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池魚的保證,周雨才鬆了一口氣。


    跟著池魚給她安排的人去梳洗更衣了。


    池魚給她安排了一個宮裏退下來的教養姑姑,給她梳妝的時候,順便提點了她一下宮裏該注意的地方。


    至於,規矩現說是來不及了,隻提了遇到哪些人要跪,而哪些人隻需要福身行禮就行。


    周雨聽著雲裏霧裏的,後來實在記不住,便出聲問道。


    “桃姑姑,我不可以和小魚兒學嗎?”


    桃姑姑看她這般年紀還這麽天真的模樣,就知道被家裏保護的很好。


    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語氣裏也帶著幾分寵溺道。


    “小丫頭,你想什麽呢?我家主子現在可是郡主,以陛下給她降下的恩寵,便是見了皇後也不必行跪拜大禮。


    你要是跟著她學,那今天板子是挨結實了。”


    桃姑姑看她這實在記不住的樣子,想了想道。


    “今天主子進宮可以帶一名隨侍的丫頭,迴頭我去和主子麵前求一求,不如便讓我跟著你吧,到時你看我的眼色行事就行。”


    這桃姑姑是太後送給池魚的人。


    原本也是太後宮裏伺候的,到了年紀被放出了宮。


    隻是,她家裏父母早沒了,她年紀大了不好嫁人,若是迴鄉投靠兄弟,隻怕也是走前人的老路。


    不是被兄嫂匆匆許了人家,就是被賤賣。


    與其那樣,倒不如求了主子的恩典,留在京中幫主子打理下京城的產業。


    畢竟,宮裏用錢的地方也不少,這主子們多少都有些自己的私產,平時他們出不了宮,自然要信得過的人幫忙看著。


    而她能到池魚跟前,還是因為太後將自己名下的幾處鋪子田莊送給了池魚當見麵禮。


    連同一起送來的還有他們這些打理莊子,田鋪的人。


    而她就是因為在宮裏是專門做著調教宮女規矩的差事,才被主子看中選進府,幫她調理府裏的規矩。


    而她做的也的確不錯,在池魚麵前得了些臉麵,不然也不敢在周雨麵前說這話。


    而這次瓊林宴,皇後不一定會到場,但太後一定會過去看一眼,她以前是太後宮裏的人,在宮裏也有些人脈。


    有她跟著,按理說不會有開眼的故意去招惹周小姐才是。


    畢竟,這位怎麽說也是新科狀元的親妹。


    曆次瓊林宴這新科狀元可都是各家想拉攏的對象。


    周雨聽到桃姑姑願意陪著她,那就更加放心了,這等於是上了雙層保險啊。


    而池魚這會也正好換好衣裳過來,她聽到兩人的對話,自是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對桃姑姑笑了笑道,“既然姑姑願意,那自是再好不過的。”


    她之前沒說,不過是怕她不想再迴去而已。


    很快,周雨也收拾完畢,瞧著時間差不多了 ,池魚便讓人備車。


    倒是周雨這一通折騰下來有些餓了,看到桌上的點心,剛想伸手去抓,卻被桃姑姑攔了下來。


    “周姑娘,入宮前可不興吃喝,萬一貴人跟前失儀,可是要挨罰的。”


    周雨有些不懂這是什麽道理,雖然說是去赴宴,但也沒必要非餓著肚子去吧。


    她現在真的不差那一口吃的。


    但她也清楚在宮裏不能隨意吃喝,那她現在多少吃點墊巴墊巴有什麽錯?


    池魚見她不懂笑著解釋道,“桃姑姑是怕你吃了東西,進宮後會想如廁。”


    “啊?”


    周雨聞言吃了一驚,半晌才迴道。


    “宮裏不讓出恭的嗎?”


    桃姑姑一臉無語的看著她。


    “在宮裏可不要說出恭,要說更衣。”


    說完想了想又道,“宮中不是不讓,而是咱們這些人是不能在主子住的地方更衣的,不能讓那汙穢的味道熏著主子們。


    還有就是進了那五穀輪迴之所,身上難免會沾些味道。


    若是主子這時要問話,那豈不是要在主子麵前失儀了?這是萬萬不可的。


    是以,命婦們進宮多半從前一天便會排空,進宮那日也是不吃不喝的。”


