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靠山屯閆家2


    石頭和閆依依兄妹同年出生,但一個年頭一個年尾,比他們大了十個月零幾天,今年上初二,閆大民今年十七上初三!


    閆家上學的還有十八歲的閆小鶯,是老大閆誌國的二女兒,今年高二,比閆小玲小幾個月,是閆依依的三堂姐,老三閆誌程開學上小學二年級的大兒子閆大明,女兒閆小晴剛六歲,準備明年再上!


    老二閆誌民家的大小子,也就是閆依依的三堂哥,十九歲的閆大仁,初中畢業後就沒上高中,當時是以為反正也沒大學可上,初中畢業就可以了!


    閆大仁表麵上看著忠厚,其實人很聰明,膽子也大,他曾背著爹媽偷偷去黑市,也掙了點錢!


    去年,閆祿從臨市迴來,關於閆依依的提點,閆祿思慮再三,決定還是和家裏商量一下,當時,第一個同意的就閆大仁……


    閆富一家先去了隔壁,閆祿家人口興旺,因為是過年,又聽說二叔一家迴來,家裏人都迴來了,連嫁到隔壁村的兩個女兒也帶著女婿和孩子迴來了,等他們走進堂屋時,閆依依是真的嚇到了!


    連男帶女,二十多口人,趕上她們半個班的同學了!


    難怪在靠山屯,老閆家隻有一戶兩兄弟,卻沒人敢惹,這不光是因為閆富這一房,就是閆祿這一大家子,若是打架,男女老幼一起上,這烏泱泱的一群人,看著就挺嚇人的!


    不過,閆依依倒是真的佩服閆祿,孩子雖多,能鬧騰,但他臉一繃,誰都不敢咋唿!


    孩子多,一聲二爺爺二奶奶過年好,老兩口給紅包就給到手軟!


    好在閆富給第一個紅包時,閆祿就說隻給幾個小的就行了,就這樣也不少人:大堂伯家的石頭,大堂哥閆大山三歲的兒子閆浩,二堂伯家的大民,三堂叔家的大明、小晴,大堂姑姑閆誌萍家的一兒一女,二堂姑姑家的兩個女兒,一個兒子,這也十個紅包了!


    閆富幾年沒迴來,也不能給幾分幾毛的,每個人都是一塊錢的,下來也十塊錢了!


    至於閆誌勇要給紅包,閆祿說什麽也不讓,對了,他給了,那幾個堂叔伯,姑姑也得給閆依依兄妹紅包…當然,這也是閆依依的猜測…


    互相拜年後落座,因為椅子少,閆祿家除了長輩,其他人,包括幾位嬸娘都站著,閆富一家遠道而來,自然都有座位。


    走的累了,閆依依也不客氣的坐下…


    本來見幾位堂嫂,堂弟妹和小姑子都站著,柳青嫻不好意思坐下,見女兒自顧自的坐下,微蹙雙眉,還用手敲敲腿,她便也坐下,學著女兒敲了兩下腿!


    其實柳青嫻想多了,那幾位堂嫂弟妹們看她穿著打扮還有城裏人的身份,還有一個她自己都沒去多想的,臨縣副縣長的姐姐的身份,就讓她們自己不敢與她攀扯!


    一陣熱鬧寒暄過後,閆家人都各忙各的,家裏幾個長輩都坐在一起嘮嗑…


    閆依依偷眼看去,她沒想到,聽說一直水火不容的兩位老太太,大奶奶和她奶劉翠花居然坐在一起挺和諧,談論起村子裏的一些糗事,兩個人還捂著嘴哈哈大笑,閆祿,閆富兩兄弟在臨市,閆依依覺得他們是無話可說,到迴了靠山屯卻說的熱乎,就是她爸閆誌勇也和三位堂哥,堂弟談的不亦樂乎,隻有她媽柳青嫻和閆家幾位嬸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說幾句!


    閆楚楚到底是在靠山屯長大的,從小她就和閆小燕,閆小玲玩在一起,幾年不見,再見話更多!


    就是她哥哥閆宜修也被石頭,大民,大明幾個堂哥,堂弟圍著問這問那…


    閆依依覺得,自己就是個局外人,不過她並沒有尷尬的感覺,因為她在傾聽,觀察著這些人…


    閆祿說著話,無意中看到閆依依獨自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的單手托腮,他站起身,從盤子裏抓了一把瓜子,走過來放到她的麵前


    “依依,先吃點瓜子,”


    說完又小聲說道“等有空了,大爺爺想,請教你點事情。”


    閆依依驚訝的看著他,閆祿笑笑


    “你是好孩子,多吃點”


    他又把桌子上一個裝著花生的盤子推到她麵前,才迴到原來的座位!


