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都不用脫光光,林真秀再怎麽說也是個成年男子,無論多笨拙、多青澀,這種邀請一樣會影響他的情緒,餘波甚至還延至第二天——在國際交流基金等待m的談判組時,想到昨晚自己枕冷衾寒,金容範倒有可能風流一夜,就不無惡意地猜測這位今天能不能準時出席,會不會眼圈發黑,腳步虛浮。當然,最後沒有如願以償,讓他頗為不爽,暗自腹誹:“專職模特出身,還是美國style,竟然沒玩得很花,讓客人不得盡興,實在有負所托,一點工匠精神都沒有,果然是非國民!”


    不過,等談判正式開始後,他又覺得或許誤會了那個女人——金容範的態度比昨天更強硬,許多方麵都不肯讓步,而且頻頻在談判組成員討價還價過程中插手,要求林真秀來做最終決定,這種反常讓他不由得開始思考一個問題,是不是對方真有將轉播權交給富士電視台的打算,所以逼著知道內情的自己在談判中退讓,以便迴去後更有把握說服綜藝局局長。


    小宮隆司該是給了很大好處,那個女人才這麽賣力吧,就不知道他說的一點小心意會是什麽,林真秀一邊胡思亂想著,完全沒考慮或許根本就沒有這迴事,一邊沉穩地見招拆招,不重要的地方為了表示誠意,稍微讓步,關鍵的地方咬死不肯鬆口,絕不讓金容範得出自己非常重視轉播權歸屬的判斷。隻是,這樣一來談判就變得非常艱苦,到中午結束時進展甚微。


    工作午餐後,談判組雙方在休息室內稍事休息。日本和韓國都是存在大量封建殘餘的國家,休息室這種非正式場合,每個人的位置也按地位高低排序,林真秀和金容範因此坐在一起,有一句沒一句閑聊著。這時,他忽然看到同樣參加談判的寺田明弘向自己使眼色,想起前幾天答應的事,壓低聲音發出邀請,“今天談得也太累了,晚上要不一起出去喝杯酒,放鬆一下?”


    銀座俱樂部一行後,兩人勉強也算經曆過人生四大鐵之一,金容範就沒故作矜持,低聲道:“昨晚的酒可不怎麽容易喝下去,今晚的酒不會和昨天一樣吧?林企畫官要不交個底?否則真不敢答應。”


    昨晚玩得太盡興了,今天有心無力?憋著火氣的林真秀又不無惡意地想。不過,和轉播權綁定白石麻衣的女主演不同,隻要aks開始爭取mama最佳亞洲藝人獎,他就能用“兩家都是外務省的合作夥伴,文化交流·海外廣報課不能厚此薄彼”這個理由置身事外,幫生田繪梨花擺脫困境。既然不在乎結果,也就無意為寺田明弘隱瞞什麽,當然,直接說出來也不合適,於是含糊地道:“寺田部長有點關於今年mama的事想要和金部長交流一下。”


    金容範下意識瞟了眼同樣在休息室內的今野義雄,以為林真秀又打算為akb48要2015年m亞洲音樂大獎表演嘉賓的邀請,感到有點為難——這不在他的權力範圍內,為了向這名官僚傳達善意,他在上個月預談判時才答應為乃木阪46要表演嘉賓邀請。為此,先打報告給綜藝局長,再遞到負責mama的專務理事辦公桌上。雖說最後得到批準,過程也很順利,卻也完全不想重複一次這種麻煩事,而且,表演嘉賓名單十月底就要公布,時間也有些來不及,就沒立刻應承下來。


    他這一眼和一猶豫,讓關注著的寺田明弘誤會了,以為在林真秀的推動下,m開始傾向於乃木阪46,有點著急,目光灼灼地盯著那名官僚,恨不得過去提醒對方,你答應牽線搭橋的。


