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飛一磕,一磕,他就像一條爬行的毛毛蟲,一點一點往前挪移。


    “水,我要喝水。”


    鄭飛喉嚨冒煙般難受,嘴唇幹裂,他足足在沙灘上挪移了三個多小時,離開了鬆軟的沙灘,進入到了沙石地帶。


    下巴被磕得皮開肉綻,即便早就結出厚厚的一層繭,也耐不住這粗硬的沙石摩擦。


    鄭飛心神一動,他挪動的速度變得快了點點。


    他聞到了潮濕的味道,就在他不遠處,肯定有水源的存在。


    碎石刺入下巴尖的痛楚,拖著殘軀,鄭飛向著距離他還有一段距離的清潭挪移而去。


    “嘭,嘩啦啦”


    石頭崩飛,沙石迸濺。


    鄭飛差點沒有被飛落下的碎石,泥沙乎了一臉。


    鄭飛止住身型,他抬起下巴,朝著不遠處看去。


    一頭與之水牛般大小的野獸,正在跟另一頭飛禽鬥得天昏地暗,妖氣澎湃,颶風唿嘯,塵土飛揚。


    如果不是偶爾傳出的厲嘯與之靈力的動蕩,鄭飛還真以為前麵是不是起了霧霾。


    鷹爪破空,鷹勾奇襲,翅膀的煽動卷起颶風唿嘯。


    “吼吼吼”幾聲發自地獄般的叫聲,野獸如同炸了毛般雙腳立起,如同一個站立的人般揮舞雙爪,每一次爪子劃過,空間都被劃拉得滋滋作響,帶起道道雷霆。


    “大鵬?人熊?”鄭飛腦海中突然想到與之對應的物種,他內心震撼,又感覺無比荒謬。


    “該死的,這個島怎麽迴事,我到底來到了一個什麽鬼地方,這些傳說中的東西…”想到這裏,鄭飛瞬間清醒。


    逃,他要抓緊沒有被這兩個輕易將他擊殺的兇物發現時,逃離此處。


    下巴磕地,他就像一條拖動毫無知覺下半身的水蛇,小心翼翼又緊張無比的遁入了林海中。


    這裏,雨水連綿不絕,多肉植物數不勝數,鄭飛不知何時,他隱居在了此處,他日息而出,無比小心謹慎。


    突然,遠處一點點輕微的動靜讓他停下了咀嚼一株多肉植物的動作。


    滋滋聲,樹枝被壓斷的聲音,這一刻,鄭飛全身汗毛倒豎,他感覺到了危險,無比危險的死亡氣息壓迫得他透不過氣來。


    響聲越來越近…


    “第八荒,救我,我是古語嫣徒弟,你不能見死不救。”


    鄭飛怒喝,他知道,他已經被響聲的主人盯上,他這個星期藏身於此,這一帶無比寧靜,也就是這裏,詭異的寧靜讓他得以存活過這一個星期。


    可是仔細去迴想,這詭異的寧靜,恐怕不是好事。


    這裏,有一個絕對的王,統治這片山頭的王,所以才會寧靜得詭異。


    鄭飛怒喝,他想要活下去,現在的他隻有這一線生機,他要賭,賭那個該死的人妖一直在暗地裏關注他。


    劈裏啪啦,響聲在鄭飛發出怒喝時,越加急促,鱗光如鏡片般在雨水的滑落下閃動金屬般的光澤。


    頭上一個肉冠鮮紅如血,針尖般的瞳孔,銅鈴般的大眼,一條蛇信比之成年人手臂還要粗上些許,隻是一個腦袋就足以壓死鄭飛。


    蟒,一條就算一個成人都不夠它塞牙縫的巨蟒,鄭飛感覺到危險的死亡氣息便是隨它而來。


    “第八荒,第八荒。”叢林中迴蕩著鄭飛撕心力竭的喊聲。


    “區區一條通幽蟒,便把你嚇成這樣,你也配做第七荒的徒弟?”聲音不冷不熱,話語中的不屑油然而生。


    通幽蟒聽到女子的聲音,便止住了前進的身型,緩緩把自己盤成了一團,尾巴都在不安的甩動著,把附近的小樹都給壓倒了好些根。


    鄭飛現在全身都在發抖,他怕了,真真切切的體會到,原來,自己是如此害怕死亡。


    “怎麽?你之前不是罵我罵得很歡?現在你這是怕了?”第八荒眼中的鄙夷不屑之意不言而喻。


    “謝…謝謝。”鄭飛臉色憋得通紅,最後咬牙緊繃的身體緩緩放鬆,沒來由的說了這麽幾個字。


    第八荒一愣,突然看著這算是半死不活的少年,本來還想嘲諷的話語硬生生沒有說出口。


    “哼!無聊。”丟下一句話,叢林便恢複了寧靜,隻有通幽蟒不時吐著蛇信的滋滋聲。


    鄭飛心髒此時隨著變得寧靜的叢林不斷撲通撲通的跳動著,他都能清晰聽清感覺到心髒的跳動。


    通幽蟒與之鄭飛對峙片刻,一轉身,撇下鄭飛,頭也不迴的往另一個方向行去。


    一路碾壓,樹枝哢嚓哢嚓斷裂,作鳥獸散,又恢複了往日的熱鬧。


    自打第八荒發出聲音那一次以來,鄭飛再也感覺不到有被覬覦的感覺。


    他把方圓百米距離化作了屬於自己的地盤,這裏除了那通幽蟒,也沒有其它大型野獸出沒,所以…鄭飛很安逸。


    肩膀能活動了,手臂也有知覺了,這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著,也讓鄭飛喜不自禁。


    百米,這裏是鄭飛安全保障的百米,如果穿過這個距離,鄭飛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鄭飛正要掉頭,磕著下巴,肩膀點地活動著身體。