    周雨聽到這話,小臉頓時鼓成了小包子。


    想到自己早飯沒早吃,中午也吃了不少,頓時就苦了臉了。


    池魚看她這樣子好笑。


    “沒事的,瓊林宴是擺在禦花園中的,進宮後咱們隻需要去太後宮中參拜,她老人問完話,就可以自由行動了。


    到時你有什麽需要問桃姑姑就行,宮裏她熟。


    大不了,再備兩身衣裳帶著,隨時換上就是了。”


    周雨聽到這話,原本已經像是苦瓜的小臉,這才稍稍鬆開了一些。


    桃姑姑聞言又給周雨備了兩身替換的衣裳,這才服侍著兩位主子進宮。


    池魚帶著秋月,桃姑姑跟著周雨,分了兩輛車進宮。


    隻不過,池魚和周雨坐在前麵的馬車。


    瓊林宴從下午開始,是以他們到宮門前時,已經有不少世家貴婦帶著女兒在宮門口排隊檢驗入宮了。


    而就在這時,一輛兩匹駿馬拉著的豪華車駕,從旁邊橫衝過來,在差點撞到池魚他們馬車時,一個急轉插到了他們前麵。


    好在今天駕車的是容三,他一把勒停了車駕,才駛得兩車沒有撞上去。


    但坐在車裏的人就沒那麽幸運了。


    池魚到還好,隻輕微的搖晃了一下便穩定了心神,但周雨就沒那麽好了,她直接一頭撞在了車廂上,鬢發有些散亂不說,額上也撞出了一道紅痕。


    要是不及時處理,可能會起包。


    池魚從袖中掏出一瓶藥膏給她抹上,這才出聲問道。


    “容三怎麽迴事?”


    容三眼力極好,在那車駕撞來的瞬間他便看到了車上掛的銘牌。


    而這時候,他也毫不客氣的打小報告道。


    “主子,是大長公府的馬車,剛剛那情形,分明是故意要撞咱們車的。”


    容三想著,那人原本隻怕是想故意撞他們一下,把車裏的主子撞出來,或是直接將他們的車撞散架,好讓主子出醜。


    怕是沒有想到會算計落空吧。


    池魚聽到這話眼中寒光驟閃,這麽幼稚的手段,大長公主不屑,她要是看誰不順眼,直接就讓人打板子了。


    會這麽做的不用猜她都知道是誰。


    隻怕,這會子大長公主也不在車上,她才會有這麽大的膽子。


    她敢在宮門前,對自己動手,還讓小雨受了傷,那這後果必須她自己承擔。


    池魚冷聲道,“容三,將那駕車的給我提過來。”


    之所以沒有直接讓他提佳柔,那是因為佳柔有封號在身。


    容三若是直接提她,迴頭大長公主護犢子就算不會拿自己怎麽樣?也會拿容三出氣,她可不會為了自己一時爽,而害了身邊的人。


    容三知道她的心思,去提那車夫的時候是一點都沒客氣,說提那也是直提,更是毫不客氣的直接一把勒住馬車的韁繩。


    迫使正在行駛中的馬車急停下來。


    雖然,接近宮門那馬車的速度原本就降了一些,但兩匹馬拉的車,可不如一匹馬好控製。


    頓時兩馬齊齊嘶鳴,前蹄高高躍起又重重落下,連帶著馬車內也是一陣晃動。


    便是這車駕再豪車,裏麵的杯盞也是散落了一地,佳柔和她的貼身丫頭更是滾作一團。


    連帶著那些茶水點心也淋了一身。


    其狼狽程度比之她周雨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池魚沒管那邊的雞飛狗跳,而是叫桃姑姑給周雨整裝,自己則下了馬車。


    看向被容三提著脖子,直接扔到了池魚的麵前。


    那人剛想爬起來,就被容三一腳踩在肩膀上,直接踩得了臉著地,吃了一嘴的灰。


    然而,那人顯然還沒搞清楚,自己的處境,一臉憤恨的瞪著池魚,還妄圖從地上爬上來。


    容三哪裏還會慣著他,原本踩在他肩膀上的腳往上抬了抬,然後重重踩下,踩在他的頭上。


    “用那種眼神看誰呢?招子不想要了?”


    那個被這麽重得一踩,頓時就覺得腦袋嗡嗡的,但嘴上仍是不服氣的叫囂。


    “大膽,我可是大長公主府的人,你豈敢如此辱我?”


