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一,中日兩國同日宣戰,第二天李鴻章所派四路大軍始抵平壤。


    平壤之戰正式爆發於八月十六日,戰鬥隻一天平壤即告陷落。清軍最勇者為馬玉昆部,死難最烈者為左寶貴部。清軍陣亡2000餘人,被俘數百人,城內所有兵械、餉糧以及公文密電均為日軍所有。敗軍直奔500裏,退過鴨綠江,朝鮮全境遂落入日軍手中。


    平壤陸戰結束後,八月十八日爆發了黃海海戰,這場海上主力戰僅曆時半天。


    清朝北洋海軍由提督丁汝昌指揮。丁汝昌是淮軍老人,甲午春間,海軍剛好大檢閱,閱兵後不久戰爭爆發。照理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怎知清朝海軍除了船多噸位多外,一無所長;戰艦既陳舊,防炮鋼板又薄弱,速度也慢,所有官兵都攜家帶眷住在陸上,把兵艦當作一個衙門,點卯應糧,而海軍經費則全部移去修建頤和園,這樣的海軍,怎能一戰呢!


    中日海軍在黃海上相遇,清海軍排成人字形,張開兩翼以待敵艦;日本海軍則排成一字形,相機變化以爭取有利形勢。丁汝昌乘坐旗艦定遠號督戰,他用望遠鏡一看,見日本艦隊如一字長蛇,遂下令開炮,冀圖把對方的陣形打散,可是兩軍之間的間隔還有九海裏,因此清軍的炮彈大多數落在海麵,激起了無數浪花,打死了無數魚蝦。日本艦隊這時並不還擊,隻是開足馬力前進,去抄襲清軍的背麵。日本海軍統帥是伊東祐亨,他命令日艦駛入大炮射程以內,才下令開炮。日炮都是大口徑,日艦速度又快過清艦,於是在日炮集中轟擊下,清軍超通艦首被擊沉。清軍這時慌了手腳,陣勢也亂了,一場激戰,前後僅隻四小時,清艦隊慘敗,超勇、揚威、致遠、廣甲四艦被擊沉;經遠、廣丙被俘;剩下定遠旗艦和鎮遠、來遠、濟遠、平遠等艦狼狽逃迴旅順港,不敢出戰,黃海的製海權遂全部由日本海軍所掌握。


    日軍在陸上和海上都已獲大勝,但是它並不滿足,在朝鮮的日軍攻占平壤後,繼續向鴨綠江南岸推進,而清朝的大軍則蝟集九連城,清廷下旨逮問葉誌超,另派宋慶總統各軍。宋慶是湘軍係統,但資望甚淺,各軍不願受其約束。這時清軍合起來不下70餘營,但宋慶無法指揮,又非善戰驍將,胸中毫無韜略。大敵當前,他竟不以重兵扼守鴨綠江沿岸,阻截日兵渡江,僅以少數哨兵據守江邊。光緒廿年九月二十六日(1894年10月24日),日軍強渡鴨綠江,宋慶隻得放棄九連城,倉皇退卻,日軍乘勝急追,又占鳳凰城和摩天嶺;另一支日軍則由新義州渡江北上,攻陷安東、岫巖州、析木城、直逼海城,截斷了清軍退路。


    日本海軍由大山岩率師進窺大連、旅順,原在旅順的北洋艦隊已聞風先逃,而陸軍馳守旅順的部隊則已開至九連城增援,接防旅順的是提督薑桂題、程永和所募的新兵。


    十月九日,日軍攻陷金州,分三路進逼旅順、大連,不到一個月工夫,旅順、大連相繼被日軍占領。


    清陸軍已然潰不成軍,不過殘餘的海軍尚逃匿威海衛,日本軍方毫不留情,要徹底消滅清朝海軍,因此向威海衛發動攻勢。光緒廿年十二月二十五日(1895年1月10日)自榮成登陸,向西攻擊,以拊威海衛之背。光緒廿一年正月初五日(1895年1月30日)攻陷威海衛炮台,同日,日艦25艘包圍威海衛港口,海陸兩軍夾攻停泊在劉公島的大清北洋艦隊,海戰爆發,定遠和來遠兩艦中魚雷沉沒,靖遠則被大炮擊沉,丁汝昌眼見大清海軍敗得如此悽慘,自己身為海軍統帥,有何麵目上岸,因此放聲痛哭,仰藥自盡。丁汝昌一死,北洋艦隊大小軍艦30餘艘,高豎降旗,悉為日本俘獲。


