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康侯撒下人手兩日後,手下來迴話,戚嚴那邊倒沒發現什麽異常,他每日隻是在酒樓裏忙活,第一樓每隔一段時間都能弄點新花樣出來,生意一直都很火爆,除了每個月去給魯王送分紅以外,戚嚴基本也沒時間出門。


    但是連述接觸的人那就多了去了,他管著京城好幾家店的生意,還得兼顧京東、京西兩路,每日忙忙碌碌,一時也看不出什麽頭緒。


    楊康侯思索片刻問道:“別管他生意上跟誰來往,就說官麵上的人,有跟他接觸過的嗎?”


    都頭想了想搖了搖頭:“就有一家,就是岐國公府,可他隻是在門口把東西交給管事的了,也沒進去啊!”


    “怎麽可能是岐國公呢?”楊康侯連連搖頭,岐國公跟寧遠侯雖是親兄弟,但卻關係不睦,這是滿朝皆知的呀,再說了,以岐國公那忠厚老實的品性怎麽會做那樣的惡事呢?


    “那就擴大一下範圍,別光盯著連述,還有平原商號其他人,都盯一盯!”楊康侯又吩咐道。


    “是,相公!”都頭依言退下布置人手。過了幾日後又來稟報,說是發現端倪了,楊康侯大喜,忙叫過來細問。


    “平原珍品店有個女掌櫃的,叫桑玉奴,此人去過岐國公府......”


    “哎呀,都說了不會是岐國公!”楊康侯有些不耐煩了,怎麽老在岐國公身上打轉呢!


    “可她見的不是岐國公呀,而是一位西席先生。”那都頭不認識此人,隻知道是位先生。


    “先生?”楊康侯頓時也重視起來,作為京城“百事通”,他豈會不知道岐國公府的西席先生是誰?他更清楚那位先生迴京之前的幾年住在哪裏!


    近溪先生羅汝芳!對啊,此前怎麽會沒想到此人呢?


    如果是他為了幫助寧遠侯而惡意陷害杜相,這在邏輯上是說得通的!


    想到這裏,楊康侯神色凝重起來,他招手喚過都頭:“去暗中盯著這位先生,還有那個女掌櫃,看看他們都做些什麽!”


    “是,相公!”


    在楊康侯忙著盯梢羅汝芳的時候,岐國公柳敬誠收到了弟弟封侯的敕旨。因為不是初封,此次的進封儀式便簡單的多了,宣旨內侍隻是將敕旨、印綬、寶冊等交給柳敬誠便迴宮複命了,而柳敬誠則需代弟弟入宮謝恩。


    謝恩迴府後,柳敬誠令人將敕旨、印綬、寶冊等快馬送至望州,三日後遠在望州的柳明誠就收到了一應事物。柳明誠對此不甚在意,隻是讓趙夫人去跟祁清瑜稟報一聲。


    “那官服得重做了吧,讓下頭人抓緊做。”祁清瑜倒是很高興,侯爵是從三品,雖隻是升了一級,但卻是朱、紫官袍的分界線,三品以上便可穿絳紫官袍了。柳明誠有經世濟國之才,隻因為被當朝皇帝忌憚而致仕途不順,這在祁清瑜心中總是一種遺憾,如今總算能穿上絳紫官袍,也算是一種慰藉吧。


    “是,母親,這就讓人去做。”趙夫人自然也是高興的,不光為丈夫高興,也為兒子高興,畢竟爵位是世襲的。


    婆媳二人正有說有笑呢,柳翀進來了,恭恭敬敬行禮道:“祖母、母親大安!”


    “來早了,還不到飯點呢!”祁清瑜揶揄道。


    柳翀臉一紅,最近幾個月一直都很忙,除了吃飯幾乎沒有什麽時間陪祖母,甚至連在家吃飯的時間都少了,他知道老人家這是有意見了,忙賠笑道:“祖母,孫兒最近太忙了,都沒時間陪您說說話,這不今兒有空了就過來了嗎?”


    “少來這套!你小子肯定有事,說吧!”祁清瑜可不是好糊弄的老太太。


    “嘿嘿,”柳翀實話實說了,“叫了府裏的裁縫來給您量尺寸,準備給您做件禦寒的新衣服。本想著量完您的,再去給母親量,這下正好一起了。”


    “這做冬衣的事情怎麽還用得著你操心呢?你這是打算連你母親的事都一並接過去了?那正好,讓你母親也歇歇,”祁清瑜又扭頭對趙夫人道,“他願意管就讓他管,管不好我打他屁股!”


    趙夫人笑而不語,看著這祖孫二人逗悶子。


    “不是、不是那個意思,祖母誤會了,”柳翀連忙解釋,“我是最近鼓搗了一種新衣服,跟以前的都不一樣,所以才要親自看著人做。”柳翀說完將等在門外的兩個針線上的仆婦叫進來給祁清瑜和趙夫人量了尺寸。


    “順便也去給你父親量個尺寸吧,我們剛好在說這件事,他得換官袍了!”量完尺寸,祁清瑜指著桌上的印綬等物說道。


    柳翀這才注意到桌上的東西,拿起來看了看,旋即又瞥了瞥嘴:“升爵不加食邑,等於耍無賴!”


    祁清瑜笑罵道:“你這孩子!朝廷的爵位讓你說的就那麽不值錢嗎?”


    柳翀笑嘻嘻地又跟祁清瑜逗了幾句,這才帶著兩名仆婦來到柳明誠的外書房。


    “恭喜柳侯爺、賀喜柳侯爺,奉大長公主殿下之命來給侯爺量尺寸,做絳紫官袍。”柳翀一進來就嬉皮笑臉地打趣道。


    柳明誠看他沒個正形,白了他一眼。但既然是祁清瑜的意思便不好違拗,還是站起身來讓仆婦量好了尺寸。


    仆婦退下後,柳明誠又坐迴書案後,用下巴指了指書案上的一封信。


    柳翀拿起來才讀了兩行就驚唿了一聲:“屠殺三萬人?謝宣如此草菅人命就不怕報應嗎?”他心裏充滿了憤怒卻又不知該向何處發泄,因柳明誠封侯而帶來的大好心情瞬間蕩然無存。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為君者不仁,麾下又豈會有仁義之師?”柳明誠的語氣中充滿了嘲諷,他不願意讓這件事攪亂了自己的心情,揮了揮手道:“算了,不說此事了。易州也要開榷市了,歸你嚴鼎表叔管。”


    柳翀點點頭,他正好也看到了第二頁上的相關內容:“那就跟西北一樣的策略吧。”想到這裏,他突然想到了一個關節:“醉魂在”太貴了,西夏、扶餘的普通百姓恐怕都是買不起的,看來還是得指望土豆燒和地瓜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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