    池魚上前一步,揮揮手示意容三退後一點,伸出那雙好看的繡鞋輕輕抬起那個的下巴,迫使他把頭抬起來。


    “大長公主府的人?我看你是佳柔郡主的人。”


    池魚一臉譏諷的看著他。


    眼中帶著不易察覺的殺氣。


    “好好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本郡主是誰?”


    為了方便他看得更清楚一些,池魚甚至還配合的低下頭來。


    那人努力昂起頭,在對上那雙冷冽的眼眸瞬間,心就像被墜入冰窖一般。


    好半晌才結結巴巴的道。


    “你、你,上陽郡主。”


    說著還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


    他隻是按照佳柔郡主的吩咐行事,以為隻是像以往一樣,教訓一下哪個不開眼的官家小姐,可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位啊。


    且不說,她本身就是大長公主唯一的親女,還是陛下親封的郡主,光這些便是佳柔郡主比不了的。


    別看現在大長公主好像不待見她,可終究血濃於水。


    換句話說,別看大長公主現在寵著佳柔郡主,可大長公主百年後,能繼承公主府的有且隻有上陽郡主能繼承公主府。


    而那佳柔郡主便是再得大長公主的寵愛,最多也是一副嫁妝嫁了了事。


    便是大長公主不願將公主府給上陽郡主,那也隻會被皇室收迴,絕不會交給佳柔郡主的。


    這就是親女和養女之間的區別。


    而他今天竟然聽了佳柔郡主的吩咐去衝撞上陽郡主。


    他幾乎已經可以料定自己的下場不可能好了。


    池魚不是沒看到他神色幾經變幻,但卻並沒有理會。


    而是冷聲道。


    “知道是本宮,就給本宮好好迴話。”


    池魚說完示意容三鬆開他。


    而那人也識趣的連忙爬起來跪在那裏,拚命點頭。


    “是、是。”


    池魚不想和他廢話,開門見山的問道。


    “是誰讓你衝撞本宮車駕的?”


    明眼人都知道是佳柔,但她就是要讓所有看熱鬧的人,就算看到她對佳柔動手,也不能說什麽。


    隻是她到是低估了那車夫,便是已經嚇得渾身顫抖,但依舊緊咬牙關沒有出賣自家主子。


    “沒、沒人。”


    而事實顯然與她想的相差甚遠,那人到不是有多護主,隻深知佳柔的手段,他怕池魚是怕她以後算賬。


    可若是得罪了佳柔,都不用迴大長公主府,他父母妻兒都要遭殃。


    那就是個麵柔心毒的主,她那溫柔可人的模樣也不是在大長公主和太後麵前裝裝樣子而已。


    池魚顯然對他這迴答並不滿意,譏笑一聲道。


    “沒人指使,你敢衝撞皇親,想來是對陛下冊封本宮為郡主很不滿咯,很好、有膽識。”


    既然在他身上沒有自己想要的答案,那麽留下來也沒用了。


    她不會因為這人是受命於人便放過他。


    “容三,送大理寺,這種以下犯上,藐視皇權的狗奴才該怎麽判?”


    既然,想討好自己的主子,那就要承受得起價代才行。


    “是。”


    容三立馬應聲,隻是還沒等他動手,那人也沒來得及求饒。


    便聽到斜刺裏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


    “迴郡主的話,以下犯上、藐視皇權,二罪並罰抄家滅族不為過。”


    那人一隻這話頓時身子一軟,一頭栽在了地上,眾人鼻尖頓時彌漫出一股騷味,再看那個身下的地麵已經濕了一塊,看來是失禁了。


    池魚沒理會已經暈過去的人,反而轉頭看向來人。


    “你是?”


    那聽到池魚問話,朝她的方向拱了拱手。


    “大理寺少卿秦守。”


    禽獸?


    池魚心裏暗自吐槽,心想著你爹還真是會取名字。


    雖然,明知道不可能是這兩個字,但池魚還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秦守似乎也看出了池魚的心思,尷尬的解釋道。


    “家父為在下取名是意在希望在下能守住本心,隻是望了自己姓秦。”


    池魚衝他笑了笑,並沒有再糾結在人家的名字。


    而是指了下地上的人道。


    “既是如此,這人交給你了秦少卿。”


    聽到池魚以自己官職相稱,秦守臉上的尷尬之色退了一些。


    衝池魚行了個學生禮應下。


    “是,下官一定依法辦理。”


    就在秦守指著自己的長隨和隨行的護衛去拿人時,那人卻在這時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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