    他的舉動讓眾人驚訝,堂屋內有一瞬間的安靜,隨著閆祿迴到座位又開始熱鬧起來…


    閆依依暗自思量閆祿找她究竟是什麽事兒,還用上了請教兩個字,她隨手剝開一粒瓜子,放進嘴裏咀嚼,嗯,挺香!


    二 鄰居


    閆依依磕了一會兒瓜子,覺得屋裏有些悶,趁著沒人注意,就悄悄溜了出去…


    閆宜修雖然和幾位堂哥,堂弟說的熱鬧,但也覺得無聊,大爺爺家的這些孩子,除了大堂哥閆大山,二堂哥閆大峰,閆小燕,閆小玲年前見過兩麵外,其他人,都幾年不見了,對他們來說其實都挺陌生了!


    對“陌生人”他們兄妹同樣的不喜歡“瞎聊天”,其實主要的是不知道說什麽!


    閆宜修見妹妹偷溜出屋,便也找了個借口跟了出去…


    閆依依走到院子裏,四下打量著,心裏感慨,大爺爺家的院子雖然破舊,但真的夠大!


    為了坐第一趟車,她們老早就起床了,長途汽車上邦硬的座椅坐的也不舒服,然後又倒了一次公交車,走了一段路,一進閆家又被叫著挨個打招唿,她現在的身體再好也覺得有些疲累,真夠不舒服的!


    她伸伸懶腰,活動活動筋骨,轉過身,她的視線落在虛掩的大門外…


    門外,似乎有一道身影站在那,那個人在順著門縫往裏麵窺探!?


    閆依依心裏微愣,她裝作沒發現,在院子裏邊活動身體,邊慢慢的往門口移動,她的速度突然加快,說是眨眼功夫有些誇張,但速度真的很快……她突然到了門口,一把拉開大門…


    “哎呦,嚇死我了…”


    一名婦人踉蹌了一下,本能的抓住門框才站穩,她拍著心口,一臉驚詫的站在那!


    閆依依冷漠的看著她,問


    “你誰啊?趴門口幹嘛?”


    “我,我,你不認識我?”


    閆依依當然認出來了,隻是沒想到,在臨縣見到她,雖然穿著樸素,褲子上也打著補丁,但勝在幹淨,可是這會兒她看到了什麽?


    打了好幾個補丁,髒兮兮的勉強能看出是灰色的,還是男式的大棉襖穿在她的身上,因為是猛不丁的開門讓她措手不及,兩個人離的有些近,閆依依從她的身上聞出一股臭味!


    八成是剛清理完豬圈還是雞圈就過來了吧?


    閆依依蹙下眉,麵上也帶出嫌棄來,其實她並不是真的嫌棄辛辛苦苦幹活的人,是單純的厭煩麵前這個人


    “問你話呢!你誰啊?”


    閆依依的語氣有些不耐煩,她當然認識她,隻是她想裝作不認識!


    王嬸皺緊眉頭看著她,不相信她會不認識自己,見她麵無表情,也不正眼看她,心裏雖然有些不舒服,但還是解釋道


    “我是你大爺爺家鄰居,我姓王,他們都叫我王嬸…”


    閆依依立馬露出驚訝的表情


    “呀!你是王嬸?就是那家的王嬸嗎?”


    她把手指向距離大爺爺家不過幾十米遠的小院,那座土坯壘的,一米多高的院牆,裏麵的房子也是土坯的,沒有大爺爺家寬敞,但還算整齊,那就是王嬸家!


    王嬸點點頭“對,你認出我來了?”


    閆依依搖搖頭“我就知道那個院子,不過,王嬸你可能,洗洗臉,我,我也許能認出你來吧?”


    王嬸摸下自己的臉,手上的髒汙蹭到臉上,更加看不出容貌來,她不好意思的解釋


    “我剛才在幹活,不小心蹭到臉上了,我這就迴去洗,喔對了,我記得你叫閆依依,你們是全家迴來的吧?”


    “對啊,大過年的可不全家都迴來了,我爺爺,奶奶,爸媽,大姐和哥哥一起迴來的…”


    閆依依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她,在自己說大姐的時候,她的眼睛明顯的亮了…


    “哎,咳咳,你不迴家幹嘛呢?”


    一道有些粗啞的聲音傳來,那是宿醉後剛起床吧?


