    符映秋喊住琴蛇,“我能跟著一起去嗎?”


    琴蛇麵露不忍,拒絕了她,“她們不歡迎人族。”


    五年前如果不是有狐族欠她一個恩情,狐族絕不會答應救下符嶺,她們早已決定再也不與人族有任何接觸。


    符映秋低下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她會在這裏等琴姨和娘迴來的。


    琴蛇離開,符映秋和秦子瑜走在迴百福巷的路上。


    “秦婆婆,你說的錯是什麽?”琴蛇已走,符映秋隻能從秦子瑜口中得到答案。


    秦子瑜苦笑,她原想逃避的,這種事每講一遍都是打她一次,她不敢迴憶以前愚鈍的自己,不敢直麵曾經肮髒的過去。


    “這要從很久以前開始說起……”


    在萬年以前,天地間生有花草樹木,飛禽走獸,人還有妖。人族以部落群居,妖族四散居於天地之間。


    人族部落以女人為首,一切以女人為主導。


    世間萬物吸納天地靈氣化形即為妖,妖族全是雌性,她們會挑選有天賦的同族引導她們修練化形。


    那時的人族和妖族是朋友,妖族修練靠天地靈氣,飲食同自己未化形時的習慣一樣,是不會吃人的。


    人族也不吃妖,女人們強悍壯碩,同樣可以借靈氣修行,擁有較長的壽命。


    雙方並沒有矛盾衝突,而且都實力強大,相處起來非常融洽。


    兩族之間一直很友好,直到三千年前,人族內部出現了爭端,有一個部落選擇男人成為首領。


    第一個口子被打開,其她部落裏的男兒也不願意在成年後被趕出去,他們也想成為首領,拿到管理部落的權力。


    他們向成為首領的男人討教,隨後迴到自己的部落裏向自己的母親姐姐討要權力,能要到的就要,剩下要不到的離開部落。


    離開部落的他們成立了一個新的部落,


    然後,新部落向其她部落開始發動戰爭,掠奪土地,搶奪資源,但很快就被製止。


    每一個部落的實力都是強大的,他們在那些部落麵前討不到好,尤其是每個部落還有自己交好的妖族。


    妖族是站在女人那邊的,所以流浪的那個部落難以在其她部落裏搶到資源。


    他們停止掠奪,向其她部落示好求和,開始算計著如何離間妖族和人族,隻要沒有妖族的幫助,掠奪其她部落隻是時間問題。


    他們成功將一個部落首領的男兒騙到自己的陣營,讓小男兒去惹怒妖族,他們則負責引來其她女人讓她們看到妖族的醜惡麵孔。


    要讓女人意識到妖族並非同族,妖原本可都是沒有人性的兇獸,留妖族在身邊是很危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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