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莫大姐,真是對不住,我不小心睡著了。”她很是懊惱,怎麽就真睡著了。


    “沒啥的,該睡就睡唄。”莫大姐安慰她道,“妹子你看看這粥,我感覺熬得差不多了。”


    方念真上前看了,粥已熬得粘稠,裏麵的各樣豆子也都開花了。舀出一小碗,兩人都嚐了一口,對視著笑了。


    “真甜。”


    外麵飄著鵝毛大雪,地上白茫茫一片,廚房裏卻十分溫暖。


    兩人又做了幾樣小食和小菜,府衙裏就逐漸來人吃朝食了。


    “今日可夠冷的了。”有人冷得搓著雙手進了飯廳。


    “明日化雪會更冷。”小捕快趙吉也來了,拍一拍身上的雪,見飯廳還沒有上菜,就一轉彎去了後廚。


    “嘖,你們看趙兄,又去找方廚娘了。”幾個捕快就互相對了對視線,調侃地笑了起來。


    小廚房內,趙吉走到門口就看見方念真正在從鍋裏往外盛粥,今日臘八粥是主角,整整熬了兩大盆。


    小廚娘力氣不大夠,第一下還沒能完全端起來。趙吉趕緊上前,“我來端吧。”


    “多謝趙大人。”方念真就迴身和莫大姐一起端另一盆。


    “叫趙大哥就行了,什麽大不大人的,我就一個小捕快。”趙吉難得說這麽長一句話。


    方念真沒應聲,隻當沒聽到。


    迴了廚房,方念真和莫大姐也開始喝粥。


    喝了兩口粥,莫大姐覷著方念真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開了口。


    “妹子,我看這趙捕快……好像有點意思。”她不知方念真對這種事是什麽態度,不敢直接挑明了說。


    “大姐,你直說吧,我沒爹也沒娘了,這事兒就得我自己做主。”方念真沒有靦腆和害羞,很是直接。


    “哎,妹子,你這樣說,那我就說了,眼看過年你虛歲就十七了,也該談婚論嫁了。我看趙捕快人不錯,你是啥想法?”


    “沒啥想法,大姐,我才剛剛混上能吃飽的日子,可不想進了別人家的門,自由都沒了,將一身榮辱寄托於一個男人身上。我還得賺大錢呢!”


    暢想著未來的美好生活,方念真笑了起來。


    “可是,你的歲數,也確實該議親了……若是不找個夫家,怕是外人都會議論。”莫大姐有些遲疑。


    “莫大姐,本朝是有律法不許女人立戶嗎?”


    “沒有。”


    “那便好啦,人這一生可以有很多選擇,嫁或不嫁人,嫁給哪個人,都是可以自己決定的,隻要自己能承擔後果就行。一個人也可以給自己遮風擋雨的。”


    方念真說完了,就稀裏唿嚕吃完了碗裏的粥。


    開什麽玩笑,姐是要當富婆的人!現在哪有時間談情情愛愛的。


    她卻沒注意到,莫大姐在一旁陷入了沉思:“真的,一個人也可以嗎……”


    -


    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處。


    臘月二十,新雲州的府衙就可以封印,開始休春節假了,一直到正月十六才辦公。


    放假前,方念真收到了月錢,雖臘月有十日不用做工,但還是給發了三百文,又另給了兩百文賞錢,一隻雞、兩條魚和二斤豬肉。


    至於府衙裏當差的,福利俸祿隻會更多。


    方念真和莫大姐告了別,歡歡喜喜地拎著東西迴了自己的小院兒。


    自打入了冬,土地硬結,各處工事都停了。石家的石友是鐵匠,倒是沒耽誤幹活,照樣掙著月錢;石大嫂和胡家一眾人卻都失了活計,不免為了生計發愁。


    尤其是胡家,現在沒有一個能穩定掙錢的,偶爾城裏店鋪有些搬搬扛扛的活兒,胡家兩兄弟可以幹,還得靠搶,消息靈通才能趕得上。


    “還是念真那丫頭好福氣,人家的活兒幹到了年末,還給發那些個肉。”胡阿婆坐在炕上縫著一家人過年要穿的鞋襪。


    張氏在做著衣服,胡家舍不得拿去裁縫鋪做,自己做針線,雖然慢了點,但能省不少錢。


    王氏此時卻如坐針氈,本來當初沒能當上廚娘,她就覺得矮了一截子,如今聽了婆婆的話,更是連穿針都穿不進去了,就借口解手出了屋。


    屋裏,張氏勸婆婆,“娘,我看弟妹是吃心了,咱以後少聊這件事兒吧。”


    胡阿婆歎息一聲,“我也就是敲打敲打,給她找了好幾份活兒了吧,哪個不是幹了幾天就幹不了了。”


    “給人洗衣服嫌水涼手糙,針線上又差著,廚藝也不行,趕明開春了地裏活兒也幫不上。”


    “當初我就沒相中,老二非得要她,這哪有莊戶媳婦的樣兒。”胡阿婆想著自家的境遇,忍不住抱怨。


    “噓,娘,這話可別說了,弟妹臉皮薄,別讓她聽見。”


    張氏會做人,心智也成熟,和婆婆的關係還是很融洽的,說是親母女也不為過。


    “行,我知道,你看我平時不是也沒說她嗎?”胡阿婆是能繃得住的,輕易不插手子女的事情。


    方念真這邊迴到家,舒舒服服躺了一天。


    第二日,她就上街去食材店和藥鋪,買了些鹵肉的調料迴來。漫長的假期,不能隻出不入,過年正是消費旺盛的時候,不妨做點鹵肉試試看。


    方念真沒舍得買大塊的肉,隻買了些豬蹄、豬耳朵,還有兩隻小一點的雞,請攤主殺好了拿迴家。


    “唔,如果不好賣的話,就自己留下吃或者當作年禮送人啦。”