    閆依依順著聲音望過去,一個披著有不少補丁的大棉襖的男人正踢踏著鞋往過走…


    “哎我這就迴去…那我先迴去了,沒事去嬸子家串門啊”


    說著王嬸轉身就走,臨走前她又往院子裏看了一眼才快步迎上自家男人。


    這會兒,王嬸的男人已經走近了不少,閆依依忍不住蹙下眉,這個人她應該在哪裏見過,除了靠山屯,她應該在別處見過…


    為了證實一下,她邁出大門,往前走了幾步,正聽到王嬸在說


    “栓柱,你怎麽不把衣服穿上,大過年的小心著涼了”


    “呸,你還敢管老子,老子要是著涼了也是因為你,都中午了,大過年的讓老子餓肚子,你安的什麽心啊?”


    “去去去,離老子遠點,你咋這麽臭啊?你看看誰家媳婦大過年的像你這麽髒?”


    “栓柱你別生氣,我這不是剛收拾完豬圈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嘛…”


    原來,王嬸的男人叫栓柱,閆依依記得王嬸夫家姓劉,這個名字…


    劉栓柱是迎麵過來的,他的視線正好落在閆依依的臉上,罵王嬸的話戛然而止,眼裏透露出驚豔,還有意味不明


    閆依依的視線並未躲閃,她盯著對方臉上那黃豆粒大的黑痦子,那個位置!


    “依依!”


    閆宜修快步從門裏跑出來,閆依依並沒有迴頭,她看到對麵,劉栓柱在聽到哥哥的聲音,看到哥哥跑到自己身後,他的眼睛更亮了,他看她們的目光,閆依依覺得,那是在…估價?


    她的心一沉…


    王嬸看看自家男人,又轉頭看向閆依依,見她那不善的目光,心裏咯噔一下,拉著他就要走…


    “閆宜修,閆依依,爺爺叫你們迴去…”


    “哎,來了…”


    閆大民的聲音突然傳來,閆宜修忙應了一聲,但沒迴頭,他往前走了兩步,擋在妹妹的身前,麵無表情的看著對麵兩個人!


    王嬸尷尬的擠出一抹笑來


    “那什麽,王嬸要迴家做飯了,就,就不打擾你們了,改日來我家玩啊?”


    兩個人點點,王嬸拉緊自家男人的胳膊,轉身往家走,劉栓柱臨走前還衝著兩個人擠出一抹自認為很親切的笑來,閆依依盯著他的臉扯扯嘴角,那種熟悉感再次讓她的心顫了顫,這個人他究竟在哪裏見過呢?


    “喂,閆宜修,閆依依我叫你們沒聽到啊?”


    兩個人迴頭,閆大民已經跑到他們倆身後,他疑惑的看看他們,又往遠處看去,閆依依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不遠處,王嬸和劉栓柱兩個人邊走邊說著什麽,偶然傳來一句劉栓柱罵人的話,很快,他們便拐進了院子,拉開門進屋。


    然而,閆依依仍然覺得有視線在盯著他們!


    “怎麽啦?我剛才看見你們是在和王嬸說話吧?”


    閆大民疑惑的問他們,閆依依心不在焉的迴答


    “嗯,剛才我出來溜達,正好碰到那位王嬸,她還說沒事讓我去她家串門…”


    “你沒答應吧?”


    閆大民嚴肅的看著她,閆依依有些奇怪他會有嚴肅的時候,但還是搖搖頭


    “她沒等我說話就走了!”


    閆大民拉著兩個人就往院子裏走,三個人進去,他關上院門,才靠近兩個人,壓低了聲音


    “答應了也不能去,我告訴你們啊,你們一定要聽我的,千萬別去,王嬸她男人不是什麽好東西,都說他好賭愛玩,靠山屯屬他家窮,就是被他敗光的,”


    閆大民說半道,把兩個人上下打量一番,才接著說


    “就你們倆長的這樣,小心他們把你們騙他家去,然後把你們打暈了給賣了!”


    閆依依的眼睛閃爍了一下,腦子裏有什麽念頭閃過,閆宜修看她一眼,轉頭問道


    “閆大民,你說的是真的還是開玩笑?太誇張了吧?都什麽年代了,還有…”


    閆大民冷哼“哼,我是好心,你們愛信不信,別到時候真被賣了,你哭都沒地兒哭去!”


    閆依依脫口說道“不是說有拍花子的嗎?拍花子的和人販子一樣…人販子不就是幹這個的嗎?”


    閆大民的眼前一亮,又湊近閆依依


    “依依小堂妹,你相信我對不對?”


    閆依依蹙眉,閆大民以為她嫌棄他,訕訕的往後退,卻聽她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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