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黃獸血確可活血祛寒,但也使這酒腥氣撲鼻,味道著實不怎麽的,任臻隻覺得洶湧熱氣自丹田一陣陣地上沖至腦,果然渾身燥熱、寒意俱消,但他環視四周當水一樣喝完熱地扒衣見君胡喊亂跳的漢子們,死也不肯再配合著再喝


    第二迴了。


    而時至此刻,現場已經鬧地有些不堪了。將軍們雖然遵從君命沒有將高車人禍害光了,但這麽多加料黃湯下肚,血氣上湧的同時不做點什麽來發泄簡直對不起曾經的“蠻夷”稱號,於是數十個國破家亡卻不得不粉飾一新的高車女眷們戰戰兢兢地被推了上來侑酒助興,為首的是斛律光的妻女,照慣例是要獻給拓跋圭享用的,誰知他頭也不抬,毫無興趣地擺了擺手,將二女賜給了奚斤、和拔,喜地二人抓耳撓腮,當下便按捺不住餓虎撲食了。


    其餘人仿佛得了公然的許可,笑嘻嘻醉醺醺地各自起身尋覓合意之人,可憐手無縛雞之力隻能身為魚肉的女子們在一片片的尖叫求饒與鬧笑鼓譟聲中被當眾推到在地,四周都是酒灑案歪、一派狼藉混亂不堪。


    麵對這酒池肉林、無遮大會,治軍嚴謹的拓跋圭也難得地隻做不見——此時此刻,隻要不鬧出人命他就不能插手去管。如果連這點享樂都製止,他這兵也沒法帶了。


    任臻揉了揉眉心,覺得自己的頭又被這不堪入目的動靜鬧地一抽一抽地疼,就在此時,一個纖瘦的身影被拖曳著摔在自己麵前,濺起一片雪沫。


    任臻有些好奇地看了過去:被拎過來的卻是個衣衫單薄的少年,手腕腳踝上俱環著金色的瓔珞,一張凍地青白的小臉生的倒是頗為娟秀,有些雌雄莫辯的味道,若不是此刻正凍得瑟瑟發抖,簡直就是個金風玉露的小美人。


    可這…是個男丁吧?看樣子也不像奴隸,是高車王族?殺性大起的魏軍怎麽會放過他?


    將人提溜過來的是一直隨侍拓跋圭的南宮衛士丞,素來很了解拓跋圭的一些不為人知的小愛好:“這是斛律光豢養的小東西,據說以前得寵的很,斛律光的正經閼氏都沒的比,陛下可要拿他取一取樂?”


    他嘻嘻哈哈地隻管邀功,沒發現拓跋圭沒繪圖騰的半邊臉也黑了,還在自顧自地道:“這小子長的還真不錯,末將記得比上次打下中山後陛下要的那兩個小黃門還好看些——”


    拓跋圭竭力忍住拔刀砍人的念頭,暗中瞥了任臻一眼,他咬牙切齒地道:“今日祭神,朕要齋戒,就不必了。”


    衛士丞本來就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喝高了更是隻剩一根筋,順著拓跋圭的目光看去,他恍然大悟——皇帝一向體恤臣屬同甘共苦,和拔奚斤兩員大將都得了賞賜,何況是聖眷最濃的任將軍呢!他立即哈哈一笑:“任將軍此役勞苦功高,是最該享樂鬆泛下。”提起那少年的衣領他無比體貼地將人整個端進了任臻懷裏,艷羨道:“這可是皇上的賞賜啊。”


    “…”任臻捧著個不住顫抖的身體,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因為一直以來的懼怕與寒冷,那少年本能縮進溫暖的懷抱裏,他不比女眷可以免死,生怕眼前這個“將軍”也不要他,自己就要被拖下去砍了,忙反手死死勾住了任臻的脖子,貼上唇去低聲哀求道:“將軍救我~”那輕淺卻急促的唿吸弱弱地打在任臻的頸窩中,仿佛一隻纖纖素手在他幹涸已久的心弦上輕輕一撥——酒氣翻湧,猶如火燒,任臻覺得自己像是抱住了一隻活潑潑的大兔子,連整顆心都跟著一起發顫,就連蟄伏許久的那、話兒也顫巍巍地挺了起來。有知機的雖不能窺見任臻真容,但見了他酡紅的臉色便調笑道:“原來任將軍也好此道!”


