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怕, 我, 剛剛從宮宴迴來,路過你這兒。”


    方念真看了看十幾步之外的茅房。


    “在這兒?”


    晚上喝了不少酒的陸恆, 麵對方念真卻失去了那些思辨能力,他以為小廚娘的意思是想出去說。


    “除夕人多, 我不好帶著你到處走,別敗了你的名聲,就在這兒吧。”


    陸恆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來,給方念真披在身上。


    方念真本就披了一件襖子了,現在又多了一件,隻感覺沉得很, 壓得她感覺自己瞬間都矮了一寸。


    陸恆感覺自己腦子裏有些亂,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 半途下了馬,就甩了隨從徑自來了這處小院。


    還很不知禮地翻了進來。


    好像,自己的本意是偷偷見一眼小廚娘就好。


    隻看一眼, 他便迴去休息。


    卻不想,正好趕上她外出。


    方念真被他攔住,兩個人離的極近,陸恆喝過酒後,喘氣都要比平時快一些。


    方念真感覺自己的耳朵,被他鼻子裏噴出來的熱氣弄得又熱又癢, 連帶著脖子和右側的腰都好像被小蟲子爬似的。


    她不自在的扭了一下, 避開了陸恆對著她的角度。


    “王爺……”, 一句話沒說完,城裏忽而響起了巨大的爆竹聲,聲音大到方念真的身子都忍不住一抖。


    是皇宮前麵放的,每年這個時辰,皇帝都要立於宮牆之上,享受著城裏萬千子民的歡唿。


    新的一年來臨了。


    陸恆貼的更近了,近乎是把嘴唇湊在她耳朵邊,“小廚娘,新年大吉。”


    而後,他就伸出雙手,把方念真的耳朵捂了起來。


    陸恆的手又大又暖,很好地隔絕了那些響亮的爆竹聲,隻是他手上的老繭磨的方念真的耳朵又有些癢。


    片刻後,爆竹聲漸歇,陸恆知道,要開始放煙花了。


    陸恆分神看了看屋子裏,卡在門縫處的木槿,這意思是屋裏有人要出來。


    陸恆說了一句“得罪了”,就環著方念真的腰,借牆使力,兩步飛上了牆,穩穩地落在了屋頂上。


    方念真不禁小聲驚唿了一下,又自己趕緊把嘴捂上了。


    她聽見了,屋裏的人都出來看煙花了,自己此時在屋頂上,未免太過詭異。


    陸恆帶著她坐的角度,很方便看遠處的煙花,而院子裏看煙花的人卻被尖屋頂所擋,看不見他們兩人的蹤影。


    當然,肯定要除了那四個侍女。


    木槿是早就聽見了陸恆的聲音,心裏有數,想必也對其他三個有所叮囑。


    至於遠處的人看見這家的屋頂上坐了兩個人,這也不是什麽大事,為了看這場盛大的煙花,有梯子的人家,多半都會有淘氣的孩子攀上屋頂。


    方念真被陸恆的大氅緊緊地圍著,一點都不冷,可她轉頭,卻見陸恆穿得也不厚實,她想把身上的大氅拿下來還給他,卻被陸恆按住。


    “我喝了酒,身子暖著呢。”


    “可是,喝了酒,就更不該吹冷風了。”


    兩個人怕院子裏的人發現,低聲說著。


    陸恆聽著方念真的話,不禁笑了出來。


    “小廚娘,你是在關心我嗎?”


    方念真別扭地避開他的視線,“王爺貴體,不容出差錯。”


    陸恆看著空中絢爛的煙火,“新的一年了,不知,我的心願能否實現?”


    方念真疑惑:“什麽?”


    陸恆溫柔地看向她,輕聲說了一句,“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陸恆都說到這份上了,方念真再裝傻,那就真尷尬了。


    她不閃不避,直直對上陸恆的視線。


    “可你是瑞王,得了一人的心,別人的心怎麽辦?”


    陸恆皺眉,“這話,是何意?”