    當時清朝的海軍可分為北洋、南洋、閩洋、粵洋四支,北洋艦隊最強最大,四支海軍互不相屬。甲午年春間李鴻章主持海軍大會操,粵洋艦隊的廣甲、廣乙、廣丙三艦被檄調參加會操,操畢恰遇戰爭,遂併入北洋艦隊以壯聲勢。六月廿三日,廣乙護送高升輪載兵往牙山,遇敵火攻,兩船被毀。八月十八日鴨綠江之戰,廣甲逃迴大連,中途擱於沙磧,亦告沉沒。廣丙則為日軍所俘。接洽投降的道員牛道竟致書日本受降的海軍提督伊東祐亨說:


    “廣甲、廣乙、廣丙三艦向隸廣東,冠以廣字可為證明;查廣東一省,本與軍事不相幹涉,今甲乙之劫,僅存一丙,北洋已無以對廣東,望貴提督念廣東為局外之義,並思該艦管帶張副將(實係程璧光)日來有往返傳語之勞,可否提出該艦,即交與該副將帶迴廣東,俾得於總督前略存體麵,不勝感激。”


    中日兩國在朝鮮開戰後,李鴻章委直隸臬司周馥辦理東征轉運事宜。周馥邀袁世凱襄助,袁乃赴鳳凰城設局,這時候日兵已將渡鴨綠江而西。扼江的清軍各路統帥如宋慶、劉盛休、馬金敘等兵雜將囂,毫無紀律,索械索餉,隨給隨棄。


    袁世凱就清軍的後勤補給作了一個全盤的建議,他說:


    “新民廳在榆關至鳳凰城中間,東扼遼河,水陸通衢,奉北雜糧,輻輳於此,宜設糧台,厚儲糧餉,按前後要站,分設官車,隨時協雇民車,分段轉運。盛京以東亦有數處當可採買,擬於駐兵處就近買存。總以新民廳為根據地。”


    光緒廿年(1894年)九月,日軍渡遼河,馬玉昆、宋得勝力戰敗北。宋慶擬退扼摩天嶺,袁認為日兵必分三路進,徒守一路,無濟於事,這時他害肺炎,力疾赴遼設餉局所。而日軍在岫巖州花園口下遊登陸,分兩路進軍,一支向大東溝,一支向皮子窩進發,防守的清軍疲於奔命。十月袁至望寶台,潰兵搶掠運局車馬,袁搜截數百人,殺戮數人,才阻遏了搶掠。


    清軍無論訓練和作戰、都是舊法,日軍已完全西法,兩相對比,不堪一擊,袁據此給了盛宣懷一個電報雲:


    “西人用兵大概分為四排隊,前一排散打,敗則退至第三排後整隊,以第二排接應,輪流不斷,後排隊伍嚴整,亦以防包抄傍擊。又隊後數裏駐兵設炮,遏止追兵,掩護殘卒,雖敗不潰。今前敵各軍平時操練亦有此法,乃臨陣多用非所學,每照擊土匪法,挑奮勇為一簇,飛奔直前,宛同孤注,喘息未定,已逼敵軍,後隊不敢放槍,恐誤擊前隊。


    隻恃簇前數十人,擁擠一處,易中敵彈,故難取勝。後隊又不駐兵收束,一敗即潰。請告統帥,飭各軍照西法認真練習。”


    又說:“劉盛休軍事以潰掠為事,毫無戰誌。聶士成軍兵不過千餘,又精壯俱歿,呂道生軍亦傷亡大半,實難再戰。莫若調迴整頓。……宋慶南援,似知嶺不可守,退難過沈,故請作遊擊之師。事勢至此,惟有停戰議和,較為合算。”


    光緒廿年(1894年)十二月,清廷派兩江總督劉坤一督辦關外軍事,駐節榆關。光緒廿一年(1895年)二月牛莊、營口相繼失陷,李鴻章奉命赴日本議和。袁向劉坤一陳說戰略:


    “管見用兵必須嚐罰公平始足以資鼓勵,我公駐關督師,應請隨時分別賢否,立予抑揚,庶諸將鹹知懲勸,冀可挽救。查馬玉昆膽識兼優,宋得勝忠勇成性,均疊經苦戰,始終如一。似宜請旨嘉獎,俾益加奮勉。吳鳳柱、徐邦道兵多騷擾,不知自愛,似宜申斥,俾知警惕。營口防營蔣希夷委棄重地,肆行剋扣,似宜俟兵隊解散後,從嚴參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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