    仔細算了一下,就算賠也賠不上多少,方念真就放手去幹了。


    先將買迴來的肉都泡了血水,就去準備調料。這鹵肉方子還是在她做美食博主的時候爆火過的,又簡單又好吃。


    她去藥鋪買一些中藥的時候,抓藥的小學徒還很是擔心,說沒有藥方不能亂吃藥的。解釋了好一通,自己是做菜用,才賣給她了。


    選了一些調料也泡了水,又用紗布做了幾個鹵料包的口袋,才開始正式鹵肉了。


    作者有話說:


    咱們真真妹兒開了一朵小桃花誒~


    第10章 鹵肉


    先將準備鹵的肉都焯一下水,因為提前泡過血水,也沒有出很多浮末。


    將肉轉移到特意買的大砂鍋,加入自製鹵料包和炒製好的糖色水,咕嘟嘟小火慢鹵。


    蓋上鍋蓋,忙碌的方念真一口氣喝了大半碗水。


    這鹵肉,就是前期準備比較麻煩,實際做法上,比炒菜容易多了,既不會濺油也不會掌握不好火候。


    將門鎖好,又趕緊上街買了些油紙做包裝用。


    實在是懶得迴家做飯吃了,方念真買完東西,幹脆去了香味兒飄了滿條街的那家羊雜湯。


    這家雖有個小店麵,卻也沒個招牌,隻掛了個幌子,上麵寫著:“祖傳羊雜湯”。


    點了一碗羊雜湯,一個餅,共十文。


    “蔥花香菜胡椒粉,姑娘是否有忌口?”點單的小二躬著身子問方念真。


    “沒有,多來點香菜。”


    “好嘞。”


    熬湯的大鍋一直滾著,湯色雪白,方念真坐的角度隱約能看見一些大骨頭。


    站在鍋邊的漢子從一旁的桌案上抓了一把羊雜放在碗裏,又舀了一大勺湯放在大碗裏,撒上蔥花香菜胡椒粉。


    小二就用托盤端了湯和餅上來,“客人,您的羊雜湯和餅好了,慢用,小心燙。”


    方念真拿勺子攪了一下,有些驚訝,這羊雜湯分量很實在,這大碗足有她的臉那麽大,裏麵有一半都是紮實的羊雜。


    吹了吹湯,嚐一口,“這味道還真到位,口感濃鬱,一喝就是真材實料熬出來的。”


    想到這兒,方念真不禁笑了,這古代哪來那些狠活啊,頂多是無良商家往湯裏摻點水。


    加了胡椒粉的羊雜湯,喝起來略有些辛辣,不過冬日裏,這絲辛辣倒是恰到好處地驅散了嚴寒。


    又夾起了一旁的餅,看起來就是平平無奇的油餅,咬了一口卻發現,表皮酥,內裏層次豐富,是手藝極高的千層餅。


    一個餅,一碗湯,足以吃飽。


    正要起身迴家,卻傳來一個透露著驚喜的聲音。


    “方姑娘,你也在這兒?”原來是趙吉和府衙的另一個小捕快小金。


    “啊,是你們呀,好巧。”方念真趕緊轉過去悄悄抿了抿喝過湯的嘴唇。


    真是的!這古代怎麽沒有餐巾紙啊,看來以後還是得隨身帶個帕子。


    小金發現,趙大哥看到方姑娘的小動作,冰山一樣的臉上竟然微微笑了一下。


    方念真見他們倆都穿著官服,帶著佩刀,便問道:“你們是出來巡邏嗎?府衙不是休沐了嗎?”


    趙吉第一次和方念真麵對麵說這麽多話,有些不自在:“輪值,今日到我倆。”


    “辛苦啦,我還有事,就先迴家了。”方念真就向家裏的方向走去。


    小金平日和趙吉交情不錯,有些話也就不藏著掖著。


    “趙兄,對方廚娘有想法?”


    “別亂說,平白糟了人家姑娘名聲。隻是她身世可憐,我多少關照一下。”


    “哦?”小金陰陽怪調的調侃了一聲,被趙吉一拳錘在肩膀上,兩人就又繼續巡街去了。


    -


    迴到家,砂鍋裏已經飄出肉香味,鹵肉的味道最是霸道,香醇的鹵香味使勁往人鼻子裏鑽。


    隔壁院小石頭早就饞得流口水了,胡家院子裏,最繃得住的胡阿婆也嘀咕著:“方丫頭這是又做啥了,香的人受不了。”


    過了會兒,方念真就先將雞爪撈出來了,再多煮就皮都煮破了。其他的肉則是一直煮到了天快黑。


    她將府衙發的二斤肉也放在裏麵一並鹵了的,這時候正是晚飯時間,撈出肉,切了兩小塊,又薄薄切成片,澆了鹵湯擺了兩盤,送到胡家一盤,又準備去石家。


    把火熄了,剩下的肉都泡進鹵湯裏,泡一夜會更加入味兒。


    石大嫂非要方念真留下吃飯,怎麽也不肯讓她出門迴家。


    幹脆就留下了,小石頭對這個“小姨”很是喜歡,湊在她旁邊挨著一起吃飯,方念真一遍照顧著小石頭吃飯,一邊聽石大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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