    還好,林真秀雖然沒注意到焦灼的視線,但既然受人之托,就當忠人之事,揣摩下對方的心理,估計怕自己像昨晚那樣賣力,就給了一顆安心丸,“隻是交換意見,聊聊以後有沒有其他合作可能。兩位能坐在一起,我這中間人就算完成任務了。”


    這就是承諾不會代為遊說,金容範立刻放心,給未來的合作夥伴一個麵子,“那就聽林企畫官的了。”


    林真秀笑著表示感謝,然後扭頭看向寺田明弘,給了一個搞定的眼神,讓後者放下心來,開始有心情思考:看來林企畫官對m的影響力不小,怎麽才能讓他從支持乃木阪46轉向支持akb48呢?


    中午休息時間很快過去,下午談判繼續進行。由於金容範的態度和上午一樣強硬,林真秀也很少做出讓步,談判舉步維艱,當天結束時,僅在大部分不重要條款上達成一致,隻好商定明天繼續談判。隨後,外務省的minivan將m談判組送迴酒店。


    晚上二十點多,林真秀又一次來到酒店接人。和昨晚一樣,兩人登上一輛出租車,稍微不同的是,這次直接前往目的地,略有些出乎金容範的意料——他本以為還會去六番町接人,或是昨天那個堀桑,或是外交官首爾英雄救美大戲的女主角。不過,等下車後進入六本木5-16-50這棟大廈,在地下一層走到一間鑲嵌有belta salone字樣的會員製餐廳門口,與出來迎接的寺田明弘碰頭,然後穿過大堂、吧台,進入餐廳的包間,看到裏麵站起來相迎的三名年輕女性中的一人時,才以為明白了原因,心道:“原來先過來了。”


    這可是那個官僚連著兩天帶出來應酬的女人,聽韓東哲說,七月還跟著來首爾和jyp交流,顯然非常得寵,金容範想到這裏,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就主動打招唿道:“又見麵了,堀桑。”


    被通知晚上要陪酒後一直忐忑不安的宮脅咲良愣住了,她邊上的兩名年輕女性也愣住了。寺田明弘好一點,隻愣了一下,但視線也忍不住投向林真秀。唯有練就八風不動本事的官僚秉著“隻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信念,不動聲色地接上話,裱糊起來,“金部長原來和韓pd關係這麽好,還能代韓pd開這個玩笑啊。下次有機會一定把堀桑叫來和宮脅桑站在一起,讓金部長也欣賞下異父異母雙胞胎的奇跡。”


    說罷,他對另外一個當事人道:“宮脅桑,金部長和你開的玩笑是不是很有趣?來打個招唿吧。”


    “早上好。我是hkt48的宮脅咲良。”宮脅咲良迴過神來,趕緊上前一步鞠躬問好。


    金容範這才發現自己認錯人了,心道糟糕,一邊詫異於怎麽會這麽像,一邊趕緊接手裱糊工作,打個哈哈道:“這種少見的事,韓pd說了誰能忘記呢?就算看過照片,剛才也不是很肯定,下次可不敢這樣開玩笑了。”


    寺田明弘也接上話,打圓場,“別說金部長之前隻見過她們的照片,就算我這經常見麵的,有時也會認錯呢。”說著,瞟了一眼那個官僚,終於下定決心。


    事情糊弄過去後,幾個人來到包間內的沙發邊落座。


    這個包間雖然在會員製的餐廳內,但格局是夜總會的格局。一個幾十平米的空間內,圍繞著中央的大茶幾,凹字形放著三個沙發。金容範是主客,在中間三人沙發上坐下,主人和陪客分別在他右手側和左手側的多人沙發上落座。原本已在包間內的宮脅咲良和另外兩名年輕女性也分別在三人身邊坐下相伴——經過剛才的誤認,不管原先怎麽安排的,她現在隻能坐在林真秀身邊了。


    寺田明弘按了下服務鈴後,服務員進來,送上冰桶、香檳、啤酒和果盤、魷魚幹、生蠔幹、起司鱈魚、柿花生等小食,又打開投影機,沙發對麵牆上出現與牆前3d仿真室內高爾夫配套的模擬畫麵。


    等服務員離開,陪酒的幾名女性為身邊人倒了酒,雙手奉上。寺田明弘接過酒杯向另外兩人敬酒,各自抿了一口後,林真秀這個與雙方都比較熟悉的中間人開始履行責任,找了個話題聊了起來。


    “這裏位置、環境都很不錯,寺田桑怎麽發現的,朋友介紹的?”


