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日又發布如下的命令:


    “湖口、徐州等處暴徒倡亂,政府為整肅紀綱,維持國本起見,不得不以兵力戡定,迭經先後布告。本大總統躬承國民付託之重,值此變出非常,蕩平內亂,責無旁貸,耿耿此心,當為我國民所共諒,各友邦所悉知。惟恐傳聞之異詞,或以方針之未定,國民以姑息養奸所責備,外商以身命財產為隱憂,若不明白宣告,使我全國人民鹹知順逆從違之所在,各外商共悉鎮亂靖暴之有方,其何以靖人心而昭大信?為此通令,條舉三端:


    一、該暴徒勾煽叛兵,僭竊土地,擅行宣布獨立,破壞民國之統一,擾害地方之治安,此等行為,實為亂黨,政府不得不依照國家法律以兵警戒。是用兵定亂,為行使約法上之統治權,民國政府當然有此責任。二、各國商民之通商傳教,載在條約。凡有亂警地方,該地司令官均應照約實力保護,務使各外國人之身命財產,不致因亂事稍受危險。


    嗣後各該地方之外國人所有身命財產,如因鎮壓變亂而直接受有損失者,民國政府必完全負其責任。三、亂黨到處勾結,如有本國人與之訂立一切契約,而影響可以及於國家或一地方者,無論用何種方法,及何種名義,民國政府絕不承認。以上三端,自本令發布以後,應由各該地司令官通行布告。仍著外交總長行文駐京各國公使查照,以副友邦熱誠贊助之雅懷,而示本大總統除暴安良之至意。此令。”


    當袁大舉向南方用兵時,雖然已對國民黨撕破了臉,滿口亂黨叛徒,可是獨對孫中山先生還很客氣。不過孫中山卻不能不表示嚴正的態度,乃發電致袁,原電雲:


    “北京袁大總統鑒:文於去年北上,與公握手言歡,聞公諄諄以人民國家為念,以一日在職為苦。文謂國民屬望於公,不僅在臨時政府而已,十年以內,大總統非公莫屬。


    此言非僅對公言之,且對國民言之。自是以來,雖激昂之士,於公時有責言,文之初衷未嚐少易。何圖宋案發生以來,證據宣布,愕然出諸意外,不料公言與行違至於如此,既憤且懣;而公更違法借款,以作戰費,無故調兵,以速戰禍,異己既去,兵釁仍挑,以致東南民軍,荷戈而起,眾口一辭,集於公之一身。意公此時,必以平亂為言,故無論東南軍民,未叛國家,未擾秩序,不得雲亂;即使曰亂,而釀亂者誰?公於天下後世亦無以自解。公之左右陷公於不義,致有今日,此時必且勸公乘此一逞,樹威雪憤。此但自為計,固未為國民計,為公計也。清帝辭位,公舉其謀,清帝不忍人民塗炭,公寧忍之?公果欲一戰成事,宜用於效忠清帝之時,不宜用於此時也。說者謂公雖欲引退,而部下牽掣,終不能決,然人各有所難,文當日辭職,推薦公於國民,固有人責言,謂文知徇北軍之意,而不知顧十七省人民之付託,文於彼時,屹不為動。人之進退,綽有餘裕,若謂為人牽掣,不能自由,苟非託辭,即為自表無能,公必不爾也。為公僕者,受國民反對,猶當引退,況於國民以死相拚!殺一無辜以得天下,猶不可為,況流天下之血以從一己之欲!公今日舍辭職外,決無他策;昔日為任天下之重而來,今日為息天下之禍而去,出處光明,於公何憾!公能行此,文必力勸東南軍民,易惡感為善意,不使公懷騎虎之慮;若公必欲殘民以逞,善言不入,文不忍東南人民久困兵革,必以前此反對君主專製之決心,反對公之一人,義無反顧。謹為最後之忠告,惟裁鑒之!”


