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您又對我下了一個命令,就像典獄長似的。我也被關起來了是麽?那麽我再說一句,隻說一句。”法蘭西斯說道,“如果您禁止我去修道院侍奉上帝,那麽我就直接把自己送到上帝身邊去。”


    瓦爾特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額頭。


    他用眼角瞟著他那堅貞的妹妹,現在騎兵團長是徹底的束手無策了。


    “好吧。”


    他妥協地說道:“我最多隻能答應你不再插手這件事,可要我救他出來那是做不到的,你不能強迫我去做做不到的事。”


    “我明白,救人總是比害人困難。”


    “我已經妥協了,你就不能改改你的語調麽?”


    瓦爾特痛苦地用手摩擦了一下自己的臉,他靜靜地看著法蘭西斯,過了一會兒把她的手再次捧在手心裏。


    這個對所有人都沒什麽好意的男人,此時用一種無比溫柔的方式在他最疼愛的妹妹手指上印了一個純潔的吻。


    “可憐的小東西,別生氣了,我試著向檢察長求求情,可結果怎麽樣我沒法保證。”


    法蘭西斯感受到他哆嗦的嘴唇,於是慢慢地心軟了。


    她美麗的眼睛裏消失了劍拔弩張和針鋒相對的情緒,開始有一點平靜柔和的樣子。


    “我不要求您有一副俠義心腸,可看在同是上帝子民的份上,請至少寬容一點。即使我被伯爵拒絕了,或者以後被其他人拒絕了,那也應該是一種人生的經驗。”


    法蘭西斯握住了瓦爾特的手說:“您不希望我還是照往常那樣快快樂樂地遊戲、交朋友,和您一起在花園裏散步麽?”


    “我當然希望,小姑娘,你要是永遠長不大就好了。”


    法蘭西斯露出了一點微笑說:“我也在心裏想念以前那個總帶著我闖禍的小瓦爾特表兄。”


    狂風暴雨看來是過去一陣了,瓦爾特鬆了口氣。經過法蘭西斯這樣一頓脾氣,他已經無暇顧及安斯艾爾的事,更是完全忘記了和指導神甫擦肩而過的事。


    騎兵團長現在唯一能問的問題是他的表妹在監獄裏和囚犯說了些什麽。


    “伯爵受了傷,是被獄卒打的麽?”法蘭西斯問道。


    “唔——獄卒們總是比較喜歡使用暴力。”


    “可他還戴著手銬呢,以前也有貴族犯過罪,但他們應該單獨呆在一個小房間裏,甚至有機會還能出來散散步。現在這樣對伯爵不公平。”


    “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很多。”


    瓦爾特盡量迴避敏感的話題,以免他剛安撫下來的那顆少女心又變得鬥誌昂揚。


    他裝作漫不經心地問:“你都對伯爵說了些什麽?”


    “我讓他放心,我會幫助他離開監獄。”


    瓦爾特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皺著眉說:“你是騙他的?法蘭西斯,你的好心可能害他更絕望。”


    “不,我沒有騙他,親愛的,我說真的。”


    “說說你有什麽好計劃。”瓦爾特故作幽默地說,“瞧我聰明的妹妹,開始策劃起一次越獄了。”


    “那可不是越獄。”法蘭西斯認真地說,“我是想去向檢察長求情。”


    瓦爾特鬆了口氣,他早該料到這位單純的姑娘是不可能想到什麽危險的方法的。


    去向檢察長求情?


    那就去吧,我親愛的妹妹,我就不對你說什麽掃興的話了。


    因為法蘭西斯是必定會失望的。


    瓦爾特在心裏露出微笑,這個時候可能連判決書都已經寫好了。


    “您在笑話我麽?”


    聽到法蘭西斯的疑問,瓦爾特立刻吃了一驚,但是他檢查了自己,覺得並沒有露出一點笑容。


    “怎麽會,這是個很善良的好主意。”瓦爾特看著她說,“那麽就讓我陪你一起去吧。”


    騎兵團長的少年時期把所有的道德規則課全都逃掉了,以至於他當著誰的麵都能順順噹噹地說假話。


    和他比較起來,法蘭西斯是個好學生。


    可這位不愛說謊的姑娘卻比他的表兄更勝一籌。


    瓦爾特甚至想像不到法蘭西斯在他麵前撒謊,他看到的是一個善良溫柔,沒什麽心機的女孩子,她應該受到疼愛,而且沒人可以傷害她。


    “您真的要陪我去麽?”


    “是的,我願意作陪,就當是今天對你大聲說話的補償……我真不願意那麽對你。”


    “那麽就在審問當天,我們早一點去,您事先和檢察長說一下吧,我們可不能太唐突了。”


    “好的,沒問題。檢察長總不能拒絕一位有身份的紳士和一位美麗小姐的拜訪。”


    “我代替安斯艾爾伯爵謝謝您,瓦爾特表兄。”


    法蘭西斯湊過去吻了一下瓦爾特的臉頰,她感到自己的心怦怦跳著,心中祈禱不要讓她機靈的表兄看出什麽破綻。


    為營救計劃減少一個阻礙,瓦爾特對這件事的關心超出了正常的狀態,法蘭西斯難以肯定他是否會在當天起點什麽反作用。


    說實話她的表兄很聰明,可聰明總不用在有用的地方。


    他喜歡吃喝玩樂,喜歡和情婦們混在一起,法蘭西斯對此沒什麽意見,可現在卻不免對他內心的想法產生了戒心。


    年輕的公爵小姐現在要樹立起信心,要堅定地去做自己的事,哪怕她很不情願地得罪了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親人。


    車窗外的夜色看起來很溫柔。


    法蘭西斯坐在馬車裏,豪華的車廂內鋪著漂亮的天鵝絨。


    瓦爾特和她一起看著窗外,他們各自懷著不同的心思,但沒有人說話。


    不知道為什麽,法蘭西斯慢慢迴想起了剛才在牢房裏的情景。


    她看到莫爾緊緊抱著安斯艾爾的肩膀,他們就像真正的兄弟一樣相親相愛,像最無間的朋友那樣彼此信任。


    當深陷牢獄的伯爵被所有曾經表示過親密的朋友拋棄,這位真正的友人就從暗處走了出來。


    他們相處的時間肯定不長,都無法用年來做計算單位,可他卻不顧一切無視危險地走出來了。


    如果莫爾真的是個逃犯,那麽他無疑是最缺乏頭腦的。


    因為這個時候留在伯爵身邊得不到任何好處,沒有享受、沒有金錢,甚至沒有安全保障。


    他需要有很大的勇氣和徹底的犧牲精神才能站穩。


    這個難得的朋友自願而堅定地站在安斯艾爾這一邊,法蘭西斯被深深地打動了。


    第41章 魔鬼柏易斯


    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麽呢?


    瓦爾特的確去拜訪了檢察長,但他說明的隻不過是審判當天會帶著自己的表妹來參觀一下檢察長的小書房。


    騎兵團長很無奈地說明了他單純可愛的小妹妹是多麽任性,執意要為一位犯了罪的心上人企求一點寬恕。


    “可您千萬別答應她,女孩子總是一會兒一個心思,要是任由她們隨心所欲就完了。”


    “您怎麽會認為我會網開一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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