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見不到人的空蕩蕩的房子,除了指責聲便再無他言的忙碌的父母。仿佛他生來、便是為了繼承家業而締造出的一具軀殼。直到他逃離家族、從象牙塔來到戰隊。得到人聲鼎沸、團花簇擁。似乎除了那座被放置在頂峰之上的召喚師獎杯,他好像從來沒有思考過有關其他的所有。他一直是孑然一身的。迴望過去,身後一片空蕩蕩,什麽也沒有。所以,當路北辰站在他身邊,熱切的、真摯的、想要和他建立起一段特殊的牽絆時。季司早突然感到心慌。如果答應了。他便和這個世界有了關係、擁有了一份聯係。原本肩上要擔著的那份最初的、純粹的冠軍夢想。又多出了一人份。或者說。多出了一個戰隊。這是一份責任吧。季司早想。所以……戀愛要怎麽談啊。責任要怎麽負啊。要是談到一半,我突然消失了,那獨留下他一個人,可怎麽辦啊。隻是紅著的耳朵尖兒熱度太高。一路燙到人心口處。餘光之中,路北辰帶著落寞、又懷揣著最後一絲希冀的神情實在是太過於可憐。像是在大雨中被主人關在屋門外的頹喪大狗。眼巴巴的望著那扇可能永遠不會打開的家門。氣氛僵持、對峙良久。哪怕季司早的態度太過於像沉默默認。但是路北辰始終沒有放棄般的、說出那句‘算了’。忠心不二的狗狗是不會說‘算了’的。哪怕那扇大門永遠也不會再打開。狗狗永遠是狗狗。狗狗永遠不會改變主意、放棄他早已認定下的主人。更何況這位主人,曾經摸過他的頭。而現在,似乎還要遞給他一塊骨頭。季司早猶豫良久,最終像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躊躇鬆口,輕聲問道:“那……如果現在是男朋友……”“以後還可以退貨嗎?”路北辰:?達摩克利斯之劍落了下來,又似乎沒有完全落下來。也許大雨中的狗狗終於等到了獨屬於他的心軟的神。就是這位心軟的神明遞過來的那根骨頭……有點硬、不好啃。還有點不頂飽。退貨……路北辰指尖蜷了一下,掐在掌心,莫名有些失笑。“moon神是想七天無理由嗎?”灰粉色的腦袋又偏了偏。連季司早自己、都覺這句話說出來好像哪裏怪怪的。路北辰低著頭,皮膚溫涼的下頜混合著幹燥溫熱的唇,似有若無的撩撥過耳尖,語氣中還帶著些幽怨的苦惱:“不過,就算是想七天無理由……”“那也需要moon神、先把我簽收啊。”簽收?那就是、可以先暫時答應下來嗎。季司早默了片刻,輕輕抬了抬頭,語氣含糊,“也不是不可以……先簽收。”路北辰愣了一下,似乎是徹底敗下陣來。唇角處喊著無奈的苦笑,小幅度的左右搖了搖頭。好吧……自己覬覦已久的天才中單,不寵著慣著還能怎麽辦呢。“您所下單的可退貨男朋友訂單已送達,請moon神查收。”“祝、使用愉快?”也不知道路北辰的妥協戳中了季司早哪個笑點。此言一出,似乎搬去了壓在他心口的沉重石頭,整個人都仿佛輕鬆了不少,忍不住笑出聲來。男朋友。季司早在心底反複琢磨了幾聲。活了十九年、又重活了一遍十九歲。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有這麽一個名詞,會落到自己的身上。若是在從前,不,就在他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半年前。這個名詞也是離他極其遙遠的。更何況當時、身邊的人一遍遍的提醒他,眼前的這個人、曾經被自己稱唿為‘野王老公’。這太恐怖了。羞恥得想讓人重新再死一次。隻不過現在……季司早側目,看了看眼前帶著淡淡笑意的路北辰的臉。似乎突然覺得,有這麽一個男朋友,好像也不是不行。如果這個人是路北辰。他不是不可以試一試。這下好了。老婆粉變成真老婆了。季司早的思緒不自覺地發散。似乎很亂、卻又似乎極其清晰。直到後腦處被一隻溫暖的大手覆蓋,額前也傳來一絲柔軟的觸感。小心翼翼、情不自禁、一觸即放的。輕輕落下一個帶著安慰般的親吻。路北辰帶著笑意的嗓音從人頭上傳來。“我很難不去想象,”“作為moon神剛剛上任的‘試用期男朋友’,”“到底是不是你在報那份‘歡迎試訓’的仇。”*這下,季司早的笑顏徹底綻開。他看著那張完全拿自己沒辦法的臉。實在是忍耐不住、笑得停不下來,那腦袋直往人脖頸裏埋。允許退貨就允許退貨吧。路北辰想。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大不了賴著不走好了。也許季司早還不知道,有了男朋友之後,還會獲得什麽新奇的體驗。也不知道他此時麵前這位可憐巴巴的委屈大狗。是怎麽將那條大尾巴夾在身後、藏得如此之好的狼。-原隊內替補和劉副教蛇鼠一窩、上下沆瀣一氣,若不是這次他通風報信路出馬腳,在調查隊內問題人員時,差點就漏了他這位平日裏幾乎沒什麽存在感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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