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逸清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大哥。”柳樳抄完心經走過來的時候,就看見柳逸清半躺著在和師溪閑話。


    柳逸清見她來了,笑著招唿她過來,見她過來時已經是熱淚盈眶“傻丫頭,又哭了。”


    “大哥你可算醒了。”柳樳忙抹了淚,笑著看著她。


    “嗯,先時不是說了,碧落魂是七日醒麽?對了,這是哪?”柳逸清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窗外。


    柳樳笑道,“你又不是沒來過,怎麽就忘了?這是延祁城的院子,一時也想不起該帶你去哪,我便和師溪合計了,先帶你到這裏住下。等你醒了,再作打算。”


    柳逸清點了點頭,“有勞了。”


    “大哥,你鬧這一出,可把宸哥哥害苦了。”柳樳看著他,扁了扁嘴。


    “說吧。”柳逸清見她已經開了口,便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柳樳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又看了看師溪,這才說道,“有些我也是聽淺茶說的,那日聽到你的消息,我也暈過去了,雪兒也暈了。醒的時候,想去看你,卻被宸哥哥攔了迴來。一直到了第二日他去上早朝了,我和雪兒這才進去。”


    “去上朝了,嗯,你繼續說。”


    “你都不知道,那秋宸殿裏麵還特意放了幾塊的冰塊,冷冰冰的。”柳樳迴想起那日和君撚雪一起去秋宸殿,簡直快要把她凍壞了。


    “我聽淺茶說,你自刎那日,宸兄在秋宸殿哭了一日。你身上的衣服也是他親手替你換的。”


    柳樳沒有告訴柳逸清,她昨日接到君撚雪的書信,那信上說,自打柳逸清消失了,君墨宸每夜都在醉酒。


    樳姐姐你可能收到雪兒的書信?怎麽辦,柳大哥是被你帶走了麽,他消失之後,宸哥哥每夜都在醉酒。唉,我們當年還在蝶夢亭說,但願他們有情人能終成眷屬。可如今為何會變成這樣?


    柳逸清聽了柳樳的話,眼眸的光黯淡了幾分,是他對不起他。隻盼著他能快點將他忘了才好。


    “大哥真的捨得麽?”柳樳顫聲問道。


    “捨得?捨不得。可是,捨不得又能如何?”柳逸清靠著,麵上無力的笑道。


    “可我聽撚雪說,宸兄已經對趙家動手了。隻消再等上一二日便可,哼,當初就應該告訴宸兄你這破主意。”柳樳忿忿不平。


    作者有話要說:  微博有番外,嗯,生命的大和諧


    ☆、劍痕


    柳逸清看著她,笑道,“不隻是趙家,沒你們想的那麽簡單。”


    不讓我們在一起的,不是那區區一個趙家,是整個天下。若要讓他為了我與整個天下為敵,那我辦不到。


    “反正也真是不懂你們,我和師溪都懷疑宸兄是被刺激太過了,故而不痛不癢,一切如常。”柳樳是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所以也就多抱怨了幾句。


    “沒事。”他說了他記得,所以記得之事,他會一一做到的。柳逸清閉了閉眼睛,宸兒,是清兒對不起你。


    若得最後你做的到我說的,就算是此生再也不見那又如何?


    隻是,柳逸清忘了對君墨宸說,把他忘了。


    其實他也想到了,但是他不敢說出來。其他的,他相信君墨宸都能做到,但是這一句,他就不想去勉強了。


    “對了,大哥,我聽淺茶說,那日在金鑾殿上,宸哥哥一句太醫都沒叫。”柳樳又道。


    師溪翻了個白眼,“你看看柳兄這劍痕,會點武功的都知道沒得救了。”


    “你過分,按你這話,我是傻子不成?”柳樳沒好氣的應道。


    柳逸清聽著他們拌嘴,便伸手摸了一下脖頸,好像,是有點深。可是那日,他並不覺得疼。


    也不知是那碧落魂的作用,還是心裏沒了感覺。


    師溪看柳逸清伸手去摸自己的劍痕,便對他道,“柳兄的劍痕這幾日已經消了不少了,看來我的藥還是很有用的。”


    “多謝。”柳逸清淡淡的,隻是覺得也有些倦怠。


    “大哥先歇著吧,你才醒,又流了那麽多的血。”柳樳勸道,說著便起身拽著師溪往外走去。


    “那柳兄先歇著吧,若有事再叫我們。”師溪看了看柳逸清,這才隨柳樳出去。


    柳逸清躺著,看著頂上,忽然有種莫名的失落感。他如今,怎樣了?


    “此一生,我愛著的,愛過的,也唯有你一人。隻要你願意留下,怎樣我都願意。隻要你願意為我留下。”


    那個雨夜,他迫不及待的向他宣告了自己的心意。可是,墨宸,你的心意,我不能收下。


    那一劍,不是真的習慣了那麽狠。是我對上你的雙眸時,你的絕望讓我無從應答。


    那就別見了,再也不見,也免得日後尷尬。


    他是真的想死了,一了百了。


    合上眼,淚劃過臉頰。


    “大哥,你那一劍割的太深,宸兄那時又以為你真的去了,寢閣裏放了那些冰。我們帶你出來之後,師溪隻說你身子虛了,如今你醒了,怕是會時常感染風寒。”還沒過多久,柳樳又輕聲走了進來,坐在床旁的矮凳上,低聲對柳逸清說道。


    柳逸清聞言,笑了一下,“沒事,我多注意些便是。”


    “嗯,好。”柳樳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隻是看著柳逸清的樣子,她又是氣又是心疼。


    柳逸清側了身子背著她,忽然開口問道,“金陵那邊,沒有什麽人死了吧。”


