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其一。副營是筱公三十載坐營,方檄司馬接管之日,欷覷嗟嘆,偏謂賓僚:慰亭是三世交情,吾所識拔,必不負吾,必不改吾章程。而司馬接管後,初次來函,便較論海防教練各費,吞吐其辭,意謂筱公曾藉以冒領浮支,使人警覺恐懼乎?不知海防費二千兩,金州、朝鮮各得其半,係有明文,教練費早於去冬十月截止,鼎鐺有耳,豈不聞之?且筱公故人舊部,從者實多,用度日絀,而其津貼司馬動二三百、四五百不等,即司馬到營之始,僕役口糧,亦照差官發給,今恩誼所在略不顧,義利之辦略不省,此其一。筱公以副營畀司馬,有舉賢自代衣缽相傳之意。受人知者,雖其人之一事一物,亦須顧惜,而司馬自矜家世,輒譁然謂是區區何足奇,便統此六營,亦玷先人。夫子孫當思祖父所以榮當時,而福後人者,兢業以紹其休,不應蹈君家公路、本初四世三公之陋說。且由司馬之說,則令叔祖端敏公、令堂叔文誠公進士也,尊公及令堂叔子九觀察舉人也,司馬何以並不能博一秀才,玷有先於此大於此者,何不此之恥,而漫為誇說,使人轉笑筱公付託之非,易一人而如此焉,司馬謂其尚有良心乎?此其一。販煙有誅,宿娼有禁,司馬所律以殺人刑人者,而煙膏鬻自三軍,府則容之,官妓三名,聚宿三軍,府則躬與之,不知何以對所殺所刑之人而無愧,此其一。教練新建營會辦朝鮮防務,司馬所得預者,軍事耳,此外朝鮮一切政事,豈應越俎。而尹泰駿之被褫歸第,李祖淵之解去兵符,司馬公然為關說;張敬夫所購湖桑,必不值一萬四千金,此中弊竇,人人所曉,司馬公然為之主持。司馬今日方謂憑我一言,何事不辦,以此自鳴得意,雅不顧有識之嗤於其後,此其一。筱公於北洋三十餘年之舊部也,孝亭亦三十餘年之舊部。司馬於北洋輾轉因緣而竊承其唿吸者,裁年餘耳。司馬嚐為仆等說李某忌文誠公先公事,憤恨不已,今何以裁得其一劄,公牘私函便一則曰稟北洋,再則曰稟北洋,豈昔所謂怨者,今已修好耶?抑挾北洋之虛聲以籠罩一切耶?抑前所雲者,不過因李某方冒天下之不韙,而姑假此說以附清議之末焉?是皆不可,況北洋未必盡吞噬天下之人,天下之人亦未必盡如司馬之皈心委命於北洋,不然,愚人而徒自露其先後不侔之跡,此其一。茅少笙、紀雨農,此二人者,司馬曾親為仆等言其輕躁貪鄙、販貨挾妓之狀,且述二人酗酒辱罵筱公語,斥其病狂喪心。當時意司馬誠知人,誠然於筱公有昔賢待府主之義,今何以此而昵之。


    所聞司馬之議論,且如出茅紀二人之口,此其一。仆等與司馬相識,今三年矣,以司馬往日之為人,疑其不應如此,以司馬今日之行事,恐其不止如此。試為溯其源:則司馬胸中既恃家世,又謂二十許人作營務處營官,姓名見知於一新辦洋務之宰相,是曠古未有之事,又有虛憍者浮檢者圓熟者庸惡陋劣者左之右之,頌功述德,務求合乎司馬之所樂,而司馬亦遂誌得意滿,趾高氣揚,而不顧蹈於不義。試為窮其流:則司馬既與尹泰駿等換帖矣,必益聯絡朝鮮之中使外務衙門,張皇體麵,高掌遠蹠,使孝亭不安而退;必用兼併之術,揚此抑彼,輕此重彼,使筱公舊人互相不安而退;必借北洋以幹預朝鮮一切用人行政之權;必交歡閔氏,俾國王專奏力薦,希攬防務商務之柄;必以取重於國王者,因取重於北洋,希作海關道。凡此之說,未免近於逆臆,然欲檄總兵劉朝貴為提調,分明是鬧標,分明是製郭春華,是何體製,而飭其詞曰以符體製。此次國王來函,無一不稱曰袁會辦,而孝亭轉似在牽連得書之例,此得謂非司馬之心思力量手眼之所構耶?今仆等於司馬隔若秦越,亦何樂嘵嘵,竊念當時交誼,實不忍徒引闇於知之咎,而坐視其沉迷,故痛切言之,冀大聲疾唿以寤司馬。或者謂司馬見此訊必大怒大罵,必有人助司馬大怒大罵,必來見筱公辭差,必以訊併入浮言之例,告稟北洋,以箝將來之口,而益堅北洋之信;或謂司馬雖大怒大罵,然必故事含宏,謙詞謝過,指天誓日以明無他。