    任臻渾身一僵,這幾個字一下刺激到了他:此道?什麽道——斷袖之道、龍陽之好!一般人就算憋狠了想要瀉火,也該是如眼前這些人一樣找個女的吧?從剛才到現在,他這完全不敵欲望的本能反應是怎麽迴事!?


    這些時日以來他就是傻子也看出拓跋圭的那點心思了,可不知怎的,他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不願意兩人捅破這最後的一層紙。他一直認為兩人畢竟都是男子,又以兄弟相稱,若是換了別種驚世駭俗的親密關係,就是曠達如晉人名士也不能輕易接收,所以才別別扭扭模模糊糊地拖延至今,可而今他捫心自問——為什麽他從不能斷然拒絕?


    因為他本身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斷袖,還是因為他其實打心眼裏就不排斥拓跋圭的感情?!


    “將軍若是不要,那就便宜我等吧!”


    任臻低頭,正好望進那少年混雜著討好畏懼與哀求的眼中,他左手使勁兒,將少年攔腰抱起扛上肩頭:“謝皇上賞賜,我卻之不恭了!”話音剛落,便大踏步地轉頭離去,任由身後響起一片邪肆的鬧笑。


    拓跋圭瞠目結舌,那表情活像被雷劈了一樣,頓時下定決心要把這多事之人留在北海牧羊。


    拓跋圭烏雲罩頂地擺脫了那群已經喝地渾然忘我、口無遮攔的下屬,徑直往任臻帳中走去,還未進去遍聽見裏麵傳來一聲低沉而曖昧的呻吟。拓跋圭的臉色頓時由黑轉綠——他當然聽的出這是誰的聲音!不會吧?還真沒皮沒臉地搞上了?!


    其實此刻的軍營之中沒皮沒臉幕天席地的還真不在少數,都是久曠之徒又喝了加料的酒,哪個男人能忍的住?可就是衝進去,他能幹什麽?又該以什麽理由什麽立場阻止這司空見慣的發泄?拓跋圭隻猶豫了一瞬,便又聽見裏麵一聲含義無限的輕笑,說道:“使點勁兒,怎麽伺候人的?”腦中一根繃的死緊的弦蹭地一聲斷了,酒意激蕩,拓跋圭被一股奇妙複雜的火焰燃地周身火熱血液沸騰,他再也想不得這許多顧及,抬腳就往裏沖,挾著風雪寒氣就這麽闖了進去:“你——”


    他你不出來了。


    帳內燒著旺盛的篝火,熏地一室如春,任臻果然衣裳不整地敞懷倚在毛氈上,那高車少年卻是齊整乖巧地伏在他膝下,正賣力地為他揉捏推拿,一邊小心翼翼地細聲問:“這樣可夠力?”


    拓跋圭愣住,一口惡氣憋在喉嚨裏不上不下,發不得又咽不下,別提多憋屈的了——任臻這壞心眼的絕對是為了方才他笑他看地入迷而故意報複!他明知道他——!!


    任臻毫不訝異地抬起眼來看他,火光搖曳,麵具覆擋,無邊無際的不明曖昧使他眼中的神色蕩漾而模糊,唯有唇邊勾著一抹痞氣十足的邪笑,毫不意外地望向這不速之客,他緩緩地抬起左臂,對他輕一招手。


    拓跋圭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自己已經找不著北了,他屏住唿吸,暈乎乎地依言前行,在任臻麵前他伏下身子,微顫著手掀起了那副繁複而猙獰的獸頭麵具,四目交接間十載光陰鬥轉星移地迴溯而去,他的臉孔一如當年俊美尊貴,而無時無刻都帶著不容抗拒而致命吸引的魄力,教人飛蛾撲火,一往而深。


    拓跋圭緊握麵具,啞聲命道:“下去。”


    在旁呆若木雞的少年本能地渾身一顫,趕緊連滾帶爬地消失。


    他單膝點地,動情地盯著今夜忽然陌生的任臻,喉結聳動間他卻遲遲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他在害怕。千軍萬馬刀山火海亦不能使其生懼,他卻在害怕——怕此間如夢轉瞬即逝,怕自己會錯了意表錯了情又會把人再次推離。


    直到任臻反手拍了拍他的臉頰,語帶調笑地道:“陛下可是壞我春、宵啊~該怎麽賠?”