    方念真咬了咬牙,這個問題已經縈繞在她心頭良久,也是她一直糾結的問題。


    “王爺知道嗎,新雲州的孫家,大家都說孫老爺極愛戴孫夫人,成婚幾十載都不納妾,可他院子裏還是有好幾個通房。”


    陸恆瞬間明白了小廚娘的意思,她有顧慮。


    “我也有一位忘年交,在新雲州做知州,成婚也過二十載了,唯有一妻,恩愛和睦,我很向往。”


    他定了定神,認真地說道:“我母妃便是為人妾室,一生不得所愛,從小我就看著阿娘痛苦掙紮,所以自小我便立誓,未來我的王府裏除了王妃,不會有任何側妃、通房。”


    方念真點了點頭,再深究下去,倒顯得自己不自信了。


    陸恆深吸一口氣,“所以,你,可知我心意?”


    方念真最在意的原則性問題得到了解釋和保證,她便沒什麽可糾結的了。


    拜托,自己也是個成年人了,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談個戀愛也沒什麽不行的。


    若是日後陸恆違背諾言,忘了初心,和離便是。


    放鬆下來,方念真便起了一些活泛的心思。


    “什麽心意啊,王爺,民女不懂。”


    陸恆沒注意到小廚娘狡黠的目光,戰場上攪動風雲的戰神此時吞吞吐吐,話都說不全。


    “就是……”,陸恆的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手指頭,罷了,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死便死吧。


    “念真,我心悅你,很久了。”


    方念真忍不住笑出聲,“知道了。”


    知道了?什麽叫知道了?


    這是許還是不許的意思啊?


    陸恆覺得皇兄給自己的明暗兩道聖旨加起來,都沒有這三個字難懂。


    他急急地問道:“那,你呢?”


    煙花早就已經放完,院子裏的人也都迴了屋,方念真也已經找到了可以下到牆上的點。


    她把大氅還給陸恆,從屋頂小心翼翼往下走,“我呀,我得去做我沒做完的事情了。”


    陸恆這下可看清楚方念真捉弄他的神情了,便也跟著一笑。


    先一步縱身躍下,一把接住她,這一次,卻沒有飛快地放開方念真的腰。


    他把她固定在自己懷中,“真真,何時能嫁我?”


    方念真罕見的麵色焦急,“反正不是此時。”


    後來她心一橫:“陸恆,我真的要憋不住了!”


    陸恆皺眉不解:“嗯?”


    方念真一拳錘向陸恆結實的臂膀,“嗯你個頭啊,我要……我要去方便一下!”


    陸恆這才想起來,自己剛才好像,真是攔住了她去茅房的路?


    他不由得低聲悶笑起來。


    最後,方念真三推五推,把陸恆推出了院子,看著他離開了,自己才迴屋叫了木槿來陪自己。


    小五還在屋裏大咧咧的喊著,“掌櫃的,你鬧肚子啊?我這兒有藥,唔——小秋,你這小妮子,你捂我嘴幹嘛啊!”


    “大過年的不許提吃藥的事,不吉利!”


    從大年初一開始,瑞王府和方家小院的人就都察覺到了自家主子的不對勁。


    主要表現就是——傻樂。


    看見開放的紅梅,樂;看見家裏跑來跑去的貓,樂;看見一碗酸奶,還要樂!


    總之,看見什麽都心情很好的樣子。


    許是兩個年輕人都是第一次談情說愛,就很默契地都很低調,沒有大張旗鼓地告訴身邊的人。


    方念真這頭,除了木槿大概知道個模糊的情況,就沒人清楚了。


    小五興衝衝地對方念真說:“掌櫃的,聽說京城中有一處寺廟求姻緣很靈,咱們去看看吧?正好在場的都沒有姻緣呢。”


    “呃,我不去,你們去吧。”


    小五麵露失望,“啊,為什麽啊。”


    方念真扭捏:“不為什麽,不想去湊熱鬧。”


    過年的三天假期過得極快,大年初三,“方記”就開了門,開始營業。


    方念真準備的泡蘿卜還真派上了大用場!


    作者有話說:


    陸恆:好真真,什麽時候嫁我?


    方念真:呱,放我去茅房!


    第151章 物美價廉汆鍋底


    “哎喲, 我說你拉我來這兒吃什麽涮羊肉,過年吃的肉還不夠多嗎?膩死了。”


    “這不是有辣鍋子嗎?吃辣的換換口味,我在家吃的, 感覺嘴裏都太淡了, 咱多吃點素的。”


    剛剛開門,就來了幾桌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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