    “沒有,想來是還沒定罪。”柳樳一怔,又問他,“大哥先時對宸兄說了什麽,倒是不似常人的反應。”


    柳逸清聽她問,本是想敷衍了事,想著也無妨,便應她,“不過三件事,治天下,勿遷怒,善待己。”


    “你也真是夠狠的。”柳樳好半響才扔了這句話出來。


    難怪第二日君墨宸依舊是平常的時間去處理的政事,難怪後來柳逸清消失了,都不曾派人來找。


    這是硬生生的讓他壓抑著自己,那也難怪他夜夜醉酒。


    柳逸清隻聽她這一句,也不去理會。


    “那如今呢,你倒是瀟灑的離了,又有何打算沒有?”柳樳見他沒聲響,又知他沒睡,便問道。


    柳逸清遲疑了一下,“我想先將先時未曾學完的針灸學了。以後,四處走走吧。”


    他還是放心不下,所以想四處看看,看看他治下的萬裏河山。


    “好,那我跟師溪說去。你也別急,好好將養著。”柳樳說著,站起了身,“我也不多說了,先出去了。”


    柳逸清聽著她走出去,聽著門關上。


    狠心麽,若換做是他,是要怨了。可是至今都沒有動靜,他也是放心了,至少沒有派出死士來找他。


    想著,他在腰間摸了一下,玉佩不在。


    哦,是了,去金鑾殿的時候,他習慣性把那玉佩取下。在秋水軒放著也好。


    ******


    “公主,前皇後娘娘來了。”君撚雪正在臨帖,千畫走進來迴稟道。


    君撚雪抬頭看了看她,點了點頭,又示意她將筆墨先收在一邊。


    “前皇後今日如何得空來本宮的芬芷宮?”她見她,素日就沒過好臉色。


    皇後看了看君撚雪,聽她這話,本想發作,還是忍了。


    “怎麽,難不成本宮就不能來公主這裏了?”她本是一個高傲的女子,如何肯讓?隻是又不好正麵衝突,不過是嘴上功夫罷了。


    君撚雪冷笑的瞥了她一眼,“嗬,貴腳踏賤地,真是難得。本宮若是記得不錯,皇上不是讓您好好待在瑤華宮麽?”


    “好好的一個女兒家,你這滿嘴裏說的是什麽話?都要出閣了,嘴還這般厲害。”皇後見她搬出了君墨宸,心裏自然有些膽怯。可又想到自己好歹是她的嫡母,有莫名添了幾分底氣。


    隻是她沒料到一點,這君撚雪自幼跟著君墨宸,如何把前皇後這些人放在眼裏?


    “這話卻是奇,本宮嫁不嫁與娘娘有何相幹?”君撚雪笑道,皇後的表情變化她都看在眼裏,這下心裏倒是莫名的開心。


    皇後倒是有些沉不住氣,便指著她道,“公主莫忘了,本宮好歹也是你母後。皇上不過是你堂兄罷了。”


    “母後?你配麽?就你這樣先是巴不得我娘死,後來又千方百計巴不得我死,你也配?笑話。”君撚雪啐了她一口。


    皇後一臉尷尬,忽然又不敢多說,隻是罵道,“放肆!”


    “少在本宮麵前裝作老子娘,先帝被你害死多少的子嗣你自己心裏清楚。感情你做的那些事別人都不知道?”君撚雪卻是不怕她,說變臉就變臉。


    她這最近也是煩躁的很,聯繫柳樳毫無音信,而這邊君墨宸也不大對勁,正沒處出氣。


    皇後被她這麽一說,倒是不知道這君撚雪到底是抓著了她什麽把柄,便扔了一句,“嗬,公主的弒父之名,後人可是念著的。”


    說完就走了。


    君撚雪被她這句話扔出,倒是笑了。她還想著如何那日她去刑部的時候,看那捲宗,哪都不明白,原來這裏也有一出裏應外合。嗬。


    難怪一些事情趙聰會知道,那些本來是不可能知道的事情。


    “千畫,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這樣一來,倒是知道了為何那夜宮變之事,外臣會知道的如此清楚。”君撚雪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唇邊勾起了一絲冷笑。


    千畫不是很懂,問她,“公主這話怎麽說?”


    “那夜之事,在場之人並不多,皇兄又竭力封鎖了消息,那趙聰本來就沒有插手此事,卻對那晚的情景了如指掌。若不是,若不是這賤人,他如何知道?”


    千畫被她這麽一說,也有些不寒而慄,便問道,“公主準備怎麽辦?”


    “沒什麽怎麽辦,我本不想與她為敵,多少皇兄那邊會被我連累。可如今這樣,我也不妨來個裏應外合。”君撚雪冷笑道。


    千畫也笑了,便對她道,“好,那公主盡管吩咐。公主為自己便好,千畫也想幫幫忙。”


    她從沒見過君墨宸那麽消沉那麽壓抑的,就是那幾年,他都能好好的將自己掩藏。她自那年被君墨宸所救,從來也不曾為他做過什麽。如今,是機會來了。


    “如此,甚好。”君撚雪笑著站起身,走到外頭,她忽然想去看看君墨宸,好幾日都不曾見了。


    “怎了,又閑的無處去了?”君墨宸見她來了,依舊是取笑的口吻。


    君撚雪看著他,心裏越發的難受,這才幾日,人都瘦了一整圈了。“好幾日不見皇兄,想著來看看皇兄近日在忙什麽。”


    “不忙什麽,對了,方才聽說,前皇後去你那裏了。”君墨宸停下手中的筆,走了過來。


    君撚雪點了點頭,隨口應道,“是啊,她不知是不是吃飽了撐得慌。隻是,皇兄可知那趙聰為何知曉那夜宮變的事麽?”


    君墨宸聽她問起,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前皇後說的,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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