    是二者意司馬必不出此,亦不必出此,司馬誠試思所說有虛者否?有不是者否?願司馬息心靜氣,一月不出門,將前勸讀之呻吟語,近思錄,格言聯璧諸書,字字細看,事事引鏡,勿謂天下人皆愚,勿謂天下皆弱,腳踏實地,痛改前非,以副令叔祖、令堂叔及尊公之令名,以副筱公之知遇,則一切吉祥善事隨其後矣!此訊不照平日稱而稱司馬,司馬自思何以至此,若果然複三年前之麵目,自當仍率三年前之交情,氣與詞湧,不覺刺刺,聽不聽其司馬自酌之。”


    北洋軍閥史話


    六、甲午戰爭與馬關和約


    甲午中日戰爭在中國近代史占極重要的一頁,經過這場戰爭,日本才成為亞洲的強國。


    光緒廿年(1894年)五月初三日,李鴻章奏派直隸提督葉誌超、太原鎮總兵聶士成共率蘆榆防兵四營援朝。聶士成率前鋒800人先發,初六抵朝鮮後,兩天後葉誌超亦趕到,合屯牙山。牙山在仁川之南,成歡之西,去漢城150裏。


    清廷當時判斷日本因明治維新後,議會可能阻礙政府,所以日本不會出兵朝鮮,因此在清兵出動後,根據《天津條約》照會日本,說明中國出兵係應朝鮮之請。這時日本首相是伊藤博文,外務大臣是陸奧重光,他們採取了斷然處置,一麵奏請日皇裁可出兵,一麵把議會解散,並派日本公使大鳥圭介乘坐軍艦八重山號馳抵仁川,並率400人前往漢城,另派六艘兵艦停泊漢江口。清朝出兵是以朝鮮忠清道的牙山為目的地,目的在替朝鮮平亂;日本則是以漢城為目的地,目的在控製朝鮮全局和挾持朝鮮政府。東學黨起義平後,日本陸軍源源而入,迄五月中旬,日軍已達8000人,均馳屯漢城周圍要害,為陸軍少將大鳥義昌旅長所率領的第九旅團。中國馳屯牙山的總數隻有3000人。


    此後有將近兩個月時間,在清廷方麵隻是希望中日同時撤兵,而日本則要求中日共同改革朝鮮內政,日本目的是求得一個開戰口實。


    袁世凱迴國是六月十五日,六天後(廿一日)大鳥即率兵包圍王宮,擄去國王,擁大院君主政。廿三日朝鮮的新政府宣布“朝鮮自主,不再進貢”,第二天又矯詔請日本驅逐中國駐牙山的軍隊。


    袁世凱迴天津向李鴻章報告日方在朝鮮情況,李乃知中日兩國非戰不可,六月廿二日一麵電令牙山速備戰守,另派馬玉昆的毅軍、左寶貴的奉軍、衛汝貴的淮軍和盛軍、豐陞阿的盛軍,合共廿九營,1.4萬人由陸路渡鴨綠江入朝鮮。


    六月廿三日發生了豐島海戰,濟遠、廣乙兩艦掩護高升(英輪)和操江兩船傤防兵兩營增援牙山,日艦吉野、浪速、秋津洲來襲。廣乙、濟遠均受重傷,操江被協懸白旗,為日艦秋津洲掠去,高升船拒絕投降,被日方魚雷擊沉。


    牙山外援繼絕,日軍遂大舉進攻,聶、葉兩軍苦鬥,且戰且退,七月廿一日繞過漢城退抵平壤。葉誌超竟向清廷謊報戰功,宣稱斃敵無算。捷報傳到北京,清廷大加獎賞,命葉統率各軍駐節平壤。各軍鹹知葉戰敗謊報戰勝,對清廷命葉指揮調度極不滿意,葉也內愧,不敢指揮,於是平壤的清軍便各不相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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