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被作為反麵典型的曲端,正在擦拭自己的刀。


    破船還有三斤釘,秦檜還有三相好。


    雖然曲端做的事情有點尷尬,導致他在許貫忠和蕭嘉穗那裏都不是很受待見,但是人確實是齊國實實在在的九個都統製之一。


    就是算上燕雲騎的兩位都統製,還有海軍的四位,那也是齊國軍隊中數得著的人物。


    而曲端這個人,脾氣固然算不上好,而且執拗,但是總體來說,性子還是比韓世忠稍微好一點的。


    所以曲端自然也有一路相隨的兄弟。


    比如一塊跟曲端善良投齊國的夏侯遠,還有張中孚。


    張中孚,字信甫,其先涇州人,後徙陝西路鎮戎軍張義堡(今寧夏固原張易鎮),吉州刺史張達(或作逵)之子,中彥、中偉之兄。


    史書上留名的人物,一般都不是太簡單,何況張中孚還是曆史上遊仕三國,最後封王的人物,確實是不一般的。


    這點從跟他一塊從軍的許多西軍將門之後都涼透了,而他越混越好,就能看出來。


    有腦子,嗯,也有一部分運氣原因。


    沒腦子擋在齊國麵前的,基本都涼了。


    “曲帥,末將前來複命。”張中孚今年剛三十歲,從軍十餘年,心中怎麽樣且不說,看上去沉穩剛毅,胸有猛虎而麵如平湖還是能做到的。


    這也是將門自小便學過的表情管理,所以劉錡、吳玠他們這些和卞祥袁朗這些草莽出身的將領,是很不一樣的。


    “信甫辛苦了~”曲端道。


    曲端是允文允武的,不僅能寫字,還能作詩。


    隻是現在的曲端,有點低調,從來不顯擺自己能文能武的本事,也不知道許貫忠是怎麽調教的。


    張中孚複命之後,倒是也沒走,在等曲端擦拭完長矛之後,繼續擦拭盔甲。


    “勞信甫久候了。”


    “不敢。”張中孚叉手一禮,心中也是覺得有點累,實在是不明白現在的曲端怎麽那麽守禮了~


    以前也聽過這號人物,還特麽見過,那時候咋不知道這麽禮貌呢~


    “有一事要問下,咱們現在騎兵訓練的如何了?”曲端問道。


    張中孚迴道:“比燕雲騎差許多~”


    “騎射?”曲端問道。


    張中孚想了想,搖搖頭:“軍紀!”


    曲端點點頭,燕雲騎的神異,曲端知道一些,這些人,也是對王燁最忠誠的一群人。


    “以燕雲騎經略西域如何?”曲端又問道。


    “燕雲騎可以去這天下所有地方。”


    曲端點點頭,燕雲騎是指揮過之後,就不想放手的軍隊,是真的很好用,隻是··


    “燕雲騎到底不夠多,咱們還是要從黨項中征兵的。”曲端道。


    張中孚沉默。


    黨項騎兵是不是好用?


    燕雲騎是不是真的不夠?


    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從黨項中征兵。


    不然呢?


    留著這些黨項出身的青壯,保留著遊牧的習慣,給自己挖坑嗎?


    張中孚來複命,就是複的軍令,之前是去追殺去了。


    原黨項大族舉旗造反,殺了朝廷派來的稅吏,於是···


    張中孚不需要分辨對錯,甚至不需要真的弄清楚稅吏是誰弄死的,隻要稅吏死在這裏,而且曾經跟那部族頭領起過矛盾,這就足夠了。


    戰爭大部分時候,不是因為對錯,而是因為需要。


    西夏打輸了,但是這些黨項遺留貴族沒認命,那就需要鮮血讓他們明白,世道變了~


    西域主事的是蕭嘉穗和劉錡,蕭嘉穗不算善良,最起碼對異族絕對算不上善良,而劉錡···


    出身西軍將門的劉錡,跟西夏打仗太多了。


    或者說,西軍跟西夏打了百年,這血仇家恨的,怎能輕輕放下?