    “這倒不是,ベルタサローネ(belta salone)是芝桑的產業。”


    “芝幸太郎桑?”


    “對。”


    “他不是已經退出aks了嗎?”


    “芝桑雖然退出了,但還是aks的關係者,手機mail的運營和周邊製作,還有一些畢業成員的經紀業務繼續由芝桑的office48負責。所以,我們常來這裏,既算照顧下芝桑的生意,也覺得更安全一些。”


    “這就是日本人根深蒂固的隻願意和關聯企業做生意的習慣。”林真秀轉向金容範,笑著道,“不過與關聯企業、合作夥伴做生意確實好處很多,能規避風險,可融融共進,不是一件好事嗎?”


    “這次聯合選秀讓aks和m有了業務往來,說不定以後就能借此逐步加深互信,成為這種共存共榮的關聯企業。金部長,要不要為這個美好的未來幹一杯呢?”說著,他舉起酒杯示意,其他兩人給麵子地舉起酒杯,互道今後請多關照,各自抿了一口。


    又閑扯幾句後,林真秀漸漸將聊天引入正題。


    “寺田部長很支持這次聯合選秀,和我說願意出十名甚至二十名成員參加,為選秀造聲勢。akb48現在是日本第一偶像組合,這樣的支持力度大概能讓全日本都知道聯合選秀,認識m。說不定,西新橋那裏明年就要和業主談租四樓、五樓了,金部長對cj enm可說厥功至偉啊。”


    金容範靜靜地聽著,直到聽那名官僚說,“不過,聯合選秀終究要到明年才開始,如果早一點為聯合選秀做預熱,讓全日本提前開始關注,金部長的功勞是不是會更醒目一些呢?”這才開口,“林企畫官的意思是?”


    “mama一直是韓國最負盛名的音樂頒獎盛典,韓國國內肯定盡人皆知,宣傳都不用。這次在香港舉行頒獎典禮又會吸引大中華地區的視線,助長聲勢。那麽,日本呢?日本娛樂市場一直比較封閉,不過,最佳亞洲藝人獎若是花落日本,mama在日本的影響力就會再上層樓吧?”林真秀笑著問。


    金容範頓時放心——茲事體大,他連插手的資格都沒有,也就不用想那麽多了,輕鬆笑著迴應,“林企畫官太高看我了,這事怎麽輪得到我做主。”


    “戰略內容事業部可是綜藝局的關鍵部門,綜藝局對m來說又是核心局,aks關注的也不是最佳女子團體、最佳製作人、最佳年度歌曲,有什麽不可以談的呢?”林真秀笑道,“而且,寺田部長也不會強人所難,隻想通過金部長向崔局長、許專務代為轉達aks的願望,這點小事金部長總不會拒絕吧?”


    話說到這份上,金容範也不好再推卻,態度鬆動不少,林真秀看在眼裏,趁勢對寺田明弘道:“寺田部長來和金部長說說吧,我正好去練下高爾夫。今天東寶藝能的市川取締役給我打電話,代東寶映像本部映畫企畫部池田部長約我打高爾夫,可要多練下,不能到時丟了外務省的臉。”


