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對黨吹毛求疵,百計中傷,倘吾黨不察從而和之,適墮奸計,不得不詳為報告。”


    (二)同盟會本部7月1日為揭出唐總理野遊原因致駐滬機關部電:


    “唐總理自上禮拜六出京後,禮拜一由津來電,請假五日,不知者輒以為過,且謠諑紛興,迄未能已。考此次實因唐總理以種種之障礙,莫能實行其所抱之政策,而又不欲悻悻然以去就決絕,故不得已循各國大臣野遊通例。於十五、十六出遊天津,借請假以為平和之退去,所處得體,無可訾者。今將種種原因揭出,以釋當世之疑。唐總理自身任媾和以來,首以南北統一不分畛城為目的,次以整理現今之財政為最要策,故其結果南軍著著退讓,而孫總統之解職,參議院之北移,黃留守之撤兵銷職,蓋無一不出於開誠布公,而所約以柏文蔚督山東,王芝祥督直隸者,亦為調和之苦衷。袁總統皆臨時異議,謂南軍曾北伐,不可與相近,乃別思位置,欲強唐總理副署,唐數言之終不之聽,竟將失《約法》上之副權,唐為保持民國計,為保持《約法》計,不能不退者此其原因一。財政總長熊希齡罔識外交,喜弄騙計,驕謾不才,稽核條件八款,幾陷民國危亡之地,獨斷獨行,目無總理,致唐之政策非特不得實行,而反受連帶之累,此其原因二。


    此次內閣本非政黨,政見既不無猜疑嫌忌,難以和衷共濟,而奸狡者且肆其傾軋排擠,此種弊端實非民國幸福,責任內閣遂致徒託空言,此其原因三。外間不察,助以反對者之巧詆,致令是非顛倒,黑白不詳,且有捏造外人書函以誣衊唐者,喪心病狂莫此為甚。


    如此行為非汙唐氏一人,直辱及民國全體,吾黨愛中華民國,隻求不愧對國民,至於無價值者可不必多與較量也。”


    北洋軍閥史話


    卅七、內閣性質爭議


    唐紹儀是民國首屆內閣總理,這時北京的民國政府,一半是承繼前清的舊政府;另一半是自南京移來的臨時政府,所以一切零亂無章。其各機關情況大致是:


    外交部新人較少,僅加了四個人。陸軍部參謀處容納新軍人最多,湖北一省就來了300多人。財政部僅設籌備處,一律用的舊人,要待南方人來後才分司。內務部一直閉鎖,不過內務部自前清末年一直掌握在趙秉鈞手中,而內務部實際所管,隻有內外城巡警,巡察有巡警廳,人員均照常,所以一切無變化。教育部新舊雜用,分司辦事,最有規模,成立才一個多月,就合升法律、政治、財政三校為法政學堂,調換大學校(清的北京大學堂)校長,以嚴複為校長兼文科學長,王世澂為法科學長,洪鑄為工科學長。司法部總長王寵惠曾出通告,謂南北一視同仁,無分彼此,其派出的接收人員,南四北五,同時訂立規章,薦任由總長自行徵辟,委任一律考試,但報考者僅九人,因舊日觀念,司法係冷衙門也。最熱鬧的是交通部,因施肇基一到任便裁了500多人,而隻留40人,被裁的人吵鬧得很厲害。旋肇基本是辦洋務的,洋文甚佳,曾隨清醇親王到過德國,後人外務部任丞參,專管中俄交涉。唐紹儀組閣時本內定施為財政次長,後因唐兼交通,乃舉施自代。施發表外務部同事曾述棨為秘書長,對曾極為信任。一切公事俱送秘書長批,次長反而無所事事。施到任第一日,即革去門房及茶房多人,隨即把大堂油漆一新。出席參議院宣布政綱時,先命路、電、郵、航四司各擬說帖,攜帶前往報告,其報告中述及參議員發電報須由議長蓋印,言至此便向議長行一禮,議場為之譁然。農林部因係新設,故無短長。工商部是采新舊並用。海軍部總長劉冠雄本是海軍舊人,資格很高,與袁世凱極有交誼。南京臨時政府時期曾邀劉,劉說我是贊成革命的,不過將來若北伐,則將和袁項城兵戎相見,我於私誼,勢所不忍,於是聘劉為海軍顧問。南京之海軍部有七十二賢和83萬人馬,後者是指掌權的83位煙臺海軍畢業生。劉任總長後一方麵大量淘汰北京舊人,一方麵將南京部員未畢業者,勒令繼續學業,南京人員大嘩,以海軍協會名義函劉,罵他用人不當,若不改轍,將以手槍炸彈對付。劉甚窘,乃改為留職人員一律考試,其中有海軍大學出身的,資格較劉更老,認為考試定去留跡近侮辱,這樣鬧來鬧去,使海軍部亦無法辦公。