    孫中山同時發出通電一道,略雲:


    “北京參議院、眾議院、國務院、各省都督、民政長、各軍、師、旅長鑒:江西事起,南京各處以次響應,一致以討袁為標幟……大勢至此,全國流血之禍繫於袁氏之一身,聞袁氏決以兵力對待,是無論勝敗,而生民塗炭,必不可免。……使袁氏果而出此,非惟貽民國之禍,亦且騰各國之笑。……袁不宜藉口部下之擁戴,而拒東南人民之要求,可斷言矣。諸公維持民國,為人民所攸賴,當此人民絕續之際,望以民命為重,以國危為急,同向袁氏勸以早日辭職,以息戰禍!倘袁氏執拗不聽,必欲犧牲國家人民,以成一己之業,想諸公亦必不容此禍魁!文於此時,亦惟有從國民之後,義不返顧。”


    二次革命是由江西肇始,贛軍雖然在開始時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可是北洋軍增援後,大舉猛進,相持十餘日,湖口要塞司令陳廷訓被袁收買,暗與北軍相通,於7月24日晚令炮兵反擊贛軍。贛軍不及防備,前後受敵,不得已遂放棄湖口。25日北軍遂入據湖口縣,李烈鈞雖戮力抵抗,但要塞已失,門戶大開,江西已無險可守,8月18日南昌失陷。


    袁世凱以李純為江西護軍使,李廷玉襄辦江西軍務,旅長馬繼增升第六師師長。


    袁軍攻入南昌後,軍紀之壞,和洗劫南京大同小異,南昌富室均被指為國民黨,劫掠其財物,姦淫其子女,尤以第六師十一旅旅長兼南昌衛戍司令張敬堯所部,一如辮子軍張勳所部一樣,入南昌的第一天就橫屍1000餘具,其慘狀可以想像。南昌危急時,江西都督歐陽武自稱罪人,到吉安青源山為僧,號止戈和尚。9月中旬北洋軍已完全占領江西後,江西水巡局長倪占魁,把他從山上解到南昌來,李純命予以優待,發交軍法處收押。他寫信給南昌商會,有:“祖母九旬,老父七十,為武不肖,朝夕聚哭,求死不得,言之心酸。”商會乃代為求情。9月27日解北京,判處二等有期徒刑八年,10月30日獲特赦。


    安徽宣告獨立時,民元做過皖軍總指揮、臨陣失蹤的胡萬泰,又爬上了都督座位,把署理都督孫多森請到原來的民政長椅子上。不久討袁軍兩路失敗,胡乃取消獨立,於7月22日偕孫多森逃走,剩下都督的空位子,給憲兵營長祁耿寰坐了幾天,又讓給劉國棟。


    7月27日柏文蔚迴到安慶來,劉乃退迴原職小小參謀椅子上。8月6日,逃走的胡萬泰突又出現,通電數柏五大罪狀,可是這時柏亦已離皖,胡再任都督,宣告獨立,可是這把椅子已輪不到他了。8月28日倪嗣衝來到安慶,倪早在7月27日就由袁世凱任命為安徽都督,從此,安徽變成了北洋軍閥一個主要的巢穴了。


    北洋軍既然節節勝利,袁係的升官圖便在南方出現,段芝貴仍兼第一軍軍長,升上將,實授江西宣撫使;張勳亦升上將,段芝貴的右司令王占元兼湖南護軍使。


    上海方麵因南京革命軍失敗,亦功敗垂成,袁命第四師師長楊善德為鬆江鎮守使,鄭汝成為上海鎮守使,海軍總長劉冠雄為福建都督。


    廣東和四川兩地解決得最快而不吃力,7月27日袁派龍濟光、覲光兄弟為廣東正副鎮守使,8月3日龍濟光升上將繼任粵督,8月5日陳炯明出走。四川方麵熊克武雖於8月9日宣告獨立,但為時隻一月就解職下野。


    湖南獨立的局麵,主要受湖北的壓迫,以及廣東獨立失敗的影響,遂使湘督譚延闓


    和湘軍師長趙恆惕功虧一簣。8月12日湖南為環境所迫取消獨立,9月17日袁令湯薌銘率楚有等四艘淺水艦駛入嶽州,派第三師曹錕部進駐嶽州,又以袁係的卅九混成旅旅長伍祥禎為嶽州鎮守使。這樣一來,湖南便完全落入袁的掌握中。袁仍然施借刀殺人計,命黎元洪兼領湘督,黎當然不會中計,敬辭大命;袁乃請黎薦人自代。黎自然不會推薦與袁無關的人,他覺得湯薌銘是袁的死黨,又是湖北人,黎和湯的長兄湯化龍又是老朋友,因此順水推舟保薦了湯為湘督。10月7日湯薌銘赴長沙晤譚延闓,10月24日袁發表人事命令,免譚,以湯繼任都督,王瑚繼任民政長,王未到任前以湯兼署。並命譚即日入京,同時令將師長趙恆惕解往北京聽候處分。袁的軍隊於11月15日入駐長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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