    所以朝廷既然放了劉錡,還有以西軍為主體的新天輝軍在這裏,那有些態度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


    王燁或許善良,但是他的善良也分對象···


    見張中孚不說話,曲端也沒有糾結這個問題,而是又問道:“仁多保忠和金景若迴來了嗎?”


    金景若當年出使西夏,雖然在大殿上有些囂張,但是到底李乾順沒敢直接弄死他。


    而仁多保忠···


    這位出身西夏大族的輸誠典型,卻是不辭勞苦去尋找耶律大石去了。


    而這一走,就是好幾個月,前兩日,才將將有玉門關的迅鷹傳來消息,說人已經到了玉門。


    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是的,便是那個玉門關,如今也是齊國治下最西的位置。


    從興慶府(後世銀川)往西,北麵是茫茫的沙漠,南麵是巍峨的賀蘭山,從西涼府過宣化府、肅州,再然後便是瓜州,這就是河西走廊。


    著名的絲綢之路,就是這條路了。


    “第五營已經去接了,算算時間,明後天該到了。”


    “嗯,人到了之後,第一時間給劉帥送去,這二人對咱們打通絲綢之路,極重要。”曲端叮囑道。


    “喏!”


    “你我二人閑談罷了,不算軍令,不用再這般拘禮。”曲端道。


    嗯,嘴上說著不拘禮,實際還是很守禮的曲端,屬實讓張中孚有些無奈~


    “曲帥與劉帥本是舊識,如今也這般客氣了嗎?”


    嗯,聊一晚上,就這一句話,算是聊到了真正重要的地方去了。


    “不喊劉帥喊什麽?喊錡哥兒嗎?”曲端笑道。


    “呃,那倒不是一個稱唿的事~”張中孚聲音越來越小。


    “齊國一共不到四十萬精銳野戰軍,劉錡常年統領三萬,再加上節製一萬燕雲騎,若是跟我再走的近,不成了杜老大第二了。”曲端道。


    曲端跟杜老大不熟,但是神交已久。


    畢竟在齊國軍伍混的,誰不知道杜老大?


    張中孚不想聊這個了,這都從劉帥變成了劉錡了,可不是不能再聊了,於是岔開了話題:“末將不太明白。”


    “不明白什麽?”


    “這二人固然對絲綢之路重要,可是如今,絲綢之路還重要嗎?”


    曲端一愣,扭頭看著張中孚,沉默了下,突然又笑道:“詳細說說。”


    “前唐盛世,以關中為基業,打通絲綢之路,掌控西域,繼而通過絲路貿易,繁華了盛世長安。”


    “嗯~”曲端點點頭,心中也是有些唏噓,西軍,換個說法,也可以說是以關中為核心的這一塊區域。


    所以對漢唐榮光,自然是有那麽些感覺的。


    “可是如今,關中土地日漸貧瘠,再也養不出一個長安來,而南洋的財富比絲路更多。”張中孚道。


    “西域也很有錢的~”曲端道。


    “不,如今的西域諸國沒錢的,無論是迴鶻還是黑汗,亦或者花剌子漠,如今都因為耶律大石的西征,亂作一團,便是絲路重開,也賺不了什麽錢的。”


    打生打死的,最後可能還沒南洋一趟遠航賺得多~


    這個問題再想深一點,那就是齊國未來開疆拓土的戰略方向,畢竟西域至多臣服,是很難實現真正的統治的~


    曲端含笑點頭,如果說領兵打仗,實際張中孚比夏侯遠強不了什麽,但是~


    如果說論眼光,張中孚卻是比夏侯遠強多了。


    “陛下明見萬裏,自然知道海上的財富,實際上,從梁山時期開始,便是走的海外建國之路。隻是,南洋是南洋,西域是西域,誰還能嫌錢財多?還能嫌地盤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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