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已經知道啦。好吧,那我問你,你打算如何處置他們?”君撚雪有些驚異,不過想想又都說的通。


    ☆、前皇後


    “大哥的事情,是不能讓他們如何的。我要辦趙聰,是因著別的事情。至於皇後,讓她去靜安殿便是。省的你心煩了後麵還來鬧我。”君墨宸不鹹不淡的說了兩句。他一早就知道了,但是苦於沒有理由,沒有一個正當的理由。


    可是要尋一個人的錯處又有何難?就像當年那些人找柳逸清的錯處一樣。


    君撚雪卻難以明白君墨宸的心,自己一著急,便衝著他恨聲道,“皇兄還真是好皇帝,心愛的人被逼的在金鑾殿自刎,卻還能夠這般不動聲色。”


    她實在不能理解君墨宸,就算是柳逸清留下的話,那又如何。他如今是這江山之主,弄死一個人就和弄死一隻螻蟻一樣簡單。


    “雪兒,朝堂之事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若是真的那樣,先帝當年就不會去的那麽快。”君墨宸自然聽出了她的話外音,可是他又能如何?


    “什麽有這麽簡單沒這麽簡單的,他那是咎由自取。”君撚雪不屑的應道。


    “所以我不能這樣。若是胡亂憑著自己的心意辦事,他日我去了,九泉之下若是見到了柳兄,我該如何見他?”君墨宸嘆了口氣,隨手端起案上的茶杯抿了口水。


    君撚雪見他提了柳逸清,不覺低了頭,她不是故意的,倒是又讓他傷心了。“宸哥哥,雪兒做一事,你隻別攔著,可好。”


    君墨宸看著她,也猜不著她要做何事,便隻道,“你做吧,橫豎小心些。若是艱難,或是讓千畫去,或是告訴我。”


    君撚雪點了點頭,應了聲好。


    兩兄妹對坐了一會,君撚雪忽然問他,“你如今,心裏覺得如何?”


    君墨宸頓了頓,“我沒事,隻當他早去了幾年。卻是有一事要吩咐你。”


    君撚雪看著他,便問,“兄長說吧,何事?”


    “先時在烈親王府,我和我爹說的那事你可記得?”君墨宸說著將茶杯放迴桌子上。


    君撚雪身子一震,這話,難不成,“我記得,可是這如今……”


    “沒有什麽可是,我心意已決,不會再變。”君墨宸打斷了她的話,他這一生,愛著的,愛過的,一直隻有柳逸清一人。


    這份心意,不會隨著他走了就走了。


    他可以讓他做很多的事,可終究不會改了他的心。


    君撚雪看著他,一時間也不敢再做勸阻。他的心,她多少是知道的。隻怨天不如人意,不然又如何會這般傷悲。


    “雪兒知道了,隻是,皇兄也別太累了自己。你可別忘了,柳大哥說的,讓你好好照顧好自己。”


    “你這丫頭,學會了把他拿來壓我了。”君墨宸笑著,起身坐迴桌案前,“好了,我在看些奏摺,你自便。”


    “是是是,我今兒陪你一會吧。”君撚雪嬉笑著,去他桌案上取了一本奏摺翻看。


    ******


    黃昏時,君撚雪說先迴去,這便迴了。


    路過琉瓔殿的時候,君撚雪停住了步子,站了一會,不知不覺的往裏走去。


    “公主。”千畫輕喚了一聲,見她沒什麽反應,便跟著她往裏走去。


    “這大概我愛的不是一個女子,亦或許我不是一個男子,故而我不懂賈琉瓔臨死之前為何還會同意和父皇合葬,也理解不了為何柳大哥去了,宸兄還是決意一生不娶。”君撚雪慢慢走近大殿,看著雕欄玉砌,笑了笑。


    她能夠接受自己兄長的選擇,但是怎麽都想不明白。就是她和秦寒,都沒有這樣的感情吧。


    千畫陪在她旁邊,她也不知該如何說,說實在的話,她也覺得奇怪。


    “都是男兒身又何妨”她忽然想起了柳樳說的話,撲哧一聲笑了,“你說這個世上可是奇了?我和樳姐姐,我們兩個女兒家都能理解兩位兄長的選擇。可是更多的人,還是反對的,他們隻是相愛,他們沒有害人啊。”


    她說著有些哽咽,她是後來聽秦寒說的,柳逸清在金鑾殿自刎的情景。


    這該是有多殘忍,當著最愛的人的麵對自己下手,看著最愛的人殞命在自己的麵前。


    若是這樣說,賈琉瓔和父皇,算不算也是如願了?尤其是父皇,愛了一輩子,最後的時候,還是了無遺憾。


    “公主。”千畫聽她這麽說,心裏越發的難過。


    兩個人繼續往裏麵走去,其實琉瓔殿並不是特別的奢華。一開始的陳設是極好,可是後來拆了。


    因為賈琉瓔不大喜歡。


    “公主,我不想多說這些年的事情,隻是有一件事,還望公主記得。”君撚雪還記得那迴賈琉瓔來芬芷宮對她說的話。


    “多少,對皇後的話,莫信。宸王爺對公主會不會變,那是宸王爺的心意,但是最壞不會殘害。可皇後就不同,當年沒能救下你娘,這些年我心裏一直過意不去。可如今見你大了,宸王爺又待你好,多少還好些。”


    “我娘,到底是因何而死?”


    “是皇後。當年皇上以為是虧欠了我,想著處死你娘,是我攔下了。我對皇上說,無論是兒是女,好歹是一條人命。皇上若是不喜歡,舍了臣也是好的。皇上先時答應了,說是讓你過繼我名下,你娘隨侍琉瓔殿。可是後來皇後從中作梗,宸王爺那時年少,誤解了。這才造成了後來的局麵。”


    “可你如今為何來對我說這些?”