    說罷,他起身走到3d仿真室內高爾夫這裏上下打量,宮脅咲良趕緊跟上幫著研究,留給兩人私下交談的空間。


    接下來,林真秀就沒怎麽理會他們說什麽,反正答應的事已經做到,又怕被叫迴去當槍使,索性和宮脅咲良認真開始練習3d高爾夫,又看在那張酷似的臉的份上,饒有興致地教她怎麽玩。這本是用來拖延時間的做法,但落在寺田明弘眼裏,又有了點不一樣的理解。


    aks想要最佳亞洲藝人獎這件事其實很簡單,金容範能做到也隻是代為轉達,因此,兩人沒多久就結束了這個話題。ak48的成員顯然沒有銀座俱樂部的女公關那樣會陪酒——林真秀已從宮脅咲良口中知道她們的身份,等聯合選秀談判結束後要展開的一些具體工作都聊完後,金容範就不想再坐下去了,招唿林真秀過來,流露出要迴酒店的意思。


    寺田明弘趕緊說他去安排,隨即起身出去,過了一會兒後迴來,說車馬上就到,現在可以下去了。林真秀和金容範起身準備離開,但寺田明弘卻把這名官僚攔住,表示還有點事想要說,送人的事交給他好,又吩咐一直坐在他身邊的那名姓橫山的akb48成員過來相陪。


    林真秀隻好坐迴沙發上,雖然有些奇怪怎麽不是一直陪著自己的宮脅咲良留下來,但想到這名姓橫山的成員身份,也就釋然了。接著,就是目送寺田明弘和金容範在宮脅咲良與一直陪著金容範的那名似乎姓向井地的成員相伴下出了包間,百無聊賴地開始猜測是不是要用美人計了,所以不想讓自己看到,又詫異aks這種有過要求成員枕營業惡劣記錄的會社,今天臉皮怎麽變薄了。隻是這麽一思考,不由得聯想到宮脅咲良很可能被送出去,心裏頓時有些不舒服,生出類似被寢取られ(ntr)的感覺。


    在包間沉默地等了一會兒後,那名姓橫山的成員接了個電話,出去一下後,迴來恭敬地道:“對不起,寺田部長剛才打電話來說,還要等會兒才能迴來。這裏已經結過賬,不好總待著。我們會社在樓上有一個長包房間,寺田部長請林桑先去那裏坐下,他很快就過來。”說著遞過來一張門卡。


    林真秀滿腹狐疑地接過,想問到底出了什麽事,但看對方那張憨厚的臉,估計問不出什麽,懶得再說,點點頭離開包間,找到電梯進去後,發現沒有樓層按鍵,就用門卡一刷,樓梯燈亮起,電梯門緩緩合上,開始上行。等電梯門打開,走出來後,看到眼前是一條酒店式公寓風格的長廊,兩側是一扇扇房門,越發疑惑,略微想了想,似有所悟,看著手中的門卡,低頭沉思了會兒,還是邁開步伐,按照上麵印的號碼,找到了房間。


    “嘀”的一聲,房門打開了。裏麵一片漆黑,隻有轉角處有一點月光投射過來,和身後走廊中昏暗的燈光一起,幫助人分辨出眼前是一個小玄關。林真秀看了下兩側,沒有找到燈的開關,也沒找到鞋櫃,踩了下,軟綿綿的,感覺是地毯,微一沉吟,關門並反鎖上,稍等幾秒眼睛適應了黑暗後,進入玄關,又緩步轉身進入室內。


    於是,他看到在室內盡頭的大幅落地窗前,一個明顯是少女的剪影低著頭,靜靜地坐在床尾,燈火通明的六本木城市夜景勾勒出曼妙的身姿,宛若一副精致美麗的油畫,又酷似一座惟妙惟肖雕像,而胸前微微起伏則令人生出一種幻覺,似乎少女的剪影能隨時翩翩起舞,演繹出一場精彩皮影戲。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注視了一會兒後,林真秀低聲道。既然驗證了心中的猜測,他就無意再停留,轉身想離去。


