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將兩輛馬車和楚風他們收到紫靈手鐲,軒轅夜牽著她正要使用空間陣法,卻被製止住了,半空中,懸立著一身白衣勝雪的男子,不是炎天是誰?上一次在梨花塢外麵大戰一場後,軒轅夜受了傷,他也受了傷。軒轅夜是被盤古斧所傷,好在初雪療傷及時,修養之後並無大礙。但炎天受軒轅夜那一擊,傷得卻不輕。


    但這一次,他並不是一個人來的,他的身後,跟著聖殿的兩大長老,虎視眈眈地看著軒轅夜和初雪。


    “魔頭,如今伽羅大陸生靈塗炭,你還不知足,你想要八大神器逆天改命,休想!”說話的是三長老,便是與初雪有深仇大恨的那一位。


    “逆天改命”四個字第一次被初雪聽到,她側目看了一眼軒轅夜,見他一臉沉寂,便知對麵的人所說不假,改名?改誰的命?她的腦中不由得想起他曾經說過的話,“靈兒,如若你知,你我的命運,是個死結,會不會害怕,會不會怨我當初執意把你留下?”想到這裏,她握著軒轅夜的手,不由得緊了緊。軒轅夜輕輕地迴握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在意。


    “便是變成人間地獄又如何?”初雪昂手而立,目光變得陰鷙,她有一種預感,所有的一切和對麵這個看似光風霽月的男子不無關係。即便沒有,這人阻撓軒轅夜做所有的事,也該死。萬年嗜心之痛,等待之苦,他與她之間相愛不能相親。如果這伽羅大陸的人無辜,那他們難道就該死嗎?


    “紫兒,這等話你也說得出來?”炎天皺著眉頭道。


    “不要叫我紫兒,我不是什麽紫兒朱兒的,你如有風度,該尊我一聲夜王妃,聖子大人!”初雪譏諷道。


    夜王妃?炎天愣了一下,放聲大笑,他的手中一道白芒一閃,那道白芒便朝著初雪飛了過來,軒轅夜見此大駭,正要出手,卻已經遲了,那道白芒灌進初雪的腦中,頓時疼痛欲裂。


    “夜!”她軟在軒轅夜的懷中,抱著頭痛唿。


    “你對她做了什麽?”軒轅夜抬頭說這話時,雙眼變得腥紅。


    “隻是她的一抹靈識,萬年前的一抹。”炎天道。


    萬年前,她魂飛魄散時,他偷偷地收了她的一抹靈識,一直隨身攜帶。他怕萬年的時光,或是更久遠的時光會太久,便留了這一抹,沒想到,今日竟然派上了用場。漫漫紅塵,汙了她的靈魂,把她變得如此嗜血,殘忍,直追當年的軒轅夜。


    他一向都知道她很聰明,但絕沒有想到,她會將聰明化為陰謀。萬年前的她,是三界六道中唯一的一朵純潔的白雲,比那澄淨的天空更為幹淨。


    “炎天,本座絕不會放過你!”軒轅夜說完,左手打了一個結,一道空間之門直逼過去,而這邊,他抱著初雪已經離去。


    初雪醒來,人已經在馬車上了,她睜開眼,看到軒轅夜的眼中竟然有忐忑之意,不由得更是心疼。她抬起手,抱著軒轅夜的臉,輕輕滴吻了一下。


    “夜,那些事,是不是都是我的?”她柔聲道。


    “是,也不是!”軒轅夜道。


    “那你希望是,還是希望不是?”初雪道。


    軒轅夜俯身吻了她一下,道:“希望是,也希望不是!”


    “曾經的日子很苦是不是?你一個人記得,而我卻忘得幹幹淨淨,我會更心疼。”初雪道。她笑了一下,目光從軒轅夜的臉上離開,看向車頂,渺茫得是看向無盡的星際,“炎天給我的那抹靈識裏,全是在神界的事情,每天跟著他去讀書,聽神帝的教導,他帶我去天河堤上騎馬……”最後,她苦笑了一下,道:“你一定會很傷心,很多與你對決的戰策都是我幫忙想出來的。”


    她的目光迴到他的臉上,“你也一定不知道,那時候,我也很想你!紫靈手鐲,還有這顆紫晶玉,都是你給我的,在紫靈空間裏的那間小木屋的雪櫻花樹下,那一年,你不足千歲,而我也隻有三百歲,你讓我做你的太子妃,我答應了下來。是不是?”


