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築吹燈在長老辦公室,他坐在黑玄岩的厚重長桌後頭,手搭成塔放在桌麵,桌上堆疊著無數宗卷,荊追的資料攤開在他麵前。


    葉曉曼搶先一步跟築吹燈通氣。


    “夫君,小追對我們栽培他的方式存在些誤解。”


    小追。


    築吹燈的眉心不受控製地跳了跳。


    他倒忘了他何時想培養荊追了。


    “小追要去朝蝣宗這種雙修門派執行任務,為了讓他成功執行臥底任務,你提前讓我對他進行情感培訓。”


    荊追道:“師尊既讓師娘來接近我,又因為我接近了師娘懲罰我,不覺得自相矛盾了嗎。”


    築吹燈從來沒想慣著荊追,就是打你了你能奈我何。


    他對上葉曉曼哀求的兔兔眼,明白這是她布局美人計的一環,他妥協了,配合她,勉為其難地開口:“我若真有心懲罰,你早沒了命。”


    築吹燈很少說謊,圓謊圓得吃力,“我打斷你雙手雙腳,隻是為了……鍛煉你的筋骨。”


    葉曉曼也在一旁幫忙洗腦:“是啊,雖然你師尊愛吃醋,但他更看重你魔族天命人的身份,為了你的成長,這一點犧牲他是願意付出的。”


    荊追依舊疑心不消,懷疑葉曉曼和築吹燈夫妻聯手給他設置仙人跳。


    師尊很不喜歡他,急需一個理由殺掉他,他若偷了師娘,師尊師出有名,就能將他先斬後奏,他因私情而死,死得丟臉,他的家族也不好找師尊要說法。


    他心間冷笑,挑釁地道:“師尊大義,把你的女人送與我玩。”


    築吹燈挑眉,荊追的每句話都欠揍,每一個表情都讓他覺得手癢。


    師尊不願意承認,荊追自然有逼師尊露出馬腳的方法。


    “師娘。”


    “我就笑納了。”


    荊追話音剛落,在葉曉曼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著吊兒郎當坐地上的姿勢,將葉曉曼抱上他的大腿,讓葉曉曼坐在他懷裏,半躺在他的臂彎裏。


    葉曉曼剛想表揚荊追見她坐在沙子上烙屁股,於是好心地讓她坐他懷裏,他人還怪好的咧。


    忽然,臉側貼上了一片冰冷的刀刃。


    荊追手裏不知道何時幻化出了一把烏鐵纏金匕首,把削鐵如泥的刀刃立起來貼著她臉,溫軟的皮膚被壓得陷進去。


    葉曉曼眼睛瞪大,眼珠子亂轉,很擔心荊追一個手抖給他毀容了。


    築吹燈見狀,麵有不悅,嚴陣以待起來。


    “荊追,你要做什麽?”


    葉曉曼也小聲說:“是啊,有什麽不高興的你說出來,不要衝動啊……同命蠱哦!”


    荊追嗤笑,將刀刃從葉曉曼的臉側移開了。


    葉曉曼剛鬆了口氣。


    卻看到荊追將匕首貼在她的領口上。


    咕嚕。


    葉曉曼緊張地吞了一口口水。


    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匕首在荊追的掌中很瀟灑地一旋,他握住刀柄,刀尖向下,貼著葉曉曼傾斜向腋下的衣襟。


    一小截薄如蟬翼的刀尖如蛇首,潛入衣襟內。


    割斷了她的衣帶。


    葉曉曼開始心疼她的法衣了。


    轉念一想,她現在在幻境裏,衣服應該不會真的有所損傷吧。


    又轉念一想,荊追也在幻境中,他們不是在現實裏真實地接觸,她親他還算數嗎?


    就在她思路斷路的時候,她感到心口一涼,衣片被刀刃挑開了。


    葉曉曼今日穿淺粉色裳裙,同色中衣。


    荊追的目光定在她桃粉色的抹兜上,覺得她就像是一塊被切開的桃花酥糕。


    初雪,桃花灼灼。


    葉曉曼的衣著在魔族之中過於保守了,她額外有外衣和中衣,抹兜的款式稀疏平常,和魔族的其他女修並無二樣,平時魔族女子就這樣招搖過市喝酒打架,荊追早就見慣了。


    他卻覺得葉曉曼的和別人對比似乎有哪裏不一樣,越是在意越想分析,讓他看了一眼又一眼。


    因為好奇,他的手掌輕蓋了上去。


    築吹燈盯著他麵前的屏幕看,不知不覺捏碎了手中的玉簡。


    他是個淳樸的農人,荊追恣意妄為的魔族的作風,叫他無比震驚。


    他猝不及防看到荊追的做派,卻沒有喊停的立場。


    震驚過後,一股突如其來的巨大的憤怒湧上心頭,荊追的通訊水鏡被他的怒火衝擊,哢滋哢滋地裂開一條條細縫。


    那種感覺,就像是親眼看到死對頭偷了自家老婆,偏偏死對頭還是他親自引進家門的,如同自掘墳墓。


    築吹燈抬手,以指點著他額頭,盡力平複青年築吹燈的恨意,他喃喃道:“蠢貨,不要妄動。”


    葉曉曼自然不會被荊追的小動作所幹擾。


    讓荊追目不轉睛的風景,不過是她在末世裏單穿背心的程度,荊追還是世麵見得太少了。


    她將築吹燈的反應盡收眼底。


    築吹燈不知為何沒有刪除青年築吹燈的記憶,依舊被舊日愛過她的情緒所影響,一副恨不得生吞荊追的表情。


    雇主不高興,那她可就要高興了。


    葉曉曼想笑。


    荊追和築吹燈兩人打得你死我活,隻是在便宜了她而已。


    一個先被她耍了,卻沒有把賬算她頭上,而是沒有條件也要創造條件,協助她耍另一個。這跟結婚後幫老婆找樂子有什麽區別。


    至於築吹燈想報複的荊追,似乎也蠻樂在其中的,築吹燈真的沒想過他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是在獎勵死對頭嗎。


    葉曉曼無論身處什麽環境,都很擅長苦中作樂,給自己尋找樂子。


    她拉下荊追的麵罩,手指劃過荊追的嘴唇。


    荊追順手抓著她的手,青澀地親吻她的手背,碎發蹭著她的手腕。


    荊追厭惡築吹燈,明明知道葉曉曼跟築吹燈是一夥的,但是他對於葉曉曼的觸碰並不感到討厭。


    在某種程度,他覺得葉曉曼是被壓迫者,被師尊脅迫著為虎作倀,她來勾他隻是為了借著他擺脫另一個男人。


    葉曉曼抓著荊追的衣領,讓他慢慢地低下頭來。


    砰!


    築吹燈猛地將身前沉重的玄石長桌踢開了些距離,他依舊是坐在靠背椅上,雙腳交叉搭在桌麵上,皺眉看著葉曉曼和荊追的互動。


    他的十指緊緊地扣在一起,骨節暴起,幾乎捏碎自己的骨頭;很快又改用右手的拇指與食指,不耐煩地轉著左手的食指,像轉著不存在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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