    這時,“林桑,”剛才還聽到過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讓他立刻想起那張酷似的臉,心一軟,止住腳步,轉迴身,然後見到那個少女的剪影從床尾站起,向著自己走來。在走過來時,雖然室內昏暗到隻能分辨身影,更有窗外六本木林立高樓的燈光幹擾,但他依然能清晰地看到纖細的雙臂伸向背後,緊接著一件連衣裙自由落體式地滑落到地上。


    那該是一件純白無袖繡花連衣裙,他迴憶起包間內兩人一起練習3d高爾夫時的場景。那時靠得很近,他的視線因此不時從那件漂亮的連衣裙上掠過,留下清晰記憶。


    沒了衣服蔽體,少女的剪影在明亮背景下,曲線顯得越發清晰,一步步走來時,又顯得娉婷嫋娜,這讓他的唿吸逐漸沉重,《美的分析》中那句“一切由所謂波浪線、蛇形線組成的物體都能給人的眼睛以一種變化無常的追逐,從而產生心理樂趣”不知不覺浮現在腦海中。隨著距離不斷縮短,眼睛越來越適應黑暗,他終於看到那張酷似的臉和隻剩下胸罩和內褲,亮得發白的身體,青澀又充滿活力。此情此景,仿佛迴到昨晚,在某個平行宇宙中,那一刻他放縱了自己的欲望,陪同走進了公寓……


    聯翩浮想讓他有些神思恍惚,一時忘記轉身離去,聽任少女的剪影來到麵前,伸出雙臂,緊緊抱住自己。更加親密的接觸和香型雖然不同,卻同樣帶著淡淡奶味的清新香氣又令他迴憶起七月在韓國的那個晚上,自己第一次被年輕異性抱住的那一瞬間,並再度體驗到堅硬無比給身心帶來的煎熬。


    “請鬆手。”他用極大毅力說出這句話。


    “我檢查過,沒有盜撮的設備。”少女的剪影悄聲說,因為頭埋在他的胸口,聲音有點低沉和含糊,還有點顫抖,“要是不放心,就換家酒店?情侶酒店也行,無論哪裏都行。”


    “《刑法典》第197條,公務員或仲裁員,關於其職務實施不正當行為或不實施應當實施的行為,收受、要求或約定賄賂,是受賄罪。賄賂包括滿足人們需求、欲望的一切利益,錢、表演藝術、性服務。”他像是棒讀一樣念著法條,再次命令,“所以,無論有沒有盜撮,都請鬆手。”


    “如果不是性服務呢?”少女的剪影的聲音漸漸穩定下來,“寺田部長給我門卡時,對我說,無論接不接都可以。”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忍過最初的衝動後,他的情緒波動逐漸縮小,聽到這話忍不住開了嘲諷,“中西桑肯定有話要說,高鬆桑似乎也是在你這年紀被送出初體驗吧。如果想說都是謊言的話,那aks為什麽不起訴呢?像是為筱田桑和窪田桑之間的不實報道起訴《周刊文春》那樣,白拿賠償不香嗎?”


    “是真的。”少女的剪影急急分辨,“這次來東京,秋元桑見了我,說年底本家紅白上會披露十周年單曲,我是center。aks不會強迫center的,因為一旦暴露,損失比其他成員都大。所以……不是性服務,是我自願的,也不會為寺田部長提任何請求。”


    “我該高興我很有魅力,可以讓你一見鍾情?”他不由得冷笑。


    “竟然沒人和林桑說過嗎?那我豈不是第一個了?真是讓人高興啊。”隨著喃喃低語,少女的剪影輕輕扭動腰肢,平坦的小腹在他此時最敏感的地方研磨了一下,令他的唿吸瞬間停止,右手下意識地打了下去。