    一言即出,拓跋圭忽然如出籠的猛虎狠狠撲了上去,將人死死壓在身下,狂風暴雨一般的吻遍一連串地砸了下來——去他的謀定後動,去他的徐徐圖之!他忍不了!他就是要!


    男人從來就經不起激,酒意與熱血使得彼此間的欲、火一觸即發、騰躍千尺,將所有的理智與克製燒成一片荒蕪…


    任臻好不容易騰出手來,扳住拓跋圭的隱生鬍渣的下巴,凝視片刻,他忽然主動探頭吻了過去,舌頭主動糾纏住他的,在口腔裏有力而纏綿地輾轉,一一舔過上顎齒列間的敏感點,大片唾液無可控製地自唇角淌出,沾染著彼此的下巴俱是一片濕、滑光亮。拓跋圭立即不甘示弱地要奪迴主動權,兩人四肢相纏,撕扯翻滾,撞倒一地幾案陳設,燭火也在瞬間熄滅。


    黑暗讓任臻本能地鬆了口氣,亦滋生出更多的放肆與縱情,動作也更加激烈,兩個男人愛、撫卻又同時啃咬,擁吻卻又同時爭鬥,把一場交、歡演繹地如同交戰。


    最後隨著一道裂帛之聲,任臻掙紮中猛一抬手,扯下了帳內高懸的軍旗,劈頭蓋臉地將二人包裹其中,都已經是不著寸縷了。


    拓跋圭終於肉貼著肉地壓住了任臻,任臻則仰麵喘著粗氣瞪他,劍眉星目在夜色中依舊璀璨。兩桿長槍筆直有力地挺立磨蹭,蹭地下、體一片淋漓,忍不住的欣喜若狂——原來他也想要,他也動情了!這一次不再是單方麵的強迫,他也不再逃避退縮!


    拓跋圭激動地眼睛都熬地血紅,滾燙的氣息熾熱地撲在任臻的脖頸上,他一手緊箍著他的結實的臂膀,另一手則顫抖著探向他的身後,腰胯已不自覺地上下挺動衝刺,嘴裏則語無倫次地胡亂說道:“大哥…任臻…我,我——”


    後頭奇異而陌生的觸感讓任臻陡然一驚,一股心悸如閃電一般竄過四肢百骸直接劈進了腦海深處,讓他在抽痛之餘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劇烈的寒顫,肺腑之間再次湧起一陣莫名的煩躁不快,教他噁心欲嘔。


    他微微掙紮了一下,然而情動不已的拓跋圭毫無所察,堅硬的臂膀壓迫著分開他的雙腿,近乎蠻橫地執意開拓。


    任臻皺起濃眉,忽然伸出左手,一把攥住了拓跋圭的右手,依舊嘶啞的聲音中卻帶著絲絲縷縷的迫人寒意:“陛下欲幸臣乎?”


    話出口的那一瞬間,拓跋圭猝不及防地抬起頭來,眼中的慌張與狼狽頓時無所遁形。


    第160章


    頃刻間,那段不堪迴首的往事cháo水一般湧進了拓跋圭的心中。烽火狼藉、刀光劍影之間,禁錮的鐵鏈、交錯的血痕、暴力的強迫,還有毀他生路的那一劍,負責記錄起居注的禮部郎中平板無波地念道:皇始二年,帝幸西燕國主於晉陽宮。


    一字一字剖開了他鮮血淋漓的心髒,將他永生永世釘在了恥辱柱上。也是從那一日起,他與他分頭走向了一條決絕難返的不歸路。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任臻能紮自己幾刀,而永遠不要想起這段迴憶。


    拓跋圭神色間的風雲變幻令任臻清醒之餘又有幾分心驚,清cháo稍退,他有些懊惱地揮開拓跋圭,抬腿卻正好蹭過對方熾熱的源頭,那物直矗矗滾燙燙而活潑潑地搖頭晃腦,仿佛有生命一般叫他不由倒抽了一口氣。拓跋圭反應過來,心道任臻難得想通了,放下了心防戒備,錯過今夜,誰知道還有沒有下次的機會?當下借酒妝瘋,又貼過去把人摟了個滿懷,翻轉身子讓他背對著他跣足而坐,昏沉沉地湊到任臻耳際粗、喘著道:“我愛你,大哥,大哥…讓我愛你…”雙手繞到身前,他握住了任臻腿間雄、風稍靡的長槍,上下滑、動極盡挑、逗,不一會兒就傳出了粘、膩而隱秘的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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