    “一者,不希望以後有小人從中作梗,讓你和宸王爺生了嫌隙。二者,這好歹被冤枉了這些年,不求原諒,隻希望你能知道這些事情的真相。”


    “這樣。”


    “你還記得宸王爺帶你出宮之前我打了你的事情?”


    “記得。”


    “那日,你的宮裏的膳食被人下了藥。可我又不能忽然向你示好,便隻能出此下策。”


    君撚雪還記得賈琉瓔說這些話時一臉的愧疚,他說了那麽多,她也沒聽幾句進去。


    畢竟兄長說過了,賈琉瓔一直都以著他自己的方式來保護她。可他畢竟是個男子,所以不能好,隻能狠。


    唯一記得清楚的,就是要離皇後遠一點。


    “若是宸王爺能順利繼位,那公主便可略安心些。隻是那位終究不是省油的燈。凡事小心,切記切記。”


    “多謝相告,隻是,貴殿如今又有何打算?”


    “坐吃等死。”


    她聽他這句話倒是笑的一塌糊塗,這話還真是直接,可又有誰能說他說的是錯的。


    走進大殿,那晚的場景還在眼前,誰都有錯,誰又都沒錯。那些恩恩怨怨,最終不過輪迴因果。


    “皇嬸走的時候,皇叔說,此一生,彼一生,不約來生。我原以為皇叔不愛皇嬸,可如今看來,我錯了。那不是不愛,隻是太愛了,但是太無奈了。”君撚雪說著,含笑走到偏殿。她沒怎麽來琉瓔殿,先時來了常常都沒好事,故而她每每談起琉瓔殿就變了臉色。


    “千畫,你說,這個世上,都是人,為何還要互相殘殺?”君撚雪看著這空空蕩蕩的寢閣,轉頭對千畫問道。


    “因為私慾太大,為了滿足,所以……”千畫想了想,其實她也沒底,這種問題,誰知道呢。


    君撚雪指著那寢閣,“我還記得他在這裏為難過我,可是如今想起了,或許在他這裏我不過是受了皮肉之苦。可若是他沒把我帶來,我再也不在這個世上了。”


    最黑不過黑在暗地裏的那個人。君撚雪想著,握緊了拳頭。


    “你知道我為什麽不敢選擇自盡麽?我想離開,若是死的比皇上早,或許死了還得被留下。唉。”


    “千畫,想著,也不過幾日的時間。皇兄動手之後,我們也動手吧。”


    “好。千畫隨時待命。”


    ******


    果然不出兩日,君墨宸便下令將趙聰等人一網打盡。罪名是通敵賣國。


    君撚雪在芬芷宮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笑了,笑的特別的開心。不愧是皇兄,果然不簡單,這個罪名,除了死罪還是死罪。


    而前皇後,在那日來了芬芷宮之後,便被人押到了靜安殿。


    “皇兄如今也真是厲害了,難為他忍了這些時候。莫尋人錯處,若尋處處錯。”君撚雪說著,對千畫使了個眼色。


    “如今要怎麽辦?”


    “慢著,我卻是覺得不大急,不如等宸哥哥這邊定了斬首的時候,這邊再動手。”君撚雪唇邊勾起一絲笑意,有些事情,她本是不會,可是這些年,硬生生的被人教會了。而這教會她這些的,不是賈琉瓔,不是君墨宸,正是皇後。


    他趙家,可是生了個好女兒。


    那邊斬首的日子定的極快,刑部辦事如今倒是讓君墨宸越發的放心了。


    ☆、針灸


    君撚雪帶著千畫,兩個人去了靜安殿。


    靜安殿雖說是冷宮,但是還是有幾個服侍的人。見她來了,忙上來獻殷勤。


    “前皇後如今在哪?”君撚雪冷聲問道。


    便有一宮人前來帶路。


    “喲,皇後娘娘,這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君撚雪看著坐在椅子上一臉頹唐的皇後,不由的譏諷道。


    “公主好福氣,一早攀上了皇上這顆大樹。可終究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皇後心知自己在劫難逃,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君撚雪見她破罐子破摔,麵上也隻是冷笑,“是麽,那娘娘真該覺得自己沒這好福氣。這輩子隻生了個大公主不說,如今也被你們趙家連累,被關在大牢裏。”


    “什麽,你說什麽?大公主,怎麽會?”


    “有什麽好不會的,反正和你們趙家有關係的人都是死刑,留她一條命。自作孽,不可活。”君撚雪說著,哈哈大笑。


    皇後聽了這話,更是一臉絕望。


    又聽君撚雪繼續說道,“對了,忘了告訴皇後娘娘,皇上已經定了一個事,他退位之後,繼承這君家皇位的人,是我的孩子。原本,還會是我,可惜了,我是不稀罕那把椅子的。”


    不知為何,皇後聽了這話,反倒是笑了,大笑。笑著笑著,卻是像哭了一般。


    這君家,要亡了。不,是趙家才是真的要亡了。


    她也是機關算盡,卻沒想到還是略輸了一籌。那君墨宸,當年敢幫著先帝反叛,輪到自己的身上自然也不會手軟。


    “皇後娘娘不如早些去見見閻王,省的到時候人太多,閻王爺忙不過來。對了,若是去見了閻王,千萬別去早父皇哭。想來就是找了,父皇也不會理你。哈哈哈哈哈哈。”君撚雪笑著,心情極好的看了一眼千畫,自己一個人走出了靜安殿。


    不多時,皇後薨了的消息就傳遍了皇宮。


    也是自盡而亡。


    三日之後,趙聰一案,主謀六人斬首示眾,其餘人,或是充軍,或是流放。趙氏一族用不得入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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