    “啪!”手掌隔著內褲在翹臀上落下,十足的彈性給這個第一次帶來完美體驗,低聲驚唿又在他心中漾起點點漣漪,不由自主地化打為按,停留幾秒後才依依不舍地抬起。


    “說實話吧。”他故作冰冷地道,沒想換來的又是一次腰肢的扭動,還好已有心理準備,下半身微微後縮避開這發糖衣炮彈。


    “說的就是實話,林桑為什麽不相信呢?”少女的剪影用委屈的語氣說著,環抱的雙臂更加用力。


    “2012年10月,兒玉遙桑在劇場生日公演中向粉絲道歉,說自己雖然是hkt48的官方center,卻沒能達到粉絲期待的總選名次,然後你就突然哭出來,隨後兒玉桑被炎上嫉妒你;2013年初,hkt48首單發布,田島芽琉桑空降center,你公開說兒玉桑應該很難過。之後第2單、第3單發售,田島桑和朝長美櫻桑擔任center,你拉著兒玉桑在番組上說,你聽到center是二期生時抱著她哭,結果田島桑和朝長桑到現在還被攻擊前輩給後輩洗腳;去年年中,你在推特上營銷菠蘿包聯盟,可後來又公開承認自己一直不喜歡吃菠蘿包;今年8月,第一迴akb48 group大運動會上,你跳大繩跳出隊伍,貫徹運動白癡人設,斷送整隊勝利。你說,這樣的你,我會相信嗎?”


    少女的剪影僵住了,過了一會兒,低聲問:“所以,是討厭我嗎?”


    “不,一點都不討厭。”他立刻迴答,說的話也出人意料,“想要出人頭地沒有錯,既然akb48團隊內的風氣就是如此,競爭的模式又是這樣,你也沒用違法的手段,那憑什麽要求你是泥中の蓮呢?”


    話說出口,他感到對方緊繃的身體放鬆了許多,但環抱的雙臂卻比之前還要用力,心中微微歎氣,繼續道:“但是,櫻花隻有白色才會招人喜愛,黑色隻會令人敬而遠之。我不討厭你,但也不喜歡你,更沒興趣和你繞圈子說話。不想我現在就推開你離去,還是說實話吧。”


    “雖然寺田部長給我門卡時說無論接不接都可以……”沉默了一會兒後,少女的剪影終於再度開口,“可是,明年我就要當十周年單曲的center了,還有《馬路須加學園》第六季的主役,五大民放的番劇出演、本部單曲的選拔位置、雜誌的表紙也會跟著過來,這讓我高興極了,也讓我害怕極了。”


    他心有所悟,並聽到了意料中的話,“等得到了這些,寺田部長再遞過來門卡,我能拒絕嗎?”然後,他感覺到被抱得更緊了,“那麽,與其和那些道貌岸然的部長、役員、社長,我更願意初體驗的對象是林桑。如果能……”雖然在黑暗中,他依然能感覺到原先埋在懷中的螓首抬了起來,望著自己,雙瞳如秋水,晶瑩又閃亮,“林桑也不會願意我以後去服務別人吧。”


    “uneasy lies the head that wears a crown。”良久之後,他抬手在那赤裸的後背上輕輕拍了兩下,“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你既然選了這條路,就要接受它給你帶來的一切。所以,很抱歉,我無法幫你。”然而,想到那張酷似的臉,他有點心軟,“不過,假如你決定不戴王冠,還有人強迫你承受其重,可以來找我。見麵就是有緣,我會替你解決問題。”


    “好了,請鬆手,我要走了。”他最後說,但迴應是抱得更緊,死死不肯鬆開,以及慌不擇言的問,“是因為堀桑嗎?”


    “我沒有想要取代她,更不會糾纏林桑。想叫我來,我就來。不想叫我來,我就等著。”最初的激動過去,少女的剪影冷靜下來,說的話也越發魅惑,“雖然我們長得很像,但體驗肯定不一樣,我更年輕、人氣更高。”最後施展出絕招,“我不介意和她一起……”


    “我和她並非你們想象的關係。”當聽到金容範失言時,他就知道今天在場的人必然會產生誤解,但也懶得多分辨,簡單否認後再次命令,“請鬆手,我要走了。”


    “我相信,”少女的剪影立刻接上,話鋒隨即一轉,“可金部長都這樣說了,寺田部長會相信嗎?寺田部長知道,吉成社長、榎本社長、秋元桑,還有更多的人遲早也會知道,他們會相信嗎?”接著低聲道,“那何苦白擔了虛名呢?多一個又有什麽關係呢?”


