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徐泗下意識把手插進兜兒裏,緊了緊剛剛顏瑜託付給他的東西。怪不得顏瑜說這個東西放在她那兒不安全,如果她現在還是瘋的狀態,肯定被範胖子一套一個準。


    顏瑜皺著張臉,把臉憋得通紅,好像真的在用勁兒想,最後急得哭出來,“聰哥哥沒給我什麽東西啊!大壞蛋,搶我的糖!”


    一邊鬧,她一邊動手,拉住範明輝的膀子就咬,範明輝吃痛,猛地一揮手,把顏瑜拍倒在地上。


    見他還要上腳踹,徐泗一把拖住範明輝,“嘿,我說範總,你跟個智障計較什麽勁兒?犯不著啊犯不著。”


    範明輝甩甩沾了顏瑜口水的手,把糖盒子直接丟到顏瑜臉麵上,盒子的稜角磕在眼角上,顏瑜捂著眼睛低頭,瑟瑟發抖。


    範明輝鄙夷地啐了一口,“不瘋之前也就是個沒臉沒皮的戲子,我確實犯不著,白白浪費力氣。”


    他腆著肚子,拍了拍徐泗的肩膀,大搖大擺地走了,沒看見垂著頭、從手指fèng裏盯著糖盒子的顏瑜,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


    第二天,範明輝失蹤了。


    第35章我拒絕當魯濱遜13


    範明輝是在淩晨失蹤的。


    他們搭的窩棚,並沒有高級到能隔出幾室幾廳,所以五個人席地鋪了外套,將就著睡一塊兒。


    頭兩天,徐泗還覺得範明輝的唿嚕聲委實像那種老式拖拉機,唿啦啦嘩啦啦吵得他神經衰弱,到後來,耳朵就好像自個兒裝了自動過濾網,能無條件屏蔽一切擾他清夢的噪音。


    而祁宗鶴一向淺眠,凡是有一點風吹糙動都會驚醒他,這些天來,徐泗明顯感覺到,他家老鳥的黑眼圈有越來越濃重的趨勢,體重也直線下降,連帶著腹肌都有點縮水。


    因為睡眠問題,第一個察覺到範明輝不見了的就是他。


    祁宗鶴剛開始隻是納悶兒,快淩晨的時候他聽到範明輝起身,迷迷瞪瞪的,邊走邊扯褲腰帶,隻以為他去解手,沒太在意。等他解了一個小時還沒迴來時,祁宗鶴隻以為他便秘,也沒在意。等到天色大亮,人還沒迴來時,祁宗鶴就有點覺得不對勁了。


    其他人都還在睡著,顏瑜摟著周聰睡得直流哈喇子,他把徐泗拍醒,兩個人一道先出去找人,說不定範明輝自己掉進了什麽坑洞沼澤裏,一時上不來。


    “這麽大的人了,尿個尿還能把自己給尿沒了?”徐泗黑著一張臉,嘟嘟囔囔地埋怨。


    這島上一沒網二沒電三沒娛樂設施,度日如年,隻能靠睡覺來打發時間。可偏有人,自己不睡還不讓別人睡。簡直要命。


    祁宗鶴並沒有對他的抱怨有任何表示,他們沒有走遠,隻圍著窩棚四周轉了一圈,因為沒有誰會特地跑去十裏八鄉的地兒解手。


    又不是顏瑜那樣的美艷女明星。


    就這麽走馬觀花地轉了一圈,還真被徐泗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是血。


    血跡呈點滴狀,滴落在周圍的糙葉上,這裏距他們搭建的窩棚,也就十幾步的距離。那些血跡從數量上看,並不足以致命,祁宗鶴伸手用拇指跟食指撚了撚,還沒有凝固,說明剛剛離開人體血管不久。


    徐泗跟祁宗鶴無言對視,同時在對方眼裏看到了謹慎與防備。


    “會是什麽?”徐泗蹲下來,撐著下巴研究著帶血的糙葉,那專注的神情,能把葉麵盯出一個洞來。


    祁宗鶴轉了一圈,環顧四周,“周圍沒有打鬥掙紮的痕跡,也沒有其他大片的血漬,應該不是什麽野獸襲擊。”


    “你說得對,而且你看,”徐泗指了指被人踩踏過,奄奄一息地倒伏在地麵的雜糙,“這裏明顯曾經站著兩個人。”


    祁宗鶴也蹲下來,與其並肩。確實,從雜糙倒伏的形狀看,一共四處,四隻腳,後麵兩處比前麵兩處明顯大一圈。


    徐泗拍拍手站起身,比劃起來,“應該是範胖子正扶著鳥兒尿尿,有人從後麵拿什麽尖銳的東西——比如說刀,抵著胖子的喉嚨或者別的什麽要害,所以現場沒有掙紮的痕跡,因為隻要他反抗……”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吐吐舌頭。