    “是!”軒轅夜將她抱起來,將臉埋在她的頸間,隻覺得雙眼一片濕潤。她昏迷期間,他很害怕。炎天抽離的那一抹神識,一定是他們朝夕相處時的記憶,她如若想起來,會不會對曾經的過往心生眷戀,他很害怕,害怕得無以複加。她醒來過來,告訴他,即便是在神界的那些日子裏,她一直都很想他。她從未對他說過這樣的話,她被他軟禁在魔界兩百年,她雖從未怨恨過他,但也沒有跟他說過什麽情意綿綿的話,除了死之前。萬年等待的日子裏,沒有人能夠明白他心頭的感受,他不知她對他到底是怎樣的感情。此刻,聽她說來,他如釋重負。他從不在意等了多久,卻不能不為得到認可而感動。


    “沒想到,我們的緣分,開始得這麽早,夜,我好愛你!”


    “靈兒,我也好愛你!”他緊緊地摟著她,將她摟在懷裏,如若可以,他想要把她揉進骨血裏。他說這話時,有些哽咽,沒有人會相信,伽羅大陸上嗜血冷酷的夜王,會有流淚的時刻。


    空間裏的人,麵麵相覷,楚歌等人都將目光投向楚風,他自然明白眾人的目光,起身走開。


    他的身後,楚雨向楚雲遞了個眼神,楚雲起身跟了過去。兩人在河邊的一棵桃樹下站定,一起看著靈水河的水從東到西,奔流不息。


    “阿紫曾經說,曾有一個人,也是站在這水流邊,說了句話‘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你看到了什麽?”楚雲問道。


    楚風扭過頭,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笑了,拍了拍他的肩,道:“不用擔心我,我從未有過非分之想,我也永遠隻把她當做妹妹。”


    楚雲低頭笑了一下,道:“我們沒什麽好擔心的,隻是,你這樣,我們會感到很難過,相信阿紫也是如此,希望你快樂。”


    “我沒什麽不快樂的。”他撫了撫懷裏的冰狐,道:“或許放下很難,但我會努力!”


    “好!”楚雲揍了他一拳,道:“她或許會離開,我不希望將來是我一個人陪著她走,希望你能與我一道。”


    “一定會!”楚風的目光越過楚雲的肩,看向那邊正在藥圃裏拔草的楚歌,和蹲在一邊與她聊天的楚雨,答應道。


    軒轅夜站在山丘上,望著馬車越走越遠。他從腰帶裏摸出一枚丹藥,放到鼻端嗅了嗅,笑了一下,然後放到嘴裏,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暖流從上而下,再從下而上,藥效之好,簡直是匪夷所思。軒轅夜覺得更暖的,還是自己的心。這枚丹藥是初雪走前放到他懷裏的,他能不吃,敢不吃麽?


    他用那一招對付炎天,也傷了自己。但,如若不然,他一時也難以脫身。


    他與炎天交手的歲月之漫長,他自己都忘了,但兩人相互之間了解得也很深,炎天將那一抹神識還給初雪,不過是想喚起初雪已經不再記起的記憶,記憶中那些神族的典籍會再次滌蕩她的靈魂。且,這世間能夠亂了軒轅夜心性的人,也隻有一個紫靈。


    ☆、第九章 軒轅夜的空間


    不得不說,炎天的算計很好,隻是,他漏算了一著,“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一本典籍,不同的人,看完之後,會有不同的感受。或許從前紫靈是仁者,而這一世,她卻是個智者。


    炎天和兩位長老灰頭土麵地出來時,看到一身清朗的軒轅夜立在山頭,深情地望著遠方。見此等情景,炎天縱然再是清風朗月,也不由得怒了,一頭獨角獸站到他的身邊,兩位長老各立一側,怒目圓瞪,呈扇形,將軒轅夜環圍起來。


    初雪心裏總有些不安的感覺,她從車廂裏出來,對楚風道:“你帶他們先過去,我稍後再趕上來,東傲皇都相見!”


    說完,不待楚風反應過來,她便禦空而去。楚風知她是擔心軒轅夜,也沒有攔她,他與楚雲對視一眼,便將車扔給楚雨和楚歌,讓他們帶著楚仙兒去東傲,自己和楚雲也跟著迴去了。隻是,他們並沒有趕往初雪的方向,而是往暮日森林而去,在那裏有一個如當日初雪在南臨邊上死亡峽穀那裏建立的訓練基地,很隱秘,不為世人所知。


    初雪趕到時,炎天和兩位長老已經和軒轅夜打起來了。三長老的靈技正不要錢一般地扔向軒轅夜,軒轅夜一身黑色戰鎧,正是他的五爪暗黑龍絕幻化而成,手中黑色的長槍橫擋住炎天的戟,這戟是獨角獸的角所化,水火不浸,堅硬無比。他們的對決,不像平素初雪他們所使的靈技或是劍訣,都是一招一式,四平八穩。炎天和軒轅夜之間,則是隨心所欲,天地萬物,手到擒拿,無招勝有招了。