    唐紹儀在南京接收臨時政府時,曾發過一批委任狀,同時還麵允安置的也很多,待唐北返後,一切事與願違,自己也是風前燭瓦上霜,於是閉門謝客,連麵都不敢見南來客了。


    可憐許多北上攀龍的人們,隻落得敝車羸馬,蕭條萬狀。


    在唐內閣時,國務院的主要人物有五位,即:唐紹儀總理,內務趙秉鈞,財政熊希齡,教育蔡元培,農林宋教仁。國務會議是每逢二、五、八召開,會議中多數是商量借款事,其次則是討論各部章程。因政府還在草創期間,各部總長亦無官邸,蔡元培、宋教仁、劉冠雄、王正廷都是在住在國務院內,好些秘書亦住院中,因此開會甚為方便。


    趙秉鈞不大參加開會,前麵已說過,他認為他這個部是直接聽命於總統的,不過他不出席國務會議,向袁世凱說的理由是:國務會議中,關係內務部的事甚少,而目前維持秩序事大,所以不赴會。


    這時,國務院中已設有記者招待所,規定中外記者於每天下午2時至4時可以前往採訪,由國務院秘書長魏宸組負責接待。魏有外交才,長於應付,能避重就輕,雄辯滔滔。


    袁、唐的親密關係,前麵已有交代,他們自朝鮮共事訂交起,廿餘年互相唿應,如手使臂,但自唐任北方代表赴南方談和起,兩人便常傳出不和的消息,甚至可從往來電報上獲得證明。迨唐返北京後,兩人所表現的,又是魚水之歡,極為融洽。袁世凱首次至參議院發表的諮文,大家認為是一篇“教書”,這文稿據說是梁士詒的大作,其中甚多由唐改竄。袁的原稿最後一段是:“本總統與唐總理廿年深交,生死一意,望諸君竭力輔助。”這顯示袁強調和唐的親密關係,不過這文件至發表時則已經唐改為:“此次特任國務總理唐君與各部總長,皆一時濟變之才,世凱正資倚任,共支大局,願國民深信之,贊助之。”唐認為後者大方,不言私交而強調公誼。由此可見兩人還是很合拍。


    而後來的齟齬,正是作者前章所報導的,是北洋係人在袁麵前挑撥所致。唐在內閣中和蔡元培、宋教仁很接近,有事都和他們商量,這一來當然更激起北洋係的怒氣了。唐內閣中,實際最重要的一個人是財政總長熊希齡,他主持財政,國家一無收入,和六國銀團借款,先和唐紹儀有了意見,後則和同鄉黃興大打筆墨官司。唐辭職後,熊的組閣唿聲最高,因為他不是袁係,但也不是同盟會。唐閣另一重要人物趙秉鈞是袁的死黨,前麵已經介紹過,他為人外圓內工心計,有一套籠絡人的方法,故深得部下擁戴。自清朝開辦警務,他就參與,故形成一支力量,地盤最固。他控製步軍和巡警,與馮國璋控製禁衛軍同為袁兩大支柱。他公開表示不和唐合作,唐對之莫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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