    他低頭看去,那張在黑暗中與他心中有獨特位置的少女別無二致的臉又讓他想到昨晚。當時是拒絕了,但如果再有一次呢?若是氣氛、場景更加曖昧一點,自己還能堅持嗎?


    未成年、偶像……這兩個身份一旦與公務員不名譽地聯係在一起並被曝光,將會成為被國民用嚴苛道德標準要求的公務員前進過程中永遠躲不過的髒水。


    “我有一個夢想,”他的視線越過那顆螓首,落在窗外六本木紙醉金迷的夜景中,“但不能告訴你。”


    “為了實現夢想,我必須擁有更高的地位,擁有更大、更多的權力。可是,盡管在許多人眼裏,我是高高在上的職業官僚,但相比那些出身東大、京大、慶大、一橋、早大,學曆比我更加顯赫的競爭對手,以及他們集合在一起的力量,赤門閥、三田閥、如水閥、稻門閥、白門閥……我又顯得弱小無比。所以,我想要實現夢想,就要更加努力,也要更巧妙、更周全、更妥當地使用各種手段。”


    他像是說給少女的剪影聽,但更像是說給自己聽。


    “盡管我堅信我的夢想是人類最高尚的事業,但我也不認為,在這條布滿荊棘的路上,我能一塵不染,更巧妙、更周全、更妥當的各種手段在現實麵前也很有可能淪為不擇手段。因此,我需要一個約束,令我不至於偏離這條路太遠。”


    “在這個世界,人被自然的力量和社會的力量約束。我的夢想與自然無關,自然的力量不會因此約束我。我的夢想與社會有關,社會的力量會因此約束我。社會的力量又分兩種,法律和道德。其中,法律是統治階級意誌的體現,正是我的夢想的敵人,我不能被它約束。所以,隻有道德,與夢想匹配的道德,才可以和可能約束我。隻是,道德的約束依靠個人的自覺,無比脆弱。”


    “當夫輕始而傲微,則其流而必至於大亂也,是故子民者謹焉。”他用漢語說著少女的剪影聽不懂的話,再切迴到日語,輕歎道,“唯有時刻防微杜漸,不以惡小而為之,方能持久堅守。否則,量變終有一日會質變,手段成為目的,勇士化為惡龍,偉大的夢想變得如泡、如露、如電、如夢、如幻、如影。”


    “聽不懂嗎?”他自顧自地問,又自顧自地答,“崇高的理想和高尚的道德從來都是不可分割,從內心相信崇高理想,就必然會堅守高尚道德。堅守高尚道德,就會越發堅信崇高理想。隻要既堅信崇高理想,又堅守高尚道德,那麽手段就必然會被帶上轡頭,再怎麽也不可能背離夢想。所以,我必然也必須堅守道德,而且標準之高是你、寺田部長,還有更多人不能理解的。”


    當專注於將內心的想法說出時,他身體的燥熱也漸漸開始平息,說完後已能從容地看向那張酷似的臉,在看到同樣極為相似的迷茫時,忍不住笑了起來,“還是聽不懂?好吧,用你能聽懂的話,我再說一遍。”


    “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想要在東大生為主的職業官僚中脫穎而出,就要用無可匹敵的政績來攻,用無可爭議的道德操行來守。天下之難持者莫如心,天下之易染者莫如欲。性服務對公務員而言,就是最有可能出現阿喀琉斯之踵的危險。”


