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不到南楚,她也想日夜遠眺家鄉的方向。


    東臨公主頷首:“好。”


    ...


    兩日後,夜晚。


    刑部大牢幽暗,夜晚冰冷。晏雲亭身穿官服,一向俊秀的麵龐染上疲憊,他拖著沉重步伐,手執燈籠,在衙役的帶領下,來到最深處的一間牢房。


    衙役說:“晏大人,你和罪犯最多隻能聊一炷香。用盡酷刑,她什麽也不招,還需晏大人協助,讓罪犯早日開口。”


    晏雲亭想到風雨飄搖的家族,微點頭:“我盡力而為。”


    衙役打開牢房的鎖,伴隨著沉悶的嘎吱聲,牢房門打開。


    衙役離去。


    牢房昏暗,油燈如豆。


    晏雲亭聞到濃濃的血腥腐臭味。晏雲亭將燈籠提起來,慘白的光芒驅散黑暗,蜷縮在角落裏的纖瘦身影映入眼簾。


    那是澹台柔。


    澹台柔遭到酷刑,血肉模糊,腳踝還捆著一條鎖鏈,整個人像是從血水裏撈出來似,很是淒慘。晏雲亭看得心髒悶痛,他將燈籠放到一邊,輕聲唿喚:“柔兒”


    鎖鏈響動。


    澹台柔緩緩睜開眼,看到晏雲亭時,她眼淚瞬間落下來,掙紮著爬過去:“雲亭哥哥...我,我不是細作,你幫幫我,是有人害我。”


    晏雲亭心髒悶痛,他擦去澹台柔麵上的血汙。


    澹台柔哭得很傷心:“他們給我用刑...雲亭哥哥,我快死了...真的好痛。”


    往日裏溫柔嫻靜的夫人,變得這般淒慘,晏雲亭心裏痛苦。可他又忍不住道:“柔兒,你告訴我,親耕禮名單是你換的嗎”


    澹台柔哽咽著否認,楚楚可憐道:“當然不是...”


    她血肉模糊的手,痛苦地拽著晏雲亭的衣袖,眼裏的哀求讓人心生憐憫。


    晏雲亭很想相信澹台柔。


    可鐵證如山!


    所有的證據都表明澹台柔是南楚細作。當年澹台家的小女兒“澹台柔”,早就被替換了。


    晏雲亭心如刀割,他握住澹台柔的手,耐心道:“柔兒,你是我的夫人,我拚盡全力也會救你。你先告訴我,南楚在燕京的探子據點在何處”


    澹台柔眼神慢慢變冷,麵容不再楚楚可憐。


    她心裏冷笑


    她勾勾唇:“你過來,我把據點告訴你。”


    晏雲亭心裏一喜,俯身靠近。澹台柔用盡全部的力氣,一把拽住晏雲亭的衣袖。


    晏雲亭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臣,一個不慎跌倒在地。澹台柔手指如鷹爪,死死扣住晏雲亭的喉嚨,嘴用力咬住晏雲亭的耳朵。


    耳朵劇痛,晏雲亭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外麵的衙役們聽到動靜,慌忙地跑進來。


    “快救晏侍郎!”


    “哎喲,好生生的怎麽打起來了”


    眾人手忙腳亂,將澹台柔和晏雲亭分開。


    澹台柔滿嘴是血,呸地吐出晏雲亭的半隻耳朵,嫌棄道:“若非為了南楚,誰願意伺候你這虛情假意的男人天底下,最虛偽最薄情的男人就是你。這些年和你相處,時時刻刻都讓人惡心。”


    晏雲亭右耳朵被咬下半塊,痛得幾乎暈厥。


    澹台柔還在罵:“昭陽公主看不上你,我也看不上你,自作多情的蠢貨。”


    晏雲亭耳朵劇痛,聽到澹台柔的話更是心如刀絞。他哪能想到,向來溫柔賢惠的妻子,還有這狠辣絕情的一麵。


    澹台柔倏得轉身,一頭撞向石牆。


    砰——


    頭破血流。


    澹台柔倒在血泊裏,手指微微顫抖,朝南方的方向探去。仿佛在隔著遙遠的山海,觸碰南楚國的天空。


    她眼睛大睜,失去唿吸。


    ...


    澹台柔死亡的消息,很快也傳到了遙遠的南楚。


    南楚如今亂作一團。


    為了奪權,皇族挑起血腥的紛爭,戰火在南楚境內四處燃燒。皇宮裏戒備森嚴,李元禮身穿玄黑色龍袍,召來心腹大將,傳下鎮壓反賊的旨意。


    皇城內外血流成河。


    “皇上,陸芸如何處置”太監總管來稟報。


    陸家倒台,陸家的小女兒陸芸本被關進天牢裏,也不知她是如何逃出天牢的。總之李元禮離開慶國時,順路把渾身血汙的陸芸帶迴了南楚。


    陸芸擁有預示未來的夢境,這很神奇。李元禮想到南楚女帝留下的神秘預言,也許留下陸芸,能夠解開南楚女帝的秘密。


    於是,李元禮隨口道:“找個院子看管起來,待朕平定叛亂後再見她。”


    太監總管領命離去。


    李元禮揉揉眉心,又想到南楚亂糟糟的局麵,皆是拜他的好二哥所賜!


    李元禮反思自己的行為——此番闖入慶國刺殺他的好二哥,實在衝動,損失慘重。


    他得吸取教訓,養精蓄銳,等待卷土重來的時機。李元禮眼眸晃動,眼前浮現出沈薇明麗的麵容。


    他唇角緩緩上揚。


    他和沈薇還會再見麵的,來日方長。


    ...


    ...


    澹台柔自盡,晏家遭到波及。晏家飛事兒,成為坊間百姓茶餘飯後的戲談,也傳入了後宮裏。


    “撞柱自盡,這澹台柔也算個有骨氣的女子。”毓秀宮裏,柳如煙為澹台柔的死亡感慨了一會兒。


    接著她手執毛筆,繼續在普通宣紙上作畫。


    天蒙蒙亮,天光昏暗。毓秀宮院子裏沒有梅花,連尋常花草也不生長,光禿禿毫無生機。柳如煙也漸漸習慣了用粗劣的毛筆和宣紙作畫。


    新來的宮女站在案桌一邊伺候,頻頻打盹兒,懶得搭理自言自語的柳如煙。


    柳如煙專心致誌畫完一幅墨梅圖,又仔細品鑒——墨梅清雅,可惜作圖的宣紙實在粗糙,白白玷汙如此高潔的梅花。


    “主子,內務府新做的吉服送來了。”小太監捧著華麗的衣裳過來,“明日辰正十分,請您更換吉服,前去永寧宮觀禮。”


    柳如煙輕輕揚眉,麵露不悅:“本宮為何要去永寧宮”


    她巴不得離沈薇遠些。


    每次看見沈薇,柳如煙渾身不舒坦。


    小太監迴答:“今日早朝,皇上冊封宸貴妃為皇貴妃,明日行冊封禮。按照規矩,各宮嬪妃需著吉服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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