    滅說過,他們的境界,不是這片大陸所有的。


    初雪豈容三長老如此偷襲,急切之下,她手心處的魔氣幻化成龍,直襲過去,黑色的龍,張著血盆大口,一口便吞噬了下去。三長老本是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在軒轅夜身上,要知,軒轅夜與炎天這樣的高手對招,一個不慎,他便是炮灰。等到察覺有異,迴頭去看時,隻看到了黑乎乎的一團,而他整個人淹沒在其中時,神智一黑,就這樣被化為了虛無。


    這幾乎是眨眼間的事,炎天見此,頓時收了手,二長老則被軒轅夜一槍挑開,在飛到天邊去之前,被初雪用手中的棘爪拉了迴來,摔到炎天麵前,怒道:“炎天,三對一,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這般粗暴的紫靈是他從未見過的,他印象中的她,溫婉雋永,柔順的如天邊的雲彩,而此刻,她這麽暴怒,卻挑動了心頭的一根琴弦,發出了一個美妙的音符。他低頭看了一眼腳跟前死得不能再死的二長老,苦笑一聲道:“已經死了兩個,紫兒要是覺得不公平,那就把你的槍對準這裏,我絕不還手!”他指著自己的胸口,專注地看著初雪,道。


    他沒有再說“本殿”,而是換成了我。


    初雪冷笑一聲,偏了偏頭,道:“這等隆恩,我承受不起!”


    軒轅夜上前一步,一把將初雪扔到自己的空間容器裏。初雪隻覺得眼前一黑,人已經在他的馬車上麵了。原來他真的有生命空間容器,初雪從馬車上下來,這片空間,雖比不上紫靈手鐲,但空間也不小,有山、有水,也有平原,空間入口處,種植了一些靈花異草,初雪正要彎腰去看有沒有她用得上的,便聽到一陣哭聲:“嗚嗚嗚,主子,你來看我了,你終於來看我了?”


    一隻七彩的蝙蝠飛到她跟前來,不是金瞳妖蝠是誰?立時便停在她的鬢邊,再也不肯離開,卻嚶嚶地哭個不停。初雪初時的那點愧疚頓時便蕩然無存了,心頭升起了無數的感激,感謝軒轅夜之前沒把這脫線的家夥送到自己那裏去。


    入口處,有一個簡陋的竹屋,一共隻有三件,離地約有半人高,初雪踏著台階上去,第一間是起居間,進門左邊是一個軟榻,右邊是竹子做成的矮幾,四麵沒有凳子,隻是四塊軟墊,如要坐,隻能屈膝或盤腿。桌上,放著一套很精致的茶具,紫金色的茶具上,都刻著曼殊沙華的圖案,很是精致高貴。坐墊是雪狐皮所製,讓人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


    起居室的布置很是奇怪,不像這裏的大多數房子布局,上麵是主座,而是靠牆一排書架,密密麻麻工整地擺放了很多書,然後是一張黑檀木的書桌,桌上文房四寶,一看便知皆非凡品。初雪在桌前坐了下來,抬手拿起手邊的一摞紙,一路看下來,竟然不知寫的是什麽,便放在一旁。


    書桌設了幾個抽屜,初雪打開最上麵的一個,空蕩蕩的抽屜裏,躺著一把梳子,看不出材質,上麵纏繞著一根情絲,初雪拿起梳子,將那根青絲放到手上,初雪的目光定住在青絲上的時候,目光透過這根青絲,似看到了很多年前,在一處山腳下的庭院裏,小軒窗前,一個女子在梳頭,一個男子站在窗外,女子看著鏡中的自己,和鏡中的男子,而男子,看著女子,兩個人的目光在鏡中相遇。


    那人,也是如今日的這人一樣,一身黑色錦袍,袍擺處的曼殊沙華張揚,男子一雙紫瞳,目光深邃癡情,卻帶著淡淡的憂傷。這憂傷與男子的氣質極不相符。女子的心在這一刻刺痛了一下,她感到痛的時候,初雪竟然也與她一樣感到了痛,一如她們一樣的容貌。


    這女子開口了,道:“既是來了,怎地不進來?”


    男子聽得她相邀,臉上頓時煥發了朝陽一般的神采,他從身後抱住女子的腰身,拿過她手中的梳子,幫她梳起頭發,女子忍住靈魂抽離的痛楚,閉上眼睛,她沒有看到,她閉目的瞬間,男子的臉暗淡了下來,他的手輕輕一抖,便有一根青絲斷了,纏在梳子上。


    “夜,我們成親吧!”


    ……


    軒轅夜進來的時候,便看到初雪坐在桌前,手裏捧著梳子,淚流滿麵。他的心頓時一痛,走過去,將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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