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很重要。季司早無奈地看著眼前打著石膏的人, 耍賴般地往自己身上湊,刻意壓低的嗓音顯得人莫名委屈。想推開都沒地方下手。人拿著那條打著石膏的手臂擋在身前。一副‘我都這樣了,你就讓讓我吧’的模樣。好不狼狽。季司早沉默片刻,鬆開身側攥緊著的拳, 輕輕垂了垂眉眼。忍了。萬一再把人打出什麽毛病來可怎麽好。“我跟他不能放在一起比較的。”季司早挑眉看他, 忍下嘴角邊的笑意, 敷衍開口:“啊對對對。”比吧, 誰能比得過你啊。得到如此迴答的路北辰還不知足一般, 得寸進尺地繼續裝著委屈,“季後賽我確實沒有辦法參加了, 接下來的幾場比賽, moon神就要和別的選手中野聯動了。”季司早一時失笑, “怎麽,中單選手就隻能和你一個人聯動?你們戰隊還有這種規定呢?”“不是的,”路北辰壓低嗓音,故作惆悵的說道,“我是怕你會不習慣, ”“萬一節奏點不一致,你會很累的。”季司早牙根兒碰了一下,“……你能不能好好說話。”“怕你壓力大、怕你訓練苦、怕你身體不好撐不住……”季司早輕蹙眉心,斜了一眼路北辰, “停, 你夠了。”路北辰強壓著唇角處彎起的弧度, 越說越黏糊,“一想到moon神要一個人帶領整個戰隊在雙敗賽的賽場上馳騁, 麵對那些窮兇極惡的敵人……”“路北辰!”季司早忍無可忍地打斷。“到!”“你再用這個語氣說話,你信不信我讓你左手也打上石膏?”“好好好, 不說了。”季司早嘴角噙笑,路北辰的唇角徹底彎了下來,和人鬧這麽幾句,打散了些許籠罩在二人心頭上的擔憂。“話說迴來,”路北辰恢複以往的正經模樣,緊挨著季司早身邊坐下,“隊內替補是不能上了,打野位置空懸,老祁找我商量了許久,似乎除了從二隊臨時抽調一個人頂上來,好像也沒有什麽更好的方法。”“嗯。”“隻是在此之前,我突然想起來一個人,有人曾對他的打野技術評價很高,”路北辰神色淡淡,輕聲吐口道,“我想,或許他會比二隊的所有隊員都更加合適一些。”季司早對上路北辰平靜的視線,眼尾順勢向上撩了撩。怎麽還賣關子呢。“不過,這可能就需要麻煩moon神,幫我們聯係一下了。”季司早眼尾輕抬,看著路北辰的視線裏多了些疑惑。麻煩我?我去聯係誰啊?路北辰淡淡道:“之前,你說‘你有一個朋友……’”*季司早:?“你說若是他可以來pmg,說不定戰隊可以更好。”季司早:。想起來了。當時你不是還說想邀請人來戰隊試訓嗎。“或許,他可以勝任我的位置,”路北辰偏過頭去,看不出來是個什麽情緒。隻是語氣很輕,仿佛還有些酸溜溜的,“說不定……連隊長之位也可以一並接任過去了呢。”季司早挑眉看向路北辰,莫名覺得有些想笑。“好,我可以幫你問問。”路北辰默了兩秒,語氣更酸了些:“moon神答應的好快啊……”“也對,畢竟,我們moon神可是在剛來戰隊的時候,”“就想把老板換掉呢。”季司早臉上的笑意再也繃不住,徹底笑開,一邊挑眉對上路北辰有些哀怨的目光,一邊繼續揶揄道:“路大隊長當時不是說過、‘pmg一向惜才’嗎?”“pmg惜才是pmg的事兒,我一向隻惜你的。”感受到季司早冷冰冰的眼刀,路北辰又輕歎了口氣,這才幽怨改口道:“但若是真試訓進來一個更能入得了你的眼的打野位,我又該何去何從啊。”