    “舉個例子,1997年11月,第一屆馬尼拉框架會議後,橋本前首相和三塚前大藏相為了給受亞洲金融危機衝擊的國家提供金融救助,建立日本經濟的防火牆,計劃成立亞洲貨幣基金組織,以減少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幹預。然而,僅兩個月後,東京地檢特搜部就在沒有通知任何人的情況下,衝進大藏省抓人,逮捕時任金融證券檢查室宮川宏一室長和金融管理課穀內敏美課長,罪名是接受了他們監管的銀行提供的性服務,唯一的證據是媽媽桑的證詞。第二天,三塚前大藏相就不得不提出辭職。十天後,接任僅半年的小村前事務次官也被迫提出辭職。因為,日本從官僚到政治家,除非地位低到沒人當迴事,否則沒有一個不曾接受過性服務,以此入罪的話,人人跑不了。”


    “但是,我希望我是一個例外,如果真有那一天,當我受到這種指控時,可以冷笑著對他們說,查吧,無論是什麽,都去查吧,你們最終隻能發現是在做無用功。即便最後不得不以身相殉我的夢想,那些蒼蠅也休想找到傷口,營營地叫著,嘬著我的屍體。”


    “所以,請鬆手。”他最後平靜而又嚴厲地說,語氣中透著沒有迴旋餘地的堅定。


    少女的剪影慢慢地鬆開了環抱,在他後退一步時,不自覺地雙臂交叉擋在胸前,蜷縮起來,引發他哀其不幸的心理,得以享受到這張臉帶來的福利。


    “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見了。”他善意地說,不想今後對方見到自己時感到尷尬,又滿懷同情地給出臨別禮物,“邀請中島室長參加天文館ミリオネーション的事,我會幫你處理好。寺田部長想要什麽,你對他說,可以找我直接談。”


    少女的剪影默不作聲,他也不在意有沒有迴應,轉身離去。當踏入玄關時,一個問題隨著輕柔而低沉的聲音傳來。


    “林桑的夢想是什麽呢?我很想知道。”


    “日本大約太老了,社會上事無大小,都惡劣不堪,像一隻黑色的染缸,無論加進甚麽新東西去,都變成漆黑。可是除了再想法子來改革之外,也再沒有別的路。我看一切理想家,不是懷念‘過去’,就是‘希望將來’,而對於‘現在’這一個題目,都繳了白卷,因為誰也開不出藥方,所有最好的藥方即所謂‘希望將來’的就是。”


    他頓了下,繼續道:“但即便‘希望未來’,現在也要能做事的做事,能發聲的發聲。有一分熱,發一分光,就令螢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裏發一點光,不必等候炬火。此後如竟沒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說罷,毫不留戀地打開房門離去。


    數息之後,門“啪嗒”自動關上,將走廊中傳來的吟誦聲——“盜蹠莊蹻流譽後,更陳王奮起揮黃鉞。歌未竟,東方白。”隔於門外,房間內恢複漆黑一片。


    少女的剪影慢慢蹲下,抱著膝蓋,又輕輕摩挲著手臂上因冷而豎起的寒毛,腦海中也不知道是混亂還是空白。許久之後,撿起地上的連衣裙,緩緩穿上。接著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六本木林立高樓的斑斕燈光、裙樓上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取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怎麽現在打電話過來,林企畫官不在你身邊了?”


    “林桑走了。”


    “這麽快?你們……”


    “林桑覺得我還沒成年,但很期待我的成長,答應說服中島室長參加天文館ミリオネーション,算是下訂。”


    “那……”


    “林桑說部長可以找他直接談。”


    “做得不錯。明天給你放假,這兩天就好好休息吧,需要什麽讓ベルタサローネ給你送來,用房間的號碼記賬就可以。”


    掛斷電話後,少女的剪影緊捏著手機,在心裏悄聲說:“謝謝”,沉思了一會兒,又喃喃自語,“要不然,2018年如果有《produce101》第三季,就去韓國不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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