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川子的電話給了大哥,陳默溜溜達達迴了家。


    日子就是這麽平淡,不可能天天都有啥大事兒。時間一晃,就出了正月門,馬上二月二了,陳默等著帶著兒子剃龍頭。


    二月一號早晨,陳默突然接到了跑線兒大哥的電話。


    “陳醫生,感謝你幫我續了這麽長時間命,我老丈人和丈母娘,走了。”


    陳默心裏咯噔一下,趕忙說道:“大哥,你別瞎來啊,你還有父母,替父母想一想。”


    大哥歎了口氣,說道:“放心,我不幹傻事兒,我吧,全憑一口氣扛著。”


    說著,大哥哭出了聲:“我丈母娘和老丈人,不知道從哪知道我得了絕症,他倆人不想再耽誤我了,昨晚上倆人喝藥走了。”


    “兄弟,我真的沒活下去的希望了,對不起,大哥跟你說這些,辜負你對大哥的期望了。”


    “可是我真活不下去了,兄弟,我不治了,謝謝你,你的恩情,我下輩子肯定報答你。”


    大哥那頭掛了電話,陳默再撥過去,直接關機了。


    “操!”


    陳默一瞬間感覺自己打在了棉花上,氣憤,卻根本無可奈何。


    他用力的跺著腳,然後慢慢的蹲在了地上,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老張聽到了動靜,看著蹲在地上的陳默,心裏也有些不舒服。


    他走了過去,拍了拍陳默的肩膀,說道:“咋了,跟我說說。”


    陳默看著老張,把大哥的事兒說了一遍,聽完以後,老張紅著眼眶重重的歎了口氣。


    “都說生死有命天注定,咱們做大夫的,就是幹的從閻王手裏刨活的買賣。說句難聽的,有些人下半身進了鬼門關,他想活,咱們也有可能把他拽迴來。”


    “但是有些人,他就不想活了,他往鬼門關跑,你咋能拽的動呢?”


    陳默平息了一會兒,說道:“當醫生真的太難受了。。。。”


    老張咧開嘴笑了笑,說道:“你這小子,你想想,人家那些名醫,哪個不是經曆過啥大瘟疫,要是他們都跟你這樣,不都自己給自己整死了?”


    “我們當醫生的意義是什麽?能救的肯定竭力救,救不了的,那就讓他少遭些罪,別的你能幹啥?”


    “要是能替那幫子人死,估計醫生都排不上號,當爹媽的都得爭著搶著去死,所以呢?做好自己的事兒就行了。”


    陳默深吸了口氣,進了屋洗了把臉,進了辦公室。


    過了半個小時,陳默調整好心態接著出來接診。


    老張說道沒錯,與其為那些無法醫治的人悲悲戚戚,倒不如趁著有限的時間,多治兩個。


    接了幾個頭疼感冒的,陳默中午迴去吃完飯睡了會兒,下午兩點半,陳默到了醫館,把老張替了下去。


    差不多兩點五十左右,來了倆老兩口,老頭扶著老太太,一瞅老太太嘴唇發青,沒啥精神頭,陳默第一反應是心腦血管疾病。


    “大娘,快坐。”


    陳默直接號了脈,他醫館搶救設施不全,他想的是要是有啥大事兒,第一時間叫救護車。


    可脈搏一搭上,陳默的表情瞬間就古怪了起來。。。。


    這也不是心腦血管疾病啊,明明就是中毒了啊。


    陳默一臉懵逼的看著大娘,問道:“大爺,大娘這是吃啥了,咋中毒了呢?”


    大爺也是一臉懵逼,問道:“啊?不可能啊,我倆吃的都一樣啊,咋可能中毒呢。”


    說著,大爺問大娘:“老伴兒啊,你是不是背著我偷吃啥了?”


    老太太搖了搖頭,說道:“不能啊,我啥也沒偷吃啊。”


    陳默一麵寫著解毒的方子,一麵問道:“大娘,你想想,你啥時候開始難受的啊,難受有啥反應啊?”


    大娘說道:“頭暈惡心,想吐胸悶,嗯。。。。一個星期以前就開始了。”


    陳默再次問道:“那這一周你吃啥是大爺沒吃的啊?”


    老太太一臉茫然,說道:“我真不知道啊,我倆都吃一樣東西,咋可能我有事兒他沒事兒呢。”


    大爺一拍大娘大腿,給大娘疼的嘴角一陣抽抽。


    大爺興高采烈的,一副我破案了的樣子,自信的說道:“咋沒吃呢,你不是吃銀杏種子了麽!”


    大娘突然想了起來,說道:“哎呀媽呀,還真是,那玩意兒咋能有毒呢,那不是治病的麽。”


    陳默把單子遞給護士,然後說道:“大娘啊,你這真是。。。。。”


    “我這麽跟你說吧,就綠化帶種的銀杏的那個果子,一般狗吃個五六個就沒了,你說那玩意兒有沒有毒?”


    大娘打了個哆嗦,害怕的說道:“媽呀,那可咋整啊,我這兩天一天都吃一把,我是不是不行了。”


    大爺爺著急了,問道:“咋整啊,我老伴兒退休金還沒領幾年呢,可不能出事兒啊。”


    大娘虎視眈眈的看著大爺,大爺一陣心慌,完犢子了,說禿嚕嘴了。


    這老家夥不至於迴去給我下藥吧?


    這嘴啊,咋這麽欠兒呢。


    “老逼登你啥意思,敢情你就心疼那點兒退休金唄?”


    “那個,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


    陳默突然抬起頭,問道:“大爺,大娘叫啥來著,我建檔。”


    大爺臉上的表情一僵,一臉幽怨的看著陳默,陳默心裏咯噔一下,臥槽,你不會不知道大娘叫啥名吧。


    大娘爺抬頭看著大爺,黑著臉問道:“我叫啥你都不知道了?”


    “那啥,寶貝兒,我咋能不知道呢,我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啊。”


    “嗬嗬,我叫啥?”


    大爺:“。。。。。”


    熬了藥,等大娘喝了以後,過了半個小時,大娘上了趟廁所。


    出來以後,大娘的臉色瞬間好了不少,大爺一臉幽怨的蹲在牆角,手裏麵拿著一張紙,另一隻手拿著一支筆,哆哆嗦嗦的寫著字。


    【張桂芬?99】


    大娘惡狠狠的瞪了大爺一眼,說道:“瞅啥?你要是寫錯一個字兒,你等著吧,以後做飯我要是不給你放藥,我都不叫張桂芬。”


    大爺得身子猛地一僵,寫的更起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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