季司早眉眼破冰,輕笑開口,“這就攤牌啦,不裝啦?不繼續你的君子端方啦?”路北辰語氣含笑,“什麽君子不君子的,腹肌都給你摸了,哪還有一點君子的樣子。”季司早彎著眉眼沒繼續這個話題,倒是轉動電競椅往電腦桌前湊了湊,隨即開機登錄遊戲,一邊輕聲開口:“我和他也不熟,稱不上朋友。”“嗯?”路北辰將腦袋湊了過去,目不轉睛地盯著季司早的電腦屏幕,似乎急切地想要知道那個困擾了他許久的問題。到底是誰啊!那個居然能入了季司早的眼、還被評價為比他打得好的打野,馬上就要露出真麵目了!“不是朋友?那是遊戲好友嗎?”路北辰一邊往人身邊湊一邊喋喋不休地問,“還是隻是網友啊……那是怎麽認識的?認識多久啦?你們一起排過幾把?有我多嗎?”“……你問題好多,”季司早偏頭,伸手把路北辰坐著的電競椅往外推了推,“查戶口呢?”“自己家的中單看不上自己家的打野,居然偷偷跑出去和別的打野排……”路北辰滑動著電競椅再度靠近,腦袋也往人身邊湊了湊,持續感慨著,“這是多麽讓人傷心的事情啊。”季司早著實無奈地斜了人一眼,頗有點‘演、我就靜靜地看著你演’的意味。“打過很多把,比和你打得雙排多多了,認識了好久好久,而且人家打得……”指尖在鍵盤上隨意敲了幾下,注意力都放在路北辰那邊,也沒看清鼠標選中的是哪個大區,屏幕上便直接出現了登錄成功的遊戲界麵。直到徹底看清遊戲id上的那一行小字,季司早正逗著人玩兒的聲音驀地哽在那裏,半晌沒有再多說一個字。偌大的電子屏幕上、那個還沒有參與過排位賽的小號明晃晃地掛在那裏。遊戲id清晰可見,隻掃一眼便可以輕鬆辨認出其中文意思。路、神、日、我。*他登錯大區了。季司早沉默半晌,連帶著瞳孔都在震顫。整個人僵直在那裏,半晌沒有反應過來。直到一隻溫熱的大手覆蓋在眼前,擋住了自己所有的視線。低啞的嗓音混合著輕笑聲從上方傳來,一字一句砸在耳畔。路北辰說:“別看,是黑曆史。”季司早:。覆蓋在人雙眼上的掌心被顫抖著的長睫輕輕掃過。觸感酥麻、還有些癢。感受到掌心之下的人微微起伏了下,似乎做了一個深唿吸的動作,來維持著自己的平靜。然後聽到那副熟悉的、帶著些什麽都不太有所謂的慵懶感的嗓音。季司早徹底放棄般破罐子破摔地笑道:“你也別看,是惡評。”“才不是……”路北辰鬆開覆在季司早眼上的手,隨即轉身將人的小號登出,迴到輸入密碼的界麵,示意人重新登錄。隻是還沒說完的半句話卡在嘴邊,盯著人那顆圓潤的後腦勺看了半天,最終生生被人咽了迴去。求之不得。路北辰沒說出口的四個字。在發現季司早耳朵尖兒上已經泛起薄紅之後。著實是沒敢再宣之於口。他怕一下子進度太快、在人搖擺不定之時把人逼迫得太狠。萬一再直接怕人嚇跑了可怎麽辦。到時候追都沒地兒追去。季司早佯裝鎮定,仿佛剛剛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氣定神閑地切換大區重新登錄,然後在遊戲好友那一欄的分類裏劃拉了半天,最終鎖定到一個灰色的頭像之上。“呐,他現在不在線。”“不然我給他留個言?”路北辰挪去視線,在看到那個熟悉的頭像與id之後,站在原地愣了好幾秒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