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老王妃話音落下沒多會兒,金嬤嬤就從外麵捧來了一條拇指粗的鞭子。


    “……”


    這發展寧濯是萬萬沒想到啊!


    素來沉著的麵上罕見地露出了一抹大受震撼的表情。


    “祖母……”


    “別管我叫祖母!”


    老王妃氣得胸口直起伏,接了鞭子三兩步走過來就要朝寧濯身上招唿。


    嘴裏罵罵咧咧,“今兒不是你把我氣得見我祖母,就是我打得你去見我祖母,來來來,你過來!”


    金嬤嬤一臉懵,這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寧濯看她一眼,“嬤嬤,你先出去,把人都帶出榮禧堂。”


    金嬤嬤沒有立即出去,而是看向了老王妃。


    但老王妃顯然正在氣頭上,根本沒工夫搭理她。


    氣氛又過分怪異,金嬤嬤不敢再說什麽,隻得應聲退出了主屋,然後把所有下人帶離榮禧堂。


    等屋內再次隻剩下祖孫三人時,宋青苒生怕老王妃的鞭子真的落在寧濯身上,她及時上前來,擋在寧濯跟前。


    “祖母,我是苒苒。”


    “啥?”老王妃氣得不行的麵上一下子僵滯住,雙眼死死盯著宋青苒。


    “我真是苒苒。”宋青苒笑著又解釋,“我沒有失蹤,也沒有被綁,隻是這些日子迫於無奈才不得不喬裝打扮成王爺身邊的人。”


    話到這兒,她有些過意不去,“一直瞞著祖母,讓您擔驚受怕了,是孫媳的不是。”


    老王妃手裏捏著的鞭子突然之間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她聽出來了,這聲音是苒丫頭的,可這臉……


    “是易容術。”寧濯總算尋到了開口說完一句話的機會,“是苒苒的師兄幫她弄的。”


    這大落大起的,老王妃心髒受不了,忙一把扔了鞭子,坐迴暖榻上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下一口壓壓驚。


    “那你們這是做什麽?”


    隻要不是自家孫子跟他的那些個護衛暗衛亂來,老王妃就還能冷靜。


    冷靜下來一想,淵兒好像也不是那樣的人。


    總之,先問清楚情況再打也不遲。


    寧濯示意宋青苒去一旁坐,然後十分有耐心地把整件事情從頭到尾告訴了老王妃。


    老王妃才聽到‘守墓人’三個字,臉色就已經變了幾變。


    茶也喝不下去了,氣也生不起來了。


    一張老臉上滿是惶恐。


    “淵兒你是說,那曾經讓朝中文武百官聞風喪膽的守墓人首領,是先帝的孿生兄弟,如今又成了苒丫頭的……舅舅,還是曾經送你佛珠的‘高人’?”


    寧濯頷首,“此事過於機密複雜,之前沒敢告訴祖母,是怕知道的多了,會牽連您和三個小崽子。”


    “可現在關乎到您和小崽子的人身安全,孫兒不得不提前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


    老王妃聽著,胸口劇烈跳個不停。


    守墓人是什麽人,她可太清楚了。


    不管是淵兒的祖父,還是淵兒他爹,對這夥人那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以前坊間有很多傳言,說金鱗衛和守墓人都是先帝的爪牙。


    隻不過,金鱗衛為先帝辦的,是明麵上的事,


    而守墓人辦的,是見不得光的那部分。


    所以很多時候,朝中大臣無故失蹤,或者意外被殺,一旦查不出來結不了案,大家就會往守墓人頭上想。


    但也隻是想想,誰敢明目張膽拿出來說,保不齊下一個消失的就是自己。


    也因此,老王妃一直和其他人那樣認為,是先帝為了鞏固自己的霸權地位,養了一幫見不得光的豺狼。


    可誰能想到,不是先帝養的守墓人,而是守墓人在吸先帝的血。


    而統領那些吸血蟲的,竟會是曾經被拋棄,又僥幸活了下來的先帝孿生兄弟。


    光是聽著他後來成了苒丫頭的舅舅,又成了送佛珠給自家孫子趁機下蠱的‘高人’,老王妃就知道,事情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恐怖糟糕。


    “祖母,為了確保那個人不會傷害到您,我們必須對您的身體做個檢查。”


    宋青苒著急道。


    她現在心裏七上八下的。


    自己和寧濯還年輕,抗壓抗疼能力強,算是勉強從鬼門關逃過一劫。


    可祖母那麽大的歲數。


    一旦體內有蠱蟲,別說取出來,光是電擊那一關,她就受不住。


    確認寧九就是苒丫頭後,老王妃看她順眼了不少。


    當下聞言,語氣和和軟下來,再沒有先前的震怒。


    “檢查?是要請府醫嗎?”


    老王妃說:“晨起時府醫才來給我例行請過脈,說一切正常的,你們不必憂心。”


    宋青苒和寧濯對視一眼。


    宋青苒斟酌著言辭道:“祖母,光是府醫檢查,恐怕還不夠,我們得做另外的檢查。”


    “另外的檢查?”


    老王妃想著,可能是孫媳婦把她娘家人帶來了,那就檢查一下也沒什麽。


    接下來的談話,寧濯這個當孫子的不適合在場,提前退了出去。


    宋青苒望著老王妃又道:“待會兒祖母得脫了衣服不著寸縷才行。”


    老王妃一驚,“這這這,成何體統!”


    宋青苒也知道,要讓老人家這麽做,有些難度。


    她趕緊道:“您放心,給您檢查的不是男大夫,也不是女大夫,而是一隻鸚鵡。”


    係統沒有性別,跟鸚鵡也能歸為一類。


    “鸚鵡?”


    老王妃懵了。


    她活了一把年紀,還是頭一次聽說鸚鵡能給人看病的。


    那啄木鳥再能耐,也隻能給樹看病。


    這鸚鵡什麽品種?


    宋青苒笑了笑,“這隻鸚鵡能檢查出咱們身體裏有沒有休眠期的蟲卵或者是蟲子,我當初也是這樣檢查的,您別害怕,很快就能好了。”


    老王妃還是有些猶豫,可一想到如果那個人真的給她和三崽下了蠱,勢必會拖了孫子後腿。


    思及此,老王妃心下一橫,“那行,你讓鸚鵡進來吧。”


    瞥了宋青苒一眼,又說:“你得出去,你這張臉我瞅著別扭。”


    宋青苒暗笑一聲,忙應是。


    出去後把自己關在籠子裏拎著來的八兩放了出來,叮囑它:【老人家體質不比年輕人,容易著涼,你檢查快些。】


    八兩撲棱著翅膀站到一旁的花台上,問她:【萬一老王妃體內真的有蠱蟲,怎麽辦?】


    它那捉蟲的辦法,隻適用於身強體健的年輕人。


    老王妃這樣的高齡,必然是承受不住電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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