    突如其來的樹木倒塌聲音,泥土飛濺,碎石紛飛。


    “糟糕。”鄭飛臉色大變,就像一條遇到危險的毛毛蟲,加快了下巴磕著地麵的速度,拖著身體想要脫離這無妄之災的距離範圍。


    他想到了剛剛進入小島,看到那兩隻兇獸打鬥的畫麵,用腳趾頭想,鄭飛都能猜到,恐怕這次又是哪兩個兇獸打鬥在了一起。


    通幽蟒巨大的身體緩緩立起前半身,蛇浦張開,宛如一條眼鏡蛇王,威風凜凜。


    與它對峙在一起的,像是一頭巨大的蜥蜴,隻是這蜥蜴全身毛發濃密,猩紅的雙眼,看起來有些癲狂,四肢因為與之通幽蟒對峙,扒拉著地麵的泥土,所以鄭飛才遭了殃。


    鄭飛可看不清這一切,他依舊不要命的磕著地麵,一點點往外逃著。


    與之鄭飛相反,此時叢林中的鳥獸,都小心翼翼的靠近著兩獸對峙的地方,害怕,但是像是有種什麽能夠吸引著它們的魔力般,讓它們鋌而走險。


    大戰一觸即發,飛沙走石的攻擊,靈氣的震蕩,一人懷抱的樹木折斷,鳥獸的不安,靈氣的震蕩,讓鄭飛一骨碌滾出了十多米。


    “該死,該死,啊~”鄭飛怒喝著,他沒辦法不怒,滾出數十米,本來還算好事,可是…他現在確是麵朝天,以他現在的狀況,想要翻身,恐怕比之四腳朝天的王八還要困難。


    “第八荒,你出來,第八荒,你出來…”一聲聲的叫喊,等來的確是泥土差點將他活埋,斷樹差點把他壓死。


    鄭飛死命甩著腦袋,想要翻身,肩膀也在腦袋的甩動一頂一頂的支撐著,可是一切都是徒勞的,別說翻身,就連側一個身為都做不到。


    一天,兩天…大戰依舊在持續,鄭飛已經餓得頭暈眼花,他如今,依舊是仰麵朝天,在原來的位置整個下半身幾乎被泥土完全掩埋。


    附近的鳥獸越發聚集得多了起來,都在不安的怒吼,與鳴叫。


    大戰的第三天,又不知從哪闖入了一個不速之客,讓通幽蟒與怪異的長毛蜥蜴都轉身朝著另一個全身覆蓋著鱗甲的馬攻擊而去。


    馬,沒錯,就是一匹馬,這馬全身鱗片漆黑幽墨,在叢林中行走,水珠折射的光芒映照得灼灼生輝,它個頭比之平常高大的馬兒還要高出一米左右,馬蹄如金鐵,一腳踏出,地上石子都為之踩得粉碎。


    一聲仰天嘶叫,前肢蹬起,下一刻拖著一抹流光突然出現在長滿濃密毛發的蜥蜴麵前,一個馬蹬腿,在馬兒麵前如同山嶽般的蜥蜴突然一個趔趄,右半邊身體倒了下來,壓塌了一片樹木。


    蜥蜴無聲?那你就錯了。


    “嘎嘎嘎”痛苦的喊聲與之鴨子有幾分相似。


    威風凜凜的駿馬,那快如閃電的一擊,居然直接把蜥蜴的右前肢給蹬斷了,這看得側著臉看著這一切的鄭飛口幹舌燥。


    “好恐怖的馬。”這是現在鄭飛內心的震撼。


    通幽蟒在與之蜥蜴大戰期間,身上出現了不少被蜥蜴爪子撕扯開來的傷痕,u看書 .uukanshu 不過還是與之蜥蜴打得難解難分。


    這幾天的大戰,鄭飛親眼目睹了通幽蟒差點把蜥蜴絞死,好幾次絞殺都是蜥蜴的爪子破開了通幽蟒的表皮才逃脫開來。


    雖然通幽蟒看起來比之蜥蜴狼狽,但是確是一直占著上風。


    此時的馬兒出現,通幽蟒把下半身盤做了一團,隻有一小段身體支撐著腦袋張著蛇浦滋滋吐著蛇信威脅著。


    馬兒踢斷蜥蜴一條前肢,一個轉頭,朝著通幽蟒一閃而去,流光隱沒,通幽蟒壓低腦袋,一口朝著馬兒突然出現的地方咬去。


    “嘭”空氣鳴爆,勁氣震蕩,吹得周圍大樹支斷根折。


    通幽蟒腦袋微微被踢得往後縮了下,下一刻,口吐水霧,朝著馬兒所在地噴吐而去。


    水霧所過之處,空氣都被腐蝕得青煙繚繞,草木枯萎,就連泥土都化作了煙塵。


    馬兒不疾不徐,隻是又一聲仰天嘶叫,一個踏步,整個身體便消失在了水霧的籠罩範圍。


    真的做到了來無影去無蹤,速度之快,就連當時爆發全力的鄭飛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蜥蜴痛苦的叫聲還沒停止,馬兒再次出現在蜥蜴另一條前肢麵前,蜥蜴長舌盾出,確是舔了一個空。


    “嘭,哢嚓。”另一條前肢應聲而斷。


    “嘎嘎嘎”更加淒厲的喊聲接連響起,長毛蜥蜴突然全身毛發炸立,根根毛發如同倒刺,無差別的朝著四周激射而去。


    血雨紛飛,鳴叫聲,獸吼聲,不絕於耳,這片戰場,瞬間迎來了一陣毀滅性的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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