    “難道說,除了我們,島上還有別的人?”祁宗鶴沉吟片刻,也站起來,無意識地摩挲著他腕上手錶的藍寶石表麵。


    徐泗沒接話,其實他現在有一個懷疑對象,但又覺得太早下結論操之過急,萬一冤枉人家怎麽辦。


    “大佬,”他斟酌著用詞,問出口,“周聰跟範胖子之間,到底是因為什麽……”


    祁宗鶴摩挲表麵的指腹微微一頓,頭也不抬地道:“我以為你永遠不會開口問我。”


    嗯,其實如果不是顏瑜交給他一個看起來至關重要的證據,把他拖下水,他真的不想關注這些,上一個世界的經驗充分告訴他,知道的越少,活到最後的可能性越大。


    徐泗揉了揉惺忪的眼,“你不想說也沒關係。”


    “那個周聰,”祁宗鶴眼皮一撩,看向徐泗,“絕對不是個簡單的狗仔,一個跟拍明星八卦花邊緋聞的三流狗仔,公司會給他撥資金坐頭等艙?而且你是那家航班公司的空乘,最應該清楚,不是什麽有錢的暴發戶都能坐那架飛機的頭等艙。”


    徐泗默默點頭,馮玦所在的那家航班公司,頭等艙打出的響亮口號和品牌就是貴族服務,機票的價格比經濟艙高出幾十倍不止不說,有時候還要看社會名氣和社會地位。總的來說,那些頭等艙的貴賓,要麽有社會地位,像是範明輝;要麽有名氣,像是顏瑜;要麽有勢力,像是祁大佬。這周聰……確實出現的有點突兀。


    “我看他也不像是很有身份的隱藏富二代啊……”徐泗腦海中浮現出周聰那張靦腆隨和的臉,斯文幹淨,很鄰家很普通,丟在人群裏能瞬間被淹沒。


    “還有一種人也能進頭等艙。”陽光下,祁宗鶴棕褐色的頭發泛出柔和的光芒,他往後捋了捋有點長的劉海,勾起唇角。


    “什麽人?”徐泗下意識問出口。


    “有著公權力的……條子。”祁宗鶴眨眨眼睛,臉上竟漾著股笑意。


    隻是那股笑意,有點讓徐泗不寒而慄。


    “世界之大,真是無奇不有。”他聳肩,感嘆了一句,背著手往迴走,“我竟然跟一個條子在一座島上,同吃同喝,和平共處了這麽久。嘖嘖。”


    徐泗一個人望著他挺拔的背影走遠,楞在原地,滿臉詫異。


    周聰是警察?居然有這麽弱的警察?等等,先不糾結弱不弱的問題……周聰的身份居然是警察?徐泗搓搓耳朵,再搓搓,把耳朵搓得通紅。


    如果他是個警察,那他在飛機上被顏瑜的小男友揪出來的那一刻,不就暴露身份了嗎?那時候,祁宗鶴跟範明輝應該就察覺出了不對,但是由於突然發生的墜機,這件事就沒有了後續。


    如果飛機安全抵達,不管是祁宗鶴還是範明輝,都會選擇滅口。因為很明顯,周聰手裏有一些不能被曝光的資料,就是當時他在飛機挨揍也不肯交出來的東西。


    現在,這個資料就在自己手裏……徐泗咽了口口水,覺得兜兒裏裝著的就是個燙手山芋,他已經能隔著衣料感覺出它灼燒的熱度,燙得他心焦。


    那麽問題來了,周聰跟蹤調查的人,是黑幫大佬祁宗鶴,還是鼎鼎大名的慈善家範明輝?還是說,兩個人都牽涉到了?徐泗覺得有些出汗,他抹抹額頭,撩起裙擺,露出兩條大長腿,十分不雅地蹲在地上。


    火急火燎地一番思索後,徐泗掏出那個塑料薄膜包裹著的東西,頓了頓,深吸一口氣,果斷地拆開。管他呢,既然顏瑜把這東西給自己保管,他就得先驗驗貨,萬一這玩意兒裏麵的秘密會給自己的生命帶來威脅,然後自己莫名其妙就被人暗殺了怎麽辦?不行,把自己小命搭進去,這個忙幫的太不劃算。


    抖著手揭開塑料薄膜,裏麵還有一層娛樂新聞的報紙,再拆開報紙,裏麵赫然躺著……一隻優盤……閃爍耀眼的金屬光澤。


    “?”


    媽的,現在哪有設備來插優盤啊?徐泗仰天長嘆,一種天要亡我的悲愴感油然而生。


    出於人道主義跟信守承諾的傳統美德,徐泗又不能沒臉沒皮地直接把燙手山芋給扔了,他磨磨蹭蹭地把東西再原封不動地裝迴去,重新塞迴口袋。


    他得去找顏影後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把東西退迴去,這忙他不幫還不行嗎?


    然而現實總是與你所想的背道而馳,你越是死命地追,它越是撒著歡地跑,恨不得跑出天際,浪到海角。


    等徐泗迴到窩棚,迎接他的景象讓他頓時傻了眼。


    現場就像是遭了搶劫,他們這些日子以來一點點做的筷子、椰子碗、石斧,碎的碎裂的裂,留的火種滅了